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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不做嫌妃-第19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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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昭诩并不说话,他冷冷看着,不过片刻,就在众目睽睽之下,就如同他的突然出现一样,突然又消失了。
一片白绫,孤零零从空中落了下来。
所有人都看得清楚,那白绫上鲜血淋漓一个字:仇。
“轰隆隆——”随着白绫落下,一道闪电撕裂天空,像剑,横亘一干人心上,随即,大雨倾盆。
………………………………
第464章 多话
绍宗是百战之将,照理便泰山崩玉眼前也不会变色。【最新章节阅读。】但是这时候他坐在座上,捏着酒杯的手在抖。
出现得太巧。
兴许是伪造,横竖谁也没有拿到那张白绫。
血淋淋的字。
隔了这么远,谁能给看清楚。
他心里反复着这些念头,像七八只葫芦在水上,按下这头,那头又冒了出来。他这帐下昭诩的亲兵不少,昭诩回洛阳时候亲手交到他手上,他还记得他当时的笑容:“都是好儿郎,表哥莫要亏待了他们。”
他当时一口应道:“阿诩说的什么话,他们是你的人,待你回来,自然还归你帐下。”
那时候他们在西山上,看红日遥遥落下,意气风发——谁料他一去不复返。绍宗比昭诩大七八岁,很小就跟了南平王,一年到头回不了几次洛阳和平城,莫说嘉敏、嘉言,就是王妃都拜见得不多,但是和昭诩,几乎就和亲兄弟一样。
南平王父子死亡的消息传来的时候,他也是用了全部的力气才稳得住,才镇得住。从那时候开始,一直到这个时候,他全部的力气都用在这上面——用在镇住这些骄兵悍将,保住云朔不乱上面。
一直到这时候。
外头纷纷攘攘地喊“世子”、“世子殿下”,他才忽然惊觉,他甚至没有时间来哀悼一下,这个被他当做弟弟的年轻人。英年早逝,将军难免阵上亡。但是他还那么年轻。他死得……得有多不甘心啊。
所以他最后给他一个“仇”字。
突如其来,又突如其去,留给他一个血写的“仇”字。
如果是真的话。
他都不等他出征,不等他去见他最后一面。绍宗忽然惶恐起来,也许他其实是怨他的吧,怨他不给他们父子报仇。他父子这样信任他,把所有的人马都交給他,让他节制一方,他却不能为他们报仇。
所以在他要杀周城——这个矢志报仇的小子——的时候,他的魂灵从幽冥之地回来,回来告诉他,要以血还血,给他报仇。
绍宗几乎是苦笑着看自己的手。他这一生,原不过想安安稳稳阵前杀敌,挣个封妻荫子。他自知不是经天纬地之才,也没有天高地厚的野心,他唯一会的,唯一擅长的,不过是打仗,安安稳稳地打仗。
报仇太难了,是与朝廷为敌,做乱臣贼子,乃至于落草为寇——那不是他的人生目标。他有过那样一些为天下而战的祖先,他们的勇武与梦想,耗尽族中精血,到他,已经只想安安稳稳做个人臣。
何况也许是假的呢,即便是——这光天化日之下,怎么会出现。军营自古煞地。隔得又远,军中能有几个识字郎,能认出昭诩的笔迹。虽然他们都说是,他们信誓旦旦地说:“就是世子、绝对是世子!”
如果是真的呢,绍宗翻来覆去地想,也许是假的……直到周城被领进帐来。他的脸色也不是很好看。
绍宗犹豫了片刻,亲自上前去给他松了绑。
退回到座上,沉默良久。他倒是没有想过要问周城看到了什么,他嘴里的话,自然是会朝他有利的方向说。何况在场他自己的亲兵也足够多。一个两个可能眼花,几百上千人,焉有眼花之理。
人,是确确实实出现过了——无论真假。看周城这个表情,也不像是早就知道。当然并不排除他演戏。
索性什么都不问,只道:“周兄弟打算如何安抚这些六镇降户?”
周城也迟疑了片刻。在他看来,绍宗多少会问上一两句的人,他直接就跳了过去。不知道是信了呢,还是不信。
思来想去,还是赌了一把,说道:“秦州如今地少人多,不是久留之地。”
绍宗看了他一眼。人人都知道秦州不是久留之地。
“我想问将军讨个调令,”周城道,“调我部转进中州就食。”——这里没吃的了,我打算带我的人去中州讨口吃的。这是客气的说法,其实就是问绍宗要了中州做驻地。谁来提供粮草?中州税收。
换句话说,他是彻底不指望朝廷了。
如果没有方才的意外,这句话能让绍宗焦躁:中州又不是他的地盘,没有朝廷的调令,他一个镇北将军,哪里能把麾下调到中州去!
但是他明白周城来问他要调令的原因:除了本身镇北将军的官职,要如今是代理南平王坐镇云朔。当然要仔细说,南平王其实也没有这个权力,但是从来南平王仗着太后,这种事先斩后奏没少做。
当然周城要这个调令,主要还是为了防备同袍:有调令在手,他就是名正言顺奉命行事,他去了,其余人就不能跟他去中州抢地盘。
绍宗道:“我给你调令,中州可以不应。”莫说他的调令,就是朝廷的调令,在中州那个豪族林立的地方,也不是特别好使。
周城道:“末将明白。”他又换了称呼。
绍宗没有理会,也不叫人,自己取了笔墨,写了调令,拿印的时候怔了怔,忽问道:“那个字、当真是阿诩的吗?”
他知道周城在昭诩麾下做过亲兵,虽然不是太久,未必就见过他的字。
周城料不到他先前不问,到这临门一脚倒又问起来。想了想,说道:“末将惭愧,其实看得不是太清楚。那血……书落下来,很快就不见了。”
“人也说不见就不见了。”绍宗叹息一声,抓着印按了上去。
周城提着的心,到这时候方才落实。却忍不住道:“那人……虽然有些距离,但是样子……确实是像的。”
绍宗“嗯”了一声,没有再说话。兄弟一场,他不见他,也是一种惩罚。
“我知道将军的难处,”周城拿了调令,忽又说道,“我先前听说世子妃有孕……世子没了,能保住世子妃和小郎君也是好的。”没有人知道世子妃生的是男是女,是生是死,但是话总会往好边说。
“你去罢!”绍宗催促道。
周城回到帐中,雨已经住了。第一眼看到帐中女郎,不由摇头笑道:“却哪里来的胆子!”
李十一郎问:“将军调令到手了吗?”
周城扬了扬手中调令。
李十一郎道:“今晚就走?”
“今晚就走。”周城点点头,“免得夜长梦多。”
李十一郎应了声,出帐安排。半夏捧了干的衣袍过来,伺候他换上,案上一碗姜汤,兀自热气腾腾,周城喝了一口,笑道:“半夏是越来越能干了。”半夏哪里敢应,退出几步,当了瞎子和聋子。
周城喝着姜汤打量嘉敏,看得出是卸了妆。这时候来看,又怎么都不像了。大约是离得近的缘故。当时骑在马上,掩饰了身高上的不足。盔甲撑住身量,再加上兜鍪修饰了脸型——剩下眉目总是好收拾的。
猛地一笑道:“眉倒是不需另画了。”
嘉敏:……
这瞧了半天,就冒出这么句话来。
其实乍看,嘉敏和昭诩确实不太像,但是真把五官零拆了,一件一件来分析,却又各有酷肖之处。这大约就是一母同胞的好处了。
莫说周城,李十一郎当时也惊了个目瞪口呆,脱口:“难道公主……难道公主一早就打算如此了么?”
嘉敏当时从容应道:“虽然同是父亲血脉,但是三郎尚小。就算前线将士为他拼了一腔热血,也不知道其中艰难可贵,但是阿兄就不一样了。不说阿兄在军中人望,就单论他日酬谢,也比稚子公平。”
李十一郎道:“可是世子已经——”
“阿兄还活着。”嘉敏斩钉截铁地说。
李十一郎:……
如果昭诩还活着,无论如何,周城不可能不与他这个首席谋士通气。难道是兰陵公主癔症了?心里不由生出怜意来。灭门的惨痛,他尝过。
也并不戳穿她,只委婉道:“那也须先找到世子再说。”不过当真昭诩仍在人世的话,号召力自然强过三郎百倍。
一念及此,他算是明白为什么兰陵公主提及汉光武帝了。南平王府三郎的优势在于名分,但是汉光武帝同样是远支。只要有足够的实力,三郎那点名分的优势算不得什么。看来兰陵公主是有心扶同胞兄长上位。
那当然是好的,如果昭诩仍在人世的话。
“阿兄在洛阳,不得脱身,”嘉敏道,“如果他能在中州,李郎君意下如何?”
这个话嘉敏先同李十一郎说了,这时候倒不急于和周城说,但是周城也猜到几分。
不过出发在即,难得这最后片刻闲暇,周城也没有提的意思,只笑吟吟与嘉敏猜谜道:“我猜,那马下布有地道?”——拥簇在四周的人手自然是一早就准备好的,将不明真相的群众隔离在真相之外,三娘抛出白绫血字,地道打开,直接下去,在外人看来,不就和“突然消失一样”吗?
“一时半刻哪里挖得出地道,”嘉敏没好气地道,“就是个坑,大坑!”坑上盖了木板,简单的机关,一翻就下去了。那坑极深——掉下去才知道有多深,嘉敏很怀疑挖坑的人从前是猎户,还是专捕老虎的那种。
周城想了一下当时情形,忍了忍,问:“摔疼了?”
“那倒没有,底下还有马呢。”嘉敏道。
“那马做错什么了,三娘要这样对它?”周城到底没忍住哈哈大笑。
嘉敏:……
她就不该和这个混蛋多话!
“干得漂亮!”周城笑嘻嘻地说。
………………………………
第465章 拦车
中州。【全文字阅读。】
刺史府红烛高照,满座衣冠,歌舞浓,酒正酣,新上任的崔刺史一眼看过去,中州豪族子弟济济一堂,无一缺席,颇有些得意洋洋。
崔十一郎前些年过得蹉跎,婚事上说一个不成,再说一个又不成,京中渐渐就传出不好听的话来。虽然男子不似小娘子,迟些也不打紧,但是克妻到底不是好事。一直拖到这年春末,方才定下卢氏娘子。
也是巧,才成了亲就被派了中州刺史缺,虽然不是清品,也不是京官,但是他这个年纪,已经足以夸耀了。可见卢氏旺夫——比之家破人亡守寡的谢氏,灭门的李氏,崔十一郎真是一本满足。
要说前些年,他是真憋屈。婚事上接连不顺也就罢了,仕途也不见长进。不敢和李九、郑三这些风口浪尖的人物比,连徐遇安这等昔日清客都爬到头上来,也是没天理了。不知道多少人背后笑话他。
幸而——
崔十一郎抿了半口酒,面上飞红。他倒不是全无自知之明,也知道元明修派了他来,多少是看中他崔家在中州的影响力。既是如此,他就给他看看中州第一名门不是浪得虚名。
崔十一郎左右看看,他右手坐的周二郎。原本以周家在中州的地位,这位置还轮不到他。不过,谁叫周二是他崔家女婿呢。那自然又不一样。崔十一郎问周二:“怎的不见你家四郎?”周四勇武,在中州家喻户晓——不是好名声。太平时节崔十一郎是瞧不上这等粗鲁武夫,不过,谁叫这时节不太平呢。
崔家消息灵通,已经听说了绍宗令六镇流民往中州就食。崔十一郎碍于家教不能破口大骂,心里早恨不得把绍宗卸成十七八块。又听说领军姓周,便疑心和汝南周氏有些瓜葛。
时人重门第,便没有瓜葛他也能扯出些瓜葛来——他就不信有哪个寒门小子不想和汝南周氏联宗。待联了宗,自有宗法管教,要搓圆捏扁,还不由着他。到拿下人马,那个仗着妹子上位的元钊敢在他面前装蒜?
崔十一郎想得美,只觉飞黄腾达指日可待,却听周二说道:“四郎哪里是个坐得住的,一早就出门浪去了。”
“四郎今年十五了吧,”崔十一郎笑道,“也到了该上笼头的时候了。”
周二嫌弃道:“四郎性子野,哪家肯把小娘子给他糟蹋!”心里只管吐槽:崔十一郎就爱装,四郎都十七了。
“话不能这么说,我瞧着四郎就好,”崔十一郎目光往左右一扫,低声问:“二郎看,李家娘子怎么样?”
周二知道崔十一郎是想通过四郎的亲事把李家也绑上自己的车驾。但是四郎的性子,娶妻这种大事,哪里由得了人。一时只含笑道:“莫要耽误了人家小娘子——府君是有所不知,我家四郎今年是疯魔了,成日里在家里喊匈奴未灭何以家为呢。”
崔十一郎击案道:“四郎果然英雄!”
周二:……
“府君过奖了,”周二苦笑不得,“这等嘉评,四郎哪里承受得起。”
就是不肯松口,横竖他借口多,左一个右一个竟让他敷衍到了宴终席散,崔十一郎尤殷殷握住他的手道:“二郎只管回去禀报令尊,四郎这里,我去说!这英雄美人,天作之合,岂有不愿之理。”
周二:……
这晚崔十一郎宴请,周二颇陪饮了几杯,不胜酒力,到上了车,车驾摇摇,着实有些倦了。
崔十一郎不是好相与的人。从前在洛阳,他多少想借助崔家人脉,不得不与他做陪衬。但是并没有得到太多好处。洛阳高门太多了。他周家在中州还算个人家,到洛阳实在算不得什么,也就与安定胡氏不相上下吧。
不过人家家里出了太后,又不一样了。
说到太后,其实他周家也有一位——不过那位只是借他周氏之名而已,正经说来,到底不是一家。
而且还败落了。
要说周皇后在位时候,对他周家,也不是全无好处。
一念及此,忽地车驾一停,周二没有防备,身子前倾,险险没撞到头,不由恼道:“见鬼了?”
车夫战战道:“二、二郎君,有人拦车!”
“什么人吃了熊心豹子胆……”周二怒道,这里是中州,不是洛阳!
“他、他——”
“周二郎君好大架子。”却是个小娘子的声音。
莫不是李家娘子找上门来?这是第一个念头——得益于崔十一郎念了整晚的李娘子,但是很快就被他自己否决了。呸呸呸,李家又不是没人了,崔十一郎乱点鸳鸯谱,她不乐意,有的是人过来与他说。
再说了,不都是崔十一郎在自说自话吗,八字还没一撇的事……等等,话哪里就传得这么快了!周二胡乱想着,掀了车帘往外看,夏日的月光,月光下白衣少女,他怔了一怔,脱口道:“兰、兰陵公主?”
酒登时就醒了。
还真是见鬼了,兰陵公主怎么会在这里,她不是、她不是跟了宋王南下吗?周二下意识往地上看,疏影横斜,如水墨画。
“周二郎君别来无恙。”那少女又开口了。他是见过嘉敏的,还不止一次,这时候想起来,确确实实是她的声音。
周二轻舒了口气,下车与她相见,声音亦转柔:“周某方才无状,还请公主恕罪。”
嘉敏下马:“不知者无罪。”
周二道:“公主怎么在这里?”
嘉敏道:“我来找周二郎君。”
“找我何事?”
周二心里隐隐生出个念头,又觉得过于荒谬,以至于不待出口,自个儿就先否决掉了。崔家消息快,周家也不慢,周城领了六镇流民来中州就食的消息周二也听说了,不过他与崔十一郎想得又不一样。
周城虽然也是汝南周氏,却是旁支,家里早败落了。败落也就罢了,他祖父还是遭了流刑去的怀朔镇,这话说来就不好听了。
当然这不是重点。重点在于洛阳已经渐渐趋于稳定,绍宗虽然把周城和六镇流民打发了来中州,自己却已经动身去了洛阳。这是个和解的信号。只要绍宗领军归顺元明修,那么天下大致就算定了。
其余东一锤子西一榔头的小叛乱,哪年哪月没有,都不是什么大事。
于他周家来说,跟着崔十一郎是条稳妥的路。
“想周二郎君也有所耳闻,”却听兰陵公主道,“我父亲已经——”
“公主节哀!”
嘉敏略点点头,继续往下说道:“我父亲无罪被杀,我兄妹不能与汝阳县公干休。”
周二敏锐地抓到“兄妹”两个字——除了当时被仇恨冲昏了头的部将,天下有识之士都能一眼看出来,要杀南平王的不是宋王,而是元明修,宋王顶多就是把刀,因此并不诧异兰陵公主直斥“汝阳县公”而不称“天子”——却猛地抬头:“公主说……公主兄妹?”
“我阿兄尚在人世。”
这句话的冲击力,周二几乎是脱口道:“世子如今人在哪里?”
“军中。”
“哪个军中?”
嘉敏笑了:“还有哪个军中。”
其时南平王世子于绍宗帐前显灵的消息尚未抵达中州,周二迟疑了片刻,方才问道:“那令兄为什么不亲自前来?”
嘉敏也犹豫了一下,方才低声道:“我阿兄受伤未愈。”
“行动不便么?”
嘉敏点了点头。
周二沉吟片刻,却又追问:“当时令兄在王府外被人带走,公主可知道那人是谁?”
“是羽林郎郭金,我阿兄在羽林卫中的左膀右臂。”
“那郭金如今人何在?”
“已经没了。”嘉敏黯然道,“他当时为救我阿兄中了箭,箭伤不治,没多久就没了。”
“那后来……”周二有些糊涂了,“后来我听说——”
“我二姐当初骗我出府,大得了汝阳县公的心意,我父亲因此迁怒堂兄,堂兄早生异心,与汝阳县公暗通款曲,汝阳县公假造我阿兄头颅,令我堂兄在傍晚时分给我父亲送进帐,乱我父亲方寸,方才得手……”
这话一半是萧南当时推测给她听,一半是她胡诌,竟阴差阳错,与事实不远。
“敢问周二郎君,如今中州,是站汝阳县公,还是站我阿兄?”嘉敏猛地抬头,问道。
………………………………
第466章 崔氏
周二道:“公主这是为难我了。【风云阅读网。】”
他心里也清楚,兰陵公主问中州,其实是问周家。他的表态也很明白:别说中州了,就是周家,都不是他能做主的。
如中州大多数豪强所料,周城想进中州,必然会寻求中州豪强的支持,而不是一言不发就开打——那不现实;既然剑指中州,第一个找的自然是他周家,虽然他从前与周家的往来,并不是太愉快的经历。
意外的大概是,来的人会是兰陵公主。兰陵公主所说的世子在生,他半信半疑:如果世子在生,而且在军中,没理由绍宗会投诚洛阳。就算是世子担忧妻小,命绍宗佯降进京也仍然说不过去。
也只有世子已死,才能解释为什么至今仍打的周城的旗帜,而不是南平王世子——南平王世子的号召力不比他周城强?
但是兰陵公主说的也不无道理。他是和崔十一郎一起离开的洛阳,自然对元谢氏说的那句“我降天子,不降元钊”有所耳闻,这句话却又与兰陵公主所言严丝合缝地对上了——杀南平王,当有元钊的份。
兰陵公主是随江淮军离开的洛阳,绝无可能与元谢氏通气——除非她们姑嫂一早就能料到这个结局。
这当然是不可能的。
退一万步,就算确如兰陵公主所言,南平王世子仍在生,要不要跟这个赌,周二也是犹豫。他又不是周城,光棍一条,他周家在中州家大业大,跑得了和尚跑不里庙,怎么能和亡命之徒相比。
当然他并不是不知道雪中送炭与锦上添花的区别。而且周城到底姓周,一笔写不出两个“周”字,真让他上了位,要不提携自家人,难不成提携别人?而且如果当真如今南平王一双儿女都托庇于他……
嘉敏原也没指望三言两语能说动周二——开玩笑,事关家族利益,乃至于家族生死,就算他周二眼下敢拍着胸脯说我跟你们干,她也不敢信啊。反而他现在这样左右为难的态度才是正常的。
却黯然道:“并非我为难周二郎君。想当初我父亲在中州驻军三年,剿灭贺、卫叛军,颇得中州豪族襄助,我道……”话至于此,黯然笑了一下,硬生生转折道,“说起来,这是我第二次来中州了。”
周二心里动了一下。他明白兰陵公主提及南平王驻军中州的用意:南平王当时在中州用兵,豪族襄助,立下军功得到提拔的中州子弟其实不少。此去不远,香火情仍在。他周家不愿意冒险,未必别家也不愿意。
总有人眷念旧情,也总有人愿意火中取栗,放手一搏。
这大概就是南平王世子虽不能亲至,却派了妹子来做这个说客的原因。如果这时候放兰陵公主走,让别家拔了头筹,却又可惜。到底南平王世子不比周城,周城会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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