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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傅越来越幽默-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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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福地快要睡过去了。
少妇仿佛下了决心,提起女孩便走,但女孩激烈的嚎哭使她无法前进。她只好
把女孩放下。女孩的脚一着地,就摇摇摆摆地扑回到小猪面前,嘴里的哭声随即终
止。卖猪汉子嘴角上浮起狡猾的笑容,展开了他的又一轮游说。少妇问道:
“多少钱一头?”
汉子附了一下,坚定地说:
“卖给别人,每头三百;卖给您吗,两头五百!”
少妇说:
“能不能便宜点?”
汉子道:
“大姐,您可看明白了,这是两头什么猪!这不是两头一般的猪,这是两头纯
种的‘约克崽’!别说是两头活猪,您到大商场去看看,买一只玩具小猪,也要二
百元!我家要不是儿子结婚腾房子,别说五百元,就是给我五千元,也不会卖!”
少妇甜甜地一笑,道:
“别吹了,再吹就成了囗囗了!”
“它们基本上就是囗囗!”
“我可没带钱。”
“没问题,我送货上门!”
起初那汉子想牵着小猪走,但它们很不驯服地乱窜。汉子弯腰把它们抱起来,
一条胳膊夹住一头。小猪在他的怀里尖叫着。汉子说:
“宝贝,别叫了,你们这一下子掉到了福囤里了,你们马上就会成为地球上最
最幸福的猪,过上最最幸福的生活,你们应该笑,不应该叫……”
汉子夹着小猪,跟着少妇拐进了一条胡同。女孩从少妇肩上探出头,对着小猪
发出响亮的笑声。
他目送了小猪和人很远,心里充满了惆怅。然后他继续向前走,一直走上了过
街天桥。站在天桥上他的脑海里还晃动着那少妇的迷人丰采。天桥上同样聚集着摆
地摊的小贩,小贩们多数都顶着一张下岗的脸。天桥微微震颤,热风扑面而来。桥
下车如流水,沥青路面闪闪发光。他居高临下地看到,自己的徒弟吕小胡穿着一件
黄马甲,蹬着三轮车在对面的人行道上急驶。车后座上支起一个白布凉篷,凉篷下
坐着一男一女两个贵人。车轮转得飞快,分辨不清辐条,每个车轮都是一个虚幻的
银色影子。车上男女的头不时地粘在一起,吕小胡头上汗水淋淋。这个徒弟脾气不
好,他想,但却是个技术高超的钳工,好钳工干什么都是好样的。
他下了过街天桥,满怀着希望进了农贸市场。市场的顶上盖着绿色的尼龙遮雨
板,使站在漫长的水泥摊位后的小贩们面有菜色。菜的气味、肉的气味、鱼的气味、
油炸食品的气味混合在一起扑面而来,嘈杂的叫卖声也是扑面而来。他在卖菜的摊
位上碰到了同厂的女工王大兰,这个独臂的女人守着一堆黏糊糊的草莓,热情地跟
他打招呼:
“丁师傅,好久不见了啊丁师傅!〃
他停住脚步,接着就在王大兰周围认出了三个同厂的工友。他们都对着他笑。
他们都指着眼前的东西让他吃。
“丁师傅,吃草莓!”
“丁师傅,吃西红柿!”
“丁师傅,吃胡萝卜!”
他原本想打听一下买卖情况,但看了他们的脸,就感到什么也不必问了。是的,
生活很艰苦,但只要肯出力,放下架子,日子还能够过下去。但自己这把年龄,跟
年轻人一起来练菜摊显然是不合适了,跟徒弟去拉三轮更不合适,贩卖小猪的事儿
自己也干不了,这活儿倒不重,但需要一张能把死人说活的好嘴,而他老丁嘴笨言
少,在农机厂里是出了名的。他有些失望,但还没有绝望,出来探探行情,寻一个
适合自己的活儿,是他此次出行的目的。他不相信这个庞大的城市里,就找不到一
条适合自己的挣钱门路。就在他基本上绝望了时,老天爷指给了他一条生财之道。
那时候已是黄昏,他不知不觉地转到了农机厂后的小山包上。如血的夕阳照耀
着山包后的人工湖,水面上流光溢彩。环湖的道路上,有成双成对的男女在悠闲散
步。他在农机厂工作几十年,竟然一次也没登上过这个小山包,当然更没到湖边散
过步。他这几十年真是以厂为家,那几十张奖状后边是一桶桶的汗水。他把目光转
向了自己的工厂,往日里热火朝天的车间孤寂地趴在那里,敲打钢铁的铿锵之声已
成昨日之梦,那根留了几十年黑烟的烟囱不冒烟了,厂区的空地上堆满了不合格的
易拉罐和生了锈的收割机,小食堂后边堆满了酒瓶子……工厂死了,没有工人的工
厂简直就是墓地。他的眼睛里热辣辣的,心里有点悲愤交加的意思。暮色越来越沉
重,丛生着茂盛灌木的山包上阴气上升,一只鸟发出一声怪叫,吓了他一跳。他揉
揉酸胀的腿,站起来,往山下走去。
山包下边,与人工湖相距不远,是一片墓地,那里埋葬着三十年前本市武斗时
死去的一百多个英雄好汉。墓地周围,生长着郁郁葱葱的绿树,有松树,有柏树,
还有数十棵高入云霄的白杨。他走到墓地时,腿痛逼他坐在了一块水泥礅子上。白
杨树上有一窝乌鸦,还有一窝喜鹊。乌鸦噪叫不止,喜鹊无声地盘旋。他揉着腿,
他揉着腿看到在白杨树下那片平整的地面上,弃着一辆公共汽车的外壳。车轮不存
在了,车窗上的玻璃也不存在了,车上的油漆也基本上剥蚀净尽。他想不明白是什
么人为什么把这个车壳子弄到这里来。职业的习惯使他想到,这东西可以改造成一
间房屋。这时他看到,一男一女,从墓地里鬼鬼祟祟地钻出来,像两个不真实的影
子,闪进了红锈斑斑的公车壳里。他的呼吸莫名其妙地紧张起来。一个老丁想赶快
离开这里,另一个老丁却恋恋不舍。在两个老丁斗争正烈时,一阵柔美动听的呻吟
声从公车壳子里传出来。后来又传出女人压抑不住的一声尖叫,与闹猫的叫声有点
相似,但又有明显的区别。老丁看不到自己的脸,但他感到自己的耳朵滚烫,连鼻
孔里喷出的气都灼热如火。公车壳里窸窸窣窣地响了一阵,男人从里边闪出来。过
了几分钟,女人也从里边闪出来。他屏住呼吸,好像藏在草丛里的小贼。直到在墓
地外的树林里响起了那男人颇为雄壮的咳嗽声,他才慢慢地站起来。
想离开的老丁和好奇的老丁又斗争起来,斗着斗着,他的脚把他带进了公车壳
内。车内一团昏暗,一股潮湿的铁锈味冲鼻,地上凌乱地扭着一些灰白的东西,他
用脚踢了一下,判断出那是手纸。一个粗哑的声音在喊叫:
“师傅——丁师傅——你在哪里——?”
是徒弟吕小胡在喊叫。
他悄悄地往前走了一段,稳定了一下自己的情绪,然后接着徒弟的喊叫回答:
“别喊了,我在这里!”

   五

吕小胡蹬着三轮,气喘吁吁地说:
“师娘快要急死了,说你出门时眼光不对头,生怕你一时糊涂寻了短见。我说
师傅保证不会寻短见,师傅那么聪明的人怎么能寻短见呢?我说我知道师傅在哪里,
果然您就在这里。师傅,工厂已经这样了就去它娘的吧,饿不死土里的蚯蚓就饿不
死咱们工人阶级……”
他坐在三轮车上,看着徒弟左右摇晃的背,听着徒弟的胡言乱语,嘴里一声不
吭,心里充满了异样的感觉。他感到有股热乎乎的力量在体内奔涌,下岗以来的灰
暗心情一扫而光,心境像雨后的天空一样明朗。车子驶进繁华街道后,五彩缤纷的
霓虹灯更让他愉快无比。路边有很多烧烤摊子,浓烟滚滚,香气扑鼻。突然一声喊
叫:环保局的来了!那些摊主拖着摊车,一路烟火,飞快地逃进了小巷。他们的逃
跑是那样训练有素,毫不拖泥带水,就像鱼从水面上沉到水底一样,顷刻之间便消
逝得无影无踪。徒弟说:
“看到了吧,师傅,鸡有鸡道,狗有狗道,下岗之后,各有高招!”
车子路过一家公厕时,他伸出手拍拍徒弟的肩头,说:
“停一下。”
他向白瓷砖贴面、琉璃瓦盖顶的公厕走去。一个端坐在玻璃框子里的小伙子用
屈起的手指敲敲玻璃,提示他看看玻璃上喷着的红漆大字:

收费厕所  每次一元

他摸摸口袋,口袋里空无一文。吕小胡走过来,将二元钱塞进玻璃下端的半月
型小洞里,然后说:
“师傅跟我来。”
他感到一阵羞愧涌上心头,不是羞愧自己身无分文,而是羞愧自己竟然不知道
厕所还要收费。跟着徒弟进了灯火辉煌的厕所,一阵污浊的香气熏得他脑袋发涨。
地砖亮得能照清人影,他走得扭扭捏捏还差点跌了一跤。师徒二人并排着站在小便
器前,双眼盯着被冲激得团团旋转的除臭球儿,谁也不看谁。在哗哗的水声里,他
幽幽地说:
“厕所怎么也收费?”
“师傅,您好像刚从火星上下来的,现在还有不收费的东西吗?”徒弟耸动着
肩膀说,“不过收费也有收费的好处,如果不收费,咱们这些下等人只怕在梦里也
用不上这样高级的厕所呢!”
徒弟带着他洗了手,放在暖风干手器下吹干,然后走出公厕。
坐在车上,他反复搓着被干手器吹得格外润滑的糙手,感慨地说:
“小胡,师傅跟着你撒了一泡高级尿。”
“师傅,您这叫幽默!”
“我欠你一元钱,明天还你。”
“师傅,您越来越幽默!”
临近家门时,他说:
“停车。”
“就差几步了,拉到家门吧!”
“不,我有事跟你商量。”
“师傅您说。”
“男人不能挣钱养家,就像女人不能生孩子,人前抬不起头来!”
“师傅说得对。”
“所以我准备出来做点事儿。”
“我看可以。”
“但满大街都是下岗工人,还有那么多民工,能做的事好像都有人在做了。”
“这也是实际情况。”
“小胡,天无绝人之路对不对?”
“师傅,这是圣人的语录,肯定是真理!”
“师傅今天发现了一条生财之道,不知道该不该做……”
“师傅,只要不是杀人放火、拦路抢劫,我看没有什么事不可以做的。”
“但这事儿……好像有点犯罪……”
“师傅,您别吓唬我,徒弟我胆儿小……”
当他把构想向吕小胡一一说明后,吕小胡兴奋地说:
“师傅,这样的好点子也只有您这样的天才才能想得出来,难怪您五十年代就
造出了双轮双铧犁。您这算犯什么罪?如果您这算犯罪,那么……师傅,您这是情
侣休闲屋!不但文明,而且积德!说得难听点吧,您这也算建了个……收费厕所吧。
放开胆子干吧,师傅,明天我就叫上几个师兄帮您去收拾!”
“这事儿就你知道,不要叫别人。”
“我听您的,师傅。”
“对你师娘也别说。”
“放心,师傅。”

   六

他坐在墓地与人工湖之间的稀疏林子里,背靠着一棵白杨。一条隐约可见的小
路从他的眼前蜿蜒爬上山岗。他的目光不时地穿过疏林,投射到墓地前面。他只能
看到他的小屋的一角,但他的心里却有小屋的全貌。
前几天他与吕小胡回了一趟农机厂,叫开大门,凭着几十年的老面子,在厂里
搜罗了一车铁皮、铆钉、废钢板什么的。师徒俩用了两天时间,将破烂不堪的公车
壳子大修大补一番,他们把破了玻璃的窗户全部铆上了铁皮,还用一块沉重的铁板
做了个内外都可上锁的铁门。修整好车壳之后,吕小胡搞来一桶绿漆一桶黄漆,横
一道竖一道一顿好抹,将破车壳子涂得活像一辆在亚热带丛林作过战的装甲运兵车。
师徒俩退后几步,嗅着油漆的清香,内心洋溢着欣喜。吕小胡说:
“师傅,成了!”
“成了!”
“是不是弄挂鞭炮放放?”
“你算了吧!”
“等油漆干了就可以开张了。”
“小胡,要是有人来找麻烦怎么办?”
“师傅放心,我表弟是公安局的。”
开业那天他激动得彻夜难眠,老婆也因为激动而不停地打嗝。凌晨四点他们就
起了床,老婆一边给他准备早饭和午饭,一边追问他找了个什么工作。他厌烦地说:
“不是跟你说过了吗?去给郊区一家农民企业当顾问!”
老婆打着嗝说:
“我听着你跟小胡嘀嘀咕咕的,不像是去当什么顾问嘛!这把子年纪了,你可
别去干歪门斜道!”
他恼怒地说:
“大清早的你能不能说点吉利话儿?不相信你就跟着我!让那些农民企业家看
看你的尊容!”
老婆让他的话给镇唬住了,不再啰唆。
他坐在树下,看到有很多老人在人工湖边晨练,有的遛鸟,有的散步,有的打
太极拳,有的练气功,有的吊嗓子。看着这些幸福的老人,他心里很不好受;如果
有个一男半女,即便下了岗,也不至于大清早的就来到这里蹲着,就像传说中的那
个守株待免的傻瓜。人工湖上笼罩着一层乳白色的雾,东边的天上出现了一抹红霞。
吊嗓子老人的吼叫声震荡山林:
“嗷嗬——嗷嗬——”
他的心里泛起一丝悲凉之情,好似微风吹过湖面,水上皱起波纹。但这丝悲凉
很快就过去了,即将开始的崭新生活就像那个买小猪的女人一样让他浮想联翩,没
有工夫伤感。日出前那半个时辰里,树林里的鸟噪叫不止,空气里仿佛掺进了薄荷
油,清凉润肺,令他精神抖擞。他很快就发现早晨到这里来等客是个错误,早晨青
年人不出来,中年人也不出来,早晨出来的都是老年人,老年人围着湖边活动不到
墓地这边来,老年人即便到墓地来也不会成为他的顾客。也好,他宽慰自己,我这
也算是晨练了,呼吸了几十年车间里的污浊空气,现在也轮到我呼吸新鲜空气了。
他提着马扎子在树林和墓地里漫步,很快就熟悉了周围的环境。在树林与墓地间丢
弃的避孕工具增强了他对自己谋财之道的信心。
中午时有几对身穿游泳衣的青年男女披着大毛巾从湖边走来,看样子有点像找
地方野合的鸳鸯。但他们从他面前经过时,他却张口结舌,那些由吕小胡创作、自
己反复背诵了许多遍的广告词儿一个字儿也吐不出来。他听到那些男女们在密林中
发出的基本相似但各有特色的呻唤之声,就好像看到几张本来属于自己的钞票被大
风刮走一样,懊丧之情充斥心间。
当天晚上,他去了徒弟家,把白天的困窘对他诉说。吕小胡笑道:
“师傅,您都下岗了还有什么不好意思?”
他搔着头皮说:
“小胡,你也知道,师傅是个七级工,跟钢铁打了一辈子交道,想不到到了晚
年,竟然落到了这步田地
“师傅,我说句难听的,您还是不出,什么时候您饿了,就会知道,面子与肚
子比起来,肚子更重要!”
“道理我自然明白,但我就是张不开那个口。”
“也不怪您,”徒弟笑着说,“师傅,您毕竟是七级工,这样吧,师傅,我有
一个办法……”
第二天中午,他背着一块木板,来到了第一天看好了的最佳拉客地点。这里是
上山和进入墓地的必由之路,地形隐密且视野开阔。他坐在白杨树斑驳的阴影里,
可以清楚地看到在湖中游泳的人们。鸟儿不知躲到什么地方去了,只有蝉在树上狂
叫不止,一阵阵清凉的蝉尿像小雨似的落到他的身上。
终于,一对男女沿着湖边的小路走过来了。他远远看到,女的穿着天蓝色的三
点式泳衣,洁白的皮肤在斑驳的树影下闪闪发光。男的穿着一条黑色弹力裤衩,胸
膛和大腿上生着茂密的黑毛。他们戳七弄八、嬉笑打闹着走近了,越来越近了,他
犯罪般地看到了女人露出了半边的乳房和肚皮上那块铜钱般的青痣;他厌恶地看到
那男人腆起的肚皮和那一窝山药蛋般的器官。当他们距离自己三步远时,他果断地
将扣在地上的木板高高地举了起来。木板遮住了他的脸,他的脸在木板后像被火烧
烤着一样。木板上的红字对着那两个男女。他看到女人修长的腿和男人毛茸茸的腿
停住了。他听到男人大声地念着木板上的字:
“‘林间休闲小屋,环境幽静安全,每钟收费十元,免费汽水两瓶’。”
他听到女人咯咯地笑起来。
“嗨,老头子,你的小屋在哪里?”男人大大咧咧地问。
他将木板往下落了落,露出了半张脸,结结巴巴地说:
“那边,在那边……”
“去看看?”男人笑眯眯地看着女人,说,“我还真有点渴了!”
女人的眼睛多情地歪曲着,说:
“渴死你才好!”
男人对着女人诡秘地笑笑,转脸对他说:
“带我们去看看,老头子!”
他激动不安地站起来,提着马扎子,夹着木板,带领着他们穿过墓地,来到了
公车壳子前面。
“这就是你的休闲小屋?”男人说,“简直是个铁棺材!”
他开了那把黄铜大锁,将沉重的铁门拉开。
男人弯着腰钻进去,大声地说:
“嘿,平儿,你别说,这里边还挺他妈的凉快!”女的斜眼看看老丁,脸皮有
些微红,然后她也探头探脑地钻了进去。
男的探出头来,说:
“里边太黑了!啥都看不见!”
他摸出一个塑料打火机递给男人,说:
“小桌上有蜡烛。”
蜡烛亮了起来,照亮了车内的情景。他看到在金黄的烛光里,那个女人仰起脸
来往嘴里灌汽水,她的湿漉漉的长发像马尾般垂下来,几乎遮住了她翘翘的屁股。
男子走出车壳,转着围观察了周围的环境,悄悄地问:
“老头,你保证这里没人来吗?”
“里边有锁,”他说,“我保证。”
男子说:“我们想在这里睡个午觉,不许任何人打扰!”
他点点头。
男人进了车壳。
他听到里边传出锁门的声音。
他躲在离车壳十几米远的一丛紫穗槐下,手里托着一块老式的铁壳怀表,好像
一个恪尽职守的教练。车内起初没有动静,十分钟后,他听到了女人的喊叫声。由
于车壳密封很好,女人的声音仿佛是从地底下传上来的。他的心情不平静,女人的
那身白肉在他的脑海里晃动不止。他拍着自己的腿,低声嘟哝着:
“老东西,你就别想这种事啦!”
但女人的白花花的肌肤粘在他的脑海里,挥之不去;那个买小猪的少妇明媚的
笑脸和露出半边的乳房也赶来凑起了热闹。
五十分钟后,铁门开了。穿戴整齐的女人首先从车壳内钻出来。她的脸红扑扑
的,眼睛晶晶发亮,宛如一只刚下过蛋的母鸡。她把脸歪向一边,仿佛没看见他似
的,斜刺里朝墓地走去。男人也钻了出来,胳膊弯子上搭着毛巾,手里提着半瓶汽
水。他迎着男人走过去,羞怯地说:
“五十分钟……”
“五十分钟多少钱?”
“您看着给吧……”
男人从衣兜里捞出一张面额五十的钞票,递到他的手上。接钱时他的手颤抖不
止,心怦怦乱跳。他说:
“我没有零钱找您……”
“算了,”男人潇洒地说,“明天我们还来!”
他紧紧地攥住钞票,感到自己快要哭出来了。
“老头子,你可真行啊!”男人将汽水瓶子扔在地上,压低嗓音说:“你应该
弄些保险套子放在里边,还应该弄些香烟、啤酒什么的,加倍收钱嘛!”
他深深地给男人鞠了一躬。
老丁接受了那个男人的建议,在休闲小屋里放上了男女欢爱所需要的一切东西,
还放上了啤酒、饮料、鱼片、话梅等小食品。第一次去药店买避孕套子时,他羞得
连头也不敢抬,话也说不清楚,惹得那个卖货的年轻姑娘大发脾气。当他拿着套子
像贼一样溜走时,听到那姑娘在背后大声地对她的同事说:
“嘿,真看不出来,这把子年纪了,还用这个……”
随着生意的日渐红火,他的胆量越来越大,业务也越来越熟练。去药店买套子
时他的脸不红了,而且还敢跟卖货的姑娘讨价还价。那姑娘厚颜无耻地问:
“老头,你如果不是个老色鬼就是个贩避孕套的。”
他盯着姑娘那双猩红的厚唇,没有吱声。
在夏天的三个月里,他净赚了四千八百元。随着腰包渐鼓,他的心情越来越开
朗,身体越来越好,生了锈的关节仿佛刚刚膏了油,原先几乎转不动了的眼珠子也
活泛了。耳濡目染之下,他的熄灭多年的性趣竟然死灰复燃,拉着老妻做成了多次。
老妻惊讶万分,反复盘问:老东西,你吃了什么药?老东西,你不要命啦?
现在他每天上午十点半钟骑车前来,来到后首先打扫小屋内的卫生,把那些东
西装进塑料袋,还不忘记在袋上打两个结。他模范地遵守社会公德,从来不把装了
秽物的塑料袋子乱扔,而是带到城里,小心翼翼地放在垃圾桶里。打扫完了卫生他
就往小屋里补充一些食品和饮料以及其它。然后,他就锁上铁门,提着马扎子,找
个地方坐下,摸出一支烟点燃美滋滋地抽着,等候他的客人。他抽烟的档次也有所
提高,过去他一直抽不带过滤嘴的金城,现在他抽带过滤嘴的飞燕。过去他不敢看
他的客人,现在他专注地研究客人。随着经验的积累,他基本上能够判断出什么样
的男女能够成为林间小屋的客人。他的客人大多是寻欢作乐的野鸳鸯,偶尔也有好
奇的夫妻和恋爱着的情侣。他还有了十几对回头客,对回头客他在价格上给予优惠,
一般地是打八折,有时候收半价。有的客人饶舌,干完了事后还跟他瞎岔;有的客
人很羞涩,交了钱转身就走。他用耳朵积累了男女性生活方面的许多经验,听着小
屋里的男女们发出的千变万化的声音,他的脑海里也依声展现出千奇百怪的形态,
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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