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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宫策[重生]-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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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个理由太拙劣了。皇帝心情不好,当即堵回去:“那你以为什么是真消息?朕驾崩了就是真的?趁早把你那疑心病收一收,少在朕面前装蒜。”

    凤涧冷不防被骂个狗血淋头,也只能认了,乖乖地道:“儿臣知道了。”

    皇帝不免有几分气:“最近不太平的事太多了,让朕知道是谁干的,非得削了他脑袋不可。”

    说到不平的事,凤渊登时有些慌了。

    这几年的风波,基本上都和他有关系。他焉能不慌?

    皇帝又哪会注意不到他的慌乱,眉头一扬,眼神瞬间紧起来,“老三,你就一点消息都不知道?”

    凤渊正在慌乱,陡然一叫,先“啊”一声,又赶紧道:“回禀父皇,儿臣……儿臣委实不知。”

    凤璋一笑,适时插话:“父皇也别急着怪罪三哥,他最近和朝臣们纠缠不清,找他麻烦的人多不胜数,哪有功夫听外面消息?”

    凤渊给竿子就爬,赶紧点头,“六弟说得对,父皇,儿臣也以为是假消息。”

    皇帝随口堵他:“也好,一个个都以为是假的。老三,对你来说,只有户部的银子是真消息吧?”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皇帝一句无心的话,登时堵在凤渊心口上。

    凤渊的脸色瞬间变了。

    皇帝轻轻皱眉。

    这个老三,到底在做什么?

    太医明明说过,这药不重,而且他中/毒不过一天,精神就已经这么好,说明下/毒之人根本没想置他于死地。

    那他慌什么?

    皇帝神色一变化,凤璋就明白谢归说的机会。然而明白之后,心里几分慨叹,几分苦涩。

    布局这么久,最终先冲着老三去了。

    就算下毒的不是凤渊,这么一来,皇帝还是会针对凤渊,彻查下去。

    好谋划,好手段。

    寒暄两句之后,皇帝有些疲倦,把几个儿子支走了,又招来闵公公,对他低声说了几句。

    话很快传到凤璋那里。

    凤璋淡淡地道:“本王若没记错,除了东南三郡的铁器营坊,三哥曾经和翟人联过手吧?”

    乔装出来的闵公公低头称是。凤璋起身,稍稍写了几个字,把信交给闵公公。

    “告诉漆四,把之前的奏折准备好,过几日送到京里。”

    “着晏七往东南,找到韩先生,与天仪社合作,搅出点乱子,把营坊的事捅出去。”

    闵公公有些犹豫,“主上,这会不会太狠了?”

    这是要三殿下死啊。

    凤璋笑道:“去吧。”

    他执意于此,闵公公便不多说,领命退下。

    书房里悄寂无声,怀中金刀滚烫。

    凤璋叹气。

    念之……你可满意?
………………………………

54。致命一击

    皇帝手下的天罡卫早就交给凤璋; 自己只留了一小部分。但他若想要驱使天罡卫; 也不是什么难事。

    没过多少天; 皇帝就收到了天罡卫送来的线报。

    凤渊从户部拖走的,真的是银两。

    跪在面前的天罡卫头都不敢抬,皇帝沉默着; 问道:“老三会缺银子花?”

    皇帝的杀气太重; 天罡卫有些心惊胆战。

    “启禀陛下; 平王殿下……之前丢了十多万两白银……”

    数字太大; 皇帝皱眉叱问:“十多万?他哪来那么多银子?!”

    怎么丢的不重要,重要的是,怎么来的。

    于是天罡卫毕恭毕敬地呈上第二份线报。

    皇帝看完之后,沉默良久。

    东南三郡历来是国之重地,几乎和京畿不相上下。派去三郡的臣子; 都是他所倚重的。老七刚因为这事丢了命; 老三就急急忙忙把手伸进来了。

    居然还是顶风作案。

    之前他听到风声,老三想给他一份大礼; 他开心之余,还有一丝欣慰。事端不断的人; 也知道尽孝了。

    结果真是好一份大礼。

    这是拿他的钱送他自己啊。

    皇帝深喘几口气,朝旁叫了一声,太医低着头进来,给他请脉; 过一阵子又出去。

    “还有么?”

    天罡卫低下头; “启禀陛下; 暂时只查到这里。”

    皇帝久久无言。

    “……接着查。他五六年前下清江郡,和天仪社的纠葛,还有今年春闱弊案,全部查清楚,一个都不能漏!”

    天罡卫领命退下。

    皇帝沉默地坐了许久,直至闵公公端了药碗进来,他才端起药碗,一饮而尽。

    “查的怎么样了?”

    这次说的是下毒的事。

    闵公公事先被凤璋叮嘱过,却也不能尽说假话,“陛下,那晚上有暗卫看见一条影子,很是眼熟。但对方动作太快,没看清楚。”

    皇帝冷笑,“这都看不清,那留暗卫何用?改天真下了毒,朕一命呜呼了,他们是不是还看不清?”

    闵公公低头,“老奴不敢。”

    皇帝敲着御案,“既然眼熟,那查起来还不简单?常来朝露宫的,统共就那么几个,让暗卫一个个去认,认出来为止。”

    闵公公低头领命,琢磨着何时告诉凤璋一声,让秦九去外头避一避。

    话音刚落,外头小内侍匆匆来报:“陛下,停云关来人了。”

    皇帝皱眉,“宣进来。”

    停云关是大舜重要关隘,关外是日渐强盛的翟人。此时来人,该不会是翟人又闹了什么吧?

    小兵风尘仆仆,一进朝露宫,紧张得话都说不出来。

    他怀里的密报依旧严严实实的,皇帝迅速展开密报,看到第一句,表情瞬间冷厉起来。

    殿内瞬间静如深夜。

    “去把……”皇帝有些咬牙切齿,“把老三宣进宫来,朕有话要问他!”

    …

    深夜下了场暴雨,滚雷闷闷。

    后宫飞鸾殿内,魏贵妃正踟蹰不眠。

    已经夜深,皇帝迟迟不来。魏贵妃眉头一拧,去催促侍女:“快去朝露宫看看,陛下是否还在那儿。”

    小侍女应声出去,不多时又跑回来,表情惊慌:“娘娘,不好了,外面全是侍卫!”

    惊雷滚过,浅紫色的闪光透过窗棱,映在魏贵妃错愕的表情上。

    她心中有了不好的预感。

    凤渊最近颇为不顺,连带她在后宫也受到牵连。魏家夫人曾进宫劝她,让她多在陛下面前美言几句,好让平王顺利渡过难关。

    外人只能捕风捉影地猜测,可她清楚得很。皇帝心中的儿子,只有凤玠和凤璋两个。

    皇后是没了,她是后宫里地位最高的,可这种事情,让她怎么拉得下面子说出口!

    还去吹枕头风?岂不是帮倒忙!

    魏贵妃心里烦躁,索性扶了侍女的手,走出殿门。

    惊雷再次闪过。

    后宫之主的气势,贵妃的身份,全在看到密密麻麻的侍卫时,化为乌有。

    刀剑如林,寒光雪影,密密麻麻,看得人心惊胆战。

    再养尊处优,在真刀真枪的气势面前,也要矮上一截。

    “这……”魏贵妃的声音微微颤抖,“这是怎么回事?!”

    没有人回答她。

    刚才还转小的夜雨,骤然变大,打在侍卫的甲胄之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魏贵妃心跳如擂鼓。

    她执着地站在殿门前,死咬着最后一点贵妃的气度,没有转头进去。

    良久,最外围有一把竹伞走了进来。魏贵妃心里一喜,轻咳两声,却在看到来人时惊呼:“怎么是你?”

    闵公公执着拂尘,和善地笑着:“娘娘。”

    他是皇帝身边的红人,魏贵妃意识到失态,只得强迫自己冷静下来:“闵公公,这是怎么回事?”

    闵公公表情略带茫然:“娘娘,这是陛下的旨意,老奴只是奉旨做事罢了。”

    随着他走进来,另有一小队侍卫提着刀剑走进殿内。魏贵妃气得花容失色:“你们……你们怎敢……”

    宫女们也被惊得抱在一起,瑟瑟发抖。闵公公依旧笑着:“娘娘,老奴说过了,这是陛下的旨意。”

    魏贵妃气得浑身发颤,指着闵公公说不出话。闵公公一笑,对身后两个粗壮的嬷嬷道:“还不过来?”

    “你们做什么!”

    两个嬷嬷一左一右,将魏贵妃挟住。闵公公微微躬身,“娘娘,陛下朝露宫有请。”

    朝露宫是前宫,不是她这个宫妃该去的地方。她不死心,一路挣扎叫骂,被淋得湿透,头上钗饰也一路零散,不知所踪。

    直到朝露宫门打开,她一眼看见跪在里面、满面灰死的凤渊。

    她瞬间抽空力气,瘫了下去。

    …

    京城一夜之间又变了天。

    平王凤渊被宣进宫后,再也没能出来。就连魏贵妃,也被连夜幽禁冷宫,不得踏出一步。

    拉党结派,偷盗国库,勾结翟人,私设营坊,主使舞弊,哪一项拉出来都是重罪。

    次日早朝,皇帝姗姗来迟,朝臣们个个低着头,都不吭声。

    这场景,和当初七殿下那次何其相似。李妃娘娘至今还在冷宫里疯着。

    估计转眼又得疯一个。

    谢雍握着笏板,眼神悄悄落在旁边,又悄悄收回。

    魏明呈这老匹夫没来,告病在府。

    皇帝早早布了局,魏家应该也知道,但没料到,皇帝会下手这么快,让他们猝不及防。

    这背后到底有谁在推动,也不用想了。

    事情出得突然,连往常从上骂到下的御史台,都安静如鬼。其余朝臣手上有事要奏,也都闭紧了嘴,一句话都不说。

    谢雍暗暗叹息。

    魏家势颓,下一个该是盛家。可盛家比魏家难对付,不知陛下会如何下手。

    士族之间虽有争斗,但总有几分惺惺相惜。魏家一出事,盛家会是块难啃的骨头。

    朝议散后,谢雍回府不久,就有消息传出来。

    三皇子平王凤渊,褫夺封号,废为庶人,今日起幽禁于天牢,不得踏出半步。

    这是稳住魏家,不让他们狗急跳墙。凤渊活着,还可以让他们抱有一丝希望。

    谢雍慨叹良久,唤来风雅,却听风雅道:“公子一大清早就出府了。”

    谢雍奇怪:“出去了?去哪儿了?”

    风雅乖巧地道:“公子不说,我便没问。”

    谢归实则去了天牢。

    辛辰把消息传给谢归时,他还有些不舒服。前世死前太过愤怒,天牢的所有都印在他心底,化为阴云,至今不曾消散。

    按照凤璋的安排,他扮作侍卫,与同样打扮的辛辰一起进了天牢。

    守卫事先打点过,一路上无人阻拦。一踏进幽黑的牢房,熟悉的霉味和湿气扑面而来,让谢归忍不住后退一步。

    “这边。”

    辛辰朝他示意一个方向,带着他走过去。越往里走,凤渊愤恨的叫骂就越发清晰。

    皇帝存着戒心,凤渊的牢房在最里面一间。待遇不算差,只是相对于之前的平王身份来说,太寒酸了。

    他的暴躁脾气顶多在皇帝面前压一压,一到天牢里就现了原形,肆意叫骂。

    看见凤渊的一瞬,谢归有恍若隔世的感觉。

    他一怔,忽然又自嘲地笑。

    的确是隔世了。

    有人靠近,凤渊的骂声稍微小了点,朝来向瞪着眼睛,见是两个陌生人,其中一个有些眼熟,便提高声音:“是父皇的人?”

    辛辰没有应付他的经验,正要开口,被谢归拦住了。

    凤渊一愣,“你是谢家的……”

    谢归温和地笑:“难为殿下还记得我。”

    凤渊暴躁归暴躁,脑子不算差,稍稍一想就明白过来,厉声道:“是你在背后算计本王?!来人啊,来人啊!本王要见父皇!快来人!”

    谢归由着他叫了一阵,等他喘气时,才微笑道:“外面没人,而且,你也不是殿下了。”

    凤渊阴测测道:“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你胆子真大,竟然就这样来见本王,不怕本王有朝一日出去,把你碎/尸万段了?”

    谢归笑道:“不会。”

    凤渊冷笑:“说得轻巧。”

    谢归没理他,转身问辛辰:“你家主上可说了什么?”

    辛辰道:“主上说,但凭公子处置。”

    凤渊神色一滞,谢归已转过脸来,神情平静,却透着一股凛冽的杀意。

    “你瞧,你没机会了。”谢归微笑,“留得青山在?可谢某除了放/火烧/山,别无长处。”
………………………………

55。心头大患

    前方高能; 此为防盗章; 么么啾!

    仿佛这句话触碰到了王庭的禁忌,无数目光先聚集在王太子身上; 之后跟随王太子的视线; 定在谢归身上。

    谢归初时一愣,可随后发觉; 这声“颜姑母”是冲着自己来的。

    他意识到了什么,慢慢地抿紧唇,手在衣袖中握紧; 攥成青白色。

    在场的老宫人不多,王太子是反应最大的一个。他直直盯着谢归看; 忽然大步朝谢归走去。

    他在谢归身前站定; 伸出双手; 缓慢地去触碰谢归的双颊。

    王太子的动作略带颤抖,手指虽有粗糙,却像找回了不可多得的珍宝,分外小心翼翼。

    “太像了……”

    谢归身旁的阿萱已经张大了嘴; 完全不敢置信。

    前殿里头死一般的寂静,没一阵子; 里面噔噔几步,跳出个少女来。

    少女长得秀美而娇俏,眼神流转; 似是蜜糖里养出来的。

    她先张望一会儿; 露出不满的表情; 尔后小碎步腻到王太子身边,拉着王太子的衣袖,怒道:“大哥,你怎不理我了?”

    她见撒娇无用,便不满地看向谢归,却忽然瞪大眼睛,咦了一声。

    少女又扯扯王太子的衣袖,“大哥,这个小公子和我好像呀。”

    王太子严肃地瞪她一眼,转而吩咐侍从:“去给这位公子换身衣裳,带他去见太后。”

    原先冷漠的宫人忽然热情起来,热情如火地将谢归的朴素衣裳扒下,给他换了身翟人贵族的衣裳。

    谢归再不情愿,也只能跟宫人们走。他本就俊俏,翟人贵族的衣裳又雍容华贵,换好了往外一站,不少宫女都看直了眼。

    越往太后的宫苑走,年纪大的宫人就越多。谢归注意到旁边投来的惊疑视线,有些不自在。

    王太子温声解释:“你太像颜姑母了,只有年纪大的才对姑母有印象。不用想太多,只是带你见一下太后娘娘。”

    一直跟在后面的小公主终于忍不住开了口:“就这么带他去,会把祖母吓坏的……”被王太子一瞪,又撇着嘴低下头去。

    “兰兰。”

    王太子呵斥,耶律兰兰哼了一声,扭过头去。

    太后的宫苑地处幽深,王太子解释说颜姑母走后,太后便喜欢一个人待着,平日鲜有宫妃来往。

    院子里有几个洒扫宫女正在忙活,见王太子进来,连忙上来行礼。

    许是外面动静惊到了太后,王太子还没走到门口,太后已经由老嬷嬷搀着,自里面出来了。

    “阿卓怎地不去父王那边,来我这……”

    太后慈爱的话语戛然而止。

    她猛地睁大了双眼,忽然晕厥过去。

    太后宫内一片忙乱,原该是正主的谢归,反倒没了用处。

    王太子有些懊悔,急传太医。哪知太医还没到,太后却自行醒来了。

    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要见谢归。

    谢归经过大风大浪,再大的场面都不动如山,此刻面对太后略显浑浊的双眼,反倒拘谨起来。

    “是像……”太后哽咽着道,“太像了。”

    王太子耶律卓在旁边安慰:“祖母别急,人都在这里了,有什么事可以慢慢问。”

    谢归沉默着走上去。

    …

    太后问完了话,耶律卓见太后疲惫,便让谢归先退下,自己留在里间安慰太后。

    猝不及防的一次见面,谢归久久不能平静。

    他默然走到宫门口,见小公主耶律兰兰在中庭里等,还朝他露出极其天真的笑脸。

    “原来是颜姑母家的哥哥啊,难怪难怪。”耶律兰兰开口就是极其流利的大舜官话,“哥哥都长这么漂亮,颜姑母肯定是大美人了。原来大哥没有骗我。”

    谢归一怔,脱口而出:“你会说大舜官话?”

    耶律兰兰白他一眼:“当然,我宫里的掌事宫女都会。大哥早就说过了,我不可能一辈子留在王庭。”

    谢归忽然无言以对。

    原以为是个刁蛮不懂事的公主,结果是故意装傻?

    耶律兰兰似乎没看见他的眼神,拉着谢归到偏殿里,悄悄问他:“哥哥,颜姑母在大舜过得好吗?”

    她刚刚听墙角不过瘾,先问了这个。哪知谢归摇头:“我不曾见过母亲。”

    耶律兰兰愣住,“那你告诉祖母……”

    谢归苦笑:“太后……外祖母等了母亲快二十年。她重病缠身,难以承受母亲离去之苦,我又何必告诉她真相?”

    他早就知道母亲是翟人,很可能是翟人贵族。正因为他的出身太过敏感,谢雍才会决定,不用谢家之力帮他出仕。他想入朝为官,全得靠自己。

    八岁时无意间听到的一席话,激得他远走清江郡,一心进入南山书院。

    耶律兰兰眼睫如蝶翼闪动,忽然问道:“王族每个人都有一把金刀,颜姑母的刀可在你那儿?”

    说到这个,谢归就没好气:“在独孤逐那里。”

    耶律兰兰噗嗤笑了出来:“看来颜姑母真没来得及告诉你,金刀不能乱给人,要么留给子孙,要么做定情信物。”

    谢归当即黑了脸,起身要走。

    耶律兰兰伏在桌上盈盈笑着,娇软如中庭成片盛开的玉簪花,“你现在走已经来不及了,独孤逐一早就出了王庭,要去停云关呢。”

    外头忽然响起耶律卓的呵斥:“兰兰,你在说独孤逐之前,能不能先吃饭?”

    刚刚露出狡黠的小公主瞬间收敛神色,气哼哼地跑走了。

    耶律卓进来就叹气:“兰兰被父王和我惯成这样,让谢公子见笑了。”

    谢归笑着摇头。耶律兰兰好歹是有头脑的,相比之下,谢家某些子弟,才真是胸无点墨的草包。

    似乎找到了话头,耶律卓开始数说幼妹的不是:“她要什么父王都给她,包括男人。要不是星星摘不下来,父王肯定会派最好的勇士上天去。”

    谢归半开玩笑地试探:“这么惯,难道是因为她和我母亲很像?”

    耶律卓幽幽地道:“王族里公主少,她长得和颜姑母像,连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也和姑母神似。”

    耶律颜是上一辈年纪最小的,出落成王庭最美的花,又受先王和王后的疼爱。连当时还在做王太子的翟王,也对这个幺妹疼爱有加。

    耶律兰兰和耶律颜如此相似,耶律颜流落异乡,王族遍寻不到,转而将疼爱都给了耶律兰兰。

    谢归想到耶律兰兰的神态,和刻意隐藏起来的狡黠,想说些什么,最终没有开口。

    话题最终还是拐到了正事上。

    谢归问道:“独孤将军今早已经出王庭了?”

    耶律卓不置可否,挑眉反问:“你在担心燕王?”

    谢归不否认:“表兄,与燕王作对,不是件好事。”

    还知道和他拉关系了。

    耶律卓凉笑,“他被放逐到燕地,对大舜而言,就是个弃子。你出身谢家,又被迫跟他到了燕地。灭了他,不是件两全其美的事么?”

    谢归沉声道:“仅仅一个燕王,不足为惧。可燕王背后,有我。”

    耶律卓赞叹:“不愧是颜姑母的儿子。和燕王唱的这出戏,真像回事。”

    谢归又添了一把火:“平王凤渊是个恩将仇报的,你与他合作,讨不到好处。”

    耶律卓深深地看他一眼,“难怪我派的几个人连平王都顾不上,反而把刀对着门口,原来你在那儿?”

    说的是谢归去青楼找五皇子那次。

    谢归直切要害,恰恰切中了耶律卓的心事。

    他之前与平王凤渊合作过,但凤渊并没有给他们带来好处。凤渊答应过在燕地开几个口子,专供商旅出入,却迟迟没有兑现。

    耶律卓迫于无奈,给了凤渊警告之后,只能先捡着近的大舜皇子开刀。至于接下来找哪个皇子合作,他还在观望。

    谢归只继承了耶律颜的一半血脉,另一半是完完整整属于大舜的,耶律卓不会因为曾经的亲情,就冒失地答应谢归。

    “我族百姓近年艰难,若是不走商旅的路子,只能战场上见了。一两年我能替你按住,但三四年后呢,十年后呢?”

    谢归知道他是被说动了,静静等他下文。

    耶律卓声音沉稳:“你胆子很大,敢把和燕王暗中联手的事抖给我,是赌准了我看在颜姑母的份上,不会杀你。”

    谢归浅笑不语。

    “既然如此,我再卖你个人情。我让一支近卫,护送你出王庭,去到停云关。”

    耶律卓将腰牌放在桌上。

    “独孤逐能在五天之内到停云关,事关重大,我不会强令他回王庭。你能凭这支近卫,回到燕王身边,让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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