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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南明当皇帝-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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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曾禹敬佩的道:“孩儿愚钝,还是父帅考虑周到。”
“哈哈哈”陈邦傅得意的大笑,那是阴谋得逞后的快意。陈曾禹也跟着大笑,良久方道:“丁老贼的妻妾子女父帅打算怎么处置”
“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深,全部杀了”陈邦傅面目狰狞的道。
陈曾禹领命,二话不说,立马冲进丁府内宅。
内宅里上百名丁府家眷包括他的一个小儿子早已被外面的喊杀声,尖叫声惊醒,此刻早已吓得哭成了泪人,看到陈曾禹他们凶神恶煞地闯了进来,立马磕头如捣蒜似的请求他们别杀自己。
陈曾禹对她们的恳求置若罔闻,毫不怜惜地上前一刀将跪在最前面的一个年轻少妇砍倒了,其他十几名陈部家丁也在同时将屋子里剩下的女人孩子全部放倒在了血泊里了。
陈曾禹等人又将屋子里里外外搜了一遍,确定没有活口了,便返回到了陈邦傅身边。
………………………………
第020 锄奸(尾)
“禹儿,里面的人都解决了吗”
“回父帅,都解决了,一个活口都没留。”
“好,现在随为父去前院。”
陈邦傅带头在前,快步朝前院走去。
不一会儿,他们便到了前院正厅,庆字营参将刘庆勇、陈邦傅的首席幕僚胡执恭已在此等候多时了。
“爵帅,营房里的丁府家丁,都已被俺斩杀了。”
刘庆勇看到陈邦傅过来了,憨憨的道。
“胡赞画,你呢”陈邦傅点了点头,转头问向胡执恭。
“回爵帅,丁府库藏学生都找到了,嘿嘿,丁老贼这巨贪不说富可敌国,也算富可敌省了,库房里堆满了整箱整箱的金银,五十两一锭,足有上百箱。学生粗略估算一下,其中黄金差不多有四万两,白银接近五十万两,总数加起来折合白银不下于八十四万两。
咱两广一年的赋税也不过十六万两银子,丁魁楚这厮在两广短短几年竟然贪了近百万两,厉害,厉害”胡执恭满脸的钦佩之色,他是钦佩丁魁楚捞钱的本事。
“嘿嘿嘿”陈邦傅闻言两眼放出炽烈的光芒,贪婪之色一览无余,他虽然知道丁魁楚家资颇多,却也没想竟到会有这么多
胡执恭见陈邦傅有些财迷心窍,忙提醒道:“爵帅,想要截下这笔银子,除了把丁老贼一家灭口之外,凡是知道丁府钱资数量的管家执事,账房都要灭口,一个都不能漏掉,不然定会有麻烦”
陈邦傅闻言心中一惊,登时回过神来,歉意的道:“多谢赞画提醒,本爵差点忘了这茬。”说完连下了几道封杀令。
原地走了几步,陈邦傅心中仍旧兴奋难平,有了这么多银子,即便再扩军一两万也不是啥难事了,到时候他就是真正的广西王,没有谁可以撼动他的地位了。
桂王府行宫内。
自行动开始时,朱由榔就一直在存心殿等消息,巳时三刻时吴继嗣来了,行过君臣大礼后。
“事情办得怎么样了丁魁楚有没有落网城外的近两千京营兵有没有控制住”朱由榔一口气连问了三个问题,内心焦急之下,显得有些失态。
吴继嗣回禀:“京卫前锋营副将苏聘已被臣就地格杀,京营兵也按照皇爷的吩咐交给了陈总戎整编,只是在攻袭丁府的时候丁老贼被其子误杀了。”
“误杀你确定”朱由榔疑惑道。
吴继嗣皱了皱眉,道:“臣觉得事情似乎没有这么简单,当时丁老贼并没有反抗,只是一旁的丁府家丁在做最后的垂死挣扎,其子趁隙将丁老贼一枪刺死了。”
说到这里吴继嗣踌躇了一下,又道:“还有一点臣觉得有些蹊跷,臣当初按着皇爷的旨意,在时趁京营军将松懈之机发出信号后,陈总戎并没有及时发动夜袭,反而拖延了一段时间,要不是臣以苏聘为人质,怕是早已被其麾下军将灭杀了。”
朱由榔闻言双眼眯成了一条缝:“此獠果然奸诈”
随即又像是自言自语的道:“如果是故意的,他为何要致丁魁楚于死地呢”
“皇爷以为”
“是了。”朱由榔思索了片刻,突然一拍大腿,道:“定是为了财”
“嗯”
“继嗣,是不是丁魁楚一死,他就急着让你过来向朕报捷了”
吴继嗣点了点头,道:“不错。”
“哈哈哈,果然如此。”
“臣愚钝,还请皇爷明示。”吴继嗣心中若有所思。
朱由榔笑着说道:“丁魁楚家资雄厚,不下于百万两,他定是想吞掉那笔财货。”
朱由榔是穿越者,自然知道丁魁楚有多少资财,穿越前朱由榔曾仔细看过丁魁楚的生平事迹,这厮在做内阁首辅的时候,以筹备粮饷抗敌为由,在户部设奉御库,公开卖官鬻爵,仅仅几个月就私吞了不下二十万两白银。
在做两广总督的时候,更是把两广视为他的禁脔,极尽收刮之能事,且纵容士绅商贾私通外洋,抽取提成,几年间便积累了六十多万两白银的财货,不算珠宝器玉,最后单单现金现银就接近百万两之巨。
百万两白银在明代可不是一个小数目,当年崇祯皇帝十多年加饷摊派,从民间得银不过两千万两,结果还弄得民心涣散,烽烟四起。
朱由榔还记得以前看史书的时候,看到有件事:永历朝建朝之初因和广州的绍武朝内讧,爆发战争,前线粮饷不济,东阁大学士,协理戎政翟式耜带头募捐,倾尽家资五千两助军。
翟式耜也知道丁魁楚家富,便劝他多捐献点,丁魁楚却一个劲地哭穷,一毛不拔,最后见别的大臣陆续捐了,被逼无奈,只出了几十两应景,他一生守财,没想到如今未曾享用,反成了他的催命符。
“皇爷,要不要除掉他”吴继嗣没想到陈邦傅不仅敢算计他,还敢算计皇帝,坚毅的脸庞上怒火隐现。
朱由榔轻挥了下手,道:“不必了,如今以这事看来,此獠不仅实力强大,还颇有心机,暂时不宜动他,也不能动他。
再说朕现在即便得到了这些财货也没什么用处,如今就当是先寄放在他那吧”
吴继嗣无奈的拱手一礼,道:“臣遵旨。”
朱由榔起身走向窗边,双手握着腰间玉带,看着窗外殿院里朦胧的夜色,心道:“看来这个陈邦傅也不是那么好利用的啊”
翌日清晨,梧州府城内的官民士绅还没从昨夜的兵变中回过神来时,朱由榔便在桂王府行宫内召开了早朝。
等众臣朝贺完毕,朱由榔端坐在御座上,阴沉着脸道:“今日早朝,诸位看看有没有缺员”
“咦首辅丁大人怎么没来上朝”
“首辅大人怎么没到奇怪,奇怪。”
文官第一的位置空着,一干朝臣一眼就看出来了,丁魁楚早到了梧州,前日还来上朝的,今日却没有来,众人很是好奇,交头接耳的互相小声议论着,不少离丁魁楚的临时府邸比较近的已经隐约得到了一些风声,纷纷静若寒蝉,额头微汗,闭口不言。
“好了”
朱由榔断喝一声,打断了众人的猜测议论,沉寂了片刻之后,方才阴沉沉的道:
“朕的丁先生,大明的内阁首辅,通敌叛国,证据确凿,昨夜朕已批准逮捕,其不但不认罪伏法,反而负偶顽抗,已被陈卿的爱子就地格杀,如今再也来不了了”
犹如一滴冰水入了滚烫的油锅,朱由榔的一番话立即引起了殿中众臣的一片哗然。
不等众臣反应过来,朱由榔继续道:“国难当头,百姓身处水生火热之中,朝中除了丁先生数典忘祖,与东虏暗通曲款外,竟还有不少士绅大臣干着同样的勾当,与奴贼私通书信,卖身求荣。然而举头三尺有神明,阴谋岂能持久,如今这些证据都被朕所得,岂是图谋叛国者所能预料”
说完一挥手,早已奉命等候在旁的掌事太监杨守春把手中捧着的一个小盒子递了上来,朱由榔取过盒子,打开盒盖,把里面的一摞子信件一股脑儿倒到了御案上。
群臣再次哗然,曾经和东虏暗中有往来的大臣面上强做镇定,心里却在乞求神灵保佑自己的信件不要夹在其中,其余阉党也被铁一般的证据所阻,不敢为丁魁楚辩驳。
………………………………
第021 余波
“乱臣贼子,人人得而诛之,臣请皇上速把通敌者的姓名公布于众,统统斩立决,以安民心,以正国法。”
作为朝廷的清流显贵,耿直方正的方以智闻言大怒,恨不能立马上前将通敌叛国者揪出来,抄家灭族,以泄心头之恨。
其余大臣也争先恐后,纷纷表示赞同,以示清白,当然其中也不乏贼喊捉贼者。
“天网恢恢,疏而不漏,从古至今,叛国者何曾有过好下场尔等行事如此明目张胆,可是欺朕无能耶”朱由榔环视着众臣,说到这里故意停了下来。
不少朝臣随着皇帝的话都把心提到了嗓子口,心中万分惶恐,有内阁首辅丁魁楚的例子在前,他们丝毫不怀疑皇帝处置叛国者的决心。
殿中死一般的寂静,落针可闻,气氛紧张到了极点,心虚者仿佛已经能够听到殿后埋伏的锦衣卫士的绣春刀出鞘的声音,双腿禁不住微微颤抖,面对着死亡的威胁,他们深对当初的通敌行为懊恼不已,胆小者已近小便失禁。
朱由榔见时机差不多了,立马话锋一转,道:“通敌者本该抄家灭族,严惩不贷。然朕向来以仁德治天下,自觉不曾薄待于列位臣工,朕实在不敢相信,尔等会罔顾圣人之道,行如此苟且不堪,让祖宗让圣人蒙羞之事。
朕宁可他们只是一时糊涂,而非处心积虑要叛国投敌,换取荣华富贵。
朕不想煮豆燃萁,君臣相煎,让天下士民笑话,朕更不想让东虏不费一兵一卒,便坐收渔利,嗤笑我汉人尽多无耻厚颜之辈”
朱由榔这番话出乎所有大臣的预料,特别是那些私下和东虏暗通曲款的更是大呼了一口气,朝堂上顿时议论纷纷,反对,赞许,阿谀,乱作一团。
“昔我大明太祖高皇帝扫荡群氛,统一寰宇,成祖文皇帝燕都定鼎,北穷朔漠,西至西域,东、南皆至大海,威震华夷,国运昌盛,历朝一十六,承平之年近三百载。
我大明之盛,恒古未有
更有祖训不和亲、不赔款、不割地、不纳贡、天子守国门,君王死社稷
昔年英宗亲征被俘,誓不求饶;李闯寇京,烈皇煤山自缢殉国;东虏寇福京,绍宗隆武力战而死,便是伪绍武帝被俘之后亦知绝食自杀。
我大明之刚烈,过汉唐远甚
然,万历以来,数十年间,奴贼起于辽东,流贼乱于关内,朝廷御虏剿匪。结果,虏势日张,贼势日众,以至于甲申之变,表里山河,沦于异族之铁蹄,竟重蹈两宋之覆辙。
今朕登极于国步艰危之时,已将自身安危置之度外,唯以中兴皇明,驱逐鞑虏为己任,为减民之重负,朕守廉自洁,长斋布素,远离声乐,早起晚睡,不敢有丝毫怠慢。
今大明疆土止岭南一隅,朕知道光凭朕一人之力远远不行,必须君臣齐心协力,肝胆相照方能成就中兴大业,而功业之大小,正在君臣信任之深浅。”
朱由榔顿了顿,又道:“朕不以一污掩大德,春秋时期,楚王不究绝缨之罪,换得臣子以死相报。
今朕欲效法前贤,愿意不咎既往,与列位臣工和衷共济,尔等若天良未泯,今后便知该怎么做,现在朕就当着列位臣工的面将这些信件付之一炬”
众臣闻言肃穆,无不感动,默默地看着内侍搬来一只鼎炉,放在丹墀上,点燃炭火。
朱由榔亲手拾起御案上的一摞子信件,走到鼎炉前,一封一封的将其投入熊熊燃烧的炉火之中。
炉中火苗直窜,片片纸灰随着火焰飞出鼎炉,在鼎炉上空盘旋了一会,又飘回鼎内。火渐渐熄灭,最后只剩下一缕青烟,缭绕着殿梁,久久不肯散尽
午正时分,内阁首辅丁魁楚通敌叛国拒捕被杀和朱由榔殿中焚信换臣心的事已经传开来了,内廷之中的大小侍监们也都听说了此事。
“宗主爷,小的实在想不透,这首辅大人好端端的怎么就通敌了呢朝中没了他,咱们在外朝可就少了一大强援了啊,还有皇爷在这事上反应怎会如此迅捷以皇爷平日里温顺的性子,绝对做不来这事啊,真是奇了怪了。”
王太后的贴身内侍夏国祥和王坤,两人一绯一绿,一前一后的走在王府宫城通往内书堂的路上,前者挺胸凸肚,顾盼自如,后者却是下腰躬身,紧跟在前者后头,一副耳提面命的样子。
“这么简单的道理你小子都不懂,真是枉费了咱家平日对你的栽培啊”
“小的愚笨,还望宗主爷明示。”
王坤慢悠悠的走着,一边走一边道:“你说在这整件事中谁获利最大”
“容小的想想,对了,是柳庆总兵,庆远伯陈邦傅
今日早朝皇爷论功行赏,就他赏赐最重,如今已封侯爵,开府梧州,赐坐见九卿,入不揖出不送,一朝之间享尽殊荣,难道真是他”
“哼昨夜发动兵变的是他,灭杀丁中翘一家的也是他,吞并城外京营的还是他,你说这幕后的策划者除了他还能有谁没想到一个小小的地方兵头,竟也有如此心机和野心,不简单啊”
“宗主爷,那您说咱们以后该怎么办啊”
“以不变应万变,且看他下一步如何行事,咱们再见招拆招,更何况他现在也没针对咱们不是
看来得寻个日子和他好好亲近一番了,若是能让他成为第二个丁中翘,那就再好不过了”王坤说完轻轻一摆手,把这话题错过去,然后看了眼夏国祥,郑重的道:“太后那边你可要侍奉好了,关键时刻,她可是咱们的护身符,能保命,听明白了没”
“小的明白。”
“明白就好,咱家先走一步了。”
夏国祥站在原地,看着王坤渐行渐远的身影,思绪还停留在前一个问题上,心道:“这件事中,好像皇爷得利也不少。
有丁魁楚的例子在前,那些心怀鬼胎的士绅暂且怕是都把那股子歪心思收了起来,再也不敢顶风作案了,梧州行朝里的这股子暗流算是被皇爷化解了,同时还博了个善待大臣,贤德仁厚的美名,挽回了不少之前因闻警而逃产生的不良形象。
若焚信换臣心这招真是皇爷自个想出来的,那咱们这位皇爷也不算太无能啊这大明说不定还能再延续个几年,未必会速亡呢”
马吉翔现在很高兴,船队马上就要抵达肇庆了,他仿佛看到锦衣卫指挥使的官位已经在向他招手了,站在船头,他一脸的意气风发,很想学文人士子那般当场吟诗一首,舒展豪情,可惜不通文墨,只得作罢。
正在这时,护卫在旁的两名御前亲卫彼此使了一个眼色,齐刷刷贴上了马吉翔,马吉翔感觉到了身后的一丝异常,诧异的回身一看,还没等他开口斥责,后脑勺突然一阵剧痛,紧接着身子一软,晕厥了过去。
“马大人,对不住了,皇爷有命,要送你上路了。”
用掌刀劈晕了马吉翔的那个御前亲卫在马吉翔的耳边轻声说了一句后,也不管他晕厥后是否还能听到,便同另外一名御前亲卫合力将其身体抓起顺势抛入了江中。
晕厥下的马吉翔没有半点挣扎就沉入了江底,喂了王八,可惜一代“精英”政客,遇到了不按规则出牌的穿越客,还没来得及施展他那如火纯青的马屁功就稀里糊涂的被弄死了。
当天,船队中剩余的马吉翔亲信骨干,也都被皇帝派去的那几十个心腹亲卫趁机处理掉了。
………………………………
第022 希望
西历647年,大明永历元年,正月十一,肇庆府城上空飘扬着一面大旗,大旗正中一个斗大的红体明字分外显眼,十里之外的行人都能清晰的看见。
在它的两边,紧挨着还有两面略低一点的白底黑字的吊杆旗,两面长条形的吊杆旗上分别书着四个狂草大字:驱逐鞑虏,克复中华大字笔法苍劲,力透纸背,似乎要将满腔的悲愤,喷洒在这三尺白布之上。
远处,一片又一片黑压压的流民群如潮水一般漫了过来,几十个维持秩序的城门守卒被冲得东倒西歪,带队的守门把总满头大汗的从人群中挤了出来,跳到城门口旁边的一块大石之上,用力地挥舞着手臂,高声呼喊:“阁部大人说了,所有人都可以入城,不要挤,也不用急,鞑子还离得远呢”
他的呼喊声并没有持续多久便淹没在了流民们的哭喊声中,流民们衣衫褴褛,扶老携幼,携带着仅有的几件值钱的家什,拼命地向城内涌去,他们中大部分人已徒步逃亡了几日,十几日,虽然早已筋疲力尽,随时都有可能倒下,但仍旧紧咬着牙关,拼着最后的气力,只为挤进这座坚城,保全自身和家人的性命。
肇庆府城是南明永历朝的临时都城,背靠北岭,面临西江,上控苍梧,下制南海,北部为北岭山地和西江古河道形成的沥湖,中部为河谷冲积平原,东西两端重峦叠峰紧锁江流,形成三榕峡、大鼎峡和羚羊峡,是一座名副其实的雄关,也是广东少有的几座坚城之一,整个粤西之地若是还有能阻挡清军铁骑的地方,也只有这里了。
在这个人命贱如草的乱世,在汉人亡国灭种的威胁之下,粤西的几十万军民百姓把最后的一丝生的希望寄托在了它的身上,只是肇庆城能承载得住他们的希望吗
逃难百姓的哭嚎哀叫之声,一片一片,升腾而起,清晰地传到了城头,在驱逐鞑虏,克复中华的苍凉大旗之下,一个眉关紧锁,面色肃穆的老者正凝神立在城门垛口之上,看着城下流民们的悲惨之状,心情沉重,眼眶泛红,脸现悲容。
他方面阔口,浓眉朗目,穿着绯色常服,头发罩着一派兵来援了,对此他也不抱多大的希望,只能尽人事听天命了。
他不怕死,身为中枢宰执,能为社稷死节,在他而言是一种荣耀,只是城中的百姓是无辜的,即便是为了他们,他也不会放弃。
“而农王夫之,字而农去梧州多长时间了”良久,翟式耜方才悠悠问道。
张同敝拱手答道:“回老师,有两天了。”
翟式耜点了点头,沉吟道:“算起来,还有两三天估计就能到梧州了。”
张同敝凝重的脸上,露出了一丝宽慰:“是啊,而农是行人司行人,年轻有为,精于言辞,相信他此行定然不辱使命,带着皇上派来的援兵,拯救肇庆于危难之中。”
如今肇庆的形势已经到了最危急的关头,清军来势凶猛,各处守军溃败的又实在太快,军情一夕数变,翟式耜频发调兵令,只是清兵压境,天子闻警西奔,粤西明军的军心早已大乱,军令如废纸,各地守军不战而降者有,弃城出逃者有,奔到肇庆救援者,竟一个也无。到现在,最后的希望只剩下西方的天子能不能派援兵过来了。
翟式耜深深的明白这一点,所以倍加担忧,他不仅怕时间来不及,肇庆不等援军来援便被攻破,更怕皇上派不出援兵。
皇帝临走前,让他总督粤西防务,他也倾心尽力,争取不辱帝命,几番努力,终使肇庆城内人心惶惶的局面有了初步的稳定,最少在他的督率和感召之下,各地聚集来的官员士绅表面上还是人心向齐的,只是他知道,这不过都是假象罢了,一旦清军兵临城下,城池难守,城中说不定立马就会爆发内乱,想到这里,翟式耜心中一片哀伤,他抬着眼,凝望着广西梧州的方向。
张同敝叹息一声,也抬起眼,和翟式耜一起站在朗朗晴空之下,遥望着西方,期盼着一杆标着明字的大旗突然出现在眼中,而在大旗之下,人头涌涌,万马奔腾,无数英锐的大明将士正纵马扬鞭,向肇庆城奔驰而来
………………………………
第023 围城
王夫之经过了几日的长途跋涉,终于抵达了梧州――皇帝的临时行在,带着翟式耜和梧州军民的嘱托和希望他亲自入临时行宫面见了皇帝,至此朱由榔对肇庆的危急情况有了一个直观的了解,也知道敌人留给他的时间不多了,最多再过半个月,李成栋的大军就要兵临城下了,此时说不定已经在攻打肇庆了。等王夫之退下后,他紧急召开了御前会议。
等朱由榔进了作为议政堂的启运殿,内阁大臣,兵部尚书王化澄带头走上前撩袍跪下,其余文武大臣也都行了一跪三叩头的常朝礼。
行完礼节后,王化澄一转头,发现陈邦傅一介武夫竟然与自己并列,于是脸色不悦的道:“庆远侯请自爱。”
陈邦傅轻哼了一声,对其警告不予理睬,如今他已贵为侯爵,自持锄奸之功,又执掌行在兵权,已经完全不把这些外强中干的中枢大佬放在眼里了。
王化澄似乎也比较忌惮陈邦傅的权势,善于权变的他并没有迂腐的据理力争,只是把不满悄悄藏在了心底。
在御前会议上,朱由榔把王夫之带来的前线消息传之于众人,众人私底下小声议论一阵后,渐渐分成了两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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