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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综]审神者好像哪里不对-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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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彭稍稍有点苦恼。他想到在网络上,审神者中间普遍流传着的一种传言――暗堕不可逆转。
看来,总结目前所知,暗堕让审神者对付丧神的影响力降到了零点以下。以异化、失去理智为代价,付丧神可以不依靠审神者的灵力,独立地在野生环境里存活。与此同时,审神者的灵力也不再能有效地治愈他们身体的创伤。反而会给他们带来伤害。
都彭停下了手里的动作,望向乖巧跪坐在一边的压切长谷部。付丧神面色如常,呼吸平稳,身体肌肉放松,看不出任何异常。
都彭问:“痛吗?”
褐发的付丧神摇了摇头回答:“不。”
都彭于是加大了灵力的输入量。这一次,他选做观察对象的伤痕终于开始慢慢变浅。压切长谷部仍然一动不动地跪坐在那里,发现都彭的目光,安静地回望过来,仍然完美地掩饰了自己的痛苦。
他可真是擅长伪装,都彭赞叹地想。如果是普通的年轻人,在他这个年纪,就算是医科专业的学生,没有丰富的临床经验,也未必能够看破他的谎言。所以,其实褐发打刀也算不上模范,他太不诚实了。这样真的很容易影响审神者的判断,让他受到伤害。
都彭摇了摇头,在心里记下这个问题,不打算现在对打刀的这个缺点发表意见。
在治愈了第一处的伤口后,都彭找到照片,标明了序号。接着,他让长谷部站起来,观察了他人形的身体,并没有发现对应关系――第一处本体伤口的治愈,没有给他的人形带来任何变化。
大概了解多少灵力能对压切长谷部的伤口造成治愈效果后,都彭继续加大输入量。他反复尝试了几次,确定灵力的浓度,正相关影响着伤口治愈的速度。长痛不如短痛,出于对这振打刀的偏爱,新任审神者决定放弃利用他收集数据的这个机会,迅速解决他的伤情。
不过,用镊子蘸取医用酒精小心翼翼地清理伤口,和在伤口上倒上烈酒,在造成的痛感等级上也有显著的不同。
在都彭决定加速之后,压切长谷部的伪装终于维持不下去了。他的身体颤抖起来,死死低下头,试图掩饰被瞬间咬破的嘴唇。紧接着,他的手在膝盖上握成拳头,指甲陷入掌心。他疼得弓起了脚背,连脚趾都蜷缩起来。
都彭没有再问他感觉,这个问题的答案现在一目了然。他飞快地逐一治疗着长谷部本体上的伤口,每治愈一处,就让他站起来,观察他的人形。当治愈的伤口达到二分之一左右的时候,长谷部的人形身体终于有了变化。他最严重的伤口正在愈合,变得跟其他更浅更轻的伤口一样,却没有完全消失。
但反复的起坐转身,褐发青年却做得越来越辛苦。他站起来的速度正在减慢,身上难以自制地颤抖着,皮肤上沁出大量的汗珠。当都彭发现他的状态由中伤变为轻伤的时候,长谷部甚至在起身时摇晃了一下,差点跌倒。他在都彭伸手前稳住了身形,抹了一把脸上的汗珠,用沙哑地声音说:“……非常抱歉。”
原来如此。难怪时之政府会这样分类。就像无伤保养时进入通感状态一样,付丧神的人形和本体间没有明显的一一对应关系,而是在整体状态上相互照应。
都彭大致有数了。在长谷部再次坐好后,他又一次提升了灵力,并且不再为自己的灵力输入范围划分区域,而是灌输进压切长谷部的本体中的每一部分,打算一口气治愈他。经过刚才的治疗,长谷部的本体看起来已经坚硬了许多,不再让人担心随便灌输些灵力就会将他撑爆。
灵力的提升只是一瞬间的事。这次,压切长谷部没有来得及做好准备。他显然以为,都彭所说的疼痛,就是指刚才他一直在忍耐的程度而已。
这一次,他无法再勉强自己保持跪坐的姿势,嘭地一声跌倒在地板上。因为太疼了,他蜷缩起身体,腿在地板上乱蹬了几下,像一条脱水的鱼一样翻来覆去的扭动着身体。这个特别擅长忍耐痛苦的付丧神,在强撑了最后几秒钟后,就像都彭事先所预料的那样,终于忍不住张开嘴发出凄厉的尖叫:“啊――!”
都彭并没有因为他的惨叫停下手里的动作。你看,如果你贴了膏药,黏在皮肤上扯不下来,与其一点点小心地磨蹭,不如扯开一角,在瞬间用最大的力气一口气将它撕掉。
感谢烛台切光忠的贡献,都彭知道付丧神的承受极限在哪。在这个范围内,从轻伤到痊愈的过程,只花了几分钟时间――虽然长谷部的惨叫声,会让人误解这个房间正在上演惨无人道的刑讯折磨。不过还好,一切都结束了。
可喜可贺,新任审神者收获了一个毫发无损的压切长谷部。除了实在太脏之外,再没有什么值得挑剔和抱怨的。
褐发付丧神虚脱地软倒在榻榻米上。在疼痛停止后,他几乎是第一时间就安静下来,陷入了昏迷状态。他流出来的汗汇集成一滩泥水,就好像这个付丧神之前曾经不小心掉进了下水道,才刚刚被打捞出来似的。
都彭默默放下手里的刀。老实说,就像没想到刀剑的保养会给付丧神造成那样剧烈的快感一样,他也没想到,驱除暗堕、甚至仅仅只是初期阶段的暗堕……会这么疼。
新任审神者其实有很多相关的收获和猜想,需要一一实践。地板上的污渍也让他快要窒息了。不过,他没办法像对待烛台切光忠时那样,先去做别的,再回来照顾他的刀剑――这跟他对压切长谷部的偏爱无关,只是由于他的疏忽造成的。
他也该给压切长谷部准备被褥的――现在,总不能让他就这么凄惨的、光溜溜的晕倒在他的地板上。
有了烛台切光忠的前车之鉴,虽然他想叫山姥切国广或者五虎退进来帮忙,但又觉得至少该征询一下长谷部自己的意见。如果褐发打刀是清醒的状态就好了,他这么乖巧听话,应该不至于拒绝自己的提议。
新任审神者叹了口气,认命地将褐发付丧神横抱起来,走进浴室,一边思索自己在这次手入中获得的讯息,一边打开了花洒,开始帮长谷部清洗身体。一直到他将付丧神的一面洗得差不多,正打算将他翻面去清洗另外一边时,昏迷的压切长谷部才清醒过来。
付丧神发出低哑地呻吟,身体颤抖着,显然沉浸在对刚才疼痛的恐惧之中。在恢复意识后,褐发青年发出一声短促的尖叫(值得庆幸的是,音量并不比一只猫的喵喵声更高),扑棱着软绵绵的手臂,从都彭手中逃走,躲在浴缸的一边,瞪大眼睛,可怜兮兮地瑟瑟发抖。
都彭无语地望着他,伸出手,帮他抹去脸上快要流进眼睛里的泡沫。
付丧神本能地想要躲闪。但在这之前,他似乎终于回忆到自己身在何处,而对他伸出手的又是谁。尽管眼里仍然带有恐惧,然而还是乖乖仰起头,就像都彭第一次对他伸出手时那样,温顺地等待着人类的手落在他的脸上。
他这么乖,这让审神者不由对他刚才所遭遇的痛苦产生了更多的怜惜,以及希望补偿的心理――虽然他明白,他并没有伤害压切长谷部。如果想要给暗堕的付丧神疗伤,他们就是会这么痛。
而仅仅只是想要挽回一个仍没有彻底暗堕的付丧神,就如此麻烦。都彭皱起眉,在这个时候又想到了已经出现异化的一期一振,眼前浮现出他的骨刺和尾巴,难得有了棘手的感觉。他立即决定,尽快将他带回本丸。
在看到都彭皱眉的表情后,压切长谷部第一次露出了惊惶的眼神,他紧张起来,低声说:“主,真的非常抱歉……”
………………………………
47。精准打击
都彭被压切长谷部的道歉打断了思路。由于之前; 他正处于对一期一振的真挚牵挂中; 所以没能在第一时间理解打刀道歉的理由,发出一声“嗯”以示疑问。
褐发打刀脸色惨白。刚才的疼痛和昏迷消磨了他的一部分理智; 让他将都彭的疑问误解成了质问。他努力克制着颤抖说:“真的很抱歉。我……我……以为自己忍得住……我、我并不是故意的……”
在没开口道歉前,压切长谷部的情绪其实还在可控范围内。但在他开始道歉之后; 就在自己的思路中越陷越深; 现在所发生的一切; 与过去的回忆交融。他彻底慌乱起来。
就像都彭评价的那样,与其他刀剑不太一样; 压切长谷部像一株寄生植物; “主”是他生存的必需品。对绝大多数压切长谷部来说; 最重要的从来都不是他自己; 又或是其他刀剑,而是他的主人。
虽然表面看起来很镇定; 一直自如地应对着今天所有离奇的遭遇……但实际上; 在遇到面前这个人类青年前,压切长谷部的精神世界,已经差不多被第一任审神者彻底摧毁了。
曾经; 他像所有的压切长谷部一样; 深信自己愿意为主人奉献一切,服从审神者的所有命令。哪怕是再肮脏的任务; 违背道义也在所不惜——手刃家臣、火烧寺庙; 听起来很可怕吧?但只要是为了主; 他做起来就毫无心理负担。
即便是堀川国广深恶痛绝的寝当番; 对压切长谷部来说并不是折磨——主需要他、愿意亲近他,对他来说是一件好事。
在被第一任审神者抛弃前,压切长谷部一度觉得自己的生活相当圆满。
审神者在本丸成立之初锻出了他,对他的到来十分欣喜。做为审神者的初锻刀,个性争强好胜的打刀马上包揽了本丸里的所有文书,稳稳占据着审神者近侍的位置,成为审神者不可或缺的帮手。
他曾与审神者那样亲近,觉得自己一定是主人心中最可靠的臣子。那时的骄傲和自满,现在想想是多么的可笑,多么的一厢情愿。
他出入审神者的房间和办公室最为频繁。出于自以为是的关心,狂妄地干涉审神者的生活。“请您注意身体”“多运动”、“不要晚睡”“规律作息”“早睡早起”“多吃蔬菜”。在这样唠叨的同时,他还在沾沾自喜,以为尽到了下属忠言直谏的本分,完全没有意识到,他其实已经越界了。
审神者对他不断的容忍,并不是出于喜爱和认同。只因为还需要他维持本丸的运作。
在他们的本丸刀剑增多后,审神者开始有意地安排其他刀剑学习和接手他的工作。在去万屋参加聚会后,便一直对太刀一期一振念念不忘。
稀有刀,性格温柔,擅长文书工作,在战场上也有突出的表现。就算再没有自知之明,带着滤镜,完全察觉不到审神者对他的厌烦,压切长谷部仍然感受到了危机——如果审神者得到了一期一振,他将不再会是无可取代的。
为了保留审神者的宠爱,压切长谷部认真思索了自己的优势和劣势。作为一振刀剑,除了机动之外,他没有任何地方可以胜过一期一振。不过,如果比起忠心,他有自信决不会输给其他任何的刀剑。
只要是主的命令、只要是主的愿望,无论什么都可以完成——压切长谷部就这样,抓住一切机会,一遍又遍地向他的审神者倾诉自己的忠诚。
审神者置若罔闻,直到某一次,难得地锻出了稀有刀后,兴致勃勃地临时组编了一支队伍带着他练级,因为真的非常开心,所以甚至一反常态亲自随行。
在推进了几张地图后,他们偶遇了另外一队刀剑付丧神——那恰好是一群粟田口,由审神者无比崇敬的一期一振,带着他的弟弟们。对方大概来自一个新成立的本丸,小短刀们在遭遇了战斗后几乎个个带伤。
蓝发的太刀青年温柔地逐一安抚他们,帮爱哭的五虎退擦去眼泪,拥抱撒娇的乱藤四郎,给逞强的药研藤四郎简单处理伤口。
压切长谷部的审神者远远地观望着对方。当他们这边的战斗结束,他让其他刀剑们就地休息,吃些东西补充体力。然后,将压切长谷部叫到一边,轻声地说:“长谷部,我需要你帮我办一件事。”
压切长谷部无数次地悔恨当时所做的回答。他甚至没有仔细想一想,就立刻激动地满口答应:“需要我做什么,请随意吩咐。”
——那时,审神者已经很久没有任命他做队长或者近侍了。后来想想,一定是由于已经厌恶自己到一定程度才会如此。听到他的回答,审神者满意地点了点头说:“太好了,一会我让其他刀剑们先返回本丸。你去帮我把那振一期一振抢到手。”
什、什么?
压切长谷部还记得当初听到这个命令时,那种不敢相信的那种感觉。要怎么抢到手?粟田口短刀们怎么可能允许其他人抢夺他们唯一的兄长,一期一振又怎么可能愿意放弃自己的弟弟们?所以,他要去与那边的一期一振和一群小孩子战斗?
……将其他本丸的刀剑抢到手里,然后呢?审神者和一期一振间的契约该如何解决,一期一振又怎么会愿意服从强抢到他的审神者命令。如果真的靠这种手段得到这振四花太刀,难道从此不派他出阵,就将他锁在房间里,当做一件从其他人手中掠夺到的装饰品欣赏吗?
可那并不仅仅是一振刀剑,他有人类的形态,有自己的感情。
压切长谷部在第一时间开始摇头。他原以为火烧寺庙和手刃家臣已经算是肮脏的工作了……是他的错,他明明一直都在说,无论什么都愿意为审神者做到,只要是他的愿望就会努力达成。但实际上……审神者第一次命令他去做不光彩的事时,他就毫无犹豫地拒绝了自己的主人。
他清楚地记得审神者当时惊讶和难堪的表情。他没想到自己会被他拒绝。紧接着,审神者的脸一寸寸地憋红了。他们彼此都知道,如果连压切长谷部都不愿意执行这种命令,审神者就再不可能找到第二振刀剑去执行。
在沉默了一会后,审神者恼羞成怒。他冷笑着,压低声音说:“什么?!我没听错吧?你不愿意?你认为我疯了,还是觉得我很卑鄙?难道你不觉得自己更可耻吗?从第一天见到我开始,不停地念叨着什么都愿意去做,把这个当成自己了不起的优点,一遍遍自吹自擂,欺骗我,让我以为你确实如此,感动得要命,一次次容忍你的多管闲事。”
压切长谷部睁大了眼睛。审神者说得非常对,精准地击中了打刀那点争宠的攀比。他感到自己所有心事像一本简单的读物,摊开在阳光下,被自己的主人看得一清二楚。这让打刀羞愧到无地自容。
审神者刻薄地学着压切长谷部的口气说:“主,不要做这个,主,不要做那个,我妈都没你那么啰嗦!她生了我养了我,你呢?你觉得你为我做了什么,有资格这么管教我?”
“还有,我早就想说了,你有个前主人叫织田信长,是了不起的豪杰,但你又不是只有那一个主人。提到织田信长就咬牙切齿,可是明明是黑田拥有你的时间更长,说起他却那么瞧不起,就是一句直臣都算不上的‘家伙’!那我呢?你有没有想到我,当你这么说的时候,我是什么感觉?我只是个普通人,平民百姓,如果生在古代,没准连个姓氏都没有!你连黑田都瞧不起,我要怎么相信你瞧得起我?!”
“你可真了不起啊!”气疯了的审神者说,“你以为自己是什么宝贝吗?只不过是个二花的打刀而已!在高级点的地图看到了,都没人愿意弯腰去捡!”
真是奇怪,审神者的每一句话都很有道理,没错,压切长谷部原以为自己并不挑剔——无论是哪位审神者唤醒了他,他都愿意拼尽全力,为他尽忠到生命的终结。
但其实并不是这样。
当他仅仅只是一振刀剑,没有属于人类形体的时候,他就是这么想的。就算织田信长抛弃了他,黑田如水也只不过是个连直臣都算不上的家伙。他并不认可那个家族做他的主人,始终在盼望着织田信长能够想起他这个曾经的佩刀,将他接回自己身边去。
压切长谷部从没有深究过自己想要尽忠的心理。而他的审神者却好像认真地、深入地想过去了解他。审神者记住了他的过去,剖析他的心理,比他自己看得更清楚和明白。
“如果不是你一直说自己做什么都行,我根本不会提那种要求。诱导我想歪,然后再一本正经地拒绝,表现出你其实是个有原则的付丧神,而我是个卑劣的人类,你是在耍我吗?”
——压切长谷部所受到的伤害,其实比都彭之前所遇到的刀剑们更加深刻。第一任审神者唯一一次愤怒的爆发,让他对自己产生了深深的质疑。
原来,在审神者眼中,我是这样的存在吗?之前随口就来的各种口头禅,其实会给主带来各种困扰和伤害的吗?真是个自私卑鄙的家伙,言而无信,又从不考虑主的心情,被厌弃也是理所当然的……
当他所骄傲的、以为无人能及的忠诚被自己的主人彻底否定,又以那样的方式所遗弃……是的,在被遗弃前,在黑市里,压切长谷部的主人还特意让他了解到,那天他的种种顾虑都只是托辞。契约可以改变,人类有许多方式让付丧神学会屈服,有人类形态的刀剑,仍然也只是刀剑而已。
压切长谷部的第一任主人,就这样碾碎了这振打刀的信念。除了暗堕和死亡,他面前再无其他出路。
………………………………
48。公开奖惩(1)
在都彭拥有的几振刀剑中; 都彭与他们相遇的时候; 除了五虎退之外,其他刀剑们都怀着对下任审神者、对未来的美好期待; 相信时间能够带走伤痕,希望能够告别过去; 重新出发。
而这恰好是都彭会特别看中五虎退; 以及压切长谷部的原因――正是因为他们深陷痛苦之中; 无力自拔。但明明已经快要被淹没,却并没有被眼前的黑暗和遭遇的痛苦所磨损; 随波逐流地变得污浊、变得面目可憎。
就像恶魔偏爱引诱和伤害纯洁、正直、善良和诚信的教徒;而鲨鱼天生能够循着一丝血腥从几公里之外追踪猎物。新任审神者也从来没办法拒绝这种诱惑――美好的灵魂; 总是在即将泯灭的瞬间; 散发出惊人的巨大魅力。
虽然仍旧不知道是什么原因; 引起了这振打刀的恐慌,但都彭可以说是相当擅长应对现在的这种情况。他拉住褐发付丧神的手; 托起他的下巴; 强迫让他跟自己对视。
那双漂亮的紫色眼睛,无法聚焦,正在不断涌出泪水。
“长谷部; 看着我。”都彭理了理他的头发; 温柔地说,“听着; 别害怕; 看着我。”
长谷部仿佛并没有听到都彭的话。他只是条件反射一样; 慌张地反手抓住审神者的手臂; 像溺水的人抓住浮木。本来已经被彻底清除的暗堕的气息,又开始在他身上浮现和聚集。
“我……我真的很抱歉。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总是会犯相同的错误。我不是在欺骗您。”他绝望、并且慌乱地解释着,“我其实可以忍耐的,我只是没有准备好……如果您再给我一个机会,我一定不会失态……给我点时间,我……我现在就去将您的房间打扫干净。”
原来如此。
首先,必须要说,都彭现在真的有种啼笑皆非的感觉。这振打刀对自己的要求还真是严格――“只要不致死,无论什么样的痛苦,我都能够忍耐。”都彭还记得他当时的回答。他口中所谓的忍耐,就是要一直老老实实地跪坐在原地,靠自己的意志死撑着不发出任何声音?
而且,都彭非常确定,自己刚才已经彻底驱逐了压切长谷部身上的暗堕状态,但连善后工作都没有完成,现在这个付丧神一激动起来,他的身上就又马上产生了新的暗堕气息。难怪会有“暗堕无法逆转”的说法――源头没有消失,他仍然会不断地向前转化。
就像剪掉的头发和指甲,过几天又会继续长出来。
“好了,长谷部,没事的。”审神者挣脱了压切长谷部软弱的钳制,在他因此崩溃前,把仍然湿漉漉、还有一半身体脏兮兮的付丧神抱在了怀里,力度适中地轻拍着他的后背。“冷静点。如果你不喜欢自己没法言出必行,说话的时候就该更谨慎。”
短暂地停顿了一下,审神者耿直地评价道:“你看,即便再来几次,你仍然会忍不住惨叫,除非我堵住你的嘴。而且现在,你肯定也没力气打扫我的房间。”虽说情况不同,上次烛台切光忠可是差点要哭着爬去找自己的换洗衣物啊。
听到都彭的话,褐发付丧神发出一声凄凉的呜咽,审神者却忍不住想笑。
赶在他自暴自弃,将自己的情况搞得更糟之前,年轻的人类继续轻抚着他的后背,温柔地说:“好了,不要哭。现在我知道了,压切长谷部,你有自己的缺点――喜欢说大话、不够诚实、只选自己愿意听从的命令执行,对不对?”
怀里的付丧神剧烈地颤抖起来,暗堕的气息更加浓郁。而都彭就像不久前对待五虎退那样,把他用一直胳膊紧紧压在自己的怀里,轻柔地抚摸着他短短的头发,开始将灵力直接输入他的人形身体中,同时将自己的话表达完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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