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静静的八里河-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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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儿和村长说一下。不过国秀妈会说话,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比如,大伙要钱的事儿,她就不说。
等这一大段时间过去之后,强生就出来了。他望望吴刚:“算出来了,鸡有十二只,兔子有十八只。”
吴刚瞪着俩眼看强生,还没有说话呢,李三就在旁边得意地说:“怎么样,没有骗你吧,这小jī巴孩可‘能’哩了!难不住他!”
国秀妈问强生:“国秀呢?”
强生退到屋里看了看:“在床上睡着了。”
这家长最忍受不了的并不完全是孩子笨,而是人家孩子比自己家孩子聪明。国秀妈看看躺在屋里的国秀,也没有叫她,只是叹了一口气,仿佛心都死了。
润红妈看看吴刚,又看看润红。润红摇摇头:“我们还没有学方程式呢?他怎么可能会呢?强生,你怎么做的?”这最后一句话无疑是大家都向知道的。
“我也不知道怎么算,就一只鸡,一只鸡地数啊!比如一只鸡,就有二十九只兔子,它们的腿不是九十六条。我就数两只鸡,二十八只兔子啊……”强生认真地看着大家。
“这方法真笨!”润红想用方程式的话肯定很简单。
“你真笨,这种方法都想不起来?”润红没有想到自己被妈妈数落了。
“往往最原始的方法就是最有效的方法,可惜了……”吴刚叹了一口气,接着说,“常言道‘小时了了,大未必佳’。”
李三问:“什么意思?”
“意思是说,人小的时候聪明,长大了就不一定那么聪明了。”吴刚说完,又惋惜地叹口气。
润红妈听他这么说,很不高兴,大家都在说自己儿子聪明,为什么就他说自己儿子以后不聪明呢。“就你聪明!你要是聪明的话,公司也不至于倒闭啊!”润红妈心想。
就在大家不知道怎么解围时,强生来了句:“‘长大了就不一定那么聪明’说明还有可能聪明啊!”
吴刚一笑:“这孩子不仅聪明,还特淘,我越来越喜欢他了,要不收个干儿子?”
润红妈面露难色,润红说弟弟已经有干爸了。
吴刚尴尬地笑笑:“既然这样,那我也不说了,以后再来聊。”说完就朝外走,李三跟着也朝外走。
国秀妈把国秀叫起来:“自己那么笨,居然还有脸睡觉,赶紧回家去,待会过来写作业,让你小叔带着你。”
国秀妈拉着国秀走到堂屋门口的时候,看见堂屋门下的狗窝:“恁这狗真有眼色,一下子就看出来这是村长,连叫都不叫。”
国秀妈心直口快,可是润红妈却听这话不是滋味。润红妈并没有觉得自己巴结村长的意思,是他,吴刚自己来的,管我们什么事儿。
第二天晚上润红妈才从喇叭里听到玉林给自己打电话的消息,可是她自己又不敢去,就拉着润红。
玉林告诉她已经到地方了,不要担心,现在工资也涨了,到四十五块钱一天了。润红妈想了想,说了句:“少抽点烟。”
玉林很高兴:“戒了戒了。”旁边正德开玩笑:“该抽大烟了!”润红妈就在电话里面听到两个人孩子一样地闹着。
润红妈想想现在也不早了,就一个大人在村长办公室里,她觉得慎得慌,就对着电话喊:“以后别这么晚打电话了,问问正德还有什么事儿要转告的没,要是没有赶紧回去早点休息吧。”
润红妈听到电话那头正德喊:“你们两口子说悄悄话管我什么事?我只负责偷听。”
玉林问:“孩子来没有?”
润红妈看看国秀,然后把电话放在润红的耳朵旁,润红很害怕,什么都不说。听见电话里面爸爸的声音,润红就只管笑,还是不说话。
润红妈放弃了,她看看坐在旁边看报纸的吴刚,说:“孩子不知道怎么说,你早点回去吧,以后白天再打。”
玉林想了想,大声地说:“你在家好好照看孩子,我把这边的事儿处理好,就把你们娘仨都接来。”
润红妈觉得这事儿不小,就说:“先挂电话吧,我回去想想,回头再给你说。”
润红妈把电话挂掉了,吴刚放下报纸:“你当家的晚上想你,你叫人家白天给你打电话,人家白天不干活了?”
吴刚也只是开玩笑,可是润红妈却听着慎得慌,她说了一声“麻烦你了”,就拉着润红往回走。
过年的时候,玉林和正德回来了,是村里的几个人包了一辆客车回来的。回来之前雪下得很大,天气也很冷。
第二天,润红妈在家里纳鞋底,旁边的纸盒子里,刚打的小鸡“叽叽”地叫着,大伙都挤在一起。润红妈看看润红做作业,又看看强生做作业,阳光洒下来,润红妈觉得暖暖的。她看着润红,润红也看着她,不知道为什么,润红妈感觉很开心,笑了。
村里的人都说他们前天坐得车,今早就能到,可是现在快中午了,大伙还没有回来。润红妈也不管,现在正享受着这温暖的场景。
突然,纳鞋的针扎到指尖,润红妈“嚯”的一声,把手放到嘴里吸起来。这时候,同村的刘大娘跑过来,告诉润红妈,客车下坝子的时候翻了,让润红妈过去看看玉林有没有事。
润红妈把鞋底放下就朝八里河跑,路上很滑,润红妈不断地跑,她都忘却了交代孩子待在家里,不要乱跑。
跑到八里河的时候,河水已经开始化冻了,但是路面还是很滑,她想起了葬在这里的朱宏运,想起了国秀妈的第二个孩子,想起那些在这里被人遗弃的婴儿,仿佛这不是一条美丽的河,而是一条伤心河。
人们都围在一起,润红妈喘着大气,她从来没有觉得自己这么无助过。但是她必须面对这个事实,她一步步向人群中走去。
当她挤到前面的时候,看见坝子上有一大堆行李,行李上躺着满身湿漉漉的人,也有润红的干爸,王华,他们都没有事,只是全身都湿透了。
润红妈没有看见玉林的尸体,她往河面上张望。这时候,从坝子下传来一个声音:“把他抬上去,赶紧换衣服!这是最后一个了!”
她看了看,这个杀猪般喊叫的人就是玉林。润红妈大喊了一声:“牛玉林!!!”
玉林看着润红妈,润红妈哭得已经不能说话了。玉林嘿嘿一笑,“没事!哭啥!还以为我死了呢?”
最后一个人拉上来了,客车斜躺在岸边,只能靠吊车来了。
玉林爬上岸,他嘿嘿地笑了。他看过这样的电视剧,那女的以为男的死了,结果男的还活着,那女的就搂住男的,然后……
玉林怪不好意思的,他还想如果媳妇抱过来,这么多人,怪难为情的。
玉林走到润红妈面前,润红妈哭得不成声了,就是和玉林打架的时候也没有这么哭过。玉林不知道怎么劝媳妇,就站在她面前。
他不知道刚才媳妇在堂屋里是多么幸福,突然就觉得没有依靠了,然后又看见这依靠就站在自己面前,他不明白这巨大的起伏对一个女人来说意味着什么。
润红妈抬头看看玉林,玉林尴尬地笑了。润红妈使出了全身的力气朝玉林脸上煽了一个耳光,然后哭着跑回去了。
玉林看着媳妇“莫名其妙“的举动,愣在原地。玉林的嘴角也出了血,但是他没有擦。
阳光照在八里河的水面上,照在玉林的身上,玉林的心里酸酸的……
砖窑厂(一)
牛玉林到家的时候,润红妈就坐在堂屋门口看着润红写作业。
都说“下雪不冷化雪冷”,这话一点不假,出了那么大的太阳,润红妈还是觉得很冷。她斜着眼睛看看玉林回来,裹了裹领口。
玉林比润红妈更冷,他刚从水里出来,还帮着别人捞行李,全身都湿透了。现在又自己背着行李回来,全身上下没有一点舒服的地方。
玉林站在门口,把湿的行李就放到门口。润红站起来,高兴地叫了一声“爸”,就开始收拾桌子上的作业本,上屋里去了。
玉林给媳妇解释道,说司机也是刚找的,对咱这地形也不熟,赶了两天的路,没合一下眼,现在化冻,路面打滑,下坝子的时候没有控制好就滑下去了。再说,人要没有什么事。
润红妈没有说话,她站起来瞪了玉林一眼,那意思是:你倒想出点事儿!
润红妈走到屋里,把玉林走之前没有带走的衣服找出来,然后放到床上。接着走到润红那屋,问强生又跑到哪儿玩去了,怎么做姐姐的一点都不知道关心一下。
润红很委屈:“他现在又不跟我玩了,整天跑到赖二家看《奥特曼》。”
“什么‘奥特曼’?”
“就是电视剧,他现在又和赖二玩的好了。”
润红妈想了想:“去,把他叫回来。”润红听完后,就跑了出去。
玉林看看媳妇上屋里拿出自己的衣服,进去换干净的衣服。润红妈则把玉林放在袋子里带回来衣服拿出来晒晒。
过了一会,润红和强生回来了。强生的一双棉鞋也弄湿了。润红妈正搭着衣服,手里拿着玉林的裤子,看见强生的鞋湿了,气就不打一处来。
她把手里的裤子朝强生的屁股上抽了一下:“你认为做双棉鞋怪容易的是吧?大雪天出去胡遛什么?”
“我去赖二家看电视了,我姐非拉着我回来,要不然我的鞋也不会湿啊!”强生解释道。
“整天不学习,看什么电视?这回你要是两门不都考一百分,你想看虱子都没门!”
玉林换好衣服,从屋里出来:“孩子像看电视就看电视呗,也不能一直学习,都学傻了。”玉林刚出门回来,对孩子要好一点。
“你知道个屁啊!这个小孬种就不能对他松一点,你对他松,他指不定干什么事儿呢?再说,老上别人家看电视,丢人不?”润红妈指着强生,对玉林吼道。
玉林没有回答她:“好了,我回来的时候给你们都买了好东西,我的包呢?”他看看润红妈。
润红妈把手里的裤子举起来,说:“你的包里的东西就这么多衣服,还都让水泡了,这就是你说的‘好东西’?”
玉林看了看,然后猛地拍一下自己的脑袋:“应该掉水里被水冲走了!那可是我买的手表啊,一个人一块,现在好了,没有了!”
润红妈叹了一口气,然后把裤子甩甩,挂在绳子上,说了一句:“你还有脸说!”自己就进屋了。
牛玉林看着媳妇生气了,拉着强生他们:“爸带你们到李三家买东西吃。”
跑出去将近一个钟头,玉林才带着两个孩子回来。这刚一进门就看见堂屋里挤满了人。玉林朝前走了两步,看清这都是同村里的人。
大伙看见玉林回来,都转身面向玉林。玉林把这些人都看了一遍,又看看他们手里拿得纸条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润红和强生看到这么多人,就挤到屋里,躲在妈妈的身后。
玉林没有多说什么,进屋把这半年的钱都拿出来。这些钱本来想在晚上给媳妇一个惊喜,因为这些钱是自己一点一点攒下来的。除了正常的干活外,玉林还每天捡破烂,再加上平时省吃俭用,半年净剩的钱和别人一年净剩的钱一样多。
可是等不到给媳妇惊喜了,这钱就在润红妈看都没有看一眼的情况下拿了出去还债。
玉林把钱数了数,又抬头看看大家,钱不够把每个人都还了,还和去年一样,谁现在急着用钱就把钱先还给谁吧。但是大家都是一样的,谁能说自己最急等着用。
最令玉林欣慰的是王华和正德没有来,正德就不用说了,他最知道自己的情况。还有王华,回来的时候就告诉玉林,自己要不等着取媳妇,无所谓早点晚点还钱。
玉林说:“大家都知道,我下半年才去干得活,平时干活怎么样,大家都看着。我之所以拼死拼活的干活,就是为了尽快把你们的钱还上,我牛玉林不会占你们一丁点便宜。可是我的能力有限啊,干了这么长时间,挣得这几千块钱,拿回来我媳妇还没有看上一眼。她还不知道我今年是怎么过来的,就那,还是不能把你们所有人的钱都还上。我也不能说谁先还,谁后还,你们看怎么办?”
大伙都是一个村子里的,想他牛玉林也不会赖着这钱不还,人也不能逼死了。几个工友叹息了一声走了,剩下的是一些妇女。他们当家本不想让她们来,可是这些妇女铁定了心要把钱拿回来,所以他们也不会因为玉林的几句话就可以打发的。
玉林把这些钱拿过去,把欠条收上来,润红妈又从柜子里拿出自己养鸡,卖鸡蛋挣得几百块钱,这才勉强把他们的钱还上。
润红妈叹了一口气,然后到灶屋里和面做饭,两个孩子就躲在灶屋里。
院子里就玉林一个人,这“化冻”的天气真的很冷,玉林微微地发抖。他又跑到屋里拿出自己回来时候背的包袱,然后走到院子里的晾衣绳上,把衣服都收下来。衣服本来就没有干,现在都冻上了,玉林那样把他们折折,放到包袱里,都没有和润红妈说一句“我走了”,大门就从外面关上了。
润红妈一直听着外面的声音,当大门“吱呀”一声关上的时候,润红妈的眼泪顺着脸颊,滴在案板上面盆里。润红觉得有这一碗饭,吃的太苦了。
润红家没有过年,没有贴春联,没有放鞭炮,甚至连肉都没有搁。大年三十,吃完晚饭,润红和强生站在房子上看烟花,看别人放鞭炮。
润红妈就躺在床上想心事:这半年了,牛玉林好不容易回来一次,和自己说的话加起来不到五句,他没有让自己看看他这半年所得到的钱,没有让自己看看他的骄傲。想想自己还打了玉林一巴掌,润红妈更难过了。这一切要不是玉林的错,他也努力了!
润红妈朝自己的脸上煽了几个耳光,她感觉自己很害怕,尤其是在大家都在为过年开心的时候。她想让孩子们过来陪陪她,让她好有一点心绪来想想怎么对付这种局面。
可是外面太吵了,孩子们听不到。
正月十五赶庙会的时候,润红妈和两个孩子在庙会上看见了国秀妈。国秀妈站在一个摊位的后面在和人讨价钱,前面的摊子上堆放着各种炒货。国秀就坐在妈妈身旁的小板凳上嗑瓜子。
国秀妈有本钱,她想做什么就可以做什么。但是润红妈没有,润红妈从来没有这么失落过,尤其是看到自己的朋友越来越有钱,她就觉得自己越来越穷。这种“穷”不仅仅是物资上的,还有精神上的。
她想拉强生赶快走,可是强生看见了国秀,大喊了一声,国秀也喊了一声“小叔”。
国秀妈一愣,让润红妈过来吃炒货,润红妈看着这一桌子的东西:“你自己做的?”
“哪儿呀,我哪会做这个,况且也没有精力啊。这是我进的货,拿钱就行了。”国秀说着给润红妈抓瓜子,润红妈不要,她也不想要。两个孩子就吃起来。因为国秀妈的这句话,更加坚定了润红妈对于自己“穷”的肯定。
润红妈拉着两个孩子走了,在国秀妈旁边站着也不能生钱。润红妈找了一个收辫子的,把她引以为豪的大辫子卖了,就卖七十块钱。她想买一个簸箕,就用自己的钱。她拿着这些钱就不觉得自己“穷”了,她安慰自己,还是会长出来的。
现在润红妈留着一个标准的学生头,大家都问她为什么把头发剪了。“太长,每天还要梳头,洗头,太麻烦了,就剪掉了,我还是喜欢你们这样短头发的。”润红妈“笑”着和别人开玩笑。
正月十五过完,村长就站在办公室里:“喂,喂,那个,下面我播放一个通知:大杨庄有个砖窑厂,这个大伙都知道吧?恩,就是那个砖窑厂,现在急缺人手。现在年都过完了,各家各户的老爷们都出去干活了,你们这些妇女们也别整天呆在家里,也出去挣点钱。说是为了我们村的整体经济水平的上升,那纯属扯淡,就是为了自己有钱花,那才是最实际的!你们都去干活了,就省得一些人在家里没有事儿干,整天扯闲皮,传八卦了。工资方面你们不用担心,有我做担保,一定错不了。当然不是谁都能去的,年龄在二十五到四十五之间,能吃苦耐劳的优先。我为大家争取这个机会不容易,我希望大家都努力……”
润红妈听到这个消息,就觉得不错,她没有国秀妈有资本,她现在能做的就是创造资本。
润红妈一路小跑,跑到村长办公室的时候,村长还没有讲完。他示意润红妈先坐下,润红妈就坐下来,听他又讲了一些工作的细节以及注意事项。这期间也断断续续地来几个人,大家都坐着等村长把话讲完。
过了一会,村长吴刚喊了一句:“现在已经有人开始报名了,你还等啥!”吴刚的声音太高了,喇叭“唧——”地响。吴刚把话筒关上,问大家都是来报名的?
大家点点头,开始问这问那。吴刚生气了:“你们就知道要干活,我刚才不是在喇叭里都和你们讲清楚了吗?你们都不知道好好听听。”
大家都笑了,吴刚就又讲了一遍:“这是计件的,你干多少活,就得多少钱。所以不用偷懒,平时好的话一天能挣到四十块钱。你就是随便做做,二十五块钱都是不成问题的。中午人家管饭,你们就不用回来做了,吃完饭就可以继续干活了。”
大家都很激动,尤其是润红妈。“还有,我给你们做担保人,你们可不能到时候半路尥蹶子了,要干就好好干,不想干现在就走。”吴刚看看大家,没有一个人走的。
“那行,还有什么问题吗?要是没有的话,大家回去都准备一下,明个就去,六点在村口等着,到时候没有去的,就算你们放弃了。”
大伙都高兴地走了,只有润红妈没有走。吴刚看看她:“怎么?还有什么地方没有讲明白吗?”
“不是,我只是想问一下,可不可以中午不在那儿吃?”
“为什么,人家免费管饭,不吃白不吃,反正计件的,到时候吃完饭就干活,你自己不也可以多挣钱吗?”
“我家里还有两个孩子上学,这中午……”
吴刚想了想,很为难:“大家都是吃完饭就干活,你自己要是耽误了,这流水线往下转不动啊,要不你就别去了?”
“我再想想,要是明天早上六点我没有在村口,就说明我不去了。”润红妈说完就难过地往回走。
冬天的早上,天亮的很晚。第二天,吴刚到村口的时候就看见润红妈站在哪儿了。吴刚笑了一下:“挺早啊,孩子怎么办?”
“我早上把饭做好,就放在锅里,他们什么时候起来就吃,润红也会做饭,我晚上就回去。家里的鸡也让润红喂了。”
这回,吴刚没有说话,还只是笑笑。可是润红妈怎么都笑不起来。
润红起来的时候已经迟到了,她把强生推起来,可是强生就是懒床。她先起来,看看锅里的饭还热不。然后从囤里瓦一瓢麸皮,伴着水和在一起,然后端到鸡窝里。
等这做完了,弟弟还在床上躺着,润红叫了几声,弟弟转了一个身,没有起床。润红气急了,一下子把强生的被子掀开,外面的冷风全灌进来。强生咕哝着,就是不起来。
润红拉着强生的胳膊,把强生拉下床,强生没有准备,摔在了地上。脸正好拍在地面上,就听见“啪”的一声,顿时一半脸就肿一来。
强生现在不困了,坐在地上哭起来。润红很着急,对强生吼道:“快起来穿衣服,迟到了!你听见没有,你是不是还想挨打?”
强生哭着爬起来,然后穿上衣服,早饭都没有吃,就哭着去上学。可是因为迟到,两个人都被罚站了。
润红看着二年级门口同样罚站的弟弟,眼泪就掉了下来。
放学后,润红就跑回来,老师今天布置的作业很多。她让强生做饭,可是强生之前又没有做过。
她只好先把锅底下的火点着,然后告诉强生往里面填柴就行了,等到锅里冒烟的时候,就可以叫她了。
强生不知道,他也没有心思做这些。早上的事情让他的心里很烦,润红比他更烦。润红说:“我只问你一句:你做不做?”
强生没有回答她,哭着喊了一声“妈”,可是周围只有姐姐,没有任何人。
“我最后问你一遍:你做不做!”润红瞪着强生问。
强生也哭着瞪润红:“不……做!”
润红没有耐心给强生扯皮,她一脚上去,强生就倒在地上了。强生这回哭得更厉害了,润红没有拉他起来,而是指着他:“你到底做不做,你要是不做饭,我们俩都得吃凉饭。你再喊妈也没有用!”润红说完就朝屋里走。
强生哭着站起来,冷风更厉害了,这让他觉得自己必须要干活了。
强生看见锅开始冒烟了,就跑过去叫姐姐吃饭。润红把手里的作业放下,走到灶屋里打开锅看看,她又看看强生。强生的手上和脸上都是灰,润红也不想再让弟弟干了,就说做好了。
强生从墙头外面的土堆里扒出一个萝卜,算是今天中午的菜,就着馍吃起来。
吃了几口,强生就吐了出来:“姐,这馍心子还凉着呢。”
润红把整个馍都快吃光了,她看看弟弟:“没事,咱妈常说‘剩馍难馏’,以后就好了,你要是不吃,就换一个。”
强生看着姐姐剩下一口的馍,没有换,继续吃起来。
晚上两个孩子放学回来,边写作业边等着妈妈回来做饭,可是润红和强生的作业都做完了,妈妈还没有回来。
润红说:“我们先做饭。”
强生就跟着姐姐,等馒头馏好了,润红又扒出一个萝卜,然后切成条。润红把小锅烧起来,问强生:“你试试锅热没有?”
强生把手放到锅底,“啊”的一声,润红忙抬头,看见强生的手指烫出一个水泡。润红站起来:“让你试试锅热没有,你摸摸锅沿不就知道了吗?谁让你摸锅底了?你傻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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