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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不做嫌妃-第8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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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郑林又磕了个头,他说的话都是假的,但是心里怨恨却是真的:“我姑姑原是李家妇,姑父早逝,姑姑在李家受尽了欺侮,最后是丧父才得以归宁,奈何婶婶不喜。我客居洛阳,多得姑姑照拂,承蒙殿下青眼,得以置业,就想要报答姑姑,在桐花巷里置了宅子,把姑姑接过去,谁知道――”

    阿碧问:“李夫人……出什么事了?”

    “都怪我,”郑林的声音低下去,这忏悔也是真的,“都怪我,从前姑姑在家里好好的,李家忌惮我荥阳郑氏,并不敢随意胡来,但是我、我孤身一人在洛阳,他们却是不怕的,前儿我出宫,姑姑就已经……没了。”

    太后听到“孤身一人”几个字,心里一阵难过:这孩子在洛阳,从前的那些日子,一介白身,两手空空,可不是人人都能欺侮?又想,难道那个李郑氏果然只是对他多有照拂,而不是、不是……

    这当口,她对之前贺兰初袖言之凿凿的告密忽然生出疑窦来,想那贺兰氏也不过是个深闺小娘子,如何知道郑家内情?那李郑氏美貌是真,可是她终究、终究是郑郎不出五服的长辈啊。

    要万一那贺兰氏是随口攀诬……太后心里乱得像团麻,牵起这头,扯到那头――这要万一、万一郑郎和这个李郑氏果然清清白白什么都没有……

    却听阿碧问:“确定是李家下的手?”

    这也正是太后想问的。

    “是,我确定。”郑林道,“素日跟着我的那个小厮叫安奴的,收了李家重金,做了内鬼,我已经审问明白了。”

    “那安奴人呢?”

    郑林微垂了眼帘,良久方才道:“他该死。”

    原来是死了,怪不得没有回来复命。阿碧与太后余光里交换过眼神,彼此心照不宣,死得好。死无对证。

    “那还是你不对,”阿碧说,“就算是有天大的委屈,难道你就不信殿下能还你一个公道,何必这样――”

    郑林抬头看了太后一眼,又垂下去,他慢慢地说:“我知道殿下对我好,但是赵郡李氏这样的世家大族,并非殿下轻易可动。我不舍得殿下为难。我欠姑姑的,我自己来还,无非以血还血,以命抵命。”

    这几句话倒是掷地有声,太后听了,却愀然道:“原来在郑郎心里,还分你我么。”

    郑林心里冷笑,只是不说话。

    人死不能复生。

    眼前的这幕戏他一个人在深夜里反复推敲过,无数次。念儿死后,如果他不闻不问,不追究,不报复,短时间之内,太后固然能松口气,但是时间长了,她的观感会慢慢改变,有些事,经不起细想。

    她会不断地想,不断疑虑:以他与念儿之间的恩义,他怎么能对念儿的死无动于衷?

    人都这样。做皇帝做主子的,希望自己的臣子部属对别人背信弃义,对自己忠贞不二;女人希望情郎对前尘往事薄情寡信,唯独对自己从一而终。但是每个人又分明都明白,天底下没有这样的好事――这个人能背叛别人,就能背叛自己,能抛弃旧人,终有一日,会同样抛弃新人。

    阿碧等了足足有一刻钟,都没等到郑林表忠心,只得叹了口气道:“……便是如此,那也是冤有头债有主,谁害死了李夫人,侍郎就该找谁去,怎么能随便逮着李家小郎君、小娘子就咬呢。”

    郑林道:“阿碧姑姑说得轻巧,李家人有这么好咬么。”

    阿碧气结:“可是私下调动羽林卫是什么罪名,你知道么!”

    郑林道:“愿伏国法。”

    到这份上,还一口一句“愿伏国法”,是仗着太后舍不得杀他罢了,阿碧心里冷笑,太后却只觉得可怜可爱,先前被玉如意砸破的额已经渐渐止了血,只横亘眉目间一抹鲜红,他容色好,并不狰狞,倒是添了风致。

    太后端详良久,脱手帕子掷到地上:“先擦把脸罢,阿碧,扶他起来。”

    李家兄妹次日起得并不太晚,周城去见的十一郎,他刚刚醒来,大夫把过脉,小食了一碗粥,精神头比昨日已经好过太多,见周城面有哀色垂手而立,心思一转,已经意识到发生了什么。

    颤声道:“八娘她――”

    周城只点点头:“李兄节哀。”

    十一郎只觉得鼻子一酸,眼圈就红了。八娘在这些姊妹中是最年长者,又素来温柔敦厚,这一路逃亡,有吃的有药,都先紧着别人,她是永远沉默的那个,一直到……到长箭射穿她的背心,她只喊了半句:“哥――”

    大家族总这样,出色的,孱弱的,任性的,花言巧语的,会得到更多关注,八娘没有这个福气。

    十一郎怔然坐了许久,对这个血脉至亲所能记起的,也不过一双秀气和沉默的眼睛,他想他必须承认的,他的妹子……并不是太讨人喜欢的姑娘,没有十二娘机灵,所以、所以她就该死么?

    如果对方果真大有来头,如果家族势不如人,打算忍气吞声,如果……谁会坚持为她的死亡出头呢?突如其来的念头,然后十一郎忽然意识到,这也许、这也许并不仅仅是一个念头,而是事情的必然走向。

    这个世界,就是这么污浊不堪,他知道的。

    然而他强迫自己打住了这个可怕的想法,涩声问:“什么时辰的事?”

    “昨儿李兄昏过去不久,大夫就已经来说不好,”周城道,“我虽然知道李兄兄妹情深,但是恐怕其他郎君和娘子年岁都太幼,又连遭意外,恐怕经不起这个――”

    原来已经过了一夜了。

    昨夜冷雨,也没有让十一郎冷得这么厉害。死人是不重要的,死人永远不会比活人更重要,对于一个家族来说。

    。。。
………………………………

第二百十四章 济北

    出了宫城,昭诩原是该回南平王府的,赵郡李氏与荥阳郑三结怨,事情说大不大,说小也不算小,是该和父亲吱一声,但是他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信马由缰,就停到了这座府邸外。他们说,这是济北王府。

    该进去拜访一番,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冒出这个念头。济北王是个不太起眼的宗室。没有办法,世道就这样,一个没了父母,又瞎了眼睛的宗室,能有多起眼呢,他能为官么,还是有前程?

    小厮瞧着他的表情,壮着胆子、心领神会地上去叩门――谁知道他家这位世子爷在想什么呢,他勒住马在这济北王府大门口停住这么久,别告诉他他家世子殿下对济北王府的大门格外中意。

    门“吱呀”一下开了,应门的是个驼背老人,老得不能再老了,也许并不是天生的驼背,只是岁月压弯了它。昭诩的记忆里,竟从未见过比他更老的守门人。

    “两位郎君――找人?”老人慢吞吞地问,像是许久不曾开过口,言语迟滞。大概眼神也不好,明明是他带着小厮,在他口里,就成了两位郎君,昭诩这样想,说道:“我来拜访济北王兄。”

    守门人浑浊的眼珠子动了一动:“几……几杯?”

    昭诩:……

    昭诩觉得自己从前应该是见过济北王,但是也不好说,元家宗室繁衍又颇为昌盛,祭祖或者别的场合匆匆一瞥,连模样都不太记得起来,登门拜访更是无从说起,自然也不会想到,堂堂宗室王侯,会找这么个人来守门。

    ――守门可不是个可以掉以轻心的活,那需要眼力,各家王府门上人,哪个不是八面玲珑,敷衍功夫了得。

    难道济北王竟落魄到请不起一个稍好的门子?他心里疑惑,只管好生与那守门人说道:“我是南平王世子,来拜见济北王兄。”

    “柿――子?”老人家拖长了音调,昭诩正要点头,就听得他接下来语调一滑:“不是李子么?”

    昭诩:……

    这一下跟着他的小厮受不住了,上前一把揪住老人,提起拳头道:“我瞧你是找死!”

    “阿古!”昭诩喝止他道,“不要胡来!”

    这里毕竟是洛阳,不是中州,他们仗兵横行的地方。昭诩默默想了片刻,对阿古使个眼色。阿古张大嘴,迟滞了一会儿,方才从袖子里摸出半粒银子,塞进老人手里,老人这才咧开没牙的嘴笑了:“殿下稍等。”

    阿古:……

    昭诩的心情更坏了,他也不知道是这个老家伙奴大欺主呢,还是这济北王府驭下就这么个情形,也许两者兼有。毕竟济北王目不能视,如果身边没个可靠人,或者说,忠心的不能干,能干的不忠心,久而久之,就不可收拾了。

    昭诩和阿古等了有盏茶功夫,终于等来了济北王的亲自出迎。

    济北王约是二十出头,穿的简蓝纱袍,周身并无挂饰,也无绣纹,想来那些东西对他也是累赘居多。只简简单单用一支青玉簪子绾发,倒是清爽得紧。他是典型元家人的长相,眉目虽然说不上特别出众,却都安置得十分妥帖,陡然一见,就像是夏日里清凌凌养了一簇水仙。

    “是十四郎么?”济北王在距离昭诩两三步的地方停住。昭诩在族中排行十四,既轮到序齿,昭诩便回道:“是,七兄。”

    济北王道:“一向没怎么出门,也不知道十四郎是几时回的洛阳,既然来了,就快进来坐坐,这大热天的,难为你。”

    其时已经入秋,不过秋后天气仍热。只是寻常寒暄,能这样不过分热络也不失分寸,还避开了守门人可能勒索这样尴尬的话题,昭诩立刻就意识到,这个王兄,是个聪明绝顶的人物。可惜了眼盲。

    昭诩跟着济北王一路往里。济北王府并不太大,不知道是有意为之还是凑巧,府中规划严整,几乎没有什么枝枝蔓蔓的道路,平横竖直,干净得就像是棋盘。花木倒是葱茏的,有鸟叫的声音。

    济北王道:“寻常无事,不过养几只鸟罢了。”

    他说得寻常,昭诩心里却凄然。这园中景致再好,他也看不到什么,养几只鸟儿自娱而已,想着还有漫长的岁月……这座精致的济北王府,简直像个囚笼。囚住他一个也就罢了,难道……

    昭诩没有把这个“难道”继续想下去。

    进了屋,屋中摆设也极是简单,没有设屏,没有博古架、插花之类,就只有几案、坐具、卧榻,简洁得近乎贫寒之家。

    好在屋里倒不热,昭诩四下打量,并没有看到冰,却有凉风习习,风中像是有异香,纯净如清泉朝露,昭诩顺风看去,纱窗后隐约的绿影婆娑,也许是竹,那纱窗下垂着累累纱囊,不知道装了些什么,香气着实宜人。

    很会享受,而且风雅……是个妙人,昭诩想,和谢娘子未尝不配。

    。。。
………………………………

第二百十五章 谋划

    昭诩这趟来访突兀,济北王却并不问他因何而来,笑吟吟只吩咐婢子上浆水酒水,时令鲜果,昭诩一一看过去,这府中婢子人数不多,姿色也都平庸,大约一个瞎子,不需这些——媚眼抛给谁看呢?

    济北王与他说些花事、鸟事。

    昭诩原就没这个风雅,又不是俏佳人软语说笑,哪里听得进去,瞅了个空档,脱口就问:“听说王兄订亲了?”

    济北王闻言,俊秀的眉目里一丝儿红晕,竟有些怯弱的意思:“十四弟也听说了?”

    “订的哪位?”昭诩追问,心里未尝不抱着万一的侥幸。

    “谢太傅的千金。”济北王微笑,过了片刻,忽起身拱手道:“说到这里,倒是有一事要求十四弟。”

    昭诩觉得自己的眉尖跳了一下。

    “订的哪位?”昭诩追问,心里未尝不抱着万一的侥幸。

    “谢太傅的千金。”济北王微笑,若有所思,忽起身拱手道:“说到这里,倒是有一事要求十四弟。”

    昭诩觉得自己眉尖跳了一下。

    他知道他要说什么,只是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动不了,张嘴,也没有发出声音,只任他流利地把话说完:“我眼睛不便,这些年往来亲友甚少,难得十四弟记得我,到我成亲时候,能不能劳动是四弟为我做御?”

    这个要求其实不算过分,昭诩与他年岁相当,地位相当,又尚未成亲,实在再合适不过,昭诩想了半晌,竟是连个拒绝的理由都找不出来。

    他没有说好,也没有说不好,室中的空气就一点一点尴尬地冷下去,风穿堂而过,习习地香。

    济北王像是觉察到自己让人为难了,面上略有尴尬之色,他干咳一声,正要找个话圆场,忽听昭诩问:“王兄……见过谢娘子么?”

    济北王不虞此问,略怔了怔,笑道:“说出来不怕十四弟笑话,还是我这眼睛未盲之时,曾在谢太傅门下求学,有天谢……谢娘子来找太傅,太傅不在……”他面上略浮起回忆的颜色。

    “那时候王兄就已经有心了么?”昭诩追问。

    济北王又咳了一声,面色窘迫:“那时候谢娘子不过七八岁,言语条理,我瞧着,也就觉得这个师妹玉雪可爱。”

    “那,”昭诩顿了顿,方才吞吞吐吐把话说出口:“王兄有没有听说——”

    “十四弟!”济北王忽然提高声音打断他。昭诩原也不愿意用外头那些议论的话糟蹋谢云然,被济北王这么一打断,自然就无以为继。他略略低眉,看了一会儿济北王府的青砖地,素雅,但是并不至于寒酸。

    他应该是知道的吧,知道谢云然毁了容,但是他看不见,他记得的,他放在心上的,就只是十年前的谢云然,他说,玉雪可爱。

    别人、别人说什么,有什么重要,如风过耳,了无痕迹,甚至连过耳的机会他都不会给。至于别人的眼光,那就更不重要了。

    他这一生,不能出仕,不能经商,不能行军打仗,连吟诗作对也诸多限制,能有谢云然这样一朵解语花相伴,他这一生,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呢。

    这个人……也许这个人,才是她的良配。

    一样风雅,一样澹泊,一样静,他们在一起,哪怕只是听一朵花开的声音,也能相视而笑,觉得岁月静好。他算什么。他就是个武夫,平生所好,打打杀杀,他闯进她的生活,那大约、大约就如传说中牛嚼牡丹。

    这个念头一经浮起,就再挥之不去。

    昭诩自己也没有想过,他有生之年,竟然会在一个瞎子面前自惭形秽,他几乎是狼狈地说:“承蒙王兄青眼,十四自然……自然是愿意的。”有他做御,至少,不会容人轻慢和刁难,哪怕她嫁的只是一个无职无权的瞎子。

    那一个瞬间,他忽然又想起屏风后喁喁细语,唇上幽香,积雪亭中,古木苍天。

    济北王喜道:“那就……都拜托十四弟了。”

    昭诩既然见了想见的人,想问的话,想知道的事,也通通都问过,都知道了,自然不愿意久留,又说了几句闲话,便托词告辞。倒是济北王,依依不舍,一直送到门口,“目送”他们主仆离去。

    正值晌午,太阳辣得整个洛阳城都打着蔫,济北王慢慢踱回园子,一踏进房间,就听得有人笑道:“王爷今儿好兴致,逗只鸟儿也能逗上这么久。”暗绿色竹影纱门推开,走出来衣白胜雪的少年。

    济北王并不答话,慢悠悠坐下了,自有青衣婢子适时递过来一杯冰好的酒,酒色媚如胭脂,玉白的杯壁上密密布满细小的水珠,如鱼鳞。他轻啜一口,忽而笑道:“这话,萧郎敢在三娘面前说么?”

    萧南:……

    彭城长公主要替他向南平王求亲的事,瞒得过别人,怎么瞒得过眼前这个人。

    萧南干笑一声,也饮了半盏茶,起身道:“时候不早了——”

    “赶着去告知你家大舅子么。”济北王冷笑。

    萧南:……

    “去罢。”济北王又笑了。

    出了济北王府,萧南抬头看了一下天色,其时天色还早,只不知怎的,背后就出了一身冷汗。

    元明炬看着拜帖发怔,崔家的帖子。他与崔家素无往来,却不知道崔十一郎忽然使人来,是个什么意思。

    他少时吃够了苦头,活得小心翼翼,自妹妹进宫,凭空掉下来一个直阁将军,他就心存感激,兢兢业业,后来又被提拔为羽林卫统领——虽然只领了一半的羽林卫,已经是他之前做梦都不敢想了。

    虽然一向少与外臣结交,但是与人为善是他的基本宗旨,所以虽然满心疑惑,还是让人领了人进来。

    是个三十出头的青衣男子,衣饰整洁,眉目只能算干净,不出色。元明炬问:“崔兄使你来,可有什么指教?”

    “指教不敢。”男子眉目一动,左右看了看。

    “都下去。”元明炬心里越发疑惑起来,崔家和他,难道还有什么秘事可言?他自幼父母双亡,在宗寺中养大,如今府中并无旧人,都是市上买来,或亲友所赠,他府中就是个筛子,没什么藏得住的。

    好在他也没有什么秘密值得外人窥探。

    待人都下去了,青衣男子长身而起,却给他作了个大揖,口中道:“将军见谅,某……实非崔郎君所使。”

    元明炬呆了一下:“那是何人所使?”

    “无人使我,”青衣男子站直了,侃侃言道:“我来救将军的命!”

    元明炬:……

    这空口白牙的,居然说要救他的命?

    元明炬性情暗弱,但是并不蠢——真要是蠢,这么多年,他也活不下来,更勿论带着年幼的妹妹。他上下打量了这青衣男子片刻,他衣饰整洁,却并不名贵,谈吐斯文有礼,想是识文断字。

    如今这天下的士子为求闻达于诸侯,“风骨”两个字是早论不得了,还好作惊人之语,元明炬笑一笑,笑意里并非没有自矜之意:他如今,离诸侯还远着呢,就有人来毛遂自荐了么?

    正要开口戳破,那青衣男子却抢先道:“李家儿郎在西山遇袭,将军可有听闻?”

    “李家?”元明炬微微低头,如今洛阳城里叫得响的李家有两家,一个赵郡李氏,一个太原李氏,太原李也就罢了,以赵郡李氏的势力,哪个会无缘无故虎口拔牙?既是太原李氏,和他什么相干。

    一时笑道:“这等事,不该是洛阳令的职责么?”

    青衣男子摇头道:“将军再想想?”

    元明炬好脾性,竟真的低眉又想了片刻,仍是含笑摇头道:“郎君好意——”

    “我并没有什么好意,”青衣男子却又一口否认:“我来,固然是为了救将军是性命,也是想为自己报仇。”

    “报仇”两个字让元明炬皱了眉,他生平最厌憎睚眦必报之人,这人既有心来奔,却又开口犯忌,他的声音登时就冷了下去:“是么,既如此——”

    “袭击李家二郎的,是将军的手下陈许,”青衣男子并不等他把拒绝的话说完,已经揭开底牌,尤嫌不足,又加了一句:“是赵郡李氏,如今上头的人,怕是已经打定了主意,要将军背这口黑锅了。”

    元明炬脑袋里“嗡”地一声响,他知道那意味着什么,九年前他已经见过一次,母亲就挂在大堂上,直挺挺的,家中老仆把她解下来,妹妹在床上哇哇大哭,那时候她才生下来不足三个月,蜡黄蜡黄的小脸。

    他当时是十岁?十一岁?他也记不得了,一些混乱和颠倒的记忆,混乱和颠倒的白昼与黑夜,苍蝇压压地扑在冷的尸体上,不知道过了多久,蠕动出白的蛆,已经是九月了,还热得一身一脸的汗。

    之后是漫长的十年监禁,相依为命,苟延残喘,朝堂换过多少权臣,几任主人,才终于有人想起他们兄妹。

    元明炬慢慢坐下去,一抹惨淡的笑容在日色里,忽然“当”地一响,原来是手肘碰到了几上盏碟。

    赵郡李氏,他的手下,以及……黑锅。元明炬并不追问为什么上头不能查明真相,还他一个清白之类的话,他没那么天真,这世上的事,从来没有什么真相,他不想死,他和明月挣扎着活到现在不容易。

    他获罪,明月不能幸免,即便幸免,她一个人……她要一个人孤零零在这虎狼之世活下去么?

    “阁下的仇人是哪位?”元明炬再度开口,却问。

    “咸阳王。”青衣男子淡淡地说,就好像他说的并非当今太后宠爱的重臣,而只是路边闲人张三李四一般。

    元明炬再沉默了一会儿,不过这一次,比之前沉默的时间要短,片刻之后,他提高声音吩咐道:“来人,送客!”

    青衣男子不以为忤,他知道这个消息对元明炬的冲击,他需要时间来思考和接受,他也需要时间去奔走和游说,所以只微微笑了一笑,放下名刺在案上:“郑侍中是早上辰时末进的宫……留给将军的时间不太多了。”

    说完这句话,外间仆人进门,青衣男子一长身,行过礼,然后跟着仆人退了下去,走出元明炬的府邸,阳光略略有些刺眼,青衣男子却特意仰头对着万丈金光看了一会儿,他知道他的机会来了。

    青衣男子出元明炬府邸的时候,正是元昭诩进家门,事情虽然和自家关系不大,但是既然牵扯到羽林卫,他和周城又机缘巧合被卷入,昭诩琢磨着,还是该和父亲通个气,听听父亲的看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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