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富士康小说网 返回本书目录 加入书签 我的书架 我的书签 TXT全本下载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半为苍生半美人-第11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今时今日……”她的容色脆如瓷,薄如纸,“早已恩义两绝……”。

    昀凰深垂如扇影的睫毛一颤,抬眸间尽成凄凉。

    深邃眼底,因触动了最深的歉疚而黯淡。

    n…永久e免费k看小5说

    那一桩心结,解不开,揭不去,毕竟是他亏负了我,再者我辜负了他。

    我侧过脸,伤后虚弱,自言自语这许久,着实已力乏。

    我闭目。

    离此遥遥,更北更冷的帝京,早已雪满天阙。

    入夜的宫城里金碧流曳,华灯耀雪连城。

    星斗漫天,万里江山俱成了茫茫一色。

    整日除了昏睡,我还能干什么?万分可笑,从小高傲的自己,到现在成了阶下囚,狼狈模样。
………………………………

第四十章 刀刃他一遭

    杀仵芷蝶的机会,已从手中,堪堪错失三次,汐莞冷眼看向桌的一杯血,冷意来了。

    当初并不在意皇后的位子,一枚无足轻重的棋子,可用也可弃。

    冀北王察言观色,从他字字句句提到“仵后安危,于此计关系重大”之间,已然觉察以亭太子之心机城府,如此掩饰不得,只能是情动瞬息的秘密。

    为大事计议,亭太子将亭军安扎在京城外。

    亭太子亲临宴席之日,大齐边疆发动兵变,七王爷被派边疆。

    乱军中,刺客的霜刃掩藏在汐莞楚楚一笑之下,斩落了仵太尉的头颅,血溅鸾车。我至死也不知道,养父是死在一起长大的姐妹手里。挡在汐莞问鼎天下之路的第一个对手,就此灰飞烟灭。

    仵太尉临死前遣亲信护卫,秘密将这封信送到七王爷。

    半路,护卫便被一群黑影杀了。

    杀戮未止的风雪夜里,听风阁主第一次见到汐莞。

    乍见她款款而出一个养在深宫的女子,竟拥有世间空空,藐对生杀的目光。

    溅在她珠履的血迹还在,那场血火屠戮,并没在她眼里留下半分惊悸。

    她是一个无动于衷的局外人,冷眼看着这幕刀光剑影,那血丝般的痕迹就已漏。

    听风阁主一生见惯后宫中强横女子,如太后,妃,不过是在帝位之侧,争一分荣宠,占一时风光。他却看不透,这个南朝女子的眼里,为何藐空一切,为何又有孤注一掷的嫉妒。她所求的,恩宠,权势。

    这样的女子,岂能留她在帝王身侧。

    听风阁主又听她口中的芷蝶,心里微微一颤,我关注她已经很久了,她无非是凤凰公主,无非是渡情劫。

    及至我入主后宫,以妃的身份,暗助齐皇夺位。

    眼看着我一步步在宫中站稳脚跟,避过贤妃的暗算,谋得皇帝信赖,忍得亭太子的凌辱,更与亭太子暗通款曲,手段玲珑了得。

    七王爷领军平叛,冀北王无动于衷,亭太子暗自派出杀手刺杀七王爷。

    内有我的策应,外有冀北王的兵马相助。

    派杀手之际,亭太子面对亭皇,亭皇厉色迫他答允唯一的条件事成,即诛杀齐皇一族。

    亭太子答允。

    血流成河的边疆,叛兵伏诛,万箭待发,七王爷身陷乱军之中。

    亭太子高城之冷眼看冀北王,要他亲手发令,射杀七王爷。

    双手染满至亲之血的冀北王,挽弓在手,与七王爷遥遥相望。

    亭太子眼看着冀北王孤身策马,冲入乱军阵前,救下七王爷。

    两人并浴血,在众军山呼万岁的震地之声里驰回。

    亭太子徐徐放下手中长剑,黯然合眼,心底触痛。

    当年的自己,今日的冀北王,同是生在无情帝王家的义气之人。

    ,o最q新f章节

    难越之苦,没有人比亭太子自己更清楚。

    边疆血火烽烟,至夜方息。

    静夜深宫,亦亲亦臣,终于坦诚相见。

    “大事当前,冀北王不听芷蝶之令?”

    他一字一句,掷地有声。

    他不是来兴师问罪的,而是以天子之尊来宣示他。

    如今他才是天子。

    罢罢罢。。

    冀北王颓然作罢,良久,只问一句“我和他从小兄弟相称,难道就让我去杀?”

    山寺禅堂,清晨翠露犹自凝在叶尖,欲坠未坠。

    一枚黑子,捏在听风阁主指间,恰举棋不定之际,外间脚步声急,蓝衣人影映入窗格。似乎一直心不在焉留意着外面的单融,放了棋子在案,朝对坐之人微一欠身,起身离座,阔步走到门外,听来人低声禀报。

    来人只匆匆几句。

    单融颔首,挥退来人,独自静立了片刻,一语不发步回禅堂。

    他并不落座,望了对面那人,那人拈弄一枚白子在手,安然低首,竹簪束发,鬓间两缕霜白,一袭青衫洗旧。听风阁主沉吟欲言之际,那人倒先含笑开了口,“且下完这局如何?”

    听风阁主目光闪动,笑道,“你我这局留待来日,外面那盘棋,更要紧些。”

    “到了外间,申某就不是弈手,只是棋子,凭人驱策罢了。”青衫霜鬓的申觉垂目一笑,将白子闲闲落下。听风阁主的目光随那枚白子落定,一笑,拱手道,“好棋,在下已输了。”

    申觉不置可否地扬了扬眉。

    听风阁主神色敛正,“这几日在下有幸与申相相聚,品茗对弈,实乃平生快事。盼望日后,多有这般逍遥畅快之时。今日车马齐备,在下奉旨,要护送申相前往另一个去处。”

    “不回听风阁了?”申觉意味深长地笑了笑。

    “委屈沈相在尘心堂暂居了这些时日。”听风阁主回道,声色一如既往的平和。

    “我倒已住惯,是个清净地方。”申觉自若地拂袖起身。

    “申相不问此行去往哪里?”听风阁主微笑,审视着申觉的举止。

    “问与不问,有何差别。”申觉长身而立,意态如疏竹,清俊的脸朝了南面,“越发冷了,但愿此行是往南去,早日春风化雪。”

    听风阁主与申觉相视一笑,各自心照不宣。

    迈出门外,山寺清风拂面。

    走在前面一步之外的沈觉,青衫被风撩起,鬓间那两缕霜白被风一吹,散了几丝,徐徐拂动,落在单融敏锐的眼里,几丝白发格外醒目。

    望着这人从容垂袖而行的背影,在宫中久历炎凉的单融,也不由心下唏嘘。

    那个初入北齐时憔悴狼狈却仍清傲的少相,正是英华茂年,如今风采仿佛依旧,却已无声无息的,白了两鬓孤零零被囚在方寸之地,做了两年的囚徒,与外间音讯断绝,想来何等孤困煎熬。

    但愿,日夜煎熬着这个人的,不单是身陷囹圄的苦楚,亦有愧疚之心。

    当日若不是他走出一步错棋,何至于累得齐皇与太后一对母子,反目绝情至此。

    听风阁主心知,皇对申觉,有恼恨欲杀之心,有惜才宽恕之意,更是念着与太后的旧情,才容他活到今日。

    却不知这个执拗成痴的申觉,是否已醒悟,太后今时今日的处境,两年来所受的凄楚,却是被他的护主忠心所误。

    齐皇这两年又何尝有过一日安然。

    江南,始终是皇心头,放不下的耿耿,斩不断的念念。

    当日月柔婷遇刺垂危的消息传来,皇竟然等不得回宫,就飞骑赶去了江南。

    申觉也曾想劝谏,瞧着皇那般神色,硬忍了回去,不敢劝,半个字都不敢。

    若是因他劝阻,令皇误了一刻半刻,万一不测……不敢做此想仓促之下,皇交代申觉去办的几件事,第一便是去江南查找月府。

    似乎皇一听说月柔婷在江南遇刺,便料到有人要将皇心底的根系彻底拔除,毕竟那时皇年少。

    急欲除去月府的人,第一个乃是南齐朝太后。

    若刺客是南边来的,倒是不幸之幸。

    将申觉囚在尘心堂重地,并非怕他逃走,而是为了断绝他与外间传递消息。

    南朝权臣世家历来有蓄养私卫之风,申家的门人死士中多有异人,本领高强,极为忠心。这两年间,尘心堂也还安分,申家的门人想来是无计可施,投鼠忌器。

    北朝的人要防,自己人更要防。

    皇这样日防夜范,对那个人的警戒,是越来越深了。

    尘心堂被袭之日,申觉早已身在山中禅寺。

    御驾驻跸所在,无人敢冒犯。

    只叹皇心思之缜,预事之快,更叹再无侥幸幻想,皇与七王爷之间,艰难维系至此,终究崩塌于一夕。

    只叹红颜祸水令皇室不得安宁……

    何苦,何苦。

    刺杀,刺的是月柔婷的身子,也刺到皇的心尖了。

    皇赶去江南数日后,令听风阁主亲自将申觉送往江南。

    得了这个信儿,听风阁主的心就定了,江南那边的情势大致也就明了。

    回想起来,申觉和听风阁主不禁心里冷笑一声,笑自己过于愚蠢了……
………………………………

第四十一章 予我蛟龙心里珠

    那一碗药,已冷透了。

    剑青悄然进来看了一回,见帝后二人都睡着了,不便惊动,退了出去。

    此刻更声已迟,夜已深了,皇还是没有醒来,就那么倚靠在凤帷间,睡了好些时候了。剑青再进来时,想着要不要唤醒他,却见仵后已然醒了,一枕青丝被皇的手臂压着,她也不动弹,静静仰脸看着身畔之人。

    那般眼神,令剑青心中一酸。

    汐莞看过来,摇了摇头,让她不要惊动。

    看他的模样,也实在疲累极了,半倚半斜着也能熟睡这许久。

    汐莞侧首看了看床尾的长方锦垫,剑青会意,取了轻轻垫放在皇帝背后,这样他能倚靠得舒适些。动作已极轻,还是惊动了,皇睁眼醒来,目光还有些朦胧倦色,看一眼皇后,像是这才记起,自己守着她竟睡着了。

    夙夜不休地忙于政事,一刻不眠,是铁打的人也该累倒下了。

    “你醒来,我倒睡着了。”皇笑着直身而起,问剑青,“什么时辰了?”

    剑青冷清清地答,“近子时,渊以殿御榻已备好了,请皇早些移驾安歇,仵后娘娘也该服了药,安稳将息了。”

    “药呢?”

    “在温着,皇不必挂心,妾会侍奉仵后进药。”

    “你小小婢女逐起人来,一点余地也不留。”皇倒是笑了,“皇后不是还没有赶人,还赏了锦垫么。”

    他说着,回头看汐莞,目光柔软。

    那只暖垫,他留意到了。

    汐莞避开他的目光,有些紧张却强装镇静,淡淡道,“渊以殿清净,陛下远到辛苦,早些安歇。”

    “南殿是客殿,皇后这是以宾客之礼待我?”他悠悠地看了一眼汐莞。

    剑青哑然,安置在南殿只因知道皇帝喜欢居处向阳,却未曾在主居和客居这一层多想,竟是忽略了礼制。方要开口请罪,却见汐莞一笑答道,“陛下是一国之主,北齐一草一木都是你的,客礼未必就怠慢了圣驾。”

    剑青见她虽带了丝笑意,眼里的淡薄与恐惧之色,怕是为了挽回因那只锦垫流露的关切之意,仍是,不肯对皇帝放下心来。

    “噢。”皇点头,侧目瞧着汐莞,温然微笑,徐徐道,“你忘了,每次不都是婷儿勾我的衣带?”

    汐莞抬眸,眼底微光闪动。

    弦外之音如此咄咄——哪怕她想弃下心里恐惧的念头,让自己不对这张脸有愧疚之意,终究,看见齐皇,还是放不下。

    齐皇朗朗一声笑。

    依稀如过往,他笑起来,丰神湛澈,笑容如杏子林间的日光暖暖耀着人的眼。

    昔日鲜衣怒马的太子,又到了眼前,仿佛岁月忽逝尚未变却旧颜色。

    对此如何不怅然,汐莞静静无言地迎他的目光,却在他眼里看见笑容也掩不住的倦色,光采也盖不去的伤感。

    这般倦色,汐莞在镜中见过,在自己的眼里,也早有了同样的倦。

    这张脸本就不属于我,这些待遇也本不是我…;…;她仵芷蝶凭什么整个大齐围着她转!

    情深知倦,痛极有悔。

    她,悔了么?

    一时间汐莞也恍惚,俩俩相望,各自忘言。

    却是剑青的语声清冷,“皇后还在养伤,身子虚弱,皇不宜留宿。”

    齐皇看了剑青一眼,笑笑,“皇后凤体违和,朕自然要留下来照料陪伴。”

    剑青冷着脸抿了抿唇,望向汐莞。

    汐莞倚在枕,一双眼似睁非睁,似合非合,似是默许。

    剑青蹙着眉退了下去,像是料想不到她这样轻易就软了心肠。

    凤帷深,烛影斜,一时就这么静了,只得两道影子投映在帷幔间。

    外面悄静无声,宫灯都幽微下去。

    齐皇并不作声,慢条斯理自己动手除去靴袜,脱了束发的簪,散下了头发。

    又解下腰带,脱了外袍,着中衣,拂落玉钩,卸下凤帷四垂。

    汐莞也静默着,目光隐在朦胧光影里。

    我…;…;我

    看qo章节“

    帐顶莲花宝蔓舒散四角,宽而深的床,两人静静并头共枕,隔了一臂之距。

    肌体的温热,仍是透过衾枕暖暖传了来。

    汐莞静静想起,他的胸膛,他的臂弯,他皮肤的温度…;…;他的身体发肤,一息一暖,她都还记得,从前那些欢好缱绻,也还记得。

    又想起,自己喝凤凰血时狼狈的模样,自己的这张脸不过是一张人皮面具罢了。

    “你肯这样骗我一场,我也欢喜。”

    他的语声很低。

    传入汐莞耳中,细针似的,扎在心口,定住了心口下的跳动。

    “一次受骗,还是少年时。”他微微笑了,“之后再不曾受过谁的骗,若是谁也不信,便谁也骗不了你。这一回了你的当,不过是因为,我信你。”

    汐莞纹丝不动,覆在身前的双手无声无息交握,绞紧了十指。

    他捉起她的手,按在他温热坚实的胸膛。

    她挣了一挣,发僵的手,抑不住颤抖。

    触手可觉,他的心,搏动得急促而有力。

    “领军征伐亭国,沙场刀伤箭创司空见惯。外伤若未立时致命,更凶险便是血毒攻心。你从敌军营回来之时,乍见你昏迷不醒,只怕是这险象。然而你脉息虚弱而不急乱,苏醒及时,并非血毒攻心…;…;什么了无生志,太医编这鬼话,真不知道你仵芷蝶是何等人物。这世,从不曾有一人,有一事,能让你弃绝生念…;…;那个人不能,我亦不能。”

    心如流矢,直坠大荒。

    汐莞木然,眼前无尽黑暗罩下来,你眼中只有她仵芷蝶么,那我,究竟算什么!

    终究一着不慎,输尽满盘,这一盘输不起的终局,还是败了么。

    耿耿忠心如剑青,成也忠心,败也忠心。

    她从不曾违逆,只这一次擅自不遵时日,提早中止投毒,见到皇帝,便放下心来。

    剑青是怕,怕毒性日久积深,自伤成疾。

    缜密善忍如他,岂会放过半丝漏洞。

    他既看透这破绽,若再对离光一剑起疑,这盘以命相搏的棋,便可以终了于三尺白绫,一盏鸩酒了。

    刹那,如临劫海,如陷火狱,心中百千念,转掠如惊雷电闪。

    不能输,不能死。

    他讥诮的,低低的笑,握着她的手,徐徐收紧,“我最憎欺瞒,只这一回,你将我骗得很好。”

    “是么?”汐莞微笑,指尖,脸庞,声气都透了凉意。

    “不如此,怎知道,你想见我。”

    汐莞猝然抽出被他握住的手,挣身在枕一掌掴了过去。

    他侧头一避,她凭虚无力地跌在他身,牵动伤处,立时痛得白了脸色,仍要挣脱他双臂。他将她圈在怀抱里,沉声道,“柔婷!”

    她的脸色煞白,眼底泛红,嘴唇颤抖。

    他冷冷看着她,看泪水在她眼底凝成清光,终究不肯落下一滴泪来,睫霜色渐凝,喉间微动,却哑然无声,唇只有哀的笑。

    “想要见我,便这般屈辱不甘?”他黯然。

    “不够么?”她望了他,笑道,“一个女子,只有将死之际,才能见弃了她的良人一面…;…;遇刺侥幸不死,还需冒一个欺君之罪,编一番谎,好个痴心人,好个清高的仵芷蝶!”

    “在你眼中,我不爱你?”他也被这二字刺痛。

    “那你…;…;如何爱我?”
………………………………

第四十二章 离弦

    她颤抖了手,将白绢中衣褪下,露出两肩如削,肤光胜雪,胸口裹起的伤处兀然触目。双手一分,便要扯开伤口裹布。

    “住手!”他将她双手手腕攥住。

    “不是真伤,是假刺呢。”汐莞仰面而笑,满目讥诮与绝望。

    他怒极,恨极,一言不发地迫视她。

    她软声笑道,“陛下英明,什么谎也瞒不过你,我怎么倒忘了,你原是最会骗人的……既然不信,又何必来做这一场戏!太医的话,是我授意,这样你总肯信一回了罢!”

    语声骤止。

    他不容她问出这样的话来,低头,以唇舌封住了她的口。

    她徒然挣扎,挣不出他双臂的钳制。

    他吞没了她的呼吸,她的声音,迫她只能听着,他抵在她耳畔的低语“为何不早些骗我?”

    她紧闭了眼,不肯看他,肩头颤抖如风絮。

    “柔婷……”他抬起她下巴,迫她直视,深深望进她眼中,手覆她心口,“这一剑,无论是谁的主使,我必会给你一个交代,再不会让你身受危难。”

    她望了他一笑,目光飘忽,无处凭着,“何必再追查主使人,你有你的为君之难。既然太医虚言,是我的授意,不如将行刺也一并算入这场戏,只需一纸诏书,三尺白绫,一了百了。连同这后位,一同废除,待我一死,天下归元。”

    齐皇神色遽变,深而锐的眉目间,竟有了杀气。

    “后位,算得什么,天下又算得什么,你未免太小看了朕!”

    汐莞一声冷笑,眼瞳中凌厉陡生,容色艳煞。

    “不错,这都算不得什么,你手中自有乾坤,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不是么?”

    “事到如今,你仍信自己,不肯信我!”

    自己这两个字,从他唇齿间吐出,直似飞灰。

    汐莞颤声笑,“我该如何信你?”

    齐皇望了她凄恻笑颜,万千言语,僵在喉头,只得一句“就凭你还好好活着,你仍是中宫皇后,我……此刻在你眼前!仵芷蝶,你不信其他也罢,只需相信,当日誓约仍在,我一言既出,此生不改。”

    她窒住,定定看他。

    原来我汐莞在你心中乃不存在,而她便是天下至尊。

    “看到我这张脸,你好吗?”

    “你什么意思?你难道认为朕是因为你这张脸才喜欢你么?”

    仿佛一言戮中她最软弱的命脉,如果没有这张脸,你还会爱我……呵……可笑。我虽替身,但也要让你无法离开我。

    她不出声,侧了脸,深睫轻颤,身子软得似要化开了,化在他臂弯里。

    他慨然一叹,握住她的手,觉出她掌心薄薄腻腻的细汗,和她半褪衣衫下纷乱的心跳,“朕只是,从小喜欢你高傲的模样。”

    “高傲?”她怔怔的,不由露出半丝笑意。

    “你的性子变了,从孤傲变得自卑……”

    “从前我没有……”汐莞脱口道,嘴边的话又吞了回去。

    “是么,你有些变了。”

    “若是这样,倒也对你的不该想起记忆有好处。”

    他一怔才省得,这是刺痛她的心。

    “你告诉我也罢……”

    他蹙眉,正色庄严。

    汐莞到底掌不住笑。

    “从来不信我,怎么会呵……”

    一笑牵动伤处。

    他环住她,温暖掌心轻覆了她心口,在她耳畔低叹一声,“不惹你笑了,往后也不惹你恼了。”

    汐莞缓缓敛了笑容,默然,感觉胸口闷。

    他的唇贴在她耳畔,温柔啄吻,从耳珠而至颈侧,呵暖如薰风,浅浅掠肩头……他低埋了头,更深地,向她起伏锁骨之间,一点微凹处吮吻了去。

    汐莞缓缓闭了眼,这一刻,可否暂容天地沉陷。

    他的唇,他的吻,覆天盖地的暗与暖,烙在身如焚如灼。

    心间的寒,如炭泼冰。

    无力回应唇舌间痴缠,亦无从阻止心中无声崩摧。

    纵然紧闭了眼,仍有另一双眼从虚空中俯瞰此间那分明是自己的眼睛,是另一个仵芷蝶的眼,清醒而讥诮。

    汐莞猝然睁开眼,那双虚空中冷冷的眼睛消失了。

    望着她的,是尚尧的眼,深邃如静海,璀然有精光。

    他温存长久地吻了她之后,这样看着她,褐色的眼瞳里隐去了所有锋芒,不言不语,静默得像屏息近观一捧雪,一握沙。

    “七弟成婚,已很久,你想不想他?”

    “想不想……”汐莞喃喃,眼里渐渐起了一层雾气,蒙住了幽黑的瞳。

    她转过脸,极力凝持着那层水雾,不让它化了雨。

    他抚她的脸,指尖拂眉睫,像是不让这水雾凝结。

    “你瞧见那画案的卷轴了吗?”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