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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河镇-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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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去不就知道了么。”佘友志一会将重心放在左腿上抖动着右腿,一会又将重心换到右腿上抖动着左腿。
“不去!你爸的腿教虫给蛀咧,有啥话教他过来说。”柳叶依然没好气地说。
“当着咱两家媒人的面,财东家说得天花乱坠,结果竟跟木匠刘家结了亲,这不是当着众人的面,给咱两家的头上尿尿么?您老忍性大,我爸可咽不下这口气!”佘有志说。请将不如激将。
“噢,是这事。那你先回去,白天眼杂,天一黑我就过去。”柳叶口气,终于缓和了下来。
这天夜里,一个恶毒的报复的计划,在佘记烟馆里酝酿成功。
黄鼠狼给鸡拜年,佘友志提着一份厚礼,跟着麻子佘的尻子来到财东家。一见面麻子佘就抱着拳向老财东连连道喜,因年龄相仿,佘友志在郭福寿的招呼下进了他的新房。新房里,佘友志跟郭福寿一边寒暄,一边目不转睛地瞅着正在给他沏茶倒水的新媳妇刘小菊。老实厚道的新郎倌郭福寿只顾忙着招呼客人,并没注意到这个细节,而本来就有些羞涩的新媳妇菊儿,却早已招架不住了,沏好茶她便找了个借口,便躲开了那双贼溜溜的眼睛。
那边麻子佘刚道完喜,便又紧接着抱怨起来:“哎呀老兄,你家大业大发财好过看不起穷兄弟我了,连贤侄成亲这么大的喜事,都捏得严严的不给我吱个声。兄弟我虽然不才,却还知道些礼数,这不,只好淡着脸找上门,来讨杯喜酒喝了。”
有礼不打上门客。虽一向对麻子佘怀有成见,但老财东毕竟是个忠厚的长者,没有答应佘家的亲事,他早就有些过意不去,眼下麻子佘送来了厚礼,加上那一大堆体己热肠的抱怨话,更使他有些于心不安了。
翌日,在镇上最好的一家酒楼里,老财东订了一桌丰盛的酒席。
硬着头皮,老财东破天荒地走进了佘记烟馆:“实在对不住,本想跟兄弟联姻,只是。。。。。。”知道麻子佘跟他亲家柳叶有过节,老财东本想把事情推在柳春院那边,不想正说着却被麻子佘打断了。麻子佘大度地说:“老哥,过去的事,咱就不提了。婚姻这事讲缘分,咱两家亲戚不成仁义在,兄弟我可是一片诚意。你这样做反而见外了,兄弟我如何消受得起?”一席推心置腹的话,直感动得老财东想掉眼泪,使他更加坚信今天请麻子佘是请对了。
一个执意要请,一个坚辞不受,眼看着两个人都急红了眼,账房的吴掌柜赶忙劝他的东家说:“富而好礼,财东老兄又是个要面子的的人,他一片诚意连酒席都订好了,东家如果不去,反而显得有些生分了。还是去的好。”麻子佘终于答应了,老财东也松了一口气,临走时他还再三叮咛说:“跟上大侄子一块来,啊——”
不多时,麻子佘真的过来了,而他的大公子佘友志,却迟迟的不见人影儿。问起时,麻子佘叹了口气说:“这小子不成器,娃跌到井里他都不知道着急。他就这德行,咱们不等他咧。”“这可使不得!”老财东一边客气着一边吩咐他儿子说:“福寿,你再过去看看。”
正躺在炕上过瘾的佘有志,见郭福寿急匆匆地走了进来,于是不好意思地说:“刚说抽完这一口便过去,不想又劳驾兄弟你多跑了这一趟。你难得来一次,不妨陪为兄抽上一口。”说着佘有志已将烟枪送到了郭福寿的嘴边,见郭福寿有些为难,他又接着鼓励他说:“怕什么!这又不是你家药铺里的砒霜。那么多人都离不开这,可见这是个好东西。尝一口也上不了瘾,不好抽以后不抽就是了。”郭福寿哪里会知道这玩意的厉害,加上老财东平时管教得极严,他根本没有机会接触到这些东西。越是不接触不了解,也就越发的好奇,加上他一向面情软从来不会拒绝别人,于是下意识地接住了佘友志已经送到他嘴边的烟枪。。。。。。
第二章陈德润中举修桥 麻子
当佘记烟馆的账房先生拿着账本到济生堂来结账时,老财东才从梦中惊醒。知道儿子已上了瘾,也知自己钻进了麻子佘父子设下的圈套,老财东登时大叫一声气血上涌口吐白沫昏到在地。济生堂里顿时一片混乱,伙计连同看病抓药的顾客们,都一窝蜂地围了过来。老神仙急忙分开众人挤了进去,他先把手放在老财东的鼻子摸了摸,发现只有出来的气,却没有进去的气,又分开眼皮看时,见老财东的目光呆滞瞳孔已经散大,于是叹了口气摇着头说:“赶紧准备后事吧。”
没出一月,财东家完成了两件大事,一件是儿子的婚事,另一件是老子的丧事。这无疑又是一条爆炸性的新闻,并成了南河镇一带人们街头巷尾田间地头议论的焦点。谁也没料到好好的人说变就变,更没想到老子会死在儿子的手里,有摇头的有叹息的,有背地里看水涨河塌的,当然也有在暗中扑舒肚子的。跳猴皮筋时,顽童们又唱起了新的歌段:
世上事,难预料,乖娃一时迷心窍。
娶了媳妇气死爹,正路不走走歪道。
这一切只不过是刚刚开始,难以预料的事还在后头。抽上大烟后不久,在佘友志的唆使下,郭福寿又一头扎进了柳春院。烟瘾和妓女以无与伦比的诱惑力,使郭福寿理智完全丧失人性彻底泯灭。大凡这类人都有一个共同的德行,就是先卖地后卖房,继而气死爹和娘。
跟佘有志不同的是,郭福寿搭家伙一口气先把他爹老财东送上了西天,然后才开始踢地卖房。老财东的死使周围所有有良知的人,特别是他的亲家老木匠以及老神仙、老秀才、陈德润和孙兰玉等,都感到难以接受也十分难过,但这对他的亲生儿子郭福寿来说,却无异于搬掉了他败家路上的一块绊脚石。跟佘家和柳家的人一样,郭福寿非但不难过,而且多少还有些幸灾乐祸,卖地他不必像麻子佘当年那样一亩半亩地卖,而是掀块块;卖房更不必像麻子佘当年那样一根一根地扭着卖椽,而是掀院院。就这郭福寿还嫌找中人写契约太麻烦,于是干脆一块块一院院给佘记烟馆和柳春院顶了账。
明知没用,老神仙、老秀才、陈德润跟孙兰玉等,还是一次又一次轮番地劝郭福寿回头,结果自然是瞎子点灯白费蜡。既不忍心置郭家的地而落一个趁人之危的名声,更不愿意让刚刚死去的老财东死不瞑目,为了给郭家的老鬼新鬼们留一坨栖身之地,老秀才跟老神仙才不得不咬着牙狠下心,买下了坐落着郭家祖坟的那五亩水地。
如今的郭福寿,已不再是昔日那个忠厚而善良的郭福寿,动不动他就对已经身怀六甲的菊儿拳脚相加,菊儿委屈得经常在娘家哭哭啼啼以泪洗面。实在看不过眼,老木匠便数说了郭福寿几句,郭福寿竟恬不知耻地顶撞他说:“打到的媳妇揉到的面。我打我的媳妇卖我老郭家的房和地,与你姓刘的球不相干!马槽里啥时多出了你这张驴嘴?如果再狗拿耗子多管闲事,下次我就拿菊儿到柳春院去顶账。”老木匠做梦也不曾想到,半年前第一次拜见自己时,还没开口脸先红了的乘龙快婿,如今竟能说出这样尖酸刻薄而又十分恶毒的话来。老木匠又气又惊又惊又气,惊得上下牙直打架却又反不上一句话,气得上下嘴唇直打哆嗦,而张开的嘴巴竟大半天都难以合拢。。。。。。
第三章丈母娘祸人误女 大姑
柳叶逐渐意识到自己上了麻子佘的大当,并伙同他干了一件既损人而又害己的傻事。
《佛说十善业道经》上有句名言,叫做“人生为己,天经地义;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孟子却说:“生,我所欲也,义,亦我所欲也。二者不可兼得,舍生而取义者也。”
《佛说十善业道经》上的话,似乎走极端而过于偏激,难道人不为己,就一定得天诛地灭么?孟子所言,又似乎高不可攀,有几个人能达到如此高的境界,舍生取而义呢?人,究竟应该如何去做,简直叫人有些无所适从了。如果将《佛说十善业道经》上的话改为“人生为己,天经地义;人若损人,天诛地灭”,来作为做人的准绳,似乎更合乎情理,也更为切实可行,既避免了偏激,又能使人攀之可及。
舍生而取义者,是为圣人;利己而又利人者,是为君子;利己而不损人者,是为凡人;利己而损人者,是为小人;损人而又不利己、甚至既损人而又害己者,恐怕只能叫做瓜熊了。可惜的是,那些小人跟瓜熊们不但不以为自己是小人或者瓜熊,反而以为自己比别人都精明,在他们看来,那些舍生而取义的人,才是真正的瓜熊,是碗大的西瓜一拃厚的皮——瓜得实实的了。
那些自以为聪明者,恐怕只能是人们常说的“小聪明”,他们往往是聪明反被聪明误,搬起石头却砸了自己的脚,而真正的聪明人,却往往因大智而若愚。
厚道的关中人,广袤的八百里米粮川,以自己宽阔的胸怀不知接纳了多少外地人,特别是那些来自河南的灾民,并很快地与他们融为一了体。那些客居关中的河南人,几乎都是被突然决堤泛滥的黄河水赶进了潼关。人们虽然把肆虐的洪水跟凶猛的野兽相提并论,但却仍有辞不达意之嫌,洪水没有血盆大口,却能吞噬一切;洪水没有利爪,却能撕碎一切摧毁一切。它是那样的不可一世目空一切,它居高临下势如破竹,没有任何力量能与其抗衡而阻止它。它简直就是宇宙的主宰,而不需要给那些会动的不会动的,有生命的无生命的,有感情的无感情的,当然也包括那些以高级动物而自居的人在内,提前打什么招呼,而总是在一刹那间仿佛是自天而降,以无与伦比的威力席卷一切,吞没一切。在它的面前,那些凶猛强食的虎豹熊罴们,跟那些温顺弱肉的猪狗牛羊们,以及那些老的弱的病的残的走不动也跑不快的人们没啥不同,他们统统都是它的猎物。当那些反应敏捷腿脚麻利的青壮年们,在睡梦中被它的咆哮声惊醒时根本没时间顾及其它,男人们用一根扁担两个箩筐挑上孩子,女人们随手拿几件衣物,便夺路而逃。
仓促间关中人不辨张王李赵,顺口把挑着孩子引着女人的河南灾民们,统统地称之为“河南担”。谁知这本无恶意“河南担”,后来竟被演绎为不太友好的“河南蛋”,而成了河南人在陕西的代名词。
柳叶是被她父亲用担子挑到南河镇的。她虽生在河南却从小就长在陕西,因此说的是一口地道的陕西话。她的父母却怎么也改不过来,他们那满口蛮里蛮气的河南腔,连柳叶听起来都觉得别扭,她的那些小伙伴们就更不用说了。孩子们毕竟是孩子而不是大人,在一起玩耍时因小有不快而弄别扭的事,是在所难免的,而红了脸的小伙伴们一时着急,竟骂她是“小河南蛋”,因此她从小就感到自己跟别的孩子不一样,并意识到这不仅仅是因自己的家里穷,而更主要的,是因自家是外来客户人家。由于种种原因,在柳叶幼小的心灵中,不知不觉地形成了一种孤独感和自卑感,而这种孤独和自卑的心理体验,又逐渐演变为一种玩世不恭的逆反心理。
父母双亡的的沉重打击,在乔家所受的百般虐待,在怡红院里遭受的万般蹂躏,在南河镇一带虽也曾引起过广泛的同情,可惜柳叶那幼小的心灵,却不可能感受到这些无形的同情,她切切实实感受到的,是人心的险恶和世态的炎凉。这种缺乏阳光的心理感受,对她那已处于亚健康并日趋病态的心理,无疑只能是雪上加霜使之更加变态扭曲。
在乔家,柳叶因无名分而没有地位,相比之下,她甚至还不如那只被叫做“小黑”的看家狗。
说是丫鬟吧,她却要陪那个比她父亲还大两岁的糟老头子睡觉,供他变着法儿在自己身上尽情地发泄。乔老爷一进来就关上门先将他自己剥得精光,呈现在柳叶面前的,是他那一身稀稀松松的肥肉,唯独那个一向羞于见人的东西,却颇为雄壮。
乔老爷扑到东头,柳叶吓得躲到了西头;乔老爷扑向西头,柳叶又吓得躲到了东头。“别躲了宝贝儿,大姑娘满炕藏,最后还不都成了媳妇。”乔老爷说的也是实话,柳叶终究还是没能躲过他,而是被他抹了个精光。早晨刚结的桑葚等不到黑,她就被他破了身子,从而结束了处女生涯。
第一回乔老爷没啥讲究也顾不上讲究。后来便不同了,后来他不再像第一次那样如饥似渴而迫不及待了,他不慌不忙地爬在她的肚子上,一边用他那干柴似的双手使劲地捏着她那对还未及丰满起来的奶子,一边用他那毛茬茬嘴巴从各个方向拱着她的樱桃小口。因没有足够的脂肪加以保护,她双乳的乳核,被他那干硬柴似的爪子捏的生痛,她细嫩的小脸蛋,也被他那藏在钢髯中的黄板牙给咬出了血。她痛苦的叫唤声却反而刺激了他,使他变得更加的兴奋起来。
摸足了也拱够了,他又强迫她用自己的手掰开自己的下身,并替他把他那个早已勃起的,丑陋不堪的阳物送了进去。从前面弄腻了,他又强迫她爬在炕上并走起了她的“后门”。当她痛得失了声时,他才似乎得到了满足而得意地嬉笑着。等前后门都走腻了后,他又强迫她站起来靠在墙上,让他前前后后地打着站姿。由于她的身高不够,老家伙只得委曲求全将自己的双腿弓了起来。当发现弓着腿怎么也弄不受活时,他又急忙找来了枕头,并猴急地支在了她的脚下。。。。。。
说是姨太太吧,她却还得下厨,给乔家老的少的一家九口又是烧水做饭又是洗衣服。还得用木盘一盘一盘地端进上房,又一碗一碗地递在那些老的少的们的手里。伺候着那些人的熊们一个个吃饱喝足后,她还得给他们献上茶水,在将一片狼藉的碗碗盏盏收拾干净后,她才一个人躲进厨房,坐在那个烧火的木墩上打摭着那些残羹和剩饭。乔家的大小姐比柳叶大不叫她姨娘倒也罢了,而那些比她小的,也从来没叫过她这个无其名却有其实的姨娘。在实在避不过而必须提到她时,她们都是竖起小指称她为“这个”。就连看门守夜的“小黑”,一开始都对她持着敌视态度,后来才逐渐地接受了她,并对她变得友好起来。后来她喂它时,它便不断地向她摇着尾巴以示亲热和感谢,也许只有在它的心目中,她似乎才是个人——是它的主人。
当乔家的种子在她的肚子里生根发芽成长并使她逐渐显怀后,母老虎乔马氏便勒令她的丈夫说:“老东西你给我听着!从今往后不准再粘那个婊子了。你的老命不要也罢,乔家的那个嫩芽芽却不能不要!小心还没出土,就被你日晃得嫩瘚在她的肚子咧。”一向怕老婆的乔老爷直吓得喏喏连声:“不敢不敢!我不去她那儿就是了。”那个永远也挨不够的乔马氏,却从来都没惜爱过乔老爷的老命,挨得收墒后,在睡梦中她还要不断地摸摸那个老东西,看看它在不在自己的身边。午休是母老虎乔马氏多年来雷打不动的习惯,自打那时起,难为她连午觉也睡不塌实了。
猴也有丢盹的时候,在乔马氏实在支持不住而睡踏实的时候,乔老爷便一改平时木讷,像做贼似的一阵风便旋进了柳叶的厦屋,不同的是他没有以前那样从容了,动作也变得千篇一律起来。。。。。。
人有失手,马有失蹄。一次,乔老爷还是被乔马氏逮了个正着。污物还没流尽,他便失急燎毛地溜下炕来,人还没站稳,耳旁一阵风过后,他已经爬在了门口。用抽脖子将丈夫乔老爷送出门后,乔马氏又将一个又粗又长的胡萝卜,塞进了柳叶的下身。
多儿刚一落草,乔马氏便要将柳叶母女扫地出门。她报复地数落乔老爷说:“以前你动不动就奚落说我的地不好,硬是逼着我给你置了块好地,好地上长出的,咋还是母苗苗?看来不是我马家的地不好,而是你乔家的种不行。依我看你那籽蛋里,压根儿就没有公籽!”理屈词穷,乔老爷像是被卖肉的剔了骨头,他双腿一软,便扑通一声跪倒在乔马氏的面前:“你的啥都好着呢,我的姑奶奶。你开开恩,就教我再试火一次吧。”其实乔马氏的心也没死,在鼻子里“哼”了一声后,她算是恩准了。
“你这个没用的老东西,白占着两块好地却务弄不出一棵公苗子。干脆让出一块教人家种去!”等余儿落地后,乔马氏说啥也不肯再开恩了。“让一块出去?让哪块出去呢?”听说要他让一块地出去,乔老爷不禁挠着头,嗫嚅地自言自语起来。乔马氏并不说话,回答乔老爷的,又是两个左右开弓的抽脖子。
“怡春院”里,柳叶死活不肯接客。她想到了死,扑通一声跳进渭河,便一了百了了,在那里,说不定还能跟自己的父母团聚。无奈怡春院看得紧,她一直没机会走出那两扇猩红色的,像血盆大口似的大门。当多儿和余儿也被乔马氏扫地出门,来投奔她的时候,柳叶这才不得不放弃了寻短见的念头。母女三人抱头大哭了一场后,以抚养女儿长大成人为条件,柳叶答应了老鸨,并就此开始了她长达十八年的妓女生涯。
自第一次接客后,柳叶就不再是原来那个胆小怕事的柳叶了,她有了心计,也学会了思考,残酷的现实使柳叶几乎在一夜间,变得成熟起来。她终于理解了关中人常说的一句话——有钱能使鬼推磨,有钱能买精脚片倒上皂角树。柳叶学会了“看客下菜”,对那些一毛不拔的铁公鸡嫖客,那怕你长得美若潘安,她也只是敷衍一下而已;对那些出手阔绰舍得掉毛的嫖客,那怕他是跛子瘸子麻子秃子和癞子,甚至是单眼吊线八斗瓮斜眼瞪,她都会精心伺候。在这个世界上柳叶惟一认可的,就是钱。
柳叶发誓要给余儿挑一个好婆家,却万万也没料到自己的竞争对手,竟是大女儿多儿的婆家佘家。鹬蚌相争中,木匠刘家竟渔人得利,成了财东家的儿女亲家。在柳叶哑巴吃黄连——有苦难言的时候,亲家佘家却要跟她一起报复郭家,当然也包括木匠家。柳叶虽然工于心计,但毕竟是个女流之辈,为泄一时之愤她竟顾不上多想,便立即答应了。在郭福寿上钩被染上烟瘾后,柳叶还一改昔日的成见,觉得亲家毕竟还是亲家,女婿毕竟还是女婿,胳膊到底还是离锤近,他们总算帮自己出了这口恶气。后来佘有志又把郭福寿勾引到她的柳春院,从而使她的进账又增加了可观一笔,当着大女婿佘有志的面,柳叶甚至还破例地夸奖了他几句。
狗越拴越恶。平时郭福寿被老财东管束得极严,一旦脱缰,自然是更加难以收拾。郭福寿是个财东娃,又是个刚入道的新手,而且正在如狼似虎的年龄上,因此奔走出没在佘记烟馆和柳春院之间,自是比一般人要频繁出许多,出手也更为大方更为阔绰。初来乍到时,郭福寿先将柳春院的姑娘齐齐地浏览了一遍,然后从年轻貌美点的开始,挨着个一个不落地睡了一遍,下来他才像点鸳鸯似的挑着睡。令柳叶大惑不解的是,在柳春院的姑娘中,即使那些被认为是上等的货色,也没有一个能跟菊儿同日而语相提并论,但在挑挑拣拣中,郭福寿竟连一个都没落下。那些稀欠点的,郭福寿多去了几次,而那些逊色点的,郭福寿少去了几次。仅此而已。
看来女人永远也不可能完全了解男人。“家花”跟“野花”到底还是不一样,就像偷着吃时,黑馍比白馍还要香一样。“野花”有她独特的魅力,那就是——野!
时间能淡化一切。久而久之,“野花”便失去了她那“野”的魅力,郭福寿竟大着胆子,向柳叶提出他想见见余儿。柳叶婉转地拒绝了他,她嘴没言传心想你早前干啥去了?早前想要你这句话,却难肠得跟毬上撴筋一样。早前要是有这话,我就是赔多少钱也会把余儿嫁给你。如今成了败家子成了癞蛤蟆了,这才想起了我家的白天鹅,想起了我家的余儿,做梦去吧!晚了,正月十五卖门神——都晚了半个月了。
财东家的水浇地在一块一块地易名,房屋也在一院一院地换姓,郭福寿在佘记烟馆与柳春院的分量,却随之一落千丈。他不再挑三拣四、也不再挑肥拣瘦了,或者说他已没有挑三拣四和挑肥拣瘦的资格了。他不再点名要那些价格昂贵的上等货色了,或者说那些上等的货色不要他了。后来连那些中等的货色,郭福寿都不敢问津了,或者说连那些中等的货色,也对他郭福寿不屑一顾了。
原先郭福寿还没跷进门,妓女们就争先恐后地往他的怀里扑,并少爷长少爷短地叫个不停,在争风吃醋的拉拉扯扯中,甚至还出现过母狗咬母狗互相厮打的局面。眼下这一切已成为历史,一听到郭福寿的脚步声,妓女们就会像躲瘟疫一样的作鸟兽散,这才是活生生的现实。眼下的郭福寿,只能跟那些下苦力的脚夫们搅在一起,去争那些下等的破烂货了,在争风吃醋的拉拉扯扯中互相厮打的,也不再是妓女们而是郭福寿跟那些脚夫们。
第三章丈母娘祸人误女 大姑
赊了几次账后,郭福寿终于被“柳春院”那些专门负责看门讨账的打手们,拒之于门外了。
“慢说是逛窑子,就是歇店,也得先付钱吧!南门外的土地庙闲着,快去给土地爷做伴吧,晚一步可就被叫花们子占走了。”从门里缝里挤出的,是柳叶那尖酸而又刻薄的骂声。
得意了一段时间后,柳叶逐渐发现在南河镇里,因家庭危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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