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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舸争流-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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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海心下释然。他快步走到车的另一边，在驾驶座上坐下，一边扭动钥匙发动汽车，一边侧过头瞟了边上的吴晓风，迟疑了一下，笑着问道：“有几句话，我不知道当讲不当讲。”吴晓风扭头看了看他，脸上露出了尽管照直说的表情。阿海抿了抿嘴唇，他目送前方，旋动着方向盘，嘴上却说：“晓风，也许你该放手了。邵菁雯不适合你。”
吴晓风望着窗外，苦笑不语。阿海的话他又何尝不清楚。他平生最放不下怀的便是感情。而且，凡人们总有一个共性，越是得不到的越想得到。吴晓风真的心有不甘。对方是他的第一个女人啊。阿海接着说道：“天下好女人多的是，何必单恋一枝花呢？”吴晓风回头看着他，“你爱过吗？”阿海沉默了数秒。他清楚，吴晓风既然问出这句话来，在某种程度上而言已然是无可救药了。他平静地回答说：“爱过。一切都已经过去了。再说，我的职业决定了我不可能跟一个女人结婚生子，如何如何。我不希望这世上多一个孤儿或者寡妇。”
“得了。”吴晓风嘲讽地说：“你以为你那位会为你守寡？都什么时代了！”不过，他脸上了带着理解与同情的微笑，不会让阿海感到任何不自在。阿海做出了一个很夸张的痛苦表情，“再婚？哦——想想她躺在别人的怀里，我做鬼也做不安宁阿。我会发疯的。”吴晓风忍俊不禁，哈哈大笑了起来，他伸出右手，拍了拍阿海的肩，“看不出来嘛，平时严肃得不得了，搞起笑来却有一手。”
“过奖过奖。”阿海跟着干笑了两声，又看了吴晓风一次，“其实啊，你别说我，你比我更严肃呢，尤其是最近。”吴晓风故作茫然地反问道：“有吗？”“有！”阿海强调性地点了点头。吴晓风淡淡一笑，不置可否。他微扬起了脸，打量窗外略显阴沉的天空。C市的秋天似乎总是在下雨。这样的天气令人压抑无比。“沈振国”、“黄克栋”这两个名字在吴晓风脑海中交替出现，他禁不住思绪万千。
老夏他们始终没有在沈振国身上找到什么可以利用之处。苍蝇不叮无缝的蛋。难道这个沈振国真的是一个清官吗？可自省委那边打探到的他将带团出国考察的消息，而刘信坤自信满满地在电话里告诉他春节之前他一定会回来。如果将这两件事联系在一起考虑，绝非什么巧合。至于黄克栋那边的进展还算顺利，情况摸了一个大致熟，但尽管如此，然而问题在于根本没有下手的机会。黄克栋这只老狐狸的势力比红色之旅庞大不少，又生性多疑，深居简居。在没有十足的把握之前，吴晓风不敢轻举妄动。此外，吴晓风还有另外的想法。他冷静下来后逐渐意识到，很冒失地干掉黄克栋并没有多大意义，只能逞一时之快。最好的方式是吃掉它，消化它……
阿海一见吴晓风的神态，立刻清楚对方又在胡思乱想了。他不无忧虑地看了他一眼，忽然灵机一动，咳嗽一声，打断了吴晓风的沉思，然后笑道：“要不我们今天晚点回去？我带你去一个地方放松放松。”吴晓风奇怪地望着他：“你今天怎么啦？有点反常啊。”阿海尴尬地笑了笑，“你不想就算了。就当我没说。”他跟了费红兵这几年，两人每隔一段时间总会去逍遥快活一次。可吴晓风并无这种爱好。他这一憋就是好几十天，难受得很。今天等吴晓风的时候，一位身材不错的异性挺着傲人的胸脯自他身前经过，引起了他的无限遐思，禁不住有些心猿意马起来。
吴晓风缓过神来，好在他终究不是笨蛋，意识到了要关心关心这个保镖的生理需求。阿海与费红兵以前这个老的习惯他也略有所闻。光从那次两人在金蕊的举止便一目了然。他嘿然笑道：“那你在前面街口停车吧。放我下来。我给你放一个晚上的假，让你去金蕊好好玩一个晚上。”阿海既感到高兴又颇为诧异，“你不去？”
吴晓风指了指自己的左臂，“这个样子，我怎么去？再说，我不大习惯这个。”阿海禁不住感到失望，“算了。你不去我也不去了。这段时间，我可不敢离开你半步，万一有个什么闪失，我可没法子向他们交待了。”吴晓风瞪了阿海一眼，“你这话说得——寸步不离，岂不是你们快活的时候我非得在旁边看着？”
阿海咧嘴一笑，“我倒没这个意思。”然而，他心里忍不住直犯嘀咕，这个吴晓风，真不知道他怎么过的？虽然正值生龙活虎yu望最强盛的年纪，可身边没女人也不觉得憋得慌。他踩紧油门，继续保持着之前的行驶方向。吴晓风看车连续越过了两个街口，却依然没有停下来的意思。他想当了解阿海的那幅犟脾气，心知他若是不去，对方肯定不会撇开他独自一个人去的。他不得不妥协了：“好吧。我们一起去，我去他们酒吧喝酒，看看书，在那里等你，行了不？”
第二十六章 跳楼的美妇（2）
虽然对方的提议听起来不伦不类，但阿海还是摇着头表示接受了。碰到了这样的老板，他也真没办法。难道念书念得多的人就这样？他惟有暗自报以苦笑。不过，话又说回来，吴晓风的好心也让他有点感动。这时，吴晓风忽然想起了一件比较重要的事情，他等阿海调转好车头，然后掏出了手机，打通了老夏的电话，问道：“对了，有秦子浩的踪迹了吗？”
老夏叹道：“难啊，我们找了好几百家私人诊所药店，都说那两天没人找他们买过消毒药粉、抗生素之类的药物，甚至连破伤风的药也没卖过。”他顿了一顿，随后说出了自己的猜测：“你说他会不会已经回到黄克栋身边了？”吴晓风摇了摇头，以非常肯定的语气否定说：“应该不会。他不是傻子，应该清楚黄克栋那儿比留下来更危险。既然他不肯留在我这里，那他也不会去黄克栋那儿。”
老夏笑了一下，然后调侃了一句：“你似乎把握十足？”吴晓风同样以开玩笑的口吻笑着说：“就是把握十足。”但他的语气陡然一转，正色说道：“我见过他。这是一个硬汉子。但也是一个多疑狡猾的家伙。”
老夏截住了话头，“但却败在了你手里。一个老手输给了一名半拉子的新手。”
“这叫着‘终日打雁，终被雁啄。’”吴晓风轻轻地笑了起来，在这笑声中多少带着侥幸的味道。然而，他的笑声还没有来得及从车厢里消散，突然一阵抽搐般的痛感自后脑勺处传了过来。一切来得毫无征兆。吴晓风的笑声戛然而止。老夏察觉到了电话那端的不对劲，忍不住关切地问：“怎么了，你？”
“没什么。左臂不小心碰到座椅。”吴晓风撒了个谎。他不希望太多的人清楚他身上的那个特异功能。老夏没有多想，听信了，没有产生任何的怀疑。两人道了别。吴晓风忍痛挂上了电话，他极力表现出自然的表情。但边上的阿海还是瞧出了异常，“你的脸色怎么突然变了？刚才好端端的呢。”
“受伤的地方还是有点不太舒服。”吴晓风勉力笑了笑：“你专心开车吧。不用管我。”“哦。”一丝狐疑的神色在阿海脸上倏然闪没。可他来不及多想了。因为他瞧见街口的高楼边围了一堆人，外围有些人扬头仰望高楼上面，在那里指指点点。顺着他们指点的方向瞧去，窗口根本空无一人。再看下面，几位名保安模样的人在人群中维持秩序。而街道那端，一辆救护车发出凄厉的呼啸声疾驶而来。
阿海顿时恍然大悟，惋惜地说：“哎呀，有人跳楼了。还是从天华宾馆里面跳的，想必不是什么普通小百姓吧。”而吴晓风在一见到那群人的时候，他立刻知道有人死了。当阿海道出猜测的时候，吴晓风的脸上始终很平淡。只不过那群人吸引了阿海的注意力，他没有机会留意到这点。等阿海说完，吴晓风淡淡地问道：“天华宾馆很好吗？”
“五星级的。HT省总共才两家。”阿海笑了起来，似乎在嘲笑吴晓风的孤陋寡闻。吴晓风没有跟阿海计较。他忽然对死者产生了不小的兴趣，“噢，那我们要不下车，看看去？”阿海禁不住大声抗议起来，“真晦气，死人有什么好瞧的？”可吴晓风有心要逗他玩，执意要去。他说：“阿海，做人要厚道。我陪你去泡妞，你就陪我看死人吧。”
吴晓风这么一说，阿海没得辄了。终究对方是老板。他只得乖乖地将车掉了头，按原路快速返回宾馆。总共没几步路，瞬间便到了。他们走下车的时候，保安与警察正要驱散人群，准备将尸体抬上车。他们站在人群中，静静地听众人在那里议论纷纷：“这是谁啊？”、“嗨，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一身名牌、穿金戴银的，竟然想不开。”“好像是个女的，长得还蛮好看哟。”……
保安们将尸体抬上车的时候，吴晓风正好站在救护车边上。一阵阴风突然刮过，将盖住尸体的白布掀开了。果然，光从对方的身材看起来便非常的好，皮肤光洁，只不过那颗头早已摔得不成人样。那身打扮入时：一身黑中缀以白点的褶裙套装，外套一件黑色束腰短大衣，脚穿一双银白色软皮靴。这黑白色为主的基调让吴晓风猜测到了这身装束的牌子——夏奈尔。目前，这个牌子在国内只有天海市与首都有专卖店。以前念大学的时候，陪女孩子逛街，她们总对这个牌子念念不忘，吴晓风因此了解到了这个牌子。
这时，一道绿色的光幕从尸体上漂浮了出来，虽然那道绿色的光幕很淡很淡，但由于有白布衬托，再加上天色阴沉，时近傍晚，显得比较刺眼，吴晓风还是依稀见到了。那道光幕时隐时现，以快得惊人的速度围绕尸体高速旋转起来，形成了一道浅浅的绿屏。尸体在被抬进了车内，放好了之后，绿色光幕依然保持着旋转状态。这是首次见到灵魂出窍的场景。吴晓风简直要惊呆了。他没想到他白天也可以见到这种场景。
出于对死者跳楼原因的好奇以及人类窥探别人隐私的那种天性，吴晓风一时心血来潮，他毅然决定要跟踪这具灵魂。当初，他跟踪了杜长青的灵魂，结果误打误撞认识了费红兵，在短短的数月之内成为了鹏程集团的总裁。而这次呢？说不定又是一桩奇遇呢。吴晓风开玩笑地对自己说。他示意阿海赶快跟他一道上车。阿海正暗叹晦气，巴不得离开弥漫着淡淡的血腥味的死亡现场呢。一听吴晓风要走，他顿时高兴极了，一路小跑着跳进车内，发动了汽车。
然而，吴晓风上车之后却是要他开车跟上装了死尸的救护车。阿海极其不理解吴晓风这种怪异的行为，他决定坚决不执行这个指令。他转过脸去，瞪着吴晓风，非常不满地抱怨了起来：“你今天怎么了？净做些怪不啦叽的事。跟踪救护车的主意亏你想得出来。”而在这关头，那辆救护车已经开动了。吴晓风禁不住急了起来，懒得再跟阿海啰嗦，他看了对方一眼，就准备跳下车，想去搭乘出租车。
第二十六章 跳楼的美妇（3）
见吴晓风要下车，阿海终究不放心他，拿他没办法，“哎”了一声，一把扯住对方的衣襟，叫道：“坐下吧。我这就开车。”吴晓风嘿嘿一笑，在脸上露出胜利的笑容。阿海一边摇头暗呼倒霉，一边在吴晓风的催促下猛踩油门，加大马力，让车快速跟了上去。但遗憾的是，经过这会儿耽搁，救护车又没有红绿灯的限制，不到十分钟，它已经将后面的车甩得不见了踪影。
车内的两个人，一个欢喜，一个郁闷。欢喜的阿海终于松了口气，犯不上与吴晓风一道去疯疯癫癫了。而郁闷的吴晓风却准备再回到酒店去了解一下情况，看看死者的魂魄有没有跟踪的价值。只要有，他会不惜一切代价地跟踪下去。否则的话，就此放弃。阿海听到了吴晓风新的指令后，他的高兴劲儿彻底抛到了九霄云外，变得比吴晓风还要郁闷，可他还是只能老老实实地执行下去，同时嘴上不时发发牢骚。
华天宾馆到了。吴晓风走下了车，来到大堂之上，一位侍应生带着惯有的、如同刻上去的笑容快步迎了上来，以恭敬得不能再恭敬的语气问道：“先生，欢迎光临华天。您需要订房间……”
吴晓风抽出了两张百元大钞，塞到对方手上，低声问道：“刚刚跳楼的那个人，你知道谁最了解她？帮我把他找来，我请教他一点事。”
侍应生颇感愕然，他没有立刻伸手去接那两张百元大钞。他满脸狐疑地打量吴晓风，希望可以判断出他的来历。可对方身上的那一套高级西服、文质彬彬的外表，看起来怎么都不像坏人。当然，他也清楚，真正的坏人是看不出来的。不然的话，这世界上早就成了太平盛世。最后，他的视线又落在了那两张钞票上。这才是真家伙啊。可这也太寒碜了点吧。“这实在是抱歉。”侍应生不失礼貌地摇头说道：“这个，我们经理刚刚有规定……”
但侍应生的话没说完，有人在他手上又放上了一叠，照那厚度，绝对不低于四位数。吴晓风不用回头便知道阿海赶过来了，他暗想，你倒出手大方。可有钱真的能使鬼推磨，侍应生立刻换了一张谄媚的笑脸，巴结地对阿海说：“先生……”
阿海笑着挥手打断他的话，指了指吴晓风，“照我老板的吩咐去做。”侍应生脸上的笑容更加令人恶心了，他匆匆朝四周看了一眼，趁没同事注意，飞快地将那些钱揣进了兜里，然后将他们领到了一个无人的角落，压低了声音说：“那名死者来自于京里。出手非常大方，给小费都是好几百好几百给的。住的是总统套房。不过来了之后呢，成天闭门不出，一日三餐都让人送到了房间里面。”
“就这些？”吴晓风等他说完之后，询问了一句。但侍应生令人失望地摇了摇头。吴晓风暗自思忖，这女人的身份是什么，难道仅仅是富婆吗？为情所困而选择了自杀？吴晓风正沉吟之际，那名侍应生反倒主动提醒道：“更多的情况，您也许该去新田区派出所了解情况。他们负责这件事。”
说起这个新田区派出所，吴晓风倒是想起来一件事，他记起来他有个结义大哥汪开来还是这个派出所的所长呢。只不过最近比较忙，没有聚过会，少有联系。他们离开了宾馆，直接赶往新田区派出所。路上，吴晓风忍不住问阿海：“你塞给了他多少？这也太不值了吧？”阿海嘿嘿一笑，神秘兮兮地说：“你猜？”见了对方的表情，吴晓风灵机一动，径直问道：“你在哪儿搞来的假币？”
“聪明。”阿海称赞了一句，他笑道：“上次有人找我兜售假币，我看他们做得实在太像了，就花了两百块连哄带诈地弄了大几千，今天正好派上了用场。”吴晓风禁不住哈哈大笑起来：“想不到你这个人看起来老实巴结的，还会玩这一手啊。”
阿海淡淡地笑了笑，没有吱声。他很想问问吴晓风他要追查这件跳楼事件的原因。他清楚，吴晓风绝不会做那种费力却毫无意义的事情。可他想了想，最终生生地将到了嘴边的话咽了下去。他不想多问，只是满腹疑问地开着车。吴晓风轻轻地扫了他一眼，心中犹豫一下，思忖着要不要将自己的秘密说出来。他觉得，目前还没到讲出来的时机，至少他还不清楚这个女人的利用价值有多大。
他们赶到派出所时天色已经彻底黑了下来。汪开来刚好不在。吴晓风向值班民警要来了他的手机号码，打了过去。一连拨了两遍才接通了电话。汪开来不耐烦地应答了：“哪位阿？晚点打来行不行？我正忙着呢。”
“四哥，是我，晓风呀。”吴晓风笑嘻嘻地说。汪开来显然没料到吴晓风会主动跟他联系，他一时没反应过来，愣了数秒，方才叫了起来：“原来是你啊。——好你个吴总，平日连根人毛也见不着，今天怎么想起我这个四哥来了？啊，——你稍等。”他掩上话筒跟身边的人谈论起什么。
吴晓风只能耐心地等待了片刻，可他等来的是汪开来充满歉意的话语：“兄弟，真对不住，我现在公务缠身，没法子跟你叙旧了。改天我做东，咱哥俩好好地喝两盅。成不？”他不等吴晓风同意不同意，便想着关上手机翻盖。
“先别急着挂。”吴晓风及时叫了出来，他问道：“四哥，你现在是不是在忙华天宾馆的事情？”
“是啊。你怎么知道的？”汪开来的声音里充满了惊讶。
吴晓风叹了口气，然后无比痛惜地说：“四哥，你有所不知，我前几天见到一个女子，我当时就怦然心动了。只不过我那时有急事，没来得及跟她联系。后来，连着找了两天都没找到。可我今天，我碰巧听说华天有人跳楼，跑过去一问，听那些见过的人一形容，我觉得那个跳楼的人八成就是她。我就去找宾馆的人打探，他们说你们这边负责这个案子。所以我就跟过来了，希望见见她的遗容，也算了了心愿吧。”
起初，汪开来还有些不耐烦，后来听清了事情的原委，他禁不住也开始替吴晓风惋惜起来：“哎呀，那真是太可惜了。”他犹豫了一下，继续说：“那你真的要见她？尸体早摔得不像样了。我担心你看到了会倒胃口。我建议你还是别见了，保留一个美好的记忆吧。”
第二十六章 跳楼的美妇（4）
吴晓风瞟了瞟神色古怪的阿海，朝他使了一个少安毋躁的眼色，同时嘴上也不曾停下来，淡淡地说：“那样更好了。见了那副模样，便可让我尽早忘掉她，不至于让日后遭受相思之苦。”
汪开来略显愕然地嘟囔道：“你这个想法真怪。那你快过来吧。在新田火化场这边。上面有交待，要将她尽快火化。我们不得不在这里验尸备案，也顺便在这里督阵，防止那些新闻媒体跑来打探听消息。”
吴晓风心中大喜。汪开来无意间说漏嘴的这句话足以证明他将不虚此行。既然上面有交待，说明这跳楼的女子身份确实可疑，至少不俗，否则他们不会如此忌讳这件事。他强自按捺住心中的惊喜感，道了一声谢，放好了手机，起身向值班民警道别，然后招呼阿海离开了派出所的值班室。
阿海终于无法继续沉默下去了。他忍不住在半途上拦住了吴晓风，满脸狐疑地问：“晓风，你到底在搞什么鬼？你是不是有什么事在瞒着我？”吴晓风一如既往地淡淡一笑，绕开了去，径直打开了车门，冲兀自在那里发愣的阿海喊道：“先上车。我在车上告诉你。”
阿海无奈地苦笑一声，依言遵行不悖。吴晓风坐在他身边始终一言不发，不时望着窗外的霓虹灯暗自出神。阿海忍不住提醒他：“这总该说了吧。你不能什么都瞒着我啊。”吴晓风叹道：“你的好奇心可比我还重啊。”他把语锋一转，问道：“阿海啊，你不觉得这女子跳楼跳得蹊跷吗？”
“你是说你认为她死于他杀？”阿海不明就里，只能如此猜测。然而，说者无心，听者有意。莫非真有可能是死于谋杀？不过，这个念头仅仅在吴晓风脑海一闪而过。他此刻并无太多的心思去关心她的死因。当然，倘若以后能够通过他的特异功能追查出她的死因倒也未尝不是功德一件。而在目前，最重要的是这个女人背后到底藏得有哪些人。似乎有一点可以肯定，死者八成是某位官员的一名情妇。吴晓风想到了这里，便将他的猜测说给了阿海听。
阿海参加了红色之旅这些年，虽然始终充当着保镖的角色，但他对这种事也并非全无概念。经吴晓风这么一提醒，他不禁连连点头，最后赞道：“还是你的脑子转得快。”吴晓风一笑了之。不过，吴晓风总算获得了暂时的安宁。他此刻的大脑有点混沌，也许是天气的原因吧。他不想多说话，他需要安静地思考思考。
死者估计不是本地人，想要追踪灵魂今后的去向似乎有点困难。吴晓风有点犯愁。他的左臂有伤，不能开车追踪。想想追踪杜长青的那个晚上，他可是累得精疲力竭啊。弄不好，最终还得将秘密向阿海和盘托出。他抱定主意，走一步看一步。
十来分钟后，火化场已然到了。在紧闭的大门口站着一位警察，他是奉命来等候吴晓风的。这个人吴晓风看起来眼熟，他刚刚在华天宾馆那边曾经见过。吴晓风刚刚走下车，警察已经留意到了他们，含笑伸出手来，打起了招呼：“吴老板是吧？我是小姚，汪所长让我来接你。”
“那真是麻烦了。”吴晓风的脸上露出了感激的笑容，轻轻地握了握对方的手，“谢谢，谢谢。”
小姚笑呵呵地说：“吴老板太客气了。请你们跟我来。”他做出了一个请的姿势，然后率先推开了虚掩的侧门，走了进去。进了大门之后，周围的世界顿时清静起来。马路上的噪声被高墙阻隔在了外面。这里的世界透着安详肃穆，好似进入了墓地。三人一路寒暄着，拐了两个弯，便到了焚尸炉跟前。只是火化场的气味有点难闻，焦臭的味道、消毒水的味道以及空气清洁剂的味道混在一起，飘入了吴晓风的鼻孔，令他感到说不出的难受。他皱了皱眉，最终强忍住了。
“她的情况你了解吗？”半途之上，吴晓风低声询问小姚。后者微微地笑了笑，轻巧地避开了问题：“到了那里，吴老板可以问我们所长。死者的情况，他最清楚了。”吴晓风淡淡一笑，只好收了口，沉默以对。小姚担心他着恼，另外找了一个话题，半羡慕半恭维地说：“吴总可真是年轻有为啊，年纪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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