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刀匠宗师[综]-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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饭的黄泉神来说,历史到底往哪边走对他们的影响微乎其微。

    生死轮回是永恒不变的法则,只要生死不变,黄泉神就会永存,历史改变最多也就是换了一批亡者来服刑修订修订法案加加班的影响罢了。

    宗珏最不怕的就是加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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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4。第四十四章

    此为防盗章  卖药郎并非多话之人; 宗珏也体贴自己这位朋友的寡言,只简单聊过几句使气氛不至于沉默到尴尬,更多的时间里他们都各自看着窗外一言不发。

    远月学园依山而建; 修建时并没有大肆毁坏山林; 而是根据地势将建筑包容在了山林之中; 自然环境保护得极好,秋季正是硕果累累的时节,窗外的树林间暖红色与黄色交织,阳光穿梭在红色黄色的树叶间; 有的树叶已经完全干枯; 踩上去会发出沙沙声响; 有的还挣扎着挂在树枝上; 那么一两片孤零零地在阳光里摇摆着; 不愿落下。

    森林里是有不少野生动物的,有的是在远月学园建立前就已经在此繁衍生息,有的却是后来人为放养进来的种类; 这些动物大多保留着野性; 即便因为学园环境并不怕人,却也不会主动和人亲近; 因此接驳车行经的路上; 宗珏只看到几只松鼠在树杈间跳来跳去; 偶尔有鸟儿飞过; 也多是来去匆匆。

    时间在他身上仿佛突然变得极慢极慢; 眼前的一切却又似乎变得很快很快; 快得像是一场加速放映的电影,在人反应过来之前,就好像做了一场漫长的幻梦,眼睛一闭一睁,天光已然西斜。

    不,应该说,时间在他们身上确确实实的变慢了,但是这个世界的时间却还是按照原来的步调行进着,所以才会上一秒宗珏眼前还是正午的阳光明媚,下一秒他甚至看见天上挂起了细碎的星子闪烁。

    他的指尖划过虚空,空间在他手中扭曲翻折,而后又恢复原状。

    “时间不见了。”宗珏说道。

    并不是被折叠了,也不是被扭曲了,那段被放慢的时间就这么不翼而飞,消散无踪,似乎从一开始就不曾存在过一样。

    药郎对于这种异变并不惊讶,他只是用一种有点伤感的语气说道:“被吃掉了。”

    “妖怪?”宗珏问道。

    药郎摇了摇头,道:“是虫。”

    在某个世界曾经有这么一种说法——世上居住着与常见动植物截然不同的一种生物,人们将其称之为“虫”,那并不是寻常意义上的虫子,也并非妖怪或是神明,而是一种比任何存在都要接近生命本源的生物,它们有着自己独特的生存方式,进而引发出种种世人难以理解的奇异现象。

    药郎的身上就寄宿着一种“虫”,在他还不是现在这般模样,只是一个普通的人类除妖师之时,“虫”依附在了他身上,那是一种无比强大的,无法祛除的虫,以他的因果与时间为食,让他的一天如同常人的十天,百天,进而让他拥有了漫长到几乎没有尽头的生命,在这漫长到没有尽头的生命里,他越来越强大,却也越来越脱离了“人类”的身份而越来越接近于灵体,他甚至清楚地意识到,哪怕脱离了“虫”,死亡之于自己也变成了遥不可及的东西。

    他的一位从事着追逐研究“虫”的踪迹,也就是所谓虫师的朋友银古告诉他,寄宿在他身上的“虫”的名字叫做“金”,他也确实记得年少唯一一次窥见“虫”的原型时,仿佛天地间都被镀上了一层绚烂而明丽的金色。

    “它快要死了。”宗珏托起药郎的手,纤细的手覆着柔软白皙的皮肉,掌心的纹路模糊不清,仿佛时时刻刻都在变化着一样。

    快要死去的虫被本能所驱使着拼命吞噬所能吞噬的一切,苟延残喘。

    药郎低头看着自己的掌心,皮肉之下寄宿着与他相互依存了不知多少年的“金”,他曾经无比憎恨着它的存在,让他再也无法拥有常人的生老病死喜怒哀乐,他也曾经无比感激它的存在,让他能够看到自己从未见过的瑰丽景致世事无常。

    如果没有它的存在,也许自己终其一生就只会是碌碌无为的平庸除妖师,终其一生也无法看破形之下的真,真之外的理。

    “你说过要还我人情,对吧?”药郎的手覆在宗珏的手上,宗珏的手是握刀持剑的手,指节分明修长有力,掌心和指腹能够感受到茧微硬粗糙的触感,跟他截然不同。

    “那就请为我铸一把剑吧。”青年浅青色的眸子折射出一种妖异的金色,他也不知道究竟是自己在说话,还是寄宿在自己身上的“它”在说话,“请用它为原料,铸造一把可以斩断因果,退治妖魔的剑。”

    “金”的生命力强大无比,如果是寄宿在剑上以因果饲喂,也许还会有活下去的可能。

    “你确定?”宗珏知晓他的意思,“那样的话你的时间会退回去的。”

    药郎的时间和实际的时间是错位的,他的“锚点”便是寄宿在他身上的“虫”,当他将虫剥离之时,他就会像是失去了牵引力的橡皮筋,瞬间弹回自己应在的时间点上。

    也许是平安时代,也许是镰仓幕府,亦或者是明治维新,回到过去的某个时间点,然后在那个时间点上孑然一身,重头来过。

    药郎微微地笑了起来,“它想要活下去。”

    而他也一样希望它能够活下去。

    漫长的岁月早已让他们成为了彼此的半身,不可分割,也不愿分离。

    宗珏叹了口气,“那你待会跟我一起回去。”

    接驳车终于缓缓到达了目的地,宗珏起身下车,药郎跟在他身后,眉宇间浮起笑意。

    他这位朋友有着与锋利外表截然不同的温柔内心,仿佛斑斓猛虎,而细嗅蔷薇。

    当然,这种评价可不能给宗珏知道,不然那人可是要恼羞成怒的。

    “主殿!”“大将!”

    宗珏还没走两步,就听见了自家刀剑们焦急的声音,不过也是,说好了很快回去却直到太阳下山都不见人影,他们要是还能在店里坐得住才怪。

    “您没事吧?!”药研藤四郎气喘吁吁,额头上全都是汗水,歌仙兼定更是连眼睛都微微发红,显然是被他突然失踪给急坏了。

    “路上碰到了点小事,不用担心。”宗珏掏出手帕给自家小短刀擦擦汗,“让你们担心了,对不起。”

    小短刀用力摇摇头,只是道:“大将您没事就好。”而只字不提自己刚才是何等的心急如焚。

    药郎耐心地等宗珏安抚完刀剑们才走上前,淡色的眼睛自他们腰间的本体划过。

    “妖不,付丧神的味道。”他轻轻说道,“你的新式神?”

    “是我重要的部下。”宗珏又指着药郎道,“这是我的朋友,你们叫他药郎就行。”

    歌仙兼定和药研藤四郎毫无障碍地接受了自家审神者走到哪里都能遇见朋友这个设定,经历过粉头发绿眼镜视线让他们觉得自己仿佛被看穿的齐木楠雄,再来个妆容妖异耳朵尖尖看起来不像正常人类的药郎,没有任何问题。

    宗珏的目的地是一家隐藏在树丛之间的店铺,二层的欧式小楼装点奢华精致,训练有素的侍者穿梭于桌台之间,洁白桌布之上是颜色艳丽的玫瑰,恰到好处地与餐盘中的色彩相互映衬,这里和回廊区的热闹喧哗截然不同,空气里只有悠扬婉转的钢琴声流淌,往来之间衣香鬓影,客人们优雅地运用着刀叉取用着盘中的食物,时不时小声掩唇交流一二,偶尔发出几声压低的轻笑。

    开办这个店铺的是远月十杰之中的十席薙切绘里奈,当然,宗珏更熟悉的是她作为远月学园总帅孙女的身份。

    “客人,请问您的预约?”侍者走上前来问道。

    “总帅说给我留了位置。”宗珏说道。

    侍者面容一敛,躬身道:“这边请。”

    留给宗珏的位置是整个店面里视野最好的位置,除了他的位置之外也就只有一张桌子还空着,歌仙兼定苦大仇深地看着面前的刀叉——虽然他曾经所在的细川家是战国时代日本最早喝上葡萄酒的家族,但是他对西餐却并不如何感冒,这种跟食物的味道并没有什么关系,只是纯粹的好恶问题。

    宗珏也很照顾自家初始刀的口味,给他点了菜单上相对比较偏向和风口味的菜。

    点菜的时候作为主厨的薙切绘里奈也露了个面,不仅是作为主厨对客人的礼节,同时也是为了满足自己对于这位能让她的祖父亲自打电话来要求预约的客人的好奇——那是一位看起来就非常冷峻肃穆的青年,只是坐在那里都让她感受到了一种莫名的压力,但并不是恐惧的那种压力,而是纯粹的,天生的压迫感。

    是位得要打起精神来好好应付的客人啊。

    她一边想着视线从唯一一个空着的桌子上扫过,难以克制地感受到了一丝遗憾——那是她特意为了某人留下的位置,但是那个人从来都没有出现过。

    “很遗憾?”宗珏突然问道。

    “嗯啊?不好意思,我刚刚没有听清。”薙切绘里奈回神,赶忙躬身道歉。

    “没关系。”宗珏把菜单交给侍者,“你所等待着的人,总有一天会来的。”

    “不不是”薙切绘里奈脸颊涨红,结结巴巴地反驳道,“我不是”
………………………………

45。第四十五章

    君王的昏聩; 始于对死亡的恐惧。

    衰老; 虚弱; 迟钝; 死亡即将到来的脚步声声在耳; 只有在这种时候; 才会无比深刻地意识到哪怕拥有着再多权利; 君王也不过是寿命有限的凡人罢了。

    因为衰老对年轻而雄心勃勃的继承人心生忌惮,因为虚弱对忠心耿耿的侍从大臣疑神疑鬼; 因为迟钝不再能够明辨是非,哪怕无数有无数前车之鉴证明了打破生死的界限不过是凡人的妄想; 依然前赴后继地沉迷于追寻长生的方法。

    就像是赌桌上输红了眼的赌徒; 孤注一掷地把所有的筹码押下。

    火之国的大名也并没有好到哪里去,他已经老态龙钟; 七八十岁的年纪在这个时代算是长寿中的长寿; 他看着下面的臣子换了一批又一批; 看着子孙满堂像是田地的庄稼一茬又一茬,当他坐在上位往下看; 入目一张张尽是年轻的面容,眼睛里写满了野心; 跃跃欲试着想要搏出一番事业。

    曾经他欣赏这样的野心; 欣赏那种往上爬的冲劲,但是现在他看着那一双双眼睛; 忽然就会生出些许恐惧; 仿佛年老体衰的自己; 正在一点点被那样的野心所吞噬。

    他比任何时候都要恐惧,也比任何时候都要疯狂。

    宗珏喜欢火之国大名这种抓住救命稻草的疯狂,这让他在短短三个月内就被加封了一大堆有用没用的封号虚衔,从一个连户籍都没有的黑户变成了在那群贵族眼里真正有资格成为和他们坐在一张谈判桌上的人物。

    但是还不够,宗珏需要的并非平起平坐,在真正让那些贵族们俯首之前,他必须牢牢拉扯住那根高高在上的线,让月之船漂浮于浮浊世间之上――神权的崇高就在于其非世俗性,一旦沾染了金钱权力就会飞速地在众人眼中世俗化而失去可望而不可及的疏离感,进而就会让人失去敬畏之心。

    所有封赏与馈赠只有被一次次拒绝的下场,就算是趁夜偷偷放在船下的珍宝,也会在第二天清晨整整齐齐摆放在主人门口,最上面放置一株沾着露水的美丽花朵,会在阳光照耀的瞬间化为金色的光点飘散。

    相比起来拒绝大名的封赏还算稍稍郑重一些,最起码是两位白发的神使将诏书与珍宝奉还。

    黑衣的神使姿态高洁犹如振翅欲飞的鹤,神情疏冷不苟言笑,白衣的神使以狐面示人,半脸的狐狸面具金红交织,明明是极为诡谲艳丽的花纹,却让人**丝毫邪念,只觉得被那双用重彩朱红描绘的眼睛扫过时,脑子里面的一切杂念都被抹得一干二净,余下满心清明,如登仙境。

    他们身后是捧着赏赐与诏书的侍从,美貌的女子穿着绚烂的衣裙,面容熠熠生辉仿佛朝阳初升,举手投足间是比任何一位姬君都要优雅高贵的端庄气度,她们半跪于地,将手中的物品放下。

    “吾主无需世俗之物的装点。”黑衣的神使抬手以宽大的衣袖掩住嘴角略显嘲讽的弧度,语调平直不带半分感情。

    白衣的神使唇角微微上扬,漫不经心道:“垃圾堆得太多,清扫起来也是麻烦,还请诸位体恤一二。”

    火之国大名呐呐称是,绞尽脑汁地想着还有什么能够讨到神明的欢心,并不知道那两位在他眼中冰冷仿佛泥塑木雕的神使回到月之船没过半秒,就接连喷笑出声。

    “差点就笑场了。”鹤丸扶着船舷笑道,“这个台词实在是太噗――”

    他说到一半,就又忍不住笑起来,他身边小狐丸虽然极力克制,但眉眼间还是填满了笑意。

    “好歹也是主殿熬夜写的。”小狐丸努力说服自己不要笑出来,不过这个台词实在是非常的能够戳到他们脆弱的笑点,他忍耐了一会之后,还是破功笑了出来。

    台词本身其实问题并不大,问题在于台词所涉及到的角色,他觉得宗珏熬夜瞎编出来的人设剧本简直堪比时之政府为了吸引审神者辛勤工作最新拍摄的纪录片活击,各种意义上充满了让人想吐槽又不知道从何说起的槽点。

    宗珏一走出门就看见自家两振刀剑笑得完全停不下来的样子,叹了口气自暴自弃地想着笑吧笑吧,再笑统统丢去给歌仙打下手。

    他现在充分地感受到了自己的初始刀是多么靠谱的一振刀,内番靠得住外面也撑得起来,贵族们那三天两头的诗会酒宴动不动就要写写俳句来几首和歌的场合,要不是歌仙兼定他还真的想不出本丸里还有谁能应付得了――当然,歌仙兼定并不是以月之船的名义在外活动。

    在事先进行情况考察的时候他路过了某个被战火覆灭的小国,一直以来都是火之国的附属国,大名娶了火之国贵族家的女儿,但是这种贫瘠的总共国土只有两三座城池的小国家根本无法让火之国多费心注意,覆灭于战火也不过是一夜之间的事情。

    宗珏在尸体堆里找到了唯一的幸存者,本应是那个国家继承人的婴孩襁褓上沾满鲜血,脸色青白奄奄一息,饿得连哭的力气都没有。

    宗珏救了他,作为报酬他利用了这个孩子的身份,歌仙兼定和大今剑充做侍从带着那个孩子来到了火之国,顺理成章地打入了贵族内部。

    太过高高在上会听不到下面的声音,消息不通可是行事的大忌,歌仙兼定比他们来得要稍微早两个月,现在已经成功在火之国谋得了一份不高不低的文官职位,顺便在贵族圈子里混得如鱼得水,每天都能收到不少熏染着各色香气的手帕锦囊。

    大抵是因为在战场上牺牲的都是忍者,贵族们对于战争所造成的惨痛毫无概念,明明是在战火纷飞的年代,上层贵族却是崇尚奢靡享受,追求风雅的气氛浓郁――用小狐丸的话来说,俨然就是平安贵族们的做派。

    在这种风气的影响下擅长诗歌举止优雅的歌仙兼定自然会受到贵族女子们的追捧,更何况他明面上的身份是已经覆灭小国的没落贵族,简直就是贵族夫人们一晌贪欢不谈责任的最佳对象。

    事实上不只是女人,男人所赠的情诗歌仙兼定也收到好几封,最后全都被他黑着脸塞进了炉灶里。

    大今剑面无表情地端端正正坐着,轻轻摇晃藤编的婴儿床,婴儿床里的婴孩正张着嘴嚎啕大哭,而且越是晃就越是哭得厉害。

    十几秒后,大今剑粗暴地把孩子拎起来转身出门,在院子里绕了两圈后跳上房顶,把手上的大规模音波杀伤武器塞进了躺在屋顶打瞌睡的火焰团扇怀里。

    他宁肯打一个军团的时间溯行军也不想和这个一言不合就哭得让他头疼的孩子待在一个房间超过一分钟。

    “我回去一趟。”大今剑说道,感应着自己放在月之船上的本体,心念一动就消失在了原地。

    他得回去压着小天狗写个□□十张字帖冷静一下,免得干出什么冲动的事情来。

    火焰团扇打着呵欠一只手托住怀里小家伙的屁股,另一只手有一搭没一搭的拍着,没一会怀里的小家伙就停止了哭泣,咿咿呀呀软绵绵呢喃着伸手去扯火焰团扇的头发。

    唔,左边有忍者在监视,看查克拉波动

    千手啊。

    火焰团扇兴致缺缺翻了个身,拍拍怀里的孩子,“好孩子要乖乖睡午觉。”

    转眼,冬天到了,第一阵寒雨落下后转眼就冷了下来,火之国地处温暖的区域,但是在冬天最冷的时候水上也会结起薄冰,寒风一吹透骨的冷。

    火之国的大名病倒了。

    只是晨起时稍稍开了一点窗户,老年人的身体就一下子倒了下来,一开始的伤风快速发展成了整日不退的高烧,他躺在床上时可以清晰感受到生命从身体里逐渐流逝,屋子里尽是腐朽的气息,腐烂的死亡的味道让他头晕目眩呼吸困难,耳边似乎响起了丧钟敲响的声音。

    无法呼吸,耳朵嗡鸣,浑身冷得瑟瑟发抖,死亡步步逼近,他几乎能够肯定自己会死在这场病里。

    他艰难地睁着眼,看着床边侍奉着的人。

    他的儿子忙着争权夺利,到了这个时候还不忘互相陷害旁敲侧击着继承人的事情,他的下属忙着在他死前最后捞上一笔,神情不见半分悲切只有无法掩饰的不耐,唯独他的侍从悲泣不已,却也不是为了他的死去,哭的是侍从陪葬的命运。

    就这么死掉了吗?

    就这么把自己拼搏一生的事业交给这些蝇营狗苟的人吗?

    火之国大名想着,忽然间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他死死攥着被子坐了起来,行将就木的身体发出不堪重负的声响,让他气喘吁吁冷汗直流。

    “千手。”他嘶声呼唤道,被他雇佣着保护自己的忍者千手柱间从房梁上跳了下来。

    多么可笑,他的一生到了最后,能托付的居然是花钱雇来的低贱忍者。

    “带我去月之船。”火之国大名一字一顿道。

    忍者的好处在于他们只会听从雇主的话,千手柱间把他用被子卷好抱起,也不管其他的人是如何阻拦,轻巧地避过那些手无缚鸡之力的贵族们的拉扯,从房顶之上跳跃腾挪,几息之间便落在了月之船下。

    冬天的月之船就像是霜雪寒冰,带着清寒孤高的遗世独立。

    光如月华从船上落下,宗珏早已等候在此,见了他便颔首道:“跟我来。”

    他带他们去的是船的顶层,回旋的楼梯仿佛永无尽头,却又仿佛一瞬而至,千手柱间数着自己的心跳计数,当数到六十的时候宗珏停下了脚步,先是整理了身上一丝褶皱都没有的衣服,而后躬身垂眸,拉开了纸障门。

    外面还是白天,屋里却如同黑夜,天花板上不知是如何做到的旋转着繁星点点,明亮而璀璨的辉光是这屋子里唯一的光源。

    正对着门的便是垂帘幔帐,隐约可见后面端坐的人影,鹤丸和小狐丸一左一右跪坐在两边,然后下首是药研藤四郎和今剑。

    “放我下来。”火之国大名挣扎着跪伏在地上,额头贴在手背,“请您救救我!”

    “我愿意将整个火之国献给您!”

    与其死后便宜了那些蝇营狗苟之人,他宁肯将其献给神明。

    他的声音在空气里回荡着,寂静而无人应答,千手柱间眼眸一转,发现左右跪坐之人面上多显出几分轻嘲。

    许久之后,火之国大名终于听见一声叹息响起,配饰碰撞出悦耳的声响。

    千手柱间眯眼看着宗珏俯下身,半跪着拉起垂帘,垂帘之后的身影以袖掩口,低低笑了两声后道:“月光所照耀之处,便是吾之国土。”

    “而被月光照耀之人,皆为吾之子民。”

    那双眼眸弯起,眸中明光如一轮弦月沉浮,纵使他身后是星海无垠斑斓璀璨,却也只衬得他一身清华高渺难及。

    正如冬日之中弦月一弯。

    极寒。

    极寂。
………………………………

46。第四十六章

    此为防盗章

    神明的唇色已是没有任何血色的白; 覆盖着容貌的面具之上; 红金的纹路却是愈发璀璨; 红的如浓艳欲滴的鲜血; 金的如晨曦微明耀目的朝阳; 他的指尖流淌出几乎凝成实质的灵力; 一下一下; 将力量灌注于刀剑之上。

    量变,继而质变。

    终于在某一瞬间; 光华璀璨,灵光闪烁; 生机勃勃。

    是的; 生机勃勃。

    凡铁之中,竟也是被稻荷的神力催生出了一点蒙昧未明的辉光; 微弱的; 几乎不可察觉的闪动着; 像是呼吸一样,一闪; 一闪。

    刀匠终于精疲力尽,摇晃着栽倒在了地上; 他都没来得及看上一眼自己锻造出的刀就倒了下去; 锤子砸在地上,发出一声闷响。

    锻刀炉内炉火渐熄; 只有木炭间明灭着一点点火光; 忽明忽暗。

    刀身如镜; 照映着锻刀炉里炭火明暗,刀刃凝着一点寒光,仿佛凝固在碎裂瞬间的冰,明光中似流水微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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