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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巫 罗尔德·达尔-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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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该走了,”我姥姥说,“我们已经成功了。”她从椅子上下来,拿起她的手提包,挂在手臂上。她右手拿着我,左手拿着布鲁诺。“布鲁诺,”她说,“现在该把你送回去,让你全家团聚了。” 
“我妈妈不太喜欢老鼠。”布鲁诺说。 
“这个我注意到了,”我姥姥说,“但她还是得习惯于和你相处,对吗?”找到詹金斯先生和太太并不难。你们可以听到唐金斯太太的尖叫声响彻整个餐厅。“赫伯特!”她叫道,“赫伯特,把我带出去!这里到处是老鼠!它们会爬上我的裙子的!”她高举双臂抱着丈夫。从我的地方看过去,她好像要抱着她丈夫的脖子旋转似的。 
我姥姥向他们走过去,把布鲁诺塞到詹金斯先生的手里。“你的儿子在这里,”她说,“他需要节节食。” 
“你好,爸爸!”布鲁诺说,“你好,妈妈!” 
詹金斯太太叫得更响了。我姥姥捧着我转身走出餐厅。她径直穿过旅馆前厅,出了大门来到外面。 
外面是宜人的温暖的夜晚,我听到马路对面海浪冲击海滩的声音。 
“这里有出租汽车吗?”我姥姥对穿绿色制服的高个看门人说。 
“当然有,太太。”他说着把两个指头放到嘴里吹了长长的一声口哨。我很羡慕地看着他吹口哨。我曾经花了好几个星期想学会像他那样吹口哨,但一次也没有吹成功。现在我不可能吹了。 
出粗汽车来了。司机是个上年纪的人,嘴唇上面挂着浓浓的两撇黑色八字胡,像是什么植物的根。“上哪儿去呀,太太?”他问道。他忽然看见了我——一只小老鼠——蜷伏在我姥姥的手上。“哎呀!”他说,“那是什么?” 
“是我的小外孙。”我姥姥说,“请送我们到火车站。” 
“我一向喜欢老鼠,”老出租汽车司机说,“我小时候常常一弄就是几百只。老鼠在世界上是生育最快的,你知道吗,太太?因此,如果它是你的外孙,那么我可以断定,两个星期你就可以有好几个曾外孙了!” 
“请送我们上火车站。”我姥姥板着脸说。 
“好的,太太,”他说,“这就去。” 
我姥姥上了出租汽车后座,坐下来把我放在膝盖上。 
“我们回家吗?”我问她。 
“是的,”她回答说,“回挪威。” 
“万岁!”我叫道,“唤,万岁!万岁!万岁!” 
“我早知道你会喜欢回挪威去的。”她说。 
“可是我们的行李怎么办?” 
“谁在乎那些行李!”她说。 
出租汽车穿过伯恩默思的街道。这个时候街上满是无所事事、漫无目的地闲游的寻欢作乐的人。 
“你觉得怎么样,我的宝贝?”我姥姥说。 
“很好,”我说,“好极了。” 
她开始用一个指头抚摸我后颈的毛。“我们今天完成了一项伟大的业绩。”她说。 
“那真可怕,”我说,“可怕极了。” 

第二十一章 老鼠的心 
回到挪威,重新住到我姥姥舒适的老屋里,真是太好了。但现在我变得那么小,什么东西都变了样,过了好些日子我才习惯过来。我如今的世界是地毯、桌子腿、椅子腿、一件件大家具后面的冷僻小角落。门关上了我打不开,桌子上的东西我一样也够不到。 
但是几天以后,我姥姥开始给我陆续想出了一些办法,让我生活得方便些。她叫来木匠做了几个细长梯子,屋里每张桌子旁边放一个,这样我要上桌子就可以爬梯子上去了。她还亲自发明了一个很出色的开门装置,材料是铁丝、弹簧和滑轮,有个很重的锤子吊在绳子上。屋内每扇门上很快便都装上了一个。我只是用前爪把一个活动的木头小座子一按,说时迟那时快,弹簧松开,锤子落下,门就打开了。 
接着她发明了一个同样巧妙的装置,使我在夜间进房间时能随时开亮电灯。我没法告诉你们这装置是怎么做的,因为我对电这玩意儿一无所知,但屋里每个房间的每道门附近都有一个小按钮装在地板上,我只要用一个爪子把按钮轻轻按一下,灯就亮了,按第二次灯又灭掉。 
我姥姥给我做了一个小牙刷,牙刷柄是火柴杆,在头上插上她从自己那把用来刷头发的刷子上拔下来的一些剧毛。“你的牙齿可不能有蛀洞,”她说,“我不能带你去看牙科医生!他会以为我疯了!” 
“真滑稽,”我说,“自从变成老鼠以来,我一直讨厌糖果和巧克力的味道。因此我想,我的牙齿不会有蛀洞的。”“但是你吃完饭还是得刷刷牙。”我姥姥说。 
我照办了。 
她给我一个银质糖缸做洗澡盆,我每天晚上上床以前都洗个澡。她不让任何人进屋,仆人和厨师也不用。我们完全两个人过日子,相互做伴,其乐融融;一天晚上,在炉火前面,我躺在我姥姥的膝盖上,她对我说:“我不知道小布鲁诺怎么样了。” 
“即使他父亲把他交给看门人放到消防桶里去淹死,我也不会觉得奇怪。”我回答说。 
“恐怕你说得对,”我姥姥说,“那可怜的小东西。” 
我们沉默了几分钟。我姥姥吸着她的黑雪茄,我暖洋洋地舒舒服服打眈。 
“我可以问你个问题吗,姥姥?”我说。 
“爱问什么就问吧,我的宝贝。” 
“老鼠可以活多久?” 
“啊,”她说,“我一直在等你问我这句话。” 
一阵沉默。她坐在那里吸雪茄,看着炉火。 
“你说呢,”我说,“我们老鼠可以活多久?” 
“我正在读关于老鼠的书。”她说,“我想知道关于老鼠的所有事情。” 
“那你说啊,姥姥。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如果你真想知道,”她说,“恐怕老鼠活不了很久。” 
“有多久?”我问道。 
“一只普通老鼠只活三年,”她说,“但你不是一只普通老鼠。你是一个老鼠人,这完全不同。” 
“怎么不同?”我问道,“一个老鼠人可以活多久,姥姥?” 
“很久,”她说,“年头长得多。” 
“长多少?”我又问。 
“一个老鼠人活的时间几乎可以肯定比一只普通老鼠长三倍,”我姥姥说,“大概是九年。”
“好!”我叫道,“好极了!这是我听到的最好的消息!” 
“你为什么这样说?”她感到奇怪,问道。 
“因为我不想活得比你久,”我说,“别人照顾我,我可受不了。” 
又是短短的沉默。她用一根手指的指尖抚弄我的耳背。我觉得很舒服。 
“你多大岁数了,姥姥?”我问道。 
“八十六岁。”她说。 
“你会再活八九年吗?” 
“会的,”她说,“只要运气好。” 
“你得活,”我说,“因为到那时我将是只很老的老鼠,你是一位很老的姥姥。再过不久,我们就一起死掉。” 
“那就功德圆满了。”她说。 
说完这番话,我又打了一会儿盹。我只是闭上眼睛,什么也不想,便感到天下安宁。 
“你想要我告诉你一件关于你的非常有趣的事吗?”我姥姥说。 
“想要的,请你说吧,姥姥。”我闭着眼睛说道。 
“起先我不相信,但这显然是真的。”她说。 
“什么事啊?”我问道。 
“老鼠的心,”她说,“也就是你的心,每分钟跳五百次!这不是很奇怪吗?” 
“那不可能。”我睁大眼睛说。 
“这和我这会儿坐在这里一样真实,”她说,“这是一个奇迹。” 
“那就是每秒钟几乎跳九下!”我心算了一下后说道。 
“正确。”她说,“你的心跳得这么快,不可能听到个别的一下一下心跳,只听到一片轻轻的嗡嗡声。” 
她正穿着一件花边裙子,花边弄得我鼻子痒痒的。我只好把头靠在前爪上。 
“你听到过我的心嗡嗡响吗,姥姥?”我问她。 
“常听到,”她说,“夜里你在枕头上紧靠着我睡的时候,我听到的。” 
然后我们两个在炉火前面沉默了很久,想着这些了不起的事情。 
“我的宝贝,”她最后说,“你真不在乎以后一直做老鼠吗?” 
“我根本不在乎,”我说,“只要有人爱你,你就不会在乎自己是什么,或者自己是什么样子。” 

第二十二章 我们干吧 
那天晚上,我姥姥晚饭吃的是一盘煎蛋饼和一片面包。我吃的是一片叫做“杰托斯特”的挪威羊奶干酪。我还是个男孩的时候就爱吃这种干酪。我们在炉火前吃晚饭,姥姥坐在她那把扶手椅上,我坐在桌子上。我的干酪用小碟子盛着。 
“姥姥,”我说,“现在我们把女巫大王干掉了,世界上所有的其他女巫将渐渐消失吗?” 
“我完全可以肯定她们不会消失。”她回答说。 
我停了吃,看着她。“但她们必须消失!”我叫道,“一定得消失!” 
“恐怕不能。”她说。 
“但她既然不再存在,她们怎么弄到她们需要的钱呢?谁给她们发指示,召集她们开年会,并且为她们发明所有她们那些配方呢?” 
“一只峰后死了,蜂窝里自有一只蜂取代它,”我姥姥说,“女巫也是这样。在女巫大王那个总部里,总是另有一个女巫大王等着发生事情时接班。” 
“噢,不!”我叫道,“这么说,我们做的一切事情都只是白费劲!结果我是白白地变成了老鼠!” 
“我们救了英国的小朋友,”她说,“我不认为这是白费劲。” 
“我知道,我知道!”我叫道,“但这不够!我本以为我们消灭了全世界女巫的头,她们会慢慢消失的。可现在你告诉我,一切仍旧和以前一样!” 
“不完全和从前一样,”我姥姥说,“比如说,在英国就不再有女巫了。这是个大胜利,对吗?” 
“那么世界其他地方呢?”我叫道,“那么美国、法国、荷兰、德国呢?那么挪威呢?” 
“你别以为最近几天我一直坐着不动脑筋,”她说,“我对这个问题想了很久很多。” 
她说这话时,我抬头看着她的脸。我一下子注意到,她的眼睛和嘴角开始慢慢地漾起神秘的微笑。“你为什么笑,姥姥?”我问她。 
“我有些十分有趣的消息要告诉你。”她说。 
“什么消息?” 
“要我对你从头说起吗?” 
“是的,请你说吧,”我说,“我喜欢好消息。” 
她已经吃完煎蛋饼,我也吃了不少干酪。她用餐巾擦擦嘴,说:“我一回到挪威,就给英国打了个电话。” 
“给英国什么人打电话呀,姥姥?” 
“给伯恩默思的警长,我的宝贝。我对他说我是全挪威的警长,对最近华丽旅馆发生的特殊事件很感兴趣。” 
“等一等,姥姥,”我说,“英国警察绝不会相信你是挪威警长的。” 
“我很会学男人的声音,”她说,“他当然相信我的话。伯恩默思的警长接到全挪威警长的电话只会感到荣幸。” 
“那么你问了他什么?” 
“我问他住在华丽旅馆454 号房间的那位失踪了的小姐叫什么名字,住在什么地方。 
“你是指女巫大王!”我叫道。 
“是的,我的宝贝。” 
“他告诉你了吗?” 
“当然告诉我了。警察总是互相帮助的。” 
“天啊,你真有头脑,姥姥!” 
“我要了她的住址。”我姥姥说。 
“但是他知道她的住址吗?” 
“当然知道。他们在她的房间里找到了她的护照,上面有她的住址,旅馆登记簿上也有。住旅馆的人要在登记簿上留下姓名和住址。” 
“女巫大王绝不会在登记簿上留下真姓名和住址吧?”我说。 
“为什么不?”我姥姥说,“除了其他女巫,世界上谁也不会对她是谁有一点怀疑。不管她到哪里人们只知道她是一位好小姐。你,只有你一个人,自己不是女巫而见过她摘下面具。即使在她家的那个地区,在她所住的村子里,人们也只知道她是一位仁慈和富有的女男爵,大量捐钱做善事。我已经查明了。” 
现在我兴奋起来,说:“姥姥,你得到的住址,一定是女巫大王的秘密总部。” 
“它现在仍旧是,”我姥姥说,“现在新的女巫大王一定和她那些左右仍旧住在那里。重要的领导人总是有一大帮左右围着她转的。” 
“她的总部在哪里,姥姥?”我叫道,“快告诉我它在哪里!” 
“它是一个城堡,”我姥姥说,“使人高兴的是,这城堡里有世界上所有女巫的姓名和住址!不这样,女巫大王怎么干她的事呢?不这样,她怎么通知各国女巫参加她们的年会呢?” 
“那城堡在哪里,姥姥?”我急得叫起来,“在哪个国家?快告诉我!” 
“你猜一猜。”她说。 
“挪威!”我叫道。 
“一猜就对!”她回答说,“在群山高处,在一个小村子的上方。” 
这是个惊人的消息。我兴奋得在桌子上跳起了舞。我姥姥已经十分激动,现在她离开她的椅子,开始拉着手杖在房间里的地毯上来回踱步。 
“因此我们——你和我——有活干了!”她大声说,“有重要的工作等着我们去做!谢天谢地,你是一只老鼠!一只老鼠可以到任何地方去!我只要把你放在女巫大王的城堡附近就行了,你可以很容易地溜进去,随意看,随意听!” 
“我会的!我会的!”我回答说,“没有人会看见我!和进挤满厨师和侍者的厨房相比,在一座大城堡里走动将等于儿童游戏!” 
“如果需要,你可以在那里待几天!”我姥姥叫道。在兴奋中,她把手杖挥来挥去,一下子打翻了一个十分美丽的长花瓶,它落到地上跌了个粉碎。“忘了它吧,”她说,“它只是明朝的。如果有必要,你可以在城堡里待上几个星期,她们不会知道你在那里的!我自己呢,在村子里租个房间。你可以每天晚上溜出城堡,和我一起吃晚饭,把她们做的事告诉我。” 
“我能办到!我能办到!”我叫起来,“在城堡里我简直可以到处探听!” 
“但是你的主要工作,”我姥姥说,“自然是消灭那里的每个女巫。那就真的是整个组织的灭亡了!” 
“我消灭她们?”我叫道,“我怎么能做到?” 
“你猜不出来吗?”她说。 
“告诉我吧。”我说。 
“变鼠药啊!”我姥姥叫道,“用‘86号配方慢性变鼠药’重新再来一遍!你把药放到城堡里每个女巫的食物里让她们吃下去!你还记得那配方,对吗?” 
“一点不漏!”我回答说,“你是说我们自己配制?” 
“为什么不?”她叫道,“既然她们能够配制,我们也就能够配制!只要知道配什么就行!” 
“谁爬上高树去取猪嘴鸟的蛋啊?”我问她。 
“我去!”她叫道,“我亲自去!我这老太婆精力还很充沛呢!” 
“我想还是我去好,姥姥。你没准会栽下来的。” 
“这些只是细节!”她又挥舞起手杖来叫道,“什么也挡不住我们的道!” 
“接下来会怎样呢?”我问她,“在新的女巫大王和城堡里所有其他的女巫都变成老鼠以后?” 
“那时城堡就完全空了,我进去和你一起……” 
“等一等!”我叫道,“等一下,姥姥!我刚想到了一个严重的问题!” 
“什么严重问题呀?”她说。 
“变鼠药把我变成老鼠以后,”我说,“我并没有变成用老鼠夹可以捉到的普通老鼠。我变成了一个能说能想的有智力的老鼠人,不会走近老鼠夹!” 
我姥姥愣住了。她已经猜到接下来我要说什么了。 
“因此,”我说下去,“如果我们用变鼠药把新的女巫大王和城堡里所有的女巫变成老鼠,整个城堡就将聚集着一些十分狡猾、十分可恶、十分危险、会说会想的老鼠女巫了!她们全是披着老鼠皮的女巫。这样,”我加上一句,“就实在可怕得不堪设想了。” 
“天啊,你的话是对的!”她叫道,“这一点我简直没有想到过!” 
“我绝对对付不了一城堡的老鼠女巫。”我说。 
“我也对付不了,”她说,“必须马上把她们消灭。必须像在华丽旅馆里那样把她们打死,拍死,砍死。” 
“我不干这个,”我说,“反正我也干不了这个。我相信你也做不到,姥姥。老鼠夹毫无用处。再说,”我加上一句,“把我变成老鼠的女巫大王曾经指望老鼠夹,结果不是也大错特错了吗?” 
“对,对,”我姥姥忍不住地说,“但我如今关心的不是那个女巫大王。她早被旅馆厨师长斩成肉泥了。我们现在要对付的是新的女巫大王——在城堡里的那个——和她所有的助手。女巫大王假扮成太太小姐已经够坏的了,想想吧,如果是只老鼠,她会做出什么事情来啊!她可以到处钻!” 
“有了!”我跳了足有一英尺高,“我有办法了!” 
“快告诉我!”我姥姥厉声说。 
“过办法就是猫!我叫道,“把猫带进去!” 
我姥姥看着我。接着她满脸堆笑,大声说:“太出色了!这个办法百分之百地出色!” 
“放半打猫到城堡里去,”我叫道,“它们五分钟就会把那里的老鼠吃个精光,不管她们有多狡猾!” 
“你是一个魔法师!”我姥姥叫道,又把她的手杖挥来挥去。 
“当心花瓶!姥姥!” 
“管它花瓶不花瓶呢!”她叫道,“我太兴奋了,打破多少个也不管!” 
“只有一件事,”我说,“在你放猫进去之前,要绝对保证我已从那里出来了。” 
“我保证。”她说。 
“猫把所有的老鼠杀死以后,我们又做什么呢?”我问她。 
“我把那些猫带回村子,然后城堡就归我们了。”
“接下来呢?”我说。 
“接下来我们找档案,查出全世界所有女巫的姓名和住址!” 
“再下来呢?”我兴奋得浑身发抖地说。 
“再下来,我的宝贝,你我最伟大的工作开始了!我们收拾行李去周游世界!我们到每个国家去,找出女巫们住的房子!我们把每座房子都找出来,找到了你就溜进去,或者在面包里,或者在玉米片里,或者在布丁里,反正看到食物就滴上两滴你那种致命的变鼠药。我们将取得胜利,我的宝贝,一个无与伦比的伟大胜利!我们完全自己干,就你和我!这将是我们余生要做的工作!” 
我姥姥把我从桌子上捧起来,亲亲我的鼻子。“噢,天啊,一个个星期,一个个月,一年年下来,我们将要忙得不可开交了!”她叫道。 
“我想是的,”我说,“但那将多么好玩,多么叫人兴奋啊!” 
“说得没错!”我姥姥叫道,亲了亲我的鼻子,“我急着要动手干了,都等不及啦!”
“我的宝贝,”她最后说,“你真不在乎以后一直做老鼠吗?” 
“我根本不在乎,”我说,“只要有人爱你,你就不会在乎自己是什么,或者自己是什么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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