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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归客栈-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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躺在子虚臂弯里的风四季忽然睁开了眼睛。他是地仙之首,敏感的觉察出人间将要有不好的事发生。他转动小小的脑袋,看向子虚阖着双目,平静的面容。往子虚身边拱了拱,重新闭上了眼睛。
他现在不过是个**凡胎的小婴儿,人间的事,知道又怎样呢?不如安眠。
等他睡着,子虚悄悄睁开眼睛。望着熟睡中的婴儿说不出的无奈。有还魂扇在,再多的寂灭之水,对于风四季来说都没什么用。他一旦神思放空,识海清明。前世的记忆自然而然就回来了。总不能不让他睡觉,或者一直给他灌寂灭之水,把他当傻子养。早知道这样,当初就不该把还魂扇还给他。
子虚轻轻起身,走下楼来。厅堂中坐着一位素纱遮面的白衣女子。子虚向她点点头,算是打招呼。
梨自华也向她点点头,算是回应。
………………………………
72、一步入红尘
子虚开了门,走到绒花树下。绕着圈在树杆上摸索。忽然摸到一个小小的洞眼儿。子虚凝神,用掌心将洞眼儿里欢快啃噬着新鲜木头的肥胖虫子吸了出来。
那虫子因为吃了杜若的身体,浑身冒着青翠的荧光。趴在子虚的手心里,一双小眼儿懵懂的望着她。
子虚从袖筒里掏出一个纱袋,把肥胖的虫子放了进去,接着在树上寻找。一会儿功夫竟然找出好几条这样的虫子。抬头看时,树冠上荧光点点,一片沙沙声,也不知有多少这样的虫子。
子虚转身就进了屋,径直穿过厅堂,走到后院儿。站在狐三娘的窗户下面,叫道:“明觉。”
狐狸是夜行动物,夜里要比白天激灵很多。房门打开,狐三娘和明觉双双站在门口:“什么事?”
子虚道:“抓只公鸡来用。”
明觉道:“那些鸡还太不抗用。”
子虚想了想,转身走了。
狐三娘向看看子虚去干什么,却被自家儿子一把拉住:“娘,别去叨扰阿虚。”
子虚回到树下。一只、一只从树杆中往外捉虫。一物降一物,杜若虽然是棵老树,不惧风霜雨雪,不惧电闪雷鸣。可对于这小小虫子却束手无策。
子虚忙碌了一夜,天光放亮的时候,才把那灾星放的虫子抓干净。
梨自华不知何时站在旁边,问道:“为了一棵树,值吗?”声音一如既往的清冷。
子虚笑道:“觉得值,那就值。”
梨自华眼望着远方,忽然道:“我要离开几天,劳烦给我留着房间。”
子虚道:“好说。”
直到目送梨自华的身影飘然远去,子虚才拿着装满虫子的纱袋进了客栈。迎面遇上玄荆。玄荆看见她,说道:“杜若好像有些不妥。”
子虚点头:“我知道。”身上长了这么多虫子,能好受才怪。
玄荆走出去,开始摆放夜里收起来的桌椅。平时,那是杜若的活。子虚看了他一眼,笑了笑没说什么。到了后院儿,把纱袋给了明觉,让他拿去喂鸡。自己往杜若和玄荆,玄清三人共住的房间走去。
杜若整个人瘫软在炕上,脸色苍白。看见子虚进来,有气无力道:“阿虚,我难受。”
子虚伸手摸了摸他冰凉的额头,一时也不知该如何是好。杜若的本体被虫子啃出了好多孔洞,有一道虫洞一直啃到了树心里。
“阿虚,我是不是要死了?”杜若的眼眸毫无神采。
“不会,有我呢。”感觉到杜若的虚弱,子虚心里无比的难受。
一直以来,杜若毫无条件的信任着子虚,那种信任,就像是从骨子里长出来的本能一般。听见子虚说自己没事。杜若轻轻舒了一口气:“那我就放心了。”疲惫的缓缓闭上了双目。
“杜若。”子虚忽然害怕起来,好像杜若的眼眸一旦比起来就永远不会再睁开。她轻轻晃了晃他的身躯。可是,杜若沉重的眼帘还是闭上了。莫名的疼痛铺天盖地涌上心头。这样的感觉很痛苦,也很熟悉。以往这个时候,她总会义无反顾的选择用寂灭之水将这种痛压下。现在,面对毫无反应的杜若,她竟然连这个做惯了的动作都忘了。
她毫不犹豫的抬袖,将杜若收进袖袋中。起身向外走去。
玄荆看见她,问道:“你要出门吗?”很自然,就像家人随口的询问。
子虚道:“我要到三千界走一遭。”须弥之虚,无处不在。红尘内外也只是一步之遥。也无所谓什么出门不出门。只是一步跨入红尘而已。
子虚走出客栈。伸手一招。小小的客栈,连同山丘、旷野、和旷野中那棵无精打采的榕树,眨眼间缩小。变成一个仿佛被透明气泡包裹着的微缩世界。大小不过像个黄豆粒。子虚将那颗黄豆粒大小的世界纳入袖中。抬眼四顾。发现自己正站在一片黑峻峻的树林中。
她认得,这就是先前离客栈不远那片黑森林。只是当时隔着不归路。
处身在黑森林中,很容易就能感觉到林内戾瘴翻腾,妖气冲天。子虚抬脚向前走去。
杜若本是生长在虚无之中的一棵实心大树。这次被灾星的食心虫所伤,既是他的劫,也是他的运。等他的心窍补齐之日,也是他脱胎换骨之时。只是,补心没有现成的良方,要到红尘之中去一样一样找寻,一样一样历练。在这之前,需要用混元草定住他的神魂。以免他乍然受到红尘之气的浸染,伤好之后,迷失本性。
黑森林中各种妖邪涌动,幻化出千奇百怪的化境。有花团锦簇的园林,摆满锦衣玉食的楼阁。有仙山宝境,还有宝剑、美人儿。可惜,这一切的一切都无法留住子虚的脚步。
她的目的很明确,就是森林中心,混沌的巢穴中那棵混元草。
森林中心,是一片泥浆翻腾,臭气熏天的沼泽。子虚站在沼泽边缘,满头黑线往下掉。混沌还真是个特别的神兽。别的神兽就算休眠,好歹找个山清水秀的地方,再不济也找个干净的洞穴。混沌就喜欢这种臭气熏天的地方。谁能想到,有起死回生功效的混元草,就长在这恶臭的泥浆下面?
子虚看着那泥沼,试探了几回都没勇气走进去。没奈何,用力抖了抖袖子。一道白光闪过,宇清平从她袖子里滚落出来。一脸怒容:“子虚,你干什么?”
子虚指指沼泽深处:“你这里实在邋遢,我想要混元草,可不愿意沾脏鞋袜。”
宇清平闻言,更是怒火中烧:“要是我这里很干净,你是不是就把混元草给拔走了?有没有听说,不问而取,是为贼也?”
子虚也不恼:“那咱们来算算账。你住我的屋子,喝我的酒。要多少银钱?”
宇清平语塞,他是一直白吃白住来着。
“快去,快去。”子虚催促他。
宇清平怒冲冲的走进泥沼之中,片刻回来。手中拿着一簇紫色的草。叶子仿佛竹枝。上面环绕着五彩之气。
一时间,周围的妖兽,邪祟,感受到混元草的气息,纷纷躁动起来。宇清平怒喝一声:“放肆。”犹如晴天霹雳。震得周围树叶都瑟瑟发抖。那些走动的妖邪瞬间作鸟兽散。消失的无影无踪。连沼泽周围常年弥漫的雾障都消散了。
冬日的暖阳洒下来,照在那簇混元草上面,越发的光华流转,夺人眼球。
宇清平把那草递给子虚。子虚挥袖将杜若放了出来。把混元草放在掌心揉碎,挤出金紫色的汁液滴在杜若的眉心。那汁液一接触到杜若的眉心,就像有生命一般,迅速钻了进去。化成一道浅紫色的流光,瞬间蔓延到杜若的四肢百骸。
杜若原本苍白的脸色,随着淡淡的紫光消散渐渐恢复如初。只是,还是躺在那里,无知无觉。
子虚将手中混元草的残渣随手往沼泽边一扔。抬袖又将杜若收了进去。
那团草渣落到地上,顿时便开始生根发芽。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生长蔓延开来。一会儿工夫就长满了半边沼泽的边缘。看上去仿佛一块紫色的绒毯。
宇清平轻叹一声,颇有几分惋惜:“暴殄天物。”
………………………………
73、可惜不属于我
子虚道:“那混元草长在深泽之中,就算有人想找也无从下手。如今化成这紫须兰,药效虽然弱了些,可总算能为人所用。倘若成就几个小仙,小道,又或者救了几条人命。都是你的功德造化。”
宇清平嗤笑一声,十分不屑:“我才不稀罕什么功德造化,留着给你的情郎吧。你怎么不说,倘若成就几个穷凶极恶之徒,我还无辜生了罪孽呢。”
子虚道:“你想怎样才如意?”
宇清平想了想:“你那须弥之虚不缺的就是地方,将这些紫须兰收了去吧。我要用的时候,找你取去。”
子虚断然拒绝:“不行。”
宇清平就知道是这样的结果。抬手划了一道禁止,自言自语道:“那就让它们在这里自生自灭,等待有缘人吧。”
子虚踏着平坦如茵的紫须兰,一步一步向黑森林外走去。宇清平跟在她身后,亦步亦趋:“你就打算这样一步一步,走遍三千界吗?”
子虚道:“不这样那怎么办?你也知道,我喝了太多的寂灭之水,以前的事都忘了。只隐约知道,要医好杜若须往三千界里去寻找良药,具体是什么,却一丝也想不起来。”
宇清平道:“依我看,把你过去丢失的心找回来,补给杜若绰绰有余了。”
子虚若有所动:“此话怎讲?”
宇清平道:“祖容负了你十生十世,而你负杜若何止十辈子?用你欠他的,补还他缺失的不是正正好?”
子虚点头:“有理。”但问题又来了。丢失了东西好找,丢失了的心怎么找?
宇清平摇头:“真是妄负你须弥之主的名头。”伸手拉住她的手:“跟我来。”
子虚只觉得一脚踏进一团云雾之中。等云雾散去,眼前是一座美轮美奂的庄园。桃花灼灼,绿柳婆娑。九曲回廊连着重重精美的亭台楼阁。
年轻的侍女在花树下穿梭嬉闹,青春的面庞比枝头的桃花还要灿烂。
在离桃树林不远的敞亭中,坐着一个身着凤袍的中年女子。女子的容貌比起桃树下那些年轻的侍女,实在平凡的很。但是,她头上的九翅金凤和身上的凤袍给她平添了许多令人不敢仰视的威仪。
子虚远远望着那女子,忽然生出无限熟悉的感觉。
察觉到别人注视的目光,女子把头转了过来。看见子虚,脸上露出了温柔、慈祥的笑容:“是蓉儿啊。过来,到母后这里来。”
子虚左右看看,身边除了宇清平,再没有第二个人。宇清平笑道:“叫你呢。”牵了她的手走了过去。向那中年女子俯身行礼:“儿臣参见母后。”
女子脸上挂着温和的笑容:“起来吧。这是后宫,自己家里。不用这么多礼节。”又伸手去拉子虚。把她拉到自己身边。有侍女端了凳子来,放到女子的身侧。女子就把子虚按坐在凳子上。慈爱的目光上上下下仔细打量了一番有些不知所措的子虚。转向宇清平道:“蓉儿近来没有捣乱吧?”
那样子,像是说一个不懂事的孩子。
宇清平笑道:“劳母后记挂。蓉儿一直都好的很。”
女子轻叹一声:“清平啊,我知道,让你娶蓉儿,委屈你了。”
宇清平恭敬道:“母后说哪里话,能娶到蓉儿,是儿臣的福气,儿臣甘之如饴。”
一瞬间,女子的眼稍堆积起一片浅淡的愁云。旋即又舒展开来,笑道:“蓉儿是我这辈子最大的牵挂。能有你这样的儿婿,我也就放心了。”
子虚善于卜算别人的前情旧事,低眉间已经对所处情形了然于心。这位中年女子乃是眼前这个叫做大兴的王朝的皇后。自己此刻是这为皇后唯一的女儿,也是大兴王朝的长公主顾蓉。宇清平的名字倒是没改。不过他在这个王朝的身份是寒门状元,尚了自己这位傻公主的驸马。
子虚好歹是位上神,装一个傻子那还不是手到擒来。只是不明白宇清平带自己来这里干什么。
正说着话,一个明黄色的高大身影远远走来。皇后看见了,拉着子虚起身,后面跟着宇清平。一同迎了出来。正要拜倒,那身材高大的人已经快步走了过来,急急将她扶住,温言道:“你身体不好,不是说不要行这些俗礼了吗?”
皇宫中,能穿明黄色便服,皇后见了都要行礼的男人,不用说就是皇帝了。
子虚虽然知道自己现在是眼前这位的女儿,可丝毫没有要行礼的意思。而是正大光明的望着眼前这个人间帝王。只一眼就诧异起来。这位帝王虽然有四十岁上下,颔下蓄着胡子。可那五官样貌,活脱脱就是杜若在世。这一发现,令子虚下意识的就把手伸进袖子里,摸摸杜若还在不在。
宇清平看在眼里,露出狭促的笑容来。
“清平也在啊。”皇帝的目光终于从皇后的脸上拔下来。望见了站在皇后身后的大活人宇清平。
宇清平急忙正了脸色就要再次行礼。这可是皇宫大内。皇后不行礼可以,人和皇帝是两口子。宇清平现在的身份是驸马,皇帝的女婿。小辈儿见了长辈儿不行礼,可是说不过去。
皇帝受了他的礼,说道:“你要是有事,就去忙吧。”显而易见,这位皇帝老泰山,不怎么待见宇清平这个女婿,刚一见面就赶他走。
宇清平起身就去牵子虚的手。却听皇后娘娘道:“我好久没见蓉儿了。就让她在这里多陪陪我。稍后我派人送她回去。”
宇清平暗暗向子虚望了一眼。当真走了。
子虚倒也并不慌张。依旧坐在皇后身边当傻子。
皇帝自己拉了个凳子,挨着皇后另一边坐下,清俊的眉眼因为岁月的沉淀,多了几分深沉。缓缓道:“我这两天事多,没顾得上来看你,你不怪我吧?”
皇后轻轻摇头:“都老夫老妻了,说那些做什么?”说着,吩咐人去给子虚拿吃的。亲手将糕点掰成小块,喂孩子一般喂给子虚吃。
皇帝看着皇后低垂着的眼睑,脸上神色越来越难看:“宝娘,你就不能不要这样对我吗?你知道我一天天有多忙。好不容易抽出空来,你不是做这个,就是做那个,都不肯好好看我一眼。我是你的丈夫啊。”
子虚有些不能明白,怎么好好的,这位就发起火来。
再看皇后的反应。立刻就跪了下去。那动作真是纯熟无比。
“你一定要这样是不是?”皇帝额头的青筋都暴起来了。子虚觉得,先前觉得他长得像杜若,一定是自己眼花了。杜若就算气极了,也不会这样凶神恶煞。
“臣妾罪该万死,请皇上降罪。”皇后的态度是恭顺的,让人挑不出一点儿毛病。
皇帝看着跪在地上的妻子,一步一步的后退,一直退出敞亭。缓缓吩咐两旁的宫人:“皇后身体不好,不宜在外面久留。送皇后回宫。”
“谢皇上隆恩。”皇后娘娘不亢不卑的站起来,拉着子虚便走。
金碧辉煌的宫殿,雕梁画柱。院子里的山茶花开的正好,红粉一片。皇后的手很凉。但是,看着子虚的眼神却很慈祥。她屏退了所有的宫人,只留下子虚一个人。亲手给子虚沐浴,换上簇新的衣衫。给她梳起好看的发髻,带上一支精致的木簪。
“女儿啊。”她抚摸着子虚的脸,目中缓缓落下泪来:“这个世上,娘最不放心的就是你啊。如果娘走了,留下你一个人可怎么办?”
子虚下意识的伸手去擦她脸上的泪珠。那泪珠滚到她手心里,并不散开,而是像珍珠一样滚动。子虚望着那晶莹的泪珠,有些心里莫名难过起来。问道:“你为什么要走?”
皇后脸上露出惊喜的表情:“蓉儿,你刚刚是不是说话了?”
子虚点头,她本来就能说话的好不好。
皇后一把将她搂在怀里,紧紧抱住:“我的蓉儿好了。我的蓉儿会说话了。老天爷,谢谢你。”
子虚摇头,这人真是高兴傻了。别说没有老天爷,就算有老天爷,世上那么多人,哪管得过来。
皇后又哭又笑,好不容易才平复下来。牵着子虚的手,嘱咐她以后好好跟驸马相处,嘱咐她要照顾好自己。那样子,真像一个放心不下孩子的母亲要出远门似得。
子虚不解,这位皇后娘娘这是闹哪出?放着好好的皇后不当,怎么一副看破红尘,要飘然远去的样子。
面对子虚的疑惑,皇后慢慢讲起了她和皇帝的往事。
这位皇后复姓耶律,单名鳐。原本是位北疆公主。和大兴所在的中原女子不同。北疆的女子自幼在马背上长大。弓马骑射,丝毫不输男儿。
那时候,大兴还是先帝临朝。先帝昏庸,奸臣当道。眼看连皇室宗祧都不保了。当今皇帝,那时候还是一个不值一名的皇子。被权臣谋害,迫不得已弃家国,避走北疆。
年轻的耶律鳐在一次狩猎中遇见了这为相貌出众的中原皇子。一见钟情。当夜就在草原上,天为盖,地为床,做了一对恩爱鸳鸯。
耶律鳐一直以为,这位中原皇子也是深爱着自己的。
直到她带兵东征西战,助他登上了那九五至尊的宝座后,她都不曾怀疑过他的这份真心。直到他登基半年之后,他大婚封后的消息传到北疆来。她在宝帐中接到那封邸报,她都不肯相信。
那是她的丈夫啊,她还怀着他们的孩子。她如今身在北疆,朝中怎会有人封后?
那时,所有人都说他背叛了她,唯有她不肯相信。
她一个人在北疆苦苦等待,期盼这自己的丈夫按照承诺来接自己和孩子。
一年又一年,她足足等了十个年头。她固守北疆不出。最盼望的是听到关于大兴的消息,最怕的也是听到关于大兴的消息。
那时候,她的女儿还是天真活泼的。会骑马,会读书,会绕着她的膝头叫‘阿妈’。
谁知她十年等待,等来的却是那人讨伐的军队。
没人能理解接到军报那一刻她的心情。天崩地裂,撕心沥血都不能形容她胸中的痛。要不是乳母舍身相互,她当时就把这个留着那人一半血脉的女儿斩于刀下。也就没有她后来的妥协和牵挂。
是的,为了女儿,她妥协了。答应归降。但条件是,杀了他的皇后。让他亲自率领满朝文武,迎她为后。
他或许是个好皇帝,但绝对不是个好丈夫,也不是个好父亲。
为了他的江山,他再一次毫不留恋的背叛了另一个和他结发同心的女人。连同那女人腹中没出事的孩子,一同送上了黄泉路。
他得到了江山稳固。她得到了名正言顺。本以为这下终于扬眉吐气,然而,除了这寂寞宫廷,就只剩下半生戎马留下的伤痛。
她不再是那个自欺欺人的年纪。谎言戳破,再也回不到当年少女时,义无反顾的心境。对于他的欺骗和背叛,她无法释怀。
她厌倦了。任凭一年又一年那些自愿或者不自愿进宫来的年轻女孩,用她们年轻。鲜活的生命把自己陪衬称一副失了颜色的画。高高的挂在皇后宝座上。
“蓉儿啊。”耶律鳐牵着女儿的手:“咱们回北疆好不好?阿妈想念咱们北疆的水,北疆的牛羊,北疆的风……”她的声音越来越低,最后倒在子虚的膝头,缓缓闭上了眼睛。就好像睡着了一般。
但是,子虚知道。她走了。回她日思夜念,辗转牵挂的北疆去了。顺着高大的宫门,穿过金碧辉煌的殿宇,头也不回的走了。
子虚抬手,手心里耶律鳐的眼泪滚圆如珠,晶莹透亮。就像少女那一片纯真的赤诚之心。
宇清平不知何时出现,在子虚的身后,隔着她的肩头向她的手心里望去:“很美,可惜不属于我。”
子虚把那滴眼泪收起来。看看伏在自己膝头的耶律鳐,轻轻将她平放到宽阔的大床上。盖上华美的绣龙凤纹锦被。回头问宇清平:“下一处,我们去哪儿?”
………………………………
74、只羡鸳鸯不羡仙
宇清平看了一眼躺在床上仿佛熟睡过去了的女子,问道:“你就不想知道皇帝的反应吗?”
子虚摇头:“没兴趣。”
宇清平伸出干净的大手:“那咱们走。”
子虚把手递过去。两人牵着手,沿着耶律鳐魂魄离开的道路。一路走出那富丽堂皇的重重殿宇,走过市井间熙攘的人群。在一片小树林中的林间空地上。子虚把杜若放了出来。把那滴耶律鳐的眼泪轻轻弹入他的眉心。
远远的,皇宫方向传来一声沉闷的钟声,惊起树林中栖息的无数鸟雀。
钟声一声接着一声,好像能传到人的心里。
宇清平再次问子虚:“你真的不想看看皇帝的知道皇后去世后的反应吗?”
子虚断然道:“不想。”心说,这个宇清平好不啰嗦。皇帝什么反应关她什么事?再说了,以耶律鳐叙述的半生经历推测,那皇帝只怕巴不得皇后赶紧死呢。这会儿心里估计都乐开花了。
她把杜若收回袖筒,主动牵住宇清平的手:“走吧。”
两人手牵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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