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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不做嫌妃-第27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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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唯他二人心知肚明:她脚下踩的,可能是艘沉船。嘉敏后来与他说,他们不在同一条船上,无法同舟共济,那是因为她姓元,她是燕朝公主,她没法脱身,但是贺兰初袖是绝对不会给他燕朝天下殉葬的。

    她贪生——然而谁不贪生呢?

    元明钦忌惮南平王,南平王的野心渐渐节制不住,或许从前他是忠于天子,然而手握权势的快感——一旦南平王篡位,贺兰初袖或许还能仗着外甥女的身份求条生路,但是日后……日后哪里还有这等快活。

    他疑心这时候贺兰初袖其实还是做了两手准备,如果元明钦诛杀南平王父子成功,并稳住了天下,她就还做她的燕朝皇后;如果这两个条件有一个没有达成,他就是她的退路。若非如此,无法解释她为什么会诓嘉敏进宫。

    那该是正光十三年夏,他已经在准备南下,只等时机。

    嘉敏进宫小住。她寻常进宫时候也多,莫说别人,就是萧南自己也没有怀疑过。这次住得久,住了小半年。因府中一向是苏仲雪管事,她在与不在,不影响什么。九月她生日,他还进了一次宫探望她。

    后来便渐渐传出来,说皇后爱惜兰陵公主,留她在宫里待产。

    那当然是假的,嘉敏没有怀孕。她也不知道这个说法。后宫是贺兰初袖在管,她在宫里的日子还算过得去。

    十一月,南平王班师回京,刚好听到了这个“喜讯”,没几日,便有人上南平王府报喜,说兰陵公主生了。又说宋王进宫,要带走公主母子——当然不是带他们回家,而是带他们南下,天子已经许了,皇后不敢拦。

    南平王父子于是匆匆进宫,喋血当场。

    原来从前南平王父子是这样死的。萧南默默看着自己的刀,刀上流下的血……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前世昭诩死在他手里。嘉敏想必也不知道,否则她怎么都不会说“原谅你”这句话。那时候她的车已经出了永安门。杀红了眼的人还要追上去杀她。他制止了他们。他在洛阳一日,自然会护她一日,不留下杀妻的话柄。

    他原本以为她什么都没有看见,但是后来她神思恍惚,该是看见了。问左右,左右说当时世子追了上来。

    她那时候该有多伤心,他不知道。后来南平王死的时候,他都觉得她像是又死了一回。而那时候是南平王父子俱亡,就在距离她咫尺的地方,她却一无所知——且无能为力。萧南看见自己走进她房中。

    屋里没有点灯,暗沉沉的。他也没有喊人,就只对着昏暗中的那个影子说:“你父亲和兄长……”

    “我知道了。”她打断他。

    他在那里站了一会儿,她没有再出声,既没有话问他,也没有哭。他就走了。

    他们之间,到这时候算是完了,他想。从前那个他不明白为什么她不哭。而他是明白的。他心里并非没有残存的良知,他也想过如果她哭,就让她痛痛快快哭一场,他总能安慰她几句。然而不,她从不让他顺心。

    在诛杀南平王父子这件事上,他帮了元明钦一把。元明钦却没有兑现他的承诺。幸而他也从未信过他。他与元钊里应外合,打下洛阳——元钊会信他,除去他们曾经相识,当然也因为他是南平王的女婿。

    这个身份真是让他占尽了便宜。

    元钊占据洛阳,他把刀子交给嘉敏,说:“你去,送他上路吧。”——他说的是弑君。那是他的建议。贺兰初袖与他说:“让三娘送陛下最后一程,既是了了她的心愿,便是陛下,想必也是服气的。”

    那时候贺兰初袖已经出宫,住进了他的宋王府。这听起来简直荒唐,然而却是真的。他也是在这时候才察觉,贺兰初袖不喜欢嘉敏。他想他真是太迟钝了,贺兰初袖都能毫不犹豫地把南平王父子诓进宫里坑杀,又怎么会在乎她的这个表妹。

    何况她是打定了主意要跟他,他们日子还长——她作妾,哪里能容她为妻。

    她甚至有意让嘉敏看见他们亲热。如果是从前,她或许还会震怒,会呵斥,但是这时候她只淡淡看着,然后退了出去。

    无非是伤口上再撒一把盐。如果伤口够深,深到已经没了知觉,再多一把盐也算不得什么。

    让嘉敏弑君,其实是个好主意——血亲复仇,放在哪里都说得过去。他成全她——贺兰总能给他出一些好主意。要许多年以后的他自己冷眼旁观,方才知道,他当时是想她死的。她死了,他在洛阳的一切,才能算是了局。

    他就不再亏欠谁。

    偏偏她没有,她没有举刀弑君——元明钦死于自缢,那才是天子的死法。萧南再一次忍不住想,其实这个姑娘不傻,一点都不。只是她那点聪明劲,就从来没有来得及用在他身上。后来再重逢的时候,她用上了。因为那时候她已经不爱他——也许她自己没有意识到,她还害怕,然而害怕归害怕。

    天子驾崩传出消息,燕朝天下再次乱成一团,他趁机南下。他在洛阳十余年,多少人,南下得兵荒马乱,能带走的带走,不能带走的一把火烧了。贺兰初袖当然是要带走的——他从前就答应过她。

    有次去贺兰房里,听见有人在求她,断断续续的哭声:“……娘求你,你带上三娘吧,我老了,我死在这里也不要紧,三娘她……她病了,你们就这么把她丢在这里,她会死的……”是温姨娘。

    这个做姨娘的,倒是当真心疼她,只是求错了人。

    里头传来贺兰的声音,明显挟着怒气:“你就知道三娘……到底谁才是你的女儿?”

    他因此还去看了她一次。不亲眼目睹,萧南简直没有办法相信,三娘能憔悴成这个样子。后来南平王死的时候,她也很憔悴,但那不过一夕之间,而眼前这个三娘……他从未见过她难看成这个样子,他想。

    那时候的他大约也没有想过。他娶她的时候,还是个清秀佳人,到离开的时候,形容枯槁,他几乎忍不住想,这些年发生了什么?他也没有仔细想过这些年发生了什么,他是待她不亲热,但是天底下不亲热的夫妻还少吗?

    天底下被冷落的妻子还少吗?并不人人都寻死觅活。

    他心里头生出厌恶来,那是夏天里,连厌恶都汗津津的,他与她说:“……其实我想过和你好好过日子,虽然我并没有喜欢过你,但是那有什么关系,婚姻是结两姓之好,其他……不重要。但是每每想到你对身边人,曲莲,半夏,竹苓……冷心冷肺的时候,我就觉得冷,我会忍不住想……”

    “她们不过是些下人。”她已经坐不起来了,歪歪靠着,声音也是冷的。原来从前到最后,她整个人都冷了。

    “事到如今,你何必再找借口?”她说。其实她未必知道,她的这句话是对的,他不过是在找借口。当然是借口。一直都是。他习惯于如此,师出有名,名正言顺,任何事,在动手之前,首先在道德上,让自己立于不败之地。

    那是他们最后一次见面了,他记得落下去的夕阳,洛阳傍晚的红霞。

    后来果真到动身的时候,他带了贺兰,带了阿雪,没有带她……一切都像是正光四年他们在中州的那个晚上,她与他哭的那样。他就是没有带她。宋王府里一片狼藉,恼羞成怒的元钊带走了她。

    温姨娘死在血泊里,十指尽断。


………………………………

第661章 伤心

    原来他们从来都不是一对恩爱夫妻,萧南默默地想。

    他最初知道他们有从前是正光四年末,在中州的那个晚上,他当时觉得荒唐,后来他想,起初必然是恩爱过,后来……也许是发生了意外变故,像南平王的死,也许是误会,或者阴差阳错,所以这样一个结果。

    然而并不是。

    兴和元年十一月,他最后见她的那次,他不无怨恨地说:“三娘从来没有全心全意待过我。”

    “有的。”她这样回答他。

    “没有!”

    “从前,”她目中流下眼泪来,她说,“从前没有他。”

    他那时候不懂这几句话的分量。她那样天真过,然后绝望;她那样热情过,最后冰凉。她便是对他动情,也万万不敢重蹈覆辙。

    萧南以为他会跟着从前的自己南下,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他仍然留在洛阳。温姨娘死后,嘉敏被带去见元钊。

    从前元钊见她总陪着笑,这会儿不了。他问她:“萧郎呢?”

    嘉敏道:“他走了。”

    “走了多久了?”

    “三天,或者四天……我不知道。”她回答得很清楚,也很明白。他看得出来,她想活。

    当初南平王死的时候,她恨不得以死赎罪,但是这时候,他觉得她是想活下去。她父兄都没了,嫂子回了娘家,继母和弟妹无影无踪,夫君更是带了表姐和妾室走了,但是奇怪得很,这时候她反而想活下去。

    元钊冷冷看着她。他从前见她的时候也算个美人,如今病弱憔悴,风采全无,说她是宋王妃,都教人难以置信。

    怪不得萧南不要她。

    他没想好怎么处置她。萧南竟然能丢下她不管,宋王妃这个身份便多半作不得用。兰陵公主这个身份有没有用,他这会儿心里也没有底,不过一想,大不了就是赏给底下人。因叫人带下去软禁起来。

    萧南这一走,洛阳原本混乱的形势更雪上加霜。元钊也没功夫多管这个还不知道能不能派上用场的堂妹。

    看守人以为她是失宠的侍妾。起初还怕上头过问,时日久了便放肆起来。想她这等病恹恹的,能活几日且未可知,就不是个还能再复宠的模样。因借着送饭的机会抓住她的手不放。嘉敏病困,不能挣脱。

    她抬头看住他:“你就不怕车骑将军问罪?”

    那人嘻嘻笑道:“车骑将军要还记得娘子,哪里轮得到我?”

    “他总有一天会记起我,”她说,“他打着为我父亲报仇的旗号,得了我父亲的人马,却没有得到人心;如今仇是报了,弑君之名也背上了,他不找回我母亲好生奉养也就罢了,连我都不能善待,他何止在洛阳站不住脚,天下都没有他容身之地。”她病弱已久,又连月寝食不安,几句话说下来,已经耗尽了力气。

    那看守人不过是个底层狱卒,哪里知道什么人马人心,只管伸手去摸她的脸。嘉敏偏头,却被他抓住肩,食盒稀里哗啦散了一地。

    怪不得她那样恨元钊,萧南想。她该同样恨他才对。他不该把她留在洛阳,哪怕带回金陵冷落,也不该留她在那里。他从前总觉得他在洛阳是寄人篱下,处境艰难,待见了洛阳这乱世,才知道什么叫刀俎鱼肉。

    “我父亲是南平王!”她厉声叫道,“元钊是我堂哥!他日后定然还有用到我的时候,到时候,我就是帮你讨个一官半职也不是没有可能——只要你放过我!”

    她前头那些话这个狱卒听不懂,这几句大白话他懂了。特别“南平王”和“一官半职”几个字。他犹豫了一下,目光尤在她胸口徘徊。

    嘉敏没有动,又说道:“我夫君是宋王,他南下归国,是要登基称帝。因走得急,没有带上我。我如今这个样子,根本活不长久,你再动我,我必死无疑。我死在这里,他定然会追究,元钊不敢与他交战,就会把你交出去顶罪。”“顶罪”两个字他也听得懂。做小吏的,哪个没给上头背过黑锅。

    他再犹豫了片刻,终于收了手,说道:“王妃日后……莫要忘了我的好处。”

    嘉敏拢住衣襟,微微垂首道:“不敢。”

    那人退了出去。

    嘉敏再慢慢把散落在地上的食物拾起来吃了。她吃得很慢,面上始终没有什么表情。萧南只能呆呆看着。他想这一定是上天给他的惩罚,将他困在这里,看到她病困他无能为力,看到她受辱他也无能为力。

    他那样珍视的女子,他唯恐她半点委屈,却曾经被这样糟践如脚底的泥。

    她怎么会原谅他?

    她怎么还可能全心全意地待他?

    连他自己都无法原谅自己!萧南默默地想,默默然半跪下来,近在咫尺,看见她散乱的发,她忽然停止了进食,抬头来,空气里什么都没有,她呆了一会儿,又低头接着吃。这一眼,他看见她眼睛里的冷漠。

    如果她能看见他——他相信如果这时候她能看见她,她眼睛里也不会有一丝亮光。

    她恨他。

    后来……后来他遇见的嘉敏,从来没有说过她恨他,但是他心里清楚,这时候她是恨他的。后来……也许后来又发生了什么,就像她说过的那样,十年。恨意消磨,最后她想问他的不过是,你为什么不休了我?

    那真是太荒唐了,他想,他以为他待她好就可以了,他以为他们还有机会从头来过,他以为……他还固执地以为她是他的人。

    或者曾经是,但是后来不是了。有些东西碎了,就算是再拼起来,也还是碎的。

    元钊终于想起嘉敏,是被迫撤离洛阳的时候。却并不打算善待她号召她父亲旧部,而是想将她卖给柔然。嘉敏在行军路上惊了马,从马上摔下来,摔断了腿。元钊听了又气恼又无可奈何,特意去看了她一回。

    嘉敏道:“我原不擅骑。”元钊冷着脸,心里早骂了一万次废物,却听她又说道:“我也知道我如今是个累赘……”

    元钊冷笑了一声。

    嘉敏像是没有听到,只说道:“如今宋王南下,祸福难料。但是他既然弃我于不顾,便不可能再回头接我。我一个深闺女子,从未出过洛阳,也不知道天下大事,如今父兄俱死,唯有大兄一路不离不弃……”

    “少废话!”元钊斜睨她。他心里也发愁,柔然可汗对娶个公主倒是有兴趣的,只是她姿色大不如前,如今又摔断了腿,却不好交代。

    嘉敏道:“我也不想一直拖累大兄。”

    “那你想怎样?”

    嘉敏垂目道:“我不过是个女子,亦不可能为大兄冲锋陷阵。宋王不要我了,大兄可以把我再嫁出去。”

    元钊冷笑:“你以为你如今还是当初——”

    “我是先帝册封过的公主,宋王的结发妻子,”嘉敏低声道,“总有人会愿意娶我。”

    “柔然人你嫁不嫁?”元钊想了片刻。这件事总不能一直瞒着她。他也不是在问她意见。

    “大兄要我嫁谁我就嫁给谁,”嘉敏乖巧地应了。

    话锋一转,却又说道:“只是我眼下这个样子,恐怕不能令柔然人满意。我记得我父亲是收拾过云朔动乱,也许他们也听说过我父亲的英名,如果大兄放出风去,好歹让他们知道我是个人物,方才不让他们轻视了我……”

    她说的是“不让他们轻视了我”,在元钊耳朵里自动就变成“方才能换得更多好处”,他多看了她一眼,想道:也不蠢嘛,怎么却拢不住男人。

    他没说什么,掀帐就出去了。

    萧南看着她,她低头看自己的腿,还是没有什么表情。

    她并没有把握元钊会把她在他手里的消息放出去,也没有把握会有人来救她,救她的人之后会怎样待她,更是无法预料的一个事。也许她并不能摆脱被卖给柔然人的命运,只白白多吃一趟断腿的苦头而已。

    如果不是……如果不是答应过兄长,也许死亡会轻松得多。

    萧南看见周城,在十日之后。风雪凛凛,他大步走进来,屈膝跪在她面前,他说:“我来迟了,公主恕罪!”

    她抬起头,面色仍然是木的。她像是忘了怎么去高兴。

    但是萧南知道,有些事情已经发生了。他们有时间,有机会,他什么都没有,他只能眼睁睁看着这一切发生,眼睁睁看着她爱上他,她忘记他,然后再眼睁睁看着自己置她于死地——十年后冰天雪地的三千里,她该有多绝望,他该有多绝望,这绝望让他感受到了痛楚,痛楚沿着心的方向蔓延。

    有什么裂开来。

    光从裂缝里照进来,越来越亮,越来越亮……他醒了过来,在金陵的皇宫里。他不知道自己梦到了什么,那只是一个模模糊糊的影子,也许是三娘。他不由自主按在心上,只能是三娘,只有梦到她,才让他这样难过。

    难过到近乎伤心。


………………………………

第662章 肝胆

    兴和五年八月,周城再度出征,与慕容泰交战于和桥。

    十一月,班师回朝。

    嘉敏算来,该是中午进城,谁想一直等到薄暮冥冥。周城下马,先抱起冬生亲了亲,然后勉强冲嘉敏笑了一下。

    灯下看得清楚,嘉敏面上发白:他穿的素衣。

    之先得到的都是捷报,而且是大胜,连下了西燕二十三州。虽然长安没破,但是慕容泰已经没有翻身的机会了。打仗是难免损兵折将,但是周城是军中主将,就算麾下有所折损,为了军心稳定也不可能穿孝。

    除非是——

    “四叔——”周城才说了两个字,喉中哽住。他低头停了一会儿,就听见嘉敏说道:“先进屋吃点东西吧。”

    周城没有再作声。

    嘉敏叫乳娘过来带冬生下去。谁想冬生许久不见父亲,哭闹不肯依。周城低声道:“不要紧。”怀里抱了这么沉沉一个肉团,反而是种安慰。嘉敏便不勉强,进屋传了饭食,都是他素日里爱吃的。

    周城胡乱吃了几口,吃到嘴里却没什么滋味,也咽不下去,眼泪噼里啪啦直往下掉。冬生年幼,不知道父亲何以伤心,从小荷包里里摸出块糖来,往父亲嘴里塞:“甜……”他说。周城亲了亲他,咽了下去。

    过了好半晌方才能再开口,断断续续与嘉敏说了。原本他口舌便给,几句话就能说清楚的事,却足足说了有半个时辰。

    自兴和元年以来,他与长安交战数年。陆扬死后,元明炬又因废后失了人心,慕容泰渐渐一家独大。这两年他仗打得顺风顺水,其中得贺兰初袖出力不少。他也摸到了贺兰初袖的意思,她并不想他毕其功于一役,而是希望他像一把刀,就悬在慕容泰与元明炬的头顶,慢慢地、反复地折磨他们,今日五城,明日十城……直到兵临城下。她就希望他们活在这种战战兢兢,朝不保夕的恐惧中。

    但是慕容泰并不是她手里的牵线傀儡,她只能顺势而行,并不可能直接左右他的决策,所以对于贺兰初袖方面给出的消息和建议,周城一直用得小心翼翼。

    因得到消息,慕容泰离开长安,私会柔然可汗,周城派彭乐、周宏、刘贵等将举兵向长安,几乎得手,慕容泰闻讯回头,阵前斩了刘贵。彭乐与周宏突围,慕容所部紧追不舍,彭乐被杀得大败,周宏不服气,跨马临阵,慕容泰集中麾下全部精锐围攻,周宏所部尽没于此,他身手好,尤能单骑脱身。

    “……逃到北冀州,”周城停了一会儿,以手捶案,恨道,“豆奴他、他不给开城门!”

    周城实在难过,便是对妻子,亦不能尽述其中细节,譬如周宏当时如何在城门下呼救,被对方以“不能辨真伪”为借口拒绝;如何恳求城墙上垂下吊绳,被嘲笑和冷落,后来绝望中拔刀劈砍城门,城门未开,而追兵已至。

    他回身再战,对方万箭齐发,周宏身中数箭而亡,最后被追兵砍了头颅。

    周城想起来肝胆直颤,他四叔那样骄傲的一个人,被这样折辱,竟被一个无名之辈砍了头颅。

    然而事已至此,他亦不得不引兵后退,在和桥摆下大阵,引慕容来战,此阵极大,首尾悬远,双方从早到晚,交战数十回合,双方战到并不知将,将不知兵,西燕军不能敌,渐次引退,周城亲自引兵,追杀数十里。

    “……没有找到四叔的头。”他低声道,眼泪又涌了出来。

    之前是在军中,他不能失态;一直到回城,也是先去司空府,将尉灿五花大绑了,袒背负荆,长跪于司空府外。

    周宜先谢了他扶柩,对于尉灿,只说了一句:“杀人偿命。”

    这些事他没有细说,嘉敏也能猜到。周家和他什么关系,尉灿与他又什么关系。周宜要求杀人偿命是理所应当,但是周城怎么可能杀尉灿?

    似周城这等人,当初在小关,身患恶疾,生死未卜,都没有掉过眼泪,如果不是心力交瘁,亦不至于此。他一路压制,到这会儿身边只有娇妻稚子,方才控制不住。嘉敏环抱住他,亲了亲他的眼睛,说道:“先去睡会儿吧。”

    周城做了整晚的梦,梦里交错的时光,一时是他年少时候初见,他四叔冲他招手,一时是他喜孜孜跑来与他说:“阿城阿城,我写了新诗!”他虽然读书少,也知道好歹,然而他四叔实在有股天真劲儿。

    喜欢写诗,却不耐烦读书,功课多半是身边小厮,或者他代为完成,也不怕先生责骂,先生也不敢过分责骂他,怕挨打。

    这么无法无天长到十来岁,族中子弟、附近少年有服气他勇力的,也有瞧不起他粗鄙的,横竖他都不在乎,像荒野里天生地养的树,想怎么长就怎么长,枝芽想往那边发就往那边发,无拘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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