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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由(freedom)-第4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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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吧,”她说,眼闭得更紧了,“你要引用我说的话。好的,引用吧。来吧。做你必须要做的事。我知道我不配得到怜悯。只是你要知道,这是你所能做的最坏的事情。”

“抱歉,我以为你喜欢谈论他。事实上,我以为这是和我交谈时你最感兴趣的一点。”

“你说得对。曾经是。我不会对你撒谎。曾经是,大概有三个月的时间。但那是二十五年前,在我爱上你、和你共同开创我们的生活之前。”

“多么令人满意的生活啊!‘没有什么不对的。’我相信你的原话就是这样。虽然事实似乎恰恰相反。”

她的脸痛苦地扭曲了,眼睛依旧闭着。“或许你现在想干脆把一切都读出来,然后挑出所有最恶劣的词句。你想干脆就这么做,来个了结吗?”

“事实上,我想把它塞进你的喉咙。我想看到你被它噎得他妈的吐出来。”

“好的。你可以那么做。对我而言那会像是某种解脱。”

他如此用力地抓着那沓手稿,以致他的手开始痉挛。他松开它,任它在两腿间滑落。“我没有其他话要说了,”他说,“我想该说的我们差不多都说过了。”

她点点头。“好的。”

“只是,我不想再看到你。我不想再和你共处一室。我不想再听到那个人的名字。我不想再和你们两个当中的任何一个有任何关联。永不。我只想自己待着,这样我就可以仔细想一想,我是怎样浪费了我的整个人生来爱你。”

“是的,好的,”她说,再次点头,“但是,也不好?不,我不同意。”

“我不在乎你同不同意。”

“我知道你不在乎。可是听我说——”她使劲吸吸鼻子,让自己平静下来,然后把咖啡杯放在地板上。眼泪模糊了她的眼睛,润红了她的嘴唇,如果有人还在意她的美丽,她现在可说是楚楚动人,但沃尔特已经不在意了。“我从未想过让你看到这份手稿。”她说。

“如果你不想让我看到,这他妈的出现在我的办公室里是怎么回事?”

“信不信由你,事实就是这样。那只是我不得不为自己写下的一份东西,为了复原。那是一项心理治疗手段,沃尔特。我昨晚把它拿给理查德,是为了解释我为什么留在你身边。总留在你身边。仍想要留在你身边。我知道有些内容在你读来一定非常可怕,我甚至无法想象那有多可怕,但那不是所有。那是我在抑郁的时候写的,里面全是我当时的负面感受。但是现在我终于开始感觉好一些了。尤其是在那晚的事发生之后——我感觉好一些了!就好像我和你终于取得了某种突破!难道你没有同样的感觉吗?”

“我不知道我是什么感觉。”

“我也写了关于你的好事,不是吗?比不好的事多出很多,很多的好事?如果你能客观地来看?我知道你不能,但除了你,每个人都会看到那些好事:你待我的好比我任何时候认为我配得到的都要多得多;你是我所认识的最优秀的人;你、乔伊和杰西是我全部的人生;只有一小部分不好的我,曾经看向别处,而且只有那么一小会儿,在我人生中一个非常糟糕的驿站。”

“你说得对,”他声音嘶哑地说,“我确实不知怎么的忽视了这一切。”

“它们在那里,沃尔特!或许当你想一想,在以后的什么时间,你会记起来它们就在那里。”

“我没打算过多地去想这件事。”

“不是现在,而是以后。就算你仍不想和我说话,但或许你至少会稍稍原谅我。”

窗外的光线突然暗了下去,一团春天的云飘过。“你对我做了你所可能做的最糟糕的事,”他说,“最糟糕的事,而且你非常清楚那是最糟糕的事,可你还是那样做了。这当中有哪一部分是我过后愿意来回想的呢?”

“哦,我非常抱歉,”她说,又哭了,“非常抱歉你无法像我一样去理解它。发生这件事,我非常抱歉。”

“不是‘发生’。你做了它。你睡了那个邪恶的浑蛋,那个把这东西留在我桌上让我看的浑蛋。”

“可是看在上帝的分上,沃尔特,那只是性而已。”

“你让他读你永远也不打算让我读的关于我的东西。”

“只是四年前愚蠢的性关系而已。和我们的整个生活相比,那算得了什么?”

“是这样,”他说,“我不想对你大声嚷嚷。因为杰西卡在家。但是你得帮帮我,请不要为你自己做过的事情狡辩,不然我会吵到你那该死的脑袋发昏。”

“我没有狡辩。”

“真的,”他说,“我不打算对你嚷嚷。我现在要离开这个房间,之后我不想再见到你。但还有一点儿小问题,因为我事实上不得不在这里工作,所以对我来说搬走并不怎么方便。”

“我知道,我知道,”她说,“我知道我必须离开。我会等到杰西走了,然后我就滚出你的视线。我完全理解你的感受。但是在走之前,我得告诉你一件事。我得确保你知道,留下你和你的助手在一起,像是在我的心口捅了一刀,像是撕掉我乳房上的皮。我无法忍受,沃尔特。”她乞求地看着他,“我太难过,太忌妒,我不知道我会做什么。”

“你会复原的。”

“或许。在某年。恢复一点点。但是你知道我现在有这样的感受意味着什么吗?你知道这意味着我爱的人是谁吗?你知道这里真正在发生的是什么吗?”

她那双狂热、乞求的眼睛,在那一刻,变得极其让人痛苦和厌恶——看到它们,他那累积多年的对婚姻中彼此伤害的厌恶突然爆发了——他开始无法自已地大嚷:“是谁逼我到这一步的?是谁总嫌我不够出众?是谁总需要更多的时间去考虑?难道你觉得二十六年还不够你把一切都想明白吗?你他妈的还需要多少时间?你以为你的手稿中有让我吃惊的内容吗?你以为在这一路走来的该死的每一分钟里,我不知道你所写下的该死的每一点感受吗?而我还是爱你,因为我无法不爱你?为此浪费了我的一生?”

“这不公平,哦,这不公平。”

“去他妈的公平!去你妈的!”

他一脚把那份手稿踢得白花花地飞了开去,不过他还有一定的自制,没有在离开时去摔身后的房门。楼下的厨房里,杰西卡正在给自己烤百吉饼,她的小行李箱就放在桌旁。“今早人都去哪儿了?”

“我和你妈妈小小吵了一架。”

“听上去是这样,”杰西卡说,嘲讽地睁大了眼睛,对于属于一个不像自己那么善于控制情绪的家庭这一事实,她的回应向来如此,“现在一切还好吗?”

“再说,再说吧。”

“我原计划坐中午的火车,但如果需要的话,我可以晚点再走。”

因为杰西卡向来和他亲密,因为觉得一定可以得到她的支持,他没有想到,此刻不去理会女儿的建议而是直接送她出门,犯了策略上的错误。他没有意识到,成为第一个把事情告诉女儿并正确设定故事框架的人有多么重要;没有想到帕蒂,凭借她那运动员式的求胜本能,会如此迅速地和他们的女儿结为同盟,往她耳朵里塞满她那个版本的故事(爸爸以牵强的理由抛弃了妈妈,和年轻的助手好上了)。他没有去考虑那个时刻以外的任何事情,他的脑袋晕乎乎的,满是和父亲身份毫不相干的情感。他抱了抱杰西卡,对她回来帮忙启动“自由空间运动”大加感谢,然后就回到他的办公室,看着窗外发呆。紧急状态已有所缓和,他已经能够记起他还有很多工作要做,只是他还没有好到能去做的地步。他看见一只猫声鸟在一棵正准备开花的杜鹃树上蹦蹦跳跳;他忌妒那只鸟,因为它对他所知道的一切一无所知;他愿意立刻和它交换灵魂,然后去展翅飞翔,去感受空气的浮力,哪怕只有一个小时:这是笔无需考虑的交易,而那只顾自活跃、完全无视他的猫声鸟,带着对自己身体的万分自信,似乎非常清楚,做一只鸟儿要愉快得多。

一段处在另一个世界里的时间过后,他听到了大行李箱的滚动声和前门的哐当声,随后拉丽莎过来敲他办公室的门,探进头来问道:“你还好吗?”

“好,”他说,“过来坐在我腿上。”

她扬起眉毛。“现在?”

“是的,现在。还等什么呢?我妻子离开了,是吗?”

“她带着箱子走了,是的。”

“那么,她不会回来了。所以过来吧。为什么不呢。这里没有其他人了。”

于是她照办了。她,拉丽莎,不是个犹豫不决的人。但是大班椅不适合让你腿上再坐个人;为了坐稳,她不得不搂住他的脖子,而即便这样,椅子还是使劲地摇晃着。“这是你想要的?”她说。

“其实,不是。我不想待在这间办公室。”

“我同意。”

他有那么多事情需要思考,他知道如果现在就让自己开始,他会一口气想上好几个星期。不去思考的唯一方法就是朝前走。他们上楼来到拉丽莎的小房间,房间的天花板是斜的,这里过去是间佣人房,自从她搬进来后他就再也没有踏足过。地板上放着一叠叠的干净衣服和一堆堆的脏衣服,活像一个障碍跑训练场。他把她推靠在屋顶窗旁边的墙上,不假思索地将自己交给这个没有进行资格验证就想要他的女人。这是一种非同寻常的紧急状态,时间不复存在,只剩下绝望。他抱起她,让她用双腿环住他的胯部,两人四下趔趄,她的嘴唇吻住他的,然后他们隔着衣服狂热地摩擦着,绕过地板上的一堆堆衣服,再然后,这种场面下经常会出现的那些中断中的一种突然降临,令人不安地想起走向性爱的步骤是多么相似;多么缺乏个性,或者说先于个性。他猛地后退,走向房里那张还没有铺好的单人床,撞倒了一堆关于人口过剩的书和文件。

“我们中有一个人得在六点出发,去机场接爱德华多,”他说,“我担心会忘记。”

“现在几点?”

他把她落满灰尘的闹钟转过来,看了看。“两点十七。”他惊叹道。这是他一生中所见过的最古怪的时间。

“抱歉我的房间这么乱。”拉丽莎说。

“我喜欢。我爱你本来的样子。你饿了吗?我有点饿。”

“不,沃尔特,”她笑了,“我不饿。不过我可以去给你拿点什么吃的。”

“我想,嗯,喝杯豆奶。豆类饮品。”

“我去拿。”

她下楼去了,想到一分钟后他将听到的回来的脚步声,属于这个将会取代帕蒂在他生命中的位置的女人,感觉很奇怪。她跪在他身旁,专注而贪婪地看着他喝下那杯豆奶,然后用她灵巧、指甲苍白的手指解开了他衬衫的纽扣。那么,好吧。他想。好吧。朝前走。但是当他自己接着脱掉了其他衣服,妻子出轨的那些场面,那些她作过详尽描述的场面,开始在他体内翻滚,让他有种想要原谅她的隐约而真实的冲动;他知道他必须粉碎这种冲动。他对她和他的朋友的恨意仍然是新生的、摇摆不定的,还不够牢固,她哭泣时那可怜的样子和声音在他脑海中仍然过于鲜明。幸亏,拉丽莎已经脱到只剩下白底红点的小内裤。她无忧无虑地站在他身旁,把自己呈现给他。她年轻的身体美得不合情理。光洁无瑕,蔑视重力的拉扯,仅仅是看着都让人受不了。没错,他曾见过另一个甚至比这还要年轻的女人的身体,但他对它已经没有任何印象了。那时他自己也还过于年轻,不会去注意帕蒂的年轻。他伸出手,隔着她的内裤把掌心贴在她两腿之间那灼热的小丘上。她轻轻地叫了一声,膝盖一弯,跌倒在他身上,让他沉浸在甜蜜的痛苦之中。

他先是坚定地努力着不去比较,然后又刻意努力想要把帕蒂的那句“没有什么不对的”驱出脑海。现在回想起来,他才明白自己先前要拉丽莎和他慢慢来的请求是基于他对自己的准确了解。但是,一旦他将帕蒂赶出家门,慢慢来就不再是一个选择。他需要立刻注射一剂,仅仅是为了保持自我的运作——不让自己被恨意和自怜打倒——而且,从某种意义上来看,这一剂非常甜美,因为拉丽莎真的为他疯狂,几乎真的是欲火焚身,湿得滴水。她满怀爱意和喜悦地盯着他的眼睛,宣告着他的男子气概,帕蒂在她的手稿中加以侮辱中伤、不屑一顾的男子气概,其实是美好、完美和奇妙的。这当中有哪里不惹人喜欢呢?他是个正值盛年的男人,而她可爱、年轻、贪得无厌——这,事实上,就是那个不惹人喜欢的地方。他的情感跟不上他们之间原始的性吸引的活力和迫切,跟不上他们交媾行为的无休无止。她需要骑跨在他身上,需要被他紧紧压在身下,需要把腿架在他的肩上,需要做下犬式,从后面被有力地撞击,需要趴在床上,需要脸紧贴着墙壁,需要腿缠绕在他身上,头后仰着,圆圆的乳房飞向任何方向。这一切对她似乎都意义重大,她是一口装满了痛苦呻吟的望不到底的井,而他已经准备好去做这一切。心血管状况良好的他被她的大胆举动撩拨得兴奋异常,他通达她的所有愿望,对她也如痴如狂。然而,这一切还是欠缺了某种个性,令他无法达到高潮。这种状况非常古怪,是一个全新的、未曾预料到的问题,部分原因或许在于他不习惯使用安全套,而她湿到了不可思议的地步。过去的两年里,他有多少次因想起他的助手而性亢奋,且每次都持续好几分钟?总有一百次。现在,他的问题显然是心理上的。当他们终于平静下来,她的闹钟显示3:52。他也不确定她有没有高潮,他不敢问。而此刻,在他精疲力竭的时候,那个潜伏一旁的对比抓住机会浮出了水面:对于帕蒂,只要能让她有兴致开始,就可以指望她为他们两个人完成这件事,让他们都得到一定程度的满足,之后,他可以去工作或者看书,而她可以去做那些她喜欢做的帕蒂式的琐事。困难导致摩擦,而摩擦通向满足……

拉丽莎亲了亲他肿胀的嘴唇。“你在想什么?”

“我不知道,”他说,“很多事。”

“我们做了这件事你感到难过吗?”

“不,不,我非常高兴。”

“你看上去可不怎么高兴。”

“这个,刚才我确实把共同生活了二十四年的妻子赶出了家门。这确实就发生在几个小时之前。”

“对不起,沃尔特。你仍然可以回头。我可以辞职,让你们两个在一起。”

“不必,这件事我可以向你保证。我永远也不会回头。”

“你想和我在一起吗?”

“是的。”他用双手捧起她的头发,盖在他的脸上,它们闻上去一股椰子洗发水的味道。他现在得到了他想要的,但这让他觉得有些孤独。在经历了日思夜想、无边无际的渴望之后,他和一个特定的有边际的女孩睡在了一起,她非常美丽、聪明、投入,但同时也凌乱、不被杰西卡喜欢、极不善于烹饪。她是唯一的一道屏障,把他和他不愿去想的那一大堆事隔离开来:无名湖畔的帕蒂和他的朋友;他们非常人性和机智的对话方式;他们的性爱中那种成年人的互动;他们为他不在那里而感到的高兴。他开始在拉丽莎的头发中哭泣,而她安慰他,擦掉他的眼泪,他们再次做爱,更加疲倦,更加痛苦,直到他终于高潮,没有防护地,射在了她的手中。

接下来的几天都不怎么好过。先是去机场接从哥伦比亚赶来的爱德华多·索凯尔,把他安置在“乔伊的”房间。十二名记者参加了周一上午的新闻发布会,沃尔特和爱德华多挺了过来,之后前者又接受了《时报》的丹·卡佩维尔长时间的单独电话采访。沃尔特一直在做公共关系方面的工作,所以他能够成功地压制心中的混乱,专注于目标,拒绝吞下记者们煽动性的诱饵。泛美蔚蓝莺公园,他说,代表了一种以科学为依据、由私人出资的野生生物保护的新范例;它将在西弗吉尼亚和哥伦比亚提供可持续的“绿色职位”(生态旅游、森林复植、林业认证),这可以绰绰有余地抵消山顶剥离开采所拥有的无可辩驳的丑陋性;科伊尔·马西斯和其他搬迁的山区居民从各个方面配合了基金的工作,值得称赞,他们很快就将受雇于基金的合作者LBI属下的一家子公司。因为乔伊告诉他的那些事,在称赞LBI时,沃尔特需要调动额外的自控力。当他结束了和丹·卡佩维尔的通话,他和拉丽莎、爱德华多外出吃晚餐,喝了两瓶啤酒,将他这辈子的总饮酒量提升到了三瓶。

第二天下午,爱德华多返回机场后,拉丽莎锁上沃尔特办公室的门,跪在他两腿之间,希望慰劳一下他这几日的辛苦工作。

“不,不,不。”他说,把座椅从她面前转开。

她跪着跟了过来。“我只是想看看你。我怎么都看不够你。”

“拉丽莎,不要。”他能听到外间屋子里,他的其他下属们办公的动静。

“只是一小会儿,”她说,拉开他的裤链,“让我做,沃尔特。”

他想起了克林顿和莱温斯基,然后,他看到助手的嘴巴里填满了他身体的一部分,笑盈盈地抬眼望他,他想起了他那个邪恶的朋友的预言。这样做似乎让她感到高兴,然而……

“不,抱歉。”他说,尽可能温柔地推开她。

她皱起眉。她受伤了。“你一定要让我做,”她说,“如果你爱我。”

“我真的爱你,但现在时间不对。”

“我想要你让我做。我想现在做所有事。”

“对不起,可是,不行。”

他站起身,把他的老二放回裤子里,拉好拉链。拉丽莎低着头,保持跪姿。过了一会儿,她也站起身,拽平大腿位置的裙子,不高兴地转过身去。

“有个问题我们必须先讨论一下。”他说。

“好的。让我们来谈谈你的问题吧。”

“问题就是我们必须炒掉理查德。”

这个他在此刻之前一直拒绝说出的名字悬在了空中。“我们为什么必须这么做?”拉丽莎说。

“因为我恨他,因为他和我妻子上床。我再也不想听到他的名字,我不可能和他一起工作。”

听到这段话,拉丽莎仿佛缩小了。她低着头,肩膀垂下去,变成了一个悲伤的小女孩。“所以你的妻子才会在周日离开?”

“是的。”

“你仍然爱着她,不是吗?”

“不!”

“不,你爱她。所以你才不想让我靠近你。”

“不,这不是真的。你完全搞错了。”

“好吧,话虽如此,”她说,轻快地挺直身体,“我们仍然不能炒掉理查德。这是我的项目,我需要他。我已经利用他来招揽实习生了,而且我需要他在八月时为我们找来其他大腕。所以,你可以对他不满,为你的妻子难过,但是我不会炒掉理查德。”

“亲爱的,”沃尔特说,“拉丽莎。我真的爱你。一切都会好起来的。但是请你试着从我的角度来考虑这个问题。”

“不要!”她转向他,怒气冲冲,“我不在乎你的角度!我的职责是开展人口工作,而我准备要做好它。如果你真的在意这项工作,在意我,那么就让我按我的方式来进行。”

“我在意,我非常在意。但是……”

“那么,没什么好但是的。我不会再提他的名字。他五月份过来和实习生见面的时候,你可以去其他地方。至于八月份的事,我们到时候再想办法。”

“可是他不会想做的。周六他已经说起要退出。”

“让我去和他谈谈,”她说,“正如你或许还记得的,我很善于劝说人们去做他们不愿做的事情。我是你相当有效率的员工,希望你不会不让我做我的工作。”

他急忙从桌子后面绕出来,想要拥抱她,但是她躲去了外间办公室。

因为他爱她的勇气,爱她对工作的投入,且又被她的怒意击中,他没有再去坚持他的立场。然而,几小时过去了,接着好几天过去了,拉丽莎都没有来汇报说理查德要退出“自由空间”,沃尔特由此推断,他必定还在船上。那个什么都他妈的不相信的理查德!他能够想象出的唯一解释是,帕蒂和他通过电话,而负罪感让他继续留在了这个项目中。想到这两个人谈论任何事情,哪怕只有五分钟,尤其是谈论如何不去伤害“可怜的沃尔特”(哦,她用的那个词组,那个令人憎恶的词组),如何去挽救他心爱的项目以作为某种安慰奖,这让他因为自感软弱、堕落、妥协、渺小而心烦意乱。这种情绪也渗透到了他和拉丽莎之间。虽然他们每天做爱,长时间地做爱,可他们的性爱却始终笼罩在他认为她也和理查德一起小小地背叛了他这样的感觉之下,所以,它并没有像他希望的那样变得更富有个性。无论他转去哪个方向,都会看到理查德。

同样令他不安的——以一种不同的方式——是LBI的问题。他们一起吃晚餐的时候,乔伊带着令他感动的谦卑和自责,解释了那单他牵涉其中的肮脏交易。在沃尔特看来,这里的主要罪人是LBI。至于肯尼·巴特尔斯,显然属于那种胆大包天的小丑,一个二流的反社会分子,很快不是进入国会就是进入监狱。而切尼拉姆斯菲尔德'76'那伙人,无论他们入侵伊拉克的动机如何恶臭不堪,一定还是希望收到可以使用的卡车配件,而不是乔伊从巴拉圭运出的那堆垃圾。而乔伊虽然不该蠢到和肯尼混在一起,却使沃尔特相信,他是为了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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