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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不做嫌妃-第20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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色长袍,人模狗样的,老头子心里想,从前这小子穿长衫就像是沐猴而冠。
两个人视线在空中一撞,那小子龇牙笑了一笑。视线在空中一撞,那小子龇牙笑了一笑。
老头子心里哼了一声,别开脸去。
周家迎嘉敏进门,有资格陪坐者不过三五人。崔氏虽无诰命,好在身为当家主母,尚能忝陪末座。
周翼这才“小心翼翼”道:“不知道公主殿下大驾光临,所为何事?”
嘉敏眼眸往周城一转,周城上前应道:“公主此来,是给侄孙儿一个面子。”
周翼咳了一声:“大胆!”
又赔笑道:“公主您看——”
嘉敏心道老狐狸玩得一手好挑拨离间。却笑道:“老丈莫急,周将军说得没有错,我今儿登门拜访,确实是应周将军所求。周将军说的话,就是我想说的。”言语间眼眸又往周城转了一轮。
周城恭恭敬敬给老头行子侄之礼。
国礼之后叙家礼,也说得过去,老头子这样想,坐得直板板的,捋须受了,眼睛时不时往嘉敏瞟上一眼,他有点琢磨不透,这丫头和这小子这次前来,到底有什么底牌能够说服他周家支持他们。
周翼抬手叫起,周城起身,垂手道:“侄孙儿这次央了公主上门,是想请叔祖给侄孙儿做主,说一门亲事。”
周翼:……
周翼想不到是这桩,忍不住想道:这小子虽然不着调,这个礼却行得规矩好看。话也说得在礼。虽然是兵荒马乱,成亲这种事,还是须得族中长辈出面。正要应声,忽然心里一动,往兰陵公主看去。
以南平王世子与兰陵公主的身份,这小子看上哪家姑娘不能赐婚呐——莫不是高攀?他是看上了崔家姑娘呢,还是李家娘子?周翼想起外头风传崔十一郎的死和李家娘子脱不了干系,不由想得歪了。
这转念间,口中循循问道:“公主的意思是——”
没等嘉敏开口,周城已经应道:“侄孙儿想恳求叔祖替侄孙儿向南平王世子提亲!”
“什、什么?”饶是周翼人老成精,这句话还是震得他三魂六魄都飞了。他说什么,他是听错了么?南、南平王世子?
“侄孙儿想恳求叔祖替侄孙儿向南平王世子提亲。”周城口齿清晰地重复了一遍。
这次周翼听明白了。
翻天了!他心里想。
在他看来,自己儿子胡闹,抢了崔氏娘子,已经是过分了,幸而结局皆大欢喜。这小子、这小子何德何能!
震惊的也不止是他。在场除了周宜,都是一脸懵逼。包括崔七娘在内。她倒是知道周城救过嘉敏,不过亲兵、家将救主,原就是分内之事。以兰陵公主的出身——不对,她不是已经、已经嫁与宋王了么?
当时竟脱口道:“那宋王——”
长辈在场,原没有她说话的余地,一时不少目光往她看过来,有不满,有训斥,也有心有戚戚者。
这话倒是提醒了周翼,周翼斟酌了一下,正要开口,周城再一次打断了他:“婶婶说宋王——我朝中谁是宋王?”
崔七娘张口结舌,愣是说不出话来。宋王南下,天下皆知,如今都疯传说宋王在江南闯下大好局面,不知道多少人私底下提及,大觉可惜,“兰陵公主眼光还是有的”,不过“那有什么用”。这样的女婿,可不是一般人家消受得起。
——得亏这时候萧南迎娶苏氏的消息还没有传到。不然就不止是可惜了。
周翼到嘴边的话再次被堵了回去。他说得没有错。宋王南下,打出的旗号是建安王,宋王何在?没有宋王,又哪里来的宋王妃?如果兰陵公主还自认是宋王妃,那就不会送出兰陵公主的名帖了。
这其中的态度……昭然若揭。
话说回来,如果不是兰陵公主亲自陪着小子前来,如今又横看竖看都看不出有怨恨,他是真真疑心这小子挟恩求报。
然而——
哪怕真真是挟恩求报,他心里想道,那也是光耀门楣的事。能娶到公主的,岂是一般门第?
这时候再看那小子眉眼,不知怎的,竟顺眼了七八分。如今看他穿衣行礼,其实已经很难与若干年前那个胡儿联系起来。要娶了兰陵公主,便是南平王府的驸马,一旦事成,必然位高权重。
如果他心慕中原文化——然而胡儿善战,这一仗打下来,就怕胡儿功高制不住。
他心里犹豫起来,一面是近在眼前,唾手可得的门第提升,一面是自幼就知道被堵死的仕途……
他这里为难出不了声,被请来陪坐的族中长辈已经拊掌叫道:“大喜、大喜事啊!”
“我周家蓬荜生辉——”
“怪道最近门外落的喜鹊子多了——”
“小翼儿啊,你还不快应了!人阿城还眼巴巴等着你发话呢!”说话的是周翼的三婶,一面说,一面眼角春风却是不住往兰陵公主吹。乖乖,这可是货真价实的公主!她咂了一下嘴,真的,怎么自个儿子就摊不上这样的好运气呢。
三娘子,不,兰陵公主……崔七娘看了嘉敏一眼,深色的帷幕下看不到她的脸,目光又扫向周宜,在场唯有他是镇定的,他是知道的,她想,他该是早就知道的——然而他并没有与她提过。
却听周翼道:“公主容禀——”
………………………………
第498章 黑屋
嘉敏和周城摆了老大阵仗,被老头一记云手推开:“……能高攀上公主,当然是我周家得天之幸,但是世子尚未抵达宛城,中州一州之地,恕老朽见识短浅,实在找不到能当得起公主长辈的贵人……”
陪坐的几个老头、老太太面面相觑:这老头疯了吗?天大的好事,还能往门外推!兰陵公主肯陪了这小子出面,明摆了郎情妾意,不趁着这时候定下来,等南平王世子抵达,万一世子不允怎么办?
当公主是地里的苞谷,满世界都是吗!
奈何周翼这个话已经出了口,入了兰陵公主的耳,想要塞回去也不行了。【风云阅读网。】
不由齐刷刷目光都投往嘉敏。
嘉敏犹豫了一下。这个问题她当然想过,对策倒也不难,只是她看周翼说这几句话的时候目光闪烁不定,总觉得话里有话。这众目睽睽之下,她也不便与周城换个眼色,只得硬着头皮说道:“老丈——”
“以老朽浅见,此子虽然不肖,还不至于敢唐突公主殿下,”周翼打断她道,“他从前也在我膝下受教过几日,公主恕老朽托大,有几句话,想要私下问问他——”
嘉敏这才看了周城一眼,周城微微颔首。
嘉敏于是笑道:“老丈请便。”
厅中去了周翼和周城,氛围立刻就起了微妙的变化。
要来的是世子,厅中几位还能探探口风,偏来的是个公主:你有本事为难世子,但是对个娇怯怯的女流之辈,多少有点不忍心;要正经洛阳来的公主,颂圣的话还是好说,但是人家才死了爹……
要兰陵公主已经出阁,老太太们也有一展身手的时候,偏她今儿上门,还梳的小姑髻。
想她成亲不过月余就遭了大变,南平王命丧宋王之手,她想要全盘否认这桩婚事,也不是不能理解。特别在她可能与周城订亲之后,周家几位老头、老太太顺理成章就把她看成了自家小辈,不但理解,甚至还有了几分怜惜。
要是个寻常小娘子,怜惜之下赏点什么倒是可行,问题是她是公主,就算是如今落魄,也不是他们能赏的。
免不了就冷了场。
要换了别的场合,周宜倒是能打圆场,兰陵公主也不是忸怩之人。但是长辈在座,他开口就无礼了。他与崔七娘打了个眼色。崔七娘笑吟吟道:“自正光五年在洛阳见过公主,一别竟两年了。”
话从洛阳说起,不提嘉敏从前借住,更不提几个月前在周宅的冲突,是想借着这个嘉敏不能发作的机会,一笔都抹煞了。
嘉敏假假回忆了片刻,应道:“见姐姐容光更胜从前,三娘也替姐姐高兴。听说姐姐年前得了麟儿——”
要在崔七娘心里,是半点都不想儿子落到嘉敏手中——落到她眼里也不行!特别在见识了崔十一郎的死之后。她从前看她,也就是个宗室旁支,落魄公主,到崔十一郎死后,方才知道心狠手辣。
但是眼下话赶话地既然提起,也不好小气,只得吩咐道:“如意,去抱了小郎君来,沾沾公主的喜气。”
一群只能大眼瞪小眼没话找话的成年人中多了小儿,立刻就活泼多了,这个夸小郎君生得俊俏,那个提及自家也生了孙儿,半夏从如意手中接过小儿,抱到嘉敏面前。嘉敏从手上捋下一只玉镯子,放在襁褓边,也赞道:“小儿甚乖,三娘来得仓促,没能给他打个长命锁,姐姐莫要记恨。”
就算是把前篇通通都揭过了。
厅中得了小儿解围,屋里周城还在压力山大。
他之前听嘉敏说周翼不肯见她,心里也纳罕过。他倒是知道周翼不甚喜他,不过他是他,嘉敏身份又不一样。
也是防着他这一手,才大张旗鼓前来,结果还是被老头拎进了小黑屋。
老头儿架势摆出来,开口就是冷笑:“猢狲长能耐了啊,知道找贵人来压本家了!”
周城:……
他是猢狲,猢狲的本家是个什么鬼。他心里吐槽,面上只能卖乖巧道:“叔祖这话就冤枉我了……”
“冤枉你?”周翼冷笑。莫说身份贵重如兰陵公主,就是寻常人家的小娘子,也没个提亲之前,自个儿先上门的。要没这猢狲撺掇,他能把个周字倒过来写!
这老头!对几个儿子倒是很能和颜悦色、伏低做小,到他面前就威风了。周城心里想着,忙说道:“叔祖这话还真是冤我——我和公主在信都时候,听到一些风声,说城中有人疑虑我与世子龃龉——”
“你和我说实话,南平王世子当真还活着?”周翼开头喝问,其实不过是摆个样子,先唬唬这皮实小子,免得被他忽悠了去。
“活着。”谎话说得多了,周城自个儿都有了几分信。
“那如今军中是世子主事,还是你主事?”令出多门,是军中大忌。
周城沉默了片刻。这是个陷阱:如果南平王世子当真在军中,哪里轮得到他来主事?就算是从前南平王看重他,他在南平王麾下,也不过大半年的功夫,如何就能得到南平王父子全副身家的信任了。
因迟疑了一会儿方才答道:“想必叔祖也听说了,如今军中尽六镇降军,世子麾下,不过千余人——”
“我听说世子从前跟随南平王南征北战数年,后来在京中又任羽林卫统领,想身边亲兵不少,如何竟只余千余人?”
周城苦笑道:“从前跟着南平王,是朝廷官兵,当兵吃粮,立功受赏,如今再跟着南平王世子……”话到这里及时刹住,没把“反贼”两个字说出口,“正好六镇降户走投无路,也算是一拍即合。叔祖也知道,我生在六镇,长在六镇,我说的话他们能懂,这关口,就算我想把主将的位置让与世子,世子也做不来。”
他没提京中羽林卫:除非像李十一郎这样全家尽没的,哪个有家有口的肯舍弃妻儿到千里之外来当叛军?
周翼也很能想明白其中关节,面上殊无喜色,却问:“那仗都是六镇降军打的,日后论功行赏——”
周城知道关键处来了:之前那些问题,是人人都问,唯有这个,是周翼特有。他抬头看住周翼道:“叔祖的意思是——”
“六镇军户,常年守边,以兵事见长,”周翼道,“然而边镇苦寒,是你我共知。如果此战顺利,他们立了功,得了赏,自然不会再回到边镇去。叔祖是老了,什么前程、门楣,也都不要紧了,只想过几天安生日子。”
原来问题出在这里!周城恍然想道,怪不得周宜再三吩咐他要规矩,要守礼,原来都在这里等着呢。
他垂首沉思,周翼也不催他。到底他年纪轻,也没有见过大阵仗,有些事情没想过也是正常。话说回来,他虽然不喜周城,也承认这小子是自家人,又跟着四郎读过几天书,说到底还是个可以说话的人。
又隐隐觉得以兰陵公主的眼光,能看上这小子,如果不是被仇恨冲昏了头,想这小子还是有可取之处。
毕竟择婿不同于择将。
要知道,兰陵公主的前夫可是以风度著称的宋王。他虽然没有见过宋王,好歹听说过名声。如今江南传来的消息,也不像是个绣花枕头。怀着这样的心思再来看眼前这个侄孙,周翼摇了摇头,不知道这算不算是他周家捡了个大便宜。
这思忖间,周城终于前后计算完毕。他挺直了背脊,正襟危坐,说道:“正如叔祖所虑,胡儿善战,他们提着脑袋给我卖命,是出于对我的信任,日后论功行赏,我不能有负他们的这份信任。”
周翼心里头一沉,口中却笑道:“论功行赏,原也是天经地义。”
正寻思要找个什么借口把人打发出去,再与周宜商议利害,好在如今只驻扎于信都一地,尚可挽回。却听周城接着又道:“这些将士从前在边镇苦战,作为国之屏障,是朝廷有负于他们,不是他们有负于朝廷。”
周翼脸色越发难看:诚然六镇守边,确实抵挡住了柔然的侵犯,然而亏负他们的是朝廷,不是百姓。不能由百姓来买这个账!
“有件事我想请教叔祖。”
“但问!”臭小子,如今倒知道用“请教”这么文绉绉的词了。
“叔祖素日里请人看家护院,如果有贼来犯,护院们拼死把贼赶了出去,难道叔祖不给他们论功行赏?”
好小子,还问到他头上来了。周翼可不怕这个,当即答道:“那也不过是赏些银钱布帛,绝不会让人登堂入室,做我家账房,管家,乃至于娶我周家的女儿。”
周城干咳一声,却笑道:“侄孙儿也这么想。”
周翼一怔。
周城接着又道:“我知道叔祖所忧,无非惧胡儿杀烧掳掠,但是六镇降户原是我大燕军户,与叔祖一般,都是我大燕子民,守我大燕律法,他们常年在边镇,为的是守护我大燕,而不是抢掠百姓。如今我带他们到中州来,为的是拨乱反正,日后他们立了功,以军功酬赏,无非银钱土地布帛。”
周翼摇头,这小子还是太年轻。如今他带来的人不过是降户,进到中州来求个活命,讨一口饭吃,到元气稍复,他们就会要更多,待立了功,那又不一样了,权力的好处,他们看得到,那些人就看不到吗?
………………………………
第499章 留饭
周城没等他反驳,继续说道:“叔祖是否疑虑边地苦寒,怕他们乍见了中原富足,难免起歪心,而侄孙要他们效死,不敢过分管束?”
周翼不置可否:毕竟周家大户,又与周城本家,便有不长眼的,等闲也不会祸害到他。【最新章节阅读。】
“不敢有瞒叔祖,进中州之前,我就与他们有过约定。我周城并非勋贵出身,也没有过人的威望,就与他们一般,都是六镇军户,弓马上讨些吃食,比不得葛天王横行七州的气概。想葛天王百万之众,只因了号令不齐,到头来树倒猢狲散,而况是我。如果要跟我走,就须得听我号令,不得欺压百姓,不得犯我军令,但有犯,生死由我!”
周翼听到这里,方才稍稍动容:这特么是约法三章啊。汉高祖进关中,与百姓约法三章,而后有天下。想不到这小子还有这番计较。
六镇叛军被南平王打败之后,被归束于一处,为奴为婢,日子过得可不舒坦,不然也不会三番两次叛乱了。这小子开口就夸葛荣英雄气概,继而警告,不听号令,重蹈覆辙就在眼前。之后方才提出要求。
怪不得南平王世子与兰陵公主对他另眼相看。
这样想,面上神色略略缓和。
周城又道:“叔祖再想想,如今这世道,我燕朝与吴朝隔江而治,虽然眼下尚无战事,但是前儿洛阳一破,吴国老儿立刻劳师远征。就不说常年觊觎中原的柔然了。没有能征善战的将士,战事一起,叔祖难道以为,中州能独善其身?”
周翼默然。
“便是胡儿,元家也已经入主中原百年,中原仍是中原人的中原,胡儿不过要了中原人一点粮食、一点布帛,付出的代价是征战四方,六镇也好,长江也罢,都是他们在镇守,中原人又有什么舍不得呢?打仗可是拼命的事。”
“小子可知人心不足?”周翼问。
“知。”周城毫不迟疑。军令原本就是针对中低级将领。对于高级将领,游戏规则有不一样。财帛土地重要,权势更重要。有了权势,要什么没有。他问:“叔祖可曾听说过,胡太后在世,曾于朝堂亲自策试官吏,能者上任,不能者免?”
周翼寻思半晌,方才从脑子里挖出这块遥远的记忆。那还是先帝初初登基时候发生过的事,并没有贯彻下来。不用想也可知背后阻力之大。大约就是从那以后,胡太后渐渐怠政。
要说起,胡太后也不失为一个聪明人。不过聪明人常见的缺陷,往往不能坚持,不能长久。
靡不有初,鲜克有终。人如此,政事亦如此。
“阿城你也打算——”
“叔祖说先前对于护宅有功的护院,可以赏财帛,不可以委之以重任,侄孙不以为然。”
“你接着说。”
不知不觉,周翼说话的口气已经有所转变。他自个儿没留意到,周城已经发现了。不由笑道:“财帛酬功,而忠心可用,如果还有做账房、管家的本事,为什么不呢?如果人才匹配得上我家的女儿,为什么不呢?”
周翼从鼻子里哼了一声:这小子,娘子还没娶上呢,就想到女儿了。真有了女儿,看他舍不舍得——看兰陵公主不拿大耳刮子扇他。也就是南平王已经没了,他才敢这样大放厥词。
不然——
吐槽归吐槽,周城的态度已经亮了出来。周翼大致明白,敢情这小子还真没打算以官位酬谢这些胡儿。虽然态度就只是态度,未必能做得尽善尽美,心里还是无比慰贴:“世子也如此想么?”
其实在周翼看来,南平王世子还真未必比得上元明修。元明修是高祖一脉。是从高祖开始,元家方才迁都洛阳,抛弃了胡语、胡姓、胡装胡制,与中原血肉相融。南平王这亲族关系可就远了。
而且南平王世子以善战著称,倒没听说有其余才能。
周城心道世子怎么想我怎么知道。不过世子是个听得进话的人——这方面像是比三娘还强些。也就是血统上不及元明修罢了。你个汉人,和个胡儿计较什么血统。因说道:“世子虽然生在平城,却见识过洛阳繁华。”
周翼“嗯”了一声,他也是见过昭诩的。却阖目想了一会儿。
他不说话,周城也就不再多嘴。前后想了一回方才的说辞,应该没有大的纰漏。书房里静得只有呼吸,窗外虫鸣阵阵。已经入秋了。不知道三娘在外头有没有等得急了,他想。其实还有一桩事,他瞒了三娘不少时日,打算着今儿得了周家首肯再说与她听,也免得她着急上火。
日头渐渐移到了正中。
忽听周翼问:“我替你提亲,该向谁提?”
周城大喜,应道:“向三……公主提便是。”
“不妥。”周翼道。虽然兰陵公主再嫁之身,论理可以自己做主,但是这样便绕不开宋王。他心里很怀疑兰陵公主没能从宋王手里讨到休书,更不可能有人给他们判和离。只有如兰陵公主那也彻底否认有过这门婚事,方才说得上名正言顺。以他看来,是等南平王世子抵达最好。
“世子……”他问,“是不赞同么?”不赞同是正常的。复仇是复仇,这妹婿可不是人人合适。
“倒不是世子不赞同。”周城也知道周翼这旧话重提,是为了解决问题,而不是为难他。索性低声诌道:“我们来中州路上……遭遇了行刺。我领军先行一步的时候,世子尚昏迷不醒……”
周翼:……
“公主知道么?”
“公主知道。”
难怪兰陵公主脸面也不要了,急于订亲,把周城绑上她复仇的战车。这小子瞧着聪明,只怕其实是被卖了还在给人数钱——也罢,没准人还数得心甘情愿呢。又不是自个儿亲生的,犯不上操这个心。
又听周城道:“侄孙对中州人物所知不足,恐怕还须得求叔祖指点迷津。”
“好说。”周翼一口应下。先前在堂中提到“贵人”云云说到底不过是托词。兰陵公主身份高不假,中州也不是无人。只是一般人想不到而已。他既然敢拿这句做说辞,自然备有后手。
他原不赞成与洛阳为敌。就算没有胡儿之忧,这件事也是收益大,风险大。以周家如今形势,只要稳打稳扎,多过几代,定然能跻身朝堂。奈何儿子不听劝。二郎也就罢了,四郎的实力,他心里其实是有数的——四郎比二郎还不听话。两兄弟入了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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