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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王;-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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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说学校的保卫科不管用,估计就是闹到派出所去,也未必管用!
所以,一切还要靠我自己。
我摇摇头,说不用了,我只是不小心摔伤的。
“同学”
保安还想和我说话,但是我没有再理他,而是大步朝着教室门口走去。在这一刻,浮现在我脑海中的是当初我爸捅伤赵疯子的情景,不知怎么,我行走的气势仿佛都不太一样了
我不想让我妈看到我现在这副尊容,所以我并没有回家,而是在街上漫无目的地走着。我浑身都是脚印,脸上也青一块紫一块的,这副悲催的样子自然吸引了好多路人的注意,杂七杂八的议论之声四面而来,不过我都充耳不闻,像具行尸走肉一样前行。
路过一个公共卫生间的时候,我进里面洗了把脸,又拍打了一下身上的灰,把自己收拾地像个人样了,才继续往前走去。
我不知道自己要去哪,但当我来到我爸以前上班的木料厂大门外面的时候,我终于知道了自己的目的地,原来我是想我爸了。
我爸以前在的时候,我真没觉得他有多好,现在他进去了,反而让我想起他的点点滴滴。实际上我爸除了为人窝囊一点,对我是真的不错,还记得以前也是这样的夏天,我晚上热得睡不着觉,我爸就坐在床边拿蒲扇给我扇风,一直到我睡着为止有一阵镇上修路,又没个路灯,我爸怕我路上有个闪失,每天晚上就去接我放学,但我嫌她丢人,还让他离我远点
好多好多的事情,现在想起来都是沉甸甸的父爱,可我却身在福中不知福,一味地嫌我爸老,嫌我爸窝囊,嫌我爸给我丢人
直到他捅出那惊天一刀之后,我才恍然醒悟,原来我从未真正地了解过我爸。在我的印象里,我爸的花白头发、粗布衣裳、脏兮兮的凉鞋,都已经渐渐离我远去,留下的永远是他捅人时的霸气外露、上车时的淡定从容,仿佛我生命中的一盏明灯,不停指引我前行的方向。
我爸,是个真正的男人!
如今的木料厂门房里已经换成了另外一个老头,午休时的呼噜声震天响,连着进去好几个蟊贼都不知道。我也大大方方地进了木料厂里,因为我经常来这边玩,所以对这的地形还挺熟悉,很快就找到了加工车间,并且在门口拾了一截长短合适的棍子。
我把棍子拿在手里挥舞了两下,感觉还挺趁手,决定就拿这个对付程虎了。
还是那句话,我还不敢拿刀捅人,更不想去坐牢,所以退而求其次,捡根棍子去对付程虎。我潜意识里总觉得对付一帮学生,用棍子就足够了,完全不用拿刀。
要说以前,我连拿棍子的勇气都没有,还是我爸激励了我。就跟他说的一样,他要是不捅了赵疯子,赵疯子以后少不了找我的事今天的我意识一样,要是不干了程虎,那我以后的日子可就难过了。
我把棍子藏在袖筒里,又轻轻松松地出了木料厂。在街上随便吃了点凉皮果腹,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便朝着学校走去。身上藏着木棍的我,顿时觉得底气增加不少,走起路来都昂起了头,哪怕我是装出来的,也要装的像点样子。
已经快上课了,走廊里有不少学生,见我来了,好多人都在看我,我知道我上午被程虎打的事已经传开了。要是以前,我肯定羞愧极了,不过现在无所谓了,反正我马上就要报仇。
我穿行在人群里,四处寻找着程虎的身影,但是程虎没有找到,身后却响起一个声音:“王巍!”
我一回头,发现是赵松。
我本来想偷袭程虎,给他一个出其不意,用最快的时间干掉他,结果程虎没有找到,反倒把赵松给引出来了。赵松笑眯眯地看着我,不过那笑非常恶心,有种幸灾乐祸的味道,他走过来看着我说:“王巍,听说程虎不要你啦,要不要考虑跟我?”
我一看见赵松就恶心,毫不犹豫地骂了一句:“跟你妈!”
赵松笑得更欢,说对啦,我就喜欢你这暴脾气,和你那个爹一样,明明没本事,还喜欢瞎咋呼。
赵松一拿我爸说事,我一下就火了,说我爸再没本事,起码还能站着撒尿,不像某些人的爸,连大小便都不能自理!
被我一嘲讽,赵松的眼神一下就变了,他直接抓了我的后脖,说王巍,你别嘴硬,要不咱上后面较量较量。
我用手肘把他顶开,说走就走,谁怕谁?
………………………………
08 程虎现身
赵松笑了一下,说好,便往前面走去,我摸了摸袖筒里的棍子,也跟了上去。
反正对我来说,赵松和程虎一样,都是迟早要面对的,先收拾他俩哪个都行。我和赵松的恩怨举校皆知,所以看见我俩一前一后,都知道有好戏要发生了,好多学生都跟过来看热闹了。
一直走到厕所门口,跟过来至少几十个学生,赵松也停下了脚步。这时候我才发现,厕所门口还站着十来个学生,都是赵松的狗腿子,看我过来了,一帮人都露出了嘻嘻哈哈的笑,有的掰着手指头,有的扭着腰部,有的蹬在墙上压腿,都是跃跃欲试的模样。
我以为要和赵松单挑,没想到有这么多人,看来赵松早就准备好了,这家伙可真够无耻的。我直接就说:“赵松,有本事咱俩单挑?”
赵松一脸笑呵呵的,说挑你妈啊,老子就喜欢围殴你的感觉,给我上!
一声令下,一群学生立马冲了过来,我也二话不说,立刻从袖筒里摸出棍子,直接一棍子就干上去了。
我这一下确实出其不意,赵松根本一点都没防备,实打实地被我敲了一棍。四周也跟着起了一声哄叫,显然都没想到我还能来这一手。
我一击得中,心里兴奋得很,又往前一跨,伸手抓住赵松的领子,准备再狠狠干他的时候,赵松那些狗腿子也冲上来了,七手八脚地制住了我。
接着,无数拳脚便砸在我的头上、身上,和中午被程虎那帮人打一样,我根本就站不起来,只能捂着脑袋任由他们殴打。我就像条可怜的虫子任由他们蹂躏,再一次被他们打的翻来覆去、死去活来。
“我他妈的”
等到众人终于停手的时候,赵松的骂声才响了起来。我躺在地上喘着粗气,看到他正拿纸巾垫着头部,接着一只脚踩在我的头上,说王巍,你够可以啊,还会用棍子了?
然后他低下头,捡起旁边的半截棍子,朝我砸了下来。嗡的一声,我就觉得眼冒金星,接着又是一片黑,差点昏死过去。等我意识恢复过来一点的时候,发现赵松正抓着我的后领往走廊上拖,他的狗腿子们则在旁边不停起哄,再往外则是一大群跟着看热闹的学生。
我像是一条死狗,被赵松给拖着。他一边拖,还一边踢我的脊背,问我不是牛逼吗,不是还用棍子打他吗,再牛逼一个给他看看啊?
几个小时不到,我就挨了两顿打,而且都被人打的死去活来,我是真的一点力气都没有了。我张开嘴巴想说点什么,但是什么都说不出来,喉咙里又干又涩,连哼都哼不出来了。赵松就像是巡街一样拖着我,还不时发出得意的大笑,显然是在炫耀他的战利品。
而四周再次传来其他学生沸沸扬扬的声音:“真是太可怜了,上午刚被程虎打过,现在又被赵松打。”
“是啊,同时得罪这两个魔王,他以后还怎么在学校呆下去啊?”
“被打也就算了,还被人当作狗一样在地上拖,反正如果是我的话,就再也没脸来学校了。”
“我长这么大,还没见过这么惨的学生,他也算是头一个了”
赵松的大笑声,狗腿子们的起哄声,围观学生的议论声,像一锅煮沸的粥,充斥在我的四周,回荡在我的脑海之中。
很快,赵松就拖了我一半的路程,出来围观的学生也越来越多了,现场几乎人山人海,所有人都看到我像条死狗一样被人拖着。
我呼哧呼哧地喘着气,浑身上下每一处都在散发疼痛,好几次想翻身而起逃离这个地方,可是真的一点力气都没有了。回想起自己刚进学校时的底气十足,不由觉得自己真是可笑极了,竟然以为拿根棍子就能逆袭,结果现实狠狠打醒了我,世界上还有比我更可笑的人吗?
赵松依旧在拖着我,我的脑袋、身体在地上摩擦,可是这些疼痛比起现在的耻辱来说已经不算什么了,我绝望地几乎想要死去,到底有谁能来救我脱离这片苦海?
被程虎打,我没有哭被赵松打,我也没有哭可是现在被人像条死狗一样拖在走廊上的时候,我的眼泪终于不可抑止地挤了出来,我是个人啊,是个活生生的人啊,为什么要被别人这样羞辱?!
“赵松,你他妈在干什么呢?”就在这时,一声暴喝突然自人群中响起。
竟然是程虎的声音!
程虎的声音震耳欲聋、威慑十足,原本闹腾的走廊猛地就安静下来。这就是本事,这就是实力!犹如猛虎啸山林一样,仿佛只要他一发声,其他人就会匍匐倒地一样。
我颤颤巍巍地抬起头来,看到程虎站在人群之中,正一脸怒容地看着我和赵松。在他的身后,仍然站着他那干兄弟,将他整个人都衬托的气宇轩昂。
在程虎的威压之下,赵松的声音都有点哆嗦起来:“程,程虎,你不会是还要帮他吧”
程虎没有说话,而是默默地走了过来,站在了我的赵松身前,他的一干兄弟也紧随而上,团团把我和赵松都围住了。
现场一片寂静,所有人都屏息以待地看着程虎。程虎瞪了赵松一眼,恶狠狠道:“还不放开我的兄弟?!”
程虎一声暴喝,赵松赶紧松开了手,我的脑袋也无力地垂到了地上。就听赵松结结巴巴地说:“程,程虎,你们不是已经闹翻了吗?”
程虎咬着牙,面上的肌肉微微颤抖,仿佛已经愤怒到了极点。他恶狠狠地瞪着赵松,就好像是准备一口将赵松吃掉一样:“我们兄弟之间出了一点问题,那也是我们自己内部的事,不代表你这个外人就可以为所欲为了,只要还有我在,你就休想动他,懂?”
赵松没有说话,一张脸上写满了尴尬和不解,想说什么又说不出来。
而我的心里也充满了感动,以为真如程虎所说的那样,就算有矛盾也是我们内部的矛盾,对外我还是他的兄弟,只要有他在,就不允许我被别人欺负!
然而就在这时,程虎却突然低下了头,悄声在我耳边说道:“王巍,你看到啦,没我救你的话,你今天就算是完了。我再给你个机会,只要你答应随后办了李娇娇,我今天不光救你,还帮你出气,怎么样?”
听到程虎的话,我的一颗本来充满希望的心又坠了下去。原来伪君子就是伪君子,无论他表面装得多么冠冕堂皇、大义凛然,其实也改变不了其阴暗下作的本质。
程虎说完以后,嘴角勾起一抹别人察觉不到的诡笑,仿佛认定我一定会答应一样,所以胸有成竹、胜券在握。是啊,现在我都凄惨成这副模样了,不仅被人狠狠打了一顿,还被人像条死狗一样在地上拖着,可怜到我这个地步,当然是要自救为先,怎么可能还去考虑李娇娇的安危?
而且程虎给出的条件实在是太诱人了,只要我答应了他,那他不光救我,还会帮我出气。以他的脾气,肯定会把赵松打个半死,那我刚才受的耻辱也就算是彻底报了,而且我以后还能光明正大地站在程虎身边,再次成为他的兄弟,受他庇护,继续在学校里横着走。
无论怎么看,都是一举多得的完美选择无论怎么看,我都没有任何拒绝的理由。
可是不知怎么回事,我看着程虎那样伪善的脸,突然露出一个凄苦的笑容,然后轻轻说了一个字:“不。”
………………………………
09 忍无可忍
我能说出这个不字,不是说我骨头有多硬,也不是有多重视李娇娇的安危,就是本能抗拒程虎这样的人,不愿意被他利用。
我就是要认大哥,也不会认他这样的大哥。
我就是被他打死,也不想被这种人所利用。
可想而知,在我说出这个字以后,程虎的面一下就变了,刚才还大义凛然的脸,突然变得狰狞恐怖,他恶狠狠地冲我说了四个字:“自寻死路!”
接着,他便站了起来,重新看向赵松。赵松并不知道我们二人刚才的对话,以为程虎还会护着我,连忙谄笑地说道:“程虎,既然王巍是你的兄弟,那我就先走了。”
说完,赵松就准备离开,结果程虎却拦住了他的去路。赵松一下变得有些慌张,说程虎,你想干嘛?
程虎却笑呵呵地说:“没事,我就跟你说一声,之前王巍是我的兄弟,你确实不能动他,动他就是打我的脸但是从现在开始,他就不是我的兄弟了,任由你的处置!”
听了程虎的话,赵松一瞬间就瞪大了眼睛,仿佛以为自己听错了:“你,你说什么?”
不只是他,四周的学生都很讶异,不明白程虎前后变化为何这么快,明明刚才还大义凛然地说要护我,结果一分钟还没过去,又说要让赵松随意处置我!
赵松还以为程虎是在故意逗他,连忙换了一副面孔,还咳了一下,说程虎,你这样说就没意思啦,王巍既然是你的兄弟,我就肯定不会再动他的。行了,没什么事我就先走了,咱哥俩改天再喝酒吧。
“你还不信?”
程虎突然抽出自己身上的皮带,弯腰就勒住了我的喉咙,他的力气很大,一下就勒得我喘不上气来了。我双手抓着皮带,发出呃、呃的声音,而程虎完全不管不顾,拽着皮带就往前拖我。
“我都说了他不是我兄弟了嘛。”接着,程虎又对走廊上的学生冷笑着说:“以后这个东西,谁见了都可以踢上两脚,他要是敢还手,你们尽管来找我吧!”
之前赵松拖我,还只是拽着我的喉咙,而程虎却直接用皮带勒了我的喉咙,使得我看上去更像一只狗了。他大步地往前走,继续赵松刚才没走完的路。这一幕,把赵松和四周的同学都惊呆了,谁也想不到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的。
被人用皮带勒着拖行,可比被人抓着后领拖行难受多了,我得使劲抓着脖颈前的皮带,努力给自己腾出一点空间来才能继续呼吸。
程虎拖了我大概十几米,赵松才终于反应过来,连忙跟着跑了过来,说程虎,早该这样了嘛,这王八蛋就不是个东西。
程虎点头说对,这家伙就是个白眼狼,前段时间我算是白养他了。
赵松笑了两声,说现在知道也算不晚。
程虎拖了一会儿,拖累了,又交给赵松来拖。两人一边交替地拖着我,一边嘻嘻哈哈地辱骂着我,仿佛视对方为此生最大的知己。那些学生也都再次跟上来看热闹,杂七杂八的声音也再次充斥我的四周,虽然大部分都还是可怜我的,但也没有人帮我说情,只说我这次是真真正正的完蛋了。
按理来说,我被两个老大这么折腾,应该比之前更绝望更难过才对,可是不知怎么回事,我竟然不觉得难过了,也不觉得绝望了,反而有种解脱的感觉。
这就是所谓的心死吧。
我既然没有我爸那个胆子用刀捅人,可是拿棍子又打不过人家,那就活该被人殴打,被人侮辱,被人当作死狗一样在地上拖。
就这样,赵松和程虎一边开着玩笑,一边交替着拖我,一直将我拖到走廊的那一头,才放下了手,勾肩搭背地离开了现场。
临走之前,赵松还踢了我一脚,说王巍,今天只是个开始,老子以后还会天天折磨你的!
我躺在地上,很久很久都一动不动,感觉身体和灵魂都被掏空了,好像真的成了一条死狗,四周看热闹的同学也慢慢散去了,虽然大部分人都在同情我,可他们除了同情,也什么都做不了。
渐渐的,走廊尽头的墙下只剩我一个人了,其他学生都返回教室上课去了。我还是躺在地上一动不动,两只眼睛直勾勾地看着天花板。
不知何时,又有脚步声响起,原来是今天中午那个曾经关心过我的保安来了。他蹲在我的身边,叹了口气:“有勇无谋啊,一个人的话就偷袭啊,干嘛和他们正面刚呢??”
我没有理他,而是慢慢地站了起来,走向我的教室。推门而入,正在讲课的老师停了下来,班上的同学也都看向了我。
刚才走廊的一幕,所有人都知道就算有不知道的,从我伤痕累累的身子,也该看出些什么来了。我面无表情地走向自己的座位,然后开始默默地收拾书本。
这时候,我才发现李娇娇不在,应该是上午被我泼过红糖水后,下午就没来上课吧。我没有心情关心这个问题,而是背了自己的书包离开。
班上没有同学拦我,老师也没有拦我,仿佛我的行为合情合理。
是啊,被赵松和程虎当众那样侮辱,换做是谁,还念得下去?背着书包离开,是唯一的选择,也是最后的选择。
背着书包下楼,毅然朝着学校门口走去。路过球场的时候,看见那边站着一群抽烟的学生,我一眼就认出了他们,是复习班的,也就是初四的。在我们学校,赵松、程虎这样的固然很有地位,但学校真正的天,是这些复习班的学生,他们的老大叫做豺狼。
如果我能投靠豺狼,就再也不用害怕赵松和程虎了。我看到那群人里,豺狼也在其中,正背靠球架,抬头看着天空。
我犹豫了一下,虽然知道希望很但还是朝着他们走了过去。如果还有其他选择,谁愿意这么狼狈地离开学校?
本来像我这样的无名小卒,是完全没资格和这些复习生说话的,但是反正我现在已经够惨了,也不在乎更惨一些。
于是我拖着残破的身体,一步步朝着他们走去。
很快,我就来到了这干复习生的身前。
这伙人大概有十来个,在球架下面或蹲或站,嘴巴里都叼着烟卷,各自沉默不语,也不知在干什么。我从没和他们打过交道,却也知道他们有多牛逼,如果能投靠他们的话,赵松和程虎就再也不敢找我麻烦了。我看向背靠球架的豺狼,终于鼓起勇气开口。
“狼哥”
“滚。”
“我是”
“滚。”
我连一句完整的话都没有说完,就换来了豺狼两个滚字,一颗心顿时如坠冰窟,最后的一点希望也破灭了。其实本来就不该抱希望的,像我这样的废物,人家干嘛要罩着我?
一想到自己像条狗一样地被赶出学校还无可奈何,我难受得几乎都要哭出来了。我握紧拳头回过身去,正准备离开,就听见豺狼的声音又响了起来:“长江东逝水,浪花淘尽英雄。”
我心里一惊,难道豺狼刚才不是让我滚,而是他在唱歌?
我立刻回过头去,看到豺狼已经闭上了眼睛,有心再问他两句,但是又没那个胆子。想来想去,也不知道他到底是在唱歌,还是想让我滚,或许这种牛逼人物的思维就是难以让人理解吧。最终,我还是离开了现场,因为豺狼那两个滚字已经打消了我所有的勇气。
我还是没回家,继续在街上游荡。一直晃荡到天黑,才找了个公用电话亭给我妈打了个电话,说今晚在同学家睡,不回去了。
挂了电话以后,我继续在街上走,当时已经不计划念书了,但是具体要干什么还没想清楚。走着走着,发现自己又到了原来呆过的那栋烂尾楼里。
就是在这栋楼里,我用砖头拍了赵松的脑袋,把他打成了重度脑震荡,才有了后来一系列的事情。赵松他爸瘫在床上,而我爸坐了牢,两个大人都付出了他们应有的代价,而我们孩子之间的战斗却还在继续。
脖子上的勒痕隐隐作痛,不断提醒着我曾经被人像死狗一样在地上拖行,所有的尊严和脸面都隐没于当时的哄笑声中。我缩在墙角一动不动,脑子里不断浮现出我爸捅伤赵疯子时的情景,我以为我不会走上我爸的老路,但是现在看来不是这样。
从小到大,我最受不了的就是我爸的窝囊,每次别人指着他鼻子骂看门狗的时候,我都幻想我爸能狠狠一拳打到对方的鼻子上。
可是没有,一次都没有过,我爸永远只会低三下四地陪着笑脸。我以为我爸一辈子也就这样了,结果他一出手就把我们镇上赫赫有名的老流氓赵疯子给捅伤了。究竟出于什么原因,能让一个老实巴交的门房保安,做出如此冲动、激烈、极端的事情?
我想来想去,无非也就四个字吧:忍无可忍。
赵松被我拍成脑震荡,以赵疯子的脾气不把我揍个半死才怪,我爸在他自己的事上忍了一辈子,最终在我的事上没有忍住。每一个人都有逆鳞,一旦触犯到他的逆鳞将会换来十分可怕的后果。我,就是我爸的逆鳞。
那我的逆鳞呢?
我摸了摸脖子上的勒痕,这勒痕带给我的是前所未有的耻辱,这勒痕终有一天会好,可受损的尊严却永远不再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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