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富士康小说网 返回本书目录 加入书签 我的书架 我的书签 TXT全本下载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重生之不做嫌妃-第140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因说道:“从前我与公主订盟,未料有此厄变。李某此去,生死未卜,不敢耽误公主。当初走得仓促,婚书并未带在身上,只好写了份放婚书……当然公主兴许不需要这东西,然而李某的心意……还望公主莫要嫌弃。”

    嘉敏应了一声。这等话,如何接都是尴尬。这世上当然有坚贞不渝,生死挈阔,在书里。他与她没有这等情分,连举手之劳,他都受宠若惊,是识趣,也是自省。和这样的人打交道当然是愉快的。

    车厢里空气有些沉闷,不相干的人,到底不相干。

    忽听嘉敏道:“郎君敢于北上,想是不看好朝廷这次出兵?”

    李十一郎微微诧异。当然有南平王妃这个嫡母,有南平王这种父亲,兰陵公主对于局势有所耳闻是应该的,毕竟,保不定什么时候就轮到她父兄出征了。便笑道:“如是南平王北上平叛,李某就只能掉头南下了。”

    虽然吴国有四五十年没有过北伐,也还有北伐的可能,但是如果南平王北上,云朔三州,一时半会儿恐怕没有能力逆袭。

    嘉敏挑眉,神色里有瞬间的迷惑。

    “公主是想说宋王么,”李十一郎察言观色,他与她之间已经没了婚约,自然不必避开这个名字,何况京中都知道宋王手段出色,“便纵是天纵之才,以猜忌之将,将惶惑之兵,恐怕难免沉戟折沙。”

    萧南以南人将北兵,处境尴尬;平叛大军经了李尚书、宜阳王和南阳王轮番领兵,特别李家灭门之后,势必惶惑不知所措,都是可以预料。李十一郎提到沉戟折沙,却是威武王赤壁兵败的典故。

    嘉敏纠结了片刻她该不该盼着萧南兵败,最终只叹了口气,局面至此,已经是覆水难收。

    李十一郎安抚她道:“公主也不必忧虑,待圣人亲政,自然海内归心。”

    这话嘉敏听得刺耳。太后固然诸多不是,然而皇帝上位,云朔代州的饥荒也还是饥荒,军镇离心,也不是一时半会儿拉得回来。一时问:“郎君也认为,如今天下乱势,是太后牝鸡司晨的缘故么?”

    李十一郎摇头道:“是名不正言不顺,人心不安之故。”

    ……世人皆知,太后迟早还政于皇帝,而如今帝后争权,除了像郑三这种死心塌地不给自己留后路的,谁不是首鼠两端。

    如是,人心浮动,谁还能正经做事。

    嘉敏点点头,欲言又止。

    李十一郎问:“公主可是有话要说?”

    嘉敏面上略略有尴尬之色,说道:“我听闻郎君要北上,倒是想起,有个故人,也在朔州……如今应该是在云州了。”

    “故人?”李十一郎心道,似兰陵公主这等足不出户的闺中小娘子,竟然能有故人,远在云朔,也是一奇。

    嘉敏点头道:“这位故人,郎君也见过……”

    李十一郎一激灵,脱口道:“是小周郎君么?”去年他在西山脚下得昭诩相救,除了昭诩之外,对那位一箭破羽林的小周郎君印象深刻。当时以为是昭诩的亲兵,然而这年余,却没有再见过。

    连昭诩迎亲那次变故都没有出现……照理是该出面的。这时候忍不住道:“还以为他跟着南平王去了青州。”

    嘉敏随口道:“那倒没有,他也不是我父王的人……”说着去从手腕上捋下一样东西,递给李十一郎:“我在邸报上也没有看到他的名字,想来处境艰难,郎君此去,若是遇见他,还请郎君将此物转赠与他。”

    李十一郎:……

    这句话信息量好大。

    既不是南平王的人,却听南平王世子使唤,在兰陵公主的庄子上练兵。兰陵公主能看到朝廷邸报……也就罢了,却在邸报上寻找这么个名不经传的人物,如今还有所转赠……这是私相授受么!

    再细看兰陵公主递来的物事,是只金镯子,成色上佳,足足有半斤之重。心里又是咯噔一响:从前看兰陵公主也是个清雅人物,素日喜戴之物不是玉就是珍珠,如何进有这等滥俗之物,不怕重?

    嘉敏也意识到这句话漏洞太大,只能勉强补救道:“他在中州救过我……”

    李十一郎:……

    能有救过兰陵公主这等际遇,南平王父子不该有所报答么,在京营、在羽林卫,乃至于在青州或者别的地方安插一个低级军官,能有什么难度,如何千里迢迢,却去了动荡不安的朔……云州?

    不过李十一郎兄妹得嘉敏数次搭救,自不好犯颜直问,只得含蓄说道:“边镇苦寒,难为小周郎君肯为国守边……”

    嘉敏含混道:“他是朔州人……大概是,比较热爱自己的家乡。”

    李十一郎:……

    李十一郎决定假装没有听见。

    “……如今朔州连番战事,官兵折损极大,小周郎君诚然骑射精绝……”但是战场上没有什么道理可讲,有人骑射一塌糊涂,偏生能一仗到底,毫发无损;有人武艺精湛,却死得稀里糊涂。

    嘉敏却笑道:“哪里这么容易死。”何况这货多半是已经从贼。

    李十一郎:……

    他发现他不得不重新审视他这位前任未婚妻了。从前见她数次,还曾经感慨到底是将门虎女,纵领不得兵,当不得将,却不同于一般小娘子的无知……然而能说出这等话,看来还是所知甚少。

    李十一郎硬着头皮道:“那公主如何知他如今处境艰难?”

    嘉敏沉默了片刻,结结巴巴道:“兵荒马乱,要养家糊口……自然艰难。”

    李十一郎:……

    忽听竹苓一声惊呼:“小周郎君成家了么?”……她听半夏与曲莲打趣,还以为姑娘有意把半夏许给这位周郎君。

    李十一郎:……

    连兰陵公主的贴身婢子,也知道这位小周郎君么?

    嘉敏犹豫着张张嘴,又合上,最后还是点点头,说道:“想来……应该是……有什么不对吗?”

    你的态度不对,李十一郎心道。公主一向稳重,就连南平王世子婚礼上变故猝发……他虽然不在现场,也听母亲、姊妹称道过大家风范……都能侃侃而言,如何这会儿,却结结巴巴,胡说八道起来。

    倒有几分可爱……兰陵公主容色原不及姐妹,要说端方,固然合适做宗妇注目,却未免乏了可爱。

    竹苓低眉顺眼道:“难得姑娘惦记他。”

    嘉敏:……

    “多嘴!”嘉敏喝了一声。她也知道这其实不太合理。那人何须她惦记。她与其惦记他,不如惦记眼下战事,惦记王妃会把她许给谁,以及萧南什么时候能够停止他的小动作。那人、那人自然是不会死的。

    乱臣贼子,哪里这么容易死。

    许是近日变故频发,乱世渐成气候,让她不安,这种不安让她屡屡梦到前世,而她的前世,怎么梦,都绕不过这个人。一时是他说过的那些,一时是她经历的那些,血与火,生与死,骄傲与妥协。

    周城倒不是乱势的源头,他是个很识时务的人,很早就投奔了她的父亲,襄助南平王收拾了云朔乱兵。

    至于后来……后来因势成事,那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到萧南北上,再到李十一郎北上,方才想起,照前世推算,他这时候是已经成了亲,得了长子,在几方势力之间奔走,或者是被猜忌,或者是被冷落,生计艰难。他后来是怎么翻的身……他却没有与她说过。

    雪中送炭,总不负他们相识一场,不负他为她放弃到手的机会,不负他为她杀人。

    以她看来,李十一郎此去,两人碰到的机会应该是相当大……嘉敏有时又疑心自己是一早就想到这个,不然,何至于戴了这么笨重的金器出门?

    有些事,原就禁不起细想。

    她也不愿意细想,只说道:“……如果郎君遇见他,就说是我贺他新婚。”

    “公主有心。”李十一郎赞道。他虽然只匆匆见了周城一面,也是很惊叹于他的能耐,南平王或者南平王世子的意思,要笼络这样的人才,并不足以为奇……便是兰陵公主慧眼识英雄,也是不稀奇的。

    嘉敏点点头,这篇揭过。

    忽听得外头车夫说道:“公主,有人朝这边来了。”

    竹苓闻言,掀起窗帘一看,不由惊呼:“姑娘,来了好多人……”


………………………………

第三百四十四章 疯了

    嘉敏与李十一郎对望了一眼。

    嘉敏心里盘算道,内卫追了一整日了,是疲惫之师,相对而言,她的部曲算是以逸待劳,再拖一阵子,等车出了城,他们就无可奈何了。她敲了窗板两下,外头车夫是昭诩匀给她用的,最识军令。

    竹苓道:“姑娘,他、他们……他们打起来了!”

    嘉敏应了一声,又敲了一下窗。

    车速陡然快了起来,专心看车外的竹苓一个趔趄,差点没栽倒,李十一郎扶了她一把,竹苓红着脸说:“多谢郎君。”

    李十一郎点点头,却说道:“那人叫陈许,去年秋,在西山伏击我们兄妹的便是他。”

    嘉敏“啊”了一声:“原来如此。”她就说,这城里还有哪个这么不给她面子……就是郑林亲至,也不断至于此。却原来另有缘故……去年伏击李家兄妹,还能留着性命的人,活罪应该是没有少挨。

    竹苓不断地往外看:“姑娘,又跟上来了!”

    嘉敏吃了一惊,再敲了一下窗,风呼地从鬓边掠过,差点没吹散她的发。嘉敏知道不可能再快了。

    脸色就有些难看。她这些部曲的战斗力她是知道的,因对手是内卫,点到为止,并不想闹出人命,这个陈许明显是置同僚、手下生死于不顾,带着亲信在追上来……如今她手边却再没有人可用了。

    她倒不怕他敢怎么样,除非想造反。然而有句话说,舍得一身剐,敢把皇帝拉下马。这个陈许要是不要命了,逼停她的车,把李十一郎从车上拽下去……这样难看的事,东汉初年有过强项令。

    当然事后郑三能够为她杀了他,但是那有什么用……李十一郎人头都已经落地了吧。

    “姑、姑娘……”竹苓喊道,声音里的恐惧,长刀破空,一滴血溅在她脸上。

    李十一郎按住窗棂。

    嘉敏能想到的,他也能想到。想不到的大约是郑三会派出陈许这条疯狗。而这条疯狗竟然会全然不顾兰陵公主和南平王府的面子。他这是找死……所以你看,你永远不会知道自己会绊倒在哪颗石子上。

    祖二郎已经是殚精竭虑,兰陵公主也尽心尽力,然而为山九仞,到底功亏一篑。再周详的计划,挡不住疯子拼命。

    李十一郎惨笑一声,说道:“如果我没有能给完成公主托付,还望公主莫要怪我。”

    嘉敏问:“郎君是要下车么?”

    当真被陈许追上,车厢里施展不开,李十一郎就只能束手就擒,还不如跳车,或许能抢到主动权……

    “外头有多少人?”嘉敏问。

    “三……五……七……十六个。”竹苓声音在抖。

    双拳难敌四手。嘉敏看了看李十一郎,她不清楚双方的武力值对比……反正她爹有过以一敌十的记录……但是李十一郎应该心里有数。

    李十一郎握住腰上的刀,低声道:“如我死在今日,来年清明,烦请公主为我点一炷香。”

    他死了,十二娘兴许还能折腾,九娘没了别的指望,兰陵公主能安置,是她的运气,不能,那是她的命。

    嘉敏懂了,点头道:“郎君放心……”

    话没说完,就看见竹苓直挺挺跪下去,一瞬间脸色发白,浑身汗毛都竖了起来,嘉敏几乎是在尖叫:“闭嘴!”

    竹苓道:“姑娘……”

    “我叫你闭嘴!”

    “姑娘……”竹苓开始磕头。李十一郎不明所以,就听见嘉敏叫道:“你去是送死!”登时一激灵明白过来。

    这个丫头、这个丫头是要调虎离山么?那听起来简直像个笑话,他好歹习过骑射,武力值在洛阳贵族子弟中也是拔尖的。这个丫头……他这时候细细看她,他见过她几次,他见过她才几次!

    李十一郎不明白,嘉敏也不明白,她只是瞬间读懂了她的这个表情。疯了,她想,整个世界都疯掉了,郑三疯了一样要斩草除根,陈许疯了一样要报仇雪恨,如今轮到竹苓……竹苓要去送死!

    竹苓不是这样的。

    她记忆里的竹苓不是这样的,竹苓是个很会为自己打算的丫头,不然她不会从九华堂调到她的画屏阁来,不会轻易被她看到,更不会在她成为宋王妃之后,迅速找到足以托付终身的人离开她。

    ……那是前世了。

    前世她何等明智,一开始就知道她是沉船,不可依恃……难道如今李十一郎足以依恃么?

    还是说,她前世的明智,不过是她没有碰上那个让她昏头的人?不过是她没有遇见李十一郎?嘉敏只觉一口血堵在心口……那她算什么?如果不是李家这场变故,那竹苓要置她于何地?

    “姑娘……”

    “不许!”嘉敏冷冷道,声音在发抖,“你是我的人,你的命是我的,我不许你去送死,你就不能死!”

    “姑娘……”竹苓的声音开始也是抖的,到后来,竟然稳了,“我知道姑娘会应我的,姑娘心软,合府都知道姑娘心软,多求几次,姑娘总是应的……我给姑娘挡过好多次了,甘草不成,我走之后,院子里让半夏管罢……”

    她心软,嘉敏恨恨地想,她不过是对她们几个前世跟了她、却没有落得好下场的婢子心软罢了。

    “我知道我对不住姑娘……”

    “闭嘴!”

    “我知道我对不住姑娘,但是我也知道,姑娘对李御史没有情意。姑娘的心在哪里,我不知道,但是和李御史是不相干……我知道。”

    她只道嘉敏是心软,并不知世间有“道义”两个字。她能看出嘉敏对李十一郎并无****,却不肯细想,如果不是这样呢,如果嘉敏对李十一郎有情呢……她捧着自己那颗炽热的心,已经顾不上这许多了。

    “如果李家没有变故,我跟着姑娘到公主府,以姑娘为人,定然不容我做妾,但是如果我说终身不嫁,只想服侍姑娘,姑娘定然也是肯的。”她是奴婢出身,没有嘉敏这样的傲气,如真碰上个称心如意,做妾也不觉得委屈。但是燕朝风气,能容妾室的主母原就极少。更何况她家姑娘是公主。

    嘉敏咬着牙冷笑,这就是她的婢子,你看,这就是她身边朝夕相处的婢子,可把她摸得透透的。她前儿还在嘲笑胡嘉子身边的婢子全成了祖二郎的人,迟早卖了她,瞧瞧她自个儿身边的吧。

    她这个话可不是说给她听,她是说给李十一郎听,她一条命,可没打算白送了。她的情意,是要说与他听……这些个小心思她懂,她全都懂,如果发生在别人身上,她能一脚踹死她。但是竹苓啊……

    就是养个玩物儿,久了,也会生出心肝来……何况是个人呢,何况是个活生生的人呢。嘉敏掩面,兴许她说得对,她就是心软。

    何况她要去送死呢。

    她就这么点心思,这会儿不说,以后就没有机会了,兴许她会死,兴许他回不来,总之是没有机会了。

    一个人的心有多深,要多久才能知道,她整日就在她身边,为她梳洗,为她收拾,为她打点上下。你怎么知道,她的心在哪里呢?你能得到一个人全部的效忠,然而你并不能知道,她愿意为谁去死。

    “李御史。”竹苓转脸看向李十一郎,说道,“前儿李御史留在府中的衣物,我今儿给李御史带过来了,原本是想在李御史下车的时候,还与李御史,然而如今看来,恐怕不得不……僭越了。”

    李十一郎眼下的肌肉不自觉地动了动。

    竹苓对嘉敏再磕了一个头,起身取出包袱,抖开,里头果然是嘉敏及笄那日,李十一郎在南平王府换下的那件袍子。

    电光火石之间,李十一郎忽然明白过来,那天她交给他的衣物,并非兰陵公主所备,而是这个丫头私下所裁制,怪不得料子寻常。那之前,他默默地想,那之前,她还给他送过一次药,更早,他就想不起来了。

    应该是没有更早了。他们见面的机会就这么几次。她什么时候看到他,他全然不知道。

    他那时候看到的不过是兰陵公主,便不计兰陵公主背后的南平王府,兰陵公主也是他理想的妻子。他怎么能看到她身边的婢子呢,以他当时的年少得志,心高气傲,前程似锦……到如今都是笑话。

    无亲无故,他如何能知道这世间,竟然有人肯为他去死。

    凭什么呢。他不知道。

    值得吗?不值得。至少他觉得不值得。

    她生还的可能性还不及他……他生还的可能性已经是极小了,小到可以忽略。

    而她是……必死无疑。

    李十一郎张了几次嘴,可笑,兰陵公主和她的婢子都能说话,或怒或哀,他连声音都发不出来,抖得太厉害了,喉头上下动了几次,终于有了声音,他说:“敢问……竹苓姑娘,原来叫什么名字?”

    嘉敏猛地站起来……“啪!”几乎是迅雷不及掩耳,李十一郎左半边脸挨了一下,响声清脆。

    她知道他要做什么,他这是……问名啊。

    竹苓还在发怔。

    李十一郎没有看嘉敏,也没有管脸上的伤,只看住竹苓,重复问:“竹苓姑娘原来在家时候,叫什么名字?”

    “……并没取名,母亲叫我二丫。”竹苓说。袍子展开来,李十一郎身量比她高,袍子毫不费劲地裹住了她的身子。

    “我姓李名莲如。”李十一郎点头道,“今年十九,九月生人,尚未娶妻,二丫可愿意,与我为妻?”

    “你这是逼她去死!”嘉敏哭了起来。如果说之前竹苓说要代李十一郎下车,调虎离山,已经是半只脚踏进了棺材的话,那么李十一郎这句话,就是把棺材盖给她合上了,钉牢了……钉死了。

    竹苓再怔了一下,脸上却放出光来,她转脸看向嘉敏,说:“姑娘莫要怪我……”

    嘉敏掩面不肯看她。她怪她,她怪她有什么用,她能要她的命,她能要她去死,但是她不能强留她活着。

    “我再没有别的什么可以给你,”李十一郎道,“这是我仅剩的,我的姓氏……不会再有别人了。”这是一个承诺,她是他的妻子,从此之后,他此去,是荣归故里,还是死于非命,他都不会再娶。

    他这是拿他的门第与姓氏,换竹苓的命。竹苓是贱籍,这辈子并没有想过能够高攀到赵郡李氏这样的人家。这样的诱惑,莫说她不过一个十七八岁的小娘子,就是二十七八岁的大男人,也无法抗拒。

    “请公主赐二丫一件首饰。”李十一郎单膝跪地,求道。

    没有人会在乎兰陵公主的婢子,但是这些内卫并没有见过兰陵公主……没有人敢伤害兰陵公主。这是他所能够想到的,或者说,他唯一能为她做的事。嘉敏从头上拔下一把簪钗来,掷在地上。

    叮叮当当乱响了一地。李十一郎一一都捡起来,放在竹苓手里,他原本是还想说点什么,但是他忽然发现,原来在这关头,他也再没有什么可说的。他知道他卑劣,他想活下去……哪怕是踩着别人的尸体。

    如果踩着兰陵公主的尸体他能活下去,他也会这么做的。

    ……你以为他没有想过吗,以兰陵公主为人质……那能够令洛阳大多数人望而却步,但是陈许不会。

    他要活下去,如果卑躬屈膝能令他活下去,他就卑躬屈膝;如果心狠手辣能令他活下去,他就心狠手辣;如果无耻能令他活下去,他就无耻。他从前想过做一个君子,如今他不这么想了。

    如今他只想报仇。

    车夫在门外扬鞭敲了三下,是示意如果要下车,时机已经到了。

    竹苓对着嘉敏再磕了一个头,嘉敏猛地伸手要拽住她,就听得“滋……”地一声丝帛撕裂,人已经下去了。

    嘉敏紧紧攥着半爿丝帛,但觉喉中腥甜。


………………………………

第三百四十五章 赠礼

    “公主莫要哭了。”李十一郎说。

    这不是哭的时候。竹苓也不能白死。他飞快地扔给嘉敏一卷布帛,嘉敏只看了一眼,便不再做声。

    需要做的事还很多。

    陈许简直想不到自己会有这样的运气,就如同一年前他没想到自己会被贵人选中来执行西山伏击的任务,没想到会在西山脚下一头撞上南平王世子,没想到李家兄妹逃出生天之后他竟然还能留下一条命。

    ……虽然有时候你不知道是活着更好还是死了更好。

    他原道兰陵公主不过故弄玄虚,不想最终李十一郎还是上了公主的车驾……这要没人通风报信,还真让他们给糊弄过去了。

    待带着二十几个亲信突破兰陵公主的部曲防线,再追上去的时候,兰陵公主的马车就大大咧咧停在了路当中。

    陈许:……

    他的目光先自停在马车边上,兰陵公主穿了杏子黄襦衫,湖蓝色裙,深灰色的帷幕从头遮到脚,帷幕上绣了小小的兰花。大约是婢子给她搬了坐具出来,面前摆了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