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静静的八里河-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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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你这媳妇都没有的人跟着下起什么哄?”牛玉林以为王华开玩笑。 
“没有媳妇怎么了?正因为没有老婆孩子,才更疼干闺女。” 
牛玉林看着王华才二十出头,虽然平时干活挺老实,但牛玉林还是不放心地问:“你说的到底是不是真的?” 
“这哪儿带假的,你要是不相信,我五月当五接闺女”王华一脸正经的说。 
“那行,润红,磕头叫‘干爸’”牛玉林拉过润红,就要跪下。 
王华年轻,受不了大礼,就说:“跪倒不用了,以后你就是咱王华的闺女了,咱不会让你跪的。” 
大家哈哈一笑,这回润红也有干爸了。 
玉林觉得自己的日子是越来越好了,他用木棍在地上划了一个长方形。告诉大伙,在院子的角落里盖一个大花园。 
润红大姨夫和三姨夫都说这样不好,院子本来就没有多大,还要盖那么大花园,就显得院子更小了。玉林觉得院子小可以扩大,将来父母亲“走了”,他不要钱,也不要耕地,就要他们的这六分的宅基地。然后把自己的房子再扩盖一下,现在主要的就是把花园盖好。 
正商量着,玉林就听到村长的喇叭里吆喊要自己接电话。过了半个小时,玉林心事重重地回来了。 
润红妈上前问什么情况,玉林在润红妈耳边说了一句话,润红妈听完便嚎啕大哭。然后玉林把润红大姨夫和三姨夫喊来,对他们说:“明天不用来了,咱都上咱丈母娘家看看。” 
怎么回事,牛玉林没有说,只是重重地叹了口气。 





王世界患病卧床朱宏运因爱受罚

电话是从玉林的丈母娘那打来的。她告诉玉林王世界不知道怎么了,全身浮肿。问有多少天了,老年纪人支支吾吾,她也没有注意。玉林决定明天就去看看怎么回事。
润红哭了一阵之后还是不放心,非拉着玉林当天晚上就去。“行。那孩子怎么办?也带着?他们那边还不知道什么情况,你就把孩子也带着?你要是不带着的话就让两个小的在家里?”
润红妈哭得更厉害了,“那怎么办?你和孩子在家里,我自己去!”
“你怎么去啊,你飞过去啊?等你步行到那儿,人家都睡觉了。”牛玉林又开始受不了媳妇了。
“睡觉个屁!都这样了还能睡觉啊!”润红妈越来越着急。
“我再给你说一遍,人家现在也不知道什么情况,就是把症状说了一下。具体什么情况明天再说吧。你别在这没事就诅咒了,早点休息吧。”牛玉林转身进了屋里。
晚饭润红妈也没有做,是玉林自己下的厨房。润红明天还要上课,吃完饭就早早地睡觉了。强生和姐姐睡一个屋,也睡去了。润红妈睡不着,一个人瞪着电灯看。玉林就坐在润红妈旁边陪着她,陪着陪着就困得受不了了,强忍了几下还是睡去了。
润红妈听着玉林的呼噜声,越发的感觉屋里的安静,她害怕这种安静。这种安静让她觉得所有的亲人都一个个地离她而去,然后世界上就剩下自己的那种的静。她感觉自己的呼吸声在玉林的呼噜声中越来越弱,越来越弱,弱得她都觉得呼吸开始费力了。她就开始大口喘着气,眼泪也无声地滑落。
第二天一早润红妈把早饭做好就拉着玉林去了娘家,她告诉润红:爸爸妈妈去干活,自己起来吃点东西,带着弟弟去上学。走几步她又冲着屋里喊:“别迟到了!”
玉林和媳妇紧赶慢赶赶到娘家时,村民还没有多少人起来。正如润红妈说的那样,娘家人一夜都没有合眼。大家都劝着世界娘休息一下,那么大年纪了,受不了。
世界娘红着双眼说没有事,她看着世界别有什么需要。
世界现在全身浮肿,呼吸已经微弱了,皮肤黄的和土一样,听说两天都没有上厕所了。
润红妈到那就哭,她哥把手伸了伸,也没有转头看看。润红妈两只手把他的手抱住,一直喊:“哥,哥,你看看我,你看看我是谁……”
大家都说润红妈和世界的感情最好,两个人都要强。世界是家里的老大,什么活他都得干,什么好东西他都得不到,但是也没有见过他抱怨一声。润红妈干活也实在,小时候因为和母亲吵架,一赌气,自己跑到地里。从早晨看不见手指头,到晚上看不见手指头,一个人用手拔了两亩多地的草。大家当时开玩笑说二妮这孩子好,一生气就除草。
世界娘看见二妮从刚才来就开始握着她哥的手哭,世界娘好不容易平静的心又开始酸了。她拉住润红妈的手,让润红妈别哭了,可是拉着拉着就成了抱着润红妈的肩膀哭。
玉林问了旁边的邻居是怎么回事,那邻居就是当年藏润红妈和强生的。那邻居也说不上来鼻子眼,好像大夫说是“糖尿病”,但到底是不是,他们也不敢确定,因为没有设备。即使去了大医院看了,人家说是糖尿病,那也没有多大的希望能治好,况且这是需要一大笔费用的。像咱这样的老百姓,看也看不起,等于明摆的往里面砸钱。
玉林突然想起来之前润红妈生气,自己带润红妈来的时候,世界曾经问了自己这个问题,怎么当时忘记了呢?
玉林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他到村委会,用电话给老板打个招呼。今天临时有事不能去带班了,如果工地上工友去了,麻烦说一声,今天不干了。最后在玉林的一句“我保证提前完成项目”中,对方挂掉了电话。
玉林也不知道怎么办才好,他现在心里很不是滋味,他想抽支烟,好好的反省自己。如果当时不开玩笑,劝世界看看病,也不会出现这样的事情。玉林走到媳妇的背后,双手搭在媳妇的肩膀,他不知道这样会不会给媳妇一点安慰。但至少可以告诉她,如果她承受不住的话,他就站在她的身后。
强生一起来就发现家里没有大人了,他“哇哇”地哭起来。润红问他哭什么他也不说,就一直“妈、妈……”地哭。
润红被哭得心烦,大吼一声:“别哭了!烦死了!”
强生就开始抽噎,这时候润红再开始劝他,爸爸妈妈有事要做,快点穿衣服上学。强生就开始穿自己的衣服,然后跟在姐姐的屁股后面,好像害怕就这一个大一点的人也跑掉似的。
润红让弟弟先吃饭,自己还要洗脸梳头。强生就眼泪和着大馍啃起来。强生吃完饭的时候,润红就从屋里把书包拿出来,因为害怕晚了,就掰了一大块馍,拉着弟弟往学校跑。
一节课还没有上到一半,强生又哭了起来。他没有大声地哭,就是很委屈似的,眼泪一直流。
润红给弟弟说:“要不你先到外面玩,我待会去找你,你别乱跑。”
强生自己走出去,坐在大门口哭。强生想起了昨天下午出去的时候被人打了。打自己的不是赖二,但是是赖二“指使”一个孩子干的。
那个孩子可能是赖二家的亲戚,才两岁多,因为强生觉得那孩子比自己个头小。强生当时被挤在一个胡同里,赖二就让那孩子打自己。强生想跑,但是又被赖二抓住了,赖二还要那孩子打自己。强生要还,被赖二一下子就抓住了手臂。
小孩子一拳下去,强生的鼻子就开始流血。赖二一看强生的鼻子出血了,就拉着那小孩子走了。
强生揪了一把树叶,揉成一个小球,塞到鼻子里面。他也不走了,就坐在胡同里,靠着墙壁哭。他每次“告状”换来的都是更厉害的挨打,他现在有什么委屈也不向妈妈说了。他也不敢向姐姐说,他怕姐姐再去惹事?怕姐姐把这件事情告诉妈妈?还是他认为姐姐平时就爱打自己,现在挨打不就是她所愿意看到的吗?也许他告诉姐姐,姐姐不仅不会说什么,反而在那儿偷笑呢。
他想这几种情况都有可能,他什么也不会说的。也许是因为这件事情憋在心里确实难受,也许他不敢和妈妈诉苦,但是他希望妈妈能主动问他,但妈妈什么都没有说。他觉得自己被遗弃了,伤心地哭了。
朱宏运从办公室里出来,看见强生一个人在学校大门口蹲着,头低的像个豆芽子。他喊了一声:“小牛犊,你侄女国秀呢?”
强生没有抬起头,朱宏运便朝这边走来。
朱宏运最近和润红他们三个玩的特别好,要是润红要买本子之类的,就找朱宏运要。朱宏运二话不说就给他们。润红也没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因为她每次要钱的时候,都是的确需要的,那个时候什么也顾不上了。
朱宏运每次都觉得这是他理所当然要做的,他是村长,孩子又有问题,这不是正好吗?可是就他自己的时候,他又觉得自己这样做有种要讨好玉林,希望玉林给他一份工作的一样。
朱宏运走到强生的旁边,地面上湿了一片。朱宏运打趣说:“这是睡着了?口水都打了一地啊!”
强生还是没有说话,朱宏运把他扶起来,看他两个小“水渠”像决堤了一样。
朱宏运说怎么了,他还是不说话。“你爸你妈呢?”还是不说话。
“走,大冷的天在这坐着干嘛,到我那儿去。”朱宏运拉了拉强生,强生“哇”的一声哭了起来。
朱宏运怎么劝也劝不好,就说:“走,我带你赶集去。”
强生才慢慢地站起来,抽噎着跟在朱宏运后面。朱宏运想了想,外面下了大雪,骑洋车子是不可能了,就去借了一个架车子。上面铺了一个军大衣,就拉着强生走了六七里路赶集。
走到八里河的时候,强生终于不哭了,他指着八里河问:“为什么要叫它‘八里河’?”
“因为他在我们八里村的旁边。”
“那为什么又叫‘八里村’?”
“因为它到乡政府的距离是八里地。”
“它的尽头去哪儿?”
“他要到淮河里去,然后进入长江,注入大海。”
“它能到大海吗?我们沿着它走,也能到大海吗?”
“能”朱宏运想了想,又加了句:“肯定能!”
朱宏运停下脚步,望着这八里河。方圆十公里,被中间的坝子分为南北大小两个圆。圆心有小岛,岛上全是芦苇。河岸上是两排高大的桦树,映在清可见底的河水里。水太清,就显得凉了。
强生突然想起之前爸爸妈妈对自己说的话,他们说如果以后自己长大了不养活他们,他们就搬到河坝上,住在闸洞里。
朱宏运听了一笑:“他们想得美,呵呵,我也不希望以后能住在这,我就想着以后要是死了,埋在这儿该多好啊。”
强生听到“死”字,心里很害怕,就说:“咱走吧?”
朱宏运回过神,拉了一个长腔:“走嘞。”
朱宏运带强生在集市上没有目标的逛,朱宏运买了一点油条给强生,在逛的时候吃。又给强生买了一顶帽子和一双球鞋,帽子的两边都是毛茸茸的,可以放下来挡住耳朵。帽檐上还有个眼镜,可以挡风。球鞋是脚跟带灯的,踩在地面上,鞋跟的灯就会亮。
逛了好久,强生再也逛不动了,朱宏运就带着他往回赶。一路上,强生别提多高兴了,他说以后再穿鞋在雪地里踩,妈妈也不会骂他了。
走到八里河的时候,强生从架车上跳下来。他把帽檐上的眼镜放下来,他觉得如果他把这个眼镜一直好好保护的话,到了夏天,他就可以戴着它潜到河水里面了。
玉林问润红妈,家里还有两个小的孩子怎么办。润红妈两边都不放心,但是她觉得这边的事情更严重些。她要玉林先回去,至少不要孩子们害怕,玉林不是在县里工作吗,下午来的时候带世界去县医院看一下。
玉林“恩”了一声骑着洋车子往家里赶。玉林到家的时候差不多晌午了,按理说,这会润红早放学回来了。玉林不放心又到村里的小学看看。
等玉林赶到小学的时候,学校大门都锁住了。玉林站在大门前伸着头朝里面看,什么人也没有。玉林大喊了一声“润红!”他除了听见自己的声音,就是被自己晃动的铁门声。
玉林又大喊了一声,这回他听见润红在他后面喊他。他转过身问润红:“你小弟呢?”
 
 
润红朝后面退了退:“上一节课的时候,他就出去了,到现在我也没有见到他。我以为他还在朱老伯家,看见他家也没有人,就在他家门口等他。” 
“你们在他家干嘛?”玉林说着说着脱掉自己的鞋,润红还没有转身跑,就被爸爸打个正着,“你叫你干嘛的?不是让你看好你小弟吗?不是让你别叫他乱跑吗?你听到了没有?” 
润红本来就委屈,现在什么也不说,就在那哭。润红越哭,玉林越生气:“你还有脸哭了是不是,憋住!” 
润红也想不哭了,也想让爸爸别再打自己,可是她就是控制不住自己,眼泪还是不停地往下流。 
玉林把鞋穿上,不打了。他拉着润红,走到朱宏运的门口,看门紧锁着。玉林又想起之前强生丢的时候是在正德家找到的,他又拉着润红去正德家。 
推开门就看见正德媳妇在做饭。 
“正做饭呢?你家正德呢?” 
“你怎么问我,他不是去县里干活了吗?你怎么回来了?偷懒啊?”正德媳妇一看润红还“呼哧呼哧”地抽着气,“这怎么了,又教育孩子了?” 
“没什么,国秀呢?她看见俺家强生没有?” 
“你还说呢!我本来上午干活,要国秀找你们孩子玩,结果恁两个孩子都走了,国秀就缠着我,我今天上午都没有干活,怎么搞了?‘小牛犊’又不见了?”国秀妈把两只手在围裙上擦了擦,“我给恁一块找找吧?” 
“不用了,他可能去他三姨家了,我去问问。”正德媳妇还没有解开围裙,玉林又拉着润红走了。 
其实现在玉林真的很着急,什么去他三姨家了,今早他三姨夫一家还有他大姨夫一家都去他丈母娘家了。 
玉林把润红拉到自己面前,他也蹲下去:“你们平时都到哪儿去玩?” 
润红想了想,也没有什么好玩的地方啊。不对,有好玩的地方,之前上学经过的那条三米宽结冰的河,两个孩子都要一遍遍地沿着冰过,他现在应该在沿着冰玩吗?可是不可能玩那么长时间啊。现在晌午都快过完了,太阳早把冰给化了。 
润红想想开始害怕了,她也没有告诉爸爸自己的想法,就自己在前面带路。玉林也站起来,跟在润红的后面。 
润红走到河边的时候,河水真的已经化冻了,零星的几个冰片就漂浮在河面上。 
玉林一看润红站在河边不走了,就要脱鞋,但是他刚脱了一点就不脱了。他指了指润红,骂了一句,就开始大声地喊“强生”,但是河水静静的。 
玉林沿着河岸,边走边喊,实在是没有任何声音。他就开始折芦苇,现在正值冬天,芦苇都枯萎了。他折了一根,放在水里还没有一搅,芦苇就断了。他又折了一大把芦苇放到水里搅拌着,他希望这样就可以看到强生,但是还是什么都没有。 
玉林现在嗓子都喊得嘶哑了,浑身也没有力气了。他坐在稀糊的泥滩上,觉得自己现在失去理智了,也许强生现在正和谁一起玩呢?他要回去等这个“兔崽子”,等他玩够回来了,自己再好好地教训他。 
玉林到家的时候,看见润红妈也回来了。玉林很惊讶,她不是应该在自己娘家吗?怎么回来了。强生到现在还没有找到,如果润红妈知道这件事情,她肯定会再“疯”的。 
“你怎么回来了?世界好了吗?”玉林走到媳妇旁边说。 
“没有,我怕孩子闹气,顺便让你快一点。做完饭,我们就带我哥去县医院看看。”此时,润红妈还没有发现强生的丢失。 
她看到润红红着眼睛:“怎么了,跟谁闹气啊这是?你小弟呢?” 
润红没有说话,只是看着玉林。玉林心虚地说:“孩子可能出去玩了,待会回来。” 
“啥叫‘可能’出去玩了,怎么没有和润红一起?润红,你小弟呢!”润红妈冲着润红大喊道。 
润红“哇”地哭起来,润红妈没有理她,转身去了正德家。现在正德媳妇正在刷碗,她可以确定“小牛犊”这回是真的又失踪了。 
润红妈一着急,一生气就“疯”一般的脾气又上来了。她见正德家没有,又转身朝公婆家跑去。可是公婆现在因为照顾老二媳妇月子还没有回来,大门紧锁着。 
玉林媳妇着急了,她要挨家挨户地去找。走到村口的时候,看见朱宏运拉着架车回来了,架车上就坐着自己的宝贝儿子。 
强生现在穿新鞋戴新帽,看见他妈妈过来,正努力给妈妈挥手。 
润红妈疯一般的跑来,不过这次不是冲强生,而是朱宏运。 





死者已矣

朱宏运看润红妈跑过来,一句打招呼的话还没有说出口,就听见“啪”的一声,朱宏运感觉脸上一热,接着就是一阵疼痛。朱宏运几乎没有反手的机会,润红妈就开始拳打脚踢了。
在村口聊天的村民们赶紧拦住润红妈,玉林不放心也跟了过来,正德媳妇拉着国秀也来了,国秀吓得躲在妈妈的身后。
玉林抱住润红妈,润红妈还在拳脚乱舞。朱宏运也不知道什么情况,就对着他旁边的村民说,他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这赶集刚到村口,就遇见这回事。
“你带俺儿上哪儿了?你说,你说啊!”润红妈甩开玉林,就站在离朱宏运三四米的距离。
朱宏运一听她这么说,就知道是为什么了。“你儿想让我带他赶集,我就带他赶趟集,这怎么了?你看这帽子和鞋都是我给他买的呢。”
旁边的村民都说这没有什么,可能是误会了,朱村长也是一片好心。要不然非亲非故,谁爱管这闲事啊。
朱宏运在村民的理解下,越觉得自己委屈了,他对着村民说:“小孩子没有帽子戴,没有新鞋穿,想赶赶集,看看热闹。,这没有什么吧?你们自己的小孩你们不管,我一个老头子,闲着没有事儿,带着你儿子赶趟集。这买的东西,我又没有管你们要钱,我图啥?”
润红妈把强生从架车上抱下来,把强生的鞋换成旧棉鞋,又把强生的帽子摘下来,一起扔到村口王华的粪堆上。
朱宏运现在更尴尬了,他对着村民说:“你看看,你看看这是干啥哩?”说完就朝粪堆走,等他快走到粪堆的时候,又听见润红妈吼道:“谁稀罕你的东西?自己没有儿子去抢别人的儿子!”
“谁说我没有儿子,谁说我没有儿子!”朱宏运站在粪堆旁边,转过身冲着润红妈。
润红妈也大吃一惊,所有人都没有见过朱宏运这么生气过。他永远都是笑眯眯的,他是村里最快乐的人。
朱宏运极力辩解着:“我有儿子,我有儿子!我儿子都有出息,个个都有出息,没有一个孬熊!”
大家都劝润红妈:“好了,孩子也回来了,你就先回去吧。”
玉林现在很尴尬,他对大家说:“家里出了一点事,润红妈心里不舒服。过了这几天就好了。”
朱宏运现在很激动,他口水眼泪都出来了,鼻涕也出来了。朱宏运狠狠地甩了一把鼻涕,继续吼道:“我儿子个个都有出息。”
润红妈还要争吵什么,被玉林狠狠地拉着,她转身冲着玉林:“你拉我干什么?你拉我干什么啊!你自己的孩子被人家带走你不心疼啊?孩子还是不是你的啊?!”润红妈说着说着眼泪也下来了,“我一个人撑着这个家,我容易吗?我替你操心,我还替孩子操心啊!我凭什么啊!”
最后,强生和妈妈被爸爸拉走了,走的时候,他回头看看朱宏运。朱宏运就站在粪堆旁边,他捡起丢在地上的帽子,戴不上去,就搭在头上。两边的护耳绒毛耷拉下来,绒毛上粘着粪堆上的杂物。朱宏运又把鞋捡起来,继续地絮叨他儿子都有出息。
强生觉得朱宏运的举动很好笑,但他怎么也笑不出来。
润红妈回到家的时候又把润红和强生都揍了一顿。玉林就在旁边,他没有拉着,也没有说一句话。
随便做点吃的,润红妈就把强生交给正德媳妇,让润红自己去上学。润红妈就和玉林去了娘家。
下午玉林就用村长的电话打了急救电话,车子到了医院,晚上就让他们回来了。病情还是那个病情,他们也没有办法了。
润红妈哭得撕心裂肺,玉林想安慰一下她,可是自己也不争气起来,也跟着掉起眼泪。世界的两个孩子也才十来岁,也跟着哭起来。
世界媳妇觉得自己还年轻,想带两个孩子走。当然,这也是世界的意思,两个孩子不走,世界媳妇走了。
润红的姥姥是最伤心的,老伴儿因为饥荒死得早,现在终于有一个可以撑家的,也走了。润红三姨和大姨本来想劝哭得昏天黑地的娘,但是自己都控制不住了。
王世界现在已经很虚弱了,他挣扎这对着最小的四儿伸了伸手,四儿紧紧地握着他的手。世界想说什么,嘴巴努力张开着。
大家都不再哭泣了,都挤了上来,但是没有一个人知道他到底讲什么。
四儿说:“哥,你放心,咱娘就交给我了。”
世界吐了一口气,走了。
天气渐渐地暖了,柳芽也出新意了。八里河的水化冻了,叮叮咚咚地响,那水仿佛憋了一个冬季,尽情地跳啊,闹啊,庆祝终于熬过了这个寒冬。
世界也熬过了这个寒冬,可是他再也没有能力为春天的到来庆祝了。
大家哭了一晚上。润红妈从村里往朱宏运家里打电话,要正德媳妇接电话,那边什么声音也没有就挂掉了。润红妈知道朱宏运叫人去了,他没有说一句话。这样也好,润红妈也没有考虑好怎么回头说这件事情。
过了一会正德媳妇打过来了,润红妈把润红和强生就先交给正德媳妇了。正德媳妇看看在旁边坐着的朱宏运,问润红妈:“还要不要和‘其他人’说几句?”
润红妈想了想,不用了。
润红妈在灵柩前守了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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