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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不做嫌妃-第14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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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候被嘉敏一件一件挑出来,她并没有说得更明白,但是温姨娘忽然就害怕起来。

    害怕……什么?

    这和她对于嘉敏的怨恨一样,是她不敢细想,不敢深想。

    然而嘉敏这一次是铁了心要与温姨娘说个明白。

    谢云然说得对,温姨娘不是她的婢子,就算她钝,她软,她心思简单,她也不是无知小儿,她看不见,听不到,她就指给她看,说给她听,那些、那些已经发生的,可能发生的,将要发生的……在她和贺兰初袖之间。

    她总要做个决断。

    她不能代替她来决断。

    “是袖表姐,姨娘,袖表姐要我死……”嘉敏也哭了起来。真的,第一次发现这个真相的时候,那就好像天塌了一样。连呼吸都困难起来,那个人,你以为全世界背叛你她都会在你身边的那个人,却原来——

    却原来——嘉敏甚至无法把“原来”两个字之后的各种念头补全。却原来是她。却原来是这样,却原来她人生里大部分的不幸,都来自于她的赠与。为什么呢。她怎么就把她恨到了这个地步?

    到第二次、第三次……那就像是一把锤子,最初的那一下,惊天动地,到后来,渐渐地就不疼了。

    就算还流着血,也不觉得疼了。

    “可、可是——”温姨娘惊慌失措地抱住嘉敏,“可是三娘,在那之前,三娘你还记得么,你和姐夫、昭诩一起从中州回来那天,你就和我说、和我说……”她记不起来了,只记得三娘说阿袖不好。

    阿袖当真——

    那又是为了什么呢?

    阿袖她、为什么会和三娘过不去呢?温姨娘发现她碰上了她这辈子从来没有想过、也无论如何都想不明白的问题。

    当然三娘不会骗她,她知道。

    阿袖不一样……

    阿袖主意大,三娘胆小,三娘不会骗她。温姨娘放开嘉敏,“砰砰砰”一口气磕了三个响头。嘉敏不料及此,扑过来已经迟了一步。温姨娘抬头道:“三娘,姨娘也没有别的办法,阿袖做错了事,姨娘代她给你赔罪。”

    嘉敏张了张嘴,摇头道:“姨娘不必如此。从袖表姐想要我死开始,我就、我也没有手软过……”

    温姨娘用力闭了闭眼睛,潸然泪下:这是谁酿的酒,谁种的果?两个长在她膝下,相亲相爱的小姑娘,怎么就走到了今日?

    “那次……袖表姐不是留在宫里,父亲把她送出了城,养在庄子上,原是想送她出阁,这事儿就完了,”嘉敏按住温姨娘,她尽量用一种冷淡的口气往下说道,“但是后来,袖表姐逃了出来……”

    再后来的事,也无须她说,她如何逼殉,贺兰初袖如何出阁,温姨娘也知道了个七七八八。

    “姨娘想念表姐,我不是不知道……”

    “但是此去朔州,路阻且长,没有找到袖表姐也就罢了,要是姨娘出了事——姨娘不要指望我,我不会救表姐,但是我、我不知道日后,我于地下见了阿娘,阿娘问我姨娘呢,我、我该如何回答阿娘?”

    “可是阿袖……”温姨娘只觉得耳边嗡嗡嗡地响,眼前有无数的金光乱冒,她攥紧手心里的帕子,“可是阿袖……”

    那是她身上的肉啊。

    她死了有什么打紧……她的女儿,那是她身上的肉啊。

    嘉敏瞧着温姨娘眼睛也直了,额上不断地冒汗,竟如水洗一般。

    已经是深秋天气了!忙着上来给温姨娘抚胸顺气。她原还待再说几句云朔乱得厉害,遍地贼匪,人命如草芥,然而见了温姨娘这等形容,哪里还敢多说。只道:“姨娘要去找表姐,也不是不可以。”

    “真的?”温姨娘一把抓住她的手,竟如回光返照一般。

    到底是她输了,嘉敏苦笑。贺兰初袖从前总说,温姨娘什么都先紧着她,到了这会儿方才知道,骨肉情深。

    罢了。

    嘉敏疏疏道:“哥哥给姨娘挑了一百部曲,就由他们护送姨娘北上……但是姨娘要答应我一件事……”

    “什么事?”

    “这一路艰险难测,找不找得到袖表姐尚未可知,如果落到什么人手里,好歹给我们捎个信……”

    言下之意,她是出了这个门,但是她随时可以回来,无论贺兰初袖是生是死。

    然而这时候温姨娘哪里还听得懂这些,只喃喃应道:“好、好……都依你,什么都依你。”


………………………………

第三百六十章 修罗

    嘉敏和昭诩给温姨娘送行,是在半个月之后。

    嘉敏很少见过清晨的洛阳,太阳还没有出来,云雾弥漫,屋宇连城,从南平王府一直延伸到城外。

    要说的话,这半月里都已经说尽,真到了临别时候,竟再没有什么可说的。眼看着温姨娘登车,部曲渐次跟上,风吹到脸上,还是凉凉的。太阳还没有出来。嘉敏说:“哥哥,我们回去吧。”

    昭诩应了一声,勒住缰绳与嘉敏并骑。他知道嘉敏心里不好受。他幼时受温姨娘照顾,后来却是聚少离多。而三娘一直在温姨娘膝下,如果不是……何至于此。想到这里,昭诩忍不住喊道:“三娘!”

    “嗯?”

    “是……什么时候开始的?”

    “什么?”

    “阿袖。”他这时候已经接受了阿袖算计三娘这个事实,但是回头想想,竟不知其始,“阿袖什么时候开始对你——”

    “我不知道。”嘉敏说。

    昭诩沉默了一会儿,马蹄子踩在风里,毛顺着风扬起,昭诩打了个喷嚏:“那么……知道阿袖为什么这么做吗?”

    “不知道。”嘉敏这么说,停了片刻,却说道,“表姐心气儿高。”

    “嗯?”昭诩转脸看住她,淡青色的帷幕在她脸上飘飘的,像是连眼睛都被蒙了一层雾气。帷幕上绣了许多浅金色的兰花。

    “起初……”嘉敏微仰了面孔,天渐渐蓝了起来,云列如鱼鳞,“我们还小的时候,姨娘心疼我没娘,阿爷又不在身边,袖表姐又比我年长,大约就是,姨娘总叫她让着我……那时候袖表姐才多大……”

    起初……贺兰初袖未必能看到其中的好处,但是她那样一个聪明人,后来自然就会知道了。也许是从下人的闲言碎语里,也许是别的。起初不情愿,后来就变成了有意诱导。她明面上吃的亏,总能从别的地方找补回来。

    待到了洛阳——

    “洛阳这样一个贵人云集的地方,”嘉敏叹息道。洛阳这样一个贵人云集的地方,她都算不了什么,何况贺兰初袖。她们姐妹一脚踏入,就如同跌进了万花筒,“……袖表姐并没有别的。”

    她没有战功显赫的父亲,没有圣眷正隆的继母,也没有日后定然会大放光彩的哥哥。她的母亲固然爱她,但是并不足以让她依靠,更不足以给她带来荣耀和身份。她没有别的,她就只有她。

    她没有别的可以突出自己的方式——让所有人看到她,就必须有人被她踩在脚下。还有谁,比她更合适呢?并不是因为她对不起她;不是因为她们之间有什么仇恨。正因为没有,如今想来,才格外悲凉。

    或者她觉得她损失得起。她损失得起她的名誉,因为她出身已经足够贵重;她损失得起富贵,因为她从来没有缺过这个;她损失得起姻缘,因为那是她自找的,求仁得仁——又怎么会承担不起呢。

    到后来,一步一步……她当然知道她损失不起她的父兄,那是她最后的底牌,然而她还是这么做了。

    说到底不过是,她的损失,她不在乎!

    她为什么要在乎——

    那是嘉敏的人生,不是她的,她为什么要在乎?说姐妹情深,姐妹再情深,她能把她的父亲分她一半吗?她能把她的哥哥分给她吗,还是她能把她的姓氏赠与她?不不不,她做了什么,她拥有这么多,她还抢走了她的母亲。

    昭诩并不能懂嘉敏此时的心情,但是略略一推,也大致能够猜到贺兰初袖要的是什么。当时叹了口气,说道:“早知道如此,早知道会如此……父亲当初就不该……”

    嘉敏“啊”了一声:“什么?”

    “如果阿袖不是养在府里,自然就不会……”昭诩说道,“父亲当初是为了把姨娘从贺兰家里抢回来,后来是怜惜姨娘无依无靠,不然也不会……如果不是这样安置,给姨娘找个老实男人——”

    也无须找高门世家,大致是五品上,如果寒门出身,没有别的倚仗更好,有南平王在,自然不敢欺负南平王的小姨子;贺兰初袖不入住王府,自然会明白自己的身份……如此,方可平安。

    “……之前还说要回平城,去找户人家来洛阳,也让姨娘有个走动的地儿。”昭诩又道,“却不想这一向事多,竟没能成行。”

    嘉敏还沉浸在昭诩之前的话里——她怎么没想到呢。从前是在平城,姨娘要照顾她和贺兰初袖,后来……父亲把温姨娘搁在家里,并没有把她当妻子……甚至没有把她当妾。她就只是他的小姨子,从前是,一直是。

    放出去与人做正头娘子不好过这样?

    “待姨娘回来……”嘉敏道,她并不认为温姨娘能找到贺兰初袖,这一路远去千山万水,决心代替不了行动,到钱花完,再无路可走,温姨娘兴许就能回来了——至少她盼着是如此,“哥哥,我和父亲说……”

    “说……什么?”昭诩反而一怔。

    “要是姨娘愿意,”嘉敏道,“要是姨娘愿意,让父亲留意,咱们……给姨娘说门亲吧。”

    嘉敏说这个话的时候,并不知道,他们都没有这个机会了。

    温姨娘从出南平王府的大门开始,就没有想过再回来。她知道阿袖对不住三娘。她也不能让阿袖再回来面对三娘,三娘说过不会放过她。她如今想的不过是,找到阿袖,在哪里找到阿袖,就在哪里过。

    在哪里都好,平城也好,朔州也好,她就守着阿袖过日子——寡妇原该是这样的。她从前,是贪了姐夫的好处,不然,王府哪里是她该进的地方——姐夫又不是没有正头娘子。她算什么呢。如今三娘也大了。

    ——然而她并不知道,如今的朔州已经是修罗场。她两辈子都没有见识过的修罗场。

    嘉欣觉得自己所在就是修罗场。她万万没有想到郑林会这样折磨她——是的不是处置,不是惩罚,是折磨。

    郑林这样和她说:“我知道夫人一直在怀疑什么,怪我,一直没有与夫人说清楚过,虽然如今来说已经迟了,但是话,还是要说的。我与三娘子清清白白,并无苟且,之所以与三娘子相见,是因为三娘子救过我,我灭了李家的门,李御史是三娘子的未婚夫,于情于理,我原该与她赔不是。”

    这时候嘉欣心里还在喜忧参半中。喜的自然是郑郎和三娘竟然……三娘竟然救过郑郎的命。原来是她错了;惊的是李家灭门,竟然真是郑郎所为——郑郎的权势,竟至于斯?忧的是,不知道郑郎会怎么处置她。

    当时赔笑道:“我也该与三妹妹赔不是。”

    郑林笑了一下。他原具惊世颜色,这一笑却不知怎的,让嘉欣从心底生出寒意来,竟不由自主退了半步,喊道:“郑郎?”

    “你不必。”郑林简单地说,“你什么都不必做。”

    “为、为什么?”

    “夫人是如何嫁给我的,夫人心里应该有数。”郑林笑道,“我不是什么良人……夫人出阁之前,三娘子该是劝过夫人的。但是三娘子大约也不知道,我郑三生平最恨的,就是别人骗我。”

    嘉欣心里猛地一沉。她像是知道了什么,然而也许已经太迟了。

    “那么,”她结结巴巴地问,“那么为什么……为什么郑郎还是——”

    “你说呢,”郑林伸手抚她的脸,温柔如情人呢喃,“……如果没有今儿这桩事,二娘,你我也算是善始善终。”

    他们年少夫妻,如今才刚刚开始,哪里就说到终了——除非是、除非是——嘉欣这里胆战心惊,几乎要哭出来:“那、那……”

    “如今,”郑林叹了口气,甚至还凑过来亲了亲她的面孔,“怕是没有这么容易了——阿四过来,带夫人下去。”

    “郑、郑郎!”嘉欣挣扎了一下,当然的,并没有能够成功。

    这是第几天了……她不知道。

    郑林当然没有克扣她的饮食。鬓雪华娇滴滴地说:“那怎么行呢,吃不好睡不好,就是天仙似的人物也撑不了几天啊,哎哟哟这鲜花一样的小娘子鲜花一样的颜色……这样的成色如今可不好找……”

    嘉欣生平没有见过这样的人物。

    她只隐隐地知道她不是好人——到她使出手段来,始知人间有修罗场。郑林他、他到底想做什么?她是他的妻子,她挂着他的姓氏,难道他想把她和那些、那些……婢子、粗使丫头一样发配到、到那些见不得人的地方去?

    “怎么会呢,”郑林笑吟吟地说,“怎么会呢,夫人想多了。我死的时候,夫人还是要给我陪葬的。”

    他娶她,原本就是随手拉个自寻死路的人陪葬。

    “傻姑娘。”鬓雪华并不知道她的身份——嘉欣自个儿也没脸说,说了也像是个笑话——只当是郑林新买的姬妾,或者日后是要送给什么达官贵人,自然要悉心调养。首先这性子就不行!这样的性子,哪里能讨男人喜欢呢,“郑郎君是要好好疼爱你呢……”

    嘉欣:……

    她得逃出去,她想。

    无论逃到哪里去……即便南平王府她是回不得了,平城……平城她是回不得了,张家……张家也不是她能进得去的地方,哪怕天下之大,再没有她能容身之处,她也要逃出去……无论如何。

    嘉欣笑了起来,像鬓雪华教的那样,眉毛、眼睛、嘴唇,勾出一个完美的弧度——如果她学得够快,鬓雪华说,她就可以少挨两道鞭子。


………………………………

第三百六十一章 母子

    昭阳殿。

    皇帝不知道太后今儿怎么就心血来潮召他来昭阳殿进早膳。通常他们母子并不一起用膳。他和穆皇后一起吃,或者李贵妃,或者潘贵人……有的是人陪他吃饭,都秀色可餐。就算没有,一个人吃也是好的。

    不过这阵子,他在等消息,看样子太后也在等消息,双方都有意无意避免冲突……所以并不好拒绝。

    早膳异常的丰富,只是多少有些食之无味。

    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母子之间已经生疏到了这个地步。或者是从来就没有亲近过?皇帝往回看的时候,只记得一双手牵着自己,穿白衣服的人在哭。金座太高了,她抱起他,她把他抱上去。

    那双手光润莹泽。

    然后所有人,突然都矮了下去,他只能看到乌压压的人头。

    那是寅时,或者更早?他还没有睡醒,就接受了这个身份——那之前他是储君,那之后,他是一国之君。

    他扭头看到身边的这个女人,他们说,她是他的母亲。她才是他的母亲,而不是之前那个母后——周皇后?他心里猛地跳出这个名字,是的周皇后,皇后姓周,他的母亲并不是皇后。她只是……生了他。

    皇帝魂不守舍,太后却像是兴致很好。她兴致勃勃地问起他的妃子:“李贵妃孕育皇嗣辛苦,想吃什么,只管与母后说。”

    皇帝:……

    十二娘敢吃他娘的赏赐,那才真真见了鬼!

    当然他并不至于疑心太后会谋杀李贵妃腹中的孩子。他成亲年余,后宫人数也不算少,但是到如今也就李贵妃种上了龙胎,他也好,太后也好,都指着呢。最多不过是夺子杀母——孩子总是不须担心的。

    却笑道:“那朕就代十二娘先谢过母后的好意了。”

    “你这孩子!”太后嗔怪道,“和母后这么客气做什么——母后也盼着那孩子早日瓜熟蒂落,生个三郎那样的胖娃娃。”

    皇帝想起南平王府的三郎,也是一笑。那孩子长得和年画娃娃似的,也不认生,确实是讨喜——说起来,南平王妃这阵子往宫里跑得勤,三娘的婚事又落了空,还是在她的笄礼上,不知道她怨不怨这个继母。

    这丫头也是想不开,当初早依了他,跟了萧南——萧南这回仗打得好,只不知道,眼下是不是还活着。

    想到这里,皇帝嘴角的笑意,货真价实地浓了起来。

    “皇儿想到什么,笑得这么高兴?”

    皇帝随口敷衍道:“皇儿忽然想起,阿言今年,也有十四了。”以燕朝习俗,嘉言的笄礼也在明年,换句话说,嘉言的亲事也该提上日程。嘉言身份不像三娘这么尴尬,洛阳的高门才俊,尽可挑选。

    太后“哦”了一声,眼睛里也流出笑意来,嘉言颜色原本就好,这两年越发出挑了,可得好好挑挑。

    因说道:“皇帝可不能亏待了阿言。”

    皇帝心道什么爵位、封邑、赏赐、规格还不都是太后定,偏要加这句,活像他说了能算数似的。先头和静什么身份,还不是被撺掇着封了冯翊公主——开什么玩笑,冯翊这等地方,是能随便给人的吗。

    他娘真真是……昏了头。

    他心里愤懑,嘴上只应和道:“都凭母后做主。”

    太后微微一笑,漫不经心拈了块绿豆糕,糕点入口即溶:“说起来我这里还有件值得皇儿高兴的事……”

    皇帝心里警钟铮然一声,却死死按住,特特迟了片刻方才出声:“哦?”

    一份军报摆在了面前。

    皇帝看了两眼,却笑道:“母后——”

    “看吧。”太后说,仍然是笑吟吟的。

    那笑容像是黏在了她的嘴角,扯不下去了。只不知道什么缘故,皇帝觉得,有那么一点点僵——也许是黏得太久了。

    他仍然迟疑了片刻,心里有个声音在说,母后让你看,你就看呗——横竖都是她的意思,为什么不;另一个声音却在提醒他:这不对劲!母后从来不喜欢他对朝事、尤其对军国大事指手画脚……

    有蹊跷。

    然而到底什么蹊跷……总要看看才知道。

    他微垂了眼帘,略过母亲注视的目光。他不知道她是想看到他慌乱呢,还是别的。一咬牙,拿起军报。

    他并不知道他的指尖在抖——大约是心里抖得更厉害的缘故。

    一目十行看了第一遍。

    再看第二遍。

    第三遍……

    “……才多少字,皇儿还没看完么,”太后微笑道,“这么看奏折,那可不成。”

    皇帝微舒了口气:“母后教训得是。”

    太后摇头道:“这可不是教训,母后可不敢再教训你了——不过几句经验之谈罢了。”

    “母后——”皇帝抬头来,视线与太后碰上,空气里还是僵滞了片刻。以皇帝一向的习惯,应该是很快就把目光移开去,但是这一次他没有,两个人的短兵相接,仿佛有金戈之声……但或者是错觉?

    太后一直在笑,皇帝竟从那笑容里看出几分慈祥可亲来。

    或者是……他错了?

    她毕竟是他的亲娘。毕竟这世上,与她骨肉相连的,就只有他。就算她爱揽权,那又怎么样呢,她还有别的选择么,他日她大行归天,身后事,谥号,香火,乃至于墓葬……不都是他说了算么。

    她一身的荣辱都系在他身上,就算让她跋扈几年,那又如何呢?

    但是她跋扈得太久了!另外一个声音冷冷地回答他。从前他不就这么想么,从前……永巷门被闭的时候,他不就这么想么,他不就因着这个,放了她一马么。她收敛了么?不不不,她变本加厉了!

    如今朝中,还有几个人心里向着他的。

    北上平叛这么大的事,他不同意李尚书年迈出征,她考虑过么;天幸李尚书得胜归朝,后事原改用清廉自守的宗室前去安抚,她考虑过么;宜阳王,宜阳王什么人品,连他都有所耳闻,她不知道吗?

    李尚书战前媾和,谎报战功,尚未有定论,凭一面之辞就灭人家满门——他当然知道那是郑林擅杀,并非太后的意思——然而没有太后撑腰,郑林哪里来的胆子?之前纵容也就罢了,出了这样的事,不杀他以谢天下,反而由着他追杀李御史——她当赵郡李氏是与她安定胡氏一般的小门小户么!

    幸而、幸而——

    皇帝微笑道:“毕竟一国重兵,还是握在自己人手里的好。”

    太后点了点头:“皇儿所言甚是。”

    “宋王他……”皇帝回忆了一下,战报上并没有提到宋王的反应,因说道,“彭城姑姑那里,还需母后好生安抚。”

    “那是自然。”太后低头喝了一口酪。

    “待大军回朝,明熙也该封王了。”皇帝最后的结论。

    太后仍是微微颔首:“皇儿所言甚是——哀家有些乏了。”这样说的时候,她面上当真出现了一丝疲色。太后保养得当,虽花期已过,仍然风韵不减,但是这么一个瞬间,皇帝觉得,自己看到了母亲的破绽。

    “皇儿告退。”皇帝即时起身,这句话,他想说太久了。

    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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