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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向光明-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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ν懦えD―索萨。埃菲尔德!”

    “为了光明!”我们三个人齐声呐喊着,伴随着格林和朱丽奥斯终于无法抑制的泪水。我看着身边这位伟岸的、挺拔的、身躯似乎比城墙还要厚重的老人,热泪盈眶!

    六年了,这是我离开晨光镇的第六个年头了…我抬起头,迎上灰色的天空,只觉得曙光正在逐渐撕开这沉重的阴霾,它们一点一点的洒在我脸上,并终于在这一瞬间绽放开来,填满了我的视野,比圣光还要灿烂!

    “什么时候出发?”格林翻阅着那摞似乎永远都签不完的文件,头也不抬的问我。

    我看着他,自愧不如的撇了撇嘴。很难想象啊,就在五分钟前,他才刚刚在马廊边儿第三次拒绝了对他痴心不改的妮娜,而且依旧拒绝的那么绅士,那么文雅,那么不留余地,只留下这苦情的人儿暗自神伤…可惜呀,谁叫你喜欢上的是这个一心只拴着朱丽大小姐的死脑筋呢?看看他这副忙到不可开交的样子,签文件这种事儿也用得着自己干?那还要索伯这些副官们干什么?!有这闲工夫还不如再给人家一次机会呢…

    等等,他刚才问我什么来着?

    “就这几天吧,反正也没什么好准备的。”我耸了耸肩。

    昨天通过一个多钟头的讨论,怀特终于决定带我们离开希利苏斯,回荣耀城交差了。当时我留意了一下军官们的表情,无一不如释重负,是啊,再他妈拖下去,痔疮都长出来了。于是我也顺势提出了那个在我心中憋了好久,却又一直没好意思说出来的想法――我准备休假一段时间,回趟家,没错儿,我说的就是当年那个家,晨光镇。

    从走出家门儿的那一刻起,我就没打算过再回去,之后那几年的颠沛流离更让我没时间去想起那些…陈芝麻烂谷子的记忆。我讨厌那个地方,讨厌那个地方无知的人,讨厌那个地方琐碎的事,甚至讨厌那个地方老旧的建筑,总之,我讨厌那个地方的一切!这些年来,我经常这样告诉自己,然后把自己所有能想起来的跟那儿有关的事全嗤之以鼻…就好像即使安德烈不赶我,我他妈自己都会滚出那个小镇。

    我本以为自己永远不会留恋那里。

    就像不会怀念自己那些颓废的、荒唐的、笑话似的人生。

    如今,除了对这些想法更加坚定之外,并无改变。

    之所以要回去,只因为有些事儿,我需要亲自了结。

    “哎,你怎么了?”格林碰了我一下。

    “什么怎么了?”我眨了眨眼睛。

    “你…突然脸色不太好。”

    “哦,想起点儿破事儿罢了。”我随意的挥了挥手,想了一下说:“你派个牧师给我,魔力不用很高,会治疗就行。”

    “我陪你去不就得了?”

    “哎呀,没必要这么大材小用啦,再说了,你这一摊子事儿怎么可能离得开…”我躲闪着他热情的目光,就看到了这个一直站在角落里的女人,她怀中抱着一叠文件,看来也在等着格林签署,可是又不敢打扰我们,只好傻傻得杵在一边儿。我冲她一指说:“就她吧。”

    “一个上尉?”格林压低声音问我:“你确定?”

    “足够了。”我拍了拍他的肩膀,打量着这个一脸茫然的女人,谈不上漂亮,好在也有几分姿色。

    “那你去准备一下吧,卡妮娅上尉,跟索萨将军走一趟。”格林看了看我,也许是想问问我回趟家而已,带个牧师准备干什么,但看出我不想说后,也就没多问了。

    “啊?”这个名叫卡妮娅的女人表情更茫然了,不过随后也只是点了点头说:“好…好的,格林将军,遵命。”

    “什么,您不带我去?!”娜塔莉惊讶的看着我,双手还保持着收拾衣服的姿势。

    我点了点头。

    “为什么呀?!”她立刻抗议道。

    “就几天而已,你用不着跟着。”

    “那你还带着索伯?”

    “有些他能干的活儿,你干不了。”

    “可是我可以学呀,少爷,我学的…”

    “有些事儿,你没必要懂!”我不耐烦的打断了她。

    “少爷,您这次回晨光镇是去见家人吗?”她突然问我。

    “是,不过很多东西不是你想象的…”

    “您有家人,我就没有吗?!”

    我愣住了,甚至可以说被吓了一跳。她居然打断了我…很多人都在我说话的时候打断过我,可这次是娜塔莉打断了我!一个从来都是柔声细语…甚至都没对我大声说过话的女仆,居然打断了我!我有点儿懵了,一时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带我回去吧,少爷,好么?”当她又恢复了那种习惯性的声调时,我才如同吃了颗定心丸一般如释重负。此刻的她正轻轻的拉着我的衣角,楚楚可怜的看着我。

    真不行就带回去吧,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有那么一瞬间,我这样劝自己说。然而最后我还是扯开她的手,摔门而出。

    “老实呆着吧!”我把这句话撂给了她。

    我们每个人从出生起就要经历很多事情,有些是自愿的,然而更多的…是被迫的,就像离开晨光镇,离开烛火城,离开胡里奥的府邸,每一次都不是我自己选的,可我却不得不这么走下去。在这个过程中,我会失去一些东西,又会得到一些东西,我会发现一些之前认为错误的事情其实是对的,也会明白一些之前认为正确的事情其实是错的,再后来,我才发现原来这里面的很多事情都是相对的,是没有对错可言的…渐渐地,我开始淡化了儿时的那些是非观,开始意识到当这些事儿对自己有利时,它才是对的,反之,它就是错的。只有这样,我才能得到的越来越多,失去的越来越少,只有这样,我才能在这条…光明之路上走的越来越顺畅。

    只是…当我看到娜塔莉那双如湖水般清澈的眼睛,我觉得有些事情,真的没必要让她去经历。

    我看着这个地方,熟悉的环境,熟悉的摆设,熟悉的音乐,似曾相识却终于不再熟悉的女人们。

    烈焰红唇酒馆。

    真没想到,我第一个群体传送门居然开到了这里!

    这里居然是我在整个晨光镇最熟识的地方,而不是我的家…我忍不住笑了起来,想起那些混迹于此的日子,那段醉生梦死的生活,恍如昨天。

    “你是…”那个尖嘴猴腮的酒保惊恐的看着我,缩在墙角里不敢靠过来,好像我身后的那个蓝色光环随时可能把他吃了一样,以至于他说起话来都结结巴巴的:“索、索萨!”

    “你应该尊称他为将军,贱民!”说着,索伯已经一个箭步上前,用佩剑指向了这只猴子的咽喉。你还别说,虽然我这副官没什么异能,这一招一式却有着典型的职业军人风范。

    “得了吧,索伯,小地方人,别跟他们一般见识。”我随便挥了挥手,就向门外走去。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我已经对这种恃强凌弱的事儿彻底失去了兴趣,甚至都不太理解自己当年为什么会对这些乐此不疲。

    跟战场上的那些厮杀相比…这实在是太无聊了。

    大厅中已经再也找不出一个我认识的女人,这本就是我意料之中的事情。在这一行儿里没有哪个女人能长期呆下去,她们会衰老,皮肤会变得松弛,身体却会变得僵硬,很快就会被更多花枝招展的后辈们取而代之。

    明智的那些会在她们风韵残存之年隐退,带着虽然不多却足够离开这里的私房钱,来到一个没人认识自己的小镇,嫁给那里的某个男人。他不需要很高,不需要很帅,不需要很富有,但是他必须顾家,踏实,不沾花惹草。然后她会给他生个孩子,如果她还没失去生育能力的话。最后,她们会携手终老,平淡到就像所有碌碌无为的凡人们一样。

    但是剩下的那些就会很傻,她们会无止境的挥霍着自己的青春,直到有一天被老板像张臭皮囊一样扫地出门。那时的她将一无所有,没有人愿意娶她,连六十岁的老头儿看见她都会恶心的想吐。也没有人愿意收留她,因为除了那套再也用不上的技能,她什么都不会。最后,她只能在蜷缩在一个狗都不去的角落,在饥寒交迫中死去。

    对了,人们还会对她的尸体指指点点――看啊,这不那谁嘛,一个**,就是那个搞破鞋的,报应啊…活该啊…

    我相信在这些人里,肯定有人曾经操过她。

    但愿你已经嫁出去了,我的伊莎贝拉。

    “索伯,去找希度。卡妮娅,给我叫辆马车。”

    我站在路边,卡妮娅在跟车夫结账,看到都没讨价还价的我们,虽然要了至少三倍的价钱车夫却还是一副自己亏大了的苦逼脸。我看着这条曾经走过不下千遍的街道,冷清,萧条,不管是六年前,还是六年后的今天都是一副死气沉沉的摸样。年久失修的店面,无精打采的店员,零零星星的顾客…彷佛一切都在跟着这座小镇一起走向腐朽。

    我收回自己的视线,不想再让自己沉浸在那些支离破碎的记忆里,一步一步的走上了石阶。

    那雕花的橡木大门…仿佛从未改变。

    虽然这幢建筑里的人我一个都不想见,可我还是没想到开门儿会是这个我最不想见到的人――佩德罗。

    “索萨?!”他诧异的看着我,用他那张更加道貌岸然的臭脸。我不知道这些人还有没有闲心去关注我这条落水狗的消息,如果有的话,他们多半会以为我早就死在狼堡了。然后这位骑士大人很可能就住进了我的家里,等到老头子一命归西后就顺理成章的成为这一屋子破烂儿的继承人。

    “很多时候跟人打招呼,不是看关系,而是看军衔,少校!”我的语气听起来一定不像我的微笑那样友好。

    “啊…将军?!”他终于看到了我胸前那枚银十字胸章,于是在他那拉得更长的脸上,表情更诧异了。如果我不清楚自己的长相的话,通过他那瞪大了的眼睛,我简直会以为我长得跟食尸鬼没什么两样儿。

    “将军阁下!”三秒钟后,他立正站好,向我行礼,满脸的肃穆。呵呵,十来年的教职人员果然没白当。

    我礼貌的笑着,向他伸出了右手,然后当我们的手握在一起的时候,他整个人已经在我的火焰中燃烧!他倒在地上,翻滚着,哀嚎着,数次试图开启圣光护体,却根本无法在痛苦中集中精力。人们终于都闻讯而来,大多数都是我熟悉的面孔,他们徒劳的扑打着他那在烈火中挣扎的身体,更加徒劳的向我求着情。这让我的良心突然泛滥起来,收回了他身上的火焰。

    “卡妮娅。”我不动声色的说。

    一脸惊慌的卡妮娅立刻开始治疗已经瘫倒在地上的佩德罗,可惜在她手忙脚乱的施法和薄弱到可笑的魔力下,我可怜的姐姐,你可能永远只能守着一个麻脸秃子过日子了。

    我摸了摸自己的下巴,看来我们扯平了。

    屋子里只剩下佩德罗那断断续续的**声,所有人都在看着我,却没人敢再说话。我昂起头,平视前方,刻意的不想跟任何人的目光交汇,以免自己又陷入跟他们之间的某些往事。

    我回到这里只想做一件事,现在,我要开始了。

    “所有人都出去。”我淡淡得说:“我给你们十分钟。”

    大家面面相觑,没人动。

    “九分四十五秒。”

    “你到底想干什么?!”是老头子的声音,比记忆中的更沙哑,更低沉,颤颤巍巍。

    “请叫我将军,尊敬的埃菲尔德大人!”我没看他,不想看到他那双日渐浑浊的眼睛,更不想看到他老态龙钟的样子。我自顾自的向楼上走去:“九分十五秒。”

    没有人跟上来,楼下一片哗然,看来卡妮娅已经告诉了他们即将发生的事情。来回奔走的声音,翻箱倒柜的声音,哀求的声音,抽泣的声音…纷纷挤进我的耳朵,并开始啃食我的神经。我关上卧室的房门,世界总算又清静下来。

    床铺的很整齐,书架上的书都没动过,家具的摆放也跟记忆中完全吻合,地板干净到仿佛娜塔莉才刚刚打扫过。我拿起床头柜上的八音盒,总觉得对于这个房间来说,时间似乎从未流逝过。

    在轻灵的音乐声中,我想起了十岁那年,母亲陪我度过的最后一个生日,还有我只吃了一半儿的那块蛋糕。

    我摸了摸挂在窗边的风铃,那是上中学的时候,某个女孩儿送给我的。我没记住她的名字,也想不起她的长相,却始终没忘掉她那甜美的表情。

    我取出抽屉中的笔记本,翻开我写的最后一篇作文,在里面我把所有能想到的人都骂了一遍,然后再也没去过学校。

    我掏出床底下的小木剑,在它那有些发霉的纹理中,我想起了当年跟安德烈在后院儿里,噼噼啪啪,你来我往。

    我看着笔筒里的那根发簪,那天在集市上,基恩把它从一个女人头发里扯了下来。在我们的嘲笑声中,她披散着头发,哭着跑开了,从此,我好像再也没见过她。

    我把玩儿着这枚玉佩,让它在阳光下闪烁着跟玻璃一样的光辉。那是个在街上摆摊的老头儿,我一脚踹翻了他的摊子,顺手捡走了这玩意儿。

    我在杂物堆中发现了这块儿发黑的骨头,它来自那个流浪汉身体的某个部位。那天他正在桥底下睡觉,我烧死了他。

    时间到!

    我起身出门。

    让房间中的一切开始燃烧。

    我穿过恐慌的人群,头也不回的向前走去。

    火海贪婪的吞噬着我身后的那座建筑,只要还剩下一件能点着的东西,它就不会停下。

    恨也罢。

    爱也罢。

    唾弃也罢。

    留恋也罢。

    在这个小镇中,我想我不再有记忆了。

    就像从未有过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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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 宵夜

    “大白天的开篝火晚会,我真是头一回见。”伴随着玩世不恭的声音,我看到了也留起胡须的希度。

    一个力道十足的拥抱!

    “什么破地方啊,你这是个?!”我选了个靠墙的位置,一屁股坐了下来,也不管那张椅子上沾了多少层油污。索伯和卡妮娅都被我支开了,远远的,在和老友叙旧的这个过程中,我不喜欢有外人搀和。

    “整个一条街,这家儿的糖醋鲤鱼最香!”希度也不跟老板打招呼,直接从柜台上开了瓶酒,喝了一大口递给我说。

    我接过来尝了尝,三秒钟没说出话来…烈性十足。

    “什么时候出来的。”我抓了把花生问他。

    “早了,就关了我…不到两年吧。”他满不在乎得说:“反正我一进去就把所有事儿全推你身上了,又求爷爷告***,最后给我判了五年。完了又给监狱里的那些狱卒啊,长官啊,好话没少说,东西没少送,又在私底下…”说到这里,他的表情才泛起了一丝阴霾,但很快又缓和下来:“帮他们干了不少私事儿吧,这不才两年就把我提前释放了。”

    “唉,也不容易啊。”我叹了口气说,在昏暗的灯火里,我还是能看出他沧桑了许多,就像这些年来的我。

    “快得了吧你,别他妈跟我说这些。”他大笑着拍了拍我的肩膀,扯了扯自己的领章说:“你看我混得多好,我现在可是咱们治安队的组长,手底下十几个人,整条街都归我管!”

    “你还真当上好人了?”我有点儿哑然失笑的说。

    “单从职业上看…”他扬了扬眉:“算是吧。”

    “哎,对了,你猜怎么着?”还没等我搭话,他又兴奋的冲我眨了眨眼睛:“烈焰红唇酒馆儿也在我这条街上!”

    “哇哦,那他们的日子可要难过了。”

    “最多比你想象的好那么一点儿。”

    我们举杯共饮,哈哈大笑。

    “怎么样,跟着我吧,希度。”酒过三巡,菜过五味,我醉眼迷离的看着他,昏黄的光模糊了他面孔的轮廓,让我拍突然间产生了一种错觉,觉得…我们好像从来没分开过。

    “别逗了,我的大将军。”他却自嘲似的大笑起来:“我他妈能干什么?”

    “当我的副官,我可以立刻让那个索伯滚蛋!”

    “哎,知道么,我去年当爹了。”他突然岔开了话题:“是个儿子,挺聪明的,现在都会叫爸爸了。还有我那婆娘,虽然摸样糙点儿,可是心不错,知冷知热,挺在意我的。至于我那帮兄弟,就是我手底下那些人,干活儿还算利索,我有什么好处也总会想着他们,他们也都挺服我的。”

    我没插话,想听听他到底要表达什么。

    “这些年我过的挺好的,索萨,我很知足。”于是,我就听到他这样对我说。

    随着内心深处的一声叹息,我忽然清醒了,时光似乎在一瞬间回到了我们分别的那个清晨,我甚至记起了当时他对我说的每一句话。在多年后的今天,他竟一点儿都没变。

    在这个纷繁的、精彩的、永无止境的世界上,每个人都会有各种各样的梦想,有些人会一直坚持,有些人早已放弃,更多人则是浑浑噩噩的,说着理想这玩意儿不能当饭吃…至于谁是对的,谁是错的,恐怕就连诸神都说不清楚。

    有些人的梦想很小,然后他实现了。

    比如说希度,他看上去很幸福。

    有些人的梦想很大,所以他只能继续走下去。

    比如说我,我看上去…还好,我暂时看不见自己。

    我深吸了口气,突然间发现…跟他居然已经再也找不出哪怕一个共同的话题了。

    “兄弟,你这辈子都是我最好的兄弟!”我们晃晃悠悠的走在大街上,希度搂着我的肩膀对我说。

    是啊,身边的这个男人几乎陪我走过了整个少年时光。

    我们一起哭,一起笑。

    一起招摇过市,一起欺男霸女。

    一起灯红酒绿,一起纸醉金迷。

    我甚至看着这个人,就能想起最后的五年里我在晨光镇的全部人生。就算在故事的最后,也是他把我从死亡线上救了回来,送我出城,才让我有了今天。

    然而,我们终于还是走在了两条再无交点的路上。

    也许我们还是彼此最好的朋友。

    也许永远都是。

    可惜…仅此而已…

    当我醒来的时候,剧烈的颠簸几乎让我再次呕吐。我尽力睁开眼睛,总觉得整个世界都在摇晃,这他妈是怎么了?!我揉着太阳穴,好让这疼痛欲裂的脑袋稍微恢复一点儿神志…柔软的天鹅绒靠垫,对面如坐针毡的卡妮娅,狭窄的空间,哦,看起来我是在马车里。我隐约记起在跟希度告别之后,就直接让索伯找马车出了城,而现在看来…明智的决定,晨光镇,我已不想在那个城市多呆一分钟。

    我撩开窗帘向外张望着,借助星星点点的灯光,我知道我们正在某个小镇的城区中穿行,却实在分不清是哪一个,直到我借助手中的火焰看到了那座矗立在中心广场的雕像。那是个教会骑士,高大、挺拔、浑身披甲,也许你会觉得他是某位英雄,至少也得是个战功赫赫的勇士,那是因为你还没看到他的表情――额头的青筋如老树盘根般纠缠在一起,暴突的眼球被恐惧和绝望所占据,嘴巴则以常人无法做到的角度咧开着,你都想象不出他当时的嘶喊有多么凄厉,就仿佛脚下那团化作岩石的黑火直到今天还在焚烧着、折磨着他。

    在暗黑中我当然看不了这么清楚,我只是曾经见过一次,大概是十几年前,跟老安德烈来这儿走访的时候。如果你问我为什么过了那么多年我却依然记得那么多细节,我只能说,有些东西虽然你只见过一次,可由于它太逼真,太惨烈,以至于会永远印在你的脑子里,一辈子都无法忘记。

    “那是什么?”卡妮娅小声问道。

    “一座雕像。”索伯掀开门帘坐了进来,先向我行了个礼,又对卡妮娅说:“几百年前有个罪人被烧死在了这里,而这座雕像正是反映了当时他被烧死的样子。”

    “他犯了什么罪?他是个异教徒吗?”

    “他不是异教徒,但是比异教徒恶劣一百倍,他是个叛教者!而这座小镇也因为教会对他的制裁而得名。”

    “哦,这就是审判镇?!”卡妮娅惊呼道。

    “没错儿,晨光镇的邻居。”我插口道:“希尔斯布莱德片区最著名的旅游圣地,每年都有十几万人不远万里赶来这里,只为了看一眼这个叛教者死的有多惨。”

    “准确的说应该是堕落骑士,将军殿下。”索伯客气的纠正我:“据说他的尸体至今都还封印在雕像里呢,而他的灵魂也依然在烈焰中痛苦的煎熬。”他阴森森的笑着:“因为作为一名教会骑士,在一次异教徒的净化行动中,他不仅拒绝执行清剿命令,还为此杀了自己的长官。”

    “可我听说他之所以不执行命令,是因为他们的长官当时已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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