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销魂小百合-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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排很长很长的队伍吧。
  “你又怎么知道排在前头的那几个都已经轮完,现在只差最后头那一个?”就是她。
  “你是说……把你砍成那样的人都、都……”她伸出食指,做出弯弯勾勾的手势,那意味着——驾鹤西归。
  “聪明的女孩。”他的夸奖带着戏谑,却不真心。
  “所以……轮到我了?”司徒百合开始觉得糟糕,想开溜,但苦无生路,他像铜墙铁壁杵在面前,就算她从他腋下钻滑掉,也会立刻被反手擒回,而且被逮回来的下场不会比现在更好,所以她打算静观其变。“那……你打算如何处置我?你真的要我拿命来抵?”
  难道她的命也只值五文?
  为区区五文而香消玉殒,好冤呀。
  “……”他沉默了好半晌。他是急于找到她,却没去深思找到她之后要如何报多年前的怨气。
  看到他的沉忖,她赶忙提供意见,“你要是还没想到,不然我们就一笔勾销好不?我可以大方把这几本书都让给你先租,等你读完归还我再借……”司徒百合赶快蹲下身子拾起散落一地的书,将《推倒皇帝》、《压上宰相》、《侵犯将军》都恭恭敬敬递到他面前,只求讨他欢心。“如果你不反对,我们就这么说定啰。有空到我家来喝茶,我请你吃饭喝酒,告辞告辞——”呵,终于可以趁机钻出他的铁臂囹圄……
  错。她腰杆子才微微一弯,还没离开他的胸口呢,人已经被高高提起。
  “不好。我反对。”五个字完全推翻她的希冀。
  她小脸一苦。
  “虽然我还没想好该如何让你尝尝苦果,但在此之前——”他没接下去说,司徒百合却觉一片乌云罩顶,大大的不安降临。
  她这回,真的该糟了。
  在此之前,先讨这几年来的利息,
  他后来是这么说的,言下之意大概就是在砍断她细嫩的脖子之前,打算先凌迟她一番,不赏她痛快好死。
  不能怪他心眼小,换成是她,也会对性命垂危之际不伸援手的人诅咒他不得好死,顺便做鬼时再来讨他一块作伴。
  只是……
  他又没真的死成,为什么不能睁只眼闭只眼,随便赏她几个耳刮子就恩仇两相忘?
  司徒百合拨开被夜风吹乱的覆面长发,她的身子教人擒抱住,飞跃在铜鸩城的夜空中。为避免摔得拼凑不回全尸,她双手攀在他颈上,无辜小脸被迫贴熨在他刺人的胡碴子边。这种飞驰的方式,足不落地,人又离地面好远好远,让她至今还揪着心,害怕得怦怦咚咚直慌跳。
  “你到底要带我去哪?”从红杏坊一路被挟持出来,任凭她对陆红杏挤眉弄眼地想暗示陆红杏救她,陆红杏却瞧也瞧不懂,还挥挥手绢送客……她已经放弃挣扎,可还是忍不住想问一问,他打算带她到哪处荒郊野外去好生折磨。
  “你何需知道?”找到好地点,等着领死就够。
  “我讨厌不明不白不清不楚的死法……”司徒百合咕哝,没逃过他敏锐的耳。
  司徒百合瞧见自家府邸刚刚才从脚下掠过,要是现在松手,不知道有没有机会一路摔呀摔的,摔回自家园子里,再趁他来不及反应,逃回屋里,关门上闩,避开他的毒手?
  不,松手也是死路一条,她还是安分些。
  藉着月光,她又瞧见他脸上的伤,现在贴得近,那道伤痕更明显。
  他长得并不特别好看,一般寻常男人的模样,混在人潮里更不特别出色,若非他那道破相长疤,说不定哪一日她没遭他毒手,有幸在闹街上相遇,她还可能认不出他。
  “你当初怎么会让人砍出这么长的伤痕?”她一时好奇,伸出食指去碰。
  柔软指腹上的寒意及突如其来的触摸,让他身子一僵,转头避开她的指。
  “不关你的事!”
  “怎么会不关我的事?你不就是为了这个来寻仇,气恼我见死不救吗?如果我司徒百合终会因为这条丑疤面让你扭断颈子,我总可以问问它的来由吧?”这要求一点也不过分,她只想求个透彻。
  “不说话?还是压根没有打算跟我报这种小仇?”她抱着希冀问。
  他瞪着她,原本以过人轻功奔驰的脚步停了下来,先停在树梢,再朝下一跃,稳稳伫在石尖,司徒百合双足一踏地,小嘴吁出“没摔死”的笑叹。
  在夜空里飞过来飞过去,冻得她直打寒颤,偏偏身上又没多穿几件衣裳,现在才终于觉得暖和一些。
  他奔驰的速度很快,从看见他飞过司徒府邸到现在不过短短几句话的时间,两人眼下已身处在铜鸩城外数里的山里,远远望去还能见到铜鸩城灯火通明得好热闹。
  司徒百合听到窸窣的唰扯声,才正困惑,这一回头,看见他竟然俐落脱起衣裳!
  她吓得花容失色——月黑风高,天空满布乌云,他又故意将她带到荒郊野外,任凭她叫破喉咙也不会有英雄跳出来拯救她,天时地利人和都在在彰显着他可以对她为所欲为——
  司徒百合尖叫地快步藏到大树后头,不让恶人得逞!
  “你做、做什么?!你不要过来!你敢对我胡来,我立刻咬舌自尽!”为了强调她捍卫清白的决心,她已然将粉色舌尖抵在上下牙关之间,含糊告诫他!
  她的誓死抵抗看在他眼底仿佛在对他撒娇做鬼脸……舌头吐那么长还说话,不怕错口咬断它吗?!
  他不为所动,扯掉外衫,大掌再拉,内袍的衣襟露出大半片的精壮胸膛。
  “唔!”司徒百合捂住双眼,反应太激烈下还不小心咬痛了舌。
  “你过来。”
  “死也不要!”又咬到舌了,好疼……
  “你不过来就换我过去。”
  她又不是傻子!还自己滚过去让他欺负吗?!
  然而留在原地也是不智之举……横竖都是死,不如逃吧!
  若天无绝人之路,说不定在深山野岭里还真让她撞出一个英雄救美的男角儿——书上都是这样写的!
  司徒百合打定主意后便半分也不敢迟疑,旋身就跑、死命的跑、埋头苦干的跑。她听见丝履踩碎枯叶的声音,以及自己上气不接下气的残喘,林子里很黑很安静,身后也没人追赶遇来的足音,伹她不敢停步——
  她想大声喊救命,藉以让人发现她,可是她好喘,毫无余力嘶叫出半个字,腿肚被枯枝利叶划出血口,她连疼都呼不出来。
  他站在原地,看着她像惊慌失措的小鹿,在林里又钻又逃,一会儿在东边仿佛无头苍蝇转呀转,一会儿粉色身影又在西边盲目窜呀窜,一会儿又在北边跑得好勤快……
  这小姑娘以为他要侵犯她?
  他看起来像如此饥渴,不挑时间不挑地点就想“上”她的登徒子吗?
  是她自己亲口说想好好了解他伤疤的来由,好求一个清楚死因,那么他宽衣助她,他与她的梁子可不单单只有脸上那条——
  等见她跑得尽兴,他轻巧一点足,人已经轻轻松松来到她身后……亏她跑得恁般辛苦,还是在他的掌控之下。
  她正弯着身子,扶着一棵细树喘气,双手痛苦地擦在腰际,小嘴不住地重重吐纳,还夹杂着止不了的咳嗽。
  “跑得心满意足了?”他故意出声吓她。
  而司徒百合也没让他失望,瞠大眸子回视他的模样足以让他大笑三声。
  “你——”司徒百合手忙脚乱护住自己的襟口,大退好几十步。
  她这一退,退到了坡顶仍不自觉,全盘心思只放在他身上,好害怕他会朝她扑来。
  明明瞧他人模人样,怎么说变禽兽就变禽兽?!她还以为只有她家兰哥有这等本领哩。
  “你快走开!欺负女人的男人不是什么好东西!我本来还内疚没救你的,要是知道你是这种坏蛋,我真高兴那时没花五文钱救你,拿去买馒头吃至少还让我长高长壮一些——”虽然觉得自己的行径很像只落败的狗,不敢正面冲突,只能退远远的吠他,司徒百合还是忍不住做着这番行为。“你干什么干什么——你再过来会遭天打雷劈的!我、我知道自己长得很秀色可餐,也很甜美可爱,更娇俏动人,但那也不代表你可以染指我呀!”她继续退退退,每退一步就叫嚣一句。
  他听得想笑,更恶意逼近她,她越退,他得寸进尺就再跨近一步,也不开口澄清自己宽衣解带的本意,要她好好误解,避他如蛇蝎。
  “我以为你是好人——我看走眼了——我、我……呀——”她退到无路可退,等到身子倾斜才发现自己已在坡顶失去平衡,她奋力挥舞双臂,天真妄想自己能像只鸟儿腾空飞起——
  不行不行了!她撑不住,只能狼狈求救,“救、救我,快救我!”
  挥着的手臂企图捉住他的衣裳,无奈她倾跌的身子速度更快地将她直直向后扯——
  “你当时不也没救我?”他可以轻易擒获她的身子,但他没有动静,双臂交叠胸前,冷笑反问道,打定主意要眼睁睁见她跌个精采。
  “你——呀——”
  司徒百合一路毫无阻碍地滚下山坡去。
  第二章
  好像天亮了……外头传来啾啾的鸟啼声,唤醒司徒百合惺忪浑沌的意识。
  眼皮好酸……酸得她必须费好大力量,甚至要靠四只指头的辅助,才能撑开上下眼睑。
  她平躺在草堆里,视线向上望去,一抹日光从头顶的大洞洒落下来,将她周遭照得白亮。她好像一路从坡顶滚下来,然后滚进了这处窟窿大洞里……
  那个男人哩?
  真没出手救她?
  “你当时不也没救我?”
  好会记恨哪,心眼真小,他一定不懂何谓以德报怨,也不明白什么叫不计前嫌,更没学过宽以待人。
  “疼……”司徒百合试图起身,发现不只全身上下酸软疼痛,最惨的是她的脚踝疼得宛如脱骨剧痛,仅是背靠着大石坐直身的简单动作,就逼出她一身汗珠。她撩起让草汁沾糊的脏裙摆,看到脚踝紫红一大片,踝骨还凸肿出来,与另一脚相比,足足大了一倍,轻轻一碰都让她飙出好几颗眼泪。
  “糟糕,伤成这样,就算我有本事攀着石壁爬,也没法子爬出这处窟窿大洞……”然后全司徒家没人知道她让人给掳走,她的行踪成谜,就算在这里化为一堆白骨也不会被发现。
  “有没有人在上头?救命呀——有没有人呀?脸上有刀疤的那一位,你在吗?唷咿——”司徒百合仰颈对着头顶那个大洞口嚷嚷,回应她的只有大洞里缭绕不休的回音。
  很确定自己被孤单弃置在这里,司徒百合小脸上难掩一丝丝的失望,重新瘫躺回她滚下来的草堆上,这个姿势让她舒缓不少痛楚,她眨巴眨巴盯着洞口一方蓝天白云,看着云儿悠悠飘过。
  “好吧,我真的可以理解他为什么会对我的见死不救这么愤怒了……妈的,伸出手来救我是会怎么样?眼睁睁看我一路滚滚滚,都不怜香惜玉?见我滚进窟窿里也不下来关心我一下……天良何在?!”司徒百合此时此刻也顾不得姑娘的闺淑矜持,细碎的粗话溢出她漂亮的小嘴。连摔成小伤小痛她都如此不满了,何况是当时只剩一口气的他。
  “好歹……我那时虽然没掏钱救你,可我还是有回来寻你,骗兰哥说我要去王大婶家借碗米,拿着刚买的馒头回来寻你……谁知道你已经不在了,我还以为你让野狗拖去饱食一顿,还替你哭了……那一天,还有每次想到你时,都哭了……”司徒百合纤腕搁在额前,双眼缓缓闭上,嘀咕的声音却不曾停歇。她也是有很多话要抱怨的。
  好疼……
  她想逃避脚踝扭伤的疼痛,而逃避最好的方式就是睡,睡着了,就感觉不到疼,至于睡醒之后会不会面临自己脚踝肿胀到更难收拾的地步,抑或睁开眼看到自己被一大群饿坏的山犬包围,那都是睡醒之后的事情,现在烦恼太早了些。
  她同自己说着话,却像在对那男人说着一般。
  这些话,若是在他面前说,定又要被指控她伪善、企图替自己脱罪的谎言。
  “结果你只知道我没救你,你怎么不知道我还跑回来过……所以你现在只知道甭救我,怎么不摸摸良心也下来看看我的情况……嘶,真的好痛……”
  司徒百合苍白着脸,努力调匀呼吸、努力漠视脚痛、努力想让自己昏睡过去。
  “我只是没能救你,不代表不想救你……你听到了一定又会说我在狡辩……如果我那时真的救了你,你就不会这样对我了吧?书上都说以身相许哩。”然后男角儿对女角儿的善心相救倾恋不已,待他再度出现在她眼前,就是为了爱情与报恩——可惜她与他完全无法套入那样的桥段,他差点死亡,而她握着五文钱抛弃他……这些都是不争的事实,他们之间是仇不是恩。
  她的声音越说越小,到后来有些字还是衔在嘴里没发出声音的。
  “呀,忘了问你叫什么名字……”
  含糊完最后一字,司徒百合终于如愿以偿地睡下——实际上是痛昏过去。
  “宫天涯。”
  俐落灵巧的身影从洞口上方轻跃而下,同一时间回答了她失去意识前的最终问题,明知道她听不见,还是多此一举。
  他走到她身旁,瞧她睡得不安,连眉头都是蹙着的,鹰眸扫向她的肿踝,他蹲下身,长指快速点了她数个穴道,让那张沉睡的容颜全然放松,细致眉心没再皱着阴霾,他褪下她的丝履及棉袜,握住小巧玲珑的莲足,拿捏着最适当的力道,将错了位的骨踝给推回原位——若他没先点那几处穴,光这个举动就可以让司徒百合又飙哭痛醒,而此时的她仍是酣酣睡着,正沉入黑甜梦乡中。
  他又取来无色透明的药膏替她推拿。
  没伸出援手救她,非君子所为。不过他向来不自认为君子,所以也没对自己有太大的苛责。况且来找她麻烦正是他的本意,要她无法好吃好睡更是他的打算。
  只是——
  见她摔下坡顶那一瞬间,他仍是出了手。这让他觉得懊恼,他以为自己可以冷冷挂着报复的笑,好整以暇看她用身体去碰撞每一颗尖石,那些利芒或硬草梗最好割破她那张天真漂亮的脸蛋,让她也破相……
  他“以为”自己可以,但是他没有!
  他追了过去,一剑一剑削断挡路的草丛,一剑一剑挑开碍眼的石块,让她一路滚得更顺畅——或许会滚到头昏眼花、天旋地转,但是绝对能保她安然无恙。
  本来他还无法谅解自己做的这些举动,不过听见她半昏沉咕哝的那些话,他倒庆幸起自己没放任她拿纤小娇躯去试每一颗石头的硬度及锐利。
  她说她有回来寻他,是真是假?
  他只知道当他再度睁眼醒来,人已经躺在客栈床上,床畔坐着的,是守了他整整五天四夜没阖眼休息的忠仆冥君。是他找到了他,从野狗嘴下救走奄奄待毙的他,耗费所有真力过渡予他,为他稳住心脉、治愈重伤,在生与死的危急交界间,硬从阎王手中将他的性命抢回来。
  他问过冥君可曾见到一名年轻小姑娘,冥君摇头道没有。
  她存在过的唯一证据就是那条覆盖在他脸上的手绢,缉上绣了几朵清丽百合花,原来那正是她的名字。
  好几年前他就查出她的身家姓名,也知道她家居何方,将“司徒百合”这个人的底细查得一清二楚。他一直没出现在她面前,是因为他尚有更要紧的仇待报,他费了几近五年的工夫,才与冥君将昔日世仇一个一个清拈掉。
  无仇一身轻,她那时说着要留五文钱去买馒头的声调开始在脑子里更加清晰,仿佛提醒着他——
  别忘了,仇人还有一个,她。
  所以,他找来了。
  寻她见死不救之仇。
  宫天涯停下推拿她脚踝的动作,替她套回袜履,拉妥裙摆。
  “你真的曾放心不下,再度回过头来找我?”他长指挑撩她散敞开来的如瀑长发,将它卷在指节里,惊讶它竟然如丝绸般柔软细致……不只是她的发,她的肌肤也是滑腻剔透。
  他头一次这么仔细打量她。她的模样他一点也不陌生,这几年来,他偶尔远远见她,看着这没天没良的小姑娘吃喝玩乐样样不缺,有时见她喜悦大笑,他便猜测,这姑娘九成九将多年前抛弃一条人命的事情给抛诸脑后,每当他这么想,对她的怨懑就更深一成,新仇旧恨累积起来可是相当惊人,他已经弄不清楚是恨她还是气她,或是更多更多他还没弄懂的情绪——
  他只知道,他确确实实是靠着一股要站在她面前撂下“我是来报你见死不救之仇”狠话的强烈意识才能活下来,也才能用着冥君也吃惊的神速恁快恢复。
  可是,狠话撂完呢?他心里快意了吗?似乎也没有。
  反而望着她的睡颜,他不知所措。
  如果是来报仇,不应该看她看得出神,应该狠心解开她的穴道,让她好生尝一尝脚骨使劲折回原处的剧烈痛苦,最好是疼到她脸孔扭转、双唇惨白、滴答滴答地大把大把洒眼泪,这才是寻仇的乐趣。
  思及此,他阴鸷伸出长指——
  替她擦掉樱色软唇唇角溢出来的酣香睡涎。
  这窟窿大洞深归深,却还算舒适,尤其是它上头开的那个大洞,方便附近的果树掉下熟透的果实给她填饱肚子,一早醒来就捡到三颗拳头般大小、红通透亮的苹果,司徒百合心情不差,随手在衣衫上擦擦就大口咬下。
  嗯,又香又甜又多汁,满口生香,这种品项优良的苹果,在市集上少说也要二、三十文钱才能买到的高档品,没想到在山林野郊也能让她拾到,一次还捡三颗,嘿,赚到。
  “真希望明天再滚几颗下来,不然我就得饿肚子饿到脚踝痊愈才能爬出窟窿求救哩。”她一会儿就啃掉大半颗。“不知道洞口旁有没有梨子树李子树桃子树什么的……换换口味才不会吃腻。”她大姑娘还有心情点菜。
  洞旁还有一处水洼,积着冰沁舒服的山泉,清澈见底,甘香可口,那小小一池,正好足够她一整天饮用或擦手擦脚,用光了,睡醒还会自动又积成一洼,可方便得很。
  洞口透进光线,将洞内一方照得温暖明亮,她打怀里摸出一本《幽魂淫艳乐无穷》,幸好她向来有习惯放本书在身上,像在餐馆等上菜或是排队等吃豆腐脑,她都有书能读,打发漫长的等待时间。
  司徒百合挑了最适合阅读的角落,半倾着身,咬口苹果,读段《幽魂淫艳乐无穷》,倒也颇自得其乐。
  宫天涯没想到这小姑娘如此怡然自得,分明身处于劣势,她还能开心哼着曲儿,将能不能平安离开窟窿大洞这种重要问题搁在一旁,沉迷在书中世界,偶尔发出闷笑,偶尔又随着字里行间红了鼻眼。
  他从洞外远处的树梢俯瞰洞里一举一动,实在不得不佩服起她的性子。
  “笑得这么甜?到底害不害怕自己一辈子都离不开窟窿大洞?”宫天涯手里也正把玩着一颗苹果,与她清早捡到的三颗同样大小——捡到?深山野林里哪能捡到这种高价水果?!还好巧不巧哪儿不滚,就滚进她睡的窟窿大洞?
  天真。
  他咬下果肉,觉得嘴里泛开又甜又酸的滋味,深深咀嚼,甜味胜过酸味,果香浓烈,黑翦分明的眸直勾勾凝觑胶着在司徒百合身上,她啃着苹果的模样很满足,光瞧她,不难猜测她手里那颗苹果多美味。
  她笑得多甜,他此时在嘴中尝到的果香便有多甜。
  “我在想什么?!”宫天涯丢开吃掉几口的苹果,心烦意乱起来。
  “哈哈哈……这作者脑子里到底装什么呀?好好笑……”司徒百合看书看到狂笑,铜铃般清脆好听。
  宫天涯抹着脸,本该是无力沉吟,突地也跟着她笑。
  她真随遇而安,从跌落窟窿大洞里就没听她哭泣半声,也不见她惊慌失措,到底该说她胆量大还是反应迟钝?
  “她说……明天想吃梨子李子桃子是吗?”
  睡醒在脚边捡到两颗大梨、六颗李子和两颗桃子,司徒百合也不笨,嘴里吃着水果,两颗晶亮的眼珠子骨碌碌的转,透过洞口往外瞧,却没瞧见半条人影,她心里有数。
  她自认为从小到大没做过几回善事,山里的精怪神仙理当不会特别帮助她,那是好人家才有的权利,她是司徒家养的小坏蛋,平时打雷闪电都不太敢离开家门,生怕老天眼一岔,将她劈个半死,所以她不会蠢到以为上天为了眷顾她,让她要吃什么有什么,饿也饿不着。
  既然不是老天帮忙,那想当然耳,只有那个知道她摔进窟窿大洞里的人嘛,呵。
  “要是午觉睡醒能尝到一颗大西瓜就好了,最好是冰得透凉,吃来一定带劲。”光想就淌口水哩。
  当真晌午过后,一颗翡翠碧玉的圆西瓜从洞口滚下来,很巧妙地避开她习惯仰着读书的那块地方,否则瓜破她的脑袋也跟着破。砰的一声,西瓜还裂成四块,方便她食用。
  “晚膳会不会有可能滚石榴还是甜橙下来?荔枝也不错,我也有点想吃野山莓……”管它那些水果有没有可能在山林里出现踪影,更不管季节对不对,反正她开了口,那些水果就会自动滚下来。
  虽然她也想吃些热汤热菜,不过如果在这种鬼地方都能滚落一盘红烧蹄膀或是一只烤鸭,再加上白饭一碗,感觉太突兀也太刻意了,所以她也别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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