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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河镇-第4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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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竟是生意人,东家佘有志这几天忧心忡忡的样子,逃不出吴掌柜的眼睛。这天趁陪佘有志吃饭的机会,吴掌柜试探地问道:“看东家闷闷不乐的样子,是不是在为无人可用而着急?”开始,佘有志只是下意识地点了点头;后来,他竟放下筷子直愣愣地瞅起了吴掌柜,说:“听口气,你那里似乎有现成的人。”吴掌柜也放下筷子说:“人倒是有几个,但不知东家肯不肯用?”佘有志急切地问道:“谁?你说的是谁?”吴掌柜说:“就是前几天刚被东家收拾过的那些人。”
闻言佘有志像猪尿脬被捅了一刀子,顿时泄气。重新拿起筷子夹起一颗花生米放在嘴里嚼了半天后,佘有志这才说:“这些人刚吃了我的亏,他们肯来么?”吴掌柜却胸有成竹地说:“实不相瞒。背地里,有人已找问过好几次了。见东家正在气头上,我一直没敢言传。”佘有志立即停止了咀嚼,像不认识似大的瞅着吴掌柜惊讶地说:“有这事?这么说,猪头都被提到你的偏殿里去了!倒叫我在正殿里坐冷板凳。说老实话!你得了他们多少银元?”吴掌柜摇着头苦笑着说:“这些穷酸们,哪里会有银元送我?即便有,没见东家的话,就是借个胆给我,我也不敢收喀!干点心倒是收了几封。还在柜里锁着,如果东家觉得能成,我这就给东家提过来;如果不成,我就给人家退回去,也免得好吃难克化搁在了肚子里。”用筷子点着吴掌柜佘有志笑着说:“吴掌柜不必介意。刚才我不过是跟你开个玩笑罢了。”然后他又一本正经地接着问道,“你说我刚整治过他们,他们能实心跟着我给我出力吗?”吴掌柜也一本正经地回答说:“不给点厉害,这些家伙也许还不老实。如今打痛了接着再扑索扑索,量这些有奶便是娘的龟孙们不敢不老实。这叫做德威并用。是古往今来的驭人之道!”佘有志不住地点着头,脸上也变得活泛起来:“有道理,有道理。你明天就教他们前来执事。”吴掌柜却提醒佘有志说:“东家把人家打痛了还没扑索呢,教我怎么跟人家开这个口?”佘有志恍然大悟地说:“对对对!是先得扑索扑索。你给他们说明叫响,一个月五块大洋。月底结账。”吴掌柜忙说:“不不不!这些话得东家亲自给他们交代。我的意思是来了后,能不能先给他们每人预发两块钱。这样既表示了东家的诚意,又显示了东家的大度。”佘有志爽快地说:“好,好!你看着办吧。”吴掌柜说:“那我先把点心给东家送过来。”说着,他就要从炕上往下溜,却被佘有志给拦住了。佘有志拍着吴掌柜的肩膀说:“这是人家孝敬你的,我怎么好意思要?再说了几封干点心,又不是什么值钱的法物。你就留着,自己慢慢地享用吧!”说着,佘有志还将两块银元塞进了吴掌柜口袋,说:“人熟礼不熟。连那些下三赖们都知道点礼仪,我佘有志也不能装糊涂。”明知佘有志不会要,吴掌柜却有意推辞着。佘有志硬压着吴掌柜的手说:“不要再过来过去的,这样反而显得都不好看。把事情办谄,就行了。”
受宠若惊。吴掌柜把这件周瑜打黄盖,一家愿打一家愿挨的事,没费吹灰之力便办得妥妥帖帖。十几个曾发誓再也不进佘记烟馆的地痞、流氓和阿飞们,黄花菜还没凉,便又又一次地走进了佘记烟馆。
烟款的的征收,首先在南河镇上铺了开来。镇上虽不种鸦片,甚至连红麦子绿豌豆也不种,但烟款却还是少不了的。一间门面按二亩地算,每亩地是硬大洋是五块。征收分两个阶段进行。第一阶段主要是摸排和摊派,征收人员逐一地核实着各字号门面应该缴纳的税额,然后再填写事先已经印好的摊派通知单。摊派通知单一式两份,将应缴的税额和期限,小葱拌豆腐写得一清二白。通知单还附有一定的奖罚措施,由被征方签字画押后即行生效。
口舌之争虽在所难免,但终因还未涉及到实质性问题,所以从总体上来说,还算顺利。性软的怕的是性硬的,性硬的怕的不要命的。那些财大气粗的老板掌柜们有的虽然签了字也摁了手印,却又当着面将自己的那份撕得粉碎。有的干脆付之一炬。有的不但拒绝签字,还骂骂咧咧地说了一大堆的难听话。当然也有些本小利薄而又胆小怕事的,他们趁着天黑无人,走进“马王庙”又是磕头又是作揖,又是烧香又是拨火,向“马王爷”告着艰难。他们不敢求“免”,只能是求“减”或者求“缓”。
“孙猴子穿马甲,都成了人的熊了。”柳春院里,柳叶正在品茶。她不但不签字,还一边骂一边拿出一个账本对来人说,“这是给佘家办丧事花的钱,共计大洋一百八十六块,就这还没算零头跟利息。我还寻思着抽个空到南头走一趟,找他姓佘的算清这笔账,正愁年龄大脚又小走路不方便,你们倒是自己送上门来了。这也好!省得我颠前跑后的。去!回去给姓佘的把话捎到,想要钱叫他自己来,就说我这儿有好话等着他。滚!”
木匠家其他人还未及开口,明儿却抢先承头说:“要钱没有!要活宝倒是有一个。想要咧,叫我哥他自己来拿。”
南河镇上除了百货、杂货、农具、粮油和牲口市场外,还有一个特殊的市场叫做“人市”。流通在这个特殊市场里的,自然也是一种特殊的商品,那就是人。人市圆得早散得也早,因此被叫做“露水市”。光顾这露水市的,除了那些为了弄几个零花钱称盐灌醋而出苦力的穷汉们外,还有那些因天灾或者人祸,不得已而卖儿卖女的。那些被卖的儿或女,才是这个特殊市场里真正意义上的特殊商品。这些特殊商品大都被父母在背上插上了一根谷草,谷草是这个特殊商品的特殊商标。这些特殊的商品,也并非都是自产自销,因为有些所谓的父母,实际上是不折不扣的拐骗犯。当年,柳叶就是在这里自卖本身的。没想到在几十年后,她的外孙子佘大勇,竟然也出现在这里。
闪闪烁烁的寒星,先是逐渐地暗淡了下来,接着又悄悄地相继隐去了,只留下一弯残月,孤零零地挂在遥远的天边。整个世界还笼罩在黎明前的黑暗中,南河镇也依然是沉睡未醒,而露水市上,却已经有人影在晃动。
马子亮风风火火地来到了人市。木匠作坊里急需一批木料,他必须雇几个人立即进山采买。
回到家,马子亮这才不由大吃了一惊。他所雇的三个人中,有一个竟是他的小舅子佘大勇。面对一身狼狈的佘大勇,马子亮跟明儿背过人连哄带问,才知道他欠下了一尻子的赌债,已经东躲西藏了好几天了。昨天因一时不慎,佘大勇被一个五大三粗的债主逮了个正着。在连打带吓威胁了一个晚上后,债主见他实在拿不出钱,便将他扭到了人市上。刚到人市,不想债主的“公事”却突然紧火了。“水火”无情又分身无术,债主不得不扔下手中的“猎物”,失急燎毛地办他的“紧急公事”去了。说来也巧。就在这个时候,“猎物”竟跟着马子亮走了。
佘大勇所欠的赌债,数目大得惊人。马子亮跟明儿商量后,决定趁这次进山的机会,先将佘大勇藏在长寿县的老家中。
柳春院,佘有志自然是不会再去的了。木匠家看来却是非去不可的。响鼓无须重锤。明儿虽然说的是气话,但话里的话以及那个“活宝”分量,佘有志却还是听得出也掂得来的。堂上没有了父母,堂下又没了嫂子,佘有志成了明儿娘家惟一的亲人。妹子的终身大事于情于理,佘有志这个当哥的都应替她出头,替她做主,而佘有志不但从来就没替明儿着想过,还谋思着以她为牺牲品给自己换些银子回来。旁人世人都在千方百计地玉成着这门亲事,佘有志却是在举人陈德润的压力下出于无奈,这才不得不点了头的。对亲妹子的终身大事慢说是替她张罗,佘有志一分钱的陪嫁没给不说,还借口自己有事,连个面都不肯闪一下。
掐指头算一下,外甥女马月盈都已经是个十二三岁的姑娘家了。小时候她还经常跟着明儿去舅家,也曾将佘有志喊过舅舅。自从麻子佘老两口过世后,明儿已经很少再回娘家走动,马月盈自然就更不用说了。后来明儿又生了个娃子,听说叫“马月新”。马月新大概也该七八岁了,可佘有志这个当舅的,却至今还不曾见过。眼下有求于人家,佘有志临时抱佛才脚想起了人家。咋好意思跷进那个并不算高的门槛呢?佘有志为难了。
一闪身,佘有志走进了葛掌柜的绸布店。




 第二二章败家子深山避债 风

见进来的竟是总乡约佘有志,葛掌柜夫妇不觉大吃了一惊。昨天来人摊派烟款时,他们一时气愤,竟当着面把那张派款单撕得粉碎。扔在地上后,葛掌柜还“呸”的一声,在上面吐了口黄痰。
过后葛掌柜又有些后悔。他想佘有志是绝不会善罢甘休的,亲自打上门来,是那是迟早的事。没料到他来得竟是这么的快,葛掌柜忙陪着笑脸迎上前来,手忙脚乱地又是让座,又是倒茶,又是递烟。佘有志刚接烟在手,葛掌柜便嗤的一声划着洋火,并躬着身替他点上了。他巧言令色地为自己辩解说:“总乡约!我这个小店说是三间门面,实际上每间只有九尺九寸。不信咧我这里有尺子,您可以当面量。夜儿个来的人也不问个青红皂白,硬是按足三间给我开了派款单。也怪我一时沉不住气,把那张单子给撕了。刚才我还跟老婆子说,这事一定得亲自去跟总乡约说清楚。总乡约是个明白人,他肯定不会让咱们吃亏的。没想到有劳您的大驾,亲自给跑来了。”
一听这话,佘有志知道发生了误会。其实他压根还不知道昨天的事,心想山西人不愧是九毛九,但嘴里却将错就错地说:“这事可以慢慢商量着办。今日个我还有一件事。。。。。。”见佘有志的口气松松的,葛掌柜这才放下心问道:“有啥事总乡约您尽管吩咐。”佘有志说:“我想要几件衣裳料子,却又隔行如隔山,一点都不懂。葛掌柜你是行家,麻烦你帮忙给挑挑。质地要好,颜色也要合适。”葛掌柜一听又在心里暗暗叫苦。别的顾客进来后都说是买料子,佘有志却说是要料子,这个软刁头子不是明摆着变个法儿,在敲自己的竹杠么?但嘴里却还是言不由衷地说:“举手之劳。总乡约又何必客气?但不知是给什么样的人穿?”佘有志说:“一大一小两个女的。大的二十八九三十不到的样子,小的约十二三岁。”葛掌柜听后在心里骂道:老婆的尸骨未寒,毬就等不得咧又换新的了。办寡妇带了个女子——还搭了个碎屄。嘴里却说:“不知总乡约大约得多少?”佘有志说:“要多少我也说不上来。就按六十块银元。你看着办吧。多几块少几块的,也无就是喔事了。”一听佘有志提到了银元,葛掌柜心里终于微微地舒了口气,于是更加殷勤地说:“那好。总乡约您请用茶。”接着他又招呼老婆子说:“快来帮忙,给总乡约看料子。”
忙活了半天后,葛掌柜跟他老婆这才一人抱着一堆扯好的料子,走了过来。指着那些红红绿绿的面料,葛掌柜对佘有志说:“都是上好的苏州货,刚进的。县里有没有咱不敢说,镇里绝对是没有。这几种颜色大人穿,既富态又不俗气;那几种颜色姑娘家穿在身上,保准像个花骨朵。”佘有志也高兴地说:“不错不错!只是不知道明儿她喜欢不喜欢。”
佘有志日头从西边出来了,葛掌柜也错把早上错当成后晌了。佘有志所说的大的,原来不是他新办的寡妇,而是他的亲妹子明儿;小的也不是寡妇带的女子,而是他的外甥女马月盈。葛掌柜竟有些大惊失色。当初他曾想到过应该给佘有志道个喜,话都到了嘴边打个岔却没说出来。心想刚才多亏没多嘴,于是在倒吸了一口冷气后这才又说:“明儿要是不满意,教她随时来换。”佘有志也将一摞银元码在桌子上说:“这是六十块。够不够?”葛掌柜说:“要是搁到别人,的确还差点。但对总乡约来,说却是铁小簸箕端水——绰绰有鱼(余)。敝号虽是小本经营,却说啥也不能挣总乡约的钱。”在给佘有志退了五块大洋后,葛掌柜又巴结地说:“明儿真是烧了碾盘壮的高香,世了总乡约这么好个当哥的!”
一直将佘有志送出大门,葛掌柜这才说:“麻烦总乡约给底下撂句话,把我的烟款。。。。。。”佘有志边走边说:“每间就按九尺。账也好算!”曹掌柜又讨好地说:“弄大事的到底是弄大事的,没看多爽快!总乡约!您——走好——”
南京到北京,买家没卖家精。葛掌柜所说的不挣钱,佘有志自然是不会相信。只是今天心情特别好,他已经顾不上计较这些了。这笔生意葛掌柜虽然给佘有志退了五块,他却还是挣了十块。无商不奸喀!
目送着佘有志走远后,葛掌柜自言自语地嘟囔道:“把他家的。没想到这日头,还真有从西边出来的时候。”
自觉心亏,快到木匠作坊时,佘有志不由放慢了脚步。明儿会不会给自己个脚朝上,或者把自己跟狗一样从她的屋里撵出来呢?他犹豫了。“诶——有理不打上门客,怕还不至于吧!”佘有志又在心里鼓励着自己,可两条腿却像是灌了铅,怎么也迈不过那个并不太高的门槛。
正在为难,却听见明儿在叮咛她的儿子说:“新新,路上要小心车马,啊——”佘有志一下子慌了神。他刚想拔脚开溜,明儿却已走出大门并看见了他。“哥,你咋在这儿?”明儿先是一阵惊讶,接着她又招呼儿子马月新道,“新新过来。来,快叫舅舅。”指着佘有志,明儿吩咐马月新说。刚才还蹦蹦跳跳的马月新,一看见佘有志,反而愣呆住了。他非但不肯叫佘有志舅舅,反而躲在了明儿的身后。佘有志立即后悔了,后悔自己一时得意,竟没想到买一包糖果带在身边。马月新不叫他舅舅,佘有志不但不失望甚至还在暗暗庆幸。马月新要是叫他一声舅舅,他这个当舅舅却连一颗糖果都拿不出来,那才叫尴尬。佘有志把拿在手里的包包蛋蛋递给了明儿,接着又用腾出的双手抱起马月新说:“来,让舅舅好好看看。”
在马月新的意识中,还没有“舅舅”这个概念。不知道什么是舅舅,他自然更不会买佘有志的账。面对这个突然从天上掉下来的所谓的“舅舅”,马月新竟被吓哭了。他硬挣扎着从佘有志的怀里溜了下来,并又一次地躲到了明儿的身后。明儿先安慰儿子说:“不怕不怕!那是你亲亲的舅舅。”回过头她又问佘有志说:“哥,你这是做啥去呀?又是大包,又是小包的。”佘有志的脸红了,他难为情地说:“我——我是来看看你。”明儿听说后,竟感动得哭了。掏出手帕她一边擦着眼泪,一边又叮咛儿子说:“去吧,小心别迟到了。去你大伯家,跟光丽一块儿去。啊——”
佘有志被明儿热情地让到了屋里。坐定后,佘有志一边喝茶一边问明儿道:“你刚说的光丽,是谁家的孩子?”明儿嗔怪地说:“谁家的孩子?还能是谁家的孩子?是余儿的女子。说起来,你还是她亲亲的姨伯!”一提到余儿,佘有志不由想起了当年自己欲强暴这个小姨子,却被明儿拖下炕,又被多儿将臭屎塞进嘴里的丑事。于是烧臊得越发的不敢抬头了。余儿有个娃子叫刘光复这佘有志知道,却不知道她后来又生了个女子。
当舅的没见过外甥,当姨夫的不知有外甥女,再加上当年的丑事,佘有志恨不能将脸搁到裤裆里去。好不容易才进了这个门,而且正事八字还没见一撇,有心告辞,佘有志却又有些于心不甘。如坐针毡,他尻子抬了几抬,终于还是没能抬得起来。如芒刺在背,佘有志只得厚着脸皮,一边借低头喝茶掩饰着自己,一边岔开话题又问道:“盈盈呢?咋没见她?”
打人不打脸,骂人甭揭短。明儿也没想到无意中竟打了他哥的嘴巴,又揭了他哥的伤疤,于是立即顺风扬场,改口数落起女儿马月盈来:“她呀,人大了心也野了。经常是泡在英华医院里不着家,说那里到处都是学问,还在家里啥也学不到。我说她你既不会纺线,又不会织布,还敢说在家里啥也学不到?将来找不到婆家,可甭怪我没提醒你没指教你!你揣人家是咋说的?”
“咋说的?”出于好奇,佘有志终于抬起了头。“人家说会织布会纺线算啥本事?戴维叔叔、玛丽阿姨跟神仙老爷爷会看病,德润大伯跟兰玉大妈既能识文又能断字,那才叫本事。还说外国人用机器纺出的线织出的布又细又匀。将来找不到婆家的,怕正是那些除织布、纺线和围着锅头转外,啥也不会的人。”说着,明儿又给佘有志添了些水。佘有志也光顾着低头喝水不再说话。刚才由于紧张出了一身的臭汗,他,似乎的确有些渴了。
“那,子亮呢?他这一向又在忙啥?”沉默了一会后,佘有志终于找到了将话引入正题的突破口。明儿说:“他还能忙啥?作坊里有一批紧要活,父子三个都在那边。哥,你坐会。我这就去把他叫过来。”说着明儿就要出门,却被佘有志拦住了:“不用了。正事要紧,就不打搅他们了。你坐下陪哥说会话,哥这阵没处来没处去心慌的不行。”
心里跟明镜似的明儿,虽知道佘有志并非是专程来跟自己掏心窝子说话的,但听说后却还是免不了一阵伤心。她抹着眼泪对佘有志说:“哥,我年纪轻不懂啥。你比我大得多,难道真的也没看出一点企头?嫂子都病成那样,临死没见上你一面这都不说咧,你一出门就是几个月,大勇跟大花两个娃没人指教,没看都变成啥咧!要不是他姑父把他藏起来,大勇他怕是早都没命了。大花她。。。。。。唉!更是没法提了。。。。。。”
没想到明儿竟主动地提到了佘大勇跟佘大花,佘有志一时受到感染,竟也跟着掉了几滴眼泪:“这都怪哥。哥对不住你嫂子,也对不住两个娃。大勇他被藏在哪儿?得先把他寻回来。他可是咱佘家的独苗,万一有个闪失。。。。。。哥。。。。。。哥就更没法面对先人了。”明儿说:“大勇他被他姑父藏在长寿老家。老家人厚道,他不会有啥事情的。前一向他姑父还去看过他。只是。。。。。。”佘有志说:“这你放心。不会教你跟子亮为难的。连山里的亲戚在内,都帮了哥的大忙,哥是不会亏待人家的。”明儿急忙解释说:“哥,我不是这意思。我说的是大花,她整天跟郭家的二小子在一起,听说都有啥了。郭家的人没得说,只是这二小子有些不咋地。以我看还不如顺水掀船,把这事了结了算咧。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
低着头闷了半天后,佘有志这才说:“大勇的事要紧!咱先把这事办了。其他的,咱回过头咱再说。”明儿说:“那也好。明日个我就叫他姑父陪你走一趟。”一边说她一边勒着裙帘,准备给佘有志去做饭。佘有志又拦住她说:“你,快别忙活了。我是吃过饭才来的。时间不早了。我还有些事,就不坐了。你给他姑父说好,明赶早我来叫他。”说完佘有志站起身就往外走。明儿赶忙提着那些包包蛋蛋赶上来对佘有志说:“哥,你啥时想来就啥时来,还提这么多东西做啥?又不是旁人世人。我这里啥都不缺,这些你拿回去,大勇和大花,都用得着。”佘有志生气地说:“没有这个道理!这是哥的一点心意。更何况也不是给你一个人的,还有盈盈一份。大勇和大花,到时候咱再置办。快拿回去!”说完佘有志又往外走,明儿又紧追了两步对他说:“哥,你知道今天是啥日子?”佘有志回过头不走了,他惊讶地问明儿道:“是啥日子?”明儿说:“是阴历十月初一。”佘有志说:“十月初一?十月初一又咋咧?”明儿不满地说:“咋咧?十月一,穿齐备。你都知道把自己穿得暖暖活活的,就是没想到咱爸咱妈跟我嫂。不知道你有没有梦见过他们?他们却时常托梦给我,特别是逢年过节,清明跟十月一。咱爸说他冷,咱妈说她饿,我嫂子又说她一个人孤单害怕的不行。哥,有些事你肯能不信,但我信。每次上过坟烧些纸,这些梦立马就没有了。你没看咱家这几年出了多少事?我看是这。后晌黑有天大的事,你也得放一放。咱跟他姑父再带上盈儿和新儿,给咱爸跟咱妈还有我嫂子,先上个坟!”被明儿抢白了一番后,佘有志终于反应了过来,于是连声地说:“去去去!一定去!我这就去买香蜡纸表。”明儿却说:“不用了。这些东西我早就准备停当了。”佘有志说:“你的是你的。我再买些。咱多烧点。”
刚到山里时,佘大勇的感觉还不错。这里有曲里拐弯的羊肠小道,有奇形怪状的山峰,有五花八门的树木,有落英缤纷的花草,有不时出没在草丛中的野兔,有上下穿梭跳跃在树枝上的松鼠,有扑棱棱从灌木丛中飞出的锦鸡,还有既用不着砖瓦、也用不着木料,只须花点力气掏个窟窿就能遮风挡雨,而且还冬暖夏凉的土窑洞。
这里的核桃枣和柿子,以及由柿子压成的柿饼,装满了瓮瓮罐罐和筲箕蒲篮,你可以尽量地吃,随便地拿。不像南河镇只有在过年走亲戚时,或者是家里来了亲戚时,大人们才肯打开锁得紧紧的箱子或者柜子,给亲戚娃的口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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