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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舸争流-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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契子1
“人类没有在他的历史中表现自己,他只在历史中挣扎向上。”
  ——泰戈尔
年轻的白衬衣男子安静地俯躺在那里,一动不动,脸部看起来已经扭曲变形了。红中带黑的血液从他脸部下方缓缓地流出来,少许渗进了滚烫的水泥路面上,但更多的只是往地势稍低处流开去,好似一条长达数米的红飘带。这条飘带被白色刺眼的阳光一照射,显得格外刺眼。
吴晓风恰好站在地势较低之处,他在那股殷红的液体达到自己的脚下之前,便及时往边上挪了一挪。在这白衣男子掉下来后不到半分钟,尸体的四周已经站满了。大家纷纷惋惜地叹着气,或替死者的父母可惜,或者小声地议论的死者跳楼的原因。
从对方的打扮和年龄判断,死者的身份十有八九是一名博士或者是博士后。去年,差不多是在同一个炎热的日子,从这幢大楼上也有一位年轻人做了同样的事情,以生命的代价亲身体验了一次自由落体运动。那天,吴晓风虽然没有像今天这样亲眼目睹,但却见到了尸体搬走后剩下的斑斑血迹。
吴晓风看得心头憋得慌,拉了拉同窗好友张志,然后挤出了围观的人群。张志如梦初醒地看了一眼手表,嘴上忍不住催促起来:“我们快点,宋青维快到地铁站了。”说着,他加紧了脚步,吴晓风怔了一下神,跟上了他。
宋青维是他们的本科同学,在毕业之后便离开了这座繁华的大都市,选择回到家乡去工作了。这次,趁着出差的机会,他决定跟大学时相好的兄弟们聚上一聚,聊上一聊。已经两年不曾见面的他们再聚在了一起,自然别提的高兴。
然而,高兴归高兴,但寒暄了片刻后,大家却发现没话可说了。在等待服务员上菜的工夫,他们之间一度陷入了沉默。这并不是说他们的关系不好,只不过在座的七八人,除了宋清维走进入了社会,其余的六个人无一例外地选择了深造念研究生。两年下来,又怎能指望他们迅速找到共同的话题呢。再说,在座的还有女生,男性间感兴趣的话题只能弃之不用了。
沉默了分把钟后,不知道是谁提到了上午博士跳楼的事情,众人的话匣子一下子被打开了。杜晓真转述了他道听途说得到的信息:“你们知道吗?这位博士的老板是xxx学院的院长。而这个院长据说刚被审查了。”
“老板”是大家对研究生导师的俗称。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研究生们不再叫自己的导师为“老师”了,转而称“老板”。而这些“老板”们也越来越老板。因此,说到了老板,大部分学生心中都有气。不过,大家都是敢怒不敢言,毕竟学位证捏在导师手上,只能忍声吞气地等待毕业后溜之大吉了。
但杜晓真的那番话却让吴晓风吃了一惊。他这几天心中始终不太安宁,新闻上说最近有一次大审计针对高校悄然展开了。大半年前,他曾经帮他的导师在科研经费上做过假账,将数十万科研经费自公开账户转移出来。
那个时候,他跟导师的关系还相当融洽,而且不大清楚经费操纵内幕,一直不善于对人说“不”的他没有想到后果会比较严重,审计风暴会来得如此之早,于是他糊里糊涂地帮了这个忙。然而,直到前两天,他开始隐隐觉得大事不妙。他追问道:“你确信他跳楼是因为他老板的事情?”
这时,服务生端了一份凉菜上来,杜晓真他们全都把注意力放在了这份凉菜上,没有留意到吴晓风的吃惊。杜晓真不以为意地回答:“这个不好说。但可以肯定,这位博士肯定被他老板连累了。”
吴晓风精神恍惚地挨过了中午时间。不过,大家好不容易相聚一次,为了不影响他们的情绪,他没有在表面上流漏出心中的不安,反而强颜欢笑地跟同学们捧杯敬酒。几杯啤酒下肚,吴晓风也暂时将之前的担忧忘记得一干二净。
送走宋清维的时间是在第二天下午,连番拼酒而导致身体疲惫不堪的吴晓风一口气睡了一个下午。直到晚上,他的大脑才清醒过来。醒来后,他的第一件事便是拨响了导师杨安平的手机。
手机响到了第七声,才有人接听。但却是一个女人的声音,那声音吴晓风才入耳,他便知道是杨安平的妻子张老师。张老师比杨安平要小七八岁,是十分和蔼可亲的一个人,以前的她忙于学业,以至于到了现在才怀上孩子,分娩在即。
杨安平外出买烟了,还没有回来。跟张老师了寒暄了几句,吴晓风匆匆地挂上了电话。这天晚上,杨安平没有回拨过电话。吴晓风清楚,杨安平说不定还在生他的气。上周,他跟杨安平吵了一次。吵架的原因在于吴晓风希望杨安平不要总拿各种杂事让他去做,他对此倍感厌倦了。
第二天上午,吴晓风开始犹豫起来,要不要向审计组自首,主动坦白自己的事情。但他不无顾虑地想,万一审计组并没打算审查杨安平呢?
毕竟,像杨安平这样偷偷地将科研经费转出来以供个人报销之用的人,在高校之中并在少数,连财务处审核之时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真要动起真格审查起来,那许多大学便要大伤元气。所以以前的审查都是“雷声大,雨点小”,没有人真正拿高校开刀,顶多象征性地逮一两个杀鸡儆猴。
如果他一时冲动,跑去自首坦白了,那不光意味着他的前途受到影响,还会导致审查组不得不对杨安平动手,张老师的孩子一生下来便要失去父亲。考虑了严重后果,心存几丝侥幸心理的吴晓风最终准备离开审计专家组所在的校办宾馆了。
然而,在宾馆门口,吴晓风一转身,恰好跟他认识的一位刘姓副教授撞了一个满怀。刘教授跟吴晓风在同一个学院。吴晓风连忙叫了一声“刘教授”。刘教授的金丝边眼镜底下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慌乱神色,然后佯装惊讶地问:“唉,小吴,你来这里做什么?”
吴晓风没有表现出丝毫慌张,脸色平静地回答说:“我一个同学要过来,我帮他问一问房间的价格。那您呢?”
“哦,我?”刘教授笑了一笑,“我的来意跟你差不多,你只是来看,而我是来定房间。”
他拍了拍吴晓风的肩头,侧身大步走进了宾馆。
虽然吴晓风注意到对方的神色有点儿不对劲,但他没有多想,毕竟天热得厉害,他可不愿意在毒辣辣的太阳底下久待。
随后一连多日,始终风平浪静,即便博士跳楼事件都不再有人议论,鲜有人再提及,忙于准备毕业论文的吴晓风逐渐松了口气。但这天下午,吴晓风刚准备爬上chuang午休片刻,寝室门敲响了。
吴晓风不情愿地嘟囔了一声,慢吞吞地开了门。门口站着两位中年人,一男一女,男的看起来面生;女的他却认得,好像是校长办公室的一位老师。女老师和颜悦色地看了看吴晓风,然后问道:“请问吴晓风同学在吗?”
“我就是。”吴晓风感到一丝不妙,但他没有撒谎。
女老师点了一下头,非常诚恳地说:“我姓何,是校办的老师,我们想就杨安平教授的事情跟你私下交流一下好么?你不要紧张,只是很小的事情。我们只需要耽误你几分钟便好。你是学生,即便杨教授真的出了问题,我们也不会牵扯到学生的。”
对方真诚的话语打消了吴晓风心中的疑虑,他答应了对方。不管如何,他十分清楚杨安平也许真的要完了,要化鸡儆猴。他作为学生,处在胁迫地位,并没有从中收取半点好处,校方应该不会拿他如何,否则将学生置于何等地位。而谈话确实正如何老师所说的那样,相当的短暂。
吴晓风没有做半点隐瞒,他没想过隐瞒,他自忖这种事情太好查了。倘若他自作聪明,在这件事情上隐瞒下去,只会把局面弄得越来越糟。何老师临走之前,吴晓风试图从他们嘴中打探点什么,但他们的口风很严,他没能套到任何有用的信息。何老师只是一个劲儿地安慰他:“小吴,你就只当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安心准备论文等着毕业吧。”


契子2
杨安平被移送到了检查机关立案侦查了,这个消息在南和大学悄悄地流传开了,并在学校领导层中间引起了不小的骚动。毕竟,杨安平在南和大学也是拥有一官半职的,xx学院主管实验室工作的副院长。伴随杨安平被捕的消息传开来的,还有一个小道消息:揭发检举杨安平的人是他的一个吴姓学生。
而作为小道消息牵连人吴晓风并没有在第一时间听到关于的谣传,直到有一天中午,一阵急促的手机铃声打断了吴晓风的午饭进程。他看也没看手机屏幕便接听了电话。“晓风,你在哪儿?你马上来我的办公室一趟。”
说这话的人吴晓风再熟悉不过了。他叫苏青南,南和大学才晋升不到半年的一位副校长。在吴晓风念大一的时候,苏青南还是一名默默无闻的教授。吴晓风偶然选修了苏南青的心理学课程,并在他们那个班上表现得相当出色,个性又相当与众不同,引起了苏青南注意。而吴晓风对心理学也颇感兴趣,私下常跟苏青南交流,两人因此成了朋友。
这两天,吴晓风一直想找他打听消息,可对方的手机永远是关机。可如今他却找上门来了,而且语气急促。这让吴晓风感到了一丝恐慌。他了解苏南青,对方不管身在什么位置都不会对他用这种语气说话。但今天,他如此反常说明事情确实比较紧急。吴晓风顾不得吃到一半的午餐,起身便走,迈着快速的步伐赶到了苏南青的办公室。
刚进办公室,还没等他掩好门,正在办公室内踱步的苏南青抬起头来,劈头盖脸地问:“你跟你导师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举报他了?”吴晓风一面抬手擦掉了额头上的汗水,一面满头雾水地回答说:“我和他没什么啊。我更没有去举报他!”
“那为什么传闻是你举报的他?”苏南青意识到了事情别有内情,或许没有他想象中的那样严重,脸色不由放缓和了些,“你是不是去找过审计组?”
吴晓风吃了一惊,双眼睁大了许多,透过薄薄的树脂镜片望着苏南青,难以置信地问道:“有这样的传言?说我举报我老板?”问完这句话的时候,在他略带细皱纹却白净的额头上,刚刚歇止的细汗珠再次冒了出来。
苏南青强调性地点了点头,然后说道:“那你到底去找过审计组没?”吴晓风不假思索地摆了一下头,十分肯定地回答说:“没有。绝对没有。——不过,他们主动来找过我!”
“什么时候?”苏南青猛地停下了脚步,转过了身子,略微向前倾斜地看了看眼前这位他还算欣赏的学生。
“上个周一。”吴晓风回答说,然后将事情的经过简略地描叙了一遍。
“倘若是这样的话,那绝没有道理说你是举报人啊。”苏南青露出了思考的神情,眼睛后面那双深邃的眼睛闪烁着光芒,他缓慢且自信地说:“何慧他们绝对不会向外人偷漏任何关于你的消息。他们不会诬陷你!”
吴晓风走到沙发跟前,拣了个靠边上些的位置一屁股坐了下来。苏南青也跟着在他身边坐下,两人中间相隔一个人的空间。在苏南青刚刚坐稳的刹那,吴晓风的双眼一亮,“啊”地一声叫了出来,“我知道了,可能是刘教授搞的鬼!”
“刘教授?”苏南青惊讶地侧过头来,出神地望着吴晓风,静静地等他说出下文。等吴晓风说完了,苏南青沉吟一下,对吴晓风的猜测表示了同意:“照你这样说来,应该很有可能。你给我描叙一下刘信坤这个人,你对他了解多少?”
吴晓风皱起了眉头,左臂肘部靠在沙发臂上,托住了半边脸颊,然后缓缓地说:“他比较内向,安静,不大喜欢交际,据说对学生很客气,做事认真负责,但偶尔喜欢发发牢骚,有点儿愤青。”
“那肯定是他举报了你导师。你导师说不定在什么地方得罪了他。”苏南青稍稍停顿了一下,换上了一种比较严肃却不无责备的口吻问道:“你是不是帮你的导师做过账?我曾经打听到了一些消息,说你参与其中了。”
吴晓风的脸色微微一变,眼神黯淡了下去,叹了一口气,懊恼地说:“做过。我一时糊涂,当时觉得他对我又好,没想到事情会这样严重。大家不都在做这种事吗?他们没事,我怎么知道杨安平会出问题。”
“唉——糊涂哇!你可真叫我怎么说你才好!”苏南青重重地拍了一下大腿,倍感惋惜却又无可奈何地说:“你这个人,就是这点不好,有时候是非观念差,原则性不够强,你看看——”他的剑眉紧锁,想要狠狠地责骂吴晓风一顿,但最终张了张嘴却又忍住了,再次无比惋惜地长叹了一口气,看着吴晓风的眼神竟然带着怜悯之情。
苏南青的这种神态落在了吴晓风眼底,他立时意识到了他的处境将会大大地不妙。他开始感到惶恐不安起来了,想要问点什么,但没有问出口,苏南青已经拍了拍他的肩,安慰他说:“好了好了,你也别想得太多,事情没有你想象的那么严重。”
安慰性的话语,吴晓风并不需要。他试探着问了一句:“我是不是会判刑?”苏南青沉默了一阵子,然后说:“这个要看他们的态度了,打击这种事情的决心了。”他这话等于没有说什么。吴晓风追问道:“万一判刑,我将会判多久?”
苏南青凝视了他小片刻,摇了摇头,把握十足地说:“不会久,肯定不会久,你是学生,我们学校一定会尽力斡旋的。所以呢,你真的不要胡思乱想了,把事情弄砸了。你要相信学校对学生的保护力度。”
吴晓风抿紧了嘴唇,沉默不语。他不打算再问了,他心知他已经问不出个所以然来了,所能做的只能是等待。他突然意识到眼前的苏南青变了,和以前不一样,在他面前也开始打官腔了,说这些模棱两可的话。他感到很生气。但又无可奈何,他站了起来,转身走到门口,然后又停了下来,愤怒地说:“我这辈子,最后悔填报了南和大学!”
目送吴晓风离去的时候,苏南青心底涌出了淡淡的愧疚感。吴晓风落到这种境地,南和确实有不可推卸的责任,可以说整个社会都有责任。他想。正在高校中如火如荼地展开的审计风暴其实正是他和其他高校领导联名要求发起的。不过,让吴晓风牵扯到里面去,却是他意料之外的事情。他喃喃地自言自语起来:“孩子啊,希望你今后长个心眼,这就是社会。一不小心,便会踩进一个陷阱之中,让你爬也爬不起来。”
苏南青在门口站立了一会儿,他想了想,关紧了房门,然后拿起了手机,拨通了一个电话,他小声地说:“你们把他带走吧,但不要穿警服动粗,更不要惊动他的同学。对他的态度一定要好,要客气,不要激怒他。”他的声音虽然小,语气也不错,但在话语间却有一股不可抗拒的命令式味道。他关好了手机,叹了口气,然后自顾自地说:“我已经尽力来帮你了。希望你不要恨我!”


契子3
而吴晓风离开了苏南青的办公室后,他失魂落魄地在校园地胡乱走了几分钟。燥热的天气、刺眼的太阳使他的大脑一直处在混沌中。不知不觉中,他来到了他们学院的办公室。他在学院办公室门口踌躇了一下,然后抬脚走了进去。
刘信坤的办公室就在杨安平的对面,他随便看了一眼便见到了正伏案看资料的刘信坤。吴晓风阴沉着脸,大步走进了刘信坤所在的办公室,走到他的办公桌前,低声责骂起来:“刘信坤,你做的好事!”他轻微的嗓音中带着难以抑制的怒气。
刘信坤抬起头来了,看了看吴晓风,消瘦的脸颊上闪过一丝惊慌,但却没有任何的惊讶,他早已猜到了吴晓风会来找他。他迅速地掩好了文件夹,站了起来,拍了拍吴晓风的肩膀,小声地商量道:“我们去外面说,可以吗?”
吴晓风环视了一下周围注意他们的老师们,他们的眼神似乎都在说:“看啊,就是他出卖他的导师!”他难受地转回了头,怒气冲冲地看了一眼刘信坤,然后一言不发地率先走了出去。
他们想找个安静些没有人的地方,但在一时半刻间没有达到目的。吴晓风看起来烦躁不安,刘信坤担心他会大吵大闹,耐心地解释说:“晓风,你听我说,我不是想陷害你,而是想帮你。”
吴晓风冷笑了一声,握紧了双拳,情绪激动地说:“你帮我帮得倒好,你把我的前程全毁了!你说说看,我哪里得罪你了。你为什么要这么做?我看你是想给自己捞个好位置!不过,我告诉你,就凭你的资历想在南和大学混得开,你做梦吧你!一个垃圾大学的博士!”
其实,等这番话说出了口,连吴晓风自己都惊呆了。他没想到他竟然会在大庭广众之下如此口不择言地辱骂对方。然而,他一想到他的前程,辛辛苦苦熬了两年,即将准备申请A国大学的时候,却发生了这档子事,前程不明不白地就此被断送了,他又怎能不愤怒得失去了以往的风度。
而刘信坤听了吴晓风的一席话,白净的脸颊顿时涨得通红,忍不住辩解道:“晓风,你错了。既然你也知道这个副院长的位置轮不到我,那我为什么要去举报老杨?为什么还要冒用你的姓名?还不是为了你吗?可以让你将功折罪!我告诉你吧,就算我不去举报,我们学院肯定还有别人去举报的!你能保证老杨平时没有得罪人?”
吴晓风冷静了下来,想了想,他觉得刘信坤说得没错。杨安平的位置虽然不大起眼,只是一名主管实验室的副院长,但每年手上却有好几千万的实验室经费可供他支使,这样的肥差谁不眼红啊。
刘信坤见他沉吟不语,知道方才的话多少起了点作用,他拉了吴晓风一把,在过客的指指点点中,来到了一条比较僻静的校道上,然后语重心长地继续说道:“你以为老杨以前对你那样好是没有原因的吗?他实际上在想方设法跟苏南青校长套关系,甚至不惜拉你下水。”
“这关苏校长什么事情?”吴晓风清理了一下乱七八糟的思路,抓住了对方话语中的疑问。
“你恐怕不知道吧?”刘信坤停下了脚步,看了看四周,确认四下无人了,方才压低了声音解释说:“其实,这次的高校审计风暴,苏校长是主要负责人之一。估计老杨很早以前便闻到了这个风向,想攀附上苏校长,但苏校长这人两袖清风,他只好转了个圈子来拉你下水了。”
吴晓风再次陷入了沉默。实际上,杨安平高估了他和苏校长之间的交情。高估的原因很大程度上来源于吴晓风本人。以往,吴晓风有意无意间喜欢在杨安平面前吹嘘他跟苏校长的关系如何融洽,好借以抬高他自己的身价,希望他日出国的时候杨安平可以行个方便,让他可以早些毕业。这才导致杨安平开始托他找苏校长办事。
而刚开始的时候,杨安平托付的事情全属于公事,苏校长并没有拒绝掉。这样一来,杨安平相信了吴晓风半假半真的吹嘘之言,决定下狠心利用他。因而,说到底,这麻烦还是吴晓风自找的。吴晓风意识到这点后,他开始沉默了。他喃喃自语地说道:“错误,总是我们自己在不知不觉中酿就的。”
刘信坤感触很深地重叹了一口气,缓缓地说:“其实,老杨并不是一个坏人,他只不过压力大了一些而已。我知道他刚来的时候,天海市的房价比较低,当时颇不以为意,没有买房子。后来,房价飘升,等他想出手时已经来不及了。像他这个位置的人,哪个不是车房样样俱全,时来日久,难免不会动心。可他千不该万不该拿国家重点实验室的钱。”
然而,惶惶不安的吴晓风却没有听他继续说出的下文,他留意到了有四五位陌生从周围围了上来。他没有细想,这些人肯定是来抓捕他的人。在这一瞬间,他想起了他的父母,他身在美国的女友,倘若被这些人抓住了,什么都完了。他定了定神,假装在倾听刘信坤的话,等四人的包围圈缩小时,他猛然瞅准了空子冲了出去。
那些人事先都有了苏南青的交待,他们不敢狠摔吴晓风,让吴晓风成功脱围。吴晓风看起来虽然有点儿弱不禁风,平常比较努力,也很少去锻炼,但在逃跑的时候却比兔子跑得还要快。他慌不择路,哪儿有路便往哪儿跑。他想尽快离开学校,离开这个培养人才的同时又在毁灭人才的地方。当然,它毁灭人才的速度永远超过培养人才的速度。
后面追赶他的便衣警察们早已通过步话机通知了校门口的校警们,校门已然被封住了。吴晓风远远地瞥见了。更多的人从四面八方围了上来。看着那一张张黝黑却兴奋的面孔,吴晓风心中的傲慢和优越感被激发了出来。他鄙视地看了他们一眼,恶狠狠地想:“这帮垃圾,他们算什么东西,我怎么可以让他们抓住呢!不!”
他不假思索地转身流进了身边的科研大楼。这座大楼高达三十二层。那天的那位博士便是从这里跳了下去,摔得一命呜呼。一切仿佛就在眼前。吴晓风忍不住地想,博士跳楼就是跳给他看的。他越往里跑,他越是这样的想。那具白衬衣尸体不停地浮现在他的眼前,甚至开始召唤他了。电梯中除了他以外,便别无他人。
不锈钢的电梯壁散发出了冷幽的银光,这是死亡的光芒。吴晓风想。这时,头顶上的天花板扭曲了,显出了一张狰狞扭曲、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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