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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忧树-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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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可的这种只凭想像和感觉判人做事的毛病,又一次害苦了自己。可当时的她是浑然不觉的。他们的认识和结合,浪漫得就像一个当代童话。
宁可毕业那年的寒假回北京。学校已经指派了她实习的去处,是北京的新闻单位。
这天,当她从地铁出来正在公共汽车站等车回家时,听得有人大喊:苏西坡,苏西坡,等等,等等我!
一个瘦瘦小小的学生远远喊着追上来。
苏西坡?这么一个名字?她不禁扭头看看答应着的人一眼,这个人原来就站在她身旁。
谁知这个叫苏西坡的人也正好盯着她,目不转睛地。她有点不好意思了,别转头。正好,要乘的公交车来了。她跳了上去。
下车时,她无意一扭头,发现那个叫苏西坡的人和他瘦瘦小小的同学也在她后面下了车。
她心里突地一跳:该不会是有意……
“请恕我冒昧,您是复旦的吧?”那个叫苏西坡的,果然快步追上她,斜插到她面前,彬彬有礼地问。那个瘦瘦小小的同学也跟在了后面,离她和他远远地站着。
这还不冒昧吗?她又看了这个叫苏西坡的一眼。哦,白面长身,斯文模样,一副质地绝好的眼镜架在高高的鼻梁上。他微倾身子,笑模悠悠地望着她。
就算冒昧,可面对这样的一张脸和笑容,你是发不出火的。听口音,绝对是上海江浙一带的,但他的普通话在上海江浙一带的人中,该称倍儿棒。
“你怎么知道我是……”宁可刚说了这半句,就发窘了。还用说么,胸前的校徽就是答案。初进校时,她并没有想着要佩这校徽,她的很多同学也说过,到北京我们根本不想佩复旦校徽,北京人太老大,从来没把北大清华以外的高校放在眼里。她就是要赌这口气,在学校时不见得记着佩戴,寒暑假回家她偏戴。
那天,她要是不戴这枚校徽就好了,她要是不戴它,不接话茬,也许就没有后来的一切。
“请恕我冒昧,您是不是复旦新闻系的宁可?”
“你、你怎么知道……”天,这样反问不就是不打自招么?
“您采写我们院长常书鸿女儿常沙娜的那篇报导,我们系报转载了,还有作者照片,啧,真漂亮!”
还用问他是那里的吗?
她半低了头,咬着嘴唇微微一笑,被同龄或相似年龄的人,特别是被一个本来陌生而又是工艺美院搞艺术的,一下认出来又被恭维,这比任何夸奖都使她高兴。
他们迅速恋爱后,苏西坡“招供”说:他那天说“真漂亮”这三个字的确是一语双关,指她的文章,也指她那照片。可是那天,关于她的文章和照片的事,都是当时和他一起上车的那个同学,那个瘦瘦小小的尹小石提醒的。苏西坡原先根本没看过。
与此同时,苏西坡提醒并解释道:他叫苏希波,可被他的浙江同学尹小石一叫,被宁可误听成苏西坡!南方人嘛,坡、波不分,王与黄、郑与陈不分是家常便饭,既然误听给他带来了浪漫的爱情,苏西坡就苏西坡吧,反正你叫我什么都没有关系。可可,你哪怕叫我阿猫阿狗小赤佬上海小瘪三,我听来也是爱称……
宁可听得咯咯地笑,爱情的语言常常不讲究清洁和分寸,越是埋汰自己越是切肉见骨的,就越有斤两,越能教人回味。
分手的过程当然就一点都不浪漫了,比之相识,危机爆发得同样快,但内容就乏味多了。那缘由……因为太难堪而又司空见惯且说不出口,宁可甚至都不愿回忆。
说来说去,再难堪再荒唐,还是该怨自己最初太冲动,有眼无珠。
冲动是魔鬼。再难堪再荒唐,俱往矣!在不太熟悉的人面前,宁可从来不愿提及这段短暂而糟糕之极的婚姻。她将这一切,都当作对自己以往爱冲动且又爱虚荣的最大惩罚。
这惩罚可能远远没有结束,只要她心中虚荣尚存,只要她有时候总是那么轻信而只听凭“感觉”在指使她的行为的时候……
惩罚、惩罚……一切物质和利益上的惩罚都是不足道的,可怕的是心灵的自我惩罚,后来使她感到心灵隐隐作痛的自我惩罚,也有过那么一两次……事后回想起这些,总是使她恨不得教自己立刻失忆!可是怎么能够呢?发生过的总是顽强存在,它不时的要窜出来,哪怕就像老鼠啃脚趾似的表演一番,令你尴尬无比。
幸亏对方还识趣。幸亏自己渐渐老到,从此之后没有第二回。
但愿从此以后,她真的能够成熟,能够抵抗一切世俗的诱惑。抵抗一切心里魔鬼的诱惑。
可这种种“但愿”,只不过是她一厢情愿的祈祷。只要她还存着那么一点世俗的功利之心,就不可能清静。老庄的“无为”境界,认识一下漫游一下或许容易,现在不少人也挂在嘴边作为时髦的论调。真要化为做人准则,有几人能做到?难于上青天!
这不,好端端的,“魔鬼”又找上门来了。
宁可在苏醒后的第一时段,虽然伤痛引起的“反射”依然使她时时头痛欲裂,但是,仍然阻止不了她如奔马悬瀑般的思绪。她首先想起的不是别的,而是那天祁副书记与她谈话的前情和后续。
真是难以教人明白啊:于津生会有这样的行为?!
想疼了脑瓜她也无法揣想这里边的“内情”,来看望她的人,就像有所约定似的,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对这个敏感的消息,绝口不提,在昏迷的日子里她自顾不睱,就是现在,面对不相干的探望者,她也无从打听。她知道市委办、宣传部门以及报社的人都不会不知道这个“重大新闻”,不会不谈论,但他们和报社的头一样,在她苏醒那天再次来到她的病房时,都有意躲闪了这个话题。从他们的回避和躲闪中,她终于知道了于津生还活着,但是,据说他的生命体证虽然存在,意识却在丧失,以后如何,将是未知……
惨啊!如骤风暴雨般发生的,竟然出来这样的结果!也许,这还不是结局?肯定不是!
也许,就因这样的突然,祁副书记对她刚刚透露的那点“内部情况”,就如闪开又关上的铁门,现在又严丝合缝了,领导无意深说,她当然无法追问。但事情没有了结,这是显而易见的。如果不是动弹不得,她真想一跃而起,哪怕瘸着拐着,她也要到那个特护病房去一看究竟。
她的心真是无法安耽,不落宁!
可她,算是于津生的什么人?如果不是祁副书记那天别有深意的询问,她完全可以像大多数人那样,只把于津生作为一般场面上来往过的人,只把这事作为一般的关注就是了。
可是,她能做到吗?她宁可能做到在这样非常态的大事面前眯缝起她那双本来就深而澄澈的眼睛吗?
祁副书记那天询问引起的回忆、那些久远而并未忘却的往事,现在,在她无可奈何百无聊赖的时候,终于无比清晰地一一浮现在她的脑海里了……
她是刚到H市报到那天,就像得了十万火急的令箭奉命去采访,可是,如果不是早在六年前,也就是九十年代初,她与于津生在香山饭店的那次偶遇,也许,这种司空见惯的奉命采访,不会教她勾起那么多爱屋及乌的情感。
还记得香山饭店那早春雪后的情景吗?那场1991年早春的不寻常的春雪,也许是以后许多偶遇的渊源?
“要想一天不安生,你就请客;要想一月不安生,你就装修房子;要想一辈子不安生,你就找个情人……怎么样?伙计们,你们都有体会吧?我敢说,大家体会是有体会,不过我现在要是问一声谁符合前两项?我相信好多人会举手,可是,谁要说我正在找情人……嗨嗨,咱们这车里怕没有一个勇士,对不对?哪个站出来说?我就把这个好座位让给他……”
话音未落,满车一片笑声,笑声飞扬在这辆由“两会”派发的载满新闻记者的专车里,飞扬在京城开往香山的山道上。
那是1991年3月。
坐在车后厢的宁可也在微笑,虽然心里不无苦涩。她觉得这话很有意思。不错,这真的符合很多人的情况和心情:请客、装修房子、找情人可能只是找了个单相思且无望成功的情人……人的这辈子还安生得了吗?
“青青子矜,悠悠我心”。安生也罢不安生也罢,一切麻烦和不安生都是自找的,一切都自有因果,你可以不相信报应,可总有许多人在祈求来生——祈求有一个完全不同于今世的来生。这是因为很多人的今世今生,难以美满如意,你没看就在你的身边,多少人正在自找着无穷无尽的麻烦,演衍着种种安生或不安生的故事……
她宁可不也如此吗?这两年,采访中的无数见闻,也莫不证明着生活中的许多安生和不安生故事的来龙去脉。
那么,像她这样在首都新闻单位见习了两年已被正式留用的记者,今次能够跻身于如此难得的“两会”采访,将又有什么样的出格人物和新奇故事在等待她呢?
正当宁可胡思乱想想得入神时,车子吱的一声,停在了香山饭店的停车场。
走向“207”号房的时候,宁可不由得在一座庭院中停下来,再次环顾了一下夕阳中的香山饭店。现在,她看到的仅仅是一角。
但却是窥斑知豹的一角。名声赫赫的香山饭店从1979年始建到1982年落成,她这个在北京出生并且工作过那么多年的人,直到九年以后的今天,才真正有机会认识它。
宁可以前当然来过香山,与中学同学到香山看红叶、拾银杏叶、爬鬼见愁,不止一次偷偷溜进那个一般不让外人参观的“双清别墅”。这座震动中外的香山饭店建成时,铺天盖地的报导和贝聿铭的名字像猎猎作响的大旗飘扬在中国上空,几年前捷足先登地看过的父亲,回去后赞不绝口。没有得见的宁可就存下心愿了:有朝一日,她要好好地仔细地来看看这座饭店。那时她就听说,香山饭店在开业七个月后,贝聿铭先生又获得了普利兹建筑奖。而贝先生将获奖的10万美元,捐作了中国留学生的“游学基金”。
她还看了许多关于香山饭店的报道,贝聿铭先生有关建筑理念的阐释,外界热闹非常的评价……她一直注意并收藏着这些材料,包括其它许多名家建筑师的介绍。
就像某件珍藏,因为太宝贵太至爱,就不愿轻易拿出来打开、甚至连看一看也小心翼翼的,现在,她来到香山饭店了,她希望离开别人的评论,用自己的眼光欣赏体会,好好品味。
何况,她现在不是一个普通游客而是一个采访“两会”并能自由自在来往此间的记者,完全可以闲情逸致地品味贝聿铭的这个杰作了。
突然,她僵住了脚步,呼吸也不由得廹促起来。
清晨,这儿下过一场小雪,此刻竟然还未完全融化,这儿一朵那儿一朵,嵌在这一棵棵墨绿色的苍松的枝桠中,嵌在这些梅花形窗棂的边角上,看上去就似清水芙蓉,天然装饰!
美,难以用言语形容的美!美的激荡引起的感受是如此无法言说!贝聿铭先生的杰作,就是集自然美和建筑美的大成!贝先生在设计它时,就想到了此地会有这样的场景吗?贝先生早早就想到了别处都没有动静的时候、而惟独香山还会下这一场三月的小雪吗?他是否老早就想到了如波起伏的庭园院墙、庭园里的这些苍松、还有嵌在这梅花形、梨花形、菱形、扇形窗棂上的雪朵,将是那样如诗如画有着无可比拟的美吗?会的,当然会的,他当然会想到香山有数不尽的苍松银杏,有世人称羡不已的满山红叶,可是,他怎么会想到香山就是到了初春也会下一场别处不会下的三月雪呢?
哦,雅典娜赋予天才们的最好礼物,就是想像的翅膀,天才就是有无穷无尽的想像力,天才的想像力不仅会延伸时空,也会递接最具奥秘的大自然!
哎,快别抒怀抒情了,宁可,你就后悔那时怎么不下定决心报考清华大学的建筑系吧!都怪你被严厉的妈妈吓住了,那时,你只要有本来的那份勇敢,你只要填上这个志愿,说不定你也有可能成为某某某某的门下弟子,以后就像哥哥一样远渡重洋,来到你所尊仰的大师们身边学习和工作,当然也可以像设计出越战纪念碑的林缨一样成就斐然了……
哎,快别想入非非了,宁可,你都忘了你是干什么来的了?!
宁可终于收住了自己如脱缰野马似的思维,快步走向“207”号。
“207”号住着一位科技界的女政协委员,昨天就答应宁可接受采访,因此今晚不参加特地为“两会”的代表委员所安排的戏曲晚会,尽管今晚演出的都是京昆界的大家名角。
宁可这次能够跻身“两会”的采访,让她写写人物专访,可以说是领导对她才能的考验与信任。为此,她不但对派出单位的领导、更对那位允许她采访的女委员,充满了感激。
宁可想对这位叫做丁湄的委员进行单独采访,与其说来自报上对荣任此届的委员各种介绍,不如说是一种直觉。她所在的报社,也公布过委员代表名单,但作过超过千余字的介绍的,只是千分之一二。因为有名的、优秀的专家学者名流,太多太多了。简直是星空辉耀,光辉灿烂!
那天,宁可就像一个进了超级玩具商店的孩子,面对从未见过的心爱又高级的物具,眼花缭乱而不知所措。在有限的时间条件中,她只能量力而行,选择一二个对象。她把报纸上的委员名单以及捏在手里的这份在香山住宿的几个界别和小组,翻来覆去地看了好几遍,仍旧委决不下。
要知道,与科技、教育界同住在此的,还有文艺界。这几个界,都有那么多令她敬慕的人物啊!之所以难以定夺,就是因为贪心!
贪多嚼不烂,贪心是罪恶之源……这样笑话和告诫过自己后,她心定了:碰上谁是谁!
可是,在这座庭院式的大堂中,在这座由茑萝、常春藤和绿澄澄的秀竹、细细的水帘瀑交织为边角风景的大堂中,来往着那么多她在报上、在影视屏幕上见过的人物,令她目不睱接。他们徐徐走在大堂中,步态优雅,真是实实在在的闲庭信步!我的天,都是精英,都是当年红透天的人物啊!
现在,他们就这样近在咫尺,由各个小组的联络员引领,走向分配给他们的住室,从诗情画意的大堂消失在通向各处住室的曲径中。
这座以香山命名的大饭店,那是名符其实的曲径通幽啊!
到底要找谁?快,快,快逮住机会啊……宁可紧张得鼻尖都冒了汗,没等她委决,这拨人走过去了,又有一拨她认出和认不出的人,前前后后地过来了,都是些名气鼎鼎的人物,快,快啊!
宁可终于决定,不能像个进大观园的刘姥姥,在这儿傻站傻等,走进那个园洞门似的边门,撞上谁是谁!
嘿,这儿也如梭之度纬,鱼之穿网,这个那个来往不息……哦,终于撞上了这一位!
当时,她与几个男委员一起,说说笑笑地走过来,虽然认不出她是谁,但宁可肯定她不是文艺界的,走在几位霜鬓鹤发一望而知是权威人物的男同胞中,她稍显年轻,而且分外雍容大方韶秀不俗,出类拔萃知识女性的仪表气质,教人一眼就看出来……
哦,一看她,那种撞心动心的感觉就有了:真是看着舒服!
宁可走上去,作了自我介绍,说:如果您有空,请允许我向您作一个单独采访,行吗?
她怔住了,那双好看的眼睛和眉毛,一齐弯成了笑容可掬的“眉毛月”。
哦,您要采访我?不不,我建议您还是采访一下我们张老吧,对对,还有这一位,沈老……他们的故事可多了,真的,宁可!
啊,她竟然马上就记住了她的名字,叫得那么亲切、顺口,声音这么好听……宁可在这时竟然马上想起了“两会”经常说道的周恩来总理,是的,周总理对许多人尤其是普通人名字的记忆,一向被传为美谈……
宁可思路又发叉了,她听见了笑声,笑声来自刚才被提到的在她旁边的张老和沈老们。
几位“老”们,异口同声笑说:记者同志,您的眼光可真准,您就采访她,丁湄,她可是很了不起的专家啊!您要好好写写她,小同志,您一定会写出一篇漂亮文章……
“老”们和她说笑着,马上就从宁可身旁走过去了。
宁可怔在了原地。丁湄?她怎么想不起来这丁湄是什么人?她惶乱地搜索记忆……
该死!她终于想起来了。
前些日子,她很喜欢翻的《天地》杂志中,不是有篇两三千字的文章吗?那题目就叫《那是我心中的菩提》。当时她一目十行地看了一下,就在办公室大喊起来:喏,这才是好题目!我们新闻报导的标题,就应该这样别出心裁,才够味,老是今天昨天前天都一个味,一个调,连题名都千篇一律,真叫人腻歪……
当然,她又犯毛病了,她总是语无遮拦,好冲动,好说那些一下子从心底冒出的话,这就是她的坏毛病,这个改不了的坏毛病,是要教周围人侧目的——果然,马上就有好心人来“指点”她了:宁可,这标题是不错,可不也就是个标题嘛,你那么大喊大叫做什么?还扯上别的如何如何。记住,不要逞能——这是你这个小不拉子说的话吗?
当然,这是大单位,云集了多少大人物顶尖人才,哪里能轮得上你宁可显摆?这种好意提醒当然是对的。可是,难道,她真说错了吗?
诸如此类的事,宁可事后也会省悟,可当时总是不能把握不能领会。不能克制自己的冲动,从来改不了直率嘴快的脾性。她气呼呼地噘了嘴,把《天地》推在一边,《那是我心中的菩提》就没能再次细看。
虽然没有再次入心细读。但是,她至少还是记起了这篇文章的大意,记起了个标题,记起这篇文章主人公丁湄说的那两句话——
她说:中国建筑文化,特别是中国乡村古建筑文化,是她毕生钟爱的事业,“那是我心中的菩提”!
丁湄,一位对中国乡村古建筑很有研究很有造诣的专家啊!
宁可非常惭愧自己刚才竟然没有一下子想起来,她羞愧地呆立着,很想立刻追上去……就在这时,丁湄回过身来,朝她走过来了。
宁可,她再次亲切地叫了她的名字:你是不是想知道张老沈老他们的房间号?哎,可别说是我告诉你的……她指指前边的几位“老”们,亲热而略带狡黠地笑着,那神情,就像一个调皮的小姑娘。丁湄想了想,又说:不过,今天晚上您最好别找他们,因为会上安排了戏曲欣赏晚会,他们都是戏迷,迷得要命的,都说要去看……
不不,我就采访您,我认定您了!宁可慌忙说:请您千万答应我的请求!她想了想,又聪明地加上一句:我不打扰他们,但我知道您一定不会拒绝我来打扰您的,丁湄老师。
喔……也好,那么,晚饭后你就来随便坐坐吧,哎,千万别叫我老师,宁可,我又没有教过您,而您是学新闻的,那就更……对了,你知道么,小时候,我的语文数学,都是很差的……小学三年级时,我的算术考了个鸭蛋,我妈妈让阿姨给我煮了两个大大的鸭蛋,不加一点油盐,一定要我吃完,吃得我眼泪鼻涕一齐流!哈,从那以后好久好久,我一看见鸭蛋特别是白煮的鸡蛋鸭蛋就噁心!不过,这办法不错,逼我专心学习,上课不再顽皮不再把头埋到桌子底下看小人书了……哈哈哈哈……
爽朗的笑声,开门见山地说话,她是多么喜欢这样的性格!今天与丁湄的邂逅,使她更相信人与人之间,确实是有缘份的。
宁可走向“207号”时,期待的心情比初见时还要明确而强烈。
她相信丁湄一定会像那些她采访过的许多专家人士一样,他们数十年如一日,矢志不移地从事他们所醉心的某个领域的研究,他们三更灯火五更鸡地写作学术论文,他们在政协会议上大声疾呼,但更多的时候,他们是黙黙地工作,黙黙地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地重复着那无数单调而青灯独守般的日日夜夜……
经过下午的初步接触,她相信这位名叫丁湄的专家,一定会竹筒倒豆子般对她讲出她自己的故事,包括她对古建筑方面含辛茹苦的寻访和研究,还有她对那些几近荒芜甚至湮灭的乡村古建筑的忧心,讲出她的见解和建议,以及她所经历的一切。
门开了,宁可发现丁湄正接着某个电话来给她开门的。
她不好意思,便想先退出门去,但丁湄做着手势示意她坐下。她接的那电话,好像是海外的亲人或朋友,她非常兴奋地同对方说到现在住的饭店,还有其他这这那那的属于私事的应答……宁可觉得她来的不是时候,但是,丁湄并不为意,她的表情和坦然的神情都告诉她:尽管坐下,不妨事……
于是,宁可那些微的拘谨和不安霎时消散,在那盏样式别致而有着香山饭店标志的立式脚灯旁,在那张圈背小巧的小沙发上,她落坐了。
她马上觉得,就像到了家,就像坐在了母亲身边……
丁湄可能比母亲年长,鬓角的银丝也比母亲更多更亮,可她那两弯半月形的眼形、微笑时眼角霎时展开的几丝菊瓣纹,说话的语速,都像极了母亲……母亲极具南方音腔的话语,语速很快,但因多年前得了咽炎而带病上课,她的声带嘶哑而一直没有恢复过来,丁湄说话的语速更快,但她的声音极好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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