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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不做嫌妃-第1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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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发现自己有一双挑剔的眼睛,在所有人都能安之若素的时候,她只觉得自己所居,并非人间。
风沙一阵接一阵,陶具里的水早就浑浊了,这样的水,给她洗脚都不够,然而听说是用来淘米的。
贺兰初袖干呕了许久,最后什么都呕不出来了。她刚到朔州时候自嘲的话,如今都一一到眼前来,是的这是后来三娘差点经历的,她差点被卖到柔然,那里漫天风沙,一年只许沐浴三次。
而如今,她落在与柔然比邻的怀朔镇上,一个幢主的家里——这样的家庭,已经不是赤贫了,她看得出,这家的女主人很满意自己的生活,她笑得很大声,丝毫看不出有半点贵妇的风范。
当然她原本就不是,不过是个刚刚洗脚上岸的泥腿子——也许还没有上岸,如果以她贺兰初袖的标准来看的话。
不过值得庆幸的是,孙腾并没有来得及对她做什么,就被押送到了这里,这里的人都生得高大,镇上晃来晃去的都是军汉,衣不蔽体,黄的坏的牙齿,黑的脸,嗡嗡嗡乱飞的苍蝇,手臂和脖子上的脓包。
后来这群人……后来就是这群人占领了洛阳,贺兰初袖几乎是惊恐地想,这群人,锦绣洛阳,她不能想象那是怎样一个情形,洛阳矜贵的牡丹花怎样被揉碎。虽然在那之前,洛阳已经几度被火烧。
当然这时候贺兰初袖也没存下多少悲天悯人的心思,她不求人怜悯她就不错了,进孙家的第一天,就被发配了去洗衣服,天知道这一家不过七八人,怎么衣物就能堆成了小山。这是下马威,她懂。
那个胖胖的丫头总试图和她交流,可惜她说的话她不懂,她也不敢开口,她知道她的机会不太多,不能浪费在无谓的人身上。她必须找到那个能带她离开这里的人。起初她不知道她是谁,后来她听到了芈这个姓氏。
周城的妻子姓芈。
她后来活了很久,但是也没有久到,能让她见到她,一个久闻其名,而最终没有相见的人,贺兰初袖好奇地想,这时候,乱世还没有开始,所有一切还没有发生的时候,她该是怎样一个人。
是否如传闻中果断,强硬。后来她作为一个公认贤惠的女子被记进史册里,贺兰初袖看到的时候忍不住冷笑,在他们北朝,接纳丈夫没完没了的小妾通常并不会被认为贤惠。那是他们南朝的规矩。
她能带她离开这里,贺兰初袖深信不疑,她有的是砝码,有的是足以吸引她,诱惑她,带她离开的砝码,哪怕只是把她从这里带到平城……那也是好的。
但是这晚,那个叫桃叶的婢子出现在面前的时候,贺兰初袖还是不大不小吃了一惊:何以来之速也!
“我家娘子有请。”她说。
贺兰初袖在微冷的月光里看这个婢子。她生得只能说平常,倒是肤色略白,脸上略有几点麻子,平添了风韵。
这个婢子后来给周城生了一个女儿,在周城死后,动荡的朝政中,这个庶出的公主与驸马南逃,萧南就如当初北燕的皇帝一般,秉着千金买骨的信念接纳了他们,她的女儿进宫,做了太子的嫔妃。并不得宠……不过那是已经是很多很多年以后的事了。
贺兰初袖略点了点头,让婢子领路。
这个婢子显然对孙家熟门熟路,走了不过半刻钟就到了芈氏的屋子,芈氏这年不过十五六,肤色微黑,并不符合时下以白为美的标准,但仍是漂亮的,紧致的肌肤,秀美的眉目,风度也是极好。
倒有那么一点点大家闺秀的风度,在这边境军镇上已经够用了,即便到平城,也是能得人赞许的,至于洛阳……洛阳自然又不一样,贺兰初袖暗搓搓地想道,后来周城入主洛阳,这样一位女主人,应该是遭到过抵制,至少是嘲笑的。
不过,刀锋之下,所谓高贵,风度,都不过是一个笑话。
两个人的目光在空气里相撞,如果是在廿年之后,也许能噼里啪啦撞出火花来,不过这时候还早,处境亦迥异,芈氏用审视的目光,居高临下地打量这个狼狈的婢子,而贺兰初袖也老老实实收敛了锋芒。
形势比人强。
“去!”芈氏略皱一皱眉,“把脸洗干净了再带上来!”这句话却是对桃叶说的,桃叶应了,上来拉贺兰初袖。
贺兰初袖虽然依旧不懂她的话,却挣扎了一下,挣之不脱——要说这块儿的丫头真是孔武有力——当下叫道:“芈娘子!”
字正腔圆的官话,芈氏脸上却丝毫没有惊讶的表情,只淡淡说道:“你会说话,你是中原人?”
周城在外头叛乱,倒把家里瞒得死死的,许是时候未到,贺兰初袖这样想,口中应道:“是,我是洛阳人。”
芈氏沉默了片刻,说道:“你是让我的婢子拉你去把脸洗净呢,还是自个儿去?”
“我长什么样重要吗?”贺兰初袖上前一步,低声道,“重要的难道不是小周郎君的心上人么?”
她声音虽然压得低,但是这屋里才多大,桃叶站得又近,立时就跳了起来:“娘子,看我撕了她的嘴!”
芈氏却摆了摆手,让桃叶退到一边去。这个用锅底灰污了脸的女人看来是个眼明心亮的主,在孙家不过几天,对孙家有所了解也就罢了,连自己……连自己对周郎的心事都能打探得到,这能力可不一般。
但越是这样的人,越需要降服——也难怪袁氏直接把她丢浆洗房里磨性子了。
至于她……她可不能受她辖制。
贺兰初袖是个惯于辖制人的,哪里能不到她所思所想,当下微微一笑道:“我知道她是谁,我在洛阳见过小周郎君。”
不是平城人么,芈氏心思一转,这丫头,倒是很能大吹法螺。
芈氏摇了摇头,吩咐道:“桃叶,拉她下去洗净了脸,我倒要看看,这装神弄鬼的,是个什么样的美人儿。”
她不信?贺兰初袖心里咯噔一响,登时就明白过来:芈氏看上周城,显然有些时候了。也不知道周城是如何与她说的,如何就骗得她这样死心塌地——贺兰初袖可不相信,这到嘴边的肥肉,男人有舍得不叼的。
当初……便是萧南,他舍得推拒三娘的婚约么。
怕是没说到点子上,贺兰初袖把心一横,抛出第一个诱饵:“娘子要是不信,何妨去问问小周郎君三娘子。”
………………………………
第二百八十二章 说服
“三娘子”几个字从芈氏心里闪过去,谁家三娘子,竟不是她之前推测的,哪个贵人家的婢子,或者烟花女子么?
不过这不是重点,重点是——“桃叶!”芈氏第三次吩咐道,“拉她去净面!”
贺兰初袖傻了眼。
“芈娘子,”她不得不做最后的挣扎——在取得主动权以前,露出真面目都是不理智的行为——“芈娘子就当真不想知道么?”
“我想知道,”芈氏倒也不吝坦白,对这么一个她一个指头就能碾死的蝼蚁,“不过姑娘你要明白,你身上的疑点这么多,叫我怎么信你?”
“芈娘子在怀疑什么……芈娘子想知道什么?”贺兰初袖叫道。
“我想知道,”芈氏笑吟吟地道,“你是谁,你一个汉女,如何流落柔然,又如何混到柔然王妃身边——”
“我是汉女没有错,”贺兰初袖当机立断,决定尽量说实话——她就不信,没点根据,芈氏能无缘无故深更半夜里把她提溜过来,“我不认识什么柔然王妃,我是朔州刺史夫人的婢子。”
“刺史夫人?”芈氏一怔。虽然之前看到金镯子,心里就有所揣测,到但真听到消息,还是不大不小惊了一下。
“刺史夫人,”贺兰初袖肯定地说——她可以肯定,芈氏定然是早看出了端倪,只是抛出来试探于她,“也是咸阳王妃。”
芈氏越发惊了。如果说一个刺史还算不得什么,牵扯到宗室王,事情就难以善了了。
杀宗室王,这是叛乱啊。
芈氏不是什么高门,在平城也不过中等门户,家里财是尽有,父亲不过坐享其成,她兄长却曾经出仕,做到过南部尚书。兄长过世之后,家族中再无出色人才,弟弟倒是精明强干,只是年岁尚小。
她幼时跟着兄长耳濡目染,也打理过家族产业,并非不知世事的闺中女子——寻常闺中女子哪里有这样的胆气,从平城追到怀朔镇来——叛乱意味着什么,她再清楚不过,那可是抄家灭族之祸。
周郎他……如何竟选了这样一条路?她心里翻江倒海,面上难免不带出颜色来。贺兰初袖抓紧时机道:“我瞧着小周郎君公正严明,如何竟会做这等事,多半是被周围人骗了,如今悬崖勒马还来得及——”
忽然胸口一紧,却是芈氏怒目圆睁:“你到底什么人,是王妃的婢子,还是你就是王妃?”
“娘、娘子——”贺兰初袖竟忍不住咽了一口唾沫,干干笑道,“娘子想多了,我、我如何能及王妃万一。”
芈氏冷笑一声,放开她:“你既然自称是王妃的婢子,那我问你,你家王妃是什么人,姓氏,家世,平生性情如何,都给我如实道来!”
贺兰初袖也想不到芈氏竟是如此难缠的一个人,或者她早该想到,寻常女子,便能侥幸遇见这样一个人,也未必能得到,便能得到,也未必跟得上他的步伐,跟得上也未必熬得住这一路艰辛。
——譬如她的姨母温浣初。
便熬得住,也未必坐得稳。譬如汉光武帝的第一任皇后郭圣通,以家世论,吕后也好,芈氏也罢,通通都远不及她,汉光武帝也未尝不是个厚道人,她也不是生不出儿子,但是偏偏就坐不稳这母仪天下的位置。
越发小心翼翼,斟酌措辞道:“我们王妃姓苏,闺名却不是我们做奴婢的能知道的了,原是宋王府的人,去岁冬许了我家王爷……我原是咸阳王府里的,被拨了去服侍王妃,王妃性情柔和,目下无尘,倒不难伺候。”
性情柔和与目下无尘听似矛盾,实则不然,柔和是对咸阳王而言,目下无尘,是不屑与下面人计较,所以反而不难伺候。
芈氏见的人不多,倒不疑心这个。她不在洛阳,并不知道宋王何许人,也挤不进高门的交际圈,只道:“宋王府的人……宋王府的什么人?”
“听、听说是宋王殿下的表妹。”贺兰初袖道。
北朝并没有显赫的苏姓人家,但是咸阳王天潢贵胄,倒也不需要什么高门淑女来提升自己的门第。这事儿乍听不对劲,但是往往这样的,反而是真的——编织出来的谎言反而会合乎情理。
芈氏心里忖道,如果这个女人没有说谎,当真是咸阳王府的人,那么她口中的三娘子……如何又看得上周郎?
这个念头只一转又转开去:“那现如今,你们王妃人呢?”
“王妃她……”贺兰初袖露出犹豫的神色,芈氏飘了桃叶一眼,桃叶上来,一把褥住她的头发喝道:“娘子信她胡呲呢,咸阳王妃何等身份,她的贴身婢子,哪里就能见过周郎君了,要是见过,周郎君怎么可能认不出她来!”
这话切中厉害,连芈氏都不由地在心里喝了一声彩:好桃叶,关键时候还真用得上!
贺兰初袖吃痛,哪里还敢拿乔,忙着叫道:“我是当真见过小周郎君,在跟着王妃去瑶光寺礼佛的时候,我瞧见了周郎君,他却没瞧见我,他那时候、那时候全部心思都在三娘子身上,如何瞧得见我?何况那天晚上我又把脸涂花了,装了哑巴,就是见过的,一时半会儿认不出来也是有的。”
她这一大篇话滚滚而来,芈氏却只冷冷道:“谁问你这个了。”
“是是是,”贺兰初袖又道,“我原是不想背主,所以不敢说,王妃于我虽然没有多少时日,到底主婢一场……小周郎君叫我认人,我认了那个穿王妃衣裳的婢子说是王妃,但其实、其实——”
“其实如何?”
“其实王妃已经走了。”
“怎么走的?”
“这、这婢子就不知道了。”贺兰初袖白眉赤眼,语无伦次,“那晚上乱得,到处都是火,到处都是、都是死人,连王爷也……我醒来的时候,就已经、已经不见了人,都走了,能走的都走了,没走脱的都死了……”
芈氏见她不似作伪,思量了片刻,又细细问了咸阳王府的诸般规矩,往来人情,以及如何落进孙腾手里,又如何被送到怀朔镇来,前前后后问了有近一个时辰,反反复复揪着几个问题绕来绕去。
幸而贺兰初袖说的九真一假,倒没露出什么破绽,只是精神上疲倦已极,恨不能早早回屋去歇上一会儿——哪怕并不如洛阳城里、刺史府中高床软枕,只有一堆干燥的稻草,那也是极大的享受了。
末了终于听芈氏吩咐道:“好了桃叶,带她下去净面。”
贺兰初袖:……
贺兰初袖这时候真是崩溃的。
但是意料之外,看了贺兰初袖洗净污泥的面容,芈氏倒没有多说什么,在她看来,王妃的婢子容色姣好是应该的,就小门小户的小娘子身边,都少不得配上几个俏丽的婢子,何况贵为王妃。
又不是什么倾国倾城的佳人,当然在这怀朔镇,也当得起佳人两个字了。这却是芈氏见识略短,这世上大多数的佳人都只需中上之姿,配以合适的妆容、衣饰、风姿、才情,就足以倾倒大多数人了。
芈氏挥手让桃叶把人送了下去。
桃叶回来,服侍芈氏卸妆,宽衣,忍不住说道:“不是婢子多嘴……”
芈氏瞪了她一眼:她是她心腹的婢子,有话大可以直说,不必绕来绕去的。
桃叶嘿然笑了笑,眉目间又堆起愁云:“娘子,那个咸阳王妃的丫头说的话……不会是真的吧?”
“你说呢。”
“婢子觉得……嗨,婢子听着倒不假。”
要编出这么一大篇话来,还听不出破绽,可不容易。桃叶跟着芈氏,也并非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什么都不懂的小丫头。这些天镇上异动,她们是看在眼里的——若非这么个借口,也住不进尉家去。
“我听着也不假。”芈氏道。
“那、那……那可怎么办,小周郎君他——”桃叶都快哭了,她们主婢在这怀朔镇上吃了有小半年的沙子了,要不是……何苦来。
芈氏略叹息了一声:“耳听为虚,眼见为实。”
桃叶睁大了眼睛:“娘子你、你、你要——”
“都明儿再说吧,”芈氏道,“无论如何,今儿都太晚了。”
话这样说,到桃叶轻轻带上门,芈氏还睁着眼睛看着房梁,无法入睡。哪里有说的这么轻巧。
叛乱!做什么不好要叛乱!
她要如何才能把周城拉出那个泥坑里,还有那个不知道姓氏的三娘子,她并没有逼问贺兰初袖这个,这想必是这丫头留着自保的,她不能逼得太狠,更何况,和叛乱比起来,他有个什么心上人,根本不重要。
………………………………
第二百八十三章 遇见
贺兰初袖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在车上,那可不是南平王府的翠幄青绸车,也不是她后来出行常坐的翠盖朱缨八宝车,甚至不是洛阳贵人常坐的双辕油壁车,车里狭窄,简陋,粗的木刺棱棱地支出来。
她用了片刻认清楚自己眼前的处境。
这项技能是重生之后渐渐训练出来的,每天睁开眼睛第一件事是告诉自己,这不是金陵的未央宫,不是洛阳的凤仪宫,是南平王府,她昔日住过的偏院,是影梅庵,身子底下硌得生疼的木板,是朔州刺史府,而此刻,是不知道将奔往何处的马车……不,是牛车。
贺兰初袖动了动眼珠子,看见正襟危坐的芈氏和桃叶,桃叶瞪了她一眼,贺兰初袖觉得全身的骨架都快要被颠散了。
“这是……”贺兰初袖犹豫了片刻,看向芈氏,“往哪里去?”
芈氏避而不答,却问:“你想要到哪里去?”
贺兰初袖攀住车窗,这样身体可以稍稍稳定,却忍不住苦笑道:“我想到哪里去……有用吗?”
“那又何必多问呢。”芈氏轻飘飘一句话,像尘埃,从九天之上飘落下来。
贺兰初袖怔了半晌,可不是,去哪里由不得她,问清楚了有什么用,她能半路跳车?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又兵荒马乱,跳下去就是个死。要说洛阳到金陵一路她前世还走过,这朔州却是两眼一抹黑。
想要闭上眼睛养会儿神,最终发现还是高估了自己,这随时能把人心肝肺都颠出来的路,贺兰初袖咬紧了牙。
如果这是回平城的路倒好了,周城叛乱,芈氏会跟着他一条道走到黑么,这可不是前世,虽然贺兰初袖并不如嘉敏对周城生平了如指掌,却也多少记得,周城是先成了亲,再造的反,所以芈家人才会是他最初的班底——那时候芈氏已经没有退路。
如今,她还犯不上一棵树上吊死。
想到这里,贺兰初袖倒有些懊悔,她昨晚可不敢多说周城的不是,怕激得芈氏性起,虽然不至于一刀结果了她,皮肉之苦怕是不会少。不过话说回来,即便她说了周城不是,多半也适得其反。
人年少的时候,最容易感动自己,反对的声音越大,越咬牙坚守,至于坚守的到底是什么,是这个人,还是最初自己的心,谁知道呢。
要说起最初,芈氏和三娘有什么不一样了,以家世论,都是下嫁,以门第、人才论,都各有高攀,然而芈氏什么结局,三娘又什么结局。贺兰初袖浅浅叹了一声,她也不知道自己在叹息什么。
她和三娘,就是一根藤上两个瓜,恨到底都还牵扯不清——也不知道阿娘在洛阳过得怎么样,她不必担心的,只是这时候又想起来。
芈氏再瞟了贺兰初袖一眼,昨晚看起来只觉得平常,今儿在车厢里,又像是有些什么不一样了,具体什么不一样,她也说不出来。她没有出入过王府,王府一个婢子都有这样的神采,也是让她惊叹的。
无论如何,都见了周郎再说。
她今儿是一大早就去见袁氏,果然如她所料,袁氏宿醉未醒,她匆匆喊了小桃出来,先是大惊小怪吓唬一通,说他们家里的丫头有问题,然后在小桃的苦苦哀求下提出解决方案:带贺兰初袖去见周城。
小桃不敢去打搅袁氏,又使唤不动家里的车,也是芈氏自己找了尉大郎护送,赶在袁氏起床之前溜之大吉——袁氏就算见识短,也不敢在这当口放他们去战场,尤其不敢放尉大郎去,这对尉家没法交代。
芈氏倒是习惯了这牛车的颠簸,闭眼小憩了片刻,直到外头传来尉大郎的声音:“芈娘子,到了。”
朔州治所善无,尉大郎来得并不多,也是赶巧,进城不远就碰到了周城身边的亲兵——自然是认得他的,还大大惊讶了一番,问他何所来,待听说车上带了三个小娘子,那亲兵眼睛都亮了。
——乖乖,他们将军是真人不露相,露相不真人呐,平常营里连个妓人都不召,这一来就来仨!
贺兰初袖赶紧往外探看一眼,这一眼不要紧,正看见周城迎面走来,脸上登时刷的雪白。这是才出狼穴,又入虎窝,不,这不是虎窝,这就是虎口啊!双腿一软,身子就往下滑,被桃叶拽出车来。
青天白日的,周城看了一眼天色,再看一眼地上,明晃晃的黑影,是人,不是鬼——是长得像么?
世上哪有这么像的,便有,他也容不下!
贺兰初袖自知绝无生理,双足方一落地,拼命挣脱了桃叶,扭头就跑。说时迟那时快,芈氏和桃叶就只看见一道儿刀光雪亮,然后“咔嚓”一声,贺兰初袖已经瘫倒在地,一滩血,从肩上涌出来。
——周城拔了刀,刀柄砸碎了肩胛骨。
贺兰初袖哪里吃过这样的苦头,一时痛得整张脸都扭曲了,“啊啊啊”地说不出话来,眼泪簌簌。
周城却丝毫都没有怜香惜玉的意思,也不知道从哪里捞过来一块布,直塞进她嘴里去,吩咐道:“桃枝,带她下去。”
那个面如黄蜡,身高近一丈的怪人又出现了,贺兰初袖的眼睛里写满了绝望,这绝望,比肩上的伤还来得重。人被拖远了,隐隐听见周城的声音,他说:“……芈娘子从哪里找到的这个逃奴?”
逃奴,贺兰初袖心里有多恨多愤懑,芈氏心里就有多惊讶。她之前是想好过说辞的,譬如劈头就问:“郎君何以糊涂至此!”或者还有别的,但是一个照面,被贺兰初袖的血惊到了。满地的血。
芈氏虽然见过世面,但是何曾见过这样的凶残,一时身子也有些软,周城见状喝道:“还不扶住你家娘子!”
话却是对桃叶说的。
桃叶吃了一惊,方才慌慌张张扶住芈氏,说真的,她自个儿的心这会儿还跳得厉害呢,这个小周郎君,平日里看着笑嘻嘻的,只是个不太正形,哪里想得到、哪里想得到……这么大一滩血呢。
这么个娇滴滴的美人儿,得亏他下得手。
“先进来吧。”周城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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