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静静的八里河-第3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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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俺家和他家不一样,我让你去俺家那是走亲戚,你要上他家,那就是他要赡养你。”
“我知道,可是我现在那么大的年纪了,哪儿也不能去了。你想接我,得问问你舅同意不同意?”
“问问俺舅同意不同意?”强生小声嘀咕着,他不知道为什么。
姥姥就笑着告诉他:“这也没有外人,你说我这么大的年纪了,在路上在出点啥意外,你们怎么和你舅舅交代?再说,他让我上他家去住,我都没有同意,你们让我去你们那住我同意了,他会怎么想?是吧?”
强生不很很明白,却也有些理解。比如自己的父母以后要靠自己赡养,但是如果父母去姐姐家生活,自己也会不满意的。
姥姥拍拍强生:“你有这份心意,我就恨高兴了,之前你大舅家的两个表兄弟你还记得吗?你大舅过世的时候,你大妗子走了,两个孩子死活不走。这一晃多少年没有见了,他们不是也走了吗?听说他们在广东见到你大妗子了,她现在嫁来有钱人,你的两个表兄弟就也跟着你大妗子了。你说当初不想回去呢,结果看见他娘有个好人家也跟着去了,我该咋想呢?”强生看着姥姥摇了摇头。
年前三妮放假回来,觉得小肚子周围不舒服,就到医院检查,结果化验的单子让她吃了一惊。和大妮的病是一样的。
三妮到处借钱看病,每一个来看望她的人,她都告诉人家没有什么事儿,不要告诉姥姥。姥姥年纪大了,当初王世界走的时候他就那么伤心,大妮走的时候她都晕倒了。三妮不想让娘再为了自己伤神,娘现在年纪大了,她还能在这世上多少年?能让她安心一年是一年吧。
润红妈看到三妮住院,心都碎了,她在三妮的病床前拉着三妮的手说:“三妮,你一定要好起来,你说我们姐妹三个,你们都这样了,你让我咋给咱娘交代啊!”说完哭了起来。
三妮看见姐姐哭了,又想到自己的命运,也哭了起来。三妮当家的赶紧过来拉着润红妈,小声地说:“也怪我没有提前给你说,你千万别在三妮面前哭了,医生说她不能受刺激。”
 
 
润红妈就擦擦眼泪:“行,不哭了,不哭了。”可是眼泪越擦越多。 
润红妈还要给强生生活费,还要供给三妮,她觉得单靠牛玉林一个人的力量很难支持了,她就准备去砖窑厂干活。 
吴刚看到润红妈来到很高兴:“那行,你来就好,又多了一个人,厂房刚盖好,过完年咱再上班。” 
三妮现在一直在医院里,医院告诉三妮当家的现在有三条路让他选择:有钱的话就换肾,没钱的话就把人带回去,能一直挣钱的话就做透析。 
三妮当家的问:“除了第二种,哪一种更好一点。” 
“我不是给你说了吗,你自己什么情况就选哪种?至于效果,都是差不多的。” 
三妮当家的就坐在床头前,他把牙咬的“咯咯”地响。过了一会他站起来朝一声办公室跑:“做透析!” 
“做透析也可以,每周来两次,每次四百元,不含药费和住院费。” 
三妮当家的眼泪都出来了,他用力点点头:“多少钱都做!” 
村里知道后,把三妮一家列为特殊户,每年每人享受一千元补助,另外医院费用补贴百分之八十。但是自从三妮得这病以后,当家的就不能出去挣钱了,他要守着三妮。他每天都在考虑这光出钱不挣钱的日子啥时候能到头。儿子将来要结婚,房子要盖,定金要下,三妮这药物和透析又不能间断。当家的越想越着急,一夜之间仿佛就苍老了。 
过完年,润红就挺着肚子回娘家来了,不过她没有看见妈妈。润红妈大年初二就去砖窑厂干活了。 
润红问强生:“咱妈这几点去干活的?” 
“她早上四点要干活,所以咱妈三点半就起来了。一直干到八点,然后休息到下午两点,再干到五点。” 
“时间不是很长,那为啥早上四点就工作呢?”润红问。 
“人家说工业用电,电费好像不一样。”强生想了想说,“夜里用电好像便宜些。” 
到八点半润红妈才蹒跚着回来,润红看着妈妈满头都是灰尘,心里很不是滋味。她哭着腔调说:“妈,咱还缺那几个钱啊?要是真缺那钱,我给你!你别干了!” 
“我能要你的钱,那是你的钱,我要是想要钱我不会挣啊?” 
“那你干嘛这样苦自己,你要是想挣钱,哪儿没有挣钱的办法!你可以和我爸一起去出门打工啊,干嘛还干这样没有多大效益的工作。” 
正值大冬天,润红妈就从水缸里舀出一瓢水喝了几口,然后“啊——”地一声吐了一口气。 
“之前知道你三姨的病得时候,一心只想赚钱,那个时候也没有多想,看见眼前有个工作就过来了。可是来这上班的人没有几个,平时大家都很努力,挣的钱都是大家平分。大家都很卖力,就由不得你不卖力了。本来人就少,如果不努力的话每天的活根本干不完,我要是再走了,这活才没法干呢!”润红妈打了打身上的灰尘。 
润红妈给了强生几十块钱,让强生去李三媳妇家买几个小菜。李三媳妇给强生准备小菜时,强生就在她家商店里闲逛。无意间,强生看到货架上的那种方便面,上面还有三个大字“小保姆”。他现在终于知道“小保姆”是什么意思了,他又回想起自己去大杨庄的砖窑厂看望自己的妈妈,妈妈为自己买的方便面就是这样的。只不过,当初为自己拿方便面人已经熬成了“老保姆”。 
强生在心里想着,自己当时应该还有一个不知名的小玩意儿吧?曾经带他去找妈妈的赖二说他也不知道丢在什么地方。强生却无意中发现那些碎片就在赖二家门旁。 
“我假装忘却了那个玩具,正如同他忘却了自己的口风琴一样!那金属的外壳,沉甸甸的在手上,沉甸甸的在心上!我也曾经在他永远也不知道的地方,在那个明媚的午后,一个人在四下无人的河旁,轻轻地将它吹响。琴声悠扬,伴着儿时的梦想,在夕阳下,像小鸟般自由飞翔……”强生站在她家门口对着阳光吟唱。 
润红妈对润红说:“你在家等着,我上地里摘几个菜回来。” 
润红拦着妈妈:“妈,你刚回来,好不容易歇一会,还是我去吧!” 
润红妈看看润红的肚子,对润红说:“你还是老老实实在家里呆着吧,免得人家看见,我丢不起那人!” 
润红听到这句话,愣在原地,眼泪默默地流下来。 





大结局(一)


阳春四月,润红生下了一个女孩,取名阳春。
孩子满月那天娘家这边没有去很多人,就润红的大姨夫、舅舅和润红的父母去了。按理说邻居有关系好的也可以去,可是润红妈还是不同意。她一想到润红那么小就怀孕了,怎么和人家说自己都觉得丢人。
润红的三姨也要去,可是因为身体的原因导致家庭很不宽裕,润红妈就没有同意她去。
润红的叔叔和姑姑都很忙,忙得连去庆贺都没时间,至于他们忙什么,润红不知道,她也不想知道。
润红妈现在还是很忙,她一天的活都不能落下。早上八点下班就去赶集买东西,到十二点半才赶到润红家,随口吃了一点东西就要回来,因为下午两点还要上班。
润红顶着毛巾要起来,润红妈说:“行了,你就躺着吧,我现在就要回去了。你爸不是还在这儿吗?”
“妈!”润红哭道,“妈,你就不能为了我旷一天假吗?你就那么在乎那几个钱吗?你一天能挣多少钱?五十?我给你五百还不成吗?今天你就坐在这儿陪陪我好吗?”
“不是你妈我在乎那几个钱。”润红妈说,“我今天不去,人手就不够!到时候流程没法做下来,谁也发不了工资!”
“他婶子,你看看你,”润红的婆婆说,“刚来到这儿还没有吃饭,就吃口凉馍,马上饭就做好!我先给你做点东西垫垫肚子,待会再让建国骑摩托送……”
“让她走!让她赶紧走!别耽误了她挣钱!我家里穷,地位下贱,请不起你!你去挣你的钱去吧!”润红说完就“嗵”地一声把门关上了。
润红妈觉得现在再回头也没有什么意思了,就步行往家里走。润红的小舅骑着摩托车出来,他也不吃了,要带润红妈回去,说她一个人路上不方便。
润红妈就坐在摩托车后面,几次要哭出来,眼泪都生生地被咽了下去。
建国也很生气,本来娘家就没来几个亲戚,现在马上走一半了。大姨夫看见润红的小舅都走了,他也坐不住了,也走了。
润红在屋里“呜呜”地哭着,建国就在旁边帮她擦着眼泪。玉林走进来把建国手里的纸巾拿过来,建国就站起来,把位子让给老丈人。
玉林给润红擦眼泪,然后说:“哎,你们娘俩一个德行,你妈她就那样,你就不能体谅你妈。她那么大年纪了,你权当她更年期到了不就行了。”
“我是可以什么都原谅她,也可以把所有的责任都推给我自己。”润红哭着说,“但今天是什么日子啊?我刚有宝宝,她来到这儿有鸡放屁那么大会儿就走了。我是她闺女啊!她有几个闺女啊?就我自己!是我犯贱,对不起她了,她的面子太重要了……”
“你看看你,你这闺女说啥话呢?这话是你该说的吗?!”
“什么是不是我该说的?我就说了,今天你们干的是啥事儿啊!不想来就不来,干嘛一个个跟应付似的。一个个走过场啊!来了又走了,这是亲戚吗?你们到底是来祝贺的?还是来看我笑话的!”润红现在很激动,建国拉着。
玉林站起来:“行了,你也别吵了,宝宝还在你旁边呢,别吓着孩子!”
“你们都不要我了……”润红哭着说,“我还在乎她干嘛啊?”
建国走到床头,给润红捋捋背,让润红别再生气了。玉林看看建国,就站起来朝外走,他只是想出去透透气。
润红看见玉林朝外走,以为他也受不了自己。玉林是润红从小到大最崇拜的人,小的时候,润红的话最让玉林信服。没想到现在连他也受不了自己,润红想不通。
润红从床上又跑下来,玉林刚走到门口,看着院子里摆满了桌子就为了庆祝今天这个好日子的。玉林听到润红的哭声,刚回头看就被润红抓住衣领。
润红对着玉林大吼:“走啊!你给我走啊!你们不是都要走吗?都走啊!没有你们我照样过!我照样活!”
建国看润红跳下床,就急忙追过来,现在他赶紧抱住润红,把润红的手从玉林的衣领上掰下来。建国刚开始以为润红过月子体虚,没想到力气那么大。
润红的手从玉林的领子上松开,但是还冲着玉林喊:“你给我走,不要在握面前烦我!”
建国绕到润红的前面,站在两个人的中间。建国一边抱着润红一边对着玉林说:“爸,你别生气,润红今天心情不好,过几天就好了。”然后转身对着润红说,“润红,你听我说,咱这还办着酒宴呢,大家都看着呢!”
润红一下子挣脱建国,走到一个大桌子前一把把桌子掀翻:“还办个屁!人都走光了,还办啥办?”
建国又跑过来拉着润红:“你们娘家人先回去了,这边的人还没有走啊!你听我说,咱先进屋,你别沾了凉气……”
润红没有动,只是哭得更厉害了。玉林对建国说:“那你看着她吧,我先回去了。”建国还没有说挽留的话,玉林就走了。
大厨也不做饭了,和客人一样站在院子里看他们吵架。
建国拉了拉润红,润红扭了扭,不让建国碰她,只是站在院子里哭……
放暑假前,强生要参加中考,他不知道能不能考好,润红妈和玉林还以为强生的成绩很棒呢。都对强生抱很大的希望,连强生去参加考试,爸爸妈妈都要去陪考。
强生不让,说大人在外面看着,他在里面紧张。玉林就对润红妈说:“那咱就不去了。”
强生去考试了,润红妈就去李三家的商店里买一打火纸,一把香,还买了一把炮。又向李三媳妇请教周围哪个庙上香最管护。
李三媳妇笑了:“我信的是耶稣,不是佛!”
润红妈问其他的人,人家都说:“庙是一样的,到底哪个灵,主要看你的诚心了!”
润红妈觉得也对,就和玉林一起去最近的一家庙。八里村周围没有山,更没有大庙。这间庙很小,充其量就一个小房子。里面供着谁他们都不知道,反正见佛就拜,保准没错。
现在不是逢年过节,过来烧香的人几乎没有。润红妈害怕,她不敢靠近,就远远地站着,让玉林进去烧香。
过了一会儿,玉林从里面出来,正好赶上两个妇女进去烧香,三个人在那聊起来。润红妈远远地看着,玉林说一会还笑一会,这可把润红妈气坏了。倒不是因为润红妈吃醋,今天是什么日子啊?润红妈都急死了,他居然还有闲心和别人有说有笑。
过了好长时间,玉林才走过来,润红妈就骂他:“叫你去烧香,你那是干嘛啊?”
玉林回头看看:“你说她们啊?她们也是来烧香的,也是孩子参加中考,过来问我灵不灵?”润红妈气得扭头就走。
考试要考两天,第二天,润红妈还和玉林去烧香。你说这世界上的巧事有多少?他们又碰到昨天那两个妇女,润红妈还是远远地看着玉林烧完香和他们聊天。
等玉林过来,润红妈就直接说:“牛玉林,你们是不是约好的?趁着烧香来会你相好的来了?”玉林还没有解释,润红妈又回去了。
晚上强生就回来了,润红妈赶紧问强生考的怎么样,强生没有说话摇摇头。
“我就知道他考不好!”润红妈指着玉林说,“你看看你,让你给儿子烧香,你去那儿干啥了?”
“我烧香啊!”玉林皱着眉头说。
“烧香?人家都说了,所有的庙都一样的灵,就看你的诚心!你可倒好,站在庙门口和两个老娘们聊天,看你那聊的,呲牙咧嘴的!跟一辈子没见过女的一个样!你的诚心可真大啊!”
“孩子考不好能怪我吗?那原因多了去了,可能紧张啊,没复习好啊,考题难啊……”
“放屁!”润红妈吼道,“就是因为你,我想起那两个老娘们就觉得恶心!”
“你怎么又怪人家?人家……”
“呦,这是捅到你心窝子了?那么心疼!”润红妈说完又对着强生,“怎么办?复习还是?”
“我也不知道,我再想想吧。”强生说完就进了屋,润红妈又开始骂玉林。
强生其实有自己的打算,他在学校的时候就听人说某某市某某大学的护理专业开设的有五年制大专。他知道自己的成绩也不能上一个好的高中,到时候还不一定考上考不上大学。既然那样,还不如上一个五年制的大专,又是学护理的,将来对家人和自己都有好处。
润红趁着强生考完试也过来,她是打着小宝宝要看舅舅的旗号过来的,顺便想让爸爸妈妈别生气了。
润红过来的时候,润红妈和玉林都骂她:“孩子那么小就抱出来,不怕晒着?”
“爸妈!孩子都两个月了!”润红看着爸爸妈妈哄小宝宝开心,就说:“爸,妈,对不起!”
玉林和润红妈看看润红,没有说啥,然后又抱着小宝宝。这,就算过去了。
润红心里很不是滋味,她想了想,爸爸妈妈之所以没有说啥,是因为他们压根就没有在意什么。这,才是真正的家。
强生看姐姐在这儿,就把自己上学的想法和爸爸妈妈说了。牛玉林没有意见,润红妈不同意,可是她也没有办法。她知道强生从那一次要辍学以后就再也没有一个学习的样子了。与其这样,还真不如让他提前进去大专。
润红妈叹了一口气,正如吴刚当初说的那样,强生真的是“小时了了,大未必佳”啊。
报名的事儿,不用家里人操心,和班主任说一下,班主任就会安排的。
八里河经过那么长时间的挖掘,里面早已坑坑洼洼。下雨天积水和上游下来的水汇集一起,把八里河的水位又上升了不少。远远地看去除了水质不清,和以前也没有什么两样。但是里面的情况可就复杂了,由于是人工挖的,水边没有浅水域,到处都是直上直下的陡坡。
现在正是暑假,小朋友们都像脱了笼子的鸟儿一样。大人们都去出门打工了,把留下的孩子交给年迈的老人看管。可是现在谁家的孩子不是一个宝,小孩犯错老人不敢大,小孩就越来越“无法无天”,一点都不听大人的话了。
 
 
八里河上的牌子也改了,由之前的“禁止捕鱼”,改成现在醒目的“禁止游泳”。可是现在的孩子越是不让他干嘛,他就越想干嘛。 
老张家有三个儿子,三个儿子都出门去了,把三个小孙子交给老两口养活。 
三个孩子趁着天黑出来,走到八里河的时候,就想下去玩水。最大的现在才七岁,最小的五岁。 
两个大一点的孩子都要下水,小一点的害怕,他不下去。他本来也想不让两个哥哥下水的,但他没有那个能力拉他们。 
晚上两个老人看见孙子们还没有回来,就你搀着我,我扶着你的到处找。一个村子都找遍了,还是没有没有孙子的下落。 
走到八里河的时候,老张看见三个孩子已经漂在水塘边了。老张赶紧下去捞人,人是捞上来了,可是已经没有呼吸了。 
老张让老伴儿看着,自己把孩子一个个地往村里的诊所背。这样一趟又一趟地背,老伴儿就守在河边哭。 
等老张把三个孩子都背到医院,一转身老伴儿不见了。老张又跑回去找老伴儿,到八里河的时候,老伴儿已经跳下去很长时间了。 
当老伴儿看见第三个孩子被背回去以后,她就觉得自己活着没意思了,看着自己当家的背着孩子越走越远,她转身就跳到河里。跳之前,她大哭道:“大宝,二宝,三宝,娘没把你们的孩子看好,娘对不起你们!” 
老张回到诊所,大夫就告诉他孩子不行了。老张就把孩子又背回家,接着给自己的三个孩子打电话,三个孩子接到电话,连夜往家里赶。 
第二天中午二宝先到家,他一推开门,三个孩子躺在床上,老张挂在房梁上。 
村里的人都过来看热闹,有人说其实老张的三个孩子都没有怪他们老两口,他们死的太冤了。有的人则说,就是孩子们原谅他们老两口,他们也没有脸面活在这世上了。 
等大宝和三宝回来,三个兄弟联名把砖窑厂告上法庭。法庭派来了检察人员,还有县里的记者,县里的相关人员,乡长都过来了。 
检察人员一到八里河就和记者一起到处拍照,县里的领导就和乡长一起去吴刚的办公室谈。 
哥仨告砖窑厂为了厂子的利益,不惜把八里河挖的到处都是坑坑洼洼,这才导致三个孩子落水身亡的。 
吴刚请来了辩护律师,辩护律师说:“对于你们孩子的去世,我深表遗憾。但是对于你们这种‘无理取闹’的态度,我表示反对。你们说我的当事人,也就是砖窑厂的老板为了厂子的利益,把八里河挖的到处是坑坑洼洼。对于这点我要声明,我的当事人不仅是砖窑厂的老板,还是八里河垂钓中心的老板,这是他的注册证书。” 
律师把之前吴刚的注册证书拿出来给法官看,他又继续说:“另外,他还是乡长特批准许参与八里河修整工作的人员,有乡长可以做人证。因此,他有权对于八里河对‘适当的’修理,当然,这其中必然要对八里河进行挖掘加深。” 
吴刚看了看律师,叹了一口气地点点头,律师说:“还有一点,我的当事人为了确保大家的生命安全,已经在八里河上立了一个警示牌,上面明明写着‘禁止游泳’,我想法官大人在取证的时候一定把它拍了下来。没有拍下来也没有关系,我拍照了。可以当做证据。” 
法院判决吴刚无罪,休庭之前吴刚站起来有话要说:“对于孩子的死,不管是谁的错,我都很心痛,毕竟孩子还那么小,既然孩子已经走了,我也不能再说什么了。今天我准备每个孩子赔偿一万五千元,作为慰问费,希望……” 
大宝一字一顿地说:“我,们,不,要!” 
就这样,砖窑厂停歇了一个礼拜后又开工了,润红妈又得每天天不亮就起来上班了。 
强生在家里没事儿干,趁着学校开学的头一天,就约三姨家的表兄弟和大姨家的表兄弟去姥姥家玩。 
姥姥看到自己的外甥都来的差不多了,就从屋里搬出来一只大西瓜,然后切开:“真是来的早不如来的巧,早上你舅出去卖货的时候买回来两个大西瓜,他们家一个我一个。我当时还寻思着怎么吃完,你们就过来了。” 
大家都笑着坐在屋里开着风扇聊天,姥姥把切好的西瓜分给大家,然后问强生:“你妈还在砖窑厂干活吗?”强生满嘴西瓜地点点头。 
姥姥又问三姨家的表弟:“你妈没回来吗?” 
“恩,她中午才去的市医院……”话一说出来,大家都吓了一跳,嘴里的东西也不知道嚼了,都看着姥姥。 
姥姥问:“你妈怎么了?” 
“她,她感冒了。”表弟想了一下说。 
他不想一下还好,他一想,姥姥就怀疑了:“感冒还用去市里的医院?” 
大家都不说话了,低着头只知道吃西瓜。姥姥吼道:“快说,到底怎么了?” 
表弟看瞒不住,就把什么事儿都给姥姥说了。姥姥轻轻地问:“你们都知道了?” 
大家都不说话,姥姥西瓜往地上一摔:“还吃啥西瓜啊!你们都知道了,就蒙我一个老婆子是不是啊?现在去把恁舅叫过来,我问问他。” 
见没有人动,姥姥站起来:“行,你们都长大了,我是叫不动了。行,我自己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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