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静静的八里河-第3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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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林说:“老三,今个大家都在这儿,有啥话你就说吧!趁着大家都还没有走。” 
老三脸色很难堪,他没有想到玉林把这“破球”踢给了自己。但是他为了自己的利益,必须把这“球”接着。 
他说:“哥,之前咱娘去世的时候我没有回来,咱爹需要有人赡养的时候,我也没有回来,这是我的错,我承认。可我也有委屈啊!我不回来也是迫不得已的,我也有自己的苦衷……” 
“行了,别白话了,有啥事你就说吧!”老二媳妇说道。 
老三媳妇瞪着老二媳妇,老三忙拉着媳妇。“那行,这也没有外边(外人),我就说了。咱娘死的时候,我不在家,那礼钱怎么分得我都不知道……” 
“三哥!”老二媳妇还没有张开嘴,就听到老四喊道,“你这说的是人话吗?” 
老四当家的扯了扯老四,然后对老三说:“三哥,你妹子嫁出去了,按理说我们都不该对你说这种话,可是你自己琢磨琢磨,有事儿的时候你不回来,事儿过去了你又想着分钱了。大伙就是啥也不说,把钱都给你,你好意思要吗?” 
老三瞪了老四当家的一眼,没有说话。 
玉林看了看李三,李三轻轻地摇摇头,像是在说:我不是你们家的成员,我只是先把事儿听明白,再作主意。 
玉林只好站起来说:“老三,之前你也不在家,咱爹的确说关于房子、地和礼钱的分法,我现在就告诉你。不过当时就我和你二哥两个人在场,你要是怕我们串通好欺负你,你就挨个问。我现在就出去,等你问好你二哥,我再进来回答你的。” 
玉林说完看看润红妈,问润红妈自己这样的回答怎么样?润红妈没有说话,脸扭到一边。 
玉林就朝门口走,老三忙拉着:“大哥,你这说的是啥话?之前咱娘死,多亏了你和俺二哥,我相信你,你说吧!” 
玉林说:“我先起个誓,我要是说半点假话,天打五雷轰!”末了他看看大家,开始说,“咱爹说咱娘去世的时候你没回来,以后他去世的东西也没有你一点儿。老房子就在俺家旁边,不是很大,上面不能翻盖成大房子了,让我把老房子扒了,把俺家院子扩大一点。恁二哥有两个儿子,将来要盖房子,我也不和他争,两块地都是他的。这样我有点吃亏,礼钱就归我了。” 
玉林说完看了看老二,老二就点点头。 
“这不中,哥。咱娘过继的时候我是没有回来,可是咱爹走的时候我回来了。我现在在外边工作,户口也签到外边了,地和宅子我都不要了,但钱我必须要。要按你这么说,咱娘去世的时候,那钱肯定都要你拿走了,另外你还要走宅子。地是俺二哥的,我也没啥意见。那咱爹的礼钱我就应该拿走了!” 
“你凭啥!”老二媳妇说,“之前要你的时候你不回来,咱爹这一走,两个老人算是走的净净的!你谁都不用养活了,你终于知道回来了。你一回来就要钱,有你这样的人吗?别说我没钱,就是有钱扔厕所里都不会给你!你还要钱?要毛都没有!” 
老二媳妇听到玉林刚才的那些话,又看看老三这是回来要钱的,就觉得玉林说的对了,她又想和玉林站在“统一战线”了。 
“你……”老三气的说不出话了,只觉得自己满肚子的委屈没有人可以诉说。 
“你什么你?我还告诉你,趁天还没有黑,从哪儿来还给我死哪儿去!你不是不回来吗?行,那就永远都别回来了,滚!现在有多远你就滚多远!” 
李三对着老二媳妇皱着眉摇摇头,老二媳妇“哼”地一声把脸扭过去。 
老三气的差点岔了气,老三媳妇跑到灶屋里拿着菜刀出来。老三还没有从气愤中缓过来,也没有在意媳妇的这个动作。 
老三媳妇拿着菜刀冲进屋里,大家都以为老三媳妇是吓唬吓唬老二媳妇,大家还没有到跟前拦着,老三媳妇就把菜刀朝老二媳妇的头上砍去。 
就听见老二媳妇“啊”地一声,血就撒到老三媳妇的脸上。 





老三的困境


大家都没有见过这场景,顿时都吓傻了眼,都愣在那儿瞪大了眼珠子。
老二先回过神,大喊一声:“孩子他妈……”上去抱住媳妇。老三比老二反应还快点,他见过媳妇这样,所以下意识较强。看到媳妇拿着刀砍下去,老三也忙从后面抱住媳妇。接着,大家都“啊啊”乱叫,连李三也吓得瞪大了眼睛。
老二把媳妇抱到村里的诊所,大夫用镊子扒开手臂上的伤口,骨头都看的见。诊所的大夫打了120,便开始给老二媳妇止血。
老二媳妇歇斯底里地喊着,老二就问大夫,再看看身上还有什么伤没有。大夫摇摇头:“没了,就这一处伤口,还那么大,不知道伤到骨头没有。到大医院再拍片子看看。”
“啥叫没有伤了?”老二说着情绪激动了起来,“那么大的菜刀朝头上砍,能没有伤吗?”
大夫又看了看老二媳妇,身上就手臂有伤口,其他的地方都好。
原来老三媳妇拿着菜刀进来的时候,老二媳妇一看是冲自己来的。虽然不怕她,但是当老三媳妇举起刀的时候,手臂还是下意识挡了一下,才没有被砍到头。自己又是下意识往后退了两步,所以老三媳妇的刀砍到了自己手臂上,也不是特别的严重。
老二媳妇不喊了,而是躺在小诊所里“哼哼唧唧”地叫着。老二忙问媳妇哪儿不舒服,老二媳妇痛苦地说哪儿都不舒服。
救护车来了,老二和媳妇坐上车。上车前,老二看着大家,恶狠狠地说:“这事儿不可能完的,必须要报警!”
老三从后面抱着媳妇之后,媳妇的情绪更加激动了,她努力挣脱老三,可是怎么也挣脱不了,她就大声地喊,大声地闹。过了一会儿,闹累了,就睡去了。老三就把媳妇放到强生屋里的床上。
老二和媳妇上医院了,老三和媳妇就在玉林家里呆着。亲戚们都吓跑了,李三还没有走,他本来想看着玉林这一大家,别再出现什么“动静”。可是这回动静太大了,他都看不住了。李三就只好坐在板凳上,看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玉林和润红妈走进来,润红妈看看大家,就坐在堂屋里不说话。玉林看着蹲在地上的老三,就问老三:“你媳妇儿怎么了?”
老三一听就哭了起来,他一个大老爷们蹲在地上,把脸埋在两只大手里,眼泪就顺着手指缝往下流。玉林叹了一口气,揪出几张纸塞在老三的手里。老三没有接,几张卫生纸就随着伤心滑下来,没有一个人接着。
老三哭了一阵,算是不哭了,没有一个人取笑他,玉林也觉得老三一定有什么事儿是大家不知道的。
老三说:“之前相亲的时候不知道媳妇儿有啥毛病,就和现在看上去是一样一样的,和正常人也没有啥区别。后来就觉得有时候她傻的狠,尤其是受到啥刺激的时候,就和神经病是一样的。听人说她小的时候因为家里看她是个丫头,没少让她吃苦,家里没人喜欢她,让她干重活,还经常打她。有一次也不知道因为啥,让她爹打狠了,她的精神就开始不正常了。平时和正常人没啥区别,就是一受刺激就开始不正常。我曾经问她过以前她在家挨打的时候,她没有回答,只是显得更疯了。那个时候我再也不敢让她回忆过去。我们出门打工不回来,就是不想让她看到以前的情形,我们就是找个没有人认识的地方重新开始。另一方面,我还想在外边帮她到处找医生看看病。不是我不想回来啊,是我……”老三说完就哭了。
“是我没有办法。”老三缓一会说,“咱娘去世的时候,我就想带着她回来,可是又害怕她又看到以前的事儿,心里承受不了。那个时候正好看一个神经科医生,他正在努力帮俺媳妇接受过去。也是在那个时候,她心里承受压力最薄弱的时候。一方面我不能带她回来,另一方面,我也不能在她最无助的时候,丢下她一个人回来。”
“那你这回怎么带着她回来了?”李三问道、
“后来,我觉得她这样看病不好,她在安静的时候和正常人时一样的,那么我干嘛还要整天为她看病,那只会更加难为她,于是我就放弃为她看病。转而让她少受点刺激,这样她就和正常人没有多少区别了。从我走到现在都过了好些年了,她应该不会再为过去难过,况且让她难过的是她的老家,而不是这儿。咱娘去世的时候我没有回来,现在就剩下咱爹了,他要是也走了,就真的没有疼我的人了,没有一个理解我的人了!”
“那你在咱娘去世以后,为啥没有回来?现在咱爹去世了,你回来了?”玉林问。
“我为了给她看病花去很多的钱,有的时候她精神不太好,我就只好请假在家看着她,我哪儿还有什么钱了。咱娘去世没多久,我就决定不给她看病了,那个时候我就努力挣钱,因为家里确实一分钱都没有了,之前因为看病还欠下许多钱。不是赶巧碰到咱爹死,我能回来?因为我压根就不知道他啥时候去世。我只想安安稳稳挣两年钱,把欠的钱还了,让家里有点富余。可是我的目标都没有达到,咱爹就去世了。想到这是唯一疼我的人!我就……”
“哼,亏你还说这是唯一疼你的人,你张口就要他的礼钱!这就是你对待最疼你的人吗?”润红妈问。
“不是的!我也没有办法!倘使没有这些钱,我也不会说啥,我也不会计较啥!但是这钱确确实实存在,我也确确实实需要这笔钱!不然我也不会拉下脸朝你们要的!”老三现在很激动,他说着说着站了起来。
“那……”玉林叹了一口气说,“你有这些个事儿,为啥不给我和你二哥说啊?”
“和你们说?”老三流着眼泪“哼”了一声,“和你们说有啥好处?从第一年我离开家,我就告诉自己,我,要在外边闯出一番天地再回来。可是闯天地的人太多了,哪儿有那个多天地让你闯啊!外边都是钱,每个人都努力使出手段挣钱,谁有闲空和你瞎掰。每个人都努力挣钱,谁有时间听你讲你的伤心!在外边那么长得时候终于让我明白了,有句话讲得好:吐沫,是用来数钞票的,不是他妈的讲感情的。所以渐渐的,所有的问题都是我自己开始承担,我不麻烦任何人,我也不想任何人麻烦我。”
“那你媳妇整天这样……”李三皱着眉头问。
“整天?不是整天,她只是受刺激的时候才这样。刚才俺二嫂说话太让人接受不了,俺媳妇忍受不了,就拿着菜刀出来了。其实他也这样对我,并且不是一次两次。刚开始不知道她这样,因为夫妻俩吵架,把话说重了。她就拿着刀拼命的追我,直到她跑累了,就算完事儿了。后来知道了,但是夫妻俩谁能说一辈子不吵架,我不是一个圣人,我也有忍不住的时候。尽管有的时候,我努力克制自己,告诉自己她不能生气,但是还是控制不住闹脾气。让我忍受不了得是,每次吵架都要是她的对,我的错!我骂的时候,她受不了,也会到处找东西‘杀’我。”老三说完叹了口气,大家都开始沉默了。
晚上,老二和媳妇回来了,老二媳妇的手臂上缠着石膏。医生说只是碰住一点骨头,出现轻微的骨裂。不过手臂出现那么大一个口子,在家庭暴力中还是很少见的。
老二媳妇要报警,老三因为怕媳妇看见警车再受不了,就对老二说大家是一家人,还是私了算了。可是真到私了又不行,老三哪儿有那么多钱啊!老三把李三叫来,把媳妇的诊断书交给李三。
李三看了看说:“老三媳妇儿确实有精神病,法律上这种人不具有承担法律责任,你就是告上法庭,也不会给她判刑,还浪费你的财力物力。私了吧!你三弟今天也对我们说了,他家里困难。你还是惩罚的轻点吧!”
“哼,他没钱,在外边那么多年居然说他没钱,他这是‘上坟烧报纸——糊弄鬼呢’。今天必须给个说法。”
李三看看老二媳妇,就把手里的诊断书交给她:“那行,你还是去告吧!”
“你……”
“你什么你?按照我的意思,你那就是活该,算是给你的破嘴上了一课。”李三说完扭头就走了。
“那算了,咱爹这一走,以后大家都没啥想望了。”玉林站起来说,“李三现在也走了,剩下的就是我们自家的事儿了。老三的处境我也不说了,老二你也别说了,我分一下。老二你不是想要那两块地吗?老三你可回来种地?”老三摇摇头。
“那行,地就是你的了。老二,这回你还说啥?”老二媳妇也忘了疼了,咧着嘴笑了。
“老三,这半块宅子,你也不能按上面盖个新房子,那我就要了。那受得礼钱你拿着行不?”老三叹了一口气点点头。
玉林又看看老四,老四说:“哥,我都嫁出去,我啥都不要。”
“咱爹这一死,以后大家还能不能再在一起供事儿,这还很难说。老三你这一走,估计猴年马月才能回来,我和你二哥也都有自己的家要供养,每年都各出各的门,各赚各的钱。直到过年的时候才能碰上,老四嫁出去了,也不能常回来了。老三你要是想这个家,就回来看看。有啥困难……”玉林想了想,然后继续说,“有啥困难,你就自己解决!”
老三点点头,玉林说:“那行,待会咱在一起吃个饭,然后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玉林爹刚走,办的酒宴还没有用完,菜是现成的,随便整整就行。今天大家都没有心情吃饭,吃的就是个心情。
老三为了看着媳妇,早些年就戒酒了,今天又破例喝了一小杯,每个人都倒了一杯。
玉林端着酒杯站起来笑了:“哎,这都忘了从啥时候开始,咱哥仨都没有在一起好好喝过一次了。今天算是聚得最齐的一次,让孩子们上里屋里吃,咱们好好喝一点。能喝的喝,不能喝得抿一口。过了今天,大家想在一起喝酒都难了,至少不能再聚那么齐了。”
润红和强生就端着碗和堂弟一起进了里屋,外面都是几个大人在讲一些属于他们的话。在外面的桌子上今天终于没有了利益,就是亲兄弟之间在一起的聚会,可是这样的聚会来的太不容易了。
饭吃了很长时间,末了老三站起来说:“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今儿太晚了,以后再聚吧!”
玉林也站起来,他知道最后一句是客套话,他说:“那行,今儿个也不早了,你们还没有地方睡觉呢,今儿个就在俺家睡了。”
老二本来想拉老三去自己家的,可是老三说:“你们的心意我都领了,这一去不知道啥时候才能回来,即使回来了,不知道还能不能看到以前住的老房子。今儿个我哪儿也不去,我就蹲咱爹的老房子里住一夜,也算最后一夜。”
老三说着眼睛湿润了,老二媳妇看看老三媳妇:“那屋的灯不是很亮,这妹子就怕……就怕住不惯。”
老三知道二嫂是啥意思,就是怕自己媳妇在黑夜里受啥刺激。老三说:“没事儿,有我呢?再黑也不怕!”
 
 
老四也跟着去:“今晚就是不睡,我也想陪咱爹和咱妈一会,我也去老房子里待一夜。”当然她当家的也去了。 
老四刚走到门口就回头问玉林:“哥,咱娘的坟还在地里呢!咱爹的骨灰现在却在安息堂,生前咱爹就宠着咱娘,你可不能让他们死了还不在一块啊!” 
玉林点点头:“行,明天我就去问问。” 
第二天一大早,玉林起床就朝爹的老房子里走去,可是老三一家和老四一家都已经走了。玉林用手趟趟被子,被子都凉了,里屋也没有了人。 
玉林走出房门,外面下起了霜,茫茫的天地间一片虚无。玉林站在门口,觉得就像小时候,那个时候家里就只有自己,还没有几个弟弟。爹和娘很早就出门干活了,把玉林一个人丢在家里,玉林起床站在门口看不见自己的父母,哭了起来。一晃将近三十年了,现在他又找不到父母了,并且以后再也不肯能找到他们了。想到这儿,玉林哭了,像小的时候一样。 
太阳渐渐地爬起来,玉林拿了几百块钱,去乡里的安息堂,要把爹的骨灰“请”回来。 
看骨灰的老头说这事儿很难办,当玉林把钱塞进老头的手里时,老头又觉得这事儿让他“为难”了。 
玉林把爹的骨灰请了回来,一路上逢到路口就放一串鞭炮,这才让爹平安“回家”。然后又和老二一起,把他老人家和娘的坟埋在一起。 
玉林在坟前磕了几个头,然后站起来说:“爹,娘,你们现在终于又在一起了,我们哥几个的事儿你们就不用多操心了。你们就安心去吧,做儿子的我只能做那么多了。” 
老二也磕了几个头:“爹,娘,我给你们‘送钱’了,你们就可劲地花吧,在那边要好好照顾自己,钱要是不够花,或者还有啥需要的,你就托梦给我啊!” 
玉林叹了一口气,意欲深长地说:“总算都结束了,回吧。”说完扭头走了。 
过完年,润红又要去出差了,听说现在干服装行业很吃香,大姨家的大表哥就想让润红带着他,自己虽然对于服装了解的不是很多,但是他可以从简单的慢慢学吗。再说进场干的都是流水线,只要知道一个步骤就行了,润红就答应了。 
强生也开学了,不过他没有看到廖小雨来报名,也没有在班里看到廖小雨。 
强生刚开始以为廖小雨家里有事儿,暂时来不了了,但是一个多星期了,还是没有见过廖小雨。 
强生管廖小雨的好朋友要来廖小雨家的电话号码,接电话的是廖小雨的妈妈。那个时候,强生不知道“阿姨”怎么喊,开口就问廖小雨去哪儿了。对方问明强生的身份后说廖小雨已经出门了。 
“为啥?她还没毕业呢?”强生疑问道。 
“她说她听不进去课,学习也不好,思想有压力,正好赶上他哥哥结婚要五万块彩礼,她就自己要出门挣钱了。” 
强生想了好长时间,就在对方要挂电话的时候,强生问她怎么才能联系到廖小雨。 
对方给了他一个手机号码,然后问:“你是他同学,那你知道她为啥听不进去课吗?她思想有啥压力啊?” 
强生说了声“不知道”,又说了声“打扰了”,对方就挂掉了电话。 
强生按照廖小雨的妈妈给的号码打过去,接电话的是廖小雨的姑姑。把手机交给廖小雨后,她告诉强生现在正在和姑姑一起在某电子厂工作,所以辍学了。 
强生有太多太多的问题想问她,有太多太多的话想对她说。比如他想问她,她现在的日记本里是否开始记载着自己,她是否就真的需要那五万元,上课听不进去是不是因为自己,为什么上天给了他一个略带惊喜的开头就散场了? 
可是话到嘴边就被泪水淹下去了,廖小雨听到这边没有声音了,就说:“我现在还要工作,待会再给你打电话吧!” 
可是强生和廖小雨都没有电话,她怎么和自己打。强生问她:“那你还回来上学吗?”对方不说话了。 
强生问廖小雨的地址,廖小雨就把地址说了一遍。强生的眼泪下来了,他怕廖小雨听出自己的声音,就说了声:“我会给你写信!”说完就把电话挂掉了。 
廖小雨听到电话那头强生的声音,喉咙也生硬了。她把电话还给姑姑,然后上了趟厕所。她刚打开卫生间的门,眼泪就控制不住了。 





凋亡


八里河的水渐渐地被污染了,那清凌凌的水再也没有了。大人们再也不同意小孩子在河里洗澡,说那水可以让自己得皮肤病。再也没有水鸟和鸳鸯了,水边的芦苇腐烂了,倒在水面上,把水弄的臭烘烘的。之前为了防止人们捕鱼而立的“禁止捕鱼”的牌子也斜倒在水面上。
往八里河的那条路真的被修成了沥青路,不过在夏天骄阳的烘烤下,路边显得更热了,再也没有人在那条路上乘凉了。
村民看到这样,无不心痛地感叹道:“八里河‘死’了,被李三这个该死的整死了。”
强生也像八里河一样,快“死”了。强生现在也没有心思学习了,他现在没事儿的时候还是喜欢发愣,喜欢盯着前面看,可是前面的同学已经不是廖小雨了。
上晚自习的时候大家都在看书,只有强生一个人趴在桌子上写信,信是写给廖小雨的。天气渐渐地转热了,强生下课的时候又跑到凉亭下写信。
信上都是问一些近来的情况,上课时老师的有趣话语,同学们之间的搞笑事儿等等等等。
信寄出去了,强生又开始发愣了,他也不知道脑子里面想些什么,空白一片。
强生的成绩现在和他的大脑一样,渐渐地空白了。强生也很难过,他想起来之前往廖小雨家打电话的时候,廖小雨的妈妈曾经问过自己廖小雨为什么上课听不进去,为什么思想有压力。强生当时还不能回答,现在他确定廖小雨和他现在的处境是一样的。
强生一直在想自己的成绩怎么办,可是成绩要不是吃大馍,今天想吃的话就多吃一点,它是慢慢积累的,现在急也没有用。你越是着急,越是没有精力去学习。到最后也只是浪费时间,强生明白自己的处境就是这样。
初二下学期已经开始了,还有一学期就进去全面冲刺阶段,怎么才能调整好自己的心态,这对于强生来说太难了。
开学没几天,强生往家里打电话,接电话的是自己的姥姥,强生很纳闷,姥姥怎么会在自己的家里。
姥姥听出强生在问自己什么时候到他家的时候,她说:“强生,我来你家两天了,恁娘她现在正在缝棉袄。”
“缝棉袄?”强生很纳闷,他抬头看看天,“姥,这冬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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