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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舸争流-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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工作组的调查有条不紊地进行着。刘信坤也基本不在公众场合露面，除了找那些被双规的人谈话之外，鲜有人见到过他。即便他在江川市的秘书都不知道他回来了。直到那天下午，宋大猷亲自跑到江川市视察工作组的进展情况，刘信坤才见到了数张新面孔。那天的汇报才进行到一半，宋书记的秘书彭志强迈着匆匆的步伐走进了小会议室，在宋大猷耳边低声耳语了一阵子。
宋大猷听得脸色惨然一变，整个人五雷轰顶地呆坐在沙发椅上，半晌过后，他才有气无力地挥了挥手，示意彭志强出去。当门被关好的刹那，宋大猷转过身去，面对着墙壁，竟然失声痛哭了起来，哀号不已。刘信坤看得莫明其妙，他跑了出去找到了彭志强，低声询问了一番，他这才知道沈振国出逃了。
刘信坤劝宋大猷别哭了。宋大猷摆摆手，嘶声说道：“你不懂你不懂！”他刘信坤确实不懂，沈振国出逃之事固然让人震撼，但却还不到令人痛哭流涕的地步。宋大猷抹掉了混浊的眼泪，看了看刘信坤，沙哑着嗓音问道：“你知道什么才是好官吗？”刘信坤本想回答说一些他心目中的标准，但想到书记如此一问，必有深意。他只好摇头不说。
宋大猷叹道：“在我看来，一个好官，必须是问心无愧的。这个沈振国，为什么要望风而逃，我还没想到要对付谁呢！他要逃，那就是说明他心中有愧啊。有愧必有问题，那就要狠狠地查他！”“好一个问心无愧！”刘信坤默默地道：“试问官场中人，又有几个能够做到问心无愧呢？”“我有愧啊！”宋大猷随后幽幽地叹道。他拍了拍刘信坤的肩膀，然后一言不发地走了出去。看着他的背影，刘信坤感觉对方似乎一下子苍老了十岁不止。宋书记真的是老了？刘信坤站在门口，沉思不语。
第四章 谁胜谁负
沈振国出逃的消息见报后的第二天晚上，工作组的成员们将沈振国办公室所有文件整理出来，并将一些比较重要的文件以及批条的备份整理成册，放在了刘信坤的办公桌前。沈振国的情况，刘信坤以前曾经调查过，并没查出问题来。晚饭后，趁休息的时间，他匆匆浏览了一遍这些批条。然而，在批条的第二页赫然发现了鹏程集团与吴晓风的大名，抵押贷款的金额竟然高达六亿。刘信坤心中的震惊是可想而知的了。他手上的茶杯都吓得跌落在地，摔成了粉碎。鹏程集团的底细他实在太清楚了。即便是十个鹏程集团加起来也卖不了六亿。吴晓风犯了严重至极的欺诈罪。刘信坤太清楚了，事情一旦彻查出来，吴晓风即便不被枪毙，这辈子也别想出来了。
刘信坤想擦拭掉额头上的汗水，可那汗水怎么也擦拭不尽，依然涔涔地冒了出来。他深吸一口气，极力让自己冷静下来。他清楚，沈振国既然明目张胆地将条子留下来，就是在跟他较量。他只有两种选择，要么将这件事隐瞒下去，要么公事公办，彻查到底。选择了前者，沈振国从此便可高枕无忧，安渡晚年。而选择了后者，沈振国便面临国际引渡的危险，至于引渡是否成功也其未可知，真正可能的牺牲者只有他与吴晓风。
那天晚上，刘信坤度日如年，他彻底地失眠了，这是他平生首个不眠之夜。半夜的时候，怒不可遏的他突然狠狠地将办公桌上的所有文件一古脑地扫在地板上，他暴跳如雷、咬牙切齿地道：“吴晓风啊吴晓风，你太让我失望了！你为什么要这样！社会对你不公正吗？！你这是害我啊！办你，我将永世难安；不办你，我还是永世难安！你这是将我放到油锅里面煎烤啊！你为什么要这样！”随后，刘信坤颓然跌坐在冰冷的瓷砖地板上，抱着脑袋嘶声痛哭了起来。
在那一刹那，刘信坤心底开始将吴晓风恨之入骨。他终于意识到吴晓风已然彻底地蜕变了，吴晓风已经不再是以前的那个吴晓风。愤怒的他恨不得抓起抽屉里的那把手枪对准了吴晓风的太阳穴，毫不留情地扣动扳机，亲手杀死这个他曾经极度纵容的吴晓风。这把手枪是他担心别人报复，申请过来准备自卫的。以前，他从来没有想过去用它，但今晚他却不止一次地生出这种念头。
在这深沉的夜晚，寒风在窗外呼啸的夜晚，可刘信坤宁愿站在寒风之中，任凭那凛冽的寒风将自己冻僵，好让他永远无法醒来。他后悔踏上了这条从政的道路。这是一条充满了陷阱与荆棘的道路。当他想一心一意地做个好人、做个可以问心无愧的好官的时候，可前边总有陷阱在恭候他，身边总有人在羁绊他，后面总有卑鄙的家伙拉他的后腿，令他大志难舒、令他扼腕叹息、令他抱恨终生，令他无可奈何却又无计可施。这就是我们的人生，充满了无奈与艰辛。
时间在“嘀嗒嘀嗒”地流逝，黎明时刻即将来临了。抉择无论多艰难，可还是要做的。天亮之后，倘若这批条还在这里，那代表着吴晓风这辈子也要结束了。他不得不将册子拆开来，重新装订一遍。而鹏程集团的那张则化作了灰烬，随着马桶中污水尿液冲进了下水道。做完这些，他又去资料档案室仔细地翻查了一遍，确认没有任何存根了，他方才落下心来。至于银行那边，只要他刘信坤不下令去查，暂时肯定发现不了问题。沈振国唯独将这张批条留下来，只不过是想告诉他，他只跟吴晓风有过合作，逼刘信坤放他一马。但他绝不会蠢到留下其它的痕迹或者证据。
回到办公室的时候，刘信坤已是汗流浃背了。他依靠在墙壁上，双眼无神地望着沈振国留下的那堆资料文件，低声地喃喃自语：“你赢了！”泪水，禁不住再次滑过了他的脸颊，“书记阿，我辜负了您，我问心有愧啊！”实际上，他清楚，他更辜负了老百姓对他的期望，辜负了“刘青天”这个名号。可他羞于想起这些。他再也不是以前拥有一腔热血的刘信坤。他呆立良久，泪水早已干涸。人生之路上第一次硬仗，刘信坤彻底地败了。
一个月之后的某日，当沈振国在A国西部某小镇的老年公寓中安详悠闲地喝着他亲手熬成的小米粥时，他也不忘记仔细地翻看着刚送来中文报纸，有点紧张地搜索有关他的信息。很快，他找到了。报纸上面说政府方面至今仍然没有查出沈振国与大陆某经济腐败案有牵连，其出逃的意图颇令人难解。读到此处之时，沈振国禁不住得意地笑了。
给吴晓风的那张批条备份并没有刻意隐藏，调查人员只要随便多翻两下便可查到，不可能找不到。可事实恰恰相反，那只能说明他在他的官宦生涯中的最后一场赌博他赌赢了，而且赢得相当漂亮。虽然他拥有了近四千万美金的身家，他对生活并无太多的奢求，粗茶淡饭了此余生足矣。更何况他是个失踪了的人。他不希望因为奢侈的生活引起别人的注意，夹着尾巴做人也未尝不可。那么，沈振国其人将永远从人们的视野中消失了。
然而，沈振国心中的兴奋劲儿还来不及散去，他已在那份报纸的同一版面读到了另外一则国内的新闻。而且，新闻的主角名字他多少有点熟悉了。那是他当年的同事谢远骥的。两人在江川市共事了不到一年，他便被调走了。虽然同来自江川市，但彼此间的联系并不多，了解也不是很深。谢远骥落马了！他心头一惊。蓦地，他意识到他高兴得太早了。宋大猷真正要对付不是他，而是这个谢远骥。他犯下了人生最大的错误，这个错误导致他不得不在悔恨与不甘之中度过余生，而非心安理得或者沾沾自喜。他感到了一阵头晕目眩，气血翻涌，突然，他捂住了心口，哇地大叫一声，一头栽倒在地……
第五章 此情？昔情？（1）
在吴晓风踏上飞机北上的那天晚上，黄克栋终于大开杀戒了。不少小黑帮头子被人像狗一样摁倒在地，然后砍掉手脚或者被阉割掉了，从此告别了人生的乐趣。他们之中很多人做梦也没想到，在横行霸道多年之后，被人用同样的手法毫不留情地处理掉了，让某件器官告别了他们的躯体。当然，少不了后悔的人。他悔不当初，为什么要踏上这条路。出来混，终究要还的。电影中的台词用在他们身上正是恰如其分。仿佛在一夜之间，C市的古惑仔们都想着要变个样，开始洗心革面，重新做人。可是，下坡总比上坡容易。
在宾馆安顿下来后，老夏将红色之旅外勤成员在外面观察到的消息向吴晓风详尽地汇报了一次。一切尽在预料之中，这手借刀杀人之计的成功没有给吴晓风带来半点惊喜。他反而感到心情沉重。黄克栋他们下手实在太狠了。不过，如此也好，可以震慑那些后继之人，让他们在决定进入黑社会前多加思量。吴晓风沉吟了片刻，然后缓缓说道：“既然他们动手了，那我们也不能太大意了。我猜他们已经怀疑到陈友贵身上了。你要多派人保护一下他。不管怎么样，我们还是要守信诺的。”
老夏应允了下来，表示这就尽快去办。他顿了顿，又对吴晓风说：“李锐那边说大汉公司不能再安排固定员工了。否则以后招用民工的时候会生出许多麻烦来。”吴晓风不满地反问道：“这个有什么麻烦的？我看他是担心人手了之后，要分摊的费用也就多吧。我在他那里投了上亿的资金，怎么也得做点实事吧。”
老夏犹豫了一下，然后说：“你还是要要注意一下那边的动向。我听他们说，李锐最近倒是安插了不少南方人在里面。我又不好指责他，毕竟，这家公司对外宣称是以港资为主。倘若我们这边的人太多了的话，只怕会引起怀疑。”吴晓风怒道：“我看他想扩大自己的势力是真！想在红色之旅内部搞分裂？想也别想！这样的人成不了大器，才得意几天，还没开始飞呢！你给我派人监视他！”
老夏稍加迟疑，方才答应了下来。吴晓风注意到了他的反应，“怎么？觉得不好？”老夏苦笑道：“我觉得监视并非上策。反倒给你在红色之旅内部带来不好的影响。依我之见，我们还是要召开一次会议，选举出红色之旅的最高统帅，尽早确立你的领导地位。你以一个财务负责人的身份来指挥大家，终究有点那个，名不正言不顺的，时间一长了，准保出乱子。”
吴晓风心中暗暗欢喜。老夏的提议正是他想说的。只不过他心存顾忌，担心别人私下指责他抢权。可不确立这个最高指挥官的地位，也要提防别人抢在前面。他辛辛苦苦地为了红色之旅打天下，到头来却为他人做嫁衣裳，这未免太不合算了。如今，老资格的老夏主动提出了这件事，正是合符他的心意了。不过，吴晓风没有立刻表态，而是反问道：“这样行吗？我在组织内的资格也不老……”
老夏打断了他的话，安慰道：“你的这种担心是多余的。我们捧着你，谁敢不听。再说，这个位置我们坐了，大家也不服。反正这件事你别操心了。我来处理。到时候，你来参加大会便是。”吴晓风沉默了半晌方才点头答应了下来。老夏正想挂电话，吴晓风却叫住了他：“老夏，我想办一家保安公司，你有这个方面的经验吗？我想这家公司完全由你来负责。这样的话，我们可以光明正大地招募身手不错的人进来，也可以顺便招聘那些专家，譬如对反窃听技术、爆破这种东西在行的专家。”
老夏笑了笑，“这我倒没做过。我能行吗？”吴晓风斩金截铁地说：“就你！你能行。红色之旅过半人马都是你具体指挥调度的，一家保安公司你还搞不定？只不过你会辛苦点。你就别推托了！啊？”老夏笑道：“那容我再考虑考虑。”“反正我这边想来想去，最合适的人选非你莫属！”吴晓风语气出奇地干脆。老夏也不好再忸怩了，只好答应了下来。
吴晓风这才挂上了电话。这家保安公司他原不想这么早上马的，至少目前他手头的资金不太充裕了。只不过他不希望李锐那边独大，倒让老夏这边的势力相形见绌，以致红色之旅内部南北两派失去了平衡。而且，老夏处处为他着想，吴晓风是十分清楚的。他投桃报李，暂时勒紧裤腰带捧老夏一把，这也有助于稳定人心，更不会让老夏这边心灰意冷。不过，在红色之旅壮大之后，内部开始分派的问题则是吴晓风始料未及的。当然，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这也不足为怪。
次日一早，吴晓风与阿海两人直奔中央党校，却被告知刘信坤此人早已肄业了。两人听得双双一惊。吴晓风感到有些不妙，刘信坤以前的号码已然没用了，得等对方主动来联系自己。不过，凭他对刘信坤的了解，刘信坤至少目前不会对己不利。虽然如此，但念及沈振国那边的事情，他终究有些惴惴不安。
下午他与阿海各奔东西，待见了范婷婷之后，精神状态少不了打些折扣。范婷婷满心欢喜地拉着他东走西逛，但见他不时心不在焉，不由抱怨道：“你这人到底怎么了？上次过来呢受了伤。这次过来却把魂给丢了，真没激情啊。”吴晓风不禁莞尔，打趣道：“这本来就是一个没有激情的年代！”
“那就是你这样的人太多了的缘故。”范婷婷徉嗔道。吴晓风强打起了精神，哈哈一笑，趁她不留神，伸手搭在她肩上，一把将她揽过来，狠狠地亲了一口。这是吴晓风首次犯规，又是在大庭广众之下，范婷婷却没有表现出任何的娇羞感，反而热烈地回应了一口，然后得意地嘻嘻直笑。范婷婷这番举动却激起了吴晓风遥远的回忆。他禁不住暗叹，她们两人的个性实在是太像了，还都是那么好强。
这天的天气格外冷，寒风呼呼地刮在脸上好似刀子般，不过，吴范两人的兴致却很高，手牵着手逛遍了首都的大街小巷。时值年底，恰逢各专卖店打折，大家都趁着周末出来抢购。望着身边来来往往的人群，吴晓风突然意识到这样的小资生活与他久违多年了，仿佛是在重温旧梦一般。
范婷婷到底是女孩子，爱好逛街仿佛是女生的天性。她拉着吴晓风蹿上蹿下，一会儿ESPRIT，一会儿ONLY，一会儿男性专用的Jack；Jones，她甚至主动掏腰包帮吴晓风买了一件咖啡色外套与一条Apple的牛仔裤。吴晓风暗中直嘀咕，这种过于休闲小资的装束未必适合于如今的他，但鉴于范婷婷盛情难却，终不忍拂意。
第五章 此情？昔情？（2）
最后，吴晓风在一处卖香水的柜台前停住了脚步。他想起了数年前，他曾经对那个女孩子说过：“今后，等我拿到了工资，我第一件事便是给你送一件昂贵的礼物。”他还记得，他当时所说的那个昂贵礼物实际上就是指飘香第5大道的香水。只可惜，他那个时候还是个穷学生，无法实现这个梦想。如今有能力实现了，昔人却已不在身边了。
吴晓风看了看范婷婷的背影，心中忽然一亮。他叫住了她，指了指那个淡黄色的柱形瓶子对范婷婷说道：“你觉得那种香水怎么样？我想，一定适合你！”范婷婷眨了眨眼睛，笑吟吟地问道：“你怎么知道一定适合我？”吴晓风嘿嘿一笑，将当年见到过的那句广告词毫不费力地复述了出来：“第五大道表达女性自信、现代以及智慧优雅的一面，适合现代都市中自信、时尚又追求个人风格的女性。”范婷婷巧笑倩兮，不由打趣道：“搞得你好像是专门研究香水的一样！”她转身拉了拉吴晓风，“我们走吧。”
吴晓风掏出了皮夹子翻出了信用卡，哈哈笑道：“等我们买完香水再走不迟！”范婷婷责怪地看了他一眼，低声说道：“你知道这香水多贵吗？有钱也不能乱花啊。再说，我还是个学生，不适合！”吴晓风笑道：“你马上要毕业了，马上就不是学生了。”“是吗？”范婷婷嗤嗤笑道：“别忘了，我还要出国念书哦。”
吴晓风捏了捏她滑腻的鹅形脸蛋，笑着说道：“我就不信你没有不毕业的一天！”他不由分说地将信用卡递给了含笑恭候在侧的女服务生，指了指那瓶第五大道，“麻烦给我包装一下！”手脚麻利的服务生没花两分钟，便将包装得漂漂亮亮的香水与信用卡递还给吴晓风，而吴晓风则当场双手转送给了范婷婷，而且故作严肃地说：“范同学，请接受我的第一份礼物！”
范婷婷哭笑不得。她撅了撅嘴，“你这人，哪里有这样送人家礼物的？”不过，她脸上看起来不高兴，心里却乐滋滋的，双眸之中掩饰不住那股欣喜感。吴晓风嘻嘻笑道：“我这不是开了个先河吗？谁叫你碰上了我这个天底下最不懂得romantic的人呢！”范婷婷无限娇媚地白了他一眼，然后挽起了吴晓风左臂，踏上了归途。
在路上，范婷婷指着一家装潢普通的小饭店笑嘻嘻对吴晓风说：“吴大总裁，如果您不嫌弃的话，小女子意欲请您在此搓一顿！以报答您馈赠香水的恩情！”吴晓风摇头晃脑文绉绉地笑答道：“既然佳人有约，在下欣然前往，虽赴汤蹈火，亦万死不辞！”“果真万死不辞？”狡黠的目光自那双美目中倏然闪过。
吴晓风心知婷婷又要耍什么小诡计了，他正想洗耳恭听，然而，他不经意的视线却落在了前方一名女子的侧影上，然后再也移不开了。那是久违了的张素怡。她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吴晓风回想起来，上次他回家时探访过张伯母，但后者告诉他张素怡已经南下工作了。一丝疑惑感从他心中飘然而起。他再联想起上次在首都遇刺的事。莫非她跟曹青松聚在了一起？除此之外似乎别无可能了。
吴晓风没有上前去叫她，他不希望张素怡知道他看见了她，以免曹青松掌握了他的行踪。不过，他暂时也不想去找曹青松复仇。曹青松的遭遇他至今多少有点儿内疚。让他多活一天便是一天吧。他不想再唱黑脸了。“怎么了？看见美女了？”留意到吴晓风的眼神四处乱蹿，婷婷心中忍不住涌起了淡淡的醋意。目送张素怡拎着大包小包消失在视野中之后，吴晓风再次捏了捏婷婷的脸蛋。然而，婷婷打掉了他的手，嗔怪道：“讨厌！”
“怎么？吃醋了？”吴晓风笑了起来。范婷婷恶狠狠地盯了他一眼，霸道至极地说：“跟我在一起的时候，只许你看我，不许看别人。”吴晓风故作惊讶地说：“我一直在看你啊。”范婷婷瞪了他一下，“那你刚才在干什么？”吴晓风笑了一笑，没有继续跟她胡搅蛮缠，而是淡淡地说：“我撞见老朋友了。——不过，你可别多心啊。只是一个老朋友而已。”
“哦。那我错怪你了。”范婷婷笑了笑，“那你为什么不跟人家打声招呼？这样多没礼貌啊。”“我想没这个必要了。”吴晓风淡淡地说，心里却涌起一丝痛惜。张素怡确实是个不错的女孩子，倘若果真跟曹青松搅在了一起，那确实令人感到无比的遗憾。可倘若不是他，张素怡也不会落到如今的地步，所以他又感到几份内疚。
“你在撒谎！”范婷婷叹道：“我了解你，你在骗我！她的关系跟你一定非同一般！”范婷婷的精明让吴晓风感到轻微的烦躁。在替张素怡惋惜的同时，他不由想到了自己，他的所作所为迟早要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的。如果他当啷入狱，那范婷婷怎么办呢？范婷婷的今后怎么办？他扪心自问。思忖了片刻，他终于忍不住了，答非所问地说道：“婷婷，万一有那么一天，我进监狱了你怎么办？”
范婷婷的脸色顿时微微一变，她顾不得手中购物袋，往地上一扔，扑入吴晓风怀中，话音微颤地低声说道：“晓风，你可别做坏事啊！你得答应我！”吴晓风搂紧了她，沉默不语。他用心告诉她：“对不起。我身不由己！这世上，有些事情总得有人去做。”“晓风，你快答应我啊！”范婷婷低声催促道。“好！我答应你！”吴晓风在她耳边轻轻耳语，语调已经尽可能地平静了，他希望这可以安慰怀中这位初次坠入爱河的女孩子。但在他言不由衷地安慰对方的同时，他忽然意识到他其实很自私，真的很自私。他曾经想过与婷婷保持一段距离，但他抵挡不了爱情的诱惑，他最终还是开始了这段未来并不可知的感情。
第六章 网罗人才（1）
从首都回来后，吴晓风始终沉浸在坠入爱河的喜悦之中。虽然已经不是初恋了，少了许多冲动，多了几份理智，但谈恋爱还是那么令人身心愉悦。更何况，范婷婷确实是一个相当可人的女孩子，相当的活泼，成天在吴晓风耳边叽叽喳喳，叙说校园趣闻与时下的乐事。这使吴晓风感觉自己仿佛一下子年轻了好几岁，重温了令人怀恋的校园生活。在经历了俗世的尔虞我诈之后，吴晓风尤其觉得大学生活格外的美好，实在是太无忧无虑了。他甚至有冲动联系一下当年的那些大学好友，不过回到工作当中的他永远是那么繁忙，这种冲动在偶尔想想之后便遗忘了。
而且，吴晓风不得不关注黄克栋他们持续的疯狂反击。有过多的流氓地痞们为吴晓风与黄克栋之间暗中的较量付出了生命的代价。黄克栋的手笔着实是大。他在各黑道帮派中刮起了一阵强劲的血雨腥风。帮派之间的斗殴厮杀事件在疯狂蔓延，好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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