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世为君以瑜-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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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翠轩阁，君瑜拿出入宫前未绣完的合欢花，这是给司徒婷未出生的孩子所做，司徒婷前些年已诞下了两个儿子，现如今一心求女，今年腊月便是要生了。她上辈子因崔兰的关系与自己的两位亲姊妹不甚亲近，这辈子发觉司徒婷也并不是薄情之人，也对司徒凯那样有情义的男子教导出来的女儿又怎么会寡情无义呢。

　　　　“姐姐可不可以教授我绣工？”夏尔岚踱步到她跟前，碧色的眼眸里是满满的崇拜之色。

　　　　君瑜笑着颌首，“妹妹在家可有做绣工？”

　　　　夏尔岚脸微微晒红，摇首，“偶尔有，姐姐们做的比我好，我娘虽是东胡人，可祖母却是实实在在的汉人官家小姐，故而姐姐们的针线都是奶奶教授的。我与姐姐们不同，自小喜爱男孩子东西，我爹娘也不勉强我。所以，只是会一些些。”

　　　　君瑜心道，将不会女红的女儿送入宫中，其中必有隐情，“那妹妹可就要努力些了，以后考核中，女红必不可少。如今离三月份的考核还有小半年的时光，要是妹妹重头来是不得的，倒不如专心绣一种你喜爱的花草，左右考核的题目不会出了这些。”

　　　　“那姐姐教我绣荼蘼花吧，我最喜欢荼蘼花了。”夏尔岚撑着下巴，轻轻笑道。

　　　　荼蘼，末路之花，一种不祥的感觉在君瑜心中一纵而过。

　　　　“姐姐？”夏尔岚唤回了失神的君瑜。

　　　　君瑜强颜笑着应了她一声，“你先看我的针法，从头再学起吧。”

　　　　与尔岚研究了一下午的针法直到日薄西山，梅香点上了烛火，两人才携手出去在院中透透气，却见如兰才携着小宫女们端上晚饭。

　　　　“两位小姐快进屋吧，外边冷。”如兰劝道，额头微微有汗，看来是一路走得急的缘故。

　　　　下午的时候她与尔岚吃了些许茶果子并不觉得饿，这会子才这晚饭已经是晚了。

　　　　如兰擦了擦额头的汗，示意小宫女们去布置，才低声道，“今日在烧厨有些耽搁了，还望两位小姐不要怪。”

　　　　“怎么会呢。喜乐，快去给如兰姑姑沏茶过来，姑姑一路走来一定口渴了。”君瑜吩咐一旁的喜乐道。

　　　　喜乐点头就去耳房准备了。

　　　　“多谢司徒小姐。”如兰心里敲着边鼓，晚饭送迟了也并非她的意思，今日烧厨房里多了王芙蓉，柳依依等人的丫鬟，均是十分挑剔难以伺候，烧厨房都忙翻天了。自然是冷了像是司徒君瑜与夏尔岚这样老实乖巧的。她也庆幸君瑜与王芙蓉换了屋子，否则这些世家小姐们比皇子公主们还要难伺候，往年良家子入宫，总是有宫女被欺负得偷偷哭。可自己如今伺候的两位小姐，却是如此体恤下人的主子，不禁感谢老天对自己的垂怜。

　　　　晚饭有樱桃肉，宫中的味道与外间不甚相同，缇萦在君瑜记忆中鲜嫩的味道从未改变，她入主中宫后，晚膳常用这个，崔觐还曾笑过她与小孩子般磨牙，爱吃这酸甜之物。虽然他总是这么说，可每次从外边打包樱桃肉回来给她的也是他，崔觐总是那般口是心非地宠溺着自己。他曾经拥有这世间最好看的笑容，不论自己有多难过，只要崔觐笑着安慰她，她的心情就会好很多。可如今每每想起那笑得灿烂明媚的少年，她的心便是如刀割一般疼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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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良家子们入宫的训练场所设在萼华殿后的蓉荟堂中，主修女德女容女才，再就是端茶倒水的基本技能。

　　　　君瑜与夏尔岚分在一起学习，这些东西她上辈子早已烂熟于心，如今为了不惹人注目，特地做的很低调，多是她辅助教授尔岚。

　　　　训育尚宫薛银霜自从头一日听教养典记薛玲说了君瑜主动让房子的事情后，待她总是有几分不同，即便君瑜与夏尔岚被分在最后一组，她也会亲自去查看两人的学习进度。作为训育尚宫，她需要将这些世家小姐的表现呈报给太后娘娘与皇上。除了那些家族势力强势的良家子外，其他良家子的去留多也是倚靠她手上的手札。

　　　　这日训育尚宫讲解完女德后，众人在蓉荟堂一起修习煮茶之仪。君瑜煮茶的手法本就出自宫中，此刻却还要装拙免得其他人看出端倪。

　　　　“这夷人与商贾之女真是臭味相投，真不知晓是如何混进来了的。”刺耳的声音在君瑜面前响起。

　　　　她叹了口气，这已经是这几日层出不穷的戏了，这些世家小姐是有多么无聊才会日日来她与尔岚跟前挑衅。头次是王芙蓉，再是柳依依，现如今又是户部侍郎的女儿张碧华，让人不厌其烦。依旧专注地泡茶，她连头都不想抬一下。

　　　　“啊呀。。对不起，我是不小心地。”王芙蓉走到一旁，手中的茶杯刻意倾下弧度，准备倒在君瑜手上，夏尔岚眼见那滚烫的水要倒过来，忙拨开君瑜的手，自己却生生受了一下，白皙的手背上立即烫起了偌大的水泡。

　　　　一直以沉默相对的君瑜忽然站了起来，眼神异常的犀利可怕，扫过闹事的几人，最后定格在王芙蓉脸上，“这几日你们说的话我权当没有听到，我与尔岚入宫均是有当今圣上亲下的手谕，你们若是再敢胡说，便是藐视圣上，就是对圣上的大不敬。难不成你们都想要进宫正司（专门治罪宫人的地方）么？”

　　　　这辈子，君瑜已经很少开启这种严苛霸道的气场，不肖说王芙蓉等人，便是训育尚宫与薛玲都吓了一跳，久久不能回神。

　　　　稍稍停顿了一刻，君瑜拉起一旁的夏尔岚，朝训育尚宫薛银霜欠了欠身，“禀告尚宫大人，尔岚妹妹手上受伤，怕是要请太医来一趟。”

　　　　“薛典记，派人去太医院找太医来。司徒小姐请你陪夏小姐先行回去养伤，明后两日的课程也先不必参加了。”薛银霜缓过神来，见夏尔岚手上烫了好大一片水泡，怕是一时半会也修习不了，且今日司徒君瑜说了这样的话，让她们二人继续待在这里怕是会激化矛盾，不若先暂时将两人与众人分开两三日，这件事也就过去了。

　　　　走出蓉荟堂，君瑜心里异常地愧疚，若非自己夏尔岚也不至于会被欺负到如此境地，她轻轻地抬起夏尔岚受伤的左手，心疼道，“谢谢你尔岚，你真是个傻瓜。”

　　　　“当时我也没有想那么多，阿瑜姐姐不必内疚，我不疼的。”夏尔岚强颜欢笑道。

　　　　“都烫成这样了，怎么可能不疼。”君瑜心中更是愧疚，“你安心，我那里有上好的金疮药，一定不会让你留疤的。”

　　　　夏尔岚点点头，情绪低落，“只是我这一伤，也耽误了姐姐的修习。”

　　　　“你这般善良可爱，你爹娘怎地忍心叫你进宫。”君瑜忍不住道，明明是她连累尔岚在先，她却还为自己着想，“你不必担心，这几日丢下的修习，我每日讲给你听。”

　　　　“那样最好了，我一直觉得这些事情阿瑜姐姐好像都是烂熟于心的感觉，果然是阿瑜姐姐很聪明吧。”夏尔岚眼中立刻有了神采，单纯地笑道，“若不是怕到时候考核不过，我乐得与姐姐两人天天在一起。”

　　　　两人一路回到翠轩阁，宫中的太医早已到了，一旁是个蓝衣小女官，君瑜总觉得有几分眼熟，却想不起在哪里见过。

　　　　那太医留了些治烫伤的药吩咐夏尔岚在伤口未好前不要见风，这一来两人拉下的修习怕也不是三两日了。

　　　　“司徒小姐，夏小姐不必担忧，今日事出突然，想必训育尚宫会找专人来为两位小姐教授的。”蓝衣女官似乎看出了两人的顾虑，笑言安慰两人道。

　　　　“我看你很眼熟，对了，你与薛典记很像。”夏尔岚问出了君瑜的疑虑。

　　　　那蓝衣女官呵呵一笑，神色灵动得如一只小仙狐，“自然像，教养典记薛玲是我姐姐。我也是典记，不过是在尚宫局的，姐姐是尚仪局的典记。这次，我不过是被暂时抽调到这里来的。奴婢叫薛紫蔻。”说罢，还朝君瑜眨了眨眼。

　　　　“哦。。你就是薛紫蔻！”君瑜了然，这不是王璟之与自己说的那个典记么。没有想到是个这么活泼俏丽的女官。

　　　　“王大人与我说过司徒小姐，果然王大人的朋友就是不俗，方才司徒小姐回击那些人的模样真是太让人爽快了。以后若是两位小姐有何需要帮忙的，尽管叫小宫女去找我来就是了。”薛紫蔻朝两人再欠了欠身，“奴婢先行告退了，去回训育尚宫大人的话，请两位小姐多加休息。”

　　　　“薛典记慢走。”君瑜欠身回礼，心中对薛紫蔻充满了好感，在宫中这样的地方，薛紫蔻却能保持一颗自由公正的心，实在难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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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千秋殿，齐玲珑亲自捧了熬好的药膳给太后娘娘，脸上还带着不可抑制的笑意，人还未进殿门，就听太后与袁贵妃说话的声音传来。

　　　　“你这猴儿，今日又跑去哪里闯祸了？”袁太后溺爱地问她道。

　　　　齐玲珑将药膳递给袁太后身旁的李嬷嬷，狡黠地笑了笑，“太后娘娘与贵妃娘娘都猜猜看嘛。”

　　　　袁贵妃见她笑得这般开怀，不禁道，“可是又拿弹弓打中了哪位皇子公主？”

　　　　齐玲珑嘟嘟嘴，“自从阿煊哥哥走后，就只能打太子哥哥与礼王了，那两人无趣的很，哪有阿煊哥哥好。不是这个啦。”

　　　　“那是为何？”太后拿起汤匙，吹了吹上面氤氲的热气，道。

　　　　“呵呵，是去萼华殿的蓉荟堂看戏了。。。。”说着，齐玲珑便绘声绘色地将今日下午修习时发生的事情复述了一遍，说罢还得意道，“阿煊哥哥看重的人就是不一般呢。”

　　　　太后娘娘与袁贵妃相视一眼，都不禁笑了笑。

　　　　太后放下手中药，“宫中许多年都未出过这样有趣的孩子了，贵妃你知晓她，不妨讲一些她的事情。”

　　　　翠轩阁，君瑜不断地打着喷嚏，心里估摸着定是王芙蓉一等人在背后议论她吧。这几日，就连李雪晴也离她很远，几乎见面就是点个头。喜乐与梅香一直在她耳边讽笑李雪晴，将她看做趋利避害的小人。殊不知，趋利避害是人之常情，她也乐得与李雪晴少些接触。

　　　　帮夏尔岚擦了伤药，君瑜又拿出早上的女德竹卷开始向尔岚讲解，并且帮她勾画重点，希望她到时候考核时可以省力一些。看着夏尔岚崇拜的眼神，她忽然明白崔兰与司徒悦当年才高于他人的得意之处，大概就是旁人的崇拜充分地给予了女人的虚荣心。

　　　　次日一早，来请平安脉的居然是王辅，在宫中见到故人自然是不能与常日而言。君瑜开心极了，问了王辅许多宫外的情况，知晓家中无虞便也安心了。

　　　　王辅也听说了这次的事情，临走时特意给她留了一瓶据说可以临时延缓药性的药丸，以防万一。又说他已经申请兼顾了良家子的医诊，以后若君瑜有什么话要带出去，就与他讲。

　　　　训育尚宫果真派了人来教授她们，却是薛紫蔻。三个女孩更是一见如故，相处地十分和谐。薛紫蔻一心向往宫外，想要在年纪到的时候出宫到处去看看。所以很喜欢夏尔岚与君瑜谈论西域漠北东胡之事。

　　　　宫外白子墨通过王璟之得知君瑜之事，心中也欣慰许多，毕竟他最怕她在宫中受委屈，但如果她都这般豁达了，他倒是该多为她尽些力。如今元宵佳节还未到，良家子的去留并未有明显的划定。他也许太着急了，但北地郡那头的齐煊怕是要更加着急了。

　　　　晓梦山庄，崔觐闭门读书，自慕容明达去往北地郡从军后崔觐就一人在此消磨时光，等待元月后朝廷的任命。

　　　　“少爷，宫里有消息传来。”福来匆匆穿过连廊，走到坐在院中的崔觐身旁，低声道。

　　　　崔觐放下手中的书卷，示意他说下去。

　　　　福来压低了声音，悉悉索索好一会。崔觐如玉的面容从阴晴未定的神色渐渐地充斥着宠溺的笑容。

　　　　“有些人，也该给她们些苦头吃了。”崔觐收紧拳头，冷声道。

　　　　“少爷的意思？”福来躬身问道。

　　　　崔觐望着灰蒙蒙的天空，清隽秀美的容颜带着淡淡的笑意，“人吃五谷杂粮哪有不生病的道理。”

　　　　鹅毛大雪纷纷而至，铺满了翠轩阁，窗外唯有青青竹从露在外边。见到雪，尔岚跃跃欲试想要去屋外，去被君瑜禁令在屋里不得出去，王辅也说过她手上的烫伤在未结痂之前不得出去的。最近君瑜总是用最名贵的麝香做的药给她涂抹让她伤口好得快些。

　　　　“小岚，你又不听话了。”君瑜走到窗前将窗户合上，拉着她走到暖阁中，“伤口见风可不是小事，再忍两日，我看就要结疤了。”

　　　　夏尔岚鼓起腮帮，深深呼吸了一口窗外的空气，才依依不舍地走道暖阁中心，拿起桌上的茶具继续练习。

　　　　谷雨走上前来帮君瑜一起关窗，笑道，“我家小姐往年雪天总爱往出跑，这是憋得慌。”

　　　　“呜呜，肚子好饿。”夏尔岚脸贴在桌上，“今日的晚饭可是又迟了？烧厨房肯定又被那几个人霸占了。”

　　　　喜乐闻声，端上来一叠花生酥，“阿岚小姐先垫一下吧。”说罢，又出去瞧了瞧，今日是君瑜的生辰，她与柳叶等人盘算着给君瑜好好过一些，添了些银子给如兰姑姑，叫烧厨房下了长寿面过来。

　　　　“今日是君瑜的生辰你们都不告诉我一声，真是太过分了。”薛紫蔻清亮的声音在门外传来。

　　　　夏尔岚诧异地看着君瑜，“阿瑜姐姐生辰？”

　　　　君瑜恍然大悟，掐指算了算日子，吐了吐舌头，“是今日。”

　　　　“寿星自己忘了生日，真是该罚。”薛紫蔻手上捧着一个盒子，笑嘻嘻道，“这是白子墨大人的礼物。”

　　　　“小姐，王太医来请平安脉了。”梅香掀开帘子，王辅一身风雪，提着药箱走了进来。

　　　　王辅咳嗽了两声，打开药箱替夏尔岚更换手上的药膏，“不出十日就会好了，若是可以叫厨房多炖些银耳，裨益皮肤。”

　　　　示意梅香给王辅端来净手的盆子，君瑜才发觉柳叶与如兰还未来，不禁有些担忧。

　　　　王辅净手后，从药箱里拿出一个布袋递给君瑜，“这些是黄夫人带给你的生辰礼物，这个香包是我夫人特意给你的。她听闻你有时呼吸不顺，里面放了特制的药草。”

　　　　“帮我多谢嫂夫人咯。”君瑜呵呵一笑，接过香包，里面均是宁神益气的好东西。

　　　　夏尔岚也忙去翻箱倒柜，找出一串风铃递给君瑜，“姐姐，这是我阿娘亲手编织的风铃，是东胡族祈求平安的东西。我没有什么贵重的东西送给姐姐，这个姐姐一定要收。”

　　　　君瑜见她坚定，便微微颌首，大方地收下了。

　　　　“还有我的，”薛紫蔻掏出一方好墨，轻笑，“这个是皇上御赐给尚宫大人的南楚威州墨，一点若漆，有淡淡的清香味。尚宫大人知晓我爱书法，就给我两块，这一块就送阿瑜你了。”

　　　　“多谢。你却挂心了，前日我不过说了句宫中的墨不好凝。”君瑜心里很感动，上辈子自己总是孤独一人，这辈子却有了同房的闺蜜。这次进宫与她也并不是毫无意义，至少收获了两个闺中好友。

　　　　“看来奴婢来晚了，祝司徒小姐千秋。”如兰与一干小宫女走了进来，忙着手布菜，一边道，“方才听烧厨房的人说，王家小姐吃坏了东西，下午才使人过去闹了一场，才发觉这问题是她自己带进宫来的点心。整个萼华殿的吃食都晚了。”

　　　　夏尔岚皱了皱眉头，“她这般闹，宫正司就拿她无法了么？”

　　　　如兰无奈地笑了笑，“左不过就这小半年，谁也不想去得罪王丞相啊。”

　　　　原来当今肃帝急着拔起琅玡王家也并非没有道理，这藐视皇权的事情王家人做起来真是得心应手，连阖府小姐在宫中都如此跋扈。难道这是太后与皇上在纵容么？

　　　　君瑜摇摇头，将思绪封在心中，忙将如兰拉到桌旁“今日是我生辰，姑姑也一起来吃吧，把门关上，谁也不知晓我们在房里做什么。也不用拘束什么身份了。”

　　　　“妙极妙极。”薛紫蔻双手赞同，“就可惜没有美酒，我们只能以茶带水了。”

　　　　一干人吃喝玩乐到了晚上不在话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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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入夜，夏尔岚因药效早早入睡。君瑜见谷雨多日劳累，特意叫喜乐去替代她，谴她去与梅香去旁边的房子去好生歇息了。

　　　　伺候夏尔岚入睡后，喜乐掌灯过来君瑜的床帐旁，低声，“小姐怎地还不歇息。”

　　　　“今日吃得有些多，想要消消食。”君瑜示意她坐在自己身旁，“这些日子在宫里可还习惯？”

　　　　喜乐望着君瑜捧在怀中的袋子，“是夫人给小姐带来的生辰礼物么。”

　　　　君瑜点点头，拆开系着的紫色丝带锦带，里面有三个盒子。

　　　　“看来不止是夫人给小姐的该有阿觐少爷，那第三个又是谁？”喜乐凑了过来，“小姐快些打开吧。”

　　　　“偏你性子最急。”柳叶捧了一盏山楂玫瑰茶过来给君瑜消食。

　　　　头一个盒子里是银子，底下是黄夫人的亲笔信，大约是怕她受了委屈，又送进来些银钱叫她好为自己打点。第二个盒子里是一对冰花芙蓉玉镯子上镶着精致的银色花式，晶莹玉透，闪着淡粉色的光芒，不必猜便知是崔觐送她的。

　　　　“阿觐少爷真有心，还记得小姐曾说过自己的芙蓉玉镯不见了，竟找了这么漂亮的一对。”喜乐想起两年前和君瑜在夜市上被人为难的事情。

　　　　君瑜陷入了回忆，上辈子崔觐几乎为她搜集了这世上最好看的芙蓉玉，每年几乎都有不同的玉镯，都因芙蓉玉玉质特殊，会随着带着的人体质变幻颜色，她少时体寒，芙蓉玉总是越戴颜色越寡淡，到了青年时，体质又偏热，那颜色却是越带越鲜红，无论哪一种都不如芙蓉玉最初的紫粉色美，故而崔觐每年都会不停地与她换新的玉镯。

　　　　“小姐，快看看第三个盒子吧。”喜乐催促道。

　　　　君瑜回过神来，将这对芙蓉玉镯戴在双手，从容地打开第三个盒子，里面躺着一对如婴儿拳头般大小的夜明珠，喜乐见到忙吹灭手中的烛火，只见淡淡的琥珀色光芒从中照出宛如明月当空。

　　　　“是归枫少爷给小姐的生辰礼物吧。”柳叶不禁道，这样奢侈的手笔，除却姜枫她想不到第二人。

　　　　想起自己临走时与姜枫说得那些顽话，君瑜脸红了红，这孩子居然当真了，“快将这个收起来，此物太过于贵重，拿出来若是被有心人看去了，又是一桩事。”

　　　　“小姐这个多好看啊，放在安王殿下送小姐的走马灯里一定好看。”喜乐建议道，“我去取来，小姐试试看嘛。左右现在也没有旁人。”说罢，喜乐就小跑到柜子旁一阵翻腾，拿出齐煊送给君瑜的走马灯，将夜明珠放了进来，果真比平日还要好看几倍，放在室内是最合适不过，柔和的光芒不刺眼也不会过于昏暗。

　　　　君瑜凝视着这走马灯，微微叹息，“还是放回柜子里，连带这对夜明珠也放进去吧。”

　　　　喜乐脸上虽然有些遗憾，但还是乖乖地听话去做了。

　　　　“对了，白子墨大人送小姐的是什么呢？”她又捧了柜子上薛紫蔻送来的盒子过来，“小姐一并打开看看吧。”

　　　　“白大人送小姐的无外乎就是笔墨一类。”柳叶猜到，又忙摇摇头，“也可能是花籽草籽什么的。”

　　　　君瑜打开黑漆盒子，果真如柳叶所言是笔墨，她倒也不意外，伸手去查看时才发觉这盒子的底层似乎有些蹊跷，她用手指细细婆娑了一下，心中了然，却将盒子锁上，“这个收起来，先用紫蔻送我的威州墨。”

　　　　喜乐却总觉得少些什么，想不明白，等她将盒子放在柜中时才反应过来，安王的礼物可没有送过来，真是蹊跷。

　　　　“好了，我也困了。你们都去睡吧。”君瑜微微一笑，躺在床榻上，心中却也是好奇那盒子的夹层是什么。

　　　　北地郡，齐煊巡视了军营后回到自己帐中，站在沙盘前观察着漠北山脉的走势，手上还拿着红色的军旗似乎在研究下一步战略。

　　　　萧北掀开帐帘，拍了拍身上的落雪，银色的盔甲上闪着一层寒光，“殿下还在看布军图？”

　　　　“不得不防，近年关突厥总不得安宁。”齐煊微皱着眉头，俊美的容颜在灯火地照耀下显得有些凝重。

　　　　“方才我从新兵营过来，今年慕容将军的堂弟可了不得，不但艺高胆大，这兵法谋略却是我从未见过的新奇。”萧北叹道，“真是长江后浪推前浪，江山代有人才出。”

　　　　齐煊被他刻意的感叹逗笑，无奈地摇摇头，“你啊，比起待在这里倒是适合去栎阳兵部任职。慕容明达的确是百年难见的人才，不过目前我们还不能给他破格提拔，没有战功是无法服众的，相信他比任何都清楚这一点。接下来的战役，让我们拭目以待。”

　　　　“就像是殿下一般么？”萧北回忆到齐煊当年化名与他们一起的时候，当时他只能猜测出齐煊是身世好的世家子弟最多就是皇亲贵胄，却从未想过他是栎阳游手好闲风流出众的安王殿下。

　　　　“也对。除了慕容明达，其他人可适应了？”齐煊又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