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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河镇-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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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起来容易,做起来可就来难了。日子长着呐,你一个妇道人家。。。。。。”郭福寿深受感动,他敬畏地看着菊儿,打心眼里敬佩她的精神,却又对她的能力表示怀疑。
 “你——你不信我?”抹去泪水霍地站了起来,菊儿俨然是一种顶天立地的架势,她几乎是在向郭福寿示威。
 “不,我信。可我已经是个废人,已经不是个真正的男人了。我咋忍心叫——叫你守——守一辈子活——活寡。”郭福寿的脑袋,又一次迈了过去。
 “一夜夫妻百日恩,我不能丢下你不管,更不忍心看着咱的儿子没爸。”菊儿用双手捧着郭福寿的脑袋,硬是将它扳了回来。菊儿言出肺腑,直感动得郭福寿一头扑在她的怀里,失声地恸哭起来。。。。。。
“甭这样,教人笑话。”把郭福寿没劝住,菊儿自己倒反而也跟着恸哭了起来,夫妻俩抱头恸哭。碎崽娃子受到惊吓,也跟着哭了,一家人哭作一团。
只会有同情,不会有笑话。倾泻吧!尽情的倾泻。把心中积压的委屈,统统地倒掉。
“给娃取个名字吧。”菊儿一边说,一边用袖头擦着眼泪。
“德不孤,必有邻。”沉吟中,郭福寿突然想起了刚才读《论语》时,反复体味过的一句话,“就叫做‘德厚’吧。”
菊儿的确跟别的女人不一样。没想到老天爷竟把这么好的一个女人,赐给了他这个不争气男人。郭福寿的肠子,都悔青了。
 。。。。。。
一阵敲门声打断了屋里的伤心与悔恨。一见来人,郭福寿跟刘小菊不约而同地大吃了一惊。
“铁成,怎么是你?”郭福寿跟刘小菊不约而同地说。
“对不起,你们的话,我都听到了。菊儿真是一个有血性的女人,她的话,使我们这些男人都感到惭愧。福寿弄成这样我也有责任,如果你们不介意的话,我愿意帮你们撑起这个家。”谢铁成虽然话里有话,但话却说得极恳切而且很有分寸。
 “这——这怎么能行?”谢铁成的一番话,更出了郭福寿和刘小菊的意外。
“这有啥不行?我有的是力气,帮你们干些粗笨活,还是不成问题的。”
恶人被阎王枭首并打入了十八层地狱,那些鸡鸣狗盗之徒受到了震慑,一时间也销声匿迹了,南河镇的百姓们,总算过了一段安生的日子。
麻子佘迟早会恶有恶报,这是意料之中的事,但菊儿要跟废人郭福寿重归于好的事,却出乎了南河镇所有人的意料,就连老秀才父子跟老神仙父女都不能例外。他们帮郭福寿治伤帮郭福寿戒烟,还准备着收留他并养活他一辈子,压根没料到郭福寿都成了这样,菊儿还要跟他和好如初,于是无不为之感动。他们将从郭福寿手里买的那五亩水地,以及当年老财东送给老神仙的宅子,又物归原主送还了郭福寿。菊儿用把金银首饰全部变卖后所得的银子,与她零零碎碎积攒下的私房钱凑在一起,在八仙桥头开了一家面馆,叫做“桥头面馆”。
菊儿的茶饭好,这在南河镇是尽人皆知的事实,因此面馆刚开张时,生意确实还红火了一阵子。后来却逐渐萧条了起来,再后来竟无人问津而门可罗雀,弄到了几乎快要关门大吉的境地。
当事者迷,旁观者清。当菊儿还蒙在鼓里、正为面馆的生意而纳闷烦恼的时候,关于面馆的流言已在南河镇一带传得沸沸扬扬。
“菊儿虽然爱干净,可眼下她却顾不上干净了。”
 “要给一大一小两个人擦屎抹尿,她,干净得了么?”
“听说她擀碱面已无须用碱,光屎尿已把面染得够黄的了。”
对此首先作出反应的,有两个人,一个是菊儿她爸老木匠,另一个是眼下与她还不相干的小铁匠谢铁成。
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老木匠埋怨他那倔强的女儿说:“当初那败家子抽上大烟时,我就劝你改嫁,你不肯,后来那小子瘫了我又劝你,你不但不肯还要继续跟他过。又争强好胜地开什么面馆,现在倒好,连自己的好名声都搭上了。你两个弟弟都还听话,我实在没想到只有你这么一个宝贝女子,却还是头犟驴。唉,也不知上辈子,你到底欠了他老郭家的多少孽债?”
在老木匠喋喋不休地埋怨着女儿菊儿的时候,谢铁成却背着褡裢,一声不吭地去了岐山。
当年,有个岐山师傅专门找到了谢铁成的铁匠铺子,要谢铁成为他打制一把切面刀。谢铁成一看那草图和尺寸,便立马愣住了:“师傅,你要的是铡刀吧?我这儿有现成的,你等着,我这就去给你拿。”谢铁成刚要转身,却岐山师傅一把给拦住了:“我不要铡刀,就要切面刀。你就按这尺寸给我打,一定得加好钢。如果我满意的话,除了加倍给钱外我再给你们做顿臊子面,叫你们见识见识我的刀法。”




 第五章麻子佘恶有恶报 刘小

谢铁成拿出了看家的本事,在岐山师傅的指点下,他一天一夜没睡觉,一把上好的切面刀终于打制出来了。对着青光闪亮的切面刀,岐山师傅将一根头发横放在了刀刃上,“呼”地一口气吹过去后,那根头发瞬间断为两节。一时兴起,岐山师傅果然亲自下厨给铁匠铺子做了一顿臊子面,这顿饭至今仍使铺子里所有的人都回味无穷,只要有人念叨起来,其他人不是跟着咽唾沫就是跟着流口水。令谢铁成难以忘怀的,却是他的刀法,付账时双方你推我让竟都急红了眼,争来争去后,钱还是被谢铁成塞进了岐山师傅的口袋。
手艺人最喜欢的,是好手艺。
凭着留下的地址,谢铁成一边走一边问,终于找到了那个岐山师傅。等互相认出对方时,两个人你是惊中有喜,我是喜中有惊。等谢铁成说明来意后,岐山师傅被深深地感动了。为铁成的一片诚意更为了菊儿那难得的烈性,岐山师傅二话不说,他让谢铁成掮上那口跟铡刀一样的切面刀,自己则拿着一根半截扁担和两根擀面仗,便上了路。
看看那根光溜溜的半截子桑木扁担,再看看那两根像镢把粗的枣木擀仗,谢铁成困惑地问道:“师傅,拿这半截子扁担干啥?这擀仗为啥要拿两根?”岐山师傅说:“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小小小!”一看案板,岐山师傅像连发的机关枪一样,一口气对着谢铁成连着说了三个“小”字。
“这好办。”说着,谢铁成便带着他找到了菊儿。一杯茶水还没喝完,菊儿就在岐山师傅的再三催促下,将他们领到了娘家的木匠铺子。
“爸,这是铁成从岐山请来的大师傅。”指着岐山师傅,菊儿对她爸老木匠说。因为有远道而来的客人,老木匠才没有再数说自己的女儿,他一面忙着给客人拿烟递茶一面客套着:“小女不知深浅,给大师傅添麻烦了。”岐山师傅却说:“老哥,都是手艺人你就别客气了。菊儿的事,铁成都给我说了,她有胆有识为人更使人敬佩,这个忙我一定要帮,只是咱家面馆的案板太小,你看。。。。。。”在岐山师傅一片诚意的感召下,老木匠竟也变得慷慨激昂起来,他接过话茬说:“只要面馆不塌活,案板小算个啥球子事。咱开的就是木匠铺子,少睡会觉啥都有了,到底得多大,老弟你说句话。”不说还罢,岐山师傅刚一开口,倒使老木匠不觉一愣:“老弟,你这是要案板,还是要床板?”岐山师傅却一本正经说:“老哥,不敢跟你说笑,就得这么大。”见岐山师傅这么说,老木匠立即吩咐子明兄弟说:“就按你叔说的尺寸,赶紧下料,赶在天亮之前交工。”接着他又吩咐余儿跟明儿说:“你先后俩给咱弄几个菜,我要跟你叔和铁成他们,喝两盅。”
吃罢饭老木匠说:“老弟一路辛苦,就跟铁成先在这儿歇会,我得去作坊里给他弟兄俩搭个手。”岐山师傅却说:“歇不成啊老哥!你去忙你的,铁成你回家取榔头和铁钎,我们一块把面馆里拾掇拾掇。别忘了再带把瓦刀,啊——”
面馆里,岐山师傅右手拿榔头左手抓着铁钎,正忙着在砖墙上凿槽子,铁成也忙着用瓦刀盘案腿,两个人都丢剥了却还是满头大汗。忙到天亮,岐山师傅一道六尺长的槽子终于凿成了,回头看时,却才发现谢铁成盘的案腿子有点问题,于是笑着问他说:“你没看见我家的案腿子,是外头高里头低?”铁成吃惊地说:“案腿子还有一头高一头低的?”岐山师傅说:“有,我们那儿都是。外头比里头高两寸。”在按岐山师傅的指点下,当谢铁成将案腿子重新弄好时,子明兄弟也将一张比床板还大的梨木案板,也送到了。
八仙桥上来来往往的行人,都不由自主地停下了他们那急匆匆的脚步,像看西洋景似的围拢过来,欣赏着岐山师傅的手艺。
岐山师傅用碱水将灰面拌成了絮状,三十斤面絮堆在案板像座小山,加上水分又少,人们想象不出咋样才能将其揉成一团,于是都好奇地等待着。
半截子桑木扁担一头,被岐山师傅塞进了墙上的槽子,另一头则被他压在了自己屁股底下。只见他一脚点地一脚悬空,整个身子随着扁担悠哉悠哉地上下闪动着。拌好的面絮被一遍又一遍地压过来又压过去后,终于奇迹般地变成了一团。在用一块干净的白湿棉布将面团捂上后,岐山师傅在原来的那张小案板上,又忙着准备蔬菜和臊子。
岐山师傅擀面的方法,更使南河镇的人们大开了眼界,他两条擀仗这根卷那根绽,调过头时,又是那根卷这根绽。他那把酷像铡刀的切刀更是特别,刀刃呈弧型中间微凸如弓背。在左手的引导下,岐山师傅右手中的切面刀,两头有节奏地上下舞动着,活像是一块翘翘板,切出的面条比韭叶还要细还要匀。
一传十十传百,在以后的半个多月中,南河镇一带的男女老少都要忙中偷闲,三五成群地结伴来桥头欣赏着岐山师傅的表演,有的竟还把八十多岁的老娘都背来了。瘫在床上的郭福寿也按捺不住了,菊儿只得用叫蚂蚱车推着他,让他也饱了一下眼福。一直都在埋怨嗔怪女儿的老木匠,也在老秀才跟老神仙怂恿下跑来了,虽然没说一句话,但谁都看得出,老汉心里,揣着个蜂蜜罐子。
岐山师傅把做臊子面的技术和配料,毫无保留地传授给了谢铁成。看到他已能独立熟练地操作后,岐山师傅便要告辞。见实在挽留不住,老木匠教子明套上马车,并叮嘱要他务必将大师傅送到家。
谢铁成从此金盆洗手不再打铁,正而八经地改行,成了桥头面馆的大师傅。
一天趁周围没人,郭福寿对谢铁成说:“如果不嫌弃的话,你就当给哥帮个忙,娶了菊儿吧。”谢铁成急忙摇头说:“不成不成!这怎么能行!”郭福寿诚挚地说:“这有啥不行?这世上招夫养夫的事,也是一层子。”谢铁成更是诚惶诚恐:“这——我这个人又粗又笨,菊儿她。。。。。。”郭福寿却说:“只要你同意,菊儿那边,有我呢。”
其实菊儿和铁成也都有这个意思,只是怕伤害了郭福寿而都不好开这个口,如今郭福寿既然能接受这个事实,并真诚地开口央求到谢铁成,这事焉有不成之理!
谢铁成一直都在喜欢着菊儿,尤其是她那善良而又执拗的倔脾气,更是让这个打铁汉子的喜爱不已。菊儿嫁给郭福寿时谢铁成懊悔过,甚至发誓那怕打一辈子光棍,也不娶另外的女子。后来他又为菊儿祝福,希望她能跟郭福寿好好过日子。世上的世事竟是这么的怪诞,阴差阳错使谢铁成跟菊儿失之交臂,阳错阴差却又把菊儿还给了谢铁成。心满意足别无所求的谢铁成,一门心思地扑在了桥头面馆上,他要用自己那双曾经打过铁的双手,把这个特殊的四口之家撑起来,他要使菊儿幸福,要使郭福寿有靠,还要使他们的儿子,跟南河镇上所有孩子一样的欢乐。他认为这是自己的责任,也是自己的使命。
南河镇从此多了一家名闻陕甘两省的“桥头面馆”,同时也多了一个有着特殊结构的四口之家。




 第六章刘小菊身事二男 孙兰

在这片古老而沧桑的土地上,数千年来一直是男尊女卑,在民间,那些大户人家的男人,可以有大妻小妾;在王公贵族中,男人们可以妻妾成群,在皇宫,皇上除三宫六院七十二妃外,后宫还金屋藏娇有佳丽三千。女人们可以读书却不能入仕,自然不能做官,更无缘当皇帝了。女人们只能从一而终,还必须恪守“未嫁从父,既嫁从夫,夫亡从子”的“三从”,跟“妇德、妇言、妇容、妇功”的“四德”。武则天这个女中须眉,就是因当了几天皇帝而被视为“牝鸡司晨”,并因大逆不道而为千夫所指、被人们唾骂了数千年之久,于是慈禧太后采取了变通的办法——垂帘听政。
在南河镇这个特殊的家庭中,菊儿却恰恰相反,一个女人拥有两个男人。招夫养夫,也是女人没有办法的办法,虽谈不上空前绝后史无前例,却也是件凤毛麟角的稀罕事,更何况在南河镇一带,她又是个首例。
鼻疙瘩再大也压不住嘴,有冷嘲的有热讽的有笑话的,甚至还有挖苦和辱骂的。然而菊儿毕竟是一个柔中有刚的女性,谢铁成又是那样地喜欢她疼她,再加上陈德润孙兰玉老秀才老神仙等一些人的理解、同情和支持,使她意识到自己并没有什么不对。
难道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么?
菊儿多次要为自己辩解,都被孙兰玉劝住了:“嘴长在人家鼻子底下,你封得住吗?谁爱嚼舌头尽管去嚼,你权当是被疯狗咬了。”
一身事二男,菊儿既要满足谢铁成这个年轻力壮的打铁汉子,同时又怕冷落了卧病在床的郭福寿。
从被花轿抬进郭家的那天晚上开始,郭福寿就迫不及待地、频频地对菊儿进行着疯狂的进攻,几个月里,他几乎没有放过她一个晚上。开始,郭福寿常常因缺乏经验而不能尽兴;后来,他又因有了经验而常常不能尽兴。有经验后,郭福寿往往很快的就能将菊儿推向高峰,然后又在一瞬间与她坠入深渊。来也匆匆,去也匆匆,自然只能是意犹未尽,却又力不从心了。
乡下人一句“球日脸”的骂人话,提醒了郭福寿。此话虽然粗鲁了些,但仔细品味起来,却颇富哲理。于是他一改先关门再吹灯的惯例为只关门而不吹灯,灯光下,菊儿那漂亮的脸蛋因羞涩而变得更加妩媚;灯光下,菊儿那既洁白又挺拔,既柔软而又极富弹性的奶子,在郭福寿的手中更是千姿百态气象万千。后来还嫌灯光微弱,郭福寿干脆改晚上为白天。光天化日之下,菊儿的脸蛋红是红白是白的,果然显得更加丰富而多彩;菊儿那对洁白柔软而极富弹性的奶头,也更为多姿多态而有了立体感。在视觉效果的补充下,感觉效果也变得色香味俱佳起来,绞在一起缠缠绵绵,俩人不断地变换着方式和方法,直到折腾得精疲力竭,双方在心理上生理上,终于得到了充分的满足。下面一样的,脸上分高低。
性体验令人消魂落魄,毒瘾却似乎更具有魔力。从染毒后,郭福寿日见消瘦精力锐减,如花似玉的新媳妇菊儿,也无形中被冷落了许多。经常夜不归宿,偶尔回家时,郭福寿犹昼夜兼程精疲力尽的脚夫好不容易才住进客店一样,倒下头便死脚拉手地睡了过去。他那如雷的鼾声,使春情荡漾的菊儿更加心烦意乱,她不得不丢弃女儿家那种特有的羞怯与矜持,百般殷勤地抚摸着摇动着郭福寿,甚至捉着他的手来回抚摸着自己那高耸的胸部和凹陷的下部,以期唤醒他得到他的呼应。运气好时,偶然还能得到一点远远不能令人满足的回报,运气不好时,不但连这点少得可怜的回报都得不到,而且还在一顿不耐烦的臭骂后委屈地饮泣到天明。佳人感叹春宵短,菊儿却怕秋夜长。
此恨绵绵无绝期。菊儿恨过郭福寿,也不止一次地想到过改嫁,但“从一而终”的千年古训,在菊儿那颗善良的心中已经根深蒂固而无法改变。摸着自己那日以隆起的肚子,为了那个在肚子里已经蠕动着的小生命,这个温柔的东方女性,却在一次又一次地在委曲求全中原谅了他。善良的天性,使菊儿寄希望于肚子里的小生命,梦想着他落地时的一声婴啼,会奇迹般地唤醒郭福寿的良知,使他突然间良心发现戒掉毒瘾,并跟她母子一家三口好好地过日子。她,终于又一次地失望了,善良得几近天真的菊儿,怎么也想不通一粒比绿豆还小的烟土,竟比她母子两个大活人的分量,还要重。郭福寿不给自己面子不说,竟然连儿子的面子也不给。她已经对他不抱任何希望,而把所有的一切,都寄托在了儿子的身上。她打算跟儿子相依为命,并决心抚养儿子成人培养儿子成器。
当得知丈夫残废后终于戒掉了毒瘾并且人性复苏,希望在菊儿这颗饱受创伤已经万念俱灰的心里,竟然又奇迹般地死灰复燃了。
打到的媳妇揉到的面。菊儿看到过很多媳妇被男人揪着头发打得鼻青脸肿,却不知道人家在晚上照样爱得如胶似漆。别说是打,在自己面前,原来的那个郭福寿连重话都不曾说过一句。原来的郭福寿是那样的忠厚而善良,他又是那样的喜欢她爱着她,别说打骂,夫妻之间,连脸都不曾红过一次。菊儿并不以为他们已经倾家荡产,他们还有儿子,儿子是她的心肝宝贝,是她的希望,也是她跟他共同的财富。不能看着儿子有娘无爹,菊儿坚信郭福寿只是一时糊涂,才被佘有志勾上了邪路。她,又一次地原谅了他。也正应了那句古话——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恶人邪恶的本性难移,菊儿善良的本性,也难移。
虽然争强好胜,但却毕竟只是个弱女子,在面馆频临倒闭时,菊儿才意识到前头没有个男人撑着,凭自己一个妇道人家的血气之勇,是绝对不行的。菊儿万万没有料到在自己最困难的时候,谢铁成这个跟生铁一样硬的打铁汉子,于不知不觉中来到了自己的身边,像一根铁柱子,他擎大厦于将倾,帮自己撑起了这个摇摇欲坠的家。
谢铁成这个硬碰硬的打铁汉子看似粗笨,实际上却是粗中有细。对菊儿他体贴入微,对郭福寿他又豁达大度,对她和他的孩子郭德厚,他更是爱如亲生。为了使菊儿能一心一意地在家里照顾郭福寿父子,他给面馆里雇了两个伙计。
并无非分之想,谢铁成只是诚心诚意地想帮菊儿一把,不想生活却跟演戏一样,竟将他稀里糊涂地融入了这个家庭。
虽然对菊儿爱得如痴如癫,谢铁成却并不因郭福寿处于劣势而占有她,为了让菊儿能多陪陪郭福寿,谢铁成隔三差五强制着自己睡在面馆里。说是睡在面馆,其实最多也只是在黎明前打个盹而已。他经常是一袋接一袋地抽着旱烟坐等天明,天一明忙起来反而要好过得多,但老天却像是故意跟他作对,你越是急着盼它早些亮,它越是慢腾腾的迟迟不肯亮。对这个精力充沛的打铁汉子来说,夜,竟是那样的漫长。
每当熬过这个漫长的夜晚,对菊儿的爱,谢铁成几乎是报复性的,不把她折腾到半夜甚至鸡叫,他是绝不肯罢休的。菊儿也能体谅他,反正自己也用不着起早,于是就干脆由着他,他想咋折腾,就让他尽着性子地折腾。一般都是等不得温存,谢铁成便已单刀直入,饥与渴得以缓解后,他这才用他那长满老茧的大手,一寸不露的反复地抚摩着菊儿。他那一双对付生铁疙瘩的大手,难免有时会不小心把菊儿弄痛,在菊儿低低的尖叫声中,谢铁成会赶忙换用双臂紧紧地搂住她以示歉意。谁知事与愿违,菊儿反被那经常挥舞十八磅大锤的双臂,搂得气都喘不过来了。
第一次谢铁成难免有些慌乱和粗鲁,以至菊儿还没进入状态更来不及呼应,一切就已经结束了。当第二次甚至第三次翻过来压在菊儿身上时,谢铁成才变得从容而温存起来,这时菊儿也才有充分的时间来呼应他,并与他一同达到高潮。
对于郭福寿的病,老神仙虽然有过“这小子怕是再也起不来了”的结论,但却从未放弃过努力,他一如既往的坚持着给郭福寿用药、按摩和针灸。陈德润和孙兰玉也分别帮着菊儿给郭福寿煎药或者涮洗。老木匠虽然余怒未消,但看在众人和菊儿的分上,他还是亲自动手,给他这个不争气的女婿做了一辆木制的轮椅。每逢好天气,众人谁有空谁就会把郭福寿推出来晒晒太阳。在老神仙的耳濡目染下,有心的菊儿竟然也学会了按摩和针灸,于是郭福寿接受治疗的机会,由原来的每日一次增加到后来的一日数次。不知是由于人力还是药力,也弄不清是精神的还是物质的力量,郭福寿感到自己的双腿自上而下,竟慢慢地有了知觉。
让郭福寿更为惊喜的是,对睡在身边的菊儿,他从心理上竟逐渐恢复了欲望,而且这种欲望似乎还在慢慢地升温。由于病理上的原因,郭福寿又明显地感到心有余而力不足,他不敢对菊儿提出某种要求,怕自己做不到反而会使她更加失望也更加伤心。趁菊儿熟睡时,郭福寿像做贼似的偷偷地抚摩着她。尽管小心翼翼,菊儿还是被弄醒了,她惊喜地问他说:“是不是想哪个了?”郭福寿急忙掩饰说:“不。。。。。。不是,是我不小心,无意中碰了你一下。”轻轻地叹了口气后,菊儿又重新回到了梦乡,而郭福寿却大睁着双眼一直到天色大亮。
类似的事情一再发生时,郭福寿再也找不到更为合理的解释了。流着泪他难过地向菊儿吐了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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