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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不做嫌妃-第20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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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奈何儿子不听劝。二郎也就罢了,四郎的实力,他心里其实是有数的——四郎比二郎还不听话。两兄弟入了局,他周家就一半入了局。

    然后是李家和崔家……拦都拦不住。

    中州死了刺史,上头的反应已经给了出来,果然是极其不利于崔家。当今圣上也是托大,胡太后当初敢动李家,一是色令智昏,二来也是仗着执政日久,根基稳固,不然哪里这么容易。

    这位保住洛阳才几天呐。

    周翼这时候想起来,多少有些懊悔当时没见兰陵公主,不知道她当时会拿出来说服他的说辞又是怎样。

    不过既然许了婚嫁,周城的态度就是她的态度,倒无须多虑了。

    至于南平王世子……周翼也不知道是不是该同情一下这一家子,好不容易死里逃生,又遇上行刺。南平王世子是南平王名正言顺的继承人,无论周城还是如今的中州豪强,都知道这个人的分量,无论如何,不会让他咽下这口气,在进洛阳之前。但是如果当真侥幸进了洛阳——

    长君与幼主之间,恐怕又费思量。

    周翼叹了口气,低声与周城交代了几句。周城又是惊又是服。周家兄弟都不爱听老头子训话,他却是知道的,这老头惯会的扮猪吃老虎,两兄弟再淘,其实还不是被老头压得死死的。

    也就是去了洛阳之后才如风筝断线。

    周城一个人从书房出来,厅堂中目光齐刷刷扫过来,连嘉敏都在看他。周城微微一笑,说道:“叔祖留我们用饭。”

    这话却是与嘉敏说的。

    众目睽睽,嘉敏登时面红耳赤。幸而帷幕厚,并不那么容易看出来。

    周宜招了歌舞来,美酒佳肴流水一般送上席间。


………………………………

第500章 遇袭

    从周宅归来,天色将暮,周城被灌了不少酒——道贺的酒,总不好一推再推——连马都骑不得了,虽然他自个儿说他不会走路也会骑马,不过没有人信。【无弹窗。】芈昭与岳华一左一右,把人塞进车里。

    因只有公主的座驾最为宽大,嘉敏把车让了出来,又不可能屈尊去坐婢子的车,只得骑马。

    他们这次来宛城,驻军在城外三十里,带进城的人马不过百余,借住周家别第,距离周宅有十余里的距离。

    初秋的晚上,月亮还远远没有到圆的时候,锋利如弯匕,精致的冷光。风带着凉,吹得惬意。嘉敏虽然不知道周城怎么说服周翼,好歹也明白了周家的态度。心里琢磨着,到底他们自家人好说话。

    忽然车行一滞,嘉敏使半夏前去探问。半夏很快就回来,说:“不知道什么人在前头设了绊子,绊倒了马,已经移除了。”

    嘉敏寻思多半是中州人心躁动,路况不好,吩咐下去缓行。小刀过来,低声与她说:“将军请公主进车。”

    嘉敏:……

    嘉敏心里很疑心周城又要借酒装疯,又觉得不至于此。这货一向很识时务,她的态度他也清楚。只迟疑了片刻,还是叫停了车,进了车厢。一眼就看到周城歪在坐席上,目光炯炯。

    嘉敏:……

    “刚醒!”周城道。

    嘉敏“哼”了一声,信他才见了鬼。多半一开始就装醉。

    他又朝她招手:“三娘你过来。”

    嘉敏没动。

    周城“哈哈”一笑:“是真醉了,如今手脚还是软的,不信你摸摸。”

    嘉敏:……

    这何止是醉,完全是醉糊涂了。嘉敏决然不敢与醉鬼讲道理,就要叫停退出去,却见周城“嘘”了一声道:“叔祖与我说——”话到这里,车又猛地一停,嘉敏没防备,人往前跌去,踉跄几步,扶住车窗方才止住。

    这时候距离周城已经非常之近了。周城侧耳听了片刻,忽低声道:“一会儿我数一二三,数到三你就抱住我——”

    嘉敏犹豫了一下,实在无从判断这货是真醉还是假醉。这话说得好没来由。再抬头看时,他面上虽然还在笑,眼底肌肉却是紧绷。她近在咫尺几乎跌倒,他也没伸手来扶。方才侧耳——他在听什么?

    这一念未了,果然就听得周城数:“一、二——三!”

    嘉敏伸手环抱住他的腰,就听得“轰——”地一声,车身剧震,像是在与此同时,她飞了出去。

    然后重重跌落在地面,也许是草丛里。她挣扎着要抬头去看,眼睛却被捂上了。紧接着惨叫声响了起来,马嘶声,马蹄声,弓弦声,骨头断裂的声音。

    “半夏!”嘉敏心里一紧。

    “别动……”周城的声音就在耳边,像还是带着笑,“被发现就麻烦了。”

    “半夏——”嘉敏道。

    “我方才与小刀说过,让他护着她,能不能逃出去看天了。”周城道,“别说她,就是你我——”

    嘉敏扯下他的手,手果然是软的。

    想方才不动,多半是在积蓄力气。到这会儿力气用尽,是真个想动也都无能为力了。嘉敏抬眸看他,距离得太近,几乎看不到脸的全貌,就只能看到他的眼睛,在夜色里闪闪发光。

    “酒——”

    “酒没有问题,是有人灌酒灌太多了。”其实他们走的时候,周宜倒是有提出过,不如留宿。是嘉敏顾虑崔七娘,没有应声——她知道崔七娘不喜欢她。崔七娘的当家主母,何必让她为难呢。

    谁想会发生这种意外。

    “谁?”嘉敏问。

    周城闭了一下眼睛,席上的觥筹交错,饶是他记性好,也不能一一指认出来。何况兴许出面的人也不是谋划的人。便只含混道:“诓我们进宛城,想要一网打尽的,左右不过那几家。”

    如果他和三娘果然命丧于此,无人指使得动六镇降兵,于中州是一场浩劫,谁想浑水摸鱼?

    “有内奸吗?”

    “不知道。”时间太短了,无从判断。

    “……你什么时候知道的?”嘉敏又问。

    “他们说有人使绊子,绊倒马的时候。”周城道。他在那个时候醒过来。当时无暇细想,亦无暇细说,只是念头一动,想到之前周翼说起中州几家的立场和动向,总觉得有哪里不对。

    他年少的时候在中州,也听闻过中州的游侠儿,那些他曾经向往过的,最终背道而驰。

    嘉敏再侧耳听了片刻。马蹄来去的声音,像是渐渐地四下里散开。她猜是小刀之后再去传的话,让他们四下里逃命。他是喝多了,如今手软脚软,驾不住马。又知她骑射不济,竟不能放心。

    可惜不知道是哪方面的人手,目的如何,所以也无从周旋。

    也不知道半夏逃出去没有。她方才听到了她的叫声。还有他们眼下,藏身于路边草丛里,袭击者并没有撤去,什么时候才能脱身?幸亏这时候初秋,草木只是发黄,还没有秃。

    “……公主目标太大了……”周城含混又添一句。

    骑射不济还在其次,三娘今儿盛装,是无论如何都甩不掉追兵的。只能指着手下这几十人四下逃开,分散目标,拖延时间。拖延到什么时候才能等到救兵,其实周城自个儿心里也没有底。

    他倒不觉得绝望,只看住嘉敏笑道:“三娘怎的一点都不害怕?”

    嘉敏哼了一声:“将军尽管贪杯。”

    周城:……

    他就不能指望她能与他说些甜言蜜语,诸如生不同衾死同穴之类的话,十一郎说小娘子都爱听这些……没准他是碰上了一个假娘子。

    却笑道:“下次不敢了。”

    嘉敏也笑了,其实不关饮酒的事,如果灌不醉人,多半还有别的法子。有心算无心,是防不胜防。方才惊吓出了一身汗,到这时候风一吹,冷津津地都贴到了身上,不由打了个寒战。

    周城问:“冷?”

    嘉敏摇头:“听!他们像是——”

    像是抓到了活口。声音杂在风里,断断续续地传过来:“……哪边走了?”

    “不知道?”

    紧接着一声惨叫。嘉敏和周城的脸色登时就不好看起来。周城伸手过来握住她的手。

    “……也……?”

    又一声。

    隔得还是太远了。嘉敏听不出是谁。她不知道周城能不能听出来。多半是能的。他的亲兵。从前昭诩对自个儿的亲兵可宝贝。她反手与他相握,又忍不住想,不知道会不会有人把他们供出来。

    虽然未必人人都知道他们仍在附近,没有逃走。

    昭诩就是被自个儿亲信出卖的。

    这转念间,周城的脸色已经沉了下去。嘉敏虽然也侧耳靠近地面,但是不能与他比。他从前打猎,后来行军,伏地听音都是看家的本领。他听到了怒骂声——都说三木之下,何索而不得,屠刀之下亦是同理。

    他原本对自己的亲兵是极有信心的。

    如果果真有人杀将过来,他看了嘉敏一眼,那却是他连累她了。他这时候忽然疑心起来,其实他留她藏匿于此,并不是那些可以说出口的理由,而是如果他死在这里,有她相伴,也不算太遗憾。

    他怎么能这么想呢,他这时候方才懊悔起来,他死了不要紧,她还有父仇没报,如何能甘心。

    恐怕就是到了九泉之下,也会怨他——

    他把手从嘉敏手里抽出来,嘉敏诧异地看住他,忽然反应过来,抓住他道:“你要是走了,我一个人可逃不出去!”

    “不用逃,”周城说,“等他们走了,自然会有救兵来。”四五十号人,总有漏网之鱼,别的地儿不敢去,出城找段韶总是会的。

    “然后呢?”

    “什么?”

    “然后我再过江投奔萧南吗?”嘉敏冷笑道,“周城你记着,是你带我回来,你就得负责到底!”

    周城:……

    这对答中,突然一个物事从天而降,猛砸在距离他们不过两尺的地方,滚了一滚,两个人都唬了一跳,转头看时,周城眼圈一红,遮住嘉敏的视线:“是小刀。”

    嘉敏登时就沉默了。她记得周城身边这个小厮,是个很伶俐的少年,眼珠子总骨碌骨碌地转,不敢抬头看她,也不敢看半夏。

    周城想的却是:方才他听到的喝骂声,可不是小刀的声音,难道小刀是被骂的那个人?


………………………………

第501章 报信

    如果真是小刀……

    论理不至于此,小刀跟他虽然不算久,也是出生入死。但如果真是小刀,小刀当然能猜到他的打算。

    那就没什么好犹豫了,横竖都是个死,迎上去或还有一线生机。

    周城这样想的时候,粗嘎一声惊呼,又一具尸体骨碌碌滚下来。却是个陌生人。这一行随从,就没有他不认识的。也不知道是袭击者还是过路人。如果是袭击者,恐怕一会儿就有人下来收尸。

    如果是过路人,那就是对方打定了主意杀人灭口。无差别的杀戮,是怕有人认出身份,还是怕他跑去搬救兵?

    无论是哪个,情况都像是越发不妙了。

    他回头看身边的人,月色穿过轻翠的草尖落进她的眉目,在瞳仁里浮动成一片玉。她说然后呢,然后过江投奔萧南吗?她说周城你记着,是你带我回来,你就要负责到底!他忍不住笑了一笑。

    真的,极少见她这样气急败坏。

    大约是他们都中了前世的陷阱,他两手空空就以为自己能得到当朝公主的青睐,她一心一意相信他能带她回到洛阳。其实不是这样的。他并非她记忆里那个无往而不利的英雄——如果他曾经是的话。

    他猜他从前走这条路,也不是没有过艰难和危险,也不是每次都能从容脱身,他那时候也是从鲜血和尸体中挣扎出来,狼狈不堪。

    谁能够保证这一次,不是别人踩着他的尸体上位?就像咸阳王妃没有想到过自己会失去些什么一样。

    他伸手抚她的背,语声里未免带了艰涩和遗憾:“三娘——”

    “你不要去送死!”

    “谁说我是去送死!”周城笑了。

    “再忍一忍,就算是、就算是为了我。”即便他没有喝酒,也双拳难敌四手。何况他今儿喝了这么多。眼睁睁看着亲信一个一个惨死在面前,这滋味不好受她知道。但是他出去就能把人引开吗?袭击者不会怀疑他的用心吗?嘉敏很怀疑周城如今还不是太清醒,不然也不会做出这样的决定。

    他像是没有听到她的话,径直往下说道:“我要是死了——”

    “我就去找萧南!”

    周城不理她这些负气的话:“不你不会的。你去洛阳,世子在洛阳等你。你去找谢家。如今唯有谢家还可能真心盼着世子尚在。”其实绍宗也是可信的,在一定程度上。他有愧于南平王的托付,还不至于对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公主生出忌惮。何况他们中表之亲。但是绍宗未必当真盼着昭诩还在世上。

    如果三娘是将才倒又好了。但就算是将才,也不是人人都能统御得了六镇降军。

    说来说去,还是怪他根基太浅。

    “如果一定要有人把人引开,那也该我去——”她没喝酒,人比较清醒,这是其一;杀了周城,杀了也就杀了,杀一个公主,那罪过可就大了。尤其在元明修没有明旨要杀她的情况下。就与当初萧南的处境相仿。

    她对于元明修的威胁力,还不及萧南对于吴主呢。

    “三娘就这么对我没有信心吗?”周城疾声打断她,“三娘从前还说过我会做到大将军。哪里这么容易死了。”

    嘉敏:……

    她能说当初不过戏语吗?他能不能不要这么当真啊!然而仔细听他这话里,像是急于想要证明什么。就像她对于他的不确定一样,或者在他那里,她的心意,也是个无法确定的事?她几乎是有些混乱地想。

    “……这话我不过是说说,以防万一,今日不说,来日也会说,未必就派得上用场——”话到这里,地下传来一阵震动。

    周城眉目一动:那声音却不是冲他们来,而是渐渐远去了。

    小刀——

    他转头看了一眼,小刀的头颅就在草丛里,安安静静地,背对着他们。一丝不苟的发髻。想是一出双簧,指路是假,喝骂也是假,他和他的伙伴合力把袭击者们引向了别处——但是那不会太久。

    如果他没猜错的话,很快就会回来。他和三娘的体力都不足以支撑跑太远。

    视线最终落在那具陌生的尸体上。

    “晓哥,那里有个人!”

    “杀了!”方觉晓瞧也不瞧,一句话砸过去。到处都是血,到处都是尸体,断的手和脚,圆滚滚的头颅,受惊的马踩过去,红的白的,扯出来长长的肠子。这就是个修罗场,他是修罗场里修罗王。

    这单活干得晦气。

    人都杀了个七七八八,偏跑了正主儿。原本他就说不想接这单,偏老大财迷了心窍。当然他承认价开得确实高,但是有钱还得有命呐。一个公主,一个镇北将军,这要不是乱世,他得株连九族!

    当然他那个九族,诛了也就诛了,没啥可惜的。

    “晓、晓哥!”人很快就回来了,手里还拖着一个人。方觉晓不由大怒:“连杀个人都不会,要你何用!”

    一刀劈下去,那个小喽啰连喊冤都来不及。

    血气热烘烘地喷上来,周城心里也是哔了狗,却来不及嫌弃,先大喝一声:“晓哥是我!”

    方觉晓:……

    一把刀硬生生刹在半空中。他在马上,那小子在马下,黑不隆冬的也看不明白,只得叫道:“拿火来!”立刻就有小喽啰送火把过来,火光里瞅见唇红齿白一张面孔,倒是不讨厌,只是不认识。

    方觉晓大刀才要动,那人叫道:“晓哥贵人多忘事!”

    方觉晓再仔细看一回,还是不认识,登时狞笑道:“你大爷我这辈子就没做过贵人!”

    一刀劈了下去。

    却劈了个空!

    方觉晓心里微微诧异,他是自幼练刀,对自个儿刀法极有信心,就方才那个小厮也是刀山火海里趟过来的,挡不住他随手一刀,这小子何德何能——

    这心念一动,旧势去尽,新力又生,就听见那灰扑扑的小子又叫了起来:“晓哥但往三年前想去!”

    方觉晓:……

    三年前!谁特么记得那么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管他认得不认得,先宰了再说!

    又一刀!

    这回他看得清楚,那小子身形极是顺溜,他一刀劈下去,他顺势就往下扑倒,却抬头来,恳切地道:“晓大爷再想想、再想想!我是来报恩的!”

    你别说,“报恩”两个字入耳,方觉晓还真想起一件事,那时节他还在家里,有晚喝了酒回来,听见院子里吵嚷,一时多事,过去看了一眼,只见人群里吊了个小子,家仆拿了鞭子蘸了盐水抽他。

    “这怎么回事?”

    门子回答他说:“十六郎君,这贼来咱们家里偷鹅,被小人拿下了。”

    “偷着了么?”他问。

    门子咧嘴笑道:“人不是被拿下了吗?”

    他瞧着那小子身形单薄,性情却极是倔强,凭怎么抽也不坑一声——没准是昏死过去了。一时也是起了恻隐之心,说道:“既然没偷着,就放了吧。”那门子虽然不太情愿,到底他是主子,也就从了。

    想起来这事,再看眼前这小子,不知怎的,竟是越看越像起来——其实当时那偷鹅贼垂着头,根本看不到眉眼。但料想也该是眼前这小子的模样——人总是这样,总觉得自己救过的,该是个能看得顺眼的人。

    既然是贼,有些身手也就不奇怪了。神色一时缓和,却喝道:“报什么恩,从实招来!”

    周城心里一块大石落地:要这货这辈子都没做过半件好事,虽然还不至于无法可想,这半条命可就断送在这里了。他也知道这招行得险,纯粹是靠眼力推断这人出身、心性。也是天不绝他。

    心有余悸地抹了把脸,才要爬起来,觑着方觉晓的脸色,又扑了下去,这里做足了戏,方才战战兢兢说道:“我、我来给晓大爷报信……”

    “报什么信?你起来,慢慢说!”

    周城装模作样再多犹豫了片刻,方才站起身来,火光打在他面上,也打在方觉晓面上,这人不过二十出头,手底下功夫这么硬,如果不是天赋异禀,就是世家子,童子功。却半点表面功夫都不错,纯靠武力和凶残威慑,这又不是世家作风了。世家再怎么狗屁倒灶的事多,面子总还要。

    多半是离了家……那就不是中州人。

    周城只看了一眼,就垂下眼帘,垂下手,一副人畜无害的乖顺模样,说道:“小、小人半年前来的中州,听说今儿周家有贵人来,就、就想——”

    方觉晓眉眼一跳,不耐烦地道:“说重点!”


………………………………

第502章 巧言

    “我听那人说……刚好做了那小子!”周城抬头来,一字一句地说道。

    “那人?”方觉晓拧眉,他可不傻,也不信什么好人有好报。恩将仇报的事儿多了。且不说他当初不过举手之劳。

    “我起初并不知道他说是谁,也就是鬼迷了心窍……”周城的头又栽了下去,声音里也透出些怯生生的意思来。

    方觉晓心里暗笑,什么鬼迷了心窍,财迷了心窍才是真,想趁火打劫、浑水摸鱼——想得倒美!喝道:“人是谁,什么模样,说!”

    周城看了一眼仍搁在头顶不离左右的刀,刀刃霍霍地放着光,像月亮的毛边,他也不迟疑,竹筒倒豆子似的噼里啪啦全倒了出来:“那人背对着我,也看不到模样,就只听声音,声音有点沉,像是四十好几了,与他说话的是个十来岁的少年郎,穿得可花,模样儿也俊,就是脾气不太好。”

    几句话像是什么都说了,实则什么都没说:有点家底的人家,当家人当然不会小到哪里去,光听声音,模棱两可。到这年岁了,教导儿孙也是意料中事。贵人家的子弟,脾气再好,对下人使性子也是有的。

    方觉晓听得两条眉毛都绞作了一条,刀锋不由自主往下压了一压。

    周城喘了口气,又噼里啪啦往下说道:“那小子嚷嚷:“父亲这又为什么?”那老头大怒,喝道:“为什么,你说说为什么!”那小子就说:“灭口?为什么要灭口?咱们日后还有用得到他们的时候……””

    到这里方觉晓神色又缓和三分:虽然这家伙小子老头的夹缠不清,好歹吐了点干货。举刀的手也垂了下来。他暗笑自己疑神疑鬼,就这么个单薄的小子,要说身手,也就是个贼身手,连小喽喽都能拖着走的人,实在没必要这样如临大敌。

    “那人怎么说?”他问。

    “那人说,”周城的语速到这时候才慢下来,有了几分回想的意思,“那人说:‘再想!’”

    方觉晓:……

    “……那小子想半天也没想出名堂来,那老头就摇头晃脑说了一顿什么木什么墙的……”

    “朽木不可雕,烂泥扶不上墙!”方觉晓落草以来,还是头一次觉得,读点书还是有用的,至少不会被这些传个话都能走样的东西气死。

    “对对对,就是那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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