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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台行-第1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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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不娶妻,不惜设法给陛下找麻烦,我到底还是觉得安心些。”
聂元生抬起头,含笑望着她道:“你怕什么”
“我怕的东西很多。”牧碧微淡淡的道,“所以我必须步步谨慎。”
“”聂元生敛起笑容,沉思了片刻,方慢慢的说道,“旁的我不敢说,但我总不会害你,且会尽力助你。”
牧碧微心头黯然,两人相对半晌,牧碧微却忽然道:“秋狩就要开始了。”
“今年陛下想去越山。”聂元生随口说道,顿了一顿,又道,“猎场事情多,你照例不要带西平公主去了,这样的风头出不出都无所谓,毕竟西平公主乃是长女,是陛下骨血,新泰公主再聪慧伶俐又能够占到多少东西去”
牧碧微轻哼了一声:“她还真不怕新泰公主小小年纪劳心劳力的有个什么三长两短”
这样沉默了半晌,聂元生提起笔来蘸了墨汁写了几个字,复又放下,悠悠的道:“我似乎没有与你说过家祖”
“临沂郡公,本朝都说他是女子最想嫁的郎君,君主最想有的臣子,亦是岳家最想要的女婿”聂元生淡笑着道,“你可知道家祖老来回顾一生,对世人给予他这些评价所言是怎么说的么”
牧碧微勉强笑道:“什么”
“若无姬氏,这一切都不过是一场笑话罢了。”聂元生眼神黯淡,悠悠的道。
牧碧微虽然因方才的话心头郁闷,晓得聂元生提到聂介之分明是在故意逗自己说话,但到底兴致不高,这会便淡淡的说道:“临沂郡公之才世所皆知,即使未遇高祖皇帝,总也有旁的出头之日。”
“不然。”聂元生闭上眼,悠悠的道,“家祖当年家贫,乡里无人愿意下嫁于他,惟独家祖母违抗了父母之命出阁,跟着家祖吃了许多的苦,甚至我那阿爹也因此胎中积弱,捱到有了我不久,便撒手而去这些你怕是都知道罢”
牧碧微点了点头,就听聂元生似笑非笑的说道,“家祖在乡中过不下去,所以不得不带着家祖母赶往邺都,那时候家祖的年纪,也不过比我如今长上一两岁,生长乡野,所见最尊贵的不过是里正乡绅之流,因此到得邺都,想谋取的差事,也不过是帐房之类”
“是么”牧碧微一怔,随即道,“那又是怎么遇见的高祖”
“家祖还没寻到差使,家祖母先病倒了,两人流落街头贫病无依,是高祖皇帝的原配、追封太肃皇后,当时的楼夫人经过,见状很是同情,赐下数金,才救了两人一命。”聂元生轻声说着,“楼夫人就是宣宁驸马的长辈,实在是个善心人,可惜她去得早,连她所出的两个儿子也在后来战死沙场,你知道善谋者总是多心的,家祖当时为了楼夫人二子之死,还曾暗中下了死力调查,查出来与庞贵妃仿佛有些关系”
牧碧微听到此处,不由变了脸色,却听聂元生很是疲惫的说道:“嗯,庞贵妃被贬,高祖皇帝立先帝,家祖都插过手,济渠王满门,也是家祖与先帝约定,当然先帝登基时身子居然会迅速差了下来,就是没家祖的话,先帝也非杀他不可说远了,若无楼夫人当时援手,又推荐家祖到姬家的铺子里做事,家祖与家祖母怕是早就在前魏的邺都无声无息的死去了,到了姬家铺子里做了半年帐房,赶上高祖皇帝查帐,家祖才抓住机会,一鸣惊人总而言之”
他睁开眼睛,神情说不清是讽刺还是什么,“若将高祖皇帝换了今上,这世上又有谁会知道聂临沂”
“我与陛下一样,幼时由祖父抚养教导。”聂元生慢慢的说道,“祖父教导我不可忘记姬氏之恩,其实对家祖恩情最重的当是太肃皇后,可太肃皇后去的早,她所留下的两个儿子,也被庞贵妃所害,家祖料理了庞贵妃并济渠王,问题是济渠王也是高祖之子,家祖为着太肃皇后的恩情,设计一步步逼着济渠王走到了起兵作乱的地步,使高祖生前就目睹诸子争位,忍痛囚了济渠王不说以高祖的城府,如何不知道济渠王与先帝交恶的程度,只要高祖一去,济渠王一脉纵然有人能有性命,下场也必定凄惨无比”
“仔细论起来,高祖皇帝对家祖的恩情也未必就比太肃皇后小多少,太肃皇后救了家祖与家祖母一命,可若没有高祖皇帝,他们也不过如寻常小夫妻那样平平淡淡的过上一辈子,后来前魏亡故,乱世十余年,邺都烽火无尽,说不定还会丧生在兵燹之下”聂元生笑了一下,极慢的说道,“曾经恩怨难是非这是家祖临终所言,对付庞贵妃与济渠王,他对不起高祖皇帝,可若不对付,又对不起太肃皇后,所以,这世上许多事情,不仅仅是难以辨别对错,更重要的是,甚至不可抉择。”
牧碧微蹙眉,半晌方道:“这与你我之事,又有什么关系”
“不是你,是我。”聂元生微笑着端起案旁凉茶,一饮而尽,眼神寥落,“我如今所做之事,与家祖当年差不多,我自己也不知道是对是错,更不知道下一刻我会不会后悔,所以又何必再告诉你,使你跟着徒然为难”
“”牧碧微这次思索良久,才慢慢的道,“实际上你不告诉我,总有许多理由,就如同我听见你有事情瞒着我总不高兴一样,便是你事后有无数的理由来解释,我总是觉得不高兴这也许是因为女子的本性,就不喜欢被瞒着,因为照我们想来,你若是当真将一个人放在心上,自然什么事情都不会隐藏与她。”
聂元生温柔的说道:“但男子不这么看。”
“一个男子若是当真将一个女子放在心上,他定然从来都是报喜不报忧,因为欢喜的事情固然可以叫那女子高兴,那些不高兴的事情又何必叫她也跟着担心”
牧碧微悠悠的道:“所以我还是不高兴换了旁的人在这里也未必会高兴,你又怎知道,你说出来,我帮不了你又或者你说出来,我不能安慰安慰你”
聂元生盯着她看了半晌,却苦笑了一下,重新执起笔,轻声道:“因为这世上死要面子活受罪的人从来都不少,而且,如今不是被你安慰的时候卓衡就在外面,咱们这样小声说话他听不见,若是”
牧碧微听了,面色先是一红,复努力恢复正常,板起脸道:“你想到哪里去了我不过是想嗯,是说几句话哄你高兴罢了”
聂元生诚恳道:“我也是这么想的,只是我一高兴,不免哈哈大笑,惊动了卓衡岂非不好”
“”牧碧微无语片刻,忽然伸足用力踩住聂元生的脚,用力一旋,见聂元生面上变色,却忍着没有出声,她才满意的点了点头,“既然如此,那我就先给你些苦头吃,再说句叫你高兴的话,如此彼此抵消,想来你就不会失态了”
聂元生忍痛道:“苦头我已经吞下去了却不知道你打算说什么话叫我高兴”
“原本我打算踩你两脚,如今踩一脚便失了兴致,你高兴么”牧碧微哼了一声,恨恨的拂袖而去
殿中留下聂元生苦笑摇头,注视着她的背影喃喃道:“我敢说不高兴么”
昨天收藏动也不动还是个悲剧的数字
于是我码这章时,忧郁的卡文了
唉,写了删,删了写
最后我也不知道自己在写什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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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八章 林良人
更新时间:20121019
牧碧微正看着西平描红,阿善匆匆进了来,牧碧微抬头看了她一眼,见她脸色不太好看,便对挽袂道:“你留在这里伺候殿下。”
挽袂欠身:“是”
西平转头问:“母妃”
“母妃去厨房看一看给你做的雪梨炖冰糖怎么样了。”牧碧微和蔼的道,“你好生写着,乖。”
出了门,牧碧微命素绣等人退后些,问阿善:“怎么了”
“林良人正在御花园里罚跪。”阿善脸色很是难看的说道。
牧碧微的脸色也很快沉了下来:“谁这么大胆子,敢动我长锦宫的人”
良人林氏是个胆子很小的宫嫔,到了牧碧微跟前总是一副怯生生、说话声音都不敢大点的模样,一次两次都是这个样子,牧碧微自己生得娇弱,却最不耐烦见到这种性情上弱不禁风的女子,就索性打发她无事不必到澄练殿了,虽然如此,林氏怎么说也是长锦宫的人,被外人责罚了,还是公然罚跪,到底打着牧碧微的脸。
“她身边的宫女过来报的信,说是把乐美人推下了水,如今乐美人还一身湿漉漉的跪在唐隆徽跟前哭呢。”阿善阴着脸道,“唐氏这会也在御花园。”
“真是可笑颜充华还在呢,都看着她性子好欺负,一个个把手迫不及待的伸过去了”牧碧微停下脚步,吩咐身后的素绣、素歌,“备驾,本宫亲自过去看看,长锦宫的人,何时轮到那唐氏来指手画脚”
长锦宫人簇拥着牧碧微赶到御花园,却见乐美人已经换过了衣裙,一色樱草罗裙,上罩杏子黄对襟窄袖锦衫,头上挽着仙游髻,除了鬓发还有些潮湿外,却是已经看不出来落水的狼狈,正乖巧的侍立在唐氏身旁,十指纤纤的剥着一颗石榴,将剥好的果籽掏出来放到唐氏跟前的银碟里,很是娴静的模样。
唐氏虽然如今宠爱比之两年前更为稀少,几乎每两三个月,姬深才能想起来她一回,但到底有孙氏撑腰,架子依旧不倒,她挽着极为繁复的四环望仙髻,珠翠步摇赫赫,发髻的正中一朵海碗大小的宝石牡丹花,花瓣皆用粉玉雕琢而成,花蕊为黄金,打得极细,在风中颤颤巍巍,底下伸出三片碧玉雕的绿叶,当真是栩栩如生,身穿交领广袖绛紫三绕深衣,描眉涂唇,望之仍旧是个十足的丽人儿。
见到牧碧微气势汹汹的赶到,唐氏哼了一声,不冷不热的道:“宣徽好兴致本宫才在这里坐了片刻,不想宣徽也过来了。”
牧碧微却理也未理她,连礼都不行,直接吩咐左右:“扶林良人起来。”
“慢着”见状,唐氏厉声道,“本宫还在这里,牧氏你要扶人起来,问也不问本宫一声,当真是好大的胆子”
“问隆徽”牧碧微不屑的扫了她一眼,冷笑着道,“敢问隆徽,林良人是谁的宫里人受太后懿旨代摄六宫事的人是左昭仪可不是你,话又说回来了,就算隆徽得了宫权,就凭宫规那些字儿,隆徽进宫四年了如今可全认全了不成”
唐氏气得直接站了起来,指着她整个人都在发抖:“牧氏你居然敢这样对本宫说话”
“素绣,你先送林良人回长锦宫休憩。”牧碧微不慌不忙的吩咐着,狠狠剜了一眼乐美人,冷笑着道,“隆徽娘娘这话说的,本宫要怎么样和你说话莫非还得三跪九叩着你才能听不成”
这时候乐美人走前几步,小心翼翼的道:“宣徽娘娘”
“闭嘴”牧碧微冷冷扫她一眼没有说话,旁边阿善却立刻踏上一步,呵斥道,“宣徽娘娘与隆徽娘娘说话,你一个美人插什么嘴没规矩的东西还不快滚到一边去”
唐氏身边的柯青衣亦站了出来:“闵青衣既然知道两位娘娘说话没有旁人插嘴的份,如何还要多这个话”
“柯氏你如今出来说这话,可是在说你自己不是人”阿善反应极快,立刻讥诮道。
长锦宫这边的宫人顿时笑出了声,唐氏用力一掐手腕,方忍住了怒火,冷冷的道:“多说无益既然牧氏你以为左昭仪才是能够处置此事的人,那么不妨一起到华罗殿去见个分晓”
“华罗殿”牧碧微脸色阴沉,冷冷道,“左昭仪心慈手软,怕还给不了本宫一个公道”
“那么牧氏你是想闹到御前”唐氏吐了口气,阴恻恻道,“闻说不久之前,你才被陛下拒见过,怎么如今连这样的借口也不放过吗”
牧碧微冷笑道:“总比有些老妇被过其殿而不入的好”
唐氏脸色一白复一红,旁边乐美人赶紧扶了一把,她才怒道:“去华罗殿”
左昭仪曲氏对左右道:“今儿这是难得的热闹。”
“她们都是不安好心,还不知道想打什么主意,就来拖娘娘下水。”酣春冷笑着道,“奴婢出去告诉她们,娘娘乏着,可好”
“你不要乱出主意。”酣秋瞪了她一眼,对曲氏道,“娘娘,若这事是牧氏闹出来的也还罢了,可却是唐氏先弄出来的,太后寿辰上,右昭仪主动挑衅,就透着奇怪,这唐氏素来与右昭仪是一起的,如今又继续盯上了牧氏,还把事情闹到咱们华罗殿来,奴婢以为这其中必定有诈”
旁边凌贤人叹了口气:“这些个人就没个安分的时候。”转向曲氏道,“只是她们既然公然说是来请娘娘评个理儿的,娘娘受太后之命代摄六宫事,若此刻不出去,怕是她们以后越发的不把华罗殿放在眼里,如此,也让太后娘娘失望。”
听到最后一句,酣春和酣秋都噤了声,曲氏皱着眉,半晌才道:“去前殿告诉她们,本宫小憩才起,梳洗之后就过去”
华罗殿的前殿,唐氏眼神如刀,恨不得将左面首席上的牧碧微盯出个窟窿来,冷笑着道:“本宫如今是见识到了沈太君的家教,本宫乃是上嫔隆徽,牧氏你不过是区区宣徽,在本宫面前,这左手也是你坐得的”
牧碧微坐姿端庄,闻言慢条斯理的说道:“本宫进宫以来就听说唐隆徽你事事效仿右昭仪,敢不以右昭仪为先是以才居左,也是为了模仿右昭仪,以平息唐隆徽你之怒火,不想反而让隆徽更生气了,这却是什么道理”
她话音刚落,阿善已经心领神会的接口道,“好叫隆徽娘娘知晓,咱们娘娘当年奉诏入宫,并不似隆徽娘娘那样,还没侍奉陛下就已经熟谙宫规,所以自打进了宫门,就时时刻刻谨慎,步步小心,见着了贵人们的举止,总要揣摩再三,记在心头,咱们娘娘记得才进宫时,就见到过左昭仪和当时还是贵嫔的右昭仪仪仗出行,两行人却是并列,论起来右昭仪当时更行了左道,娘娘因此记住了,如今唐隆徽比咱们娘娘高一级,正如当时左昭仪位在贵嫔之上,而贵嫔当时使仪仗与左昭仪并驱,又抢占了左道,咱们娘娘如今正是效仿当时贵嫔举止,好叫隆徽娘娘消气,隆徽娘娘纵然不因此接纳咱们娘娘的善意,好歹也莫要说伤咱们娘娘心的话呀”
唐氏哪里听不出来她这是话里有话,左一个左道右一个左道,除了提醒华罗殿的人,孙氏远在还没晋升右昭仪的时候就对左昭仪无礼外,就是在公然说孙氏上位也不过是旁门左道终究不长久
攥着帕子狠狠吸了几口气,唐氏才忍住了把手边茶盏砸过去的冲动,就听牧碧微叹了口气,对阿善道:“咦,这事本宫记得仿佛有些差了,本宫记得当时本宫还是臣女,跪于道上迎接两位娘娘的仪仗路过,那时候左昭仪尝于辇中出声命本宫起来,依着本宫所跪的地方来看,实际上左昭仪行的的确是左道,却是本宫从自己这边看去,还把贵嫔仪仗看成了行于左侧。”
阿善忙道:“那么娘娘如今可要与隆徽娘娘换一换”
唐氏还没说话,挽袂已经眨了眨眼睛,脆声笑道:“青衣看,隆徽娘娘这会生气的很呢,若是这会上前与隆徽娘娘说,隆徽娘娘气极了定然不同意,索性咱们装作压根就没有这么回事,也许隆徽娘娘气着气着也就忘记了,这样岂不就是平息了隆徽娘娘的怒火了吗”
“说的有理。”阿善一脸赞同,两人这边一唱一和毕,那边柯氏也淡淡的问逗烟道:“这几日听说长锦宫有意为西平公主寻个什么活物养着玩,咱们替长锦宫合计下来长锦宫该养什么才好”
逗烟莞尔一笑,答道:“自然是蚱蜢。”
“哦”柯氏淡淡道,“这是为何”
“只因坊间有俚语说秋后的蚱蜢蹦达不了几日,何况西平公主喜欢琥珀,岂不是绝配”逗烟抿嘴道。
这边阿善也不见动怒,正待开口,殿后有人咳嗽一声,守在殿上的华罗殿宫女里为首的便轻声道:“左昭仪到了。”
………………………………
第三十九章 华罗殿上
更新时间:20121019
曲氏穿着家常半旧的豆青交领上襦,系紫裙,厚缎嵌宝玉勾带,挽着稳重的倭堕髻,四珈双步摇,耳上一副寸长的宝石坠子,随步伐摇曳生辉,她权当没看见殿上两方的剑拔弩张,被一群侍者簇拥着进了殿,到得上首坐下了,淡淡道了声免礼,待唐氏与牧碧微都还了座,才不冷不热的问道:“隆徽与宣徽忽然过来不知为了何事”
唐氏与牧碧微互瞪了一眼,唐氏冷笑着道:“按理说不该过来扰了左昭仪这里的清净”
“左昭仪奉太后懿旨摄六宫事,今日之事本该由左昭仪裁决,依着隆徽娘娘的意思倒仿佛左昭仪不该管了既然如此隆徽在御花园里又何必千方百计的拉了本宫过来”唐氏话还没说完,牧碧微已经抓住了话柄抢白道。
唐氏被她堵得一噎,顿了一顿方怒道:“牧氏你管不好自己宫里人,还要闹到左昭仪这里来,本宫念你进宫日子浅所以才帮着你先跟左昭仪赔个礼,你倒是拿起乔来了”
牧碧微说那番话,一是为了气一气唐氏,二却是为了向曲氏表明,今日拖华罗殿下水,皆是唐氏为之,自己也很无辜,如今目的达到,便冷哼一声,不再说话。
只是她不说,华罗殿的人却看不下去了,脾气最急的酣春得了凌贤人眼色,哼了一声,声音不大不小的说道:“两位娘娘这是来咱们华罗殿吵架的呢还是另有事情既然已经晓得过来扰了咱们娘娘的清净,如何还要继续争执下去”
“酣春姑娘勿怪,只因长锦宫自恃牧宣徽庇护,处事为人委实太过分了些。”唐氏深觉酣春这话说的过分,眉头顿时皱了起来,见状柯氏忙圆场道,“隆徽娘娘也是气不过,这才到了华罗殿来还是按捺不住想叫牧宣徽给个说法。”
酣伶牙俐齿的说道:“柯青衣这话说的却是可笑,如今咱们娘娘可就在这里了,你们还要吵来吵去的莫非是见不得咱们娘娘这儿清净不成”
柯氏无奈,只得赔了礼,如此曲氏才慢悠悠的开口问:“到底是什么事堂堂帝妃,小孩子也似的吵来吵去,也不怕人笑话”
她语气漫不经心,一副等着看热闹的架势。
这回唐氏却决定不先开口,打算抓牧碧微的话柄了,只是见到牧碧微不怀好意的朝自己一笑,唐氏猛然醒悟了过来,这牧氏信口雌黄起来端得是厉害,何况太后寿辰那日,她虽然没能到和颐殿去,却听孙氏提过,那日牧氏硬生生的把西平公主当众欺负妹妹新泰公主的事实掰成了新泰公主不懂事,连带孙氏都被呵斥了
何况孙氏还说过那日牧氏帮着曲氏挡过话儿,指不定曲氏就要拿这次还人情若叫牧碧微先开口,与曲氏两下里一唱一和把事情定了下来,自己可怎么办才好当下硬着头皮继续抢道:“娘娘,是这么回事,今儿个妾身见天色好,就带人到御花园里走一走,不想就撞见了长锦宫的林良人将嘉福宫的乐美人推下湖去,妾身见了自然不能不管,因此命左右拉起了乐美人,又见林良人还不认错,妾身一气之下罚了她跪着反思,不想林良人的贴身宫女悄悄儿的跑回长锦宫叫了牧宣徽到场,竟反而怪起妾身来,就连乐美人想替妾身分辩一二,也被牧宣徽训斥了”
曲氏身边的人都皱起了眉,孙氏与牧氏不和,在宫里早不希奇了,只是这乐美人乃是姬深这半年来的新宠,此女虽然至今未曾晋位,但擅长舞蹈,因着何氏小产后容貌日渐凋敝,宠爱渐渐的被李世妇与乐美人所夺曲氏在这宫里过清净的日子,有一个原则就是从不插手妃嫔之间的争风吃醋,从前众人也心领神会,从来不把这样的事情闹到华罗殿来的,如今到底是怎么回事
“牧宣徽,你怎么说呢”曲氏听完唐氏的话,慢慢拨着腕上金镯,看向了左侧席上。
牧碧微淡淡的道:“娘娘,妾身无话可说”
唐氏正待借这话发挥,又听牧碧微哼了一声,道,“黑白颠倒至此,实在是滑天下之大稽妾身还有什么话可说”
“牧宣徽,你什么意思”唐氏立刻明白了牧碧微的打算,怒喝道
曲氏看了眼两人,淡淡道:“你这话既然这么说,显然还是想说的,何不说来本宫听一听,不然怎么知道如何给你们说理”
“林良人你且出来。”因要到华罗殿来叫曲氏评理,林氏当然不会再送回长锦宫,就跟着牧碧微的辇车过了来,闻言战战兢兢的从牧碧微身后出列,这林氏柳眉俊眼,身段窈窕,穿着半旧不新的藕荷色留仙裙,牙色外袍,挽着飞仙髻,发髻看得出来梳得很是用心,可钗环却旧得很,一看就是宠爱不多的,再加上那胆怯懦弱的模样,任谁见了都觉得她才是被欺负的那一个。
牧碧微环顾左右,冷笑着道:“六宫皆知,乐美人擅舞,因此身法较常人利落,且擅舞者步伐灵巧,就林氏这风一吹便要倒下的样子,乐美人自己不想下水,凭她也能够将乐美人推下去真是可笑之极”
“有道是人不可貌相。”唐氏迅速反击道,“若是看着娇弱就是真的娇弱,却不知道当初绮兰殿里的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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