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富士康小说网 返回本书目录 加入书签 我的书架 我的书签 TXT全本下载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重生之不做嫌妃-第253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他凑到她耳边低语了几句,嘉敏又红了脸,嗔道:“我府里有个厨娘,膀大腰圆,郎君一定很喜欢。”

    周城上来撕她的嘴。

    调音里,临水豪宅。

    李十一郎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有这样的耐心。事情根本无迹可寻,就只是一个背影的类似,能得出什么,他不知道。幸而是夏天。夏日的清晨天亮得早,方才露珠还在草尖上,忽然就没有了。

    空气里充满了躁动的暑气。

    “……来了!”仆从提醒他。

    人的影子是渐渐清晰起来的。起初一袭青衫,然后颀长的身形,再然后渐渐清晰的轮廓。李十一郎微叹了口气:“拿下!”他身后立刻就窜出来三五条大汉,如狼似虎地朝那少年扑了过去。

    很快就将他绑了个结实。

    那少年挣扎起来,包袱落在地上,珠宝首饰散落。李十一郎默默踱步到他面前。那少年哭得梨花带雨,仍不敢高声喊叫,只跪地求饶道:“贵人、贵人饶命——”他心里知道是落进了陷阱里。眼前这个英俊的男子,恐怕就是昨晚佳人的夫君——别说赚一笔了,能留条命都靠运气。

    他就说了,他哪里来这么好的运气,财色兼收。

    那男子却只盯住他,目光如秃鹫。他方才觉得像,如今又不觉得了。他不觉得那个人会如此低声下气,一把鼻涕一把泪地与他说:“……家母重病卧床,等着小人兑些银钱买药,小人也是没办法……”

    “那个女人——”那男子终于开口,却道,“里头那个女人,与你都说过些什么话,一个字也不许漏!”

    那少年吃了一惊,目光里登时露出迷茫的神色,光从气势上他就能看出这个男子身份不低,只有常年居于上位者方才能有这等气势,然而从他的问话听来,他竟然、竟然不是那个美人的夫君吗?

    那他又为什么?

    为财?他看了一眼地上散落的珠宝,这个男人可一眼都没有看;为色?不会吧,他也过了能做娈童的年岁了;还能为什么?他这会儿想不明白,也知道没有多少想的时间,便竹筒倒豆子似的一五一十将如何遇见美人,如何做了美人入幕之宾,又如何为人唆使,偷了珠宝首饰出来换银钱。

    李十一郎静静听着,天光越来越亮了,日头就挂在头顶,他看了一眼仆从,仆从会意,上前去叩门。

    片刻,边上开了角门,探头出来一个老苍头,看见那仆从还没什么,待看见另外一个仆从手里提着的美少年,登时一惊,却听见有人淡淡地道:“我是你家娘子故人,有话要问你家娘子。”

    这时候抬头只看了一眼,赶紧缩头闭门,进去通报了。

    ——他是知道自个儿家里主人来头不小,具体什么身份其实也不甚清楚,但是他阅人甚多,他看得出来,门外站着的,是个贵人。

    郑笑薇正在气恼中,她一早起来,枕畔空空,问了底下人,竟然推说不知道!都睡死了吗!忽听得外头人禀报,心里咯噔一响,她可不认为这个藏头露尾的“故人”会有什么善意。

    珠宝首饰什么的身外之物,丢了就丢了吧;这处宅子是她赁来,就算是查也查不到她头上;宅子里大多数下人都不知道她的身份;至于那个偷她首饰出去换银钱的负心汉——就更算不得什么了,这样美少年,洛阳城里别说上百,三五打总是有的,别人还不见得这般忘恩负义。

    盘算过,当机立断,叫了贴身婢子进来给她换装。只粗粗梳个髻,穿的男装,只带了贴身几个婢子从后门走。孰料门才一开,就看见李十一郎似笑非笑的面孔:“郑娘子,又见面了。”

    郑笑薇:……

    怎么是他?


………………………………

第610章 衣冠

    “尚书郎觉得他像一个人?”郑笑薇简直莫名其妙,“恕我无知,实在并不知道尚书郎什么意思。”

    李十一郎抬手,手里抖开一幅画,郑笑薇看了一眼,甚是眼熟,却想不起名字。

    李十一郎瞧她这表情也知道她想不起来,心里多少为花阅觉得悲哀——虽然他如今是知道了当初遇见的不是什么仙子,就只是个寻欢的贵族妇人,却还念念不忘。谁想人家早忘了他。

    “娘子再看看这张。”李十一郎又抖出一卷画。

    郑笑薇这回微微有些变色,她沉默了片刻方才说道:“原来尚书郎在找我三哥?”

    李十一郎颔首。

    “尚书郎难道不知道,我三哥早就没了吗?”郑笑薇道,“当初太后死的时候——”

    “郑娘子当时不在洛阳。”

    “我是不在洛阳,但是人人都知道——”

    “没有尸体。”李十一郎打断她,随手收起画,“郑娘子不记得清明前后被郑娘子抛弃在城外的花郎,花郎却记得郑娘子去过的地方。”

    郑笑薇心里一沉。

    李十一郎道:“……那里头也没有尸体,就只有衣冠。”郑念儿和郑林的衣冠冢。

    郑笑薇垂头道:“就只有衣冠,是我立的。是,我清明拜祭了他们。我知道尚书郎怨恨他,兴许尚书郎指望他还活着,这样,便有机会为家人报仇……但是尚书郎还是死了这颗心吧,他死了。”

    她想不起李十一郎说的“花郎”,不过他说被她丢弃在城外,她倒是记了起来。她当时不知道哪里来的戾气,如今李十一郎两卷画对照,她也觉得不像。她三哥那样的绝色,余人不过庸脂俗粉。

    她不过是找了些庸脂俗粉——她从前竟不觉得,她从前竟不知道自己在找他。兴许是埋得太深,因她知道不对,那就像她父亲和姑姑,像汝阳县公和平原公主……那不对!但是她还是在找他,找他的影子。

    那种深藏的,无能为力的悲哀汹涌而来,她竟不得不为之深吸了一口气,那就像是溺水的人从水里探出头。

    “没有尸体。”李十一郎固执地重复。

    郑笑薇甚为疲倦地看了他一眼:“很多人都没有找到尸体,当时乱。连太后的尸体也是找了许久方才侥幸找到,何况我三哥这样一个无足轻重的人物。”

    “郑侍中可说不上无足轻重。”

    “随便尚书郎怎么说,”郑笑薇道,“便他仍在世上,我也再没有见过他。”

    “郑娘子和郑侍中——”

    “那天我喝的酒!”郑笑薇忽然打断他,“尚书郎还记得吗?七郎书房里的酒。”

    李十一郎不知道她何以把话题岔开到如此之远,微怔:“那酒——”

    “那酒叫猴儿采,尚书郎听说过吗?”

    李十一郎博览群书,哪里能不知道:“《蓬栊夜话》中记载,黄山多猿,采百花成酒。因常在悬崖峭壁中,却是不容易得。”

    “是不容易得,”郑笑薇突兀地笑了一声,“那尚书郎再猜猜,那酒,七郎自哪里得来?”

    李十一郎不觉得这是什么要紧事,只道:“以荥阳郑氏的家底,郑家有什么,李某都不会觉得稀奇。”

    郑笑薇摇头,眉目里渗出一点惨淡的颜色:“看来尚书郎是不想猜了,也许是猜不到,也许是不敢。”

    她说“不敢”,李十一郎觉得心里瑟缩了一下,一些年代久远的记忆,影影绰绰地浮了上来。他想要按住它们,就像在江河里按住一条鱼,鱼很快脱手而去,就只剩鱼尾摆动时候留下的水痕。

    水痕也很快就没有了。

    “郑娘子……”他沉吟道,“还是不要与我卖关子的好。”

    郑笑薇看了看他。有过一阵子,这位李十一郎风头极劲,赵郡李氏宗子,燕朝最年轻的御史中尉,兰陵公主的准驸马——偏生她从没有见过他,然后很突然地……也许也不是那么突然。

    到再归来,他高居尚书之位。父亲总说他能干,说从前看他,也就是个稍稍出挑的公子哥儿,如今脱胎换骨了。她不知道他从前什么样子,出现在她面前的尚书郎,像是个照着书里标准打造出来的君子。

    奇怪,李家竟然能养出这样的人,她印象中藏污纳垢的李家。

    他叫她不要卖关子,她便真的不卖了:“那酒是我藏在七郎书房,从前,她还在家里住的时候,膝下子侄虽多,却只偏疼我一个……”

    听到这里,李十一郎已经知道她说的是谁。

    “……我姑姑不过一介女流,身无长物,那些稀罕物,都是人家送的,”郑笑薇淡淡地说,淡淡地面对李十一郎审讯的目光,“我见过他,那时候我还小,一直到前儿见到尚书郎,方才知道那人是谁。”

    李十一郎呆住,原来不仅是他看见她的脸,会想起惊鸿一瞥,她看到他,竟会能想起多年前旧事。

    “我姑姑……送到你们李家的时候,也是好端端的女孩儿,德言容功俱备的大家闺秀,也是你们李家千求万求求去的。”

    说到这里,戛然而止,再没有下文。

    李十一郎从郑笑薇的宅子里出来,日头已经升得老高,天气也热了起来,街道上渐渐充满了人,引车卖浆者熙熙攘攘,苦行僧竹杖芒鞋。人的脸上洋溢着各色表情,欢喜的,懊丧的,欣欣向荣,充满希望的。

    他是没有希望的。就算他回了洛阳,就算他身居高位,就算所有人都觉得他春风得意,他也是没有希望的。

    他心里已经长不出那种东西。

    他自束发向学,学的儒家,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到如今——他不知道到如今算什么,他或者还有治国平天下的机会,却再不可能修身齐家。

    就算是、就算她说的是真的,那又如何?他父亲罪不至死,他母亲也……就算他们是有罪,八娘呢?十四弟呢?后来十二娘呢?要这么多人给她陪葬吗?他也没有要整个郑家给他陪葬。

    是,她说得对,他是指望他还活着,指望自己还有报仇的机会,他恨这个人,就像当初兰陵公主恨元钊,她剐了他。

    没有人是无罪的,他想。他也愿意承受这个罪孽。

    如果他还活着。

    但愿他还活着。

    嘉敏在大将军府又住了三日,身上印痕方才次第褪去。周城还算守信,果然服侍了她三日。当然如果他能少动点手,她还能好得更快一点。嘉敏是不敢去想大将军府的婢子背后怎么说她。

    横竖不会好听就是了。

    周城笑话她:“三娘从前做的事,也没在乎别人怎么说,怎么这会儿反而在乎起来。”

    嘉敏叹了口气。

    周城便捏她的脸:“好端端又叹什么气?”

    嘉敏道:“从前我也是有名声的,自打遇上将军——”

    周城:……

    他还能说什么呢?

    周城到第三天才发现这两日服侍嘉敏的不是许佳人而是怜光——因为许佳人回来了。不由奇道:“三娘打发她出去办事了吗?”

    嘉敏摇头,但见许佳人心事重重。便找借口支开周城,私下里问她:“怎么,方将军他——”

    “方将军说要去朔州。”

    嘉敏“咦”了一声。她不知道这个:“是因为这个缘故,所以一直没有订亲,怕耽误人家?”

    许佳人犹豫了一下,点了点头。

    她乔装得很周密,他没有看出她是个女儿身,反而与她喝酒吃肉,相谈甚欢。她试探着说她有个妹子,他却摆手,说想到边镇去,立点军功,也攒点银钱,看有没有机会娶到五姓女。

    “我这样的,要娶到名门嫡女是有点难,”他手舞足蹈地与她说自己对前程的谋划,“庶女也行啊。”

    她什么出身都没有,她想。

    公主总说,天底下的男人都想娶五姓女,她从前是不大信,芈刺史不就娶了半夏吗?虽然半夏立不起来,但那至少说明,有人不在乎这个。何况方觉晓什么出身,别人不知道,她是公主的侍婢,哪里能不知道。

    他就是个贼匪。

    贼匪也想娶五姓女。

    却听嘉敏问:“那你怎么打算?”

    “我?”许佳人难得地有一点茫然。

    嘉敏问:“你是想跟他去呢,还是想留在我这里?”

    “跟他去?”许佳人呆呆地,像是从来没有想过这个,“公主会许我跟他去吗?”

    “我手里没有你的身契,”嘉敏道,其余婢子都是有卖身契在她手里,唯有许佳人,她是良家子出身,虽然后来遭了难,却也没有被买卖过,“不必急于回我,他既是去朔州,想必是与澹台将军一起走,还有时间,你好好想想。”

    许佳人仍是呆呆地,点了点头。


………………………………

第611章 无解

    嘉敏这日就要回宫,周城与她说:“……不必与你阿兄提这个。”

    嘉敏伏在他肩头,只是不应。

    “你阿兄……一向顾念你,”周城摩挲她的玉背,“他既然说出这个话来,当然是已经下了决定。”已经下了决定,就不会轻易动摇,没必要让她去碰壁,还坏了兄妹和气,“我这些年……自正光五年末到如今,几乎都在战场上,大大小小打了百余仗,就是歇个一年半载,也是应该。”

    嘉敏贴着他,不动。

    周城环抱住她的腰,忽又笑道:“要三娘实在过意不去,多补偿我几次也成。”

    嘉敏:……

    “就你前儿跳的那个舞——”

    嘉敏翻身而起:“我要走了!”

    周城大笑:“娘子怎么能这样,说话又不算话,敢做又不敢当……”

    忽外头有人禀报:“芈夫人求见公主。”

    嘉敏便回头冲周城笑。周城摸了摸鼻子。自芈氏前儿出了事,大将军府上下都容让她,体恤她有孕在身,寿宴也没让她出来应酬,反而半夏来赴宴,便引她进内宅看她,陪她小住了这几日。

    半夏是来辞行。

    嘉敏问她:“你家小姑到底怎么个打算?”

    半夏踌躇了片刻。她进门,芈氏出阁。这姑嫂便没有在一个屋檐下过过活。谈不上什么感情,芈氏闹幺蛾子也不会让她知道——也不会认为她会与她站在同一阵线。人人都知道她出身公主府。

    她更是记得她和公主初到秦州,差点被芈氏一把火烧了。

    就是这次,芈氏精神已经是不大好了,见她进来,还能撑起架子。她陪她小住这几日,尉灿来得勤,嘘寒问暖,对她这个娘家嫂子也恭敬,就是两口子不怎么说话,连视线也都尽量避免接触。

    半夏之前觉得自己已经是足够糟糕,两地分居,姑翁不喜,膝下荒凉。然而见了芈氏,方才想道,无论如何,她还念着她的夫君,他也念着她。虽然眼前不好,总还想着有朝一日会好起来。

    而芈氏,已经是全无乐趣了。

    她万料不到会到这个地步。她虽然陪着她,也没什么知心话可说,瞧着她面色红润了,便要告辞。

    临走,芈氏方才与她说道:“你们公主让我搬出大将军府。”

    半夏道:“我听说是大将军的意思。”

    芈氏似笑非笑地道:“横竖你们公主说什么大将军都认。”

    半夏哭笑不得:“二娘是不想搬出去吗?我却听说姑爷也有这个意思。”

    芈氏便十分落寞地抚自己的腹部,说道:“我、我想回家。”

    她想回娘家,半夏不想。原本芈家二老已经嫌着她出身,如今再来一个芈氏,这不是百上加斤吗?听嘉敏问及,只道:“我瞧着她精神还是不太好,府里人多嘴杂,要能与姑爷单独出去住一阵子,兴许就好了。”

    嘉敏道:“我在金明寺那头有处三进的小宅子,虽然不大,人、物倒也齐全——我作价卖给驸马好了。”

    周城:……

    “曲莲准备文书,别给我贱卖了。”

    周城:……

    世道艰难啊。

    嘉敏与周城又温存了一番,方才起驾回宫。

    再过几日嘉言就要出阁,谢云然忙得脚不点地,得她回来,自是大喜。寿宴上的事她也听说了,昭诩与她说:“恐怕三娘回宫,会与我要个说法。”偏嘉敏只字不提,她便不得不旁敲侧击试探了一二。

    嘉敏道:“我与郎君这些年聚少离多,既然是哥哥的意思,他也愿意在洛阳多陪我几日。”

    谢云然道:“三娘言不由衷了。”

    嘉敏低头道:“换谢姐姐是我,会怎么办?”

    从前在宛城和邺城时候,后勤是她与李十一郎一起打理的,周城的实力她清楚。如今昭诩手里的,澹台,任九,再加谢冉三个捆在一起,都远不及周城。换她是昭诩,她心里也发愁。

    要论理,昭诩是君,周城是臣。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而况区区人马。但是理是那么个理,事情并没有这么简单。

    那些人是周城一手从朔州、从秦州带出来的,或者是自中州开始,大小七八十战都与他并肩战斗,天子大将军之间,他们亲谁信谁,不言而喻。就算是周城肯交出去,昭诩也是指挥不动。昭诩能使唤得动的,便是从前南平王旧部,都只有个三四成,号召力与嘉言不相上下。

    周城的实力是威胁到君权——他手里的人能战,战而有功,功则求赏,如此,满朝都是他的人,天子岂能安寝?

    权力这种东西,没有得到的时候,人都以为自己能够超脱,一旦到手,方如食髓知味。大多数时候,人没有必要高估自己——以为自己能与别人有不一样的选择,那无非没有得到,没有尝过滋味。

    嘉敏不知道如果她求他,他会怎样回应。那是拿他们的感情作赌。她不敢。当一个人在乎了,就不敢冒险。

    至今为止,他不瞒她,也就是说,他没有谋反的意思。如果他谋反,他首先必须得防着她;如果他谋反,就该知道她不能接受这个后果——然而从前,嘉敏知道从前,即便他没有反,他儿子也该是反了。

    势力到那一步,就是瓜熟蒂落,水到渠成,可以预见的结果。那时候她不在意,她父兄死后,整个元家与她再无关系,谁死谁亡她都只有幸灾乐祸——但如今坐在那个位置上的,是她的兄长。

    如果当初她父亲死后,她请求为她父亲报仇的不是他——那就不能这么快打败元明修拿下洛阳;亦未必来得及救出她的兄长;但是她求的是他,便注定会有今日的局面。她总须得面对这个。

    谢云然想了一会儿,也只能叹息说:“我也没有办法。”

    她能够明白嘉敏在其中的左右为难。她当初被困在南平王府,消息闭塞,回了谢家,得弟弟不断送消息过来,方才知道她跟周城去了中州。然而从前在洛阳,她就是个懒散的小娘子,后来——

    她能轻轻巧巧说一句:“夫君能换,兄长能换吗?”她说不出口。那对嘉敏太不公平。她知道手足情深,也知道如意郎君难得。天底下多得是貌合神离,多得是大难来时各自飞,能得人倾心相待,那都是不容易的。

    在剧变之前,她和周城能见过几次?谢云然虽然不十分清楚,也知道不会太多。她是孤注一掷,而后在没有嘉言也没有昭诩,远离洛阳的那些日子里,她唯一有的,就只是这个男人。几经生死,她和他之间建立起来的,无论是信任还是感情,要割裂,那何止切肤之痛。

    那并不会比折手断足来得轻。

    谢云然自忖做不到这一步。

    然而站在昭诩的角度,身为天子,如果不能一言九鼎,不能决人生死,那算什么天子?

    这天下,还姓元吗?

    周城肯为嘉敏放手吗?以她的见识,大多数男人都不肯。谁没有个建功立业的心?何况如周城这样,从身无长物到如今,他是拿命换来的,谁要夺了去,不送上几条命,他怎么肯松手?

    他奋斗半生,哪里能轻易什么都不要?为了三娘——那三娘以后的日子还要过吗?他才二十四岁!他才刚刚从底层爬上来,尝到权势的好处,权势的甘美,就此放手,他迟早后悔,那些不曾得到的,那些贸然失去的——

    三娘负不起他余生的岁月。

    到他后悔的时候,昔日再恩爱,也都如烟云。

    到那时候、到那时候,难道她与昭诩能承受她的怨恨?

    就算退一万步,周城肯放手,他身边那些人呢,那些身家性命、前程富贵都寄托在他身上的那些人呢?通通都改换门庭?他们改换门庭,昭诩能信他们,用他们,如周城信他们、用他们?

    那不可能!

    不然就没有“一朝天子一朝臣”的说法了,做儿子的,对父亲的人尚且不能信任和重用,而况昭诩与周城的关系?

    所以就算周城想退,他们也会逼得他不敢退——你以为这些人不会反噬吗?

    人在权势的道路一路攀爬向上,后退的梯子是一步一步被人抽空,没有人有退路,也没有人能够回头。

    嘉敏闻言,倒不十分意外,这个问题没有解,她一早就知道。谢云然没有与她说“哥哥更重要”她已经很感激了。

    至于以后——何必想那么远,趁如今他还爱她,过得一日,且过一日。到他要放手,她再放手,不迟。那就像她从前想过的,也许到他日渐富贵,见识到新的美人,会不再眷恋于她,然而在那之前,他们总还能像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