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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河镇-第5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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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令人啼笑皆非的怪事终于结束了,消息见报后,北京城里城外家家张灯户户结彩,大街小巷里更是锣鼓铿锵鞭炮噼啪彩旗飘飘舞姿蹁跹,举国上下无不欢欣鼓舞拍手称快。
吴佩孚自是不甘失败,重整旗鼓后他收拾残兵败将集结于天津附近,准备卷土重来伺机反扑以图死灰复燃东山再起,张作霖也背信弃义引兵入关虎视北京,从而使年轻的国民军再度陷入危局。慌不择路,请段祺瑞复出以善其后的错误决定,使这次震惊中外的革命行动以军事上的胜利开始,却又以政治上的失败而告终,留给国人的,是不尽的遗恨。
段祺瑞不失时机地来到北京,并出任了民国政府的“临时执政”,不想这一临时就临时了两年,段祺瑞也因六上六下而被“誉”之为政治上的不倒翁。
在天津召开的善后会议上,段祺瑞和张作霖不可一世咄咄逼人,冯玉祥不得不通电下野去了天台山。
冯玉祥刚一走,段祺瑞却立即追悔莫及,面对拥兵自重的东北虎张作霖,冯玉祥的下野,无异于拿掉了不倒翁屁股下面的铅丸,段祺瑞的“重心”升高了而“稳度”却显然降低了,“稳定平衡”也变成了“不稳平衡”。人常说脱了裤子算一天,而段祺瑞在晚上脱下裤子后,总觉得明天穿上穿不上还是个事,甚至有一种不得善终的感觉。为苟全性命于乱世,闻达权力于诸侯,段祺瑞不得不亡羊补牢,又三番五次地敦请冯玉祥下山出任西北边防督办,以便震牵制和慑东北虎张作霖。
冯玉祥也知道段祺瑞的日子过得并不舒坦,因此有意迟迟不肯下山。后来在著名法学家徐谦和共产党人李大钊等以西北地旷人稀,资源丰富又背靠社会主义苏联,是理想的用武之地,将来可以大有作的点拨与说服下,方才下山到保定府就任了西北边防督办。
吴佩孚也不是一无是处,他做人的原则是“不纳妾,不出国,不住租借”。在天津反扑败北后,吴佩孚见大势已去,便从塘沽下海又取道武汉,回到了他经营多年的老巢洛阳。
在直奉二战之前,刘镇华因主政陕西无暇东顾,他的部下憨玉琨却在豫西一带招兵买马,并迅速扩充到十万余众。这支快速崛起的武装,自然引起了当时正在叱咤风云的吴佩孚的关注。
奴大欺主,为了遏止刘镇华据陕窥豫的野心,吴佩孚曾将憨玉琨的部队改编为三十五师,并归自己直接节制。
出任临时执政后段祺瑞也想拉憨玉琨,并以豫督相许要憨玉琨将吴佩孚撵出河南。憨玉琨旧宠未失又得新宠自然是喜出望外,没想到刘镇华也给他戴了一个“段可捧,吴不可背”的紧箍咒。新主子段祺瑞跟旧主子吴佩孚不共戴天又势不两立,而顶头上司刘镇华却要他伺候好新主子还不能得罪旧主子。喜中有忧,憨玉琨一时陷入到两难之中。
河南嵩县人憨玉琨字潤卿,绿林出身,人称“憨子”。说是憨子,其实憨玉琨一点也不憨。既想当婊子又立牌坊憨玉琨来了个金蝉脱壳,他自己不出面却命他的命参谋长吴仓州出兵洛阳去打吴佩孚。吴仓州更是不战而屈人之兵,他兵不血刃只一纸书信,便说服吴佩孚弃洛阳而去了郑州。
到郑州后各地的实力派又联合通电要吴佩孚下野,段祺瑞也电告吴佩孚要他“只身隐退,勿碍统一”。这时吴仓州又一路虚张声势地到了郑州,万般无奈吴佩孚只得又弃郑州而去了湖北。此一时彼一时!湖北督军萧耀南曾是吴佩孚的部下,对吴佩孚他虽没落井下石却也不愿收留,于是又一路将吴佩孚送到了湖南。同为吴佩孚旧部的湖南督军赵恒锡却截然不同,他并不买段执政的账而早有独立之意,于是以“不纳妾,不出国,不住租借”的高尚人格为由而收留了吴佩孚,于是吴佩孚这个丧家之犬终有了一席之地可供栖身。
得饶人处且饶人,其实临时执政段祺瑞也不想置吴佩孚于死地。狐兔死走狗烹,他深知若赶尽杀绝置吴佩孚于死地,他日被赶尽杀绝又置于死地的便是自己。
正虎踞豫西,坐等段执政下达让他出任豫督的憨玉琨,却是竹篮子打水一场空。在以黄郛为首的摄政内阁的坚持下,胡景翼跟孙岳分别被任命为河南的督军和省长。后来孙岳因不愿放弃大名与保定而没有莅任,于是胡景翼便集军政大权于一身既是河南督军又是河南省长。盛怒之下的憨玉琨拆毁黄河大桥以阻止胡景翼南下,曾八拜之交义结金兰的胡景翼跟憨玉琨从此反目成仇。
当时孙岳所以不肯放弃大名与保定,是考虑到跟胡景翼挤在一起,国民第二、第三两个军的二十多万人马,其供给恐难以为继。另外孙岳还有心出任直隶省长并主政京畿,不想却被奉系军阀李景林捷足先登领任了直隶督办。既得陇,又望蜀!吃着碗里的还想着锅里的,对直隶省长这个肥缺也是垂涎已久的李景林,自然是不肯将直隶省长轻易拱手让人。
孙二哥也被两耽了。
段祺瑞因失信于憨玉琨又有负于孙岳,于是出面斡旋任命孙岳为豫陕甘三省剿匪总司令,憨玉琨为副总司令,才使矛盾在表面上暂时得以缓解。段祺瑞一女三许,命憨玉琨退守洛阳,胡景翼入驻开封,孙岳驻军郑州。
自古一山不容二虎,而一马平川的河洛大地上竟是三虎雄踞。与孙岳有话还可以商量,而与憨玉琨则是不共戴天,为长久计胡景翼先后提出了两个方案:一是让憨子去陕西协助刘镇华以豫人治陕,同时让陕西国民军来河南协助自己以陕人治豫;二是让憨子与自己合作兵出湖北以迎接北伐,待成北伐功后自己主鄂,憨子主豫,孙岳主冀。结果是两个方案均因掣肘于刘镇华而未能如愿。
在和平努力均以失败而告终后,一场恶战已在所难免。刘镇华运筹帷幄调兵遣将,憨玉琨摩拳擦掌跃跃欲试,胡景翼明修栈道暗度陈仓。
人枕戈,马待旦,剑出鞘,弓张满,炮蓄势,枪上弹。山雨欲来风满楼,一时间河洛大地上空彤云密布,电闪雷鸣也大有一触即发之势。黄河在呻吟,洛水在饮泣,一场空前的浩劫已在所难免。
问中原大地,谁住沉浮?




 第二八章陈致远英雄救美 马

一踏进张季鸾的办公室,首先抢入陈致远眼帘的,是一副新挂上去的横幅。尤其是那“不党、不卖、不私、不盲”的八个大字,更是夺人眼目。
张季鸾名炽章字季鸾,陕西榆林人。关学大儒刘古愚先生的得意门生,革命先驱孙中山先生的贴身秘书,著名的新闻家和评论家。虽然有些口吃,但他却因文思敏捷笔锋犀利,且因敢于仗义执言而与书法巨匠于右任、水利专家李仪祉同享“陕西三杰”之美誉。胡景翼主政河南期间举荐张季鸾先生出任“陇海路会办”,驻北京。
以其精到之刀笔和人格之魅力,张季鸾先生受到社会各界的广泛推崇,乡党朋友以及慕名而来的学人们自然是络绎不绝。陈致远在冯玉祥的教导团任副团长时,就与他成了莫逆之交,因而也是他的常客。
“不党、不卖、不私、不盲”,诵读了一遍后,陈致远不解地问道:“这八个字的含意是。。。。。。”张季鸾说:“噢!这是我办报行文之准则。写出来挂在墙上用以自省自勉并身体力行。”见陈志远仍是一脸茫然,张季鸾进一步解释说:“不党者,即只为民请命而不做任何一党一派之喉舌,凡祸国殃民者皆口诛笔伐;凡利国利民者皆褒扬光大。不卖者即不以文易钱而出卖良知使其染上铜臭,以保证言论之独立。不私者即只以国家民族利害为取舍而不以个人恩怨好恶为避趋。不盲者即不随声附和而盲从;不道听途说而盲信;不感情用事而盲动;不是非莫辨而盲争。”张季鸾背着手一边踱着步子一边说,说完后刚好踱到了门口。
“好,太好了!加上不盲从不盲信不盲动和不盲争,名为四不,实乃八不。。。。。。”陈致远还没说完,却被一阵敲门声给打断了。
“是静远,你来得正好!这里还有个乡党你们也来认识一下。”说着张季鸾指了指陈致远。让张季鸾万万没有料到的是自己还没来得及向客人介绍,两个年轻的客人却已在愣了一下后紧紧地抱在了一起。两个年轻的客人都是热泪盈眶,主人反而被弄得莫名其妙而呆在了一旁。
。。。。。。
“静远你咋也在北京?啥时来的?”到底大两岁在外面闯荡的时间也长,不知过了多久,陈致远突然想起这是在张季鸾先生的办公室,而且主人就在身边,弟兄俩一别就是两年更没想到竟能在这儿巧遇,陈致远一时激动而没能控制住自己已觉失态,于是松忙开陈静远问道。
“我在北京大学上学,都快半年了。”陈静远回答说。见陈致远穿的不是军装而是西服,他又不解地问道:“哥,你咋也在北京?看样子你已经离开队伍了。”在陈静远的想象中,他哥陈致远应该跟胡景翼在河南,因此这次偶然而又必然的奇遇,更出乎了他的意料。
“陈致远。。。。。。陈静远。。。。。。哦,你们是亲弟兄俩,对不对?”张季鸾突然若有所悟地说。陈致远正在为不好回答弟弟而为难,张季鸾先生的插话无疑正好帮了他的忙。
“一母同胞。刚才事出突然,晚辈一时难以自控有失礼仪,还请先生原谅。”陈氏兄弟异口同声地说。
“嗨!这话从何说起?你们兄弟咫尺天涯,今日有幸巧遇此乃天意,实在是可喜可贺!来来来,快坐下,快坐下!我们坐——坐下说话。”一激动张季鸾竟不由又有些口吃起来。“难得难得!实在是难——难得!”先生不住地感叹着。
大约在一年前陈静远与张仲霖一块考上了北京大学,张仲霖进了历史系,陈静远进了国文系。因学的是母语,因此陈静远也是慕名而来才结识了张季鸾,并经常登门来向他求教一些问题。
在冯玉祥办军官教导团时,受胡景翼的委派陈致远带着学兵营到了北京,而且一来就被冯玉祥任命为教导团的副团长。因专门负责对外联络对内接待,加上人机灵善交往又知礼仪,不久陈致远便结识了一大批的仁人志士文化名流和社会贤达。迎来送往中,对这个既帅气而又干练的陕西小伙子,那些仁人志士文化名流和社会贤们更是喜爱有加。
由于陈致远在北京已是人地两熟,因此在去河南任职时胡景翼特意将他留了下来,并要他以开书店为名成立了国民二军的驻京联络处。陈致远名义上是书店的总经理,实际上却是国民二军驻京联络处的处长,为此两人还上演了一场周瑜打黄盖的苦肉计。
胡景翼要陈致远跟他回河南并答应提他为团长,陈致远却借故执意要留在北京。见劝说无效,胡景翼竟左右开弓地扇了陈致远的几个耳光接着又骂道:“忘恩负义的东西,滚!滚远!”陈致远也一气之下当众脱下并军装悻悻地离队而去,众人紧拦慢拦,却没能拦住。
在部队开赴河南之前,借口要参加一个重要的军事会议,胡景翼将所有的随从都留在了一家高档饭庄的门外。楼上的雅间里,胡景翼见到了已经恭候多时的陈致远。在给陈致远八千元的启动资金后,胡景翼还一而再、再而三地叮嘱陈致远说:“书店赚不赚钱都在其次,但必须借谈生意为名广交朋友,秘密接触那些可靠的关系特别是上层社会,务必将北京政府以及段祺瑞和张作霖的动向摸得一清二楚,并通过专用电话跟我单线联系。”他还给陈致远规定了几条纪律,甚至不准他跟家里联系。最后胡景翼又郑重地说:“非常时期特殊使命,为了工作也为了你的安全,我们不得不如此这般。这样做似乎有些不尽人情,但为了万无一失只好委屈你了,你要多加小心,啊——”陈志远也肃然回答说:“士为知己者死,将军如此器重,知遇之恩致远即便肝脑涂地也无以报。”
慎之又慎,胡景翼准备先陈致远一步离开,临出门时他又转身笑着对陈致远说:“也不小了,如果有合适的可以尽快成个家。年轻的总经理没个太太似乎也说不过去,只是我不能出面参加你的婚礼了。可别忘了,对书店来说你是总经理,对咱国民二军来说你是联络处长,如果有了太太,你却只能是她的先生。”
胡景翼身边的人都瞒过了,他们有的以为陈致远想脱离胡景翼而留在冯玉祥的身边,有的则以为他留恋京城,有的还以为他手里有了钱,不愿再出生入死吃粮当兵了。
有一个人却是瞒不了的,这就是张季鸾。两个人心照不宣,利用自己在新闻界的广泛关系,张季鸾有意无意中给陈致远提供了不少极有价值的情报。
当问及家里的情况时,陈静远的眼圈红了。他难过地告诉陈致远说:“爷爷跟外爷他们。。。。。。他们在半年前已相继过。。。。。。过世了。咱爸的身体似乎也不太好,经常咳嗽。咱妈也衰老了许多,头发已经花白了。”
老秀才跟老神仙都年事已高,他们时而清楚时而恍惚,陈德润从上海回来后他们一时高兴,竟忘了问及大孙子陈致远。一段时间后在他们的感觉中家里少了点什么,但究竟少了啥,他看看这又看看那,发现这也在那也在却一时没想到陈致远。好长时间后他才终于明白是大孙子没有回来,问及时陈德润只得告诉他们说在途经开封时,致远却无意中碰见了胡景翼,自己一时没留神他竟又跟着队伍走了。两老人虽没说话,但从此精神却更加恍惚不久便相继过世了。弥留之际他们还断断续续迷迷糊糊地念叨着陈致远的名字。
听着听着,陈致远的眼泪不觉溢了出来。陈静远抱怨地说:“哥,你到底在干啥?人不回去也不给家里打个电话或者是写封信。”陈致远一边抹着眼泪一边哽咽道:“都怪我!在队伍上那阵说打仗就打仗说开拔就开拔,整天戎马倥偬飘忽不定,空闲时也曾想到过给家里打个电话,却又担心仗打起来顾不上打电话时,反而让家里人更加操心。眼下又新开了个书店更是忙得不亦乐乎,没想到。。。。。。”陈致远已经泣不成声了。张季鸾也唏嘘地说:“自古忠孝不能两全。看来果然不虚!”接着他又劝慰两个年轻人说:“新陈代谢生老病死乃自然法则,连帝王将相尚不能超越更何况庶民百姓?余以为国为大家,忠乃至孝。为国即是为家,尽忠即是尽孝。你兄弟如此上进待他日事业有成,自能告慰老人家在天之灵。”当陈致远兄弟逐渐恢复平静后,张季鸾又接着说:“是这!今天由我做东大家吃顿便饭,你弟兄俩久别今又巧遇,咱们得庆贺庆贺。”陈致远兄弟见推脱不过,只好答应了。
陈静远跟着陈致远来到他的书店,书店的规模看上去还不小,陈静远想进去看看陈致远却说:“不着急!以后有的是时间。”于是径直将陈静远带到了位于楼上的总经理室。
“哥,我有个同学叫张仲霖也是咱陕西乡党,依我看倒是块读书的料可他最近却想效法班超投笔从戎,并说中国的现状是笔杆子难以改变的,必须拿起枪杆子。记得你也长于使枪而对经商从无兴趣,如今咋避长就短反而做起生意来了?”陈静远问陈致远说。
“你的这个同学也未免有些偏激。要改变中国之现状除唤起民众外,还要联合世界上以平等待我之民族共同奋斗。难道用枪杆子能唤起民众,并联合世界上以平等待我之民族?昔日李白的一篇文章曾吓得蛮夷们一度不敢正视中国,因而被叫做《嚇蛮书》,而张季鸾先生也有一片文章叫做《跌霸》,是专骂吴佩孚的。枪杆子固然重要,笔杆子却亦不可小量,作者要有骨、笔尖要有锋、笔杆子要直,这些都是行文的关键。”陈致远回答说。
“这篇文章我也读过,张先生笔锋犀利,文章酣畅淋漓,读起来更觉痛快。”陈静远说。
“张先生跟吴佩孚还有一段轶事,不知你可有耳闻?”陈致远问道。
“什么轶事?说说看!”陈静远不觉来了兴趣。陈致远娓娓而言,他还没说完,陈静远却已笑得岔住了气。。。。。。
吴佩孚,山东蓬莱人,字子玉,因此下属们都巴结地称其为吴玉帅。这吴玉帅虽为赳赳武夫,却也爱结交些文人以附庸风雅。一年冬他宴请一班文人雅士,张季鸾见百姓们正啼饥号寒冻馁而死,而吴佩孚却蹬皮靴衣轻裘穿的是儿毛子皮大氅,心里一时气愤他便有心骂上他一顿。在寒暄中吴佩孚问张季鸾最近可有新作,张季鸾说最近文思有些不畅,虽无新作笑话倒听说了一个还颇为有趣。吴佩孚顿时来了兴致催促他说:“酒得辞而添雅兴,快讲来听听。”张季鸾却推脱说:“算了算了不讲也罢。”张季鸾越是推却吴佩孚越是坚持一定要听,见拗他不过张季鸾只得讲了。
话说有个老汉性子急而且“灯”又不咋样亮,给儿子刚娶了媳妇他就急着想抱孙子。当过门还不到三天的新媳妇向他告长假要熬娘家时,老汉虽满肚子的不快却又不好拒绝,于是将了新媳妇一军说:“只要能给我抱个孙子回来,你随便熬。”没想到新媳妇竟满口地答应了。
回娘家时母羊刚配上羊羔,等熬够时小羊羔都已经生下来了,新媳妇把小羊羔用襁褓一包抱在怀里便回来了。见儿媳妇怀里果然抱着个襁褓,老汉高兴地迎上去一看说:“爷还没穿上皮袄呢,你个碎崽娃子倒是先穿上了。”
众人被张季鸾的故事逗得前仰后合都笑出了眼泪,看着自己披在身上的儿毛子皮大氅,吴佩孚眼睁睁地挨了个肚子痛却又不好发作,为掩饰尴尬他竟也跟着哈哈的大笑起来,并用筷子点着张季鸾说:“你们这些读书人,肚子里花花肠子就是多。”
这天的天气似乎格外的短,不知不觉中夜幕已经降临。陈致远想留弟弟促膝长谈,陈静远却因明天早上有课而坚持要走。一个在南苑一个在北郊路远不说又兵荒马乱的,陈致远哪里又放心得下?他后悔当时张季鸾要借汽车给他,他却推说路不远而没有要。在犹豫了一下后,陈致远还是拨通了张季鸾的电话。
不一会汽车便到了楼下。嫌不方便更不愿麻烦司机,在路过门口时陈致远要他回去休息,自己便亲自驾着车送陈静远去了北大。
从陈静远的口中,陈致远这才知道马月盈也在北京读书,而且还早陈静远一年。没有上高中马月盈便直接考到了北京医护专科学校,因学制短只有两年,她眼下都快要毕业了。见不见她呢?陈致远一时陷入到的矛盾之中。




 第二八章陈致远英雄救美 马

听陈静远说老木匠曾几次托媒要把马月盈许配给陈致远,陈德润夫妇也求之不得却苦于不知道陈静远的下落,于是事情就这样被耽搁了下来。如今俩人近在咫尺,如果没有这些渊源滔滔陈致远肯定是非见马月盈不可的,因为他从小就喜欢她而且一直把她当成自己的妹妹。小时候他经常抱着她,还左一口右一口地亲过她的小脸蛋。后来他们都长大了,他的嘴巴周围逐渐地现出了淡淡的晕圈,已经成了一个翩翩少年,而她的胸脯也于不知不觉中挺了起来走路时还颤悠悠的,也出落成一个标致的大姑娘。他不敢再抱她亲她而只能回味着当年那种美好的口感,一天不见她他就觉得心里空落落的,见了她他又觉得心慌意乱无所适从而不敢正视她。几年来他难得有空,有空时他也想起过她,想起过她那窈窕的倩影,想起过她那艳若桃花的脸蛋,想起过她那走路时颤悠悠的胸脯。而那个艳若桃花的脸蛋,那个颤悠悠的胸脯跟那个窈窕的倩影往往是还没来得及融为一体,就又被接踵而来的繁忙给冲散了。如今她近在咫尺,应当是一个十七八岁的大姑娘了,这个大姑娘如今是个什么样子呢?他努力地想象着,从头顶一直想象到脚底。。。。。。
刚交十七岁的马月盈,圆圆的面庞虽已拉长而成为鸭蛋形,但却依然红是红的白是白;一双秀目也由天真变得含蓄起来,但却仍然是黑白分明。身材也已经拔高,两条修长的美腿使她更加显得亭亭玉立。更为挺拔的胸部也更加丰腴的臀部使她的腰肢显得愈加的收束,而那隆起的胸部丰腴的臀部以及显得更加收束的腰部形成的双S形曲线,无论从正面还是侧面看上去,都显得更加突出更加优美也更加楚楚动人。
南河镇自不必说,就是在北京的校园里她也是一枝独秀。这支傲岸的出水芙蓉不知使多少同性黯然失色而自愧不如,使多少双异性的眼睛感到可望而不可及,又使多少已经张开的嘴巴欲言又止。而她的一双秀眼却从来是目不斜视,因为在这位少女的心扉中已有了既定的目标。
两年前陈致远探家时,马月盈也曾鼓起勇气前去看他,从此在少女一对秀目的感光细胞中,便储存了一尊夺人心魄的偶像。她是特意为这个偶像而来的,但却没有足够的勇气将他一览无余尽收眼底。令她遗憾的是,那些你来我往的媒婆们竟没有一个是陈家的。她既失望而又心烦。
正大光明的爱慕之情却成了难以启齿的苦衷。父母的努力均告失败,爷爷奶奶的苦口婆心也未能成功。是细心的大妈余儿将她叫到一旁方才套出了真情,倒发的媒妁终于踏进了陈家的门厅。一切都为了心中的他,她愿意为他献身,她愿意为他苦等,她为他而非他不从。那个漂泊不定的他你在哪里?你可曾知情?
无情的岁月啊!是你给少男少女之间划上了一道难以逾越的鸿沟。
从天涯到咫尺,她眼下就在他的身边;从咫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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