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富士康小说网 返回本书目录 加入书签 我的书架 我的书签 TXT全本下载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重生之不做嫌妃-第73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还剩了三百。”那并不是她从父亲嘴里听说的,那是后来,她从旁人的笔记里看到,周城命她念给他听,他说:“你父亲无愧于英雄之名。”

    那时候的潸然泪下,到如今,只剩笑语。

    周城为南平王默哀了片刻。

    “如今谢娘子在瑶光寺里住着,她会的最多,隔天我问她要些兵书――”

    “我识字不多。”周城实在惭愧极了。

    “叫半夏念给你听。”嘉敏一点都不意外,他识字从来就没多过,前世就是如此,嘉敏微仰了头,叹了口气。

    “那么……好。”周城这样应说,“我会为三娘子练好这支兵。”

    “轮不到你说不好!”嘉敏得意洋洋地说,“你还欠我医药钱呢,敢不给我卖命!”

    周城:……

    三娘子可真能锱铢必较,她能有点公主风范么!

    柔然每次动兵都在秋后,草枯马肥的时候,如今堪堪才七月,还有三个月的时间,他还赶得及回去打仗。

    那天晚上周城做了个梦,梦见他在一座富丽堂皇的宅邸里,他半躺在云彩一样柔软的床榻上,榻前十二扇簪花仕女沉香屏曲曲折折,遮住了整张床榻。屏前七宝灯树的光影影绰绰透进来。

    他面前坐了个素衣女子,手里握一卷书。他看不清楚她的容貌,灯光晕开了她的眉目,遥远得像一幅画。

    他心里十分安宁,在看到她的时候。

    外间下着雪,雪越来越厚了,新雪簌簌地,覆在旧雪上,压着枝头,天就快要亮了。

    “公主。”他伸手抚她的发,她抬头对他笑一笑。

    她是他恩主的女儿,她的父亲曾经提拔他,重用他,没有她父亲,就没有他今日。照旧时的礼节,他应该奉她为主上。

    然而旧时的世界已经分崩离析。

    乱世里再没有人讲究这些。他记得他第一次看见她的时候也下着雪,天寒地冻,热的血泼在地上,登时就冻住了。

    她穿着昂贵的玄狐皮安静地坐在雪白的毡毯上,像一只待售的小兽。面前没有摆屏风,也没有戴帷帽,黑的狐狸毛一根一根直竖着,衬出她素白的面容。但是头发打着结,他甚至能看到她颈项上的污垢。

    他生平最无法忍受肮脏――当他还是个大头兵的时候就不曾忍受过。虽然他恭恭敬敬地对她行礼,说:“末将来迟,公主恕罪!”心里其实不以为然。她并没有他想象中的,公主该有的风仪。

    糟糕的初见,还有更糟糕的后来。

    关于声名狼藉的兰陵公主,他也不知道该抱有怎样一种心情。

    这个女人,因为她,南平王父子惨死,给了他迅速上位的机会;因为她,宋王萧南得以带走大部分中枢兵力,朝廷失去对整个王朝的掌控力,洛阳陷落,烽烟四起,中原大地瞬间的四分五裂。

    她这样不祥,就仿佛上古传说中的红颜祸水――当然她并没有那么美,但是所到之处,兵祸连结。

    他收留她,因为她的存在,是他仁义的证明,他因此尊奉她,敬重她,对她好。

    后来澹台如愿得到消息找上门来,要带她走。昔日南平王父子手下良将如云,末了肯照顾他身后的,除了他,就只有他了。

    但是她不肯跟他走,他后来问过她为什么,她这样回答:“澹台将军的眼睛里没有野心。”

    这是个意料之外的回答,他吃了一惊:“那又怎样?”他问。

    “如果他日大将军向他索要我,”她问,“他能拒绝么?”

    乱世里,没有野心意味着始终受制于人,一个受制于人的人,无法护她周全。她的堂哥元钊不就打算把她卖给柔然可汗么。与其一次一次被出卖,辗转于这个肮脏的尘世,不如一次卖个好价钱。

    汉献帝在遇见魏武王之前,辗转于各路诸侯之手,从长安到洛阳,洛阳到长安,随行左右侍卫,三公九卿,皇亲国戚,衣不蔽体者有之,食不果腹者有之,有人就活生生饿死在长安的断壁残垣中。

    无论魏武王日后如何待他,至少终身再无饥寒之虞。她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的价值不如汉献帝,没准到半路上就被人宰了。

    他想了想:“那可不一定,澹台将军是个实诚人,又很念旧恩,没准他宁肯抗命也好保住你呢?”

    “为此两军开战么?”她语气冰冷,“打败了再交出来?”

    他笑了起来,就为了她,两军开战?她未免太看得起自己了。大概在他们这些金枝玉叶眼里,全世界都是为他们而存在的吧,可能一朵花为她而开,可能成千上万的人因为她死去。当然他并没有把这个话直接说给她听,只是笑着说:“原来在公主殿下眼里,末将是这样残暴的一个人么?”

    她眼眸流转,淡淡再看了他一眼。他当时只觉得她不够聪明,后来……后来过了很多年,到他以为他们不会再分开的时候,他才忽然想,也许她当年说的,那个会索要她的人其实不是他,而是宋王萧南。

    那时候他已经是吴朝皇帝了。

    而最终没有拒绝的人也不是他,当然更不是澹台如愿,而是燕帝元明修。当然那是很久很久以后的事了,在那冬天,他还以为它永远不会到来。人有时候会高估自己的运气,而低估自己的多情。

    那也许是因为,他一向都不是多情的人呐。

    。。。
………………………………

第一百八十七章 长梦(2)

    那是一些辛苦但是振奋的时光,打仗,练兵,收拢人心。每天累得和鬼一样,但是心里是快活的。他在一步一步往上走,那些他少年时候仰望过的,憧憬过的,权力,财富,地位,都慢慢到眼前来。

    他进了洛阳,他扶立新天子,满朝文武都是他的人。他踌躇满志问兰陵公主:“需要我为你找家人么?”她的家人,比如南平王妃,再比如琅琊公主,还有元昭询,乱世里,谁也不知道是死是活。

    她当时回答说:“将军是觉得,我如今,能够决定自己的命运么?”

    他的笑容登时僵住。她仰他鼻息,依赖他生存,这一点他知道,原来她竟然也知道?

    “连自己的命运都不能左右,我还要背负旁人的命运?”她这样说,语气冷得像冰霜,平常得像呵出去的一口气。

    他当时惊住,为这个女人的冷血。他们是她的亲人啊,她的继母,她的姐妹,她的兄弟,他们、他们怎么能算是旁人呢!他想起京中流传的,他们都说,南平王父子殒命,兰陵公主连一滴泪都没有流。

    他努力压制住这种愤怒,勉强说道:“如果这是公主的心愿,我愿意为公主找寻。”

    “不必了。”她说。

    真是简单明了无情无义的三个字,他张张嘴,觉得自己简直无话可说。她看了看他,忽然问道:“如果我为此恳求将军,将军帮我找到了他们,他们会感激我么?”

    周城:……

    他最后诚实地回答:“不会。”

    ――这个世界上,没有哪个女人,会原谅害死她丈夫的人,也没有哪个做女儿和儿子的,愿意去原谅一个害死他们父亲和兄长的人。

    “所以,”她脸上永远是那种理所当然的冷淡,“我为什么要找他们?”

    他们是你的亲人啊,这个理由还不够么!这句话卡在周城的喉咙里,最后冲口却成了:“你就没想过赎罪么?”

    “赎罪?”她像是十分的诧异,诧异地凝视他的面容,“我赎罪能令他们好过一点么?”

    “不能。”周城真的有种深深的挫败感。

    “那能令我好过一点?”这一回,她没有等他的回答,自己就做了回答:“也不能。既不能让他们好过,也不能令我好过,既然没有人受益,这种事,我为什么要做?”

    周城:……

    难道要拿教化大义来责备她么,那像是一个笑话,但是他终于没有忍住,脱口道:“公主殿下每件事都会这样衡量利弊么?难怪宋王殿下南下,带了贺兰氏,却不肯带公主殿下同行了。”

    ――原本他该称贺兰氏为皇后,不过既然她跟了臣子私奔,自然不再配享有这个尊称。

    这句话十分恶毒,他知道。

    兰陵公主意料之中地变了脸色,语气却还是平缓的:“她是个十分有用的女人。”她说。

    “有用?”周城露出古怪的神色。

    对他来说,女人前面的修饰词,最常见的是有姿色或者没有,到了兰陵公主嘴里,却成了“有用”,周城觉得自己再一次被颠覆了――南平王到底是怎么养出这么个奇奇怪怪的女儿出来的?

    “对,有用。她对他有用,所以他带她走。”兰陵公主淡淡地说,这一次,语气又稳上许多。

    周城冷笑道:“那公主殿下为什么不也变得有用一点呢?”

    兰陵公主微抬了眉看他,干脆利落地回答:“我不需要。”

    她当然不需要,她是南平王的女儿,她有能干的父亲和兄长,她不需要有用,身份就是她的用处。就算是他,不也因着她的这个身份养着她么?周城从她平淡的眉目里读出讽刺的笑容。

    最可恨他不得不承认她是对的,有这样的父兄,她再出色也盖不过她的出身,世人对女子的要求不过如此,所以,她还需要有什么用呢。

    他承认她说得有道理,只是难以接受。

    那就像是用一把冰刃,把这个火热的世界剖开来给他看。他有好些日子不去见她,她像是并没有受到什么影响。即便婢子和仆从对她不够殷勤……他后来才知道,这些,她在宋王府早就经历过了。

    他再去看她的时候,已经是来年了。他告诉她嘉言的下落,是被元明修收藏在宫里。

    他再一次试探她:“如果公主发话――”

    如果她开口,他也许会救她的妹妹。但是她再一次摇头:“我没有话说。”

    周城:……

    “如果大将军有意出手,不必我开口,大将军也会出手。”她补充说,“大将军救我,是因为我的父亲,将军不忍见我沦落。琅琊也是父亲的女儿,和我一样。我并没有什么特殊之处,值得将军为我轻身入敌营,但是将军这么做了。所以将军没有救琅琊,无非就是因为,这件事并不容易。”

    “既然不容易,就算我开口,大将军也未必就会出手。”这是她的结论。

    周城几乎是哑口无言。

    原本在他想来,兰陵公主是个不太聪明的女子,她得不到夫君的欢心,连累位高权重的父兄,被堂兄挟持和出卖而无力自救,这么蠢的女人,通天下都找不到几个,所以他再意外了一次――原来她不蠢?

    事实正如她的判断,除非他肯撕破脸皮,否则要带走琅琊公主元嘉言,不是个容易的事。

    元明修不是三岁小儿,他会权衡利弊,他不会不知道强留堂妹在宫中的后果,既然他都不在乎名声,不在乎青史臧否,也不在乎宗室、群臣的失望,说明他对元嘉言迷恋已极,要逼他放手,无疑十分困难。

    毕竟他是天子,虽然天下乱起三百年,但是天子遗威尤在,他不能拿对臣子的态度来逼迫一个君王,便纵然他手无实权。

    而且也犯不上。他手里有兰陵公主,再多一个琅琊公主,并不会带来更多的好处,何况还须得与天子翻脸。如今形势,与年前他救下兰陵公主时候,已经不一样了。她们已经没有那么重要了。

    “元明修虽是宗室近亲,但是比他更近的也不是没有。”兰陵公主直呼天子名讳,并无半分敬意,“我听说当时朝廷提出要铸金人,众宗室中只有元明修铸成,于是以他为真命天子。但是我想,我元家得天下一百三十载,历经十帝,铸金人虽是祖制,却极少听说有铸不成。这其间蹊跷,大将军比我明白。”

    他当然明白。

    无非宗室搞鬼,他们瞧不上他这个边镇来的军汉,也不甘心被他把持朝中,大权旁落。只恨实力不够,所以出此下策,以祖制为由,左右天子人选,最低限度,不能让他扶立一个幼君。

    他当时沉默了片刻,方才说道:“怎么,公主为什么不为他们说话?”她也姓元。

    “将军以为是谁杀了我的父亲?”兰陵公主冷笑。

    原来她还记得父兄的仇。那原本是理所应当之事,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他又吃了一惊。南平王的死,是庄烈帝元明钦亲自动手,那之前,是高阳王送信,城阳王设伏,济阴王截断的退路,后来他们都死了。

    “如果我父亲的死还能说事出有因,那么琅琊被囚,他们怎么就一句话都不说呢?”兰陵公主轻飘飘地说。

    轻得像鹅毛。

    这个古怪的女人,足不出户,她到底是怎么做出的这些判断,是有人教她这些话还是……如果她果真这样灵敏,那到底为什么,宋王会弃她如履?

    大概就是这些疑问的存在,后来堂弟周悦向他求要她――她虽然不是绝色,也是元家的女儿,元家的女儿都不难看――的时候,他没有松口,另赏了个宗室女。公主也好,郡主也好,乱世里,都不算什么。

    不过是昂贵一点的玩物罢了。

    再后来,随着地盘不断扩大,地位一步一步巩固,他意识到自己的一些缺陷。他是白手起家,发迹太晚,识字不多,但是他也知道,前事不忘,后事之师。从前发生过的事,是最好的借鉴。

    太阳底下没有新鲜事。

    鬼使神差想到这个人,大约是因为她全无依靠,连她的至亲都恨透了她,只有他慷慨给她一席之地。

    他问:“公主可愿意为我念几卷书?”

    起初是兵书,他搜集来的史书,方志,后来渐渐繁杂,连不甚机密的公文,他也放心交给她,为什么不呢,她让他放心。

    相处日多。

    比起她的容貌,他更熟悉她的声音,略略有些低,柔和得恰到好处,语速也不快,他猜她从前,也不是多用功的女子,有时候断句,会花上好些工夫。他也不催她,他发现自己乐于看到她的窘迫。

    大约是因为……窘迫也是她难得的表情之一。

    她的表情一直很少,自他见她以来,最初还有惶恐不安,后来通通都抹去。大多数时候,就只剩下漠然,也许还有疲倦。

    。。。
………………………………

第一百八十八章 长梦(3)

    后来……那大概是到秋天了,她念到一卷书,书里说南平王最初带兵,有四千人,半夜里炸了营,火光四起,南平王持剑手刃十余人方才杀出一条血路。到天明清点,身边只剩了五百人。

    一则闲人笔记而已,简短,精炼,总共读出来大约是三四十字,字正腔圆的洛下音。到最后一个字,室中悄然再无声息。他睁开眼睛,看到她面上的泪痕。还没来得及擦去。她哭了,他想。

    “他们说,南平王父子下葬的时候,公主没有哭,是真的么?”

    “是真的。”她说。

    “人有的时候,会哭不出来。”她淡淡地说。

    如是,这样一则笔记又有什么值得哭呢,他不明白,不过他素来都不小气,他说:“既然提到先南平王,公主就拿去吧。”

    “多谢。”她说。

    后来昭询落在他手里,十四五岁的少年郎,英气勃勃,倒有几分天柱大将军的影子,他授他散骑常侍,又与他说:“你阿姐现在东柏堂,你要去见她吗?”东柏堂是他办公的地方,有时夜宿。

    元昭询愕然,在惊和喜之间徘徊片刻,大约也意识到这并不是最坏的结果,他轻舒了口气,若无其事地问:“我阿姐……如今还好么?”

    “兰陵公主还好。”他说。

    元昭询当时退了一步,目中有掩饰不住的仇恨:“请丞相收回成命,”他说,“否则昭询愿挂冠求去。”

    他算是有点明白为什么她不肯为弟妹求情了。当然他得承认她拉仇恨的本事相当了得。奇怪,他并不觉得她讨厌。

    他权威日重。

    人生的无趣在于,随着年龄的增长,就再没有人你允许你如年少时候轻佻胡闹,以他的身份,“轻佻无威仪”简直足以在史书上入罪。他渐渐就往喜怒不形于色的路上走,环境潜移默化地改变他。

    这种改变或如春雨,润物无声,你不会知道它发生在哪一天,哪一刻,哪个清晨或者午后,当他留意到的时候,变的已经不止是他,还有他身边的人,几乎每一个人,每一个人都怕他,讨好他,阿谀奉承,不遗余力。

    她倒是难得的不肯变。他有次玩笑似的说:“公主怕是全洛阳唯一不怕我的人了吧。”

    “将军希望我怕么?”她反问。

    他语塞,假假抱怨说:“公主也没有试过讨好我。”

    她应该讨好他的,比别人更应该――她一无所长,也一无所有,如今锦衣玉食的生活,完全是他的赐予。

    他当然知道她是吃不得苦的。

    “怎见得就没有?”她诧异地说。他起先以为她是说笑,但是他终于发现他错了,她是在很认真地问:“将军不觉得么?”

    周城:……

    他几乎是干咳一声,掩饰自己的狼狈:“比如?”

    “比如我从来不求将军。”

    周城:……

    这特么算哪门子讨好啊!

    “如果我求将军,”她说,“只要不是太过无理,或者太难达到,看在先父的份上,将军都会答应,因为我几乎不求什么。当然这样的机会不会太多,用一次少一次。但是我从不开口,将军心里反而会积累生出亏欠,因为有些事,是值得我求的,但是我没有,将军从未帮我达成过任何心愿。”

    “从未。”她几乎是冷漠地重复这两个字,作为结论,“于是有些事,就不必我开口了,将军自然会为我办到。”

    周城:……

    她知道昭询的事了么?

    不不不这不是讨好,这是操控!她在操控他与她之间的关系!她在操控他的情绪!意识到这一点,他几乎是悚然,连颈后的汗毛都竖了起来。他是因为这个缘故保全和优待元昭询的么?他甚至这样问自己。

    他没能把元嘉言从宫里带出来,所以厚待元昭询,作为补偿么?

    她洞悉人性,他忍不住想,就算不能把宋王玩弄于指掌之间,又何至于落到这个地步?

    这个问题,他们后来还提起过,兰陵公主像是十分惊奇,原来他还记得这茬,不过她给了他回答。

    “我小的时候住在平城,平城没有洛阳繁华,我那时候喜欢看传奇志怪,只要我想要的,父亲都会尽心帮我搜罗,有些来自很远的地方,隔了海,他们说海大得无边无际,有个大秦国――将军听说过大秦国么?”

    那是个很遥远的国度,周城不知道有没有隔海,有人用骆驼驮了沉重的货物跋涉而来,他们说大秦和大燕隔着沙漠,大秦有麒麟,有繁丽的毡毯,他们的毡毯并不铺在脚下,而是挂在墙壁上。

    他们喜欢金器,几乎是狂热的,他见过他们的金币,金币上浮雕,是个男子微笑的侧容,那是他们的国王。

    “那书上说,这里,”她指着心所在的位置,“很笨,它不会懂得揣摩人的喜好,讨人欢喜,也不会去计较和权衡,值不值得,会计较和权衡的是这里。”她指着自己的头,乌鸦鸦的鬓发,“当初我待他,用的是这里,”她指自己的心,然后手滑了下去,“所以不讨人喜欢,因为我给的,不是他要的。”

    她用极平淡的口气说出最后一段话,收束她与萧南的那段情,没有怨愤。也许是因为时过境迁,人不在眼前,也许是因为,那之后她也想了很久,才想明白这个道理。

    他不知道是该恼还是该怒:“所以公主对我,用的是这里?”也指自己的头。

    她不在意地笑一笑,浅得像风过荷塘:“也并不是每个人,都值得用这里相待。”她指自己的头。

    周城:……

    好吧,恼怒之外,她给了他第三种选择,她像是在告诉他,你应该觉得荣幸,我虽然没有用心对你,也是用过心思的,换了别人,我连心思都不用。

    坦荡得近乎可恶。

    他于是大笑而去。

    这未尝不是一种机巧。究其实,他也不知道自己想得到怎样一个答案。难道他能指望她说:“我生于高门,以为世间男子都不过如此,直到遇见了你,始知人间有丈夫?”――这个回答出自于前朝羊皇后,国破家亡,她托庇于新君,甚得恩宠。新君问他:我与先帝比何如?她就这样回答。

    然而这无常的世间,大约没有多少人喜欢被朝秦暮楚。

    但是那之后,他再看到宋王的名字,总觉得可恶。他知道要得一个人全心全意相待是不容易的。

    他不知道的也许是,她对他说实话,她不畏惧激怒他,多少因为生无可恋。如他所说,她原本可以讨好他,让自己过得好一点,再好一点,但是最终也没有,无非是她清楚地知道,她已经被毁了。

    她早就被毁了,在父兄喋血的那个清晨,被毁得干干净净,余生再无希望,因为人死不能复生。她没有死,是因为九泉之下有人希望她活下去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