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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不做嫌妃-第18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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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劳呢。她永远记得谁带她进宫,谁把她推到太后面前。

    虽然她并没有见过南平王几次,南平王也未必记得她。

    穆秋玉道:“那又如何?”

    “宋王他会回来的——”明月道,他带走了三姐姐,他一定还会带她回来,一定!

    穆秋玉摇头道:“我燕朝国事,还轮不到他一个外人来插手。”兰陵既然跟他走了,就是放弃了洛阳,也放弃了燕朝。平心而论,她是有些失望。如果昭诩尚在,收拾残局,未尝没有一战之力。

    但是他家三郎就太小了。

    明月冲口道:“那我哥哥——”

    穆秋玉仔细看了看明月,明月已经不是正光三年她初初见过的那个面黄肌瘦的小丫头了,她长高了不少,如果站直了,兴许能与她比肩,或者更高。肌肤莹润白皙,眉目里的光彩正慢慢焕发出来。

    “明月希望南阳王取而代之么?”穆秋玉慢慢地问。“取而代之”四个字说得含混,并没有特别指出是取代南平王还是取代元明修——她与她都明白前者的不可能。元明炬最多能拿下羽林军,对南平王旧部全无影响力。

    明月垂头不说话。十九兄是高祖子孙,他们兄妹也是,十九兄不仁,为什么哥哥不能取而代之?

    良久,穆秋玉仍是摇了摇头:“有几句话,我原不想说,但是看在二十五娘来见我最后一面的份上,我可以与二十五娘说几句实话:你不能指望穆家,穆家如今已经没了脊骨和志气,这是第一。”

    她直言“最后一面”,明月骇然失色。

    “第二,如果令兄果然有运气,那么二十五娘日后要提防的就不是汝阳县公,而是令兄了,令兄是个好哥哥,不过好哥哥与好皇帝之间,多半是没有选择的——我累了,二十五娘你回去吧,叫外头跪着的那个婢子进来。”

    明月几乎是失魂落魄,走下台阶的时候差点没被门槛绊一跤。

    忽听得背后穆秋玉道:“二十五娘!”

    “皇嫂!”明知道不可能,明月还是心里一喜,只道她回心转意。

    “如果日后三娘回来,”穆秋玉道,“如果你们还有机会见面,你替我和她说,她欠我的,她会知道怎么做。”


………………………………

第四百五十二章 夜长

    夜越来越长了,每晚醒来好几次,都是被小儿啼哭闹醒。【无弹窗。】

    抬头看时,外头还是沉沉的,像永远都没有尽头。小儿的脸粉嘟嘟的好看,没有光,自个儿带出光来,呼吸浅得像没有。要凑得极近,近到几乎脸贴脸,方才能感受到浅浅的热气,带着奶腥。

    谢云然这时候反而庆幸王府被围,里面的人出不去,外头的人也进不来了。若非如此,恐怕就是母亲,也会劝她回家改嫁吧。

    是个女儿。有时候谢云然也很遗憾,如果是个儿子,也许他们还能容她守下去。然而是个女儿,如果没有这样的变故,这孩子该是众星捧月的掌上明珠,如今却……一出世就背负这样的血海深仇。

    但愿她能在她长大之前就了结这桩因果。

    谢云然倒没有殉夫的想法。当初昭诩就与她说过,如果她死了,这世上就再没有人能记得他,像她一样。

    如今又多了一个人。这孩子一定会记得她的父亲,是洛阳城里的少年英雄,他娶她的那天,整个洛阳的长街都被染红。

    那像是一个不幸的开端,然而这时候想起来,竟然也觉得留恋。留恋是夕阳就要下去了,最后在天边,狭长一抹晚霞,艳光不可直视。

    如今她也只剩下这些。

    “姑娘,喝口水。”四月进来。

    这丫头如今是越来越懂她的心思,她却越来越歉疚。这府里如今与宫里对峙,能撑多久尚未可知,到鱼死网破那一日,她和孩子或者还有一线生机——看在她父亲的份上——她身边这些人,未必保得住。

    就和她成亲那日一样。

    “五娘最近还有来过吗?”谢云然问。除了第一次,南阳王妃元陆氏都来去匆匆,并不来与她见面——也是考虑到她身子重,多有不便。

    最初南阳王妃突然从水里冒出来的时候,谢云然吃惊不小。她这时候身孕已经到九月,腹大如鼓,完全只能听人宰割:她也知道嘉敏、嘉言这批部曲原本是陆家人,从前是陆家势败,不得已求饶。

    如今风水轮流转,他们要弃南平王府而归旧主也是说得过去的。

    但是意料之外,这丫头竟然是来给她送药的——以王妃之尊,竟然亲自沿水逆流而上,潜入南平王府,为她送药,谢云然也不知道是该感动还是好笑,这时候想起当初三娘提起陆五娘,在陆静华死后潜入宫中,口口声声要给她为奴为婢,当时骇然,想不到这丫头成了亲,还是这么个性子。

    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这句话用在如今的洛阳,用在陆家人身上,倒是再合适没有。

    她说是任九的托付。谢云然记起昭诩的这个亲信,只记得骨骼清奇、话不多了。那么出卖昭诩的定然不是他。

    四月摇头道:“没有。”想一想又补充说,“但是上次送来的药物还没有用完。”

    上次,还是南平王父子在生。谢云然点了点头,脸贴到女儿面上:“以后应该不会再来了。”

    四月也沉默了片刻。

    如果是从前,她定然会找出许多理由来,为南阳王妃开脱,当然更重要的是安慰姑娘。如今不来。如今她已经知道形势严峻——外无救兵,光靠守,是守不久的,一城如此,一府更是如此。

    人要穿衣,吃饭,婚嫁,治病,主子可以硬抗,底下人心会越来越散。不在人心彻底涣散之前找到出路……后果不堪设想。卖主求荣固然可恨,然而如果做主子的完全不为下面着想,那也是无可奈何的事。

    因再三犹豫,仍然把话说出口:“袁氏……说要见姑娘。”

    自从嘉敏被嘉欣算计进宫之后,袁氏和嘉媛就被软禁在屋子里,一直很安分,这两天大约是听到了什么风声,一而再再而三地要求要见谢云然——之前四月一直压着,想找个合适的机会说给主子听。

    “袁氏?”谢云然只意外了片刻,便摇头道,“不见。”

    “姑娘!”四月急了起来。

    如今府里就只有姑娘和小娘子两个主子了——外头还不知道是个小娘子——要是个小郎君倒又好了。这时候四月说深刻理解了之前太后的疯狂:王府靠什么撑着,不是她们姑娘,是王爷和世子啊。

    如今说句不好听的,没了王爷和世子,南平王府在大家眼里就已经没了一半,如果让人知道姑娘生的是个小娘子,还得再去一半,要是被王妃带走的三郎也没了,南平王这爵位就能直接易主了。

    而她家姑娘、她家姑娘如今才不过双十年华,谢家的女儿,还有大好日子呢——虽然并不是世子不好,然而事已至此,人总要为以后打算。就算是为了小娘子,也不能死守这条沉船。何况……

    “……连三娘子都走了。”四月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不出口。

    三娘子不顾她们姑娘、不顾自个儿的亲侄女,走了也就罢了,还是跟仇人走的。这叫她一口气如何忍得下!宋王就这么好,让她连父亲、兄长都不要了?她难道不知道,没了王爷、世子,她也就和这座南平王府一样,什么都不是吗?

    谢云然看了她一眼,天亮还早,也看不清楚这丫头脸上的表情。

    “不要胡说,”谢云然慢慢地说,“王爷和世子不是宋王害的,三娘也一定会回来。”

    “可是他们都说——”

    “他们说的话如何能信,”谢云然幽幽地道,“如果三娘跟宋王走了,那只有一种可能,就是宋王瞒下了王爷和世子的死,但即便如此,也瞒不住太久,三娘一定会回来的。”

    谢云然的这个话,四月并不太服气,虽然姑娘是个聪明人,见识也比她高明,但是那些人也不是圣人的人,是王爷旧部,怎么就不可信了。

    但是这时候也不便与主子争辩,便只顺着谢云然的话说道:“即便三娘子会回来,那又顶什么用。”三娘子会打仗吗?还是三娘子手里有什么让圣人忌惮、不得不退步的东西,“王妃和三郎君都没有回来呢。”

    在四月看来,曾经在南平王府当家作主的南平王妃当然比没出阁的三娘子靠谱得多——四月潜意识里就没把嘉敏和萧南的婚事当真。

    这句话得到了谢云然的赞同。南平王既然曾经兵临城下,没理由王妃不与南平王汇合,至少也会见上一面,如今南平王与世子遇难,王妃与三郎不知道去了何处。在一定程度上,王妃应该是能够号令南平王旧部,如果她有这个心的话,但是如果她只想先把三郎养大再复仇——那是很久以后的事了。

    谢云然再亲了亲女儿的面容。

    “姑娘,”四月道,“姑娘总要拿个章程出来,稳稳底下人的心。”

    “再等等看。”谢云然道。

    如今形势还混乱着,手里消息又杂又碎,成天来南平王府招呼的是元钊,是他说的宋王害了南平王父子,带走了三娘。如果没有嘉欣和元明修的关系,再带上谢冉一起来喊话,兴许她还能信。

    他连谢冉都不敢带,就算南平王父子的死不是他亲自下手,一个内应是跑不掉了。

    然而让谢云然疑惑的是,既然南平王父子已经没了,她就已经不复重要,这南平王府想守就天长地久地让她守下去,何必这么急吼吼要赚她出来?这里头的蹊跷,却是她一时半会儿想不明白。

    要是陆五娘肯再来一次就好了。

    当然谢云然也知道这是奢望,陆五娘之前肯为她送药已经是莫大的恩惠,那时候恐怕大伙儿都还指着王爷入主洛阳,到如今……如今是都不做这个指望了。南阳王性情偏弱,如果有心,早就聚起羽林卫了,何必等到今日。

    谢云然想着这些心事,几乎要沉沉再睡过去。

    忽然外头传来叩门声,谢云然一时又警醒起来,搂住女儿道:“四月。”

    四月会意,匆匆起身去,片刻,回来说道:“五娘子来了。”

    谢云然吃了一惊:“五娘——是南阳王妃么?”

    “是。”四月道。

    仍是天未明,夜未央,谢云然再抬头时,不知怎的,觉得天边光亮了一点点。无论如何,无论她带来的是什么消息,都好过没有。

    “让她等等,我换衣去见她。”

    “姑娘不急,王妃说,此来正是为了求见姑娘。”四月说。


………………………………

第四百五十三章 传话

    谢云然换了衣裳出来见陆五娘。【风云阅读网。】陆五娘仍是一身鱼皮水靠,这玩意儿在洛阳算是独一份了。

    陆五娘起身道:“弟妹。”

    谢云然抱着襁褓走近,说道:“此儿得生,多有赖九嫂成全……”

    “不敢当!”陆五娘接口就道,“我是来见弟妹最后一面……”她微微有些羞愧,“日后,怕不能再来了。”

    她没有说原因,但是原因并不太难猜——就如她之前猜的一样,谢云然心里想。她抱了女儿出来,多少有博同情的成分,但是事已至此……虽然失望,仍笑吟吟道:“承蒙九嫂不弃,保全我们母子于危难之中。如今这孩子尚未有名,如九嫂不弃,云娘有个不情之请。”

    陆五娘吃了一惊,不觉往襁褓中看去。那襁褓是谢云然亲手所制,自然精致非常。裹在襁褓中的婴儿在酣睡中,小儿肌肤莹润如酥,眉发淡得像雾,不知道梦见了什么,猛地一皱,小嘴微张,打了个呵欠。

    陆五娘生平从未见过这样可爱的小东西,只觉得心都化了。

    她明知道谢云然的这个不情之请她其实担不起——虽然南平王父子俱死,但是王妃尚在,取名的殊荣怎么轮得到她。却还是忍不住说道:“小郎君生得到这样好看,不如小名就叫玉郎罢。”

    到底没敢僭越。

    谢云然微笑道:“好。”亲了亲小儿面容,喁喁细语道,“以后,阿娘就喊你玉郎了。”

    陆五娘见她母子情深,想到这孩子一出世就没了祖父与父亲,好好一大家子七零八落,也不由为他委屈起来。只是如今南平王府已经回天无力。自古救急不救穷。南平王府的穷途末路,也不是她救得起。

    然而要不顾而去,竟再狠不下心来,瞅了瞅襁褓中一脸懵懂的小儿,低声道:“之前给弟妹送药,是任九郎君再三拜托,后来王叔回京,任九郎君出城与王叔汇合,从此不知所踪。”

    谢云然点点头。

    陆五娘想一想又道:“如今圣人倚重元钊。”元明修留嘉欣在宫里这等丑事,洛阳城里但凡还要点脸面的,无不以之为耻辱,何况陆家这等自诩清正的人家。底下人不好非议天子,元钊兄妹就没这个特权了,且不说元钊上位还明显有借其妹之势。所以陆五娘不惮直呼其名。

    是意料之中。谢云然心道,眼下还能倚重,待洛阳城里人心收服,倚重就会变成猜忌。却问:“我听说他收敛了父亲和郎君……可是当真?”

    “自然……”陆五娘冲口而出这两个字,猛地一愣,改口道,“传言是如此。”

    “五娘子有亲眼见过么?”

    陆五娘摇头。

    “那九哥呢?”

    这回陆五娘迟疑了片刻,方才说道:“郎君也没有看到。已经收敛了。”

    谢云然这样问,陆五娘便知道她多半是对南平王父子的死起了疑心。然而她并不觉得其中可疑——她听元明炬说过,元钊进入军中是去年初夏,一年不到的时间,无论南平王如何抬举栽培,也不至于一手遮天。在场南平王父子亲兵、心腹如此之多,如果有假,如何瞒得过去。

    然而谢云然满心期盼,她并不是不懂。那就像当初她盼着她姐姐在宫里加害三娘子不是真的一样。这时候再看襁褓中无忧无虑的小儿,心里也酸楚起来。这孤儿寡母,还要熬许多年才熬得到头——如果有头的话。

    她看住谢云然,小心翼翼道:“有句话,不知道当说不当说。”

    谢云然微点点头:“九嫂不必与我客气。”

    陆五娘说道:“我知道弟妹与三娘之前守王府,是怕万一王叔回来,进退失据。但是如今……王妃与三郎、六娘不知所踪,府中只剩下弟妹与玉郎。天子忌惮王叔与十四弟在情理之中,但是没个忌惮弟妹与玉郎的道理。如今这形势,外无援兵,弟妹再守下去,恐怕不能长久。”

    谢云然垂头道:“九嫂好意,云娘心领了。”

    只是心领,不打算听命,陆五娘越发觉得自己不该多嘴。却听谢云然停一停又道:“只怕是圣人能容,有人不能容。”

    这个“有人”,谢云然说得含混,陆五娘听得明白:她不怀疑南平王父子的死,但是对于萧南一人一马,能进军营杀了南平王这等悍将、还能全身而退,她也不无疑虑。虽然他是南平王的女婿,又传闻他带了昭诩的人头,令南平王心神失守、不能细察才酿成这等惨剧。

    但是在熟悉军营布置的陆五娘看来,没有内应,此事决然不可能成。

    这个内应——能是谁?

    她疑心元钊,但是这等疑虑,既不能出口,也不便出口——毕竟事后是元钊收敛了南平王父子,也是元钊第一个喊出为南平王复仇的口号,还与北来的吴军硬碰硬对了一场。事实上经此一役,他不仅收敛了南平王父子遗体,还顺手收了南平王麾下精兵。连羽林卫中一些不晓事的也对他感恩戴德,把元明炬气得够呛。

    如果果真是元钊所为,那么谢云然与玉郎的性命自然不能留,就算不能明着来,暗地里多少手段不能行。

    这时候见谢云然虽然仍是云淡风轻,眉目里却掩不住愁意,忍不足仗义道:“弟妹要是不嫌弃,待散了府中守兵,可来我府上暂住!”

    谢云然说到元钊,原是想把话头引到羽林卫身上去,不想陆五娘能这样仗义。当时小小吃了一惊——不是没有动摇的。但是动摇也只是片刻,仍摇头道:“不敢连累九哥和九嫂。”人冲动时候做出的许诺,是万万不可信、更不可恃,多少人就是信了这个,最后死在这上头。

    见陆五娘扬眉要反驳,又添上一句:“他与我家至亲,就算闹到天子面前,他说要奉养我与玉郎,一句疏不间亲,就能挑拨得人心灰意冷。”

    言至于此,也不等陆五娘再说什么,又说道:“九嫂怜惜我和玉郎,就把我今日的话往外说去。我是谢家的女儿,顶了不起一拍两散,可怜玉郎终究是元家子孙,他父祖惨死,要他再有个万一,九泉之下,我固然无颜面对,那些昔日曾得到父亲与郎君恩惠的人,他们就有脸吗?”

    谢云然这几句话原不过是为了激起陆五娘义愤,然而到话出口,到底自己也没有忍住,泪光莹莹。忙低头去看玉郎以为掩饰,然而眼泪又落在玉郎的脸上。

    小儿睡得正酣,哪里能明白母亲心中忧惧,只觉面上甚痒,手舞足蹈了片刻。

    陆五娘心中酸楚,久久不能出声,最终只简洁地应道:“谨遵命。”

    谢云然瞧着她的身影消失在水中,微叹了口气。

    四月问:“她还会回来吗?”

    “会的。”谢云然淡淡地说。

    只要这个话传到元明炬耳中,他就会反应过来。只要这个话传出去,南平王世子妃并非不想向圣人投诚,却是怕了元钊——多少人没有疑虑也生出疑虑来。特别是与元钊全无感情的羽林卫。

    虽然说人生在世,迫于形势,不一定能感恩图报,但是误将仇人作恩人——多少人愿意忍受这样的欺骗?

    要是无路可走倒也罢了,谢云然另外四个字在这里等着呢,疏不间亲。元明修土生土长的洛阳宗室,不论堂亲,家里也不是没有兄弟姐妹,就算这些兄弟姐妹都没有带兵之能,不还有元明炬吗。

    对于元明修来说,元钊是疏;对于元钊来说,元明修何尝不疏——南平王是他的亲伯父他都能下这个手,何况这个八竿子打不着的堂弟。

    如此便如麻杆打狼,两头都怕。

    而她谢云然的姿态已经摆了出来:愿降天子,不降元钊。

    这个话对内对外,都能够稳得住,剩下的,就看元明修的态度了——这时候谢云然还不知道,她的这几句话开启了洛阳城里长达年余的拉锯战,在元钊与元明修之间,在元明修与南平王府之间。

    “那姑娘当真打算遣散守卫么?”

    “当然不!”

    “可是——”

    “至少也要守到三娘回来吧。”谢云然说。

    “那要是三娘子不回来了呢?”这句话四月没敢问出口,她知道姑娘定然会回答她说,她一定会回来的。

    四月无法明白自家姑娘对于三姑娘这等不可理喻的信心,想一想又问:“那如果宫里那位不理会南阳王妃,执意要全力攻打我们呢?”

    如今已经没有南平王的威胁,也没了安溪掣肘,洛阳城里就只剩下一个需要天子大力支持的元钊,元明修大可以放开手脚来猛攻王府——王府守卫能坚持到这时候,多少占了元明修不能全力以赴的便宜。

    “那就说明郎君尚在人间。”谢云然眼圈又红了。她甚至盼着这个结果。没了南平王父子,她与玉郎原本是没有多少价值的,元明修围府也就罢了,真要下狠心来打,恐怕洛阳城里疑虑的人更多。

    “就怕他不敢。”谢云然补充道。

    她低头再亲了亲女儿的面颊,喃喃道:“玉郎会和阿娘一起等对不对,我们一起等、等爹爹回来。”


………………………………

第四百五十四章 永安

    萧南下令驻扎永安镇,不仅徐遇安意外,就是苏仲雪,也是意外的。【无弹窗。】唯一不意外的那个人也许是贺兰初袖。

    然而即便是贺兰初袖,听到萧南果然驻军永安镇的时候,也如同心上被重锤锤了一记——有时候你不会知道那些东西能藏多久,那些……不甘心,那些耿耿于怀的东西,会在什么时候跳出来。

    果然让她猜中了吧,她想,他根本就是在意三娘的。

    从前是,这一次也是。

    只是从前他意识到得晚,于是那些懊悔与追念的后果,就都让她承受了。她丝毫都不怀疑嘉敏向萧南透露过她曾经死在这里这个事实。周城不过听了片言只语,便能猜出她和三娘的来历,何况萧南。

    “阿袖?”陆扬留意到她异乎寻常的脸色,心里咯噔一响:他知道她和萧南订过亲,只是被兰陵公主毁了。

    时隔近三年,贺兰初袖突然出现在他行猎的路上,拦下他的马,他几乎没有认出来。他记忆里贺兰初袖还是正光五年中秋之夜,那个重伤之余仍神志清明的少女,眉目皎皎,气质如兰。

    而当时出现在他面前的——咸阳王妃,皮肤粗糙,毛发散乱,老了足足十岁。也许还不止十岁。如果不是不想伤人,他几乎不会勒住马。如今想来,应该是咸阳王死后,吃足了苦头。

    然而贺兰初袖有一点好处,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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