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斗米恩-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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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五章 做娘的心思
老弟兄三个在这儿商量事，谢成树他们也都静静的在一旁听着，不敢再大声喧哗。就连个个手里都拿着大白兔奶糖的孩子们，也都安静的依靠在娘亲的腿边，偶尔舔一舔剥了一点糖纸的奶糖，相互之间调皮的使着眼色，咧着嘴无声的笑着。
原本谢家三弟兄都不打算走这个外甥这门亲了，没想到被成树误打误撞的找上门去，还带回来这么好的好消息。三个老头儿安排好几家再送一趟玉米下山换大米之后，就把注意力放到谢成树这儿：“二树子！你表叔婶可有说还要点别的什么了？”
“没！不过，表嫂给了我们几只咸鸭子、咸鹅回来，让你们尝尝，要是觉得好吃，就从家里带上干兔肉、干山鸡肉什么，过去换。她说俺们山里的野物，在他们那里算是个稀罕的，要是用这野物换粮食，只怕比玉米换粮食要容易一些。”
“嘿！别的没有，这山鸡、野兔可不想要多少就能弄得来！”
三爷说这话口气有点大，但也不完全是吹牛。深山里，山鸡、野兔是真多，野猪、袍子、斑鸠这些都不少。尤其是赶上下大雪的时候，那山鸡经常会三五只为一群的飞到后院里寻食。斑鸠更是多，雪地太深，没得地方寻食，它们就从屋檐下的气窗钻到家里码放玉米棒子的阁楼里寻食和躲寒，而且它们还笨的要命，光知道钻进来却不知道钻出去。等到有人上楼抓它们的时候，一个个四处瞎撞，最终只能成为盘中餐。
有一年大雪下的尤其大，地里的雪埋到了膝盖上，人人都窝在家里，连门都不出。就这样，也不缺新鲜的肉吃，他们家家哪天饭桌上没有一大盘红烧斑鸠的？！只可惜，斑鸠肉一风干就没有什么肉了，只能吃新鲜的。要不然带一些下山，山下人肯定喜欢，要知道这斑鸠可比鸽子还要好吃（这地方有个俗语叫：一斑鸠二鸽子三鸡子四鸭子，意思是第一好吃是斑鸠、第二是鸽子、第三是鸡、第四是鸭）。
靠近门旁的谢守南娘和几个妯娌也在听着老爷子们商量事，她是昨天晚上就已经听了儿子说，山下的亲戚邀请她们这些媳妇子们也下去走走，她是真心想去。她闺女虽然找了一门山下的婆家，但是她却一直没有下去看过。一来，“除四旧”除的她们连儿女结亲要上门相看、要聘礼这些程序都不敢走，一味的按照当下自由恋爱的方式――熟人介绍认识，两年轻人聊聊，觉得行就成了！二来，她们常年待在山里，也不知道山下是什么样的规矩，生怕给男家看了笑话，结不成这亲亦或将来闺女嫁到人家叫婆家看不起。
现在有这个机会了，她很想跟几个妯娌出去看看，也不用担心失了规矩丢了人。这么一想，就有些迫切了。不顾爷爷辈这几个长辈还在说话，就低声的跟站在自己身旁二爷家的大孙媳妇说道：“成路家的！表嫂还请了我们也下山去看看，你去不去？要是去的话，等吃过中午饭就跟我一起去山上下套子，我想带几只活的兔子和山鸡给表叔家！”
谢成路媳妇半响没回音，不是她不想，而是她比守南娘想的更热切。
这时候的人看待族亲比很多年以后要重很多，除了媳妇子从娘家带回来的礼会收到自家房里，然后根据亲近程度随心意给一点自己愿意给的人家。即使连自己的公公婆婆都不给，也不会有人说闲话指责不孝敬。但是，凡是从公亲家带回来的礼，只要家族里跟这个亲戚有着最近的血缘关系，都要或多或少的分到，不能一家独吞。否则，就要被族亲指责，以后有什么事，都不会交给这个人以及他的家人去做。
因着这个原因，今儿早晨一大早的，守北（守南的小弟）就兴冲冲的端着分到二爷家的糍糕、咸鸭蛋等吃食跑到她家去，临走的时候还把她的以及妯娌的几个孩子都叫走，说是一起吃好吃的。成路媳妇也是好奇，看自家锅里的玉米渣粥熬的差不多了，就丢开手，也跟着过来看看都有什么好吃食，把几家那么多的孩子都给叫了来？！
好吃的还真不少，摆了满满一桌子。糍粑有两盆，一盆是辣的，用轧酱做的。（这轧酱不是老北京的那种炸酱，这儿的轧酱是把红辣椒剁碎，然后一斤辣椒放三两生姜末、半斤大蒜粒子，半斤晒好的黄豆酱，约莫着放一点大盐。几样放在一起搅拌好，装在坛子里封起来腌泽，二十来天才可以开封吃。开封之后，要是晒一段时间的话，那味道就更加的香浓，是当地做鱼的最佳佐料。）
另一盆糍粑是咸肉丁做的，咸肉糍粑。（这儿的糍粑跟有名的云南糍粑也是不一样的，这里的糍粑就是糯米加一点盐煮成米饭。然后按照想做的口味，加生姜、蒜、辣椒、咸肉等各种沫儿做调料，搓成一个个圆团，再用手掌拍成扁扁的，放到油锅里炸。跟有些地方做肉圆子差不多。）
三盆南瓜粑粑，一盆是甜的、一盆是轧酱做的辣的、一盆是咸肉做的。一盆是油摊鸡蛋饼、一筐发面馍馍、还有蛋黄流油的咸鸭蛋、还有黄亮亮的泡豇豆、这些都是山里很难弄到的吃食。有几样她根本就不知道是什么，有的虽然知道，但是也没有吃过。
别看摆了满满一桌，三大家的孩子有三十多个，这些吃食都只能掰开了分，每个孩子虽然一样只能分到掰开的半个，但是加起来也能有一大碗。可是孩子们都舍不得吃，自家两个孩子跟着堂哥堂姐堂弟堂妹们一个样儿，小口小口的一点点啄，美得小眼睛眯成了一条缝，都看不见光了。看到自己的娘亲就在旁边，还会把分到手一小块糍糕，往她这个娘亲的嘴里塞。孩子孝顺，她这个做娘的就更加想为孩子做的多一些。
在听说表嫂有邀请她们也过去的时候，她就在心里盘算着要带着两个孩子一起过去。她也不是贪心那点吃的，主要是想让孩子们下山多长长见识。她的自尊心很重，自是不愿意让人觉得自己是带着孩子打秋风的，总要带上自家有他们又能看得上眼的好东西过去。如果跟大堂嫂一样，都送兔子、山鸡的话，就显得不够用心，缺少了一点情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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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六章 谢家再次上门做客
守南娘见堂弟媳低头想事，就以为她不会回答自己了，刚想偏过头准备问成树媳妇的时候，却听到堂弟媳贴着自己的耳朵小声的说道：“大嫂！我当然也是想去的。只是，我想去后山板栗树林去看看，看看还能不能捡到板栗、核桃回来，我想带过去给大表嫂家的孩子们当零嘴吃。家里还晒了不少的木耳，我也想带一些过去给他们烧肉。至于，兔子、山鸡这些，既然你们都准备了要带，我就不去套了，只把家里风干的那些带上就可以了。您看这样可合适？”
“呀！还是你想的周全，我就光想着兔子、山鸡能给自家换粮食了，却没想着应该给表叔家的孩子们带点东西。行！我家守南他们姐弟几个倒是捡了不少板栗和核桃在家，我到时也带上一筐子给表叔家的孩子们当零嘴。”
她俩在旁边小声的嘀咕，上座的几个爷们也商量好了再次下山的事情。刘家再次迎接山上来的客人已经是半个月的时间。
谢成树和谢守南两个都有过来，他们怕一个人记得路不是很牢靠，想着两个人能够相互补上差错。这次跟着他们一起来的人很多，一共有二十多个，其中还有一半是孩子，就连三爷家才三岁的大重孙子也跟来了。有了孩子的拖累，他们走了一天一夜才走到这里。谢成树没有带领大家去刘百全家，反而越过他家的门直接去了刘余金家。
清早起来，不仅仅是要做早饭，更要清理家里的一些杂事，清扫院子、各个房间、擦洗桌子柜子上的灰尘，给牲口喂食等等。好多的事情。一天当中，对于农家主妇来说，早晨才是最忙乱的时候。就在王洪英忙着把鸡赶到旁边的竹园里，清理好鸡笼再撒上厚厚的一层稻草灰的时候，谢成树带着一大队的谢家人推开了院门。她听到响动以为是婆婆抱着草香回来冲奶粉吃，就没管，继续忙着自己的事。
谢成树大嫂（谢成林媳妇）看到院子扫得干干净净，锄头、铁锹等一些农具都整整齐齐的靠在廊檐的一角。屋檐下一个挨着一个挂了好几十的咸鸭子和咸鹅，院子的一角还放了两个养花的瓦盆。一进这门，就给人一种居家过日子的宁静感觉。几个妇人都跟谢大嫂一样，还在打量着这个家的温馨，谢成树却已经看到鸡笼那正撅着屁股，用木锹摊平草灰的王洪英：“大表嫂！您这忙着呢？”
听到有人说话，王洪英连忙退出鸡笼，见是谢成树，笑着问：“你怎么隔了这么长的时间才过来？你大老表把米早就准备好了，干等你们都不来，还以为今年不下来了呢！”
转了弯，就看到站在院门内二十多个人中，竟然还有很小的孩子，把王洪英给小小的惊了一下。
“吆！这几个小侄子跟着大人跑这么远怕是累坏了！快快！快进屋里歇着。老表、表嫂，你们带着孩子进屋坐，就跟自家一样，别拘束。我给你们烧热水，洗洗脸、暖暖手，看看这几个小的，脸都冻青了。”
王洪英在谢家住了有好几个月，谢守南的娘当时也已经进了谢家的门，两人也算是认识的。十几年没见，原本也有点儿陌生，王洪英充满快乐的惊喜，并且带着诚意的招呼大家进屋，让谢守南的娘一下子就拉近了和王洪英刚一照面时的那点儿陌生距离。
“表婶好！”
“表婶好！”
“表婶好！”
一个个孩子都在娘亲的示意下，跟王洪英打招呼，让她一下子应接不暇，只有咧着嘴，露着满口白牙，乐呵呵的笑着，一边点头：“嗳！好！好！你们也好，大家都好！”
堂屋里堆了好大一堆的东西，全是他们带过来。个个都没有空手，就连最小的守祥都背了好几张兔皮卷成的小圆筒。把王洪英心疼坏了：“哎呀！怎么还要这么小的孩子背着东西呢？怎么就不知道心疼！”
“哈哈！表婶，您可别心疼这家伙，从出门就一步路没走，全是坐在框子里让三叔和三婶挑着来的。”
大家都哄然大笑起来，小守祥害羞了，一扭身就抱住娘亲的小腿，脸朝内埋在娘亲的膝盖间，谁撩他说话都不理。成路媳妇把守祥背着的兔皮拿下来，掰过儿子的脸，哄着他：“祥子！你背着这兔皮是干嘛用的，忘了没有？”
小守祥摇摇头，有些不大甘愿的松开娘亲的腿，抱着他娘递给他的兔皮，低着头来到王洪英面前，怯怯的说道：“这是奶奶给小妹妹做毛鞋毛帽的。”
不仅仅是刘百全重男轻女，这时候的人不重男轻女的少。王洪英在内心里其实也是喜欢男孩多于女孩的，眼前的小男娃，一副娇怯怯的样儿，简直是要融化了她的心。
“哎吆！小乖唻，怎么这么心疼人呢！婶婶可喜欢的要命了！”
王洪英接下小守祥的东西，就放到堆子里。然后打了招呼，就去厨房忙着烧水给他们热乎热乎，还要尽快的下挂面、炒两个菜给他们垫垫肚子。
守南娘也紧跟着到厨房给表嫂帮忙烧火，“表嫂！你们家这稻草一点都不好用，忙乎这么半天，这火就是烧不起来，总是这么寥寥的，着急死人。哪像我们山里都烧树枝和干柴，那火想大的时候就加柴、想小就抽了几根，一个人就能把锅上锅下忙圆呼了。”
“那可没有办法，我们这儿就是稻草多，以前生产队也会分一些油菜和小麦秸子，不过都很少，平常也不舍得用。离着我们家三四里地倒是有个荒山坡，只是那荒山是属于别的大队，我们去了他也不让割草、砍树枝。就连孩子们想划点松树针（松树叶子）回来烧锅，都叫那个生产队的人跟呵狗似的撵了回来。
马上就要做年粑粑了，我打算等刘余金不忙了，就让他挑担米去我大姑子家，换几担大柴回来。今年过年跟往年不一样了，家里肯定会有好多亲戚上门拜年，到时候就用蒸年粑粑剩下的大柴炒菜。要不然，光用这稻草炒菜，真就跟你说的一样，能把人急死！”
守南娘一边用火钳费事的给锅洞里稻草通风，一边摇着头叹气：“唉！我们家离这儿实在太远了，要不然我们山上那柴禾，松叶、树枝、茅草、树根、大柴，你想要什么样的没有？！你就是有大卡车，拉一车也没人说你！”
王洪英切肉的刀子顿了一下，嘴里没说话，脑子里却不由自主地倒腾起来：‘没有大卡车，可生产队有拖拉机啊。要是跑一趟拉一拖拉机的大柴回来，估计给个三五块钱就可以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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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七章 操心的刘百全
锅里的水差不多热的时候，就舀出来给装到木桶里，放到廊檐下，让他们轮流着用热水兑着凉水洗脸、顺带暖暖手。那边又把锅里装满吃的水，开始烧开下挂面。
王洪英这边把要炒的几个菜也预备好了，便把小锅里煮的米粥这是她跟桃香两个的早饭，这会儿也没法吃，装到盆里送到堂屋，把准备好的咸鸭蛋也放到桌子上，给谢家的几个孩子先吃一点暖暖胃。
刷干净小锅，就开始炒菜。王洪英知道他们都走了一天一夜，这时候只怕又冷又饿，所以她也不打算搞的怎样好，就四个菜，一个咸鹅昨天才烀熟的一整个，够大家吃的、一个韭菜炒鸡蛋、一个青蒜炒咸肉丝、一个干辣椒本地辣椒晒干的那种，不是四川红椒炒白干子。这些只是为了好看做配碗的，真正的实在货是特意做的肉汤给挂面做浇头。
这里的肉面汤很像河南侩面，不过要简单很多。这做浇头的肉汤，要是时间上来得及的大多都是用老母鸡煨汤。要是时间急、赶不及的就用新鲜猪肉加鸡蛋花做汤。
之前，已经说好他们还要再来，王洪英就让公公天天一早就去乡里的肉摊子那买二斤新鲜肉放家里，防止他们到的迟了买不到肉。如果白天用不上，就会在晚饭时烧了，让一大家子连带公公婆婆一起吃。第二天再接着买，反正她家现在不缺这两斤肉的钱。
连着十几天，祝玲珑都有些替大儿子家心疼钱，今天这肉才算派上了用场！这下挂面没有浇头，还不如喝粥呢！要知道，在当地，到人家做客的都会盛传一句话：下面不打蛋不如吃稀饭！意思是说：家里来了人做客，这主家想下挂面招待客人得个盛情款待客人的好名声。但是，如果光光下面，却连个鸡蛋都不放，那么对客人来说，还不如直接给他喝粥。这样，最起码这客人不用担一个受到热情款待的虚假名义。
锅洞前的守南娘两口锅一起烧，又加上不习惯烧稻草，一下子手忙脚乱，一会儿头上就开始冒汗。王洪英把三个炒菜做好，开始做肉汤就不急了，这才得以伸头看看帮忙烧火的大表嫂。一看她满头是汗，大锅洞、小锅洞两边来回的倒腾，很是忙不过来的慌乱样，“噗嗤！”一声笑出来：“真是难为你了，烧不来我家这锅吧！我想了想，还真打算去你们家弄些大柴。我们生产队有拖拉机，到时候可以去你们那拉柴回来。只是，你们家那边的大队干部给不给我们弄哦？”
守南娘手上忙不开，说话没问题：“放心，大队干部都是自家人，不会拦着你。呀！我都忙糊涂了，哪用得着管大队干部给不给呀！我家后院码了半院子干柴，你直接拉就行了。亲戚家送的，这个大队干部想管也管不了。”
“这”王洪英原本想着怎好直接要她家的柴禾，后又一想，自家带点大米过去还情不是一样么。便笑着点头，半开玩笑的说道：“那好！到时候把你家的干柴全拉光！”
“哈哈哈！那一时半会儿的可拉不完”守南娘后面的话被一阵孩子叫声打断。桃香兴冲冲的从外面冲进来，一面大声的喊着：“妈！妈！可是我家来了好多人？”
这臭丫头！王洪英听见桃香的大呼小叫，忍不住恼火的嘀咕一声。她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桃香现在越来越顽皮。秋天的时候，院子和竹园的几棵梨树上的梨子熟了，低处的都用钩子给勾下来，那高处的就只能是上树才能摘。她的意思是让明华星期天在家的时候上树摘，可是这臭丫头自己悄默声的就爬到树上去，连那树梢上的几个长得最好最大的梨子都给摘了下来。
这事她本来不知道，一直到晚上，桃香的头不能碰，一碰就哇哇直叫，她才知道这孩子的头竟然叫葫芦蜂马蜂给叮了两个大包。这得多痛啊！被葫芦蜂叮还是小事，只是痛，擦了药水一夜过后就会好。危险的是她家那梨树可不是人家果园里的那种矮矮小小的，他们家的梨树个个都有好几丈高。这要是被葫芦蜂叮的时候，孩子吃不住痛，从树上掉下来，那可是要命的事。
王洪英是又心疼又恼恨，一个女孩子哪能这么皮？庄子里的男孩子都没有她这么胆大的。谁知道桃香爷爷反倒对桃香愈加另眼相看了，说什么这孩子有福气，带来家一个妹妹，这老天立马就祝福他们家。这么小就能忍耐，那葫芦蜂叮人有些大人都不一定能够受得了，她却能忍着没哭，还平平安安的下了树。有福气又有忍耐性，这样的孩子长大了一定有出息。只可惜啊，是个丫头！
而王洪英却对女孩子像个男孩一样调皮胆大的性子异常反感，她觉得女孩子就该文文雅雅、慢调细语的才是。因此，对桃香一进门就大喊大叫很是生气。
“叫什么叫？一点女孩样儿都没有！让你帮着奶奶带妹妹，怎么跑来家了？”
“奶奶让我来家看看是不是山里的亲戚来了？”桃香已经懂事，知道妈妈讨厌自己太闹腾，就老老实实的站在锅台前，规规矩矩的回答妈妈的问话。
那边刘百全已经确定了进了大儿子家的大队伍就是谢家的亲戚，心里有些不得劲。跟祝玲珑嘀咕：“这表侄表侄媳们是什么意思？怎么不进我家的门，反倒直接去了老大家？不想跟我这个表叔的走了？”
祝玲珑也觉得谢家表侄这做法有些奇怪也很不妥当，心里头细想想，突然就反过劲来：“老刘啊！我大概有些明白表侄为什么直接带着他们去老大家的缘由了！”
刘百全好笑的反问：“你以为他们这样做是有原因的？”
“哎！你不知道，成树上次在这两天里，带着守南到老二家去坐坐。老二两口子带理不理的，连口茶水都没招待，他们不可能不生气。这次直接过去老大家，我想着他们可能是带了不少东西过来，怕我们两个做上人的，把东西一家一半平分给老大、老二，他们就干脆把东西都送到老大家去了。”
说是猜测，其实八、九不离十！刘百全想想自家老二两口子那操行，心里只能无奈的叹气。难道他俩这辈子真就想着六亲不认，做那孤家寡人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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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八章 人情往来
在客人们吃饭的时间里，王洪英和婆婆就忙着给他们拾掇睡觉的地方。都睡床那是没有办法做到的事情，只能是在各个卧室里，用凉床耙子垫底与潮湿冰凉的地面隔开，再铺上厚厚的干稻草，然后一床垫被一床盖被。好在，刘余金夏天的时候刚刚建好了两间小屋，谢家又带了好几床新被子过来送给刘余金家，这会儿都用上了。
谢家这次下山，虽说主要是为了换大米，但是给亲戚准备的东西也是上了心的。上次成树和守南两个盖得被子是明华的，一点点都不暖和。问了才知道他们家棉花地少，在自家自留地边上种一点，也都是用来纺纱纳鞋底用。别说弹被子，就是做棉袄都没有那么多的棉花可用。
于是，谢家女人们商量商量，各家拿出几斤棉皮出来。留出十斤左右的棉皮，给刘家人自己安排做棉袄、棉裤，其他的全部弹成被子。这就有了六床弹好的被子，另外，刘百全二舅母和三舅母一人给了一匹自己织的粗布。
他们山里粮食种不好，但是芋头、棉花、豆子、花生什么的倒是长势喜人，每年都能丰收。因此，家家都能拿得出不少来。
板栗也好、核桃也好、干木耳、干蕨菜也好，这些东西，王洪英自然也喜欢，但是只有这棉皮、被子和自家织的布是真的送到她的心坎里了。再好的东西也比不上生活中急需要来的珍贵！
她家现在虽然不缺吃的也不缺小钱，可是这棉花和布没有布票和棉皮票却买不回来。自己盖得被子还是她当初的嫁妆被子，盖了将近二十年，已经成了一块死皮，沉得要死，却一点都不保暖。要不是有刘余金这个火热体给她供热，她一个冬天就甭想睡好觉。
还有几个孩子的被子也都不怎么保暖，全部是多少年的旧被子翻来覆去的重弹翻新，盖不了一冬，那被子就又不管用了。好在孩子的身体火气大不怕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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