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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劫仙生-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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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兴城是大圣朝京城，据说立城没有千年，也有八百年，几经战火纷争，到每一朝每一代都会好好修葺，所以看不出战争的痕迹。
横亘的城墙古朴厚重，站在城墙下就能感觉到扑面的沧桑和古老的韵味。城门处有官兵把守，来来往往，进进出出的人络绎不绝。一些城外的人为了早一点进城，常常天不亮就来排队。
陆幺幺、敖拓和石绯夹在长长队伍里，石绯还不时打两个哈欠。
他们昨晚就到了城门外，可是当时城门已经关闭，无知三人组不知该何去何从，索性在几里外小山坡的树林子过了一夜。
已是初秋，深夜寒凉，幸亏陆幺幺出山时把自己所有的家当都揣在身上。
石绯昨夜看到陆幺幺从袖口拽出一条棉被的表情，陆幺幺此刻还记忆犹新。
从那一刻起，石绯就彻底拜倒在陆幺幺地道袍之下，“妖精姐姐”也不喊了，一口一个“陆姐姐”甜的发腻。
瞧得一旁的敖拓眼红了许久，在敖大公子的观念里，他才应该是那个走哪儿哪儿都众星拱月，人人羡慕巴结的大爷。
陆幺幺不就是会个“袖里乾坤”嘛，切，这么基础的法术，谁还不会，少见多怪。
他这副阴阳怪气，几里外都能闻到的酸气，从昨晚一直持续到现在。陆幺幺和石绯已经见怪不怪了。
不过板着个脸的敖拓真有几分霜面玉郎的感觉，长龙中的几个姑娘明显多了几分羞怯，不时偷偷送上一个清亮的眼神。还有几个看上去神色就不对的男子，肆无忌惮的打量着他。
“咦？那些人为什么可以先进去？”陆幺幺指着匆匆从他们身边路过的几批人。
这些人看上去也不像有多少急事，但他们就是能够越过众人，直接走到检查的官兵面前，递上个什么东西，就被放行了。甚至不用像他们这边排队的人一样，还要接收搜查。
石绯小的时候跟着李砚石去过晋原城，比这两个初进城的土包子多知道那么一丢丢。
闻言，解释道：“他们一般都是一些达官贵人家的家仆，或者是本身就有权有势，递上名贴就可以直接进去了。”
敖拓若有所思：“大圣朝不是很尊崇道教吗，咱们三个道士应该也可以直接进去吧。”周围或好意或恶意的眼神盯得他不自在极了，巴不得赶紧早走一分。
“我没有问题，因为我有度谍。”石绯拍拍一直贴身收好的文谍，“可是你们呢？”
京城可不比其他地方，穿个道袍就是道士，那满大街都有可能全是道士了。这年头你会作假，别人就不会打假么。
“我们不能跟你一起进吗？”
“不行，我跟师父去晋原城时，就必须一人一碟，京城这么重要，肯定更严了啊。”石绯道。
陆幺幺拍拍敖拓：“算了，没多久了，咱们又不急在这一时。”
心思单纯陆幺幺和石绯一样，根本没觉得有什么不妥。只余敖拓一个人在尴尬的处境中煎熬。
晨曦渐渐散去，东方一轮旭日越出地平线，照在城门上，苍劲有力的“永兴”二字，似乎被镀上了一层金边。
陆幺幺无意间抬头，好像在“永兴”二字后面看到一抹奇怪的光。还以为自己眼花，她使劲闭了闭眼睛，再睁开。
没错，这下她可以确认她没看错，字后面真的有一张怪兽脸若隐若现。可是周围却好像没有一个人注意到。
“哎，你们有没有看到……”陆幺幺好奇的问身后两人。
却被敖拓一把扯住，制止了她后面要说的话。陆幺幺这才注意到，敖拓一脸紧张，眼神局促不安，双手紧紧握在一起，脑袋也低的不能再低了。
“怎么了？”陆幺幺被他的紧张感染，压低了声音。
石绯可没注意敖拓突变的情绪，他站在两人中间，踮着脚尖数前面还有几人。听到陆幺幺说话只说了一半，还奇怪：“陆姐姐，你看见什么了？”
“奥，没什么没什么。”陆幺幺随口道：“你注意看着，什么时候能到我们。”
“我数过了，还有十一个，现在还有十个了。”石绯真是个实诚的好孩子。
敖拓抿着嘴不敢说话，拉过陆幺幺的掌心，飞快的写了两个字。由于写的速度太快，陆幺幺都没反应过来是什么字。
看到她一脸懵圈的样子，敖拓只好又写了一遍。队伍越来越接近城门口，他这会儿连腰恨不能都弯了下去，将自个儿整个的都埋没在人海之中。
陆幺幺体会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他写的两个字――椒图。
传说中性情温顺，却尽忠职守守门镇妖的神兽，也是龙之子。这么说，跟敖拓应该还能攀上亲戚关系。
陆幺幺以前一直认为椒图守门只是简单的在门上画个椒图像，没想到大兴的城门上真有椒图的元神。当然，看它的状态应该只是一缕分神，真身真神肯定不在。
昨晚他们来时并没有感应到它的存在，一来是它这缕分神真的很弱；二应该是它每日都隐藏踪迹，只有清晨时分，出来沐浴晨光，吸收精华。
陆幺幺并不知道敖拓具体怕什么，但是这一路她多少知道一点。尤其清楚他是个逃犯，如果被抓回去，将会受到惨不忍睹的虐待。作为罩着他的哥们，她坚决不允许这惨案的发生。
“你跟着石绯走前面，我来压着它。”陆幺幺雄赳赳气昂昂的插到敖拓身后，拿出一件戴兜帽的风衣给他。
过城门时，石绯递上度谍。负责检查的侍卫奇怪道：“你们有度谍，怎么不走那边？”
“啊？”石绯忽闪着大眼睛，一派天真烂漫地道，“侍卫哥哥，我们师兄弟第一次进城，不懂规矩，要不我们现在过去？”
“算了，走这边也一样。”守城兵士把双手把度谍递给石绯，挥挥手，示意他们三人赶紧进去。
所有人都没有注意到，在敖拓进城的一瞬间，一道很淡很淡的光芒从上面射了下来。而站在敖拓身后的陆幺幺伸手佯装去帮他扶发冠，那光一触她的手立即收了回去。
墙上的椒图懒懒的睁了睁，看到陆幺幺，没察觉意外，又闭上了眼睛。
“敖拓，等等我们。”
“敖大哥，慢些慢些。”
一进城，敖拓拔足狂奔，以最快的速度远离城墙。亏的此刻天色还算早，街道上人并不多，给了他发挥特长的余地。
陆幺幺拉着石绯勉力跟在后面，终于在一个僻静的小巷子里，追上了同样气喘吁吁的敖拓。
“我们，我们这不都进来了，你你跑什么跑？”陆幺幺上气不接下气。
敖拓道：“你不知道，我们一族天性能感应到同类，我怕离它太近，被发现就完了。”
巷子外不时有人走过，看到他们三人，只是好奇的瞅一眼，就加快脚步赶紧离开。生怕卷入什么奇怪的事情里面去。
石绯瘫坐在地上，粉嫩的小脸潮红如血，全是密布的晶莹的汗珠。
“哥哥，你也真是的，胆子这么小，你想想陆姐姐这么厉害，还能让你被妖魔鬼怪抓去不成。”石绯可算是把对敖拓的鄙视通过言语**裸的表达了出来。
敖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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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京城见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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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件事要郑重的宣布一下。”出巷子前，敖拓突然拉住陆幺幺和石绯，神色是罕见的严肃。
陆幺幺和石绯都被他吓了一跳，双双不知所措的停住了脚步，听他继续说。
“你们要记着从此刻起，我姓龙，全名龙执，记清楚了？”
“为什么？敖……”石绯又要叫“敖哥哥”。
可是被敖拓眼睛一瞪，吓得缩了缩脑袋，不敢多话。
“尤其是你，以后要叫龙哥哥，明白没？”
石绯被他一副不答应就灭你口的架势真的，小脑袋点的如鼓槌。
相反陆幺幺才没那么多的为什么？改的是他自己的名字，随便他叫什么，张三李四，阿猫阿狗，关她啥事。
“行了行了，你想叫什么就叫什么吧，吓唬人做什么？”陆幺幺招招手，示意石绯到她身边来。
同样是自己罩着的小弟，石绯可比敖拓省心多了。
石绯连跑带跳的跑到陆幺幺身边，底气立马足了起来，刚才对敖拓的一点惧怕心思立刻被他扔到了爪哇国。
“就是，也就这点本事了。”鄙视的小眼神儿甩的飞起。
可把敖拓给呕的，恨不得立马把他拖过来打一顿。可是他身边有个暴力女，考虑到自己暂时不是对手，咬咬牙默念：不与小孩论是非。
出了巷子，他们发现大街上的景象跟刚才不一样了，不知道打哪儿冒出的这么多人，恨不得把整条街都塞满。
店铺上的门板都撤掉了，伙计拎着抹布使劲擦着柱子门梁；街边上也多了许多摆地摊的小贩，品种丰富，琳琅满目，让人目不暇接。
包子香、烧饼香、馄饨香……各种诱人的味道充斥在鼻尖，令人垂涎三尺。
“这些人都打哪儿冒出来的？”石绯两眼晶亮的看着前方热气腾腾，刚出锅的大肉包子，努力的咽着口水。
自从跟着这两位“大仙”，他已经好久没有吃到热乎乎的食物。此刻美食在前，他那少的可怜的自制力，一下子被击垮溃不成军。
“要不，我们一人买一个尝尝？”陆幺幺试探的道。
立即得到两人的大力支持，此时此刻的敖拓已经忘记了他早前说过的“不食五谷”的说法，满脑子都是“好香好香，怎么这么香”。
于是这一日的京城街头出现令人嫌弃的一幕：三个身穿道袍的小道士，蹲在街角，一人手拿一个肉包子狼吞虎咽的啃着。塞得满满的嘴巴不时还交流一下品尝心得，屑沫渣子混着唾沫四处横飞，路过的人都一脸嫌弃的自觉避开他们，以防被什么不明的恶心物体接触到。
京城实在太大太繁华了，不用进铺子，路边的小摊就足够他们三个眼花缭乱的了。
“这个机关盒真好玩。”
“还是这个青石砚精致，你看上面的松树就跟真的一样。”
“才不呢，还是这只簪子好。”
三人驻足在一处摊子前争论不休，不肯退让。可把看摊的小贩高兴坏了。
“道长好眼光，我这小摊上的货可都是上等货，有些都是宫里贵人用过的，无一不是精品。”小贩笑得眼睛都快找不着了，“我看三位也不用争，干脆一起买了得了，我给三位算个便宜，只要八两。”
小贩伸出两根手指比划了一下。
“多少？”陆幺幺不敢置信的惊叫。
“八两银子，很便宜的，你看这块砚……”
“太贵了。”陆幺幺毫不犹豫的丢下手中的簪子，“你们两个快放下，放下听到没？”
敖拓和石绯恋恋不舍的放下手中东西，在陆幺幺强势的拖拉下，一步三回头的离开了摊子。
“什么嘛，买不起还耗这么久，浪费我时间。”小贩愤愤的把被弄乱的东西整理好，又赶紧去吆喝起来。
“噼里啪啦――砰――啪――”
“承蒙各位父老乡亲帮忙，小店醉仙楼开张啦，今日所有酒水饭菜一律打七折，欢迎光临。”新开张的酒楼前，憨态可掬的掌柜的站在一地鞭炮狼藉***手朝四面的路人作揖。
“好！”
掌柜的话一落就听到一片叫好声，和“啪啪啪”浪潮般的掌声。
“里面请，里面请。”
不过眨眼的功夫，门前围着的一群人就满面笑容，互相谦让着进去了一大半。
夹在人群中的陆幺幺好奇的看着一窝蜂涌进去的人，不禁深深的疑惑起来。
“这个七折是什么意思？”陆幺幺低声问。
石绯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敖拓根据自己的理解回答道：“就是很便宜很便宜的意思。”
“哦。”陆幺幺若有所思，继而又恍然大悟，“既然很便宜，我们为什么不进去呢？反正快日上中天了，不如……”
这一提议自然全票通过，他们有什么理由去反对一顿“很便宜”的大餐呢。这酒楼既然是新开张的，自然有很多美味，他们当然不愿错过。
三人随着人流大摇大摆的走进酒楼，别看外面就一门面，里面到是很大，大堂里一口气摆了二十几张桌子，看着却一点儿也不显挤。
他们三个穿着道袍进去，受到了小二热情的欢迎。
“三位想坐哪儿？”小二笑得殷勤。
敖拓背着手，一副财大气粗，很见过世面的样子：“你们这儿有什么样的座儿啊？”
“回爷，小店除了大堂里的这些桌子，二楼也有，另外还设有雅间，今儿人多，下面大堂已经快坐满了。”言外之意，要不你们就去楼上吧。
敖拓点点头：“楼上可有靠窗的座位？”
“有有，三位请跟我来。”小二“噔噔噔”的在前面带路。
二楼的人相对要少许多，但是墙上挂的字画要比楼下多出一些，而且临街一排窗户全打开，更为通透敞亮。
小二引着他们坐到床边一桌前：“客官吃点什么？”
“你们店有什么特色没有？”陆幺幺问。
小二笑道：“有有有，小店最大的特色是七道宝，但是因为做法复杂，今日提供的数量有限，小的需要问问。”
“嗯。”敖拓连食材内容都没问一下，就装模作样的点点头。
陆幺幺也赶紧跟着点头。
“还有没有？”石绯最心急，他长这么大，还没到过这样的酒楼，不好好见识一番，都觉得对不起自己辛苦出来这一遭。
“当然有，还有糖醋鲤鱼，千酥豆腐……”小二一口气报出几十道菜名。
听完后，他们根本就没记清具体有哪些，满耳朵的都是“红烧”“清蒸”“炖”等字样。
但是越是这个时候也不能露怯，敖拓面色不改：“那就上你们这儿排名前十的十道菜吧。”
“好嘞！”遇到了大主顾了，小二的声音明显比刚才要高了几分，一甩毛巾，精神十足的下楼去了。
石绯担忧道：“敖……不对，龙哥哥，点这么多咱们三个吃的完吗？”
“放心吧，你龙哥再来一百道也能吃的完。”陆幺幺笑嘻嘻道。
敖拓谁啊，货真价实的龙，一口就能吸干云梦泽的湖水。若是他真的敞开了吃，这点儿东西连给他塞牙缝都不够。
“哇，原来哥哥的本领是很能吃啊！”石绯发现新大陆般看着敖拓，“好厉害！”
敖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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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饭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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敖拓随意瞟了周围已经上菜的桌子，笑道：“这家菜看着不错，色香味俱全的样子。”
陆幺幺点点头，看着别人的菜用力咽了咽口水。
突然，楼下传来一阵嘈杂的喧闹声，中间夹杂着“打人啦，救命啊”的叫声。
好奇心驱使下，陆幺幺，敖拓，石绯都趴到窗栏上看发生了何事。店内也有其他好事者也争相伏在窗台上看热闹。
喊救命的是个穿着靛蓝布衣的妇人，她倒在地上，一手撑地，一手拉着个篮子，篮子里大约有三四十个鸡蛋，已经有几个蛋掉在地上，金黄的的蛋汁混合着地上红色炮竹纸屑，感觉黏糊糊的特别难受。
“求求你们，不要抢我东西，求求你们……”妇人又哭又喊的拉住篮子。
可惜明显她的力气不如对方，与她争抢篮子的是个看上去就流里流气的男子，男子双手一用力，篮子就从妇人手中脱落。
男子痞笑起来：“去你的，跟小爷抢东西，不自量力。”说罢，一脚将妇人踹了个仰倒。
拿着鸡蛋跑到一个穿着黑衣，膀大腰圆，手里盘着两颗核桃的大汉身边：“哥，拿过来了。”
大汉随意瞥了瞥鸡蛋，摊开没拿核桃的手，一只半旧的钱袋子。他收了核桃，从钱袋子里倒出几两碎银子，在手心掂了几下，朝着妇人啐了一口。
“就这么点钱，也好意思出门，呸。”一把把空了的钱袋子摔在她脸上。
力道不小，妇人的脸被打的偏了一边，头发也散了一些搭在脸上。可是她不敢反抗，只坐在地上一个劲儿的哭泣。
“欺人太甚！”站在楼上看到这一幕的陆幺幺愤愤不平的拍着窗棂。
光天化日之下，这天子脚下，居然当街行凶，还有没有王法，太过分了。
陆幺幺恨不得立马冲下去为妇人打抱不平，把那两个大男人扔护城河里。
“客官，茶来喽，您先喝茶，菜马上就来。”还是刚才的小二，一手拎着白瓷茶壶，一手拿了三个杯子。放下杯子，挨个儿将杯子到上茶水。
敖拓眼睛一转，喊住小二：“小二，你来看看楼下怎么回事？”
小二往楼下看了一眼，见怪不怪的道：“哦，是他呀，没什么，咱们都见惯了，出不了事。”
这么轻巧，那可是当街抢劫，这不是犯罪吗？
“小二，这人可是抢劫，你们官府就不管管吗？”陆幺幺神色不善。
“客官，一看您是外地来的吧。”小二声音高亢，丝毫没被陆幺幺不善的脸色压住，“不知道也是应该。”
“楼下抢钱的人是咱们这出了名泼皮，姓朱名环，经常偷抢别人钱财。”
“官府不管吗？”陆幺幺奇道，这种惯犯留着干嘛，过年哪。
“怎么不管，每次被抓他都供认不讳，但是因为偷抢的银子数量不大，又没伤人，所以判不了多久。出来后就继续，然后再被抓，出来再继续，次数多的连京兆尹大人看见他都头疼。”
“那你们这个京兆尹肯定没什么本事。”石绯人小嘴快。
“也不能这么说，主要是啊，这个朱环每次得了钱，除了自己吃用，剩下的都送给南城的穷人，那里有些人病的没钱买药，都是靠他救济，所以也算好人吧。”小二感慨。
“好人会抢手无寸铁的妇孺？”陆幺幺指着还坐在地上哭得可怜的妇人。
“唉，客官有所不知。”小二道，“这个妇人其实是朱环的婶婶，朱环的父母死的早，他叔叔婶婶和他爷爷奶奶欺他孤儿，霸占了他家家产，朱环也被赶了出来，我们这儿人都知道，所以看见朱环抢她的东西也没人管。”
哦，陆幺幺了然，怪不得街上那么多人都只是站在边上指指点点，却一个管闲事的都没有。她还以为是这京城人冷漠无情，想不到还有这么一段公案。
“客官还有问题吗，没有的话，小人就下去帮您催菜。”
“行，你去吧。”陆幺幺心不在焉的挥挥手。
小二应了声麻利的转身下楼。
楼下围观的人群已经渐渐散去，那个妇人也从地上爬起来，一瘸一拐的往回走去，周围人都下意识的避开她几分，独行的背影格外凄凉可怜。
可是陆幺幺依然觉得有种说不出的怜悯，但却没有了刚才的义愤填膺。
佛教讲究“因果”，道家讲究“善恶到头终有报”，这些都是天道冥冥中推行的平衡之术，别人又何必强行插手了呢？
不然与那个安明和尚做的又有什么不同？
想到这里，陆幺幺似乎觉得脑中清明了不少。那一瞬间，好像突然就悟透了许多东西，但细细想去，又好像什么也没有。
“想什么呢，突然就不说话了？”敖拓见陆幺幺沉默，一时有点不习惯她这么安静。
陆幺幺被他从自己的冥想中惊醒：“啊，没有，我就是突然发现，原来好人坏人的定义没有那么严格，好人也有可能是坏人，坏人也会是好人。”
闻言，敖拓笑了：“看来你是心境上突破了，我小时候爷爷就常说世上没有绝对的好坏，好坏之分不过是一念之差，而且仁者见仁智者见智，甲之蜜糖乙之砒霜，我们要做的是观乎心，行于心这就够了。”
老龙毕竟活了万儿八千岁，懂的东西就是比他们多。陆幺幺点点头，表示受教。
一旁的石绯就听得不明所以，一头雾水：“什么好人坏人，好人就是好人，坏人就是坏人啊。”
陆幺幺和敖拓都笑了，果然智商还是要有对比才能有成就感。
石绯被他俩意味深长的笑弄得心虚虚，感觉他们看他的眼神就像关爱智障一样，小脸蛋涨得通红：“难道我说的不对吗，李家庄的张老婆子不就是个彻彻底底的坏人吗？”
好像也有几分道理哦。
“客官，你们的菜来了。”小二恰到时机的出现，偌大的托盘上只有两道菜。一道碧绿如翡翠的羹汤，一道是个非常大的盘子，盘子里是一只肥胖的吓人香酥鹅，鹅身上插了两根银色的筷子。
“好香。”
浓郁的香味从香酥鹅上传来，把人的神魂都拉走了一般，最靠近外围的石绯眼珠子几乎钉在鹅身上，晶莹的口水从他嘴角流了下来。至于刚才说了什么发生了什么，他已经没有多余的脑袋去想了。
“七道宝和翡翠羹，三位请慢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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