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静静的八里河-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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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是不用我养，它的粮食从哪儿来的，不用我种吗？”润红妈也生气了。她觉得人家是大人，再怎么说人家到自己家里讨小狗，就是谁也抹不开面子啊！
强生哭了起来，这回是抱着大花狗哭的。润红妈看着心酸，但是她也没有什么办法了：“怎么办，难不成还要我去给你要回来？”
强生望着妈妈点点头，润红妈摇摇头：“这送出去的东西哪儿还有要回来的道理啊？”
强生也不管了，抱着大狗进屋了。润红妈气急了，指着强生大骂道：“它脏不脏？你就把它往屋里抱，小心跳蚤把你架走！这个败家子，气死我了！养你这样的儿，我得少活多少年！”
强生没事儿的时候就去三姨家玩，有时候拿一个馍去，到那儿就嚼嚼问小狗。小狗被大铁门锁在院子里出不来，强生把馍从门缝里塞进去，文龙和文凤也过来帮忙。
每次强生走的时候都像是“托孤”一样，对文龙和文凤说：“一定照顾好小花狗！”直到看见文龙和文凤都点点头，才安心地离去。
文龙的小婶一家也不知道是干什么的，整天都不在家，强生觉得比自己的妈妈还要忙。有一次，强生去三姨家没有看见小花狗，一直到走的时候都没有看见。强生中午走的时候对文龙说：“恁小婶要是回来，赶紧喂小狗，它都一中午没有吃饭了。我明个再过来看它，我走了。”
到下午强生还是不放心，他又去了，可是大门还是没有开，强生往里面看了看，堂屋门也是紧锁着。强生把脑袋贴在大门上，他能听到小狗在屋里凄惨地叫着。强生肯定小狗被锁在屋里了，强生用力晃了晃大门，大铁门“哗啦啦”地响，强生打不开门，就坐在大门口哭了。
天渐渐地暗下来，文龙回家了，把三姨喊过来了。三姨对强生说：“过来，到俺家吃饭吧。吃完饭后要是不想走，就在这儿不走了；想回去我也不留你，免得你妈担心，我把你送回去。”
强生看看三姨：“小婶一家什么时候回来？”
“他给人家拉砖，远了就可能不回来了，这个也说不准。”
“拉砖？”强生想起来之前妈妈就是做砖的，“是从大杨庄把砖拉出去吗？”
三姨点点头，强生站起来，又看了看院子，转身跟着三姨走了。
吃完饭后强生觉得三姨说的对，现在在这儿也不能看着它了，就对三姨说想回去了，来的时候妈妈还不知道呢。三姨就拉着强生打着电把回去，强生走出三姨家就听到小花狗的声音。
农村的夜晚格外地静，强生听得很真切。强生看看三姨，想说什么，可是他觉得和三姨说没有用，就回去了。
第二天中午强生又来了，大门没有开。下午强生又来了，大门还是没有开。
小婶一家是傍晚回来的，强生晚上走之前看见小婶的大门打开着，他没有敲门就跑了进去。可是屋里已经没有小狗了，强生问小婶：“小花狗呢？”
“扔坑里了。”小婶说的很自然。
“为啥？”强生很急切地问。
“死了。”强生听小婶这么一说就朝外跑。
村子的南边有一个不大的沟，以前是蓄水用的，现在很多村民都把它当做垃圾堆了。强生就跑到那条沟边，一眼就看见小花狗躺在沟底。强生跑过去，按了按小花狗的肚子，小花狗已经僵硬了。
强生可以想象得到，小花狗被关在屋子里，肯定挣扎了好长时间，又没有吃的，它死的时候肯定很痛苦。
强生跑回去问小婶：“小狗啥会死呢？”
“我把它不小心关在屋子里了，这两天忙，就没有回来，也忘了这事儿了。”
“我说小狗一只在屋里叫，它肯定是饿死的！”
“你听见狗叫了？那钥匙就在门脚下，你怎么不打开门，把狗喂喂呢？”小婶反问道。
强生觉得很不可思议，小狗现在时她养的，她怎么要别人去喂呢？房子是她的，人家怎么知道钥匙在哪儿呢？即使人家知道钥匙在哪儿，没有经过她的允许，人家也不会进去啊？但是强生没有把自己的想法说出来，强生哭了起来。
文龙过来了，他趴在强生的耳朵里说了一句话：“别哭了，明个带你上俺家地里摘草莓吃，俺家种了草莓大棚，里面的草莓可好吃了。”
强生还是很难过，他自己跑回去把事情给姐姐说了，姐姐骂了起来，还说：“我就知道，小狗搁他那是养不活得，都怪咱妈，说什么也不去把它要回来，还有文龙，肯定是他回去把咱家有小狗的事儿告诉了他小婶，一定是这样的。”
润红说着说着也哭了起来，末了，强生想到了什么：“姐，文龙告诉我，他家种了草莓大棚，现在可以吃了。”
润红揉揉眼睛：“我带你去摘他家的草莓吃。”
第二天中午放学，润红就骑着车回来了，润红妈问润红怎么回来了，润红也不说，拉着强生出去玩。润红骑车带着强生五分钟不到就站在三姨的地头了。
润红看了看：“什么大棚？就这几个小棚子啊？”草莓没有多少，两分地都不到，地里有几个小棚子。
润红就拉着强生蹲下去，把棚子上的塑料膜揭开。强生看看周围：“姐，我害怕！”
润红骂了一句：“出息！咱要不是偷东西，咱是来给咱三姨摘草莓的。”润红把塑料膜揭开以后就看见里面的草莓了，草莓不是很大，但是一个个都是红通通的，可诱人了。
润红对着草莓说了一句：“三姨，我摘你家的草莓吃，可好？”周围就他们俩人，哪儿还有第三个人，自然没有人回答她。
润红接着说：“既然你不说话，就说明你已经默认了，我就摘几个了？”
润红边摘边吃，强生不敢摘，他只负责在旁边吃。两个人吃的差不多了，就每个人又摘了一把塞在兜里。
强生把自己的那把送给了国秀，而润红呢？她把这些写在了日记本里。
一连几天的日子里，润红和强生每天放学就去，下午放学也去。直到看见三姨家的草莓彻底“罢园”了，才没有再去。
第二天，三姨过来给润红妈送点草莓，并且向润红妈抱怨道：“也不知道怎么搞的，就几天没有去地里，草莓就没有了，本来种的就没有多少，后来更少了。我琢磨着得找个人看着，我就去呗，反正现在也不冷，我就搬着椅子儿坐在地头看着。可是两个孩子放学之后，我要做饭啊！等我做好饭回来的时候，草莓又被人给摘了。我寻思这也不是个好办法，我就站在地头使劲地骂，我骂他们偷吃了以后身上起疮，脚底起脓，全身溃烂……”
“你啊你，你也不问问清楚，万一是你家孩子吃的？”润红妈问。
“不可能，我家孩子吃我能不知道？家里摘的都有，他们还去地里干啥？后两天我都是在地里看着，两个孩子放学到地里找我，我们一起回去的，我再上地里，草莓就已经被偷了，肯定不是我孩子。”三姨叉着腰说道。
润红和强生蹲在地上捡草莓，强生来了句：“没有地里的草莓大！”
润红听他这么一说，一颗草莓差点没有把自己噎死。润红踢踢强生，又看看三姨和妈妈，两个大人都已经在看着自己了。
润红笑了笑：“我已经和我三姨说过了，并且她也答应过了。”
三姨望着天花板：“我啥时间听你说的？我啥时间同意的？我咋记不得了。”
三姨家（二）
润红忙提醒三姨：“你咋忘了，那天在地里，我问你‘三姨，我摘你家的几个草莓吃’，你就同意了。”
三姨看着润红：“你去我家地里的时候？我没有看见过你啊！”
强生也没有在地里看见过三姨，润红这么一说他害怕起来，他说：“姐，我怕。”
三姨想了想：“有吗？我说啥了？”
“你啥都没说，我就认为你默认了。”润红说完就笑起来。
三姨突然明白过来，朝自己的脸上煽了一下：“算了，算我啥也没有骂。”大家都笑了。
到中秋节的前几天，玉林寄回来一千块钱，还有一张字条：先装电话。润红妈想了想，觉得老去人家那儿打电话的确有些不好意思了，自己装一个电话也方便，就装了一个。
三妮过来串门，看见姐姐装了电话，回去也拿钱装了一部。刚装上三妮就给润红妈打个电话：“姐，是我，三妮，你说是谁！这是俺家的电话，以后没事儿就打这号码！”
挂掉电话润红妈还牢骚着：“这才多远啊，就值当打个电话？浪费钱！”
过了几天，姥姥给润红妈打电话：“这几天来不来，树上的梨可以摘了，你们姐妹仨都过来，就数你离得远，来的路上就可以把他们都叫上了，我就不和他们打电话了。”
润红妈和姥姥开玩笑：“娘，你给我打电话让我过去到底是摘梨啊？还是想让我八月十五过去送包啊？”
“你爱来不来，我还求你了？挂电话了！”
“去，去，一定去。过几天我就去啊，这八月十五不是还有几天吗，过两天就去。”润红妈说。
过了几天，正逢星期天，姐妹三个都去了，姥姥看着他们，又把四儿叫来一起吃饭。姥姥说：“你们当家的都去出门打工了，家里就剩下你们几个，正好四儿没有去出门，这就像是以前我们一家吃饭一样。恁爹恁哥走了……”
“娘，俺姐好不容易都来了，你说这个干啥？”四儿看着姥姥说。
“不是那，这又换来几个小的。不赖，今个都在这儿，这才是没有外边儿（的人），大家都该吃吃。”姥姥开始劝菜。
吃完饭，大家又坐在一起聊会天，太阳快下山的时候，润红妈起来了：“娘，俺家离得远，小孩的作业还没有做完，明个就上课了，俺先回去？”
“今个不走不行吗？”姥姥拉着润红妈问，又问强生，“今天就不回去了，还在姥家住，就睡之前你的那屋。”
“明个还得上课呢！”润红妈解释道。
“那行，我就不留你们了，对了！”姥姥把脑袋一拍，“说给你们摘梨还没有摘呢，你看，外面的大粗棍都准备好了。”
润红妈看看天：“都快黑了。”
“还早着呢，姐，我现在就上去。”四儿说完就跑到屋后。
润红妈和大妮、三妮也跟了上去。四儿麻利地爬上树，站在树上使劲地晃着，让三个姐姐在下面捡。可是三个姐姐刚到树下，四儿又晃起来，一阵梨落下来，都砸在姐姐的身上。
大妮生气了：“四儿，你想干啥？”说着就朝梨树下走，准备上树。
姥姥大喊：“大妮，你那么大了，还准备爬树啊？像什么话？”话还没有说完，大妮已经爬到树上了。
几个孩子也要上树，被大人制止了，连树下都没有让孩子们呆着，就怕被落下来的梨子砸到。
大妮站到树上，看着大家，冲着四儿来了一句：“四儿，站稳了！”
四儿还没有明白怎么回事儿，就觉得树使劲地摇晃起来，四儿及时抓住树干，险些掉下来。润红妈和三妮都抱着头，喊道：“用那么大的劲干啥，还不如四儿呢！”大伙都笑了，连姥姥也笑了。
强生觉得，妈妈小的时候和大妮、三妮、四儿一定在这树下嬉戏过，奔跑过，打闹过。强生不确定王世界是否当时也在场，也不确定姥爷当时是否还活着，是否也看过这个画面，但他确定，姥姥一定看过这个场景。姥姥一定还对他们喊过：“快下来，危险，四儿，别和你大姐胡闹……”
那个时候或许也是夕阳快要下去，姥姥就站在这儿看着他们几个。不一样的是，现在他们都大了，都有了自己的孩子，但是姥姥没有看周围的孩子，姥姥只看着自己的孩子。
强生觉得姥姥肯定想起了过去，并且过去肯定很幸福，因为强生发现姥姥的笑和大家不一样，姥姥的笑不是开心地笑，而是幸福地笑。是一种不易察觉，而温暖的笑。强生觉得姥姥现在看到他们也很幸福，姥姥的愿望或许都是孩子们在自己的身旁，可是她的愿望却很难实现。就是这短短时间的相聚，已经让姥姥觉得自己很幸福了。
摘了一会，大家都不摘了。润红妈对姥姥说：“娘，我们这回真回去了。”
姥姥想了一下：“年头哩还能来吗？”
“咋不能，这不是想来就来了吗？”
“那你过完年还出门吗？”
润红妈看看强生，强生正在和几个表兄弟在分梨。润红妈说：“可能会出门，这在家里也不是个办法，又不能挣钱。”润红妈看看姥姥难过的表情，知道姥姥在为孩子们难过，可是自己有什么办法呢？她安慰姥姥：“这也说不准，到时候再看吧。”
过完年润红妈没有出差，因为她“没”买到车票，她就是这样告诉国秀妈的。国秀妈之前想和润红妈一起出门打工，她想把国秀也带着，但是寒假结束，这才算是半学年，中间转学麻烦还多。国秀妈想让润红妈在家也多呆一段时间，润红妈就告诉国秀妈自己没有买到车票，可不是专门为了等国秀妈。
国秀妈又干起了老本行，润红妈又去了大杨庄的砖窑厂，到放暑假的时候两个人才去出的门。
这回出门之前，润红妈算是有经验了。碰上人家下乡照相的，就照个十来个，每个洗两张，放家里一张，自己带一张。走之前又去了照相馆，照相馆和下乡照相的又不一样。下乡照相的就让你往田野里一站，润红和强生站在田地里，手不知道往哪儿放，都捂住肚子。润红妈走过来把强生的手放下：“别捂着肚子，像什么样子？”强生就把手放下来，像个木头棍子一样地杵在那儿。照相馆里什么玩具都有，强生就玩那些玩具，人家师傅已经照好了。
出去的时候，强生不愿意了，他要把照相馆里的玩具带走，可是人家那是不卖的。妈妈骗强生：“出去之后就给你买一个比这更大的。”强生这才放了手。
走出照相馆“正巧”碰到三姨，二妮和三妮寒暄了几句，就对三妮说自己还有其他的事儿要办，让三妮把两个孩子送回去。三妮骑着三轮车，强生就和润红坐在三妮的三轮车上，被三妮带走了，润红妈摇摇了手，差点哭出来。
润红妈把车子骑到姥姥家，行李已经都在姥姥家了，姥姥说：“二妮啊，你咋不把孩子搁俺这儿了，是不是觉得强生搁俺这受气啊？”
润红妈说：“娘，你想哪儿去了，您老都那么大了，我还劳累您啊，再说现在三妮的两个孩子都上学了，正好让强生和他们一起。三妮还想让强生帮她闺女和儿做作业呢！”
“好，好，那你这一去啥时候回来啊？”
“过年就回来。”
“过年就回来？你这给车‘上油’呢？去半年就回来啊？依我的意思把孩子都带着，孩子在你身边你也放心啊。现在孩子这样……”
“娘……”润红妈打断姥姥的话。
“行，我不说了，你要是想好了一个点子，谁也没有办法。”
润红和强生到了三姨家又吃过中午饭还没有见妈妈回来，强生问三姨：“三姨，我妈咋还不回来啊？”
三妮还没有说话，润红就问：“三姨，我妈是不是又去出门了？”
三妮还是没有说话，但是润红和强生都已经知道了。润红和强生又哭了起来，这回不是因为想念妈妈，而是恨她：每次都是这样，她都不给自己说一声就走了。
不过润红和强生很快又平静了，这回也许是因为三姨家有人玩，也许是因为习惯了，总之强生和润红很快就融入了这个大家庭里面。
三姨家和自己家的设施差不多，不过三姨来的时候带的嫁妆都已经毁坏了。三姨整天嘟噜：“恁姥就是向偏，你看看恁家的家具还都好好的，俺家的都毁的差不多了。”三姨就那样的人，嘴上说说，心里没啥。
润红到那儿就开始收拾东西，把三姨家的桌子擦擦，把地扫扫。三姨就对着邻居说：“两个孩子到俺家就开始收拾家里，就好像俺在家不收拾一样。”润红和强身知道三姨就是嘴上说说。
强生现在没事儿就和小表弟文龙玩玻璃球，强生玩的不是很好，但是很“专心”。润红说过强生几次，也把强生的玻璃球扔掉了，怕强生的成绩落下来。可是玻璃球都是文龙的，文龙想给强生几个就给强生几个。
润红每次放学都看见强生和文龙跪在地上玩玻璃球，润红想想自己在中学的生活，心都灰了。但是她还是不告诉任何人，她把这所有的一切都写在日记本上。
强生和文龙就睡在堂屋，文凤和姐姐睡在左侧的偏房，三姨自己睡在另一侧。
有天中午强生正在文龙躺在床上，两个人睡不着，就数玻璃球玩。正数着就听到“啪”地一声，强生觉得什么东西从梁上掉下来，往地上一看，一条“红花”大蛇盘在地上。强生吓得不行，文龙更是连床都下不了了。两个人就坐在床上大喊，三姨在里屋午睡，听见两个人的喊叫也出来了，她揉揉睡眼，猛然发现眼前有条蛇也吓坏了。但是她还是镇定下来，看着那蛇，嘴里振振有词：“龙啊，我知道你是不小心路过这儿，我们也不想伤害你，你也别再吓到小孩子，你从哪儿来就去哪儿吧……”
过了一会儿那蛇真的就爬走了，强生很纳闷：“三姨，那蛇为啥就听你的话啊？”
“那不是‘蛇’，是‘屋龙’，它就在房顶上，专门吃老鼠的，它有灵性，能听得懂你在讲什么，它也不害人，只要你不害它，它就会对人没有威胁。”
强生觉得三姨说的很邪乎，但是强生也很害怕，他每天睡觉之前都要看看房梁上和床底下有什么东西没有。
表弟听得云里雾里，和小时候的自己一样，对大人的话很不懂。
有一次强生和文龙放学回来，回来的时候三姨还没有回来，可能串门去了。文龙和强生就坐在门口等，文凤不和他们坐在一起，找别人玩去了。
强生和文龙正等着呢，后院的二娘正好从文龙的门口经过，她看强生和文龙都在门口坐着，就打招呼：“他哥，在这儿坐着呢！”
强生应了一声，二娘就回去了。二娘的刚走，文龙就大笑起来，强生问他：“你笑啥？”
文龙问强生：“她怎么喊你叫‘哥’？”
强生就解释：“她不是喊我‘哥’，是喊我‘他哥’，意思就是她‘孩子的哥’。”文龙越听越迷糊，又笑起来。
强生渐渐觉得文龙傻乎乎的，至少对于自己来说是很傻的，于是强生就觉得文龙很好欺骗了。
两个人没事儿的时候就去村前面的那条大沟那儿，现在那儿都变成了垃圾堆，但是小孩就是喜欢到垃圾堆里玩，好像能从里面淘出来宝贝似的。
强生要是捡到两张一毛的，文龙捡到一张五毛的，强生就用两张一毛钱和文龙换一张五毛钱，文龙居然也换了。有的时候强生就在想：一个人傻到像表弟这样，还真是让人喜欢。
三姨让两个人把锅底的灰倒到前面的沟里，又给两个男生每人一个竹筐，强生总是让文龙在前面干。当然不是强生偷懒，强生有自己的想法。
强生觉得如果去的次数是偶数的话，两个人去的次数一致，大家都平等了，也没有什么可说的了。但是如果是奇数的话，表弟就要比自己多去一次。尽管这样很累，但是强生一想到表弟要比自己多干一次，心里就舒服多了。
强生渐渐地觉得没有人可以聊天了，尽管和表弟玩的很好，可是表弟只知道玩。他没有心事儿，没有烦恼，他的烦恼就是今天和强生玩玻璃球没有赢。
强生想和妈妈打电话，妈妈去的第三天打来过电话，她告诉三妮自己已经到地方了，并且告诉她这是同事的电话，以后就可以打这个电话了。那次强生没有和妈妈通话，他不知道为什么，就是不想和她说话，但是有的时候就特别想和妈妈说说话。
强生和姐姐试图和用电话给妈妈打电话，但是他把号码按了一遍，结果是空号。三姨回来的时候，强生就问三姨是怎么回事儿，三姨告诉他要加上“0”。可是强生再用电话打的时候，已经打不通了。文龙告诉强生，电话已经被妈妈锁上了。
强生也没有办法了，他像姐姐一样，开始买个本子，以后就用它写日记。这样就可以有东西和自己聊天了，强生就这样想的。
可是强生也有空白的时候，他觉得今天似乎没有发生什么事儿，至少没有发生可以写在日记本里的事儿，他就告诉姐姐自己出去转转。
现在妈妈不在家，强生的学习都由润红负责。润红问：“你出去干嘛？”
“我发现今天没有什么事儿可以写在日记本里，我想出去转转，找找‘日记’。”强生解释道。
姐姐就告诉他：“你可以就直接写上：今天没有事儿，想出去找‘日记’，姐姐说日记可以写想法，没必要写事儿。实在想写事儿，就写洗衣服。”润红说了一半，指指大盆里的衣服继续说，“呶，把这大盆里的衣服洗完就可以写日记了。”
强生没有写洗衣服的事儿，他打开日记本就想到了国秀。
他写到：也不知道国秀又去了哪儿了，和她妈妈一起出门的机会很大，这学期就没有见她来上课了。老师说，我们下学期就要毕业了，所以现在要好好学习，到时候要考县一中。我也不知道能不能考上，姐姐还是什么事儿都不和我说，我也没有什么事儿，但是我不喜欢没人可以聊天。
强生仰着脸想了想，继续写到：之前国秀在家的时候，我总是惹她生气，现在也没有人和我闹着玩了，我也不能再看国秀生气了。也许国秀走了之后就舒心了，再也没有人惹她生气了。
强生想起了姐姐之前提到的班里的那个“讨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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