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秘密调查师 作者:永城-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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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事皆有缘由,只不过事中之人未必知晓;世事亦皆有结果,只不过事中之人未必想去了解罢了。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这道理每个调查师都知道。
秋末冬初。晴空万里。
燕子站在停车场边上,抬头仰望大厦,大厦背后是深远的天空。
转瞬间,燕子眼角的余光里,一团黑影从天而降。
紧接着一声闷响,从一辆白色金杯车后传出来。
有人在尖叫。保安们朝着金杯车跑过去。
燕子也跟着跑过去,以曾做过医生的本能。
那男人侧着头趴在水泥地面上,雪白的衬衫塞在黑色西裤里。
皮鞋掉了一只,另一只还在脚上。漆黑明亮,一尘不染。
殷红的血,从白衬衫下蔓延开来。
是他!
燕子手脚冰凉,脑中一片空白。
一周以前。
大韩航空758次航班,正穿越赤道的夜空。758的目的地,是远在南半球的岛国——斐济。
航班的乘客以黄种人居多。韩国人,日本人,也有不少中国人。五百美金一晚的海边度假酒店,对不少中国人而言,早已无关痛痒。
758的乘客中有这样一位中国人:徐涛,华夏房地产公司的财务处长。他四十岁上下,国字脸,戴金丝边的近视眼镜,儒雅而忠厚。
徐涛周围的乘客都睡了,只有他头顶的阅读灯还亮着。他正专心凝视着邻座的小女孩。她叫丫丫,是他三岁的女儿。丫丫睡得正熟,嘴角微微带着笑意,那笑意令他心碎。他爱女儿,可他也爱菊,那个将他拖入迷途的女人。
菊是妖精变的。他已没有回头的余地,从他第一次把公司的现金汇入百慕大注册的公司开始。
那是登记在徐涛名下的公司,他和菊共同拥有。除了他们俩,没有第三个人知道这件事。就算到百慕大的公司注册部门去调查,也查不出那公司的股东到底是谁,这就是百幕大的好处。
他是个老实人,但那是在遇到菊之前。
当今的社会并不纯洁,徐涛原本没打算同流台污。他的父母都是老师,他们胆小怕事,几近迂腐。他就像他的父母。但爱情对于老实人,就是毒药。
菊是他的领导,华夏房地产公司的副总,万人企业的二把手。她漂亮、干练,但没有爱情,这是她告诉他的。她爱他。她不许他叫她赵总。她说,叫我菊,我的小名。只有你知道。
菊不想继续周旋在领导和老总们之间,因为遇到了他。菊要和他终老一生,在一个不为人知的角落。但在此之前,菊需要他的帮助。那些老总和老板们都是狡猾而贪婪的狐狸,他们把国家财产和职工的血汗塞进自己的腰包。菊曾是他们的帮凶,现在她要抽身而退,带着属于她的那部分——属于她和他的,因为她遇到了他。
菊和他的合作天衣无缝。几千万的承包工程款,已经汇入百幕大的账户。只不过那些承包工程的公司,在地球上并不存在,就如同由他和菊经手的另外几个“大项目”。下次审计,是三个月之后,那时他们早就消失了。他对不起他的妻子和女儿。
徐涛的妻子也是老师。高中化学老师,班主任。她戴着深度近视眼镜,和他过着白开水一样的生活。徐涛的父母更喜欢她一些。但徐涛爱女儿,他是公认的好爸爸。曾经是。但事已至此,回头是不可能的。他发过誓,要给丫丫一切。除了完整的家庭。最近他心中常常会绞痛。
他瞒着菊给丫丫买了机票。妻子在外地开会,他不想把丫丫丢到外婆家。他的时间不多了。菊正陪着领导打高尔夫。明天她将搭乘同一次航班,从北京经首尔飞往斐济。只有在万里之外的小岛上,他们才能像真正的恋人—般。但不能当着丫丫。菊会生气么?她的脾气并不好。丫丫只有三岁,或许尚不具备泄密的能力。菊还从没见过丫丫。她们会彼此喜欢么?其实这丝毫不重要。
他关了头顶的阅读灯,顿时落入一片黑暗中。
并非所有的乘客都睡了。
在徐涛斜后方,有位年轻的女乘客,正在黑暗中默默注视着徐涛的一举一动。她已经这样观察他十几个小时了,从首都机场的候机厅开始。大约还有两个多小时就要降落了,她却尚未得到多少有价值的东西。这是她的第一次秘密任务,一次求之不得的机会。
她就只剩下48小时了。
758次航班于清晨抵达斐济。
海关的黑皮肤斐济男人们穿着褐色的长裙,使用着上个世纪80年代的电脑,脸上洋溢着热情的笑窖。不远处,行李传送带则用更古老的声音呻吟着。
徐涛领着丫丫站在传送带边,人流迅速在他和女儿周围蔓延。清晨的阳光洒在丫丫的童花头上,美得让他不忍心去看。
女儿头顶的阳光突然消失了。
随着一连串交替的“对不起”和“excuseme”,有个身材苗条的中国女孩,正顽强地穿过人群,胜利抵达丫丫身后那一点点小得可怜的空间。
她戴一副黑框眼镜,穿发白的牛仔裤和起皮的运动鞋,好像暑假出门旅游的大学生。徐涛想起妻子年轻的时候。她远比妻子漂亮。
徐涛把女儿向自己身边拉了拉。那女孩顺势站稳脚跟,回头向他微微一笑。
她摸摸丫丫的头,弯下身说:“谢谢你给阿姨让地方!小妹妹,要小心哦,阿姨的箱子很大的!”那是个巨大的老式黑色皮箱,因为塞着过多的东西而过度鼓胀着,看上去简直比她还要重一些。她探身抓住箱子,狠命拉了两下,却力不从心。徐涛帮她把箱子从传送带上拎下来。她说了一声谢谢,脸上洋溢着真诚而灿烂的笑容。
“阿姨有好吃的,你要不要?”她从提包里取出一大块巧克力。
“她不要。”徐涛忙拦着。
“没事的,你看还没开封呢!”她冲他眨眨眼。
“不是……她牙齿不好,不能吃太多。”“那就先拿着吧,好吗?我们等一会儿再吃。”她把巧克力塞进丫丫手里。
徐涛的行李到了。巧克力已经咬了个缺口。
“小妹妹,阿姨先走啦,拜拜!”她摸摸丫丫的头,顺便向徐涛莞尔一笑。
“阿姨别走!”丫丫噘起嘴。徐涛抓住女儿的手:“丫丫听话!阿姨有事。”徐涛目送着“阿姨”走向机场大门。她的牛仔外衣脱掉了,剩下一件白色的T恤衫。她的身体小巧而妩媚。黑边眼镜,没有名牌,没有化妆,没有佩戴任何饰物。她好像生活在二十年前。他们萍水相逢,几分钟之后就会彼此忘记。
几分钟之后,他们却在机场门口再次相见。徐涛领着女儿茫然地站在路边,“阿姨”则坐在旅行社安排的车里,而徐涛预约的那一辆车坏在半路了。
她摇下窗玻璃向他招手。
原来,他们住在同一家酒店。其实这也不能算巧,因为全北京的斐济自由行都是由同一家旅行社包办的,可供选择的酒店并不多。
她说她是某外企的秘书。老板要来斐济会见客户,她提前一天来做些安排。
这就巧了,因为徐涛的老板也是明天来,不过不是来开会的。徐涛当然没告诉她这些。那是他和菊的秘密。她坐在前座,徐涛和女儿坐在后座。他通过后视镜看见她。她的确漂亮,但由于眼镜和发型而打了折扣,不再出众。她涉世未深,偶尔碰到他的目光,还会脸红。
酒店有一大片私人海滩。他们预订的房间都是朝向大海的豪华客房,但分处两座不同的小楼里。这样最好。徐涛不想让她看见菊,更不想让菊看见她。
他们在她门外分手。丫丫拉着她的衣角不肯放,徐涛把女儿硬抱回自己的房间。如果女儿也这么喜欢菊就好了。
下午,他们在沙滩上再次相见。丫丫看腻了他手提电脑里的动画片,闹着要到沙滩上来。丫丫玩沙子,徐涛则躺在躺椅上。和煦的阳光让他很快又有了睡意。在半梦半醒之际,他听见丫丫甜甜地叫阿姨。
他把眼睛睁开一条缝,看见女孩脑后左右跳动的马尾。夕阳西下,海面是金色的。
徐涛起身抱起女儿,高高地举过头顶,有些细沙落进他眼睛里。丫丫尖声喊着:“我飞起来了!爸爸,我飞起来了!”更多沙子落到他头上和脸上,他突然有种想哭的冲动。他的手机就在这时响了。
电话是菊打来的。菊正在机场等待登机。徐涛揉着含沙的眼,告诉菊他把女儿带来了。电话里寂静无声。他立刻意识到自己是多么幼稚。他硬着头皮试图解释,电话却挂断了。五分钟之后,菊又打过来。她定好了另外一家酒店。在岛的另一侧。过不过来随他的便,但她不想见到他的女儿。
他们在沙滩上一直待到深夜。“阿姨”给丫丫讲仙女的故事,直到丫丫睡着。
徐涛把丫丫抱回房间,再回到沙滩上。
“阿姨”身边多了两瓶啤酒。徐涛索性又去买了一打。
他们一言不发,看着星光下的大海。她突然唱起歌来,歌词是英文的。徐涛听不懂,但旋律非常柔美。他抬头看着满天的星垦,它们随着歌声闪烁。
他们开始有一句没一句地聊天,直到徐涛把啤酒都喝光。他的意识一直是清醒的,并没说什么不该说的话。他只告诉她,他的老板明天要见他,可他不能丢下丫丫不管。他没解释为何不能带着丫丫去见老板。
女孩流露出为难的表情。她说她明天也要工作,不然也许可以帮忙。徐涛原本没打算求她帮忙,所以也没在意她的话。可第二天一早,他却被门铃声吵醒。
女孩微笑着站在门外:“公司的会议推迟了一天。是老天要帮你的忙,不是我。”一个小时之后,徐涛在岛的另一侧见到菊。出乎他的意料,菊是一副兴高采烈的样子。菊给了他一个热烈的拥抱:“你怎么没把女儿带来?”又过了一个小时,徐涛和菊乘坐出租车回到酒店。菊留在车里。徐涛在沙滩上见到丫丫和“阿姨”。他们回到她的房间,取走他的手提电脑。那里有丫丫爱看的动画片,不过今天没用上,因为她们一直在沙滩上搭城堡。
徐涛退了房,骗丫丫说阿姨一会儿就来。
在出租车上,丫丫再次提起阿姨。菊再次问这“阿姨”是谁。他已经向菊解释过的。徐涛心里突然有些不安,努力回忆曾经跟“阿姨”说过些什么。他确信他没说什么不该说的,内心也随即平静下来。
他们只是萍水相逢。他都没问过她的名字,她也没问过他的。
徐涛却不知道,此时此刻,那位可爱的“阿姨”正在斐济机场办理登机手续。
她的黑框眼镜不见了,换作Chanel的墨镜,遮住大半张脸。牛仔裤和运动鞋也不见了,换作套装和高跟鞋,都是令夏欧洲最新的款式。她略施脂粉,使原本白细的皮肤更加光嫩。她出示的是美国护照,她从骨子里透着洋气。她走出酒店时,没人认出她就是昨天早晨入住的那个土里土气的中国女孩。她并没办理退房手续。即便有人打电话到酒店,接线员也只会说:那位小姐不在房间里。谁也不知道,那位小姐已经提前离开斐济。尽管按照原来的计划,她还有一天的时间。
她获得的信息并不多,但至关重要:徐处长来斐济和某人会面。他说那是他的老板,晚一天到达斐济。他不能带着女儿去赴约,但后来改变了主意。她昨晚就已经把这些信息通过她的黑莓手机发回北京。她的同事此刻已经开始排查检索,目标就是昨天从北京飞往斐济的所有乘客。
除了这些信息,她还有一样更有价值的东西:徐处长手提电脑的硬盘。在他离开酒店的短短两个小时里,她用她所携带的特殊设备,快速复制了一个内容完全相同的硬盘。她取出手提电脑的硬盘,装进复制品。除了专业电脑技术员,没人能看出硬盘是更换过的。她的动作熟练而且麻利。这一切都是在搭建城堡的间歇进行的。她回到北京之后,徐处长的硬盘将被火遣送往香港,并在专业硬盘分析室里进行分析,把那些没删的或已经删除的文档、信件、网页,甚至网络聊天对话都找出来——电脑从来都不是一种值得信赖的工具。
她把硬盘用牛仔裤裹着,放在那只老式的黑箱子里。黑箱子外面又套了一个绿色的套子,因此显得更加沉重。连航空公司办理机票的黑小伙都忍不住问她要不要帮忙。她却微笑着拒绝,自己把箱子搬到行李托运柜台上去了。
当飞机离开跑道的瞬间,黑莓手机在她精致的Hermes皮包中震动了两下。
她皮包里还有一只手机,那是她的私人电话,起飞前就关机了。但黑莓不同,它只能沉默,不能关机。
起飞十分钟之后,她拿着她的小皮包走进厕所,锁好门,取出黑莓手机,敲进密码。邮件是Steve发来的,她的老板。内容就只有一句话:“Yan.Greatjob!(燕,干的好!)”她微微一笑。Steve英俊而威严。他对工作的苛刻要求,在GRE是出了名的。
她加入GRE不足两个月,以前从未有过任何调查经验。谈到商业调查,她还只是个没入门的新手。
GRE,GlobalRiskManagementExpertsLnc。,全球风险管理专家有限公司,世界知名的商业调查公司。它的缩写和美国研究生资格考试相同。那场考试曾让她吃了不少苦头,将近十年之后,GRE公司却给她带来新的希望。
她将成为一名出色的调查师,一个自食其力的人。
“Yan!”那叫声紧贴在燕子颈后,短促而诡秘。
燕子拉着箱子,从机场大厅的洗手间里走出来。她打算直接去公司,所以换掉了一身高档洋装。Hermes的皮包同样不能在公司出现。
燕子猛一回头。一个矮胖的中年男人,正笑眯眯地看着她。他的额头和腮帮子上都有些汗意,微微打卷儿的头发上泛着油光。
“老方?你怎么在这儿?”老方是GRE公司的高级调查师,北京最早的员工之一。以他的举止和穿着,没人当他是外企白领,国企领导的司机也许更贴切些。
“您是大功臣,当然得有人来接您了!”老方嘻嘻笑着。
燕子心中暗暗吃惊。老板Steve曾经说过,斐济的行动需严格保密,家人和同事一概不能透露。老方却显然已经知道了。可老方并非公司的骨干,平时就只干些跑腿的杂活。
“老板说你首战大捷,一准儿累坏了,得让你赶快回家去歇着。老板给你发了邮件,你查查看?”老方好像看出了燕子的心事似的。
老方的笑容有些猥琐。燕子避开他的目光。为何不光明正大地等在海关出口,却鬼鬼祟祟地藏在厕所门口?燕子掏出黑莓手机。果然有封新的未读邮件。Sreve用英语写道:“把硬盘交给方,回家休息。”是体贴,还是为了硬盘?燕子眨眨眼睛,索性不去多想。休息就休息,反正斐济的任务她已完成了。
即便是高级调查师,也难得孤身一人去国外执行任务,而她还仅仅是个初级调查师。她的机遇已属求之不得,没什么好抱怨的。更何况Steve的心思远在她能猜测的范围之外。再说,她有她自己的目标,继续努力就是了。
只不过,若早知不必去公司,她就不用在机场的卫生间里换衣服了。
既然已经换了衣服,索性顺便去看看父母。燕子的父亲也不喜欢看她穿华丽的衣服,他常说:“你能不能自食其力?”燕子的父母,仍住在燕子出生的老楼里。老楼靠着铁路。奥运会把它变成浓妆艳抹的老太太。燕子家的阳台上,曾经有个燕子窝。燕子生在四月,因此得到“春燕”这一极其普通的名字。
燕子把宝马小跑车停在小区门外,那车也是父亲不爱看见的。父亲说过.“开宝马?你有钱?钱是你自己赚的吗?”父亲坐在客厅的沙发里看报纸。燕子溜进另一间房间。九年来,这间房间始终空着。天色暗了。燕子没开灯。楼下有火车经过,车灯光流过房间,墙壁上跳出两个耀眼的亮点儿。那是两颗按钉,曾经按住一张美国地图。地图九年前就扯掉了,按钉却一直都在。
地图是大学毕业时,同班的一个男生买给燕子的。那年她二十二岁。她做了眼科医生,那男生去了纽约。他临走的前晚喝醉了,当着许多同学和朋友的面。
流着眼泪跟燕子说:“你嫁给我吧!”燕子每天要看五十个病人,下班后还要骑四十分钟车去新东方学英语。她把工作头一个月的全部工资,用来买了微型录音机,剩下几个月的工资,买了各种英语书和磁带。她的英语原本很差,花了两年的功夫才勉强把托福和GRE考过关。她得到了几所不知名的学校发来的录取通知书,却没有任何形式的奖学金。
她犹豫了整整一周,最后还是下决心去美国领馆碰碰运气。她已经两年没见到他了。
去签证的前一天晚上燕子彻夜未眠。见到签证官的时候,她的眼睛本来就是红的。签证官面无表情地示意她离开,她的眼泪一下子就流了下来。后来,她终于弄明白,自己竟然拿到了签证。泪水再次夺眶而出。
但如同电视剧里的爱情故事,在燕子得到签证后的第二天,那男生改变了主意。他在越洋电话里告诉燕子,他们都还年轻,也许不该急着结婚。
燕子在铁路边一直坐到黎明。
一周之后,燕子用父亲借来的五千块钱,买了两只大号的人造革箱子和一张去美国的单程机票。她把英汉词典放进箱子里,把其他英语书和磁带都卖给收废品的,把卧室墙壁上的美国地图撕了,把一头长发剪短了,烫成许多零乱的卷儿。前来送行的朋友们都恭喜她要和男友团聚了,母亲小声嘱咐她不要过早住在一起。她一声不响地微笑,没告诉任何人她的目的地是芝加哥,而不是纽约。她的内衣口袋里有两百美金,那是她的全部家当。
九年之后,燕子回到北京。她住在朝阳公园边三百平米的复式公寓里,开着蓝色的宝马小跑车,拎着价值十几万的皮包。她在网上刊登了简历,申请了几个月薪数千元的工作。
一周之后,燕子接到猎头公司的电话。猪头说,有一家叫做GRE的外企咨询公司,GlobalRiskManagementExpertsLnc。是全球顶尖的投资风险管理公司。
这家公司想面试你。
面试定在国贸一座的星巴克咖啡厅。那时还只是初秋。
如今这些年,星巴克好像流行性感冒,写字楼近了也要相互传染,遍地都是。燕子剐回到北京不久,为了找到正确的星巴克,颇费了些周折。燕子气喘吁吁地推开玻璃门,一眼看见咖啡桌后衣冠楚楚的男人。星巴克人流如织,那男人的目光却没有丝毫的疑问.就好像他们已经认识多年了。
他的五官、鬓角、下巴,还有西服、领带、袖扣,无不显得完美无瑕。他却好似一座冰雕,精致至极,冰冷至极。燕子背后不禁生出一股凉意。
“我该叫您谭太太,还是谢小姐?”他的英语很地道。
“谢小姐。”“谢小姐,您知道GRE是做什么的?”“咨询。”
“咨询什么?”他眼中有道炯炯的光,使燕子略微乱了方寸:“有关投资方面的……投资风险……”“我们的产品是什么?”他毫不留情地打断燕子。
“咨询服务?信息?”他紧盯着燕子,面无表情。燕子突然有了一走了之的冲动。
“我们的产品,是秘密。”他的男低音,悄然而坚决地穿透咖啡馆的嘈杂,“值钱的秘密。”燕子的双颊被他的目光灼得发烧,却忍不住暗暗打了个寒战。一瞬间,她忘记了她正在参加一场面试。
他对她的窘迫全然无动于衷。他问:“你做过调查么?”燕子摇头。
“今天就到这里吧。谢谢!”他站起身,向她伸出手。他的动作突如其来,虽然在她预料之中,却没想到来得这么快。她茫然地也把手伸出去。再次出乎她的预料,他的手很软,手心滚烫。
“谭太太,您的包很漂亮。”他微微一笑,侧身走出星巴克去。
燕子在原地愣了一秒。
她手中的Hermes;皮包价值两万美元,她所应聘的工作月薪只有五千人民币,她却尚不能胜任。她浪费了他宝贵的时间。他不仅冷漠,而且刻薄。尽管是她不自量力在先。她突然有些委屈,好像受了欺负,却又无处申辩。
然而两天之后,燕子却接到了猎头的电话。猎头能说会道,若在旧时,或许能成为出色的媒婆:“不错啊!GRE那几个总监一向很挑剔的,这一拨都面试了二十多个了,你是最没经验的一个,居然就选中你了!这回是哪个总监面试的?初级调查师的职位虽然不高,但不管做什么,总要从头学起。不过我可跟他们说了,你是博士,而且还有美国护照。不能按着国内的本科大学毕业生开工资吧?GRE答应给你每月六干,比别的初级调查师高好多昵!这是破格的待遇了。”
猎头却并不知道,面试燕子的,并非总监,而是GRE北京办公室年轻有为的大老板.Steve。
燕子接受了offer,把Hermes扔进壁柜里。面试时的窘迫倒是淡了,委屈她还记得。她不是花瓶,她能自食其力。
母亲在厨房里招呼着吃饭。客厅里的臼光灯有点耀眼。黑莓手机突然在燕子的牛仔裤里震动了两下。
Steve用英语写道:“明早八点,请务必赶到公司!”GRE的法定上班时间是早晨九点。Steve的办公室用了加厚的门板。关上门,外面没人听得见。又为何要在别人上班之前到公司?难道是更加秘密的任务?下午在机场小小的帐然,此时一扫而光。Steve总是出人意料的。这一点燕子早有体会。
“您好。GRE……对不起,他现在不方便接电话……对不起,我不知道他是不是出去了……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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