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富士康小说网 返回本书目录 加入书签 我的书架 我的书签 TXT全本下载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重生之不做嫌妃-第227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想得头疼,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无论如何,这人心涣散的当口,哥哥怎么都不该去给十九兄拼命……最后闪过脑中的念头。

    她堕入了梦乡。

    她梦见自己回到正光四年的那个初夏。那时候她和哥哥已经被从宗人寺里放出来大半年了。终于不必再看那些僧人的嘴脸,吃粗糙发臭的食物了。然而日子实在也说不上好过——家产和爵位都没了。

    首先房子就要不回来。

    她父亲是世宗的亲弟弟,也得宠过,京兆王的府邸自然是好的,当初周肇占了去赏给手下。如今人既然住了,他们兄妹又没有通天的本事,哪里肯让出来。爵位就更不用想了,她爹当初是造反,谋逆之罪。

    说起来可笑得很,王子皇孙,哪个靠自己双手吃饭?

    人被逼到这份上,无非是不要了脸面。京里宗室众多,似她家这等近支其实不多,有些家中豪富、门第不高的人家愿意请了去做宾客。宾客是好听的说法,其实就是帮闲,陪着富家子弟打猎,游冶,斗鸡走狗。

    这样的机会也不是天上掉下来的,介绍这个活的堂叔笑嘻嘻抽了大笔的成。时隔多年,明月已经想不起是哪位堂叔,只记得脸上有很大一颗黑痣。

    日子这么过下去,昔日京兆王的千金,也少不得亲手洗衣、烧饭,缝缝补补,满面乌黑,十指粗糙。

    而兄长觉得屈辱。洛阳就这么大,富贵人家游乐的场所就这么多,劈面碰见,躲也躲不开。同是高祖子孙,境遇上的云泥之别,有人嘴贱,有人只能忍气吞声。

    冬天比夏天难过。冬天没有厚的袄子,更别说裘衣,皮靴,脚趾冻得发肿,流脓。好在渐渐开了春,入了夏,兄长心疼她总也长不高。

    太后生辰,兄长原不想去自取其辱。她劝兄长还是去走一趟。横竖太后不会稀罕他们送礼。私心里想着总要露个面,让叔伯兄弟知道他们兄妹的存在,指不定谁发了善心,能拉他们一把。

    然而并没有——在梦里没有。

    借来的马车半路上就坏了,吃了好些嘲笑与白眼,还有被阻塞的谩骂。宫门都没进得去:去得迟了,宫人不肯通融。

    兄妹俩守着坏掉的车子,哭也哭不出来。

    后来境遇渐渐好了些,手上有了闲钱,拿去送礼,得了稀罕的小玩意儿,送给这个堂叔,那个堂姐。久而久之,总算有人记住了他们,封了邵县侯,入宫当值。开支用度渐渐就不愁了,正光九年,兄长娶亲,她出阁。

    兄长娶的是伏氏娘子。

    伏氏先祖号称青海王,后来归顺燕朝,曾得封西平公,族中女子嫁入皇室者甚多。她父亲是兖州刺史。人生得秀美,讷言,生性节俭,以他们兄妹的际遇,能娶到这样的娘子,已经是极大的运气。

    她丈夫姓侯,门第不是太显贵。族中也出过高祖的妃子,然而后来渐渐败落了。她在梦里看不清楚他的脸,大约是不太中意。虽然他待她也不是不好,像是很亲密,但是并没有多久,他就因病过世了。

    她是没有娘家的人,虽然兄嫂都好,但是已经出阁的小姑子,一个寡妇,怎么好长居兄嫂家中。但是这件事也由不得她,侯家欺她孤苦无依,上门来讨房产。他们都说,她没有孩子,总是要改嫁的,怎么能赖着不走。

    那时候她兄长还很得天子信任,带了宫里侍卫来给她解围。侯家也没敢太过分。但是那年秋天,她兄长与天子密谋,要诛杀郑侍中与徐舍人,以清君侧。事泄免官。侯家因此越发肆无忌惮。

    兄长让她搬回家中,然而她不想连累兄嫂。

    侯家扰得四邻不安,渐渐地流言也出来了,处境越发不好。她坐在屋里,听到外头不断有石子丢进来,她那时候想,她出世的时候父亲已经没了,母亲被问罪,何苦还挣扎着生下她这么个厌物累人累己。

    她在这时候听到了敲门声。

    那个问她需不需要帮忙的年轻人说他姓封,单名一个陇字,是中州人,来洛阳游历,新租赁在她家隔壁。

    这个人,她便是在梦里也看得清清楚楚。

    封陇赶走了侯家人。他不在乎什么流言蜚语,甚至还大大咧咧放出话去:“我是新丧了娘子,我就是歆慕元娘子贤惠,想要求娶,你待怎样?”明月笑出眼泪来:哪里来这么混不吝的人。

    转头却与她道歉:“……此权宜之计,娘子莫要生恼。侯氏无赖,娘子居于此处,终不能长久,不如我帮娘子把这处宅院卖了,另置新宅?”明月自负容色,这人却是纯粹的打抱不平,她反而生了心思。只是不好出口。又担忧侯氏无赖,远近闻名,哪里还有人肯买她的宅院。

    封陇虽是外乡人,效率却是极高,过得三五七日,果然找到了买家,是个粗髯大汉,江湖豪客,一看就不好惹。明月这才放了心,也还将先前纠葛与他细说了,那大汉说:“娘子心善,我都知道了。”

    她搬了家,封陇又挨着她新家租赁了院子,住了半年,侯家再没有来闹事,方才放心离去。后来明月总记得那半年,一墙之隔,春天里花树抽芽,那人在院子里练剑,从墙头看过去,剑光如雪。

    婢子在下面急得直喊:“娘子,这不合规矩!”

    是不合规矩,那又怎样。兄长府里头新摘了果子给她送过来,她也给他送一份。他进山中打猎,得了好皮子送与她,她给他做了围脖。她问他怎地过新年也不回中州。他笑嘻嘻地说,家里已经没人了。

    世人总有伤心事,不得细问。

    渐渐天气热了,葡萄藤垂满了院子,月亮也清朗起来,她得了一坛好酒,壮着胆子与他送去。夏日里都穿得轻薄,虫子在草丛里唧唧地叫。月光照着酒水。他喝了不少,看她的眼神越来越热。

    她知道自己生得美,从来没有人能够拒绝她。然而这个话,也还是需要仗着醉意方才能够出口,她问他:“我记得从前郎君说娘子没了,是不是真的?”

    他当时僵了一下:“不是。”

    她原以为他说笑,后来才知道真的不是,他在家里是有娘子的,他娘子并未早逝。她是京兆王的女儿,总不能与人作妾。

    这年初夏,隔壁宅院忽然就空了,新搬进来的一家人,吵吵嚷嚷的热闹。

    后来帝后之争有了结果,她兄长重又起复,封了南阳王,宾客盈门,连带她的境遇也好了不少。她守完夫孝,便有人上门求娶,她都拒了。她想他有妻子,是她没有福气,但是他怎么可以走得连说都不说一声。

    因兄长得意,她虽然是寡居,日子却比从前好过。冗从仆射孙源不知怎的听说了她的美貌,两次三番地纠缠不休,他是南平王手下爱将,她兄长也不敢过于得罪。只是她不松口,兄长却也不舍得为难她。

    但或者是——那时候兄长已经在为天子谋划刺杀南平王的事,自然不能把她推进火坑里。

    这年冬天,天子手刃南平王父子,京中乱了,孙源逃离京城,她也就此躲过一劫。然而次年他又回来了,他投靠了新的主子,如今在大将军手下,升了官,比从前更得意。

    而她的兄长,已经不能再庇护她了。


………………………………

第549章 兄妹

    那是件十分可笑的事:她兄长一向是帝党。

    当初帝后相争,她兄长替天子出谋划策,后来天子与南平王反目,她兄长仍替天子出谋划策,只是这次学了乖,做了反间,没到台前来。

    大将军进京,当初被南平王妃进谗清算过一轮的帝党遭遇了第二轮清算,据说是因为大将军独宠兰陵公主的缘故。

    她兄长侥幸躲过,却不知怎的,被孙源抓住了把柄。孙源开诚布公与她说:“我如今是三媒六聘想要求娶娘子,娘子要是不肯,他日娘子求上门来,我就是要娘子为姬为妾,恐怕娘子也没有别的选择。”

    他来下聘,足足十余辆车堵上门口。她当时想,她待不认,又还能有什么法子,她兄长失势时候,侯家不过高阳王门下走狗,也能欺到她头上来,何况大将军心腹;待要认了,孙源这人又实在不讨她喜欢。

    她初嫁已经是不甚如意,难道再嫁还要委曲求全?

    忽然婢子一路大呼小叫着进来,说:“封郎君、封郎君回来了!”

    明月:……

    他总在她最狼狈的时候出现。

    这次回来,身份已经与从前不同。他因为协助大将军于广阿大破元钊而得封安德公,官拜侍中。京中传闻,大将军将以他为吏部尚书,只是圣旨还未下来。两队人马,在她家门口斗了个旗鼓相当。

    整个京师都轰动了,不少人闻风而来,想要看看这位先京兆王的女儿究竟有多美貌。

    明月对孙源还能以礼相待,对封陇却来了个闭门不见:他当初怎么就不告而别,如今再来,却是什么意思?他家中的娘子呢?

    ——人往往如此,对于不相干的人,乃至于仇人都还能虚与委蛇,反而对心上人多有苛责。

    她在屋里头生闷气,那人却翻墙进了院门,婢子在院子里大叫:“封郎君……哎,封郎君这不合规矩!”

    那人道:“从前你家娘子在墙头看我,难道是合规矩的?”

    明月:……

    所以你并不能知道,人什么时候就给自己挖了坑,被埋在里头了,还叫不出来。

    他隔着门低声下气与她解释,从前叔伯惦记他的家产,害了他父亲,要还逼死他母亲,他把他娘外嫁了,照着他们的安排娶了妻,孤身一人游历四方。她当时问他为什么不回家过节,他说家里没人了,那是真的。

    他家里有娘子,那也是真的。

    待后来大将军到中州,他得了机会清算从前的帐,与娘子和离。

    他说:“我总不能骗你。”

    她倒情愿他骗她,就像他当初买下她的旧宅,哄骗她说是卖给了江湖客一般。

    破镜重圆,那原本该有个皆大欢喜的结局,然而并不是。孙源不依不饶,说六礼走了一多半,怎么能反悔;封陇这里说的是:他与二十五娘原有旧约,只是战乱耽搁了提亲,孙仆射当有成人之美。

    一个说南阳王一女许两家,一个说孙仆射不能仗势欺人,官司打到大将军面前,大将军也头疼,最后闹到昭阳殿,元明修失笑,说让南阳王把妹子送进宫里来,待看看怎么个天仙美人儿,惹来君前重臣大打出手。

    自此被元明修留在宫里。

    封陇被构陷谋逆,人证物证俱全,大将军全力担保,方才只是免官;孙源亦被免官,外放出京;两家鸡飞蛋打,自此再无人敢问。

    次年开春,受封平原公主。

    她兄长这回是真救不了她了。世事荒唐,莫过于此——大将军与天子之间,她兄长第三次做了帝党。

    大将军纵权势滔天,也犯不上为了个宗室女的婚嫁与天子杠上。别说她了,兰陵公主如此受宠,她妹子不也在宫里。南平王的幼女,她幼时曾见过,那样骄傲的一个美人儿,身陷囹圄,无能为力。

    元明修留了三个堂妹在宫里,除了她和琅琊,还有清河王的女儿安德公主。理由也充足:皇后年幼,需人陪伴。

    元明修的皇后是大将军的长女,年方五岁。时燕朝有早婚之俗,虽然是成了亲,但并不行夫妻之礼。当初大将军进京,扶立天子,天子投桃报李向周家提亲,起初大将军不允,不知怎的后来又松了口。

    周皇后稚弱不晓事,并不曾薄待她们——大约也是不能。

    那还是大将军与天子精诚合作的时候,这个时期并没有持续太久,就像是所有的傀儡皇帝与权臣一样,迟早走到了分崩离析。

    当然那与后宫不相干,周皇后也还没有长到玩弄权术的年纪。

    如此过了年余,孙源和封陇先后被召回京师,先后另娶,听说是大将军亲自主婚,他娶的范阳卢氏的女儿。

    想来范阳卢氏贤惠,不似她腌臜。

    这个消息是元明修特意说与她听。大致是要她死心。她早死了心,不然能如何?她清楚地知道自己的处境:元明修不肯放人,她们就得在这深宫里,公主不算公主、嫔妃不是嫔妃地过下去。外头人写诗嘲笑她们不守规矩,说“朱门九重门九闺,愿逐明月入君怀”——就好像是她愿意似的。

    是的那诗里只提了她的名字,因为天子独宠。那并不是什么值得夸耀的事情,无论是天子独宠她这个平原公主,还是大将军独宠兰陵公主。皇室的穷途末路,金枝玉叶,沦落到以色侍人。

    连大将军与天子的决裂,也最后落到了她们姐妹身上:南朝吴主遣使北来,索要他的皇后,元明修就忙不迭把自己的堂妹双手奉上。他这时候就只记得她是大将军的女人,忘了她还是他元家的女儿。

    未几,前线传来大将军回师的消息。

    都说大将军震怒。

    那阵子元明修整夜整夜地不能睡,他总觉得他一合眼大将军就会闯进宫里来,要了他的命。他总说先帝还能落得个三尺白绫,恐怕大将军连这个都不会给他。她那时候就想,他是想要逃了。

    丢下洛阳,丢下他元家宗庙所在,取个好听的名字叫西狩,其实就是逃命。仓皇逃命的时候,女人总是第一个被丢下的。将士能打仗,骏马提供脚力,婢仆服侍,她这样的女人,没的拖累他的行程。

    不必再服侍元明修,原本是她心中所愿,然而真到了这天,她却害怕起来。

    她在宫里这么多年,这个深宫,她还出得去吗?外头人怎么看她?她的名声早就臭不可闻了。她兄长定然会跟了元明修西去。她一个人留在洛阳吗?一个人。从前有兄长庇护,也不过这样一个下场。

    她不知道封陇是不是还惦记她,多半是已经不记得了。她再没有打听过他的消息,便有人提,她也能顺利地把话题滑开去。不然呢?难道让她听说他婚姻美满,儿女绕膝,高官厚禄?不不不,她不想知道这些。

    她什么都不想知道,她也不想再见他——那比让她继续服侍元明修更让她觉得痛苦。

    树倒猢狲散,个人有个人的打算,最欢喜莫过于周皇后,她收拾细软,一溜儿回了家。

    琅琊和安德最终没有走,也许是不想走,也许是元明修一开始就没有想过要带上她们。后来听说安德自缢,琅琊不知所踪。

    她跟着大军一路西进长安,途中艰辛,一言难尽。长安虽然是汉时故都,这几百年来,已经残破得不成样子。但是风气整肃,却不似洛阳浮华。慕容泰在长安给元明修修建了行宫。行宫亦不甚华丽。

    起初元明修急于反攻洛阳,但是被慕容泰压住。又过了小半年,他才不得不认识到,长安的实力实不如洛阳,这是其一;慕容泰不是大将军,不似他和颜悦色,这是其二;他仍然是一个傀儡天子,这是其三。

    明月做好了长居于此的准备。

    但是并没有,并没有什么长久——过得月余,慕容泰上书,说琅琊公主长居于宫中,于礼不合,请求天子遣琅琊公主出阁。

    元明修暴跳如雷,说“我身边统共就剩了这么个知冷知暖的人儿,他还要把你要了去”。

    明月并不认为是如此。

    从她得到的消息来看,慕容性情刚毅方正,恐怕是真不能容忍这等有违礼教之事——但或者是,他不过是找个借口,试探元明修的底线。大将军尚且能在明面上保持对于天子的恭敬,他连这点面子都不想给天子留了。

    但是无论如何,既然他站出来说话,明月心里未尝不是松了一口气。这里是长安,不是洛阳,就算离了宫,也不会撞见故人。她依兄长而居,日子也能过得下去。这长达十年的噩梦,总算是到了尽头。她那时候并不知道慕容泰将元明修的失国归咎于红颜祸水,就更不能知道等待她的是一杯鸩酒。

    泰昌元年十二月,明月听说兄长驾车来接她,雀跃而出,是夜,死于鸩酒,时年二十七。

    失去平原公主的元明修与慕容泰反目,同年闰月,暴毙于华林苑。

    次年正月,元明炬登基称帝,年号大统。


………………………………

第550章 瞑目

    明月并不知道她做了多么稀奇古怪的梦,也并不知道她这辈子因早早进宫,和两位公主一起受教,比从前多了眼光和见识。

    但纵是如此,她出不得宫,有些事便无可奈何。从前先帝在位,两位公主不说有多得宠,总还是天子亲妹,有太后照拂,她也跟着沾光,到帝后先后故去,换了元明修,公主的待遇登时一落千丈。

    一个对天子没有影响力、不能带来好处的公主,就徒然只剩了尊贵的名号。太妃、太皇太妃也尊贵,谁稀罕来?从前服侍的婢子、宫人,有办法的都另攀了高枝,留下来不过鹌鹑三两只,当不得用。

    伶俐人总在得宠的妃嫔那里,不是没有道理的。

    自己手里没有人,便只能借力。明月心里盘算这宫里的宠妃。元明修后来纳的美人,她是一个不识。唯有平原公主元嘉欣与李贵妃,一个是堂姐,一个是先帝妃子,说起来算有渊源。然而她对这位平原公主,实在心存戒心。

    ——当初平原公主进宫,有不得已,曲在元明修;然而她哄兰陵公主进宫,当时震惊到了明月。在明月看来,兰陵姿色还在平原之上,如果不是元明修忌惮南平王要利用宋王,难免不一并收用了。

    这等自己身陷泥淖,还要拉人下水的行为,让她自觉离她远远的。

    相形之下,李贵妃能在灭门之后,从先胡太后手里逃出生天,是个不可多得的聪明人。如果能得她相助,事情就好办得多。

    明月这样想着,思量了半宿,用过早膳便往李十二娘宫里来。

    其实如今这宫里最六神无主的还是嘉欣。

    元明修还有国事作为寄托,嘉欣如今却无事可忙。才进宫时候元明修是很宠过她一阵子,但是随着地位越来越稳固,渐渐就有了心思发掘更多美人。宫里总不乏美人,就算不够美,也够新鲜。

    年初她兄长出征,没有回来。起初还抱有一线希望,到四月底就得了确凿的消息,说天威将军被活剐了。消息传得绘声绘色,说大将军如何寻了十里八乡最快的刀,南平王世子与兰陵公主如何亲临刑场,如何一刀下去,众人放声叫好,而兰陵公主兄妹面无表情……据说是熬了整整三天才断气。

    他们说大将军忧心兰陵公主受不住血气,几次劝说她离开,都被拒绝。她就坐在那里,一壶酒,一支笛,等着他断气,最后酒倾于地,祭奠南平王在天之灵。也有人夸她音律之妙,吹的是一曲《国殇》。

    嘉欣没有听过嘉敏吹笛,她印象里她没这么风雅。兰陵公主姐妹美则美矣,都不是什么风雅人。

    她想她一定是恨死了他们兄妹。

    然而当初,是谁让她见到郑三,是谁让她有可乘之机——她这会儿已经想不起当初对郑林的惊艳,想不起是自己执意要嫁。记忆带给她错觉,错觉让她理直气壮:如果没有三娘,兴许她就不会有此一劫。

    不会在郑府受辱,之后便不会被抓进宫里,不会被天子瞧见,不会被胁迫引她出府进宫,之后又联络兄长,害了南平王。

    要没有这些,她安安分分给张家守寡,也好过如今日夜惶恐。

    但是这世上哪里来这么多如果——从来就没有如果,只有结果。李十二娘想活,她也想。

    她从前住在平城,到洛阳没多久就嫁了郑林。郑林自个儿离群索居,也不许她出门,与人往来。之后更进了宫。如此两年有余,竟没攒下多少人脉。她与兄长说不得多么深厚的感情,但是进宫之后,嫂子和妹子长年被拘在南平王府,就只剩了他们兄妹,倒多少生出了相依为命的悲怆感。

    如今也没了。

    她简直不知道说什么好。看人家的哥哥,羽林卫不要了,父亲旧部不要了,单枪匹马一个人跑到中州,七拼八凑出来的人马,总共也不过三万;他领了二十万去,居然打了个丢盔弃甲,身死人手。

    人和人不能比命。就像她从前寄居南平王府,也只想过郑林,没敢多看宋王一眼。她们的父亲是一母同胞,她爹没用,爵位也没有,军功也没有,更没有能耐娶到太后的妹子。缩在平城,窝窝囊囊一世就没了。

    那些日子嘉欣喝了很多酒,醉了就睡了,什么都无须想。然而有天起来,看见镜中浮肿的面孔,移开手,背后婢子的眼神。她忽然想,如果三娘当真进了洛阳,进了宫,恐怕这些人会直接绑了她送上去。

    如果能一刀给个痛快倒又还好,就怕落在她手里,没那么痛快。她兄长就是前车之鉴。

    但是她能怎么样呢?

    她也不是男人,骑得了马,打得了仗,就算是个逃命,她个养在深宫,足不出户的小女子,还比不得粗使仆妇。

    嘉欣自艾自怜了一阵子,脑子又活了过来。趁着南平王世子和兰陵还没有破洛阳,是该早寻生路才是。出宫是不可想,身边没个可靠的人,出了皇城,她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