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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河镇-第5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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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新田又在不断地催要着军费,冯玉祥想恳请关中名士薛秀清出任财政厅长,却被省长刘镇华借口给拒绝了。就在冯玉祥心急如焚而又一筹莫展的候时,副官又向他报告说在督署对门,有家烟馆昨晚竟被人持枪抢劫了。正在烦恼的冯玉祥摆摆手说:“去去去!去找城防司令要他限期破案。这些小事以后就别再烦我了。”副官听说正要转身离去,却被陈德润拦在了门口:“且慢!这事非同小可,督军必须亲自过问,千万不可等闲视之。”冯玉祥又改口吩咐副官说:“那好,你把张治功跟邓哲熙给我找来。”
一到督署,城防司令张治功跟军法长邓哲熙,却立即大吃了一惊。惊问其故时冯玉祥说:“烟馆在督署门口被抢,你俩可曾知晓?”张治功跟邓哲熙忙说:“听说了。已着人在调查。”冯玉祥又指着自己脚上的脚镣说:“烟馆在督府门口被抢,我这个当督军的自是罪责难逃。你们啥时破了案我啥时取掉刑具。”张治功跟邓哲熙闻言吓得魂飞魄散,他们赶忙亲自出马连夜将案子破获,并将案犯——刘镇华的两个营长打入死牢。
第二天午时三刻,就在这家烟馆的门口,两个案犯被当着省长刘镇华的面就地处决了。枪声过后围观的百姓们竟山呼万岁,而刘镇华与他的部下,却一个个都变得灰溜溜的。刘镇华刚刚翘起的尾巴,终于又被他重新夹进了自己的尻渠子。当冯玉祥再次要薛秀清出任财政厅长时,刘镇华不但没有反对而且还乖巧地说:“就按督军的意思办吧。”
未几,薛秀清便走马上任了。果然是不负众望!上任伊始薛秀清雷厉风行,通过整顿纸币、清理盐务和重罚毒贩等一系列的得力措施,使陈树藩滥发的面元纸币快速增值,由刚开始时的二角迅速地回升到六角。
按陈德润的主意,薛秀清不但顺利出山而且还大有作为,既稳定了金融又稳定了市场,更重要的是通过严肃军纪稳住了人心。冯玉祥终于彻底地挫败了刘镇华。
烟酒不沾,对大烟更是深恶痛绝的冯玉祥本想严禁鸦片,不想薛秀清的意见竟跟陈德润的如出一辙,说鸦片禁是要禁却不可立禁,立禁势必使税源中军饷无着而引发兵变,不如先寓禁于征,然后再徐徐图之。冯玉祥无奈只得让步,于是他下令将烟税翻了一番,并于关隘要道处处设卡严防偷税逃税。
一天刘郁芬在潼关截获烟土竟多达十万余两,不料烟贩却因有刘镇华作后台而拒不照章纳税。因为涉及到省长刘镇华,刘郁芬不得不打电话请示冯玉祥问他如何处置。冯玉祥在电话里强硬地说:“先晓之以理,若再不知趣就收缴以武力绝不姑息。”见烟贩们给脸不要脸,刘郁芬立即下令部队将人和烟土悉数扣留,烟贩们这才知道狼是个麻麻子,于是在乖乖地交足了税款后这才落荒而去。
不久冯玉祥又调薛笃弼任长安县知事。同为县知事,看似平调实则升迁,因为省城西安有一半归长安县所辖。冯玉祥这一着使刘镇华的权力,自然是大打折扣于无形之中。
一天在外出巡查时,薛笃弼从山民口中得知有两个洋人在终南山中偷猎,并打死了两只羚牛。薛笃弼立即着人将那两个洋人带回县衙,经审讯才知道一个是美国人叫安德斯,另一个是英国人名叫高士林。
“你们进山行猎,是谁批准的?”薛笃弼问道。
“既是野牛必然无主,打几头无主的野牛还需要批准吗?”安德斯反问道。
“无主?在中国境内就是中国的怎么能是说无主?你们擅自捕杀已触犯了中国法律,还竟敢藐视我泱泱大国!”薛笃弼厉声喝道。安德斯自知理亏不再言语,高士林却不知天高地厚而蛮横地说:“我们在中国打猎向来都没有请示过谁,也不需要谁的批准,更没有人敢阻拦。”薛笃弼说:“嗬!真是贼不打三年自招,看来还是个惯犯当罪加一等!”安德斯白了高士林一眼,高士林却还是不知趣地强辩说:“你们发给我们的护照上,不是明文规定外国人可以携带猎枪入境么?”薛笃弼呵斥说:“准携带猎枪难道就是准许捕猎吗?照这么说如果准带快枪,你们就可以在中国杀人越货了?不折不扣的强盗逻辑!”高士林依然不服气地说:“你们的法律上也没明文规定不准外国人捕猎。”薛笃弼反驳说:“我们的法律上却也没明文规定外国人可以捕猎!”高士林竟抱着双臂挑衅地说:“就算是违法你又能怎么样?”薛笃弼拍案而起喝道:“来呀,先给我押起来!”军警们立即闻声而动,哗啦一声后,两个洋人已被带上了亮锃锃的银镯子。高士林气急败坏地喊道:“我们要见你们冯督军!我们要见冯玉。。。。。。”
“见了我又有何用?触犯了中国刑律,你们这个忙谁也帮不了。”冯玉祥与陈德润这时正好走了进来。“中国有句古话叫做‘强龙不压地头蛇’。这里可是薛知事的辖区,他说个钉子便是铁。”冯玉祥接着说。
高士林跟安德斯都认识冯玉祥,见冯玉祥也这么说,于是立即软了下来说:“是我们不对。还请冯督军看在朋友的份上网开一面吧!”冯玉祥说:“我们中国还有句古话叫做‘解铃还须系铃人’。在这里薛知事是父母官,是他管我而不是我管他。”见冯玉祥这么说,高士林跟安德斯不得不好言乞求薛笃弼宽恕。薛笃弼说:“如果胆敢再藐视中国,定当严惩不贷!这次看在督军的份上,就饶你们一次吧。”高士林跟安德斯忙说:“不敢了,再也不敢了!谢过薛知事!谢过冯督军!”在薛笃弼的示意下,军警们这才替他们打开了刑具。见两个洋鬼子抱头鼠窜而去,冯玉祥、薛笃弼跟陈德润在互相看了一眼后,都不由朗声地笑了。
自古有“客不修店,官不修衙”的说法,而冯玉祥却放着现成的督署不用,却只聘用了两个匠工做指导而自任工头,带领士兵们在已经焚于战火的前清满城旧址上,就地取材建起了一座简陋的新督署。冯玉祥充分利用废旧,木料是从残垣断壁上拆下的旧木料,砖瓦也是从瓦砾中刨出的旧砖瓦。冯玉祥并非是喜新厌旧而是恰恰相反,他嫌原督府户重门叠院大宅深离部队离百姓都太遥远,又因其过于富丽堂皇而住在那他既不自在又不舒坦。冯玉祥白天与士兵们一块搬转运瓦和泥砌墙,晚上又与军官们一道听陈德润旁征博引讲经论道。
在系统地讲完了《孙子兵法》共计一十三篇后,陈德润又逐个地讲解了《三十六计》。陈德润深入浅出,变其中艰涩而又拗口的文言文为通俗易懂的民间俚语,又引经据典,每讲必穿插一典型战例化枯燥的文字为生动的故事。在“围魏救赵”中,他讲述了孙膑与庞涓斗智斗勇的故事;在“欲擒故纵”中,他讲述了诸葛亮“七擒七纵孟获”的故事;在“美人计”中,他讲述了周公瑾“赔了夫人又折兵”的故事;在“空城计”中,他讲述了孔明“西城弄险”的故事;在“苦肉计”中,他讲述了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的故事;在“连环计”和“借刀杀人”中,他又讲述了司徒王允将貂蝉“一女两许”,先许于吕布再献于董卓使其父子相残,借吕布之刀成功地除却了国贼董卓拥兵自重又祸国殃民的故事。。。。。。
在讲赤壁之战时,陈德润对一向被误以为是“江南实人”的鲁肃鲁子敬,做了独有见地的高度评价。说子敬是一个大智若愚的政治家,天才的军事家和卓越的外交活动家。说他以自己真君子的高风亮节赢得了孙刘两家的共同信赖,故奔走于孔明跟周瑜之间以传递信息互通情报,化解矛盾增强团结,非此人莫能属也。并说没有子敬就没有孙刘联盟,没有孙刘联盟就没有赤壁之胜,而没有赤壁之胜,就没有三国鼎立的政治军事格局。说其贡献远在孔明跟周瑜之上,功盖三分。
讲到荆州之争时,他说子敬不惜忍辱负重,并不辞劳苦地往返奔走于孙刘之间,以其卓越的政治外交才能不断地化干戈为玉帛,才使两家虽时有不快,但终未因一地之争伤了和气而给曹魏以可乘之机。在子敬不幸英年早逝后,孙刘两家果然因荆州之争而反目成仇互相残杀,弄得两败俱伤并被曹魏各个击破以致相继亡国。他强调说:“能如此识大体顾大局有大量者,除子敬外更无人矣!倘子敬不死,三分天下就未必能一统归晋,鹿死谁手尚未可知也!”并惋惜地说:“诸葛虽智,也无力回天于已竟,而子敬在天有灵,亦难瞑目于九泉。”
最后,他又一次感叹地说:“世人均以子敬窝囊,竟无一知其高明也!”
纵观历史,再英明的政权都免不了要用些奴才,而再腐败的政权也少不得要用些人才。冯玉祥跟薛笃弼都是腐朽政权下的佼佼者,也是不可多得的人才,可惜的是冯玉祥督陕还不到半年,而薛笃弼在阳都任上还不到两月,就相继调离了。
民国十一年的四月二十八日,北国又一次从沉睡中苏醒过来,大地上已是柳暗花明芳草如茵生机盎然,而空中却依然是彤云密布硝烟滚滚战火连天。蓄意已久的第一次直奉战争,终于不可避免地爆发了。
长辛店吃紧,吴佩孚不得不收回成命放弃了长于拍马溜须的刘镇华,而改令能征惯战的冯玉祥东出潼关以为后援。
早就对媚日卖国的奉系军阀张作霖痛恨在心,冯玉祥在接到吴佩孚命他东进对张作霖作战的命令后,仅用了三个小时便将部队集结完毕。出发前他写信对胡景翼说:“为讨伐媚日卖国之奉张(奉天张作霖),我即日离陕。若是要权力你去找刘镇华;若是想救国请随我来。”刚到潼关,胡景翼便复电说:“国家兴亡匹夫有责,胡某岂能坐视?让我们共赴国难!”
消息传到南河镇后陈致远更是心急如焚,他一边心不在焉地帮父母整理着书稿一边嘟囔道:“见机行事?机会怕是再也见不着了!”这时旁边的电话铃声骤然响起,陈致远慢腾腾地抓起话筒又漫不经心地说:“喂!南河实业学堂。请问你找?。。。。。。谁?。。。。。。听不清!。。。。。。你声音大点。。。。。。再说一遍!。。。。。。”陈德润终于抬起头问道:“咋回事?哼哼哈哈的。”陈致远没好气地回答说:“外地口音,我听不懂!”说着将话筒递给了陈德润。“喂!你找谁?。。。。。。啥?是李省长!啊呀!可把你找到了!你在西安。。。。。。啥?在河南。。。。。。跟谁?。。。。。。跟胡景翼在一起!太好了!”
。。。。。。
一听到“胡景翼”三个字,陈致远立即把耳朵凑了过来,但除了“陕西通志”四个字外,他还是一句也没听懂。
他,焦急地等待着。。。。。。
电话,终于被陈德润挂断了。
“爸!谁打来的?”陈致远迫不及待地问道。
“李根源省长打来的,他在河南,跟胡景翼在一起。哼!刚才还在发牢骚,这不?机会说来就来了。甭再跟牛瞅刀子似的,快!快整理书稿。我们一块去河南。”
经过五年多的努力,《陕西通志》终于就要付梓了。陈德润和孙兰玉用油布将书稿严严实实包了一层后,这才装进了老木匠帮他割制的小木箱。孙兰玉刚准备上锁却被陈德润叫停了,见孙兰玉不解的样子,陈德润却担心说:“我咋还是有些不放心。油布还有,咱是不是再包上一层?”




 第二六章陈致远开封参战 陈

书稿又被取了出来,在重新打包后孙兰玉见油布还没用完,于是说:“我看干脆把这些油布用完算了,省得你过一会又不放心了。”
陈德润父子到达开封时,冯玉祥部的李鸣钟虽已大破奉张于卢沟桥附近的戒台寺,但脚踩两只船的豫督赵倜却误以为是直系败北,甚至轻信讹传以为洛吴(长期盘踞在洛阳的吴佩孚)已经战死,于是临阵倒戈命其胞弟赵杰与军务帮办鲍德全兵分两路,急攻冯玉祥疏于防范的大后方——中原重镇郑州。
前方喊杀连天,后院又突然火起,郑州告急!在郑州,腹背受敌的冯玉祥像热锅上的蚂蚁,急得直转圈圈而又一筹莫展。
刚抵达开封的胡景翼正要派邓宝珊跟李虎臣驰援郑州,却被接踵而至的陈德润给拦住了。听说郑州危在旦夕,陈德润顾不上寒暄便立即对胡景翼说:“今舍近而求远,虽疲于奔命也未必能来得及。不如就近袭击赵倜的老巢以釜底抽薪,逼其撤军然后再在途中击之。人再快也赶不上电话,此乃‘围魏救赵’之计也!”胡景翼闻言大喜,立即采用了陈德润以逸代劳的围点打援之计。
见一到就有仗可打,陈致远早已按捺不住,顺手提了支枪便跟着邓宝珊走了。
豫军果然中计!在撤离时又被反守为攻的郑州守军跟踪追击,终因腹背受敌而全线溃退。豫督赵倜也不得不步当年陈树藩之后尘,于全军覆没后只身逃到了上海。
鲍德全却自恃与曹锟、吴佩孚有旧,不但没逃之夭夭反而跟其他官员一样,大大咧咧地迎接冯玉祥于开封车站。
下车后冯玉祥一面应付着众人,一面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寻觅着恩人胡景翼。在生死存亡的关键时刻,是胡景翼挺身而出他才有惊无险大难不死。冤家路窄!朋友加恩人胡景翼未见踪影,仇家加冤家鲍德全却送上门来。鲍德全恬不知耻而且道貌岸然的样子,不禁使冯玉祥气冲牛斗火冒三丈,他一声令下,手枪营营长李向寅便像捆粽子一样将鲍德全捆了个结结实实。面对这个反复无常在关键时刻又助纣为虐的小人,冯玉祥勃然变色更不多问,便命将其就地枪决。鲍德全饮弹栽倒后,冯玉祥心头之恨方得稍解。
在邓宝珊的陪同下,冯玉祥走进了胡景翼的师部。一见面不由分说,胡景翼便被人高马大的冯玉祥抱了起来:“笠生,你真是救苦救难的活菩萨!”胡景翼却指着陈德润对冯玉祥说:“救苦救难的活菩萨不是我而是他!”冯玉祥这才发现了陈德润父子,于是又拉住陈德润的手惊讶地说:“先生与虎子也在这儿!啥时来的?”陈德润说:“昨天刚到。”胡景翼说:“要不是陈先生来得巧来得及时,你我岂能速胜?”于是把陈德润运筹帷幄决胜战阵的事,一五一十地告诉了冯玉祥。闻言后冯玉祥激动地说:“先生有管仲乐毅之才又有诸葛孔明之智,真兴周八百年之姜子牙、匡汉四百年之张子房也!”陈德润却淡然地说:“将军言重了,纸上谈兵而已。”胡景翼又指着李根源对冯玉祥说:“这位便是原陕西省长李根源先生。”李根源立即握住冯玉祥的手说:“将军与笠生捐弃前嫌以大局为重,实乃国家之幸民族之幸也!”
冯玉祥与胡景翼的过节均源于陆建章父子。原来冯玉祥不单是陆建章的安徽同乡,早年还受到陆的知遇与提携,后陆又将其内侄女许配给冯玉祥而成了他的姑父。胡景翼却发动福平兵变生擒了冯玉祥的表弟陆承武,并以陆承武为人质帮陈树藩将陆建章赶出了陕西,故此前俩人之间未免有些芥蒂。
不久,冯玉祥被任命为河南督军,而原本非胡景翼莫属的陕西督军,却旁落于善于谄媚逢迎的野心家刘镇华的手里。冯玉祥虽为胡景翼感到愤愤不平,却又为自己回天乏力又左右不了时局而只能是徒唤奈何。
好事多磨好人也难做,陕督难当豫督也不好做,冯玉祥到任不久,吴佩孚虽没像上次那样派五王八侯们向他要官,却狮子大张口要他先凑足八十万元给自己,还说什么这次虽多了点往后可以酌减,每月给二十万就行了。呸!冯玉祥在电话里一口回绝道:“八十万没有,以后的每月二十万也没有!有本事你自己来弄。”
卧榻之侧岂容他人安睡!视上峰为傀儡视下属为奴仆视人民为草芥的吴佩孚,没想到竟吃了冯玉祥的闭门羹。恼羞成怒的吴佩孚自是不会善罢甘休,在豫督任上还不到半年,他便采取明升暗降的手段调冯玉祥进京,任了个徒有虚名的陆军检阅使。河南各界虽联名上书北京政府百般地予以挽留,却均于事无补。
陕西人民不幸,河南人民同样不幸,要撵的撵不走要留的却留不住。
进京的事也不顺利,除了旧部十一师外,补充的人马吴佩孚一个也不准冯玉祥带。冯玉祥将计就计,等吴佩孚明白过来时,新兵们打着老兵旗子早已抵达北京南苑。当冯玉祥带着他的十一师堂而皇之地开拔时,吴佩孚却干着急而没办法,只好是哑巴挨毬——硬受了。
兵带来了中原大地却搬不来,京城的南苑既不长红麦子也不长绿豌豆,没了地盘军饷自然也没了着落。吴佩孚的钱都是穿在肋子上的,向他要军费无异于与虎谋皮在铁公鸡身上拔毛。兵无粮自散,这不是明摆着要冯玉祥的部队自生自灭么?
冯玉祥带出来的部队,向来只会自生却不会自灭,因为他带兵靠的不是钱而是一种精神,那是一种身先士卒,与士兵们同甘苦共患难视其为手足兄弟的精神。这简直是个奇迹!在半年无饷的的困境中,冯玉祥的部队不但一如既往地坚持着文训武练,而且还帮地方上植树造林造福一方。除深受百姓们的拥戴外,军阀政府中那些颇有良知的大员们也深受感动。时任国务总理兼陆军部长的张敬舆先生就是其中之一,他帮冯玉祥将新兵改编为一个师外加三个混成旅,旅长分别是张之江、李鸣钟和宋哲元。旧部十一师的番号保留不变,下属两个旅,旅长分别是鹿仲麟和刘郁芬。名正则言顺,半年后冯玉祥终于领到了军费每月十五万元。
在继续裨益地方的同时,冯玉祥还在军中办起了军官教导团,并恳请在京的社会名流们为其讲经论道以提高部队的文化素养。胡景翼听说后立即命陈致远为营长,带着一个营的学生兵前去学习。
见到陈致远冯玉祥不禁喜出望外。他非常器重这个年轻人,曾几次想向胡景翼开口要他,话都到了嘴边却又考虑到君子不夺人之美,于是又放弃了。不想胡景翼这次竟主动地将他送了过来,冯玉祥立即让陈致远出任教导团的副团长,主要负责联系和接送那些前来授课的社会贤达与文化名流们。
冯玉祥还在南苑修建“忠昭祠”,并将在历次战争中阵亡的烈士遗骸,千方百计地迁到其中并重新安葬。他还自办学校供将士们的子弟们免费就读,自办医院供官兵们看病就医,自办工厂安排退伍的士兵们再次就业。
大事冯玉祥要管小事他也从不放过,公事冯玉祥要管私事他更不马虎。他亲自为一个得了败血症的士兵输血,他提倡部队官佐互相联姻以加强部队的凝聚力,并于婚前给男方送一套炊具给女方送一部织机。
有次教导团宴请各国公使,日本的小幡公使看着高悬着的万国国旗,却惟独没找到他们的膏药旗。问及时冯玉祥回答说:“我也正为此纳闷。听说跑遍了北京的大街小巷,却竟然买不到一面贵国的国旗,看来中国的老百姓并不买贵国的账,还请公使电告贵国政府反思反思!”一席话惹得各国公使禁不住哈哈大笑起来,而日本的小幡公使却已是狼狈不堪,只恨没个老鼠窟窿让他一头钻了进去。
检阅使的门口有个奇怪的牌子:一面写的是“冯玉祥死了”,另一面写的是“冯玉祥活了”。不管谁,只要看见“冯玉祥死了”便知道他正在读书,如果不是十万火急便不敢去打扰,而得等到“冯玉祥活了”。
在冯玉祥的部队里,只准上级给下级送礼而不准下级给上级送礼。给下级送礼的上级他通报予以表扬,接受下级送礼的上级他军法予以惩处。因此部队里上级给下级送礼竟成为时尚而司空见惯,冯玉祥也因有悖常情而落了个“活妖怪”的雅号,只可惜在中国像他这种“活妖怪”却实在是太少了。
陈致远被胡景翼派到了北京,而他爸陈德润却在李根源的陪同下去了上海。
上海是中国最大也最为繁华的大都市,也是最重要的通商口岸,在全球排名第八。上海所以被简称为“沪”,是因当地人将一种渔具叫做“扈”,后又几经演变才成了“沪”。上海又是春秋战国时楚国春申君的封地,所以又被称之为“申城”。
在上海大学的校长室里,陈德润与李根源终于见到了于右任。当时于右任先生一边忙着帮助孙中山改组国民党,一边忙着改建上海大学并准备受聘出任校长。
“啊!是陈先生。”异地遇故里,于右任显得特别的激动,他一把握住了陈德润的手并不住地抖动着。
“陈某冒昧前来讨扰,还请先生见谅。”陈德润抱歉地说。
“哪里话?久居上海难得一闻乡音!先生帮过靖国军的大忙,于某请还怕请不来又何言讨扰?”陈德润没想到同为国民党元老,于右任却并不认识李根源,于是忙向于右任介绍说:“这位就是我跟你说过的李根源李省长”。
“不敢不敢!李根源。我早已不是什么省长了。在陕西时名为省长实为囚徒,若非陈先生鼎力相救,恐早已为陈树藩所害。”李根源说。
“噢!原来是曲石(李根源的号)先生。先生与蔡锷蔡松波率先在云南响应革命令人敬仰,今日相见实乃三生有幸!立客难打发,来来来,快坐快坐!咱们坐下说话。”看着陈德润跟李根源坐下后,于右任也在对面坐了下来。随即有人将已经沏好的茶,放到了三个人的面前。
“松波老弟他英年早逝,不觉已有六七个年头了。该死的不死,不该死的却死了。”回首往事,李根源黯然地说。
“‘尚武需要刀枪更需要精神;御辱需要武力更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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