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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河镇-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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类似的事情一再发生时,郭福寿再也找不到更为合理的解释了。流着泪他难过地向菊儿吐了真情:“我心里确实在想你,但是自己又做不到。”郭福寿那可怜巴巴的一句话,使菊儿不由得心里一阵酸楚,她摸了摸郭福寿的下身,发现跟以前相比,竟明显地有了些力度。菊儿一阵惊喜,惊喜之余,她又有些为难,不知咋样做才能满足他,她,一时没有了主意。。。。。。
沉默了好一阵后,菊儿起身替郭福寿脱掉了内衣,然后她又将自己扒得精光。菊儿像个男人似的爬在了郭福寿的身上,并模仿着男人的动作努力着。她,失败了。菊儿惊奇地发现,由于生理上的差异,注定了夫妻之间在弄这些隐秘之事时,必须是男人在上而女人在下,反过来是绝对不行的,反过来就犯了“方向”性的错误,是注定要失败的。菊儿难过的泪水,落在了郭福寿那失望的脸上。
不能放弃,办法是人想出来的,经过几天的苦思冥想,菊儿果然又有了新招。再次尝试时,菊儿仍然像上次那样,先爬在了郭福寿的身上,紧搂着他,她猛地就地在炕上一滚,竟然成功地将郭福寿翻在了自己的身上。喘息了好一阵子后,她又使出吃奶的力气,终于将他放到了合适的位置上。一切都在顺利地进行着。。。。。。在关键时刻,郭福寿却由于腹肌无力而功亏一篑。菊儿的努力,又一次前功尽弃了。郭福寿难过地啜泣起来,菊儿却鼓励他说:“甭难过。你心里不要紧张,只要我们一块努力,肯定能成。”
果然不出菊儿所料,几经失败后,他们终于成功了。
菊儿的月信又一次失信,她的下身,已经两三个月没有见红了。已经生过一胎,菊儿自然知道这意味着什么,摸着自己日渐隆起的小腹,她心里不由得惶惶的。思前想后,她找到了孙兰玉。
见菊儿吞吞吐吐欲言又止的样子,孙兰玉关心地问:“又有人在嚼舌根了?”菊儿先点了点头紧接着又摇了摇头,却仍然没说话。孙兰玉着急地说:“你倒是说话呀!又是点头又是摇头的,把人都快急疯了。”菊儿这才摸着小腹嗫嚅地说:“你——你看看这儿。”孙兰玉这才恍然大误:“咋,身子又不空了?”见菊儿只点了点头而没有再摇头,在松了口气后,孙兰玉又好气又好笑的嗔怪她说:“我还以为咋的咧,原来是这事。这是喜事嘛,又有啥好难为情的,又不是头一个,跟个大姑娘似的,把人教你吓了一跳。”菊儿却并没有轻松,她愁眉紧锁又叹了口气后,这才木讷地说:“唉,不知他到底是谁的?”这次孙兰玉也着实吃了一惊:“谁的,还能是谁的?”她虽然知道菊儿有两个男人,但从腰以下郭福寿不是都瘫了么?“难道他。。。。。。他还行?”对着孙兰玉在惊讶中脱口而出的一句话,菊儿却难为情地点了点头。
事情虽出乎意料,但孙兰玉毕竟是个聪明人,略加沉思后,她立马有了主意:“这也不难,长一长再说吧。将来跟谁像,就是谁的。”
其实孙兰玉也怀上了第二胎,而且比菊儿还要早几天。她的一句话使菊儿得到了宽慰,菊儿走后,她自己却陷入了沉思。
吃着隔壁山婶的奶,孙兰玉长大了。总以为山婶就是自己的亲妈,呀呀学语时对着山婶,小兰儿发出的第一个音节就是“妈”。第一次山婶乐呵呵地接受了,后来她却一而再、再而三地纠正着她。山婶非常爱小兰玉,每次她都是先将奶头塞进她的小嘴,耐心地看着她吃饱后,这才去喂自己孩子。一张嘴吃饭,三个尻子屙屎。眼看着两个小屁股屙得越来越多,山婶的奶水,开始告急了。她依然是先尽着她的小嘴,另一个小嘴则难免要受些委屈,只能搭配些糊糊,或者是泡馍了。
有苗不愁长,小兰儿漫漫地长大了。对她,山婶一如既往的百般地呵护着,但到了晚上,不管她愿意还是不愿意,她都要坚持把她送过来。流着泪从山婶手里接过她的,是老神仙,而她一开始,却并不买这张泪脸的账,当挣扎着扑向山婶时,山婶却抹着泪一咬牙,便狠着心离开了。




 第六章刘小菊身事二男 孙兰

久而久之,小兰儿这才慢慢地接受了这张老泪纵横的脸。在那朦胧的意识中,她开始意识到自己似乎欠缺点什么,究竟欠缺些什么呢?她自己也弄不明白,直到四五岁时,小兰儿终于意识到自己缺少的,是亲妈。每当小兰儿扯着老神仙的衣襟问他要亲妈时,五内俱焚心如刀绞的老神仙哆嗦着嘴,却竟连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两行老泪绕过鼻子,径直流进了他那咧开着的嘴巴。看着那张扭曲变形的泪脸,看着那不住哆嗦着的嘴唇,小兰儿被吓哭了。虽然弄不明白老神仙为什么竟会如此的伤心动容,却明白这一切都是由自己的一句话引起的,于是小兰儿又流着泪对老神仙说:“爸,我不要妈妈了。。。。。。我再也不要妈妈了。。。。。。”小兰儿的安慰话不但没有起到安慰的作用,反而适得其反,等于给老神仙那终生也难以愈合的伤口上,又撒了一把盐。一把将小兰儿紧紧地搂在怀里后,老神仙竟失声地恸哭了起来。。。。。。
八岁那年,山婶抹着眼泪讲的一个故事,终于揭开了小兰儿一直埋藏在心灵深处的谜团。
在四十有六的时候,女人才给老神仙生了个女孩。虽精通医道,但对女人生孩子的事,老神仙却未免还是有些手忙脚乱。在隔壁山婶的帮助下,孩子总算是平安地落了草。陪着老神仙夫妇高兴了一阵后,山婶急忙系上围裙去灶屋给月婆子做饭。女人要老神仙给女儿取个名字,老神仙不假思索地说:“住在兰峪,就叫做‘兰玉’吧!”女人连点头的力气都没有了,只能用微笑告诉老神仙这个名字取得好,她很满意。当山婶刚端出腾着热气的荷包蛋时,灾难却先她而至,在一瞬间降临了。兰儿妈冷汗淋漓手足冰凉,血,已经从被窝里渗了出来。失急慌忙地打开了柜子,又失急慌忙地拿出了一个蓝色的布包,打开看时,老神仙却失神地愣怔住了。
山婶却从惊恐中明白了过来,她不单认识这个蓝色的布包,而且对它有着刻骨铭心的记忆。
几个月前,山婶也是产后大出血,老神仙也是拿着这个蓝色的布包奔了过来。布包被打开后,里面是一棵指头粗的老人参。是包在这个蓝色布包里的老人参,使山婶转危为安的,眼下这个蓝色的布包还在,但包在里面的老人参,却没有了。眼睁睁地看着兰儿妈的脸色越来越苍白,气息也越来越微弱,老神仙只是顿着脚却一筹莫展。拉着兰儿妈的手,山婶不住地呼唤着她,而兰儿妈的手却在缄默中逐渐变凉、变僵、变硬。。。。。。
还没来得及看清小兰儿的面孔,兰儿妈就走了,匆匆地走了,带着千般的留恋,带着万般的遗憾,走了,永远的走了。
还没顾上感受初为人父的喜悦,老神仙瞬间又掉入到中年丧妻的悲痛。跟刚出窝的燕子一样张着嗷嗷待哺的小嘴巴,襁褓中的小兰儿却得不到哺乳,左右寻觅了好一阵后,她似乎也感到有些不妙,一声凄厉的婴啼立即冲出草屋,打破了夜的静谧。。。。。。
生、离、死、别,于一瞬间降临在老神仙的头上。
人生人,吓死人。对婴儿威胁最大的,是新生儿破伤风,因多发于出生后四至六天,所以被乡下人叫做“四六风”。对产妇威胁最大的,则是产后的大出血,多发于十二个时辰之内,且来势凶猛十分险恶,须臾之间便可置人于死地。老神仙曾再三叮嘱接生婆们事前必须用高度白酒进行消毒,从而有效地遏制了四六风的发病率,并多次用“独参汤”,把那些因大出血而生命垂危的产妇,硬是从死神的手里,又抢了回来。
物以稀为贵,“独参汤”中的人参,有补气以摄血的神功,但却因不可多得而非常名贵。这棵老人参,是老神仙特意为他即将临盆的女人准备的。在上山打猎的途中,山婶的丈夫山叔,曾亲眼目睹了老神仙在采摘它时不慎失足,从悬崖峭壁上掉进深谷而几乎毙命的,惊心动魄的一幕。
在山婶生死攸关的骨节眼上,老神仙也曾迟疑过,但最终他还是将这棵救命的老人参,毅然决然地拿了出来。作为一个救死扶伤的医生,眼看着病人死在自己的面前而见死不救,他做不到,山婶危在旦夕,而自己女人还有几个月的时间。老神仙想,如果运气好的话,在这几个月里,他说不准还能再找到一棵。即便不能如愿,也未必。。。。。。老神仙心存侥幸。但是,那个但愿不要发生,也未必就会发生的事,却果然发生了。
有多少男的女的老的少的被他从死神的手里抢了回来,老神仙没有记也记不清。万万没想到的是,自己的女人,却眼睁睁的死在了自己的面前。
抱起那个可怜的小生命,从自己的大襟子衣服里,山婶掏出了一只肥实的奶子,立即塞进了她的小嘴。此时此刻,她能做到的,仅此而已。
死者固然是值得同情的,然而更让人同情的,还是生者。弥留之际也许是最痛苦的,经过暂短的痛苦之后,死者便解脱了,永远的解脱了。在冥冥之中,没听说有所谓的天伦,在没有天伦地方,自然也不存在天伦之乐,在没有天伦之乐的地方,自然也不会有生离死别的痛苦。生离死别的痛苦,被统统地留给了生者,统统地留给了需要死者,离不开死者,而又挽留不住死者的生者。
但愿死者能入土为安,也但愿生者,能尽快地脱离苦海。
山里有的是药材,却没有书院,甚至连个私塾也没有。有个屡试不第的落魄文人,也曾在这个山清水秀的地方开馆授读,但前来报名就读的,却只有一个弟子,而且是个穷弟子。弟子的全家尚不得温饱,先生自然也只能是饥一顿饱一顿、有上顿没下顿的了。坚持了个把月后,这个只有一师一徒的小书馆,终于还是被迫关门大吉了。一气之下,落魄文人落发为僧遁入空门吃斋念佛去了,于是他的这个开门弟子,同时也成了他的关门弟子。
落魄文人那个既是开门又是关门的弟子,也因无学可上,于是只得跟着父亲上山打柴,跟着母亲下田采桑了。除老神仙外,他是这里唯一一个能识些文,又能断几个字的人。
这里不需要读书识字,也无书可读无字可识。深山狩猎时,只须用砍刀在树上做一些标识以防迷路。以物易物时,山里人虽然也知道讨价还价,但却无须秤称斗量,更无须加减乘除地算来算去,用手掂量一下或者用眼睛估摸一下,觉得差不多就可成交,被叫做“断堆堆”。
心有灵犀,稍点即通,甚至无师自通小兰玉,是老神仙的惟一希望,也是他不可取代的精神支柱。他毅然挑起了既为人父,又为人母的双重重担,他没有想到过要离开这里,因为这里漫山遍野都是他需要的药材。这里也离不开他,山里人也是人,他们也有头痛脑热的时候。为了不使自己的掌上明珠,成为一个只会围着锅台转的村姑,利用一切空余时间,老神仙对女儿进行着启蒙教育。
圣贤之书,也许只有圣贤之书,才能抚慰这一老一少两颗已经伤痕累累的心。
一天采药归来,老神仙发现女儿有些反常,一向文文静静的小兰玉,今天却显得异常的烦躁和不安,她坐也不是站也不是,在屋里焦躁地跑过来又跑过去,但无论过去还是过来,却似乎都毫无目的。教她读书,她却心不在焉;教他写字,她却神不守舍,还以为女儿累了,老神仙叫她早些歇息,她却亢奋得怎么也躺不住。晚上,小兰玉竟开始衄血,而且怎么也止不住。老神仙又急忙从柜子里拿出了那个蓝色的布包,打开看时,他心里已明白了一大半。急忙配了几样草药,在用文火煎了一阵后,他赶忙给女儿灌了下去。。。。。。
鼻衄终于止住了,小兰玉不但慢慢地安静了下来,而且很快地进入了梦乡。点上火把细细查看时,茅坑里果然残留着几滴没有清理干净的血迹。一切全都明白了,老神仙又掐着指头算了一下,在自己的眼里还是个孩子的女儿,不觉已经快交十三了。这枚含苞的蕙兰,就要迎春怒放了。
不便对明言,老神仙只得将自己的一本医书,翻开来放在了女儿的案几上。
读完后,小兰玉不禁倒吸了一口冷气,她明白自己做了一件极其荒唐的蠢事。要不是老神仙发现的及时,说不定又要酿出一场祸来。
月经初潮,小兰玉被吓坏了,她误以为自己跟母亲一样,是山婶所说的大出血。慌乱中,她把他爸老神仙采到的又一棵人参,连熬都没顾上熬,便一口接一口地嚼着咽了下去。刚开始虽有些头晕,她满以为过一会便会好的,谁知紧接着浑身燥热,心跳也急剧加快,她,烦躁得几乎快要疯了。。。。。。
山婶的儿子叫山柱,比小兰玉只大几个月,山婶喊山柱为“柱子”,喊小兰玉为“兰儿”,小兰玉则跟着山婶喊山柱为“柱子哥”。在小兰玉儿时的印象中,山婶的家就是自己的家,而那个背着背笼采药的孤老头子,反而成了她家的邻居。懂事后,小兰玉才吃惊地发现自己搞反了,她逐渐地接受了那个背着背笼采药的孤老头子,并跟着他相依为命地过起了自家的日子。
兰儿并没有因为老神仙而忘记她的山婶,她毕竟是吮吸着她的乳汁才长大成人的,当然也没有忘记她的山叔跟她的柱子哥,她跟他们虽不是亲父女亲兄妹,但三年来一千多个日日夜夜的朝夕相处汇集而成的感情溪流,岂能因没有血缘关系而一朝干涸。
柱子跟兰儿依然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的兄妹,她依然喊他柱子哥,依然跟他一块玩耍,依然帮他捡柴火打猪草。
性相近,习相远。自那次月经初潮后,小兰玉隐隐约约地意识到男女有别,她的柱子哥不久后也似乎意识到这一点,于是兄妹之间的距离逐渐地被拉开了。这男女有别,充其量只是个表面上的原因,而其最根本的原因,恐怕是因为她跟着老神仙,已读了不少的圣贤之书,而她的柱子哥却一如既往地跟着山叔上山狩猎,跟着山婶下田插秧。难道“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能跟“啊,野猪终于掉进陷阱了。”同日而语相提并论么?假如她只是一个目不识丁的村姑,或者他能和出“不知而不温,不亦君子乎”的话来,男女有别而且没有血缘关系,也许正好能使他们贴得更近,甚至能促成一个“你耕田来我织布,我挑水来你浇园”的田园家庭,或者一个“关窗推出窗前月,投石冲破水底天”的文化家庭。
道不同,不相为谋。
知书达理,使孙兰玉跟他的父亲老神仙,一度陷入了难以解脱的苦闷之中。包括山柱子,也包括兰峪、红峪和紫峪在内的所有的小伙子中,竟没有一个是孙兰玉的意中人。正在父女二人为此苦闷难以解脱的时候,陈德润仿佛是自天而降,突然闯进了她家的柴扉,也闯进了少女的心扉。
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上天的美意,岂能辜负?大着胆,孙兰玉将陈德润唤上了小楼,唤进了自己的闺阁,并赋诗倾吐着自己的情,又呼唤着他的爱;心有灵犀,陈德润更是和以凤而求于凰,敞开了他的胸怀,接纳她的了芳心。孙兰玉用一曲《十八相送》,在陈德润的心中激起了涟漪;陈德润的一曲《楼台会》,也在孙兰玉的心中掀起了波澜。两情相悦时又何必朝朝暮暮?感天动地的旋律,在将他们彼此送进对方怀抱的同时,也把少男少女的倾慕之情,推向了高潮。诗词歌赋为媒,琴棋书画为证,将翩翩少年跟落落淑女,紧紧地系在了一起。虽世移地易,但苏小妹跟秦少游的故事,却又一次的在这里重演。
爱情跟婚姻原来完全是两回事。无婚姻不成家庭,但有婚姻也有家庭的,不见得就有爱情。天下的有情人,也未必都能成为眷属,有爱情却不能成为婚姻更谈不上家庭的,也比比皆是。没有爱情的婚姻家庭,给人间增添了诸多的不幸,而不能成为婚姻更谈不上家庭的爱情,又给世上带来了不尽的遗憾。
“兰儿姐,就你一个人,又在想啥呢?”是余儿的声音。
“这还用问?除了举人哥,还能想谁?没看人家一个人,偷偷地在乐呢。”是明儿的声音。
正在为自己对爱情的理解而得意的孙兰玉,没料到余儿跟明儿两个鬼精灵,蹑手蹑脚地摸了进来。
余儿是陪着珠儿来看病的,见患者正多,于是径直到后院来找孙兰玉聊天。
见明儿红光满面又嘻嘻哈哈,完全不像是有病的样子,孙兰玉疑惑地问道:“明儿她,咋的咧?”余儿说:“她呀,这两天时常恶心想吐,却又吐不出来,可她自己却还说没啥。是我哄她说来找你拉话,这才把她哄到这儿来的。”回头孙兰玉又问明儿道:“这个月的身子,来了没有?”闻言明儿的脸,刷地一下子红到了脖根,低着头她嗫嚅道:“没。。。。。。没见来。都。。。。。。都快三个月。。。。。。”明儿还没说完,却被余儿打断了,她抱怨地对孙兰玉说:“兰玉嫂子也真会打岔取笑。人家的病在上面,你不问上面不说,咋反倒问起了下面。教人家怪难为情的。”
刚才被两个鬼精灵取笑,孙兰玉正愁没机会报复,于是取笑余儿说:“好我的瓜妹子,明儿这哪是有病?人家这是快要当妈妈了。叫花子进庙还有个先来后到,你比人家过门早,却还落在了人家的后头,真是来得早不如来得巧,有运气不在起鸡起。以我看你倒是得好好看看,看看有没有啥毛病。”
听了孙兰玉的取笑话,余儿那白生生的脸蛋,顿时臊得比明儿的还要红。刚忸怩地转过身,余儿却突然感到心里一阵发潮,忙伸手去捂嘴时,却已“哇”的一声吐了出来。




 第六章刘小菊身事二男 孙兰

见状孙兰玉又接着取笑她说:“好了好了,这下好了,这下你跟明儿,都不用看了。不过还是让人家明儿,后来者居上了。”余儿更加狼狈,借着去洗手的机会,她一阵风似地旋了出去。明儿也正羞得无地自容,于是紧追着余儿,也逃了出去。
见几句玩笑话,直臊得余儿跟明儿这两个准妈妈,手忙脚乱地落荒而去,孙兰玉偷偷地乐开了。她既替余儿跟明儿这两个鬼精灵感到高兴,又为自己的成功报复而得意,同时为自己过去比她们还要荒唐而感到好笑。而她自己过去的荒唐事,还远不止这些。
每次进山,老秀才都要用省吃俭用节约下的钱,在葛掌柜的绸布店里给孙兰玉买上一件上好的衣料。在老秀才数码够一大堆铜圆麻钱后,葛掌柜并不急于把已经用麻纸包好的衣料递给他,而是迷离着狡黠的双眼,从石头眼镜的上方神神秘秘地瞅着他问道:“有了老相好的?”老秀才并不说话,只是摇了摇苍白的脑袋。仍不死心,葛掌柜接着又进一步纠缠道:“有了儿媳妇?”老秀才依然只是摇了摇头,算是回答。直到老板娘骂骂咧咧地喊他招呼别的客人时,葛掌柜这才不得不将布料递到老秀才的手里,并不无失望地嘟哝说:“这张嘴,似乎只是用来吃饭的。”老秀才听后却既不恼也不怒更不计较,而是拿上衣料转身就走。在这些惟利是图的商人面前,他有些自负同时又有些自卑。自负的原因是自己有着满腹的经纶,自卑的原因是由于自己的囊中羞涩。没钱的跟有钱的,满腹经纶的跟浑身铜臭的,又有什么好说的呢?
老秀才对孙兰玉的喜爱,决不亚于老神仙。没有女儿,他把她当成了自己的女儿;没有儿媳,他却从未奢想她会成为自家的儿媳。一是自家太穷,惟恐委屈了这么好的一个女娃娃;二是老神仙也只有这么一颗掌上明珠,他肯定不会让她远嫁他乡。老秀才倒是有过把孙兰玉认做干女儿的想法,但却没有向老神仙明言的勇气。如今孙兰玉果然成了自己的儿媳妇,这一切都是真的吗?虽然孙兰玉是那样的喜欢他儿子陈德润,虽然有老神仙的一诺千金,可老秀才还是有些不敢相信这个天上掉馅饼的好事。
陈德润只听说过兰峪里有个老神仙,却从不知道老神仙还有个这么出色的女儿,因为他从未到过兰峪,他爸老秀才开口是老神仙,闭口还是老神仙,却从未提及过他家的任何其他人,当然更不曾提到过他还有个女儿。陈德润此前一直以为老神仙只不过是一个孤老头子,没料想他不但有个若兰若玉的女儿,而且这个女儿还跟自己年龄相仿。初见孙兰玉时,陈德润也曾砰然心动过,但他又极善于调整自己的心态,因此很快地又恢复了平静。改写陈家历代只有秀才没有举人的历史,是陈德润暗中立下的誓愿,在功未成名未就目标未达之前,他不允许自己有任何非分之想而因一篑之差尽弃前功。身边有个如花似玉的妙龄女子,自己还能一心一意地攻读诗书吗?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自己能改变这一定论吗?
当孙兰玉巧妙地以诗文接近并试探他的时候,无疑也给他提供了一个了解她的机会。她的字是那样的俊秀,她的诗是那样的淡雅,她的琴是那样的悦耳,她的曲又是那样的动听,她端庄秀丽而不俗不媚,她举止大方而不轻不浮,她敢作敢为而不急不躁,她恬静娴雅而不亢不微,以致他不得不对她刮目相看。如果能与这个外秀而慧中的奇女子朝夕相处,必能相得益彰而裨益终生,于是当她在接受他的时候,他也当仁不让地接受了她,接受了这个红颜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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