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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朔:美人赠我蒙汗药-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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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篇 要市场或者要艺术
王朔:中国电影的可笑在哪儿呢?就是两头都要顾,两头不是人。电影要的就是市 场经济,压力就在这儿,也好办。但它又是一个计划经济在那儿控制着。所以在电影业 的运作上,它又不是真的搞电影工业,而是在搞电影作坊。所以造成现在新的有想法的 青年导演哪边都不沾,还能出点真东西。只要你沾一头,就必得沾另一头,两头一沾就 非驴非马不是东西了。 美国只有市场一头,人家的作者都是天才,成了名就迅速被商业电影吸纳过去,票 房要求你只能拍很类型化很完美的商业片,这也行,单纯。我觉得第五代导演达到的技 术水准完全可以拍出很精美的商业片,像《泰坦尼克号》那样,这里也可以说有艺术追 求。何必那么累呢?想追求又追求不到。你的技术很好,你又很尊重市场,你又要活下 去,还不如把艺术片的伪装扔了,把脸撕破了,就拍类型化的电影,这样单纯地干,也 可以使观众啊、编剧啊、影评人啊,不至于无所适从。 老侠:张艺谋拍东西大都从小说改编而来。他与谢晋是倒着来,当年谢晋从《天云 山传奇》、《牧马人》到《高山下的花环》、《芙蓉镇》,哪部小说抢手他拍哪都,成 了一个最了解市场行情的家庭主妇。张艺谋除了《红高粱》是抢到了热点小说外,其他 如《菊豆》、《大红灯笼》、《活着》、《秋菊》、《有话好好说》,他拍谁的小说谁 就红起来。这与谢导比起来,也算有本事,高一筹了。 王朔:张艺谋看小说再搞电影,真的很累,而且现在这条路不好走了,走不下去了。 现在,人家小说写的东西已不适合他看了,因为电影往商业路子走得很快,基本电影本 质上和商业的东西,和那种大众需要的东西已经很投缘了,你又何必要小说呢?小说, 第一是年轻人的东西,年轻人的东西是不可捉摸的,他们没有那个能力,他们看了年轻 人的小说产生不了具体的形象的联想。第二,小说是城市的,写农村小说也大都是城市 里人读。就是说他张艺谋在城市里找不到机位,城市里的东西他觉得都差不多,都不好 看,都不能拍电影。他拍城市成,不知道这场戏该从哪儿入手,这个人物应该什么样的, 他都不知道,这种产生不了意象地看小说,你让他怎么拍?根本就是任何一种形象的东 西都不能产生,怎么可能再看小说拍片子呢? 老侠:所以张艺谋几乎从不碰城市,从开始拍片,就和土块子高粱地打交道。 王朔:那我觉得,他们假装也这么多年了,应该回到他们的本来面目,老老实实地 拍一种规定的东西,市场的规定也好,主旋律的规定也好。因为这种规定的东西不妨碍 他们谈论真善美,真善美是可以通过模式化的东西转换出来的。只有其他的,例如悲观 的、绝望的、黑暗的……才是各式各样的,那个东西是需要特别的感悟,特别的拍摄手 法。而他们的作品要感人,让观众掉泪,这太简单了,电视剧就在做这个。我硬弄个模 式,大家不承认这个模式就会做得很累,就会出现很多误会。 其实大家就是一个目的,说到底没什么区别。那就不要假模假式地掩饰这个目的了。 那样就会做得不规范,故事本身讲得不模式化,这就让人置疑你导演个人是不是还 有另一种追求?没有啊。那何必让我觉得可疑呢?做出鬼鬼祟祟的样子。 老侠:其实,就像冯小刚那样拍贺岁片,是大众的商业的路子,就完了。本来骨子 里要的就是这个,却非要弄出高远的艺术追求的样子,这就太累了。也许,你从根上就 伪善,你也就不觉其累了。 王朔:中国导演最大的敌人是他们自己,中国人的艺术追求呀什么的,害了很多人。 他们心里不如意,就总要扭捏做态。冯小刚将来毁就毁在这里。你看他,自己想从贺岁 片向艺术片转,一定要在电影节成功,这很可能是他的“坏”的开始,好好的一碗饭你 不吃,也想学着去那里玩追求。 老侠:这些成了腕儿的导演中,说不定将来就能出个电影局局长什么的,凭这种电 影圈中的摸爬滚打练就的老奸巨猾,当一个有专业权威又谦和平易近人的握有生杀大权 的官,真不是什么难事。 王朔:谁上了这个台阶谁就完了。别人就会盯住他,不做这个,做那个,不通过这 个,通过那个,导演们可怜,他们更可怜。 老侠:这些导演怎么啦?那种高调唱得就跟古代的圣人们差不多了。什么富贵不能 淫,贫贱不能移,威武不能屈。大禹三过家门而不入,妻子也好,孩子也好,为了自己 那点名声抛妻弃子,后来的意识形态不断地一直强化,强化,把这个东西强化到极点。 他们个人能达到极端的完美,完美到极端的自私,甚至连亲人或周围的所有人都是他自 我完美的工具。其实骨子里是一富贵就淫,一贫贱就移,一威武就屈。 王朔:有一个说法我特别受不了。他们拍《红高粱》的时候就讲过,是莫言讲的, 什么咱们的祖上曾经有些英勇豪迈,现在都挺窝囊。拍《刺秦》的时候陈凯歌仍然讲这 个话,历史上中国有过这样的志士仁人,现在没了。拍这些东西是想告诉大众:过去中 国人不是现在这副窝囊样子,曾经是很牛逼。 老侠:不用他们讲什么历史上曾经有过,就讲讲咱汉民族的历次对外战争史,蒙古 族那么几个人,骑着小矮马,咣当一下就把中原给占了,把人分为若干等,汉人在最底 层。满族也没几个人,也骑着小矮马,过了山海关就横扫中原,让你们留起大辫子。但 汉族人也挺幽默的,现在都把这些异族侵略者作为自己的民族英雄,鲁迅早说过这种幽 默的下作,余秋雨还要专门写康熙大帝如何文治武功,射了多少只虎什么的,在皇家园 林中射虎,射早就准备让皇家开心的虎。再说日本人,中国那么大的地方,日本人哪能 占过来,但他就是占了。怎么占的,一个日本兵骑着一匹马枪上挑着太阳旗,一个人就 占一个村,一个镇。一占了,马上就有大群的伪军,接着就是他政权出现……在我的读 史经验里,中国人杀起自己人来,却总有胜利者。 农民起义、剿匪、剿叛军,打内战,死人无数。秦朝的大将白起,一次活埋俘虏就 埋了四十多万,那时候打仗才有几个人啊。也就仗着咱中国人多,多如草芥呀。
第十三篇 由“性”而起的混乱
老侠:现在,现实中的性关系远比文学描写中的混乱、无耻。现在的中国人,除了 害怕暴力之外,什么都不怕,什么都敢干,在任何事情上都没底线了,性关系也如此。 虽然政府还禁止卖淫,但私下的卖淫已经很普遍了。边缘地区的女人涌向各大中心城市。 做生意的男人大都是家里有老婆孩子,外面有一大堆卖淫女外加固定的情人。大多数妓 女连视觉的美感都没有,照样大把赚钱。大红灯笼高高挂,挂满大街小巷。现在,中国 文学中有一个盲点,就是性,很少有人把这种现实中性的混乱和低俗写出来。 王朔:我觉得对于中国现在的性,作家很难把位置摆正。 似乎性很需要公正地对待,就像人需要公正地对待。大家都很沉醉胜这东西,但是 趋势很明显,而且是两极的,一极是实际生活中半公开的性泛滥,一极是社会公开的批 判,大众文化中的性尤其受到限制受到批判。个人写作倒是可以有更从容的立场看这个 问题。纯粹的批判是不公正的,虚伪的,它全是道德谴责。而在大众文化控制的影视中 性只作为背景出现。你看,一九九五年、一九九六年,影视中连个第三者都不能提,不 承认这个。 大众文化要求提供的只是一种东西,这就肯定不真实。要真实地写性,拍性,就不 能在大众文化里。起码现阶段实现不了。 即使有人写了一些三陪女的纪实报道,也只是浮光掠影,道德立场大多是谴责,至 多是暧昧的,他们对这种事有一些同情,但又不能理解三陪女的真实状态,结果这些纪 实性的报道中三陪女就变成了传统的悲惨女人,像对古代文学中的妓女,只是同情呀, 站的立场跟过去写杜十娘啊、李师师啊都差不多,这也就没多大意思了。 反正我看到的现实和作品中写的都是不一样的。现实中那是一些人的生活方式,其 实是与道德无关的。 有些嫖客甚至是很有道德的,他可以清楚地把这件事与其他事分开。除了这事,谈 到民族。国家。政治都很有正义感;谈到做人,也可以很正直很规矩,且仗义疏财,一 诺千金,为朋友两肋插刀……他全都有。甚至在嫖客和妓女之间也有爱情,也很动人。 但它涉及的道德争议实在太大了。好像一个人一干了这一行就再也没有道德立足点 了,其他的品德和善良就—笔勾销,没法说了。 老侠:在朋友堆中,喝酒唱歌,如果你没嫖过也不喜欢嫖,他们会想办法引诱你去 嫖,为你付钱找小姐,似乎你今晚不被扒光和三陪小姐上床,你这人就不正常了,就不 再是他们的朋友了。最过分的是,有一次一大桌同学相聚,其中有两个同学的妻子也在, 而这些丈夫、男人就当着妻子的面交流与妓女上床的经验,比谁干得次数多、干得花哨、 干得时间长,最后比到了男人的阳刚之气。而且讲得很具体。 先是我觉得这些男人太畸形了,他们受过高等教育,有些人写过诗,有些人还在文 化圈中混,居然对此这么津津乐道。最后我无法忍受的是,他们居然当着妻子和其他人 的面讲这些,特别敢讲,不会顾忌妻子做人的尊严,而那两位妻子没事人儿似地听着, 有时也随大家一起笑,评点几句。如果光是男人之间讲讲也就罢了,再如果有女人在场 但这女人与这些男人没什么关系或就是妓女,讲讲也就罢了。再如果回到家中,只面对 妻子一个人讲讲也可以。但这是当着老同学当着妻子的面讲,妻子就坐在他身边,他就 兴致勃勃地讲与一个妓女怎么上床,而且有一位妻子还说:我老公只要每晚回家,他在 外面花花绿绿的我都不管,我支持他。这种男女关系就变得匪夷所思了。这么多年的妇 女解放到底解放了什么?男人如此无耻,女人如此忍受甚至欣赏无耻!中国人怎么了? 王朔:我倒没有你那么大的道德压力和义愤。刚才你还提到《绝对隐私》,这本书 我知道很多人喜欢看,卖的很好,因为它涉及到很多难以启齿的男女感情上性上的隐秘, 可能还有许多是真实的经历。可是我不爱看这种书,我也知道它里面有许多真实的有可 读性的好看的东西,可是我就是不爱看,看不进去。包括对妓女的问题,我也不愿去想, 聊天时别人说这方面的事我都不爱听,不想听。不知道为什么我对别人的事情,特别是 别人的男女私事提不起兴趣来。我觉得,不管碰到什么情感问题都是私人的事,如果有 人愿意当众拿出来讲,可能也不是炫耀,也不是想得到同情和理解,也不是有意伤害谁, 可能只是因为大伙儿都觉得没什么劲了,找不到兴奋点和刺激了,似乎男女关系或情感 问题成了现在社会中的一大事。歌舞升平之后这种事就变得像战争一样的大事了。很多 人对此感兴趣。可是我没兴趣,很少与人聊这些。 老侠:但我碰到的不光是男人之间的嫖妓经验的交流,而是老婆就在身边。 王朔:当然男人的无耻是没有底的,但这些女人可能也是很无奈了,也不光是你的 朋友们有这种问题,整个社会的许多人都有。我倒没碰过这么公开这么猖狂的,但是默 许的肯定有。确实在很多情况下,商人的职业就是一种应酬,在商务活动中有很多是这 个,和商业伙伴一起放松消遣,人家搞,你不搞,很多生意可能就做不成。这完全是他 们个人的事,他是不是要选择这样一种生活方式,就看他要不要掉那份钱过那种日子, 他要了,就得接受这些。他的老婆可能要么跟他掰,分手了事,要么在权衡利弊后,她 接受了。接受以后,在很熟的朋友之间,你刚才提的那种事可能就不是事了。她不在乎 了,只要老公别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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