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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不做嫌妃-第3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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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算萧南成功南归,也不过是在他手下做个傀儡皇帝罢了。

    至于元三娘,她大约是不会在乎情郎是个真皇帝还是假皇帝的,只要他是萧南,只要他死心塌地地做她的丈夫。

    这样卑微的愿望,他有什么理由不让她称心如意呢?

    于谨正想得高兴,忽然门外又传来沉重的敲门声:啪啪啪、啪啪啪!

    “谁?”于谨握刀,蓄势待发。

    “官府查人!”外头传来男子粗声粗气的回答,然后是小二谦卑的声音:“客官莫怕,只是循例、循例……”

    这大白天的,哪有什么循例!于谨回头瞧了一眼嘉敏,嘉敏割腰带正割到紧要关头,脸色尤为难看,于谨只当她是害怕,又听得外间敲门不绝,披了衣裳出来,随手移动屏风到嘉敏面前,堪堪挡住人。

    然后握刀蹿到门后,心想只要对方有个什么不对,就先一刀劈了再说!

    他对自己的刀法甚为自信,只要不是朝廷出动精锐,又大队人马围攻。丢下元三娘,他要只身以逃总是问题不大。这样想着,左手猛地拉开门栓,门一开,竟是光芒万丈,刺得眼睛一时都睁不开来。

    不由自主就退了一步。

    到底将门出身,打小锤炼的武艺,这一步之间,右手长刀已经本能地迎风斩去,却斩了个空!

    这一惊非同小可,于谨反应也快,不思伤敌,先顾保命,蹬蹬蹬连退了有三四步,方才看清楚,方才刺到眼睛的,是长长一条火舌――那原是他在洛阳常见的炫目戏,炫目艺人口中含酒,一口喷出去,火烧连绵,能长致七八米,这时候已经快要烧尽了,落在地上,不过是一滩水。

    面前空无一人。

    没有粗声粗气说话的男子,也不见了那个殷勤狡猾的店小二。

    于谨略一思索,忙忙奔回屋去,一脚踹开屏风――果然,屏风后也已经空无一人。

    半开的窗,被割断的腰带,断口平滑。一截钩在屋里,一截垂在窗外,凹成箭头的形状,怎么看,都像是一种嘲弄。于谨怒极攻心,胡乱套上衣裳,从窗口跳出去――原就在二楼,元三娘都敢跳的高度,对于谨自然没有难度。

    然而客栈外车来车往,人流不息,又哪里有元三娘的影子。

    不知道过了多久,所谓度日如年,嘉敏眼下就是这个感觉。她在等,等于谨回来,等于谨再离开。她不敢探头去看外间发生了什么,侧耳听时,悄无声息。萧南之前没有给她打过招呼,她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只是抓住千载难逢的机会,钻进了床底――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手里还紧攥着于樱雪的匕首。

    她提醒自己一刻也不可以懈怠,但是连日奔波,连日的提心吊胆,这时候枯燥而无聊的等候,多少让她有些昏昏欲睡。

    “三娘、三娘……”萧南的声音响起来的时候,嘉敏觉得自己两个耳朵都竖起来了:“我……我在这里。”

    那床甚矮,矮得让人很难想象竟然能够容下一个人。

    萧南半是惊讶,半是好笑,弯身去,果然看见嘉敏趴在地上,手足皆贴地,像只大王八。唯有眼睛贼亮,亮得像天上的星子,亮晶晶地看着他,喜悦也亮晶晶的,从星星里溢出来。一时笑道:“亏得你……我当你会躲在屏风后呢。”

    一面说,一面伸手拉她出来。

    嘉敏原想说“屏风后哪里藏得住人”,但见萧南眉目间焦灼之色,也就忍住了。萧南也不与她多话,拉着嘉敏走到门口,先探头去看一眼,然后推开隔壁――那门竟没有上锁,到进了屋,闭了门,方才长长舒了口气。

    两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个灰头土脸,一个汗流浃背,忍不住相对而笑,萧南说:“总算……总算……”

    嘉敏抿嘴一笑。

    屋中忽然就静了下来,没有人说话。之前总有很多的话要和对方说,而找不到机会。如今好不容易逃出生天,却又无话可说了。难不成要问“小二是你安排的么?”当然是。要问“怎么想到的这么古怪的点子?”根本无须解释,没有之前送热水浴桶松懈于谨的警惕心,后来的事,就不可能这么顺理成章。“怎么会想到送热水浴桶?”那更容易解释了,萧南是含着金匙出生,于谨又何尝不是?长途跋涉之后于谨最无法拒绝什么,萧南能猜中,有什么稀奇?

    忽听萧南问:“……饿了么?”

    嘉敏:……

    之前不觉得,到这句话提醒,才记起早上到现在,水米未进。人在紧张的时候,往往连饥饿都会忘记。

    萧南一看嘉敏这神色,连回答都不必等,从怀中掏出一张胡饼。嘉敏是万万想不到,萧南这样的贵公子,会把胡饼藏在怀中,一时怔忪,却听到萧南言语中的歉意:“……已经冷了,小地方,也找不到什么像样的吃食……”

    嘉敏接在手里,尚有余温,忽问:“你吃过了么?”

    萧南张了张嘴,没有发声,面上表情真是精彩纷呈。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忘记这么重要的事。他惦记着她没有进食,却忘了自己也没有。之先于谨支开他,留下嘉敏,他明知道不到绝望,于谨绝不敢把嘉敏怎么样,但是心里头的慌乱却是实实在在的。

    谁知道于谨会做什么呢,那个疯子,他没了家,没了亲人,就没了顾忌……那样危险的一个人物,他怎么可以把嘉敏留给他。

    万一……

    万一呢……

    解掉一个万一,又来一个万一,他自忖聪明,放不开这一万个茫然若失。

    也许、也许……毕竟是一路同生共死的缘故?他这样想:应该是,自然是,毫无疑问是。

    自他受伤,嘉敏为他求药,然后双双落在于谨手里,之后一路的相依为命,他几次高热,昏迷不醒,嘉敏喂他水喝,喂他药喝,半夜里伸手试他鼻息,大约是怕他死。她怕他死,他怕她走。

    他总觉得没准什么时候,嘉敏会看穿他的真面目,知道之前种种,是他一手设计;没准什么时候,嘉敏会恨死了他;没准什么时候,她会丢下他,他睁开眼睛,全世界都已经弃他而去,就只剩下他一个人,在荒郊野外,垂垂等死。

    他心里,一直一直……都有这样的恐惧。

    那大约是……在金陵时候留下的阴影。离他而去的人太多,为他而死的人也太多,多到足以把年少稚嫩的心磨得老茧重重,那些连自己都不敢正视的,鲜血,背叛,也只有在午夜梦回,才依稀得见。

    你尝过那种感觉么,你总以为会是被抛下被放弃被辜负被背叛的那个,但是不,她在,她一直都在。
………………………………

第九十二章 相怜

    萧南微叹了口气,却见嘉敏“滋拉”一下撕开油纸,胡饼出炉已久,已经不脆了,反而生出韧劲。费了老大力气才勉强一分为二,仍是一半大,一半小,嘉敏把大的那半塞给萧南:“……给你。”

    萧南拿了在手里,并不急着吃,却忽然问:“方才……要是方才我一去不回来了,你怎么办?”

    “你会吗?”嘉敏咬了一口饼,满口焦香,“你才不会。”

    漫不经心,但是斩钉截铁。萧南看着她,嘴边散落的胡麻,像猫的须。不由自主的眉目转柔,那也许就是命运的天罗地网吧――任你国色天香聪明绝顶君临天下,也逃不过的,天罗地网。

    他从前听人说过认命,从前以为人不可以认命,却从不知,命,原来是这样的。

    是这样的……他认。

    吃过胡饼,又休息了好一会儿,精神方才好转。

    嘉敏和萧南都不敢就出门,天知道于谨在哪个角落里等着――其实如果单只有萧南,倒不怕他,萧南估计,他们武艺也就在伯仲之间,区别在于,于谨手里有趁手的兵器,他没有。更糟糕的是,嘉敏是名副其实的手无缚鸡之力,只要拿下嘉敏,他就不得不束手了――所以总要等确定于谨走了才好做打算。

    光只论速度,带着嘉敏,是无论如何都跑不过于谨的。

    嘉敏百无聊赖地瞧着窗,窗自然是紧闭的,也不知道于谨追到哪里去了,要什么时候才醒悟,折返,然后……再追出去。

    忽然想起来问萧南:“那些衣裳……都脱手了么?”

    “自然脱手了,不然拿什么买胡饼。”萧南说。

    嘉敏:……

    她做梦也想不到她有生以来还能穷到这个地步……想必萧南也没有。真是神奇的体验。

    又问:“那车呢?”

    “也脱手了。”

    嘉敏奇道:“怎么做到的,这么快?”

    萧南看着她睁大的眼睛,微微一笑:“不如……你猜?”

    嘉敏“哎”了一声,倒真用了心去想:“这么快,自然没有很多买主,那是……有人包圆么?这人马车也要,衣裳也要……我可想不出,哪里有这么豪气的商家。”

    萧南似笑非笑,扬一扬眉:“再猜?”

    “那我可猜不出了,”嘉敏毕竟少入市井,思索再三,犹茫然没有头绪,只得道,“好啦好啦,知道宋王殿下手段了得了――到底卖给谁了嘛。”

    萧南笑道:“你伸手,我写给你看。”

    时已入冬,冬天的阳光到下午渐渐乏力,只有淡淡一层,染在人的睫毛上,铺进眸光里,恍然跃动如碎金。

    不能直视的容光。嘉敏悄然移开目光。忽然记起他们被于樱雪胁迫的时候,他在车里,写在她手里的字。心里猛地一乱,想道:我是打定了主意,这辈子不要再与他纠缠,如何又……难道要重蹈覆辙?

    她面上阴晴不定,萧南索性拉过她的手,一笔一划,在手心里写了个“当”字。

    原来是当铺,难怪无所不收。嘉敏疏疏地想,很有些心不在焉。因念及于樱雪,忽又问:“如果当时于姐姐带我们去那里,为的是找于谨,那为着什么缘故,忽然对车夫起了杀心,下那样的狠手?”

    这个问题,萧南自然是想过的,只是他也没有想明白,只得猜道:“许是怕车夫碍事?”

    车夫碍事,他与嘉敏也碍事,索性一并都杀了,清清静静只等于谨――但是于樱雪这样一个深闺女子,哪里来这么狠的心。

    遂又道:“也许是车夫说错话,激怒她了吧。”

    嘉敏才要说“于姐姐却不像是容易被激怒的”,忽然萧南做了个噤声的手势,拉着嘉敏趋近右边与先前房间相邻的墙,只听得一阵翻箱倒柜,两人对望一眼,都知道是于谨回来了――他回来得却快,可见不傻。

    自然是找不到嘉敏的。隐隐能听到咒骂声,只是声音太快、太低,却是听不分明。

    过得一刻钟,脚步又冲了出去。

    隔壁重归于静。只不知他这一去,还会不会再回来。多半是不会了。不过……嘉敏低声问萧南:“那个小二……”

    “我把买胡饼剩下的钱分成两份,给了一份给他们俩,要是他们答应办完事立刻离开,三天后再回来,我就把剩下的也给他们。”萧南低声答道。

    “可是三天后……”嘉敏皱眉。

    萧南又笑了起来:“三天后我们自然不在这里了……人不可以太贪心。”

    嘉敏:……

    那脚步出去之后,就再没有回来。

    嘉敏等得有些不耐烦,探头探脑道:“……我去看看?”被萧南一把拉回来:“把衣服换了!”

    嘉敏顺着他目光看去,床头有个布包,打开来,是套月白蓝衫。摸在手里,很有些毛刺刺的。就知道是寻常百姓寻常所穿。嘉敏前世今生两辈子也没穿过这么粗的衣料,当时略略犹豫,迎风展开来,只有袖口几朵花。

    其实也不算太难看……嘉敏这样安慰自己。

    屏风后换过衣裳,走出来还有些怯怯的,不能抬头。

    萧南却是眼前一亮。

    嘉敏这一路灰头土脸,到如今换了衣裳,方才勉强能看。虽然质朴略过,倒也可怜可爱。心里琢磨着,像是上回,在珍宝斋看到有支柏木簪子,通体鲜红如珊瑚,却用蓝色在簪尾细细描一轮凤眼,刚好配嘉敏。

    嘉敏被他瞧得不自在。忽听萧南又道:“头发也须得换个样式。”

    ……那倒是真的。嘉敏从前也听周城说过,要改头换面,最简单莫过于剃掉胡须,换个发式――当然她也没有胡须。不过话说回来,她眼下也没有梳子。正迟疑,萧南变戏法一般,手里就多了一把浅黄色的桃木梳子,看得出,也是民间所用――大约是买衣服时候顺手买的罢,嘉敏想。

    “坐!”萧南说。

    嘉敏不解地看萧南,萧南晃晃手里的梳子。

    “我自己来!”嘉敏说。

    萧南忽地趋近,伸手在她肩上不轻不重按了按――她肩上原有伤,虽然得了神婆的药,但是一路也不曾好好护养,行动虽然无碍,举手过头,却仍觉艰涩。被萧南这么一按,登时酸痛难忍,哪里还坚持得住骨气。

    只忍不住在心里嘀咕:他会梳什么头――这种从来只有人服侍他,没有他服侍人的贵公子,他会梳什么头!他能拿得动梳子么?他能梳双环、灵蛇,还是堕马髻?光想想这些可能,都心里一阵发毛。

    而萧南已经在动手解她的发。

    嘉敏自昭阳宫中被劫,一路辗转,颠沛流离,尘里土里滚过,鲜血溅过,又受过伤,结过痂,半个月风尘仆仆,长发早就板硬成结……一念及此,嘉敏又扭身道:“……还是我自己来罢。”

    “别动!”萧南低喝了一声,声音有点哑,停了片刻方又补充道,“你乱动起来,扯痛了我可不管。”

    嘉敏:……

    倒真不敢乱动了,腰板挺得直直的,正襟危坐。

    萧南的手极是灵巧。嘉敏几乎感知不到梳齿在发丝间穿梭。便是如此,嘉敏也自知眼下自己一头发,乱如飞蓬,沉滞如泥泞,纠结如杂草。要是有机会舒舒服服洗个头就好了,嘉敏无不羞愧地想。其实不仅仅于谨见到热水和浴桶两眼发光,她当时眼中,也是灼灼迸出火光――她比他们俩还更惨。

    简直惨绝人寰。嘉敏十分悲凉地叹了口气――这世上的公主和皇后,能狼狈到她这份上的,大约不多。

    “叹什么气?”萧南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嘉敏哪里有脸据实说,只胡乱敷衍道:“我在想,不知道于谨找不到咱们,会去哪里。”

    “他自然会想,咱们脱险之后,会去哪里,然后去那些地方堵咱们,”萧南随口道,“大约是衙门、渡口,或者……”

    “或者什么?”萧南忽然住口不说,嘉敏久等不到下文,忍不住追问。

    “或者……”萧南一向伶俐的口齿忽然迟滞起来,“或者,如果我南下,你会与我同去么?”

    “如果我南下,你会与我同去么?”那也许是她前世的梦,不惜山高路远,路远山高,终于追了上来。

    一瞬间的恍惚。嘉敏几乎不能够分辨,是梦境还是现实,是前世还是今生。也许她确然已经死了,是魂灵不甘,所以被困在执念当中,所以假造出之后种种……相逢,相守,相依为命。不同于从前的种种。

    正怔忪,门口传来一声冷笑:“宋王殿下和三娘子,还真是情深意重呢。”
………………………………

第九十三章 救兵

    于谨的声音。

    听到这个声音,嘉敏几乎是被吓得魂飞魄散――这一次再被于谨逮到,事情可就没这么容易善了了。她袖子里还有于樱雪的匕首。虽然这匕首上未必有记号,也未必能被于谨辨识出来,但是万一呢。

    她还在惊恐中,就被塞进一堆东西。而萧南已经拦到了她的面前。嘉敏本能地低头看时,手里多了一堆草绳――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弄到的。萧南这一趟出门,像是为他们逃亡做了足够多的准备。

    嘉敏很知道自己的斤两。这一路逃亡中,也和萧南建立了足够的默契,所以几乎是毫不犹豫,拔脚就往窗边跑――客栈中房子原就不大,三五步到了窗边,麻利地在窗棂上打了个死结,抬脚要跨出去的时候,嘉敏还是没忍住,低头瞧了一眼高度,内心惶惶――如果是从这里直接跳下去,大约会死得很难看吧。

    而身后已经传来打斗的声音。嘉敏没有见过萧南出手,只是从他过往的经历,和之后的命运推测,萧南的身手应该不弱。但是萧南没有兵器。嘉敏还记得于谨的腰刀,长达半米,冷冽的寒光。

    登时又犹豫起来。

    这犹豫的片刻,身后风声一紧。嘉敏回头瞧时,却是于谨不知怎的,竟绕过萧南,向她扑过来――拿下元三娘,就能制住萧南,这个念头在于谨心里,已经想过千百遍,所以这时候行来,倒是当机立断。

    于谨快,萧南更快。在嘉敏看来,不过是眼前一花,萧南就到了面前,低喝一声:“下去!”然后她就身不由己,从窗台上掉了下去。从最初的惊恐中醒来,嘉敏紧紧抱住了草绳。天光亮得人眼花。

    忽听得头顶“当”的一声脆响,草绳倏的溜下一大截。嘉敏惊恐交加抬头看时,却是于谨一刀斩碎窗棂。

    草绳无处着力,以越来越快的速度往下坠去……风呼呼的,吹散嘉敏一头乱发。说时迟那时快,萧南折腰,反手,于千钧一发之际抓住草绳,在手腕上绕了两卷,替代窗棂承受她的重量,下坠之势登时止住。

    而于谨森然,又举起了刀。

    萧南只剩了一只手。

    距离越来越远,越来越远,嘉敏几乎看不清楚上面纠缠的两个人,她只是听到了风声。她不断地听到了擦过耳际的风声。遥不可及又近在咫尺,寂无声息又惊天动地。她觉得眼睛里涌出泪来。

    但是“啪嗒”!

    有温热的液体从很高很高的地方落下,落在她的眼睛里,整个世界,天与地,所有人海茫茫,都红得触目惊心。

    是血。

    嘉敏觉得自己想要尖叫,只是一丝儿声音都发不出来。然后她松了手。这一次,她没有往下看,她不知道自己距离地面还有多高,有多远,底下是坚实的土地,还是命运的河流……她松了手。

    风在耳边,眨了一下眼睛。

    嘉敏觉得自己会摔成一摊烂泥,当然并没有。

    她也没有站得很稳。她几乎来不及想这些。她飞奔似的往客栈跑,一面跑一面大声嚷嚷::“杀人了……杀人了……”有人漠然从身边过去,有人饶有兴致地停下脚步,有人嘻嘻笑着指指点点。

    忽然一声大喝:“什么人!”

    嘉敏被惊得稍稍止步,才发现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冲撞了一队人马――高头大马,甲胄鲜明的一队人马,也许是仪仗?嘉敏几乎是本能地想:谁的仪仗?这小城里,能用上仪仗的,也就是县官,或者刺史?或者……

    嘉敏想也不想,伸手拽住马头,哭道:“使君救命!”

    “跪下!”先前那人又是一声大喝,紧接着飞来一鞭,正正打在嘉敏背上,嘉敏被抽得一个踉跄,不由自主屈膝,双腿跪地。以她的出身,除去屈指可数的几个长辈,这天下能叫她跪的,原也没有几个。

    只是这时候也顾不得了,死死拉住辔头,还待说话,忽听得马上人道:“不过是个小娘子罢了,如愿莫要如此。”

    话音入耳,嘉敏放声大哭:“哥哥!”

    就算这时候有人指着太阳告诉元昭诩说,太阳是方的,他大概也不会更惊讶了。

    这距离洛阳城几千里的中州小镇,却哪里冒出这么个土里土气的小娘子,大庭广众之下,冲他车驾,竟然还呼他哥哥!

    他就两个妹子,都好端端在洛阳城里,招摇撞骗也该有个限度吧,昭诩素来的好性子,也不由多少有些动气,冲口道:“小娘子休得满口胡言,怎么好冒认官亲!”

    对于重逢,嘉敏之前想过千百次。她知道自己活过来之后,迟早会再看到哥哥,再看到父亲,想过也许是在南平王府,或者洛阳城外,看皇帝郊迎大胜归来、意气风发的父兄。她和元昭诩一样,无论如何都没有想过,会是这样狼狈。

    但是这时候,又哪里还有功夫来解释。

    嘉敏抬头,信手抹一把脸,满手尘土与血泪:“我是三娘……哥哥我是三娘!……于谨要杀我……于谨在杀萧南……”

    几乎是语无伦次。

    昭诩与嘉敏素来生疏,又不像嘉敏,因为前世眼睁睁看着他在自己面前被杀,之后的许多年里,反反复复不敢忘记父兄的音容笑貌,一时竟没有听出嘉敏的声音,到嘉敏擦净了脸,又喊出“三娘”两个字,方才怔住,仔细看时,发现这个披头散发、疯疯癫癫的小娘子,竟真是自己的妹妹。

    昭诩张张嘴,发现自己竟是一个字也说不出来,眼圈忽然就红了。

    他自幼就跟随父亲出征、远行,更狼狈不是没有过。但是那是他、或者是父亲,不是妹妹。他和嘉敏生疏不假,但是再生疏,她也是母亲留给他唯一的念想――父亲总说三娘像母亲,他总觉得不像,他总觉得母亲应该是天底下最善良最温柔的女子,绝不像三娘这样别扭和尴尬。但是、但是即便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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