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仙行-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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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魂兮归来

　　　　爱新觉罗、戴湉醒了过来。

　　　　他不知道自己死去了多久。但他知道自己的确死了，否则不会一个人躺在这阴森的地方。

　　　　他睁开眼睛，一间还算宽敞的殿堂出现在眼前。按照祖制，皇帝陵寝地宫主殿不得少于纵横八十步，其它偏殿配殿由皇帝自己钦定。他生前没给自己建陵园，所以死后只能由后人草草奉葬。有这么大一间主殿，已经是意料之外了。因为陪葬品极少，主殿显得空旷。他以为自己不饿死也会因没有空气被闷死。却感到殿内似乎有空气在流通…第一章：死亡陷阱

　　　　戴湉深深地吸了口气，空气竟然十分清新，确信自己果然活着，不由得欣喜异常。

　　　　他现在坐于巨型棺椁之上，背靠着一大团锦褥绣被之类的棺中随葬物品，安稳之极。

　　　　他活动了一下手脚，发觉灵敏如昔，且十分有力，完全不像是之前体弱多病的样子，更是惊奇。

　　　　身边，一个红色的食盒中，传来一阵阵的香气。

　　　　戴湉突然饥肠漉漉，抓过食盒，揭开了盒盖。

　　　　一只热腾腾的烤鸭呈现在眼前，完全是前门烤鸭店正宗产品，如假包换。

　　　　食盒下一层中，除了面饼、蘸酱、葱丝、杯筷之外，竟然还有一壶宫中御酒。

　　　　戴湉一改昔日温文尔雅的形态，伸手撕下一只鸭腿，张口就咬。

　　　　满足地咽下一大口鸭肉，他才想起在宫中吃烤鸭的程序，于是拿起薄薄的面饼，葱丝蘸酱，手撕一块鸭肉一同裹入其中，卷成饼筒，再送入口中。

　　　　这下子好吃多了，他也不知今儿味口为什么会这样好，一张张面饼卷鸭肉地吃了下去。

　　　　他突然觉得口喝，抓起了酒壶。

　　　　酒壶下的一张字条进入眼帘，他忙不迭地拿了起来，凝目望去。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皇嗣有难，不能不救。虽违天命，在所不惜！珍惜蚁命，保重身体。修炼仙道，超尘脱俗。若能飞升，善莫大焉。祖宗庇护，存我血脉。”

　　　　戴湉想了一会，也不知是哪一位先人相救。连喝了几口酒，口不渴了，便又吃起烤鸭来。

　　　　脑中灵光一闪，死前最后一餐，吃的不也是李莲英送来的烤鸭么？

　　　　李莲英那天出现在瀛台时，虽然也现出老态，却双目有神，一脸笑容。“老奴奉皇上亲爸爸之命，奉呈烤鸭一盘，御酒一壶，躬请皇上圣安。”

　　　　戴湉却是一脸病容，神气萎靡不振。“总管大人，亲爸爸她、她老人家好么？”

　　　　李莲英连连点头。“好！好！老佛爷耳聪目明，凤体如昔。她很想念皇上，所以特命奴才送膳。”

　　　　戴湉心中存疑，不解地问：“既然亲爸爸健康如一，怎么又急着让她儿子那么早就先走呢？李总管，莫不是你老人家伺候得不耐烦了，要朕早登极乐？”

　　　　李莲英连连摇头。“皇上，奴才万万不敢有弑君之心。御酒是老佛爷亲自递到奴才手中的，绝对无毒，不信，皇上先倒一杯，老奴先喝给你看。”

　　　　戴湉拿起酒壶，倒了一杯酒，递到李莲英手中。

　　　　李莲英毫不迟疑地一口喝了下去。

　　　　戴湉又用面饼裹了葱丝、肉片，浇上甜酱，卷了起来，递给李莲英。

　　　　李莲英双手接过来，鞠了一躬。“老奴多谢皇上。”把烤鸭卷送入口中，嚼了嚼，咽了下去。

　　　　戴湉心中的疑虑消了一半，但仍然没有开始吃喝。他知道慈禧太后对他恨之入骨，绝不会让他活在她身后的世界上。因为他必然重启变法，颠覆大清帝国的传统，令她死不瞑目。

　　　　李莲英躬身道：“皇上，老奴酒肉都吃了，的确无毒。还是请用膳，让老奴早些回去交差。”

　　　　戴湉知道宫中的诡诈，尤其是慈禧杀人的手法千变万化，防不胜防。但他的确无力反抗。他所居住的瀛台上，宫女、太监全是亲爸爸派来的，要弄死他可谓易如反掌。他叹了口气，决定听天由命，开始自斟自饮，吃喝起来。

　　　　才两杯酒下肚，戴湉肚中突然巨痛发作，口角浸血。他强挣着道：“亲爸爸，儿子先去阴曹地府等、等你了，你老人家也快、快了吧？”

　　　　李莲英目无表情。“皇上，和老佛爷同一天驾崩，大喜啊！”

　　　　戴湉感觉到生命正在离开自己的身体，一缕灵魂不屈地飞出了天灵盖。

　　　　李莲英跪下去，伸手抹上了那双仍然睁着的眼睛，大声喊道：“来人，皇上驾崩了！”

　　　　一大群宫女、太监涌入被黜皇帝的寝宫。

　　　　大殿之中，光绪皇帝戴湉想到这里，无心再吃喝了，小心翼翼地从棺椁上顺梯子走了下来。

　　　　大殿顶上有十几颗夜明珠照明，四个角落仍燃着四盏丈余高的油灯，使殿内亮如白昼。

　　　　棺椁上的梯子是哪儿来的？大殿里的清风是怎么吹进来的？我没有躺在棺中，是谁把我弄到棺盖上的？救我的祖先到底是谁？还送来了食盒？出入的门在什么地方？

　　　　戴湉在大殿内往来奔走，却什么也没有发现。他终于累了，回到了棺椁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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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我佛慈悲

　　　　戴湉用那些被褥在棺盖上铺了张床，躺下来休息。

　　　　事已至此，想什么都是多余的了。果然万般皆是命，半点不由人。自己只不过是心疼大清屡被外敌入侵，极弱极贫，一心要走变法之路，匡扶社稷，挽危局于既倒。谁知触犯了亲爸爸慈禧太后她老人家的利益，被囚禁于瀛台，不仅连累珍妃送命，自己最终也没逃过毒手。没有祖先相救，此刻自己已经在下面的棺椁中开始腐烂，焉能活着睡在棺盖之上？

　　　　“乖重重重孙子，你感觉还好么？”一个慈祥的话音在大殿中响了起来。

　　　　戴湉翻身而起，跪在棺盖上，叩头不止。“太太太上皇爷爷，湉儿叩谢救命之恩。”

　　　　“重重重孙儿，别老是磕头了，你下来吧！”

　　　　戴湉只得顺着梯子下了棺椁，举目四顾。

　　　　棺椁前边的一具龙椅上，一个慈眉善目，身着金黄架裟的高僧正盘膝而坐。

　　　　戴湉胸间实然涌上来一股浓浓的亲情，双膝跪地，拜了下去。

　　　　老僧白眉耸动，举手轻拂，戴湉不由自主地站了起来。

　　　　“湉儿，别拜了！你识得老僧么？”

　　　　戴湉脑中灵光一现。“太太太上皇爷爷，你老人家应该是世祖顺治爷吧？玄玄玄孙叩头了！”

　　　　老僧袍袖一拂，戴湉便拜不下去。“老僧已是方外之人，以后无需行如此烦琐礼节。相隔的辈份太远，就不沿用家族的称呼了。我叫你湉儿，你称我孝祖爷吧！”

　　　　“是！湉儿听孝祖爷吩咐。”

　　　　老僧脸上泛出笑容。“好！孺子可教也。今后很长时间内只有我们俩单独相处，称呼能省则省，”

　　　　戴湉不解地问：“为什么？孝祖爷爷？湉儿既然活着，当然应该回到皇宫里的亲人们中间去。”

　　　　“湉儿，万万不可！你若公然复生，皇室必乱！天下必乱！于公于私都没有好处。”

　　　　“孝祖爷，而今国家衰败，大清濒危。亟待湉儿回宫领导变法，中兴我朝啊！”

　　　　“湉儿，慈禧虽也在你被毒死的那天下午病逝，但李莲英等旧党势力犹存。大清气数已尽，绝非一己之力可以挽回。中华大地，数十年后自有伟人担当，那时华夏正当中兴！你我旧人，还是各自清修，觅途仙道，超然物外的好。”

　　　　戴湉尤自心有不甘，愤愤不平。“可惜！太后她老人家权力欲太盛，扼杀了戊戌变法。否则，湉儿已重建大清盛世，令列国臣服，天下太平了！”

　　　　老僧摇了摇头，似乎不以为然。“湉儿，你想得太简单了。八国联军那群疯子，是不会放任你平安变法的。本朝已然油尽灯枯，非人力可以挽回。天命如此，你孝祖爷已经不去抗争了。我救下你，是为了爱新觉罗一脉不致于就此湮没无闻，你应体察天心，好自为之。”

　　　　戴湉嗒然无语，黯然神伤。既然天命如此，我活下来又有什么用处呢？还不如化作一掊黄土，长眠地下的好。作为古往今来最无用最悲惨的皇帝，我丢尽了三皇五帝的脸。如今生死两难，人鬼殊途，真不知往后凭什么活下去。

　　　　老僧淡淡一笑。“湉儿，想不通了吧？你既然受尽凌辱，未享尊荣，必然想尽雪前耻。不过，复仇对象可不是慈禧那女人，而是老天爷。而今我违抗天命救下了你，自然希望你自励自强，修炼仙途，抗争天命，为自己赢得尊严。千万不能自暴自弃，一厥不振！”

　　　　戴湉跪了下去。“孝祖爷爷，湉儿受教了。往后，自当谨遵教诲，像你老人家一样剃度修行。”

　　　　老僧手指一拂，戴湉又身不由己地站起来。“孝祖爷可不要你做和尚。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你还没有子女，将来不仿生上一大群。我这里有一本吐纳练气之法的小册子，你先修炼起来。”

　　　　戴湉接过绢册，藏于袖中，恭谨的道：“湉儿谨遵孝祖爷令谕，开始修炼便是。然而此殿并无食物饮水，总不能由你老人家天天来送吧！”

　　　　老僧展眉一笑。“此殿乃皇宫之西的观德殿，乃你的灵柩暂停之地。新皇宣统正在河北为你修建皇陵，待得竣工，你将迁葬永宁山下。此殿尚有地下建筑，乃朕当年秘密修建，无他人知晓。进口在这把龙椅之下，一按龙头上的龙睛，龙椅自会移开。下面生活起居一应具全，还有宫女伺候。你先下去，我要把这里恢复原样。李莲英也有道行，倘他发觉有异，恐另生事端。”

　　　　老僧一按龙睛，龙椅果然无声无息滑向一边，一列明亮的大理石阶向下延伸。

　　　　戴湉再无犹疑，向老僧拱手一拜，昂头走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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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地下行宫

　　　　戴湉沿着大理石甬道前行。十数丈后，一间空旷的屋子出现，四边墙壁上都有雕花木门，他却不知道该敲哪一扇，进入哪一间。

　　　　迎面的一扇门突然打开，一名宫女笑着走出来，双膝跪地。“奴婢恭迎皇上。”

　　　　戴湉这才想起自己乃光绪皇帝，只得摆出皇帝的威严。“平身。你叫什么名字？”

　　　　宫女大大方方地站起来。“禀皇上，奴婢叫冰儿，姓叶赫那拉，是关外人。”

　　　　戴湉心里十分感动。孝祖爷竟然从关外找来慈禧的族人供自己差遣，真是用心良苦。“朕现在已经不是皇帝了，不必行宫中礼节。知道了么？”

　　　　冰儿灿然一笑，恭声道：“奴婢知道了。皇上请跟我来。”

　　　　戴湉跟在宫女身后，进入正面那扇门。甬道只有三丈余，沿途都有房门。走到尽头处，出现了一个明亮的房间，门楣上方的匾牌上大书着“上书房”三个大字。

　　　　室内陈设和地面上皇宫里的上书房一模一样，只不过规模小了许多。

　　　　宫女冰儿在室内大声喊道：“皇上驾到，你们都出来参见吧！”

　　　　又有三名宫女进入上书房，一齐跪地参拜。“奴婢等参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戴湉突然对这一切十分反感。“都平身吧！从今以后，一应俗礼，全部取消。”

　　　　四宫女齐声道：“谢皇上，奴婢等遵命。”

　　　　戴湉的语气平和起来，问：“你们四人都姓叶赫那拉，都是关外人吧？”

　　　　冰儿诧异地问：“万岁爷怎知我们都来自关外，又都姓叶赫那拉？莫非你是未卜先知的神仙？”

　　　　戴湉少见地露出了笑容。“朕还知道你们其余三人分别叫清儿、玉儿、洁儿。不错吧？”

　　　　冰儿等四女拜服于地。“皇上真是神人，竟然一语中的，奴婢等万万不及！”

　　　　戴湉挥手道：“都起来吧！冰清玉洁乃一句成语，朕自然一猜即中。以清字入名过去一般不用，现如今大清气数已尽，用不着那么讲究了。”

　　　　四名宫女站起身来，俯首帖耳，垂手侍立。

　　　　戴湉问：“你们是何时来到这间行宫的？宫中礼节又是谁教的？”

　　　　洁儿嘴快，应声答道：“回万岁爷，叶赫那拉族的女孩自小就学习宫规，不用现教。至于如何来到宫中，连我们自己也不知道。”

　　　　冰儿急忙补充：“一位白发的公公去镇上选宫女，我等四人入选，名字也是他老人家取的。他给我们安排好家人，带我们坐车南来，车行了一天便投驿站，一宿醒来，已经在宫里了。”

　　　　戴湉心想，这就对了。孝祖爷神通广大，自然能神不知，鬼不觉的把你们弄到地下来。

　　　　冰儿道：“启禀皇上，天色已晚，奴婢们伺候你沐浴更衣，早些安歇了吧！”

　　　　戴湉知道自己曾被化妆入殓，被救醒后又呕吐一身，脏了衣物。道：“朕的确周身腥臭，怪模怪样。也罢，既然到了此地，就由着你们了。”

　　　　四女在前引路，出了另一道门，走过另一段甬道，到了另一个大厅，站在一间房门前。匾额上大书“养心殿”三个大字，与地面上皇城内养心殿的字体一般无二。

　　　　冰儿推开大门，众人鱼贯而入。殿内又是上头皇城养心殿的缩小版，龙案龙椅一应俱全。

　　　　屏幕后另有两个小间，一间专供沐浴洗漱，另一间则摆了一张宽大的龙床。

　　　　四女来到浴桶前，立即不由分说地给戴湉脱去所有衣物，用浴巾裹住他的身子，搀扶他进入浴桶。冰儿往热水中倒入茉莉、玫瑰等花瓣、一时间花香袭人，令戴湉身心舒畅。

　　　　他已经很久没有享受过这样的照顾了。瀛台上的宫女、太监整日只知聚众赌博，私相对食，或盗卖宫中物件，根本不管他的死活。凄惨的往事历历在目，使他心里尤存恐惧。

　　　　清儿用白色的绢布轻轻地搓洗戴湉的肌肤，孝祖爷虽然给他服食了灵丹妙药，却只是保住了他的性命，提升了他的精神，久病的身体依然羸弱不堪，骨瘦如柴。

　　　　玉儿手托玉盘，不时把壶中的参茶捧到戴湉口边，让他喝上一口。

　　　　终于，戴湉被擦洗干净，穿上绵柔的内衣，带到了寝室中。

　　　　他躺到了散发着清香的龙床上。冰儿放下黄色丝帐，轻轻地退了出去。

　　　　戴湉似乎睡着了，却又没有睡熟，迷朦中，他似乎听到了李莲英的声音：“好好地给我守着，连一只蚊子也不许飞入！奇怪！棺中的填充物似乎被移动过，幸好戴湉尸体还在。否则都是死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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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夜话惊魂

　　　　戴湉心中一惊，顿时睡意全无。

　　　　李莲英怎么会在附近？或者，准确点说，就在这间养心殿的上头？倘若被他发现地下宫殿的秘密，自己还会有活路么？而且，还要连累四名无辜的少女。

　　　　李莲英显然没有离开，一会儿，又听到了他尖利干涩的话音：“奇怪！这附近没有藏人的地方，太庙离这里一里之遥，人的生气传不到这儿来，大殿周围怎么会有活人的气息呢？”

　　　　一个中气十足的嗓音：“总管大人，我们两个也是活人，周围不也就有了活人气息么？”

　　　　李莲英叱道：“李彪，胆敢怀疑咱家听觉！不要命了吗？观德殿中的活人气息女子俱多，怎会是你们两个臭男人的？好好警戒，出事你俩小命难保！”

　　　　李彪喏喏连声：“是！是！总管千岁，小的们决不会懈怠！”

　　　　话音清澈地传入耳中，戴湉听得明明白白。李莲英对自己的死亡极不放心，总害怕出什么岔子，所以才派大内侍卫把守在观德殿外，决不让什么意外发生。孝祖爷思虑得对，倘若让自己回到皇宫，不仅会引起皇室之中的激烈冲突，而且还会遭至李莲英一党的残酷追杀。

　　　　沉寂许久之后，又传来了说话声。

　　　　李彪中气十足的嗓声：“老邵，李总管疑神疑鬼，弄得我心里面直发毛。”

　　　　老邵略显苍老的话音：“兄弟，别招惹总管为好。大内侍卫这口饭，越来越难吃了。”

　　　　李彪的嗓音：“我还是他老人家的亲侄儿呢！不也是什么好差事都没轮到过！”

　　　　老邵压低了声音：“老弟，其实看守这里就是好差事。只看你动不动脑筋。”

　　　　李彪大吃一惊：“你是说殿中的陪葬品？老兄，弄不好要掉脑袋的。”

　　　　老邵再压低声音：“把真的弄出去，把假的换进来，谁分得清真假？况且只有你我二人知道，只要我们一口咬定不知情，还不是一本万利？二一添着五，共同发财！”

　　　　李彪似乎沉思了好一会，最后下了决心：“好！兄弟听你的。和谋杀光绪比起来，偷点东西算个屁！老邵，什么东西好只有你知道。我给你把风，你先进去拿一件出来。”

　　　　两人的话音虽然一再降低，却都被戴湉一字不漏地听在耳中。问题严重了。皇宫上面的声音地下宫殿里能听到，地下的声音上面不是一样可以听到么？从明天起，说话要小心了。

　　　　上面两个大内侍卫不再说话，显然已经开始了盗窃行动。这种事戴湉在瀛台见多了，瀛台虽然是废帝行宫，刚住进去时还是有些古玩珍宝的。随着慈禧对戴湉的日益疏远和憎恶，日子一长，太监宫女们便不把被废的光绪皇帝放在眼中，废宫中的摆设便被偷窃一空。帐自然又算在废帝身上，慈禧明知就里，却包庇自己派出监视的奴才，骂了戴湉几次便算了事。

　　　　眼前，李莲英的下属又在打戴湉陪葬品的算盘，只不知他们能否得手？因为孝祖爷正在关注着观德殿里的一切，倘若他老人家发现，绝对不会置之不理的。

　　　　戴湉虽然疲倦，却睁了眼睡不着。他翻身而起，走出寝室，来到养心殿龙案旁，坐到龙椅上。

　　　　龙案上，放着孝祖爷赠给他的练功小册子，封面上写着“阴阳诀”三个篆体字。

　　　　戴湉拿起秘籍，翻开扉页，几行娟秀的小字跃入眼帘：阴者，地也。阳者，天也。夫阴阳离合，聚而为力，人之根基筑也。取女为阴，以男为阳，虽旦夕相会，谬也！是谓冥界为阴，世间为阳，阴阳倒转，无所不能也！阴阳之诀，在于死生。虽死未死，虽生无生，阴阳两全也！日吸阳气，夜吮阴力，聚之丹田，脱胎换骨，玄关通也！阴无形，阳无影，虽三界亦可行！

　　　　戴湉翻来覆去读了几遍，虽一知半解，却也能背诵下来。便翻到第二页。这是一左一右两幅图画，右边一幅，右上角是闪光的太阳，中间站一白衣男子，一只手臂指向天空，一只手臂撑着腰间，昂头张口，作吐纳状。左边一幅，全图呈地宫状，左下角是一棺椁，铜灯闪灼，阴气森森，同一装束男子盘膝坐于棺前，双臂撑地，头微低，张口吐纳。

　　　　两张图上都无文字说明，戴湉下了龙椅，盘膝坐于地上，手臂向下垂直，手掌正好撑于地面。低头吐纳。开始时并无任何感觉，时间长了，地底的寒气循双臂和臀部向上内侵，口中吸吮的阴气循心肺下行，在小腹互相缠绕，初时腹痛如绞，后来与丹田中尚存的阳气汇合，渐渐游走于四肢百骸，戴湉立即全身舒泰，精神好了许多，便一动不动地坚持下来。

　　　　也不知过了多长时间。也许是一整晚吧！四个宫女进了养心殿。

　　　　她们发现仍然处于修炼状态的戴湉，好奇地围住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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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疑心尤盛

　　　　地下养心殿。一幅怪异的场景持续了很长时间。

　　　　戴湉居中佛坐，手撑地，口张开，尽力吮吸寒阴之气。四女上下左右围在四边，既不敢惊驾，又不敢离开，全都学着戴湉的姿态，打坐吐纳起来。

　　　　两个时辰后，戴湉终于长呼一口气，元神归位，恢复了意识。睁眼便见四名宫女围在自己身边作修炼状相陪，娇媚的神态我见尤怜，忍不住轻咳了一声。

　　　　四女同时惊觉，回过神来。冰儿领头下拜。“奴婢等参见皇上。”

　　　　声音娇柔婉转，亮丽清晰。戴湉吃了一惊，轻声道：“嘘！禁声！小心上面听到。”

　　　　冰儿惊诧之极，也轻声道：“上面？上面有什么东西？”

　　　　戴湉让四女把头靠近自己。耳语般道：“朕坦白告诉你们，你们进入的不是大清皇宫，而是皇宫之下的地下宫殿。现在你们只有两条路可走，一条是回关外去，终生别再提地下宫殿的事。另一条是留在这儿，陪我这个被废黜的皇帝修仙炼道，未成功前只能住于地下宫殿内，不得与世间之人交往。何去何从，尔等自己选择。”

　　　　冰儿看了三女一眼，见姐妹们眼神末变，也作耳语道：“皇上，我等四人是应召而来伺奉皇上的，这一点白发公公已经说得很清楚。姐妹们既然是万岁爷的人，管它地上皇宫地下宫殿，一生都跟定皇上了！除非皇上不要我们了，那才生离死别，含泪离开。”

　　　　清儿、玉儿、洁儿三人一齐点头，证实大家都是一样的想法。

　　　　戴湉心里很感动，泪水几乎溢出了眼眶。亲人间为争夺权力拼得你死我活，陌生人却为一句承诺甘愿赔上终生。一个人应该为大多数人的利益而活，而不是局限于皇室那个小圈子，或者才是我爱新觉罗、戴湉生存的意义。想明白这一点很不容易，他的脸上开朗起来。“既然如此，朕与尔四人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