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妻子和女儿-第3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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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一个刚刚开张行医的人来说,能说他在为这家人治病,该多么体面!”
于是大户人家的声望被做了交易,不过买卖双方心照不宣,都没有捅破这笔生意的实质。总的来说,吉布森先生把那么多时间花在外面,倒是件好事。他自己有时候也这么认为,因为在家里免不了听妻子说根本无关紧要的琐碎事,不是可怜巴巴地发急,就是没完没了地唠叨,他还老发现她的种种高妙简介全是思想浅薄的表现。然而,他不允许自己对已经迈出的步子后悔。对许多小事情他索性闭眼不见,充耳不闻,知道如果计较就会气坏了自己。在寂寞的骑马巡诊途中,他逼着自己只想好的方面。只想结婚后给他自己和他女儿带来的好处。他找了一个无懈可击的少女监护人,对他的年轻女儿来说,如果不算是个知疼知热的母亲,也总算是个称心的监护人。对他从前杂乱无章的家来说,是找了个管理能手。对他家餐桌的上席座位来说,是找了个叫人一看能赏心悦目的俊女人。再说,辛西娅是算在这笔账中有利的一边的。她对莫莉来说是再好不过的伴儿,两个姑娘也显然互相喜欢。有这母女俩温柔相伴,不但适合他的孩子,也适合他——只要吉布森太太比较理智,不过与感情用事时他就这么暗自思量。想到这里他赶快打住,他不能允许中自己细想她的缺点毛病,想得细便会看得清。无论如何,她没坏心眼,而且给莫莉做继母做得一碗水端平,令人称奇。她的确也自负继母当得好,经常提醒人注意她在这方面不同于别的女人。就在这时候,泪水涌进了吉布森先生的眼眶,原来他记起了他的小莫莉现在变化多大呀,平素对他文文静静,不露感情。只有那么一两次,他们父女在楼梯上相遇,或者是在没人见着的地方,她就会逮住他亲吻——不是吻手就是吻脸颊——疼爱之情那么强烈,叫他心酸。可是一转眼他便会打口哨吹起一首古老的苏格兰民歌来,这是他小时候听来的,从来没有再想起过。再过五分钟后他便忙着治起病来,一个小男孩膝上生了个白色肿块,可怜孩子的妈一整天外出干零活,夜里一整夜听孩子痛苦的呻吟,他得想法子安慰她。这么一忙,他就再也想不到自个儿的忧愁事了;就算他真有发愁的事,和眼前这种不治之症的严酷现实相比实在是微不足道了。
奥斯本先回了家。事实上,他是在罗杰走后不久就回来了。但他人困神乏,身体不适,虽没有叫苦,却干什么都力不从心。这么过了一个星期或更长些日子,吉布森一家才知道他原来在家,而且还是通过一个偶然机会才得知这回事的。吉布森先生在哈姆利庄附近的一条小路上遇见他,敏锐的外科医生走近时注意到了那人的步态,却没有认出是谁。等他看清了后便说:
“怎么回事,奥斯本,原来是你?我还以为是个五十岁的老头儿在我面前晃悠呢。我不知道你已经回来了。”
“回来了,”奥斯本说道,“到家都快十天了。我恐怕早该过去拜访,因为我差不多对吉布森太太有言在先,一回来就让她知道。可是实际情况是我觉得自己是个窝囊废——这种感觉压得我难受。在家里闷得透不过气来,出来走走吧,刚走这么短点路就累了。”
“你最后立刻回家,我从罗家一回来就过去给你看看。”
“别,你千万别过来!”奥斯本急忙说,“我父亲气恨我老不在家,说我出去太勤,其实我上一回六个星期没出门。他认为我疲乏无力全是出门在外造成的——钱袋子是松是紧由他掌管,这你知道的,”他淡淡一笑补充说,“我成了个一文不名的继承人,处境可惨了,况且我从小在福窝长大,什么也不会干——实情又是我非得经常离家出走不可,如果我父亲落实了他那种看法,认为我一出门健康就滑坡,他就会停了我的一切费用。”
“可不可以问问,你不在哈姆利庄上时都在什么地方过?”吉布森先生问道,说时有点踌躇。
“别问!”奥斯本为难地答道,“我可以告诉你一点:我和乡下的朋友们在一起。我过的生活应该说有益于健康,因为那样的生活既简朴又合乎理性,也很幸福。现在我告诉你的情况已经比我父亲知道的都多了。他从不问我到哪儿去了,就是问了我也不告诉他——至少我觉得不能说。”
吉布森先生跨马走在奥斯本旁边,一时间没有说话。
“奥斯本,不管你遇上了什么样的麻烦,我建议你还是勇敢地对你父亲全说了吧。我了解他,我知道他一开始会很生气,但过后气就消了,请相信我的话。如果你的困境是债务的话,他会想这样那样的办法找到钱还你的债,把你解脱出来。如果是其他性质的纠葛,他怎么说也是你最好的朋友。我敢断定,正是你和你父亲关系疏远才影响了你的健康。”
“不是,”奥斯本说,“请原谅,但不是这原因。我的确不舒服。也许正因为有病,我才不愿意看我父亲的任何脸色,但我敢保证,父子关系不是我的病因。我的本能告诉我,我真病得不轻呢。”
“好啦,别在搞医的面前卖弄你的本能,”吉布森先生高高兴兴地说。
他下了马,把缰绳挽在胳膊上,看了看奥斯本的舌头,号了号他的脉搏,一面问起各种问题。最后他说:
“我们会很快治好你的。要是没有这不安分的牲口做第三者,我还想再同你好好聊聊。你明天能设法过来一趟同我们共进午餐的话,尼科尔斯医生会来相聚。他明天要过来一趟看看老罗头。到时候你会得益于有两个医生而不是一个医生的意见。现在回家去吧,这么个大热天,又是正午时分,你也锻炼够了。别在家里呆痴痴地听你那愚蠢的本能唠叨。”
“我还能干什么呢?”奥斯本说,“我父亲和我不相往来,一个人又不能老是读书写字,尤其是读书写字没个结果可图时。有件事我也不想瞒你,但你记着还是你知我知为好——我一直在努力,想把我写的一些诗结集出版。可是以灭人志气而论,无人能赶得上出版社。我那些诗就算当礼物奉送,他们中也没一个肯收。”
“哦!原来是这样,奥斯本少爷,是这样。我早料到这种健康日下必有思想根源。假如我是你,我就不为此劳心费神。当然我知道,说说容易,做起来难。你要是写诗打不动出版商,就尝试散文嘛。不管怎么样,洒了牛奶,不必老耿耿于怀。我不能再站这儿浪费时间了。照我说的办,明天到我家里来。有两位医生的智慧,加上三个女人的聪明热闹,我看会叫你振作起来的。”
说着吉布森先生重新上马,催开马步,颠颠簸簸地走了。乡下人都很熟悉他骑马的样子,一看就知道是医生来了。
“我不喜欢他的脸色,”吉布森先生晚上暗自思量,边想边看着日记簿查阅今天记下的事,“还有他那脉搏。可是我们全断错了也是常有的事。和他相反,隐藏在我体内的敌人十有八九离我更近——即便从坏处着眼,他身体兴许还比我强呢。”
第二天上午奥斯本来了,比午饭时分早了很长一段时间,却无人反对他来访过早。他觉得好了些。别人也看不出他有生病的迹象。即使有一星半点病样子,也在大家欢迎他时热情愉快的气氛影响下消失了。辛西娅时不时嘻嘻哈哈漫不经心地问他到哪里去了,都干了些什么事,但莫莉推测到了实情,辛西娅一问她就插嘴,免得奥斯本说不清而犯难——真有这么点难处的话,也是她良心上过不去替他着想,他自己倒远没有为难之感。
吉布森太太的话说得杂乱无章,又是恭维,又是动感情,和她平日的作风一样。不过总的来说,她的话还是安慰人心,叫人听得舒服,尽管其中不少话奥斯本听了心里暗笑。一会儿后,尼科尔斯医生和吉布森先生进来了,前一位医生和后一位医生已经就奥斯本的健康状况进行了磋商。进来后,老练的内科老医生不时地抬起锐利而又留神的目光,给奥斯本来了个全面观察。
接下来便是午餐。这时人人都饿了,吃得很开心,唯独女主人例外。她正在努力把她中午这顿饭的胃口训练成所有作风中最文雅的一项,以为(其实没想对)尼科尔斯先生是个大好人,可以装病蒙他,教他对她的病来点恰到好处的怜悯,那么每一位客人就会对一个叫喊体弱多病的女主人深表同情了。不料老医生是个精明透顶的人,哪会上她这个当。他不停地建议她试试桌上做得最粗的菜,后来还告诉她,要是吃不下冷牛肉,可以就着点洋葱泡菜吃。他说这话时一只眼挤了一下,谁见了都会知道他在开玩笑,不巧吉布森先生,辛西娅,还有莫莉,都在攻击奥斯本对文学上某种题材的偏爱,吉布森太太便听任尼科尔斯医生摆布一番。午餐结束后,她没说对不起便撇下三位先生走了。过后一说起尼科尔斯医生便称之为“那头熊。”
不一会儿,奥斯本上楼来了,按老习惯,开始翻翻新书,问问两个姑娘音乐学得如何。吉布森先生要出去拜访人,便留下他们三个一起说话。过了一阵后他们移到花园里,奥斯本懒洋洋地坐在一把椅子上,莫莉忙着扎麝香石竹花,辛西娅则悠闲自在地采鲜花。
“我希望你注意我们干的事有所不同,哈姆利先生。你瞧莫莉,她专心干有用的事,我呢,干装点门面的事。那么请说说,你正在做的事算在哪一类事中?我想你可以帮帮我们哪一个,到像个领主大老爷一般袖手旁观。”
“我不知道我能做什么,”他可怜巴巴地说,“我很想有点用处,可我不知道怎么做。我的日子全花在了十足的装点门面上。我看你们就别管我了,让我一个人呆着。再说,两位好心的医生又是问我问题,又是把我拖来拖去,整得我的确精疲力竭了。”
“哎呀,你总不能说他们饭后一直在整你吧!”莫莉叫道。
“是的,他们是在一直整我。要不是吉布森太太及时回来,他们兴许会一直整到现在。
“我原以为妈妈出去有些时候了!”辛西娅说道,她在花丛中轻快地走来走去,一阵一阵地听到些他们的谈话。
“她刚到餐厅,不出五分钟。你要见她吗?我这会儿正见她过门厅呢。”奥斯本说着探起身来。
“噢,不要见她!”辛西娅说道,“只是她好像急匆匆地出去了,我便觉得她动身已久。她要替卡姆纳夫人办个事,她家的管家星期四总到镇上来,她想过去碰个头。”
“那家人今年秋天要来托尔斯庄园吗?”
“我想会来。但我不知道,也不怎么操这份心。他们不喜欢我,”辛西娅接着说,“所以我也不慷慨大度地喜欢他们。”
“想不到他们眼力这么差,真是少有,你该把他们当怪人看待才对。”奥斯本说道,有点故意献殷勤的样子。
“这莫非是恭维话?”辛西娅装样子沉思片刻后说道,“谁想恭维我,就请说得简明扼要。我脑子笨,听不出弦外之音的。”
“这么说像‘你非常漂亮’、‘你神态迷人’这类话倒是你爱听的了。告诉你,我自负会巧妙包装我的甜言蜜语。”
“那就请你写下来,我闲了研读解析。”
“不!那样太麻烦。我成全你,下一次学着说明白。”
“你们俩在谈什么?”莫莉问道,靠在她的小铁锹上休息。
“只是讨论讨论恭维人的最好办法,”辛西娅说道,说着又提起她的花篮,但没有走远,还能和另外两个谈话。
“恭维话怎么说我都不喜欢,”莫莉说道,“不过,我这么说也许是酸葡萄罢了,”她又补了一句。
“胡说!”奥斯本说,“要不要我告诉你我听到你在舞会上的情况?”
“要么我叫普雷斯顿先生恭维恭维你?”辛西娅说,“活像打开了水龙头,好听话马上源源不断地流出来。”说着轻蔑地撇撇嘴。
“那大概是对你吧,”莫莉说道,“不是对我。”
“对任何女人都这样。他认为恭维女人会使自己显得亲切有礼。只要你说声敢,莫莉,我就做这个试验了,保证取得极大成功。”
“别,千万别试!”莫莉急忙说道,“我真的讨厌他!”
“为什么?”奥斯本说,听她口气激烈,觉得有点奇怪。
“噢!我不知道。他好像从来不懂别人的感情。”
“他即使懂也不会在乎的,”辛西娅说,“他兴许懂他不受欢迎。”
“他要是下决心不走,就不在乎受不受欢迎。”
“好,这倒非常有趣,”奥斯本说,“真像古希腊歌剧中的一唱一和。请说下去。”
“你不认识他?”莫莉问道。
“认识,见过面,好像曾经有人介绍认识过。可是你知道,我们在哈姆利庄,和你们在霍林福德镇相比,离阿什科姆就远多了。”
“噢!不过他要来接替希普尚克斯先生的职位,那时他就完全住在这儿了,”莫莉说道。
“莫莉!谁告诉你这情况的?”辛西娅说道,声音和刚才一直说话的声音大不一样。
“爸爸——他说时你难道没听见?噢,你不在!今天早晨说的,当时你还没下楼。爸爸昨天碰上希普尚克斯先生,他告诉爸爸事情全定好了。你知道早在春天里我们就听到有关传闻了!”
辛西娅听了后再不言语。一会儿后,她说她已经采全她所需要的花,天也太热,她要进屋去了。接着奥斯本也走了。但莫莉给自己早定下了任务,要挖出一些已经开过花的旧根,再在挖过根的地方栽下些花坛花草。她尽管又热又累,但还是干完了,然后才上楼休息,换衣服。按她的习惯,她一上楼就找辛西娅。她轻轻地敲她自己房间对门的房门,没人答应。她以为辛西娅可能睡着了,没盖东西躺在窗子里吹进来的穿堂风中。于是她轻轻地进了屋。辛西娅躺在床上,像是一下子扑上床去的,也没管那么躺着的姿势是否轻松舒适。她一动也不动,莫莉拿起一块披肩,正要过去给她盖上,她突然睁开眼睛,说道:
“是你吗,亲爱的?别走。我想知道你在那边。”
她又闭上了眼睛,沉默了几分钟。然后她猛一下坐起来,从额前和热辣辣的眼睛前撩开头发,目不转睛地望着莫莉。
“你知道我一直在想什么吗,亲爱的?”她说道,“我看我在这里呆得太久了,我最好出去做家庭教师。”
“辛西娅!你这时什么意思?”莫莉说道,惊呆了,“你睡着了——一直在做梦吧。你太累了,”她说着在床上坐下来,拉起辛西娅木呆呆的手,轻柔地抚摸——这是从她母亲身上传下来的一种疼爱人的方式。不管这是母亲遗传给女儿的本能,还是那位已故女人的温存作风仍然令人怀念,反正吉布森先生只要注意到莫莉的这个动作,就在心里暗暗惊讶。
“哦,你多好呀,莫莉!假如我在你的环境里长大,不知我会不会像你这么好。可惜我从小没过个安稳日子。”
“那就别走,再别过不安稳的日子了,”莫莉轻声细语地说。
“唉,亲爱的!我还是走了的好。可是你瞧瞧,像你这么爱我的人从来没有过,还有,我觉得,你父亲——也很疼我,对吧,莫莉?又不得不走,真难啊。”
“辛西娅,你肯定不舒服,要不你就是没睡醒。”
辛西娅双臂抱膝,凝视着空中。
“好吧!”她终于长叹一声说道。接着她看见莫莉那张担心的脸,便冲她笑笑,说:“看来运数有定,在劫难逃。换任何一个地方我都会孤苦伶仃,没人保护,远不如在这里。”
“你说在劫难逃是什么意思?”
“唉,这只是一种说法,小家伙,”辛西娅说道,这时她似乎恢复了平素的神态,“但我不甘心认命。我认为,我虽然在精神上是个十足的胆小鬼,但我可以拼命。”
“同谁拼命?”莫莉问道,的确急着要探究个这个秘密——如果真有个秘密的话,她定要一探到底,希望她一得知辛西娅的苦难时便想出补救办法。
辛西娅又沉思起来。后来莫莉说的最后一句话在她头脑里响起回声,她说道:
“‘同谁拼命?’——啊!同谁拼命呢?——这还用问,当然是同我的劫数拼命。我难道不像个有劫数的大家闺秀?莫莉,你这孩子怎么啦,瞧你脸色发白,模样儿多么严肃!”她说道,猛地吻她一下,“你不该这么关心我,我没多少好德行叫你为我担心。我很久以前就堕落成个没心没肺的坏女人了!”
“胡说!你别这么说话好不好,辛西娅?”
“你别总教我‘拜倒在文字脚下’好不好?过去的英国女学生常用这话来说谨言慎行。哦,天气多热呀!莫非再凉快不了啦?我的孩子!瞧你这双手有多脏,还有那张脸。我还一个劲地吻你——恐怕我也叫你的脸整脏了。你看这番话难道不像妈妈的话?不管怎么说,你反正看上去更像个挖地的亚当,不像个纺线的夏娃。”这句话起到了辛西娅预期的效果,向来讲究整洁干净的莫莉明白了她原来满身是土,刚才只顾了辛西娅,把这事给忘了,于是她急忙退出去回到自己屋里。她走了后,辛西娅无声无息地锁上门,从书桌里取出她的钱包,数起钱来。她数了一遍——又数了一遍,似乎要看看是否少数了。可结果只是一声叹息。
“多傻呀!——我当初多傻呀!”她最后说道,“不过没关系,即使我不出去做家庭教师,我早晚也会把钱凑齐。”
罗杰上次对吉布森一家说他要走时曾预料了回来的时间,但他回到家里时比那个时间晚了几星期。一天上午奥斯本来访,说他弟弟已经回来两三天了。
“那他为什么没来这里?”吉布森太太说道,“不一回来就看我们,真不够意思。告诉他我说他了——请一定告诉他。”
罗杰上次来访时遭了她的冷遇,奥斯本也多少得知了点情况。罗杰一直没有抱怨过这事,提都没提,直到这个上午奥斯本就要动身了,劝罗杰陪他去,罗杰这才对他讲了讲吉布森太太那天说的话。他说得好像他并不气恼,而是觉得很有意思一般。但奥斯本听得出来,他生活中最大的乐趣就是去吉布森家拜访,现在加了种种限制,教他好不懊恼。他们两个心里都生了疑问,但谁也没流露出来——那疑心起得很有道理,根源是这么一桩事实:奥斯本去访,不论迟早,从来没遭过冷眼。
这会儿奥斯本批评自己冤枉了吉布森太太。她显然是个有弱点的女人,但兴许是个无私心的公平女人。她原先对罗杰那么说话,只不过是有点儿脾气不好罢了。
“也许我在不合适的钟点上拜访是我鲁莽失礼,”罗杰说道。
“根本不是。我去从不管什么钟点,却从没听见有何说法。那天上午赶巧她气不顺,就这原因。我敢保证如今她过意不去。我断定今后你想什么时候去就可以什么时候去。”
然而两三个星期里罗杰还是没有定下再去的决心,等他再次造访时,几位女士出门了。他又一次和从前一样运气不佳,后来他收到吉布森太太的一个条子,漂漂亮亮地叠成个小三角:
我亲爱的先生阁下——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你突然变得如此讲究客套,不等我们回来,留下名片就走了?好你个不仗义!那讨厌的小纸片儿端到我们面前时,我看见了一张张扫兴的脸,假如你也见了的话,你就不会对我如此长期地怀恨了。你这样做不但是惩罚顽劣的我,也真的在惩罚别人。如果你明天来——和我们共进午餐,我就承认我上次脾气不好,现在后悔莫及。——永远是你的

西娅辛·吉布森

这么一来就叫人抵抗不住了,即使没有强烈的愿望来支持说得那么好听的话。罗杰去了,吉布森太太用她最亲切最温柔的态度宠他疼他。辛西娅因为先前和罗杰交往受过轻微的限制,这一次对他比从前任何时候都亲切。她和奥斯本在一起时可以欢快活泼,和罗杰在一起时便温柔庄重。她出于本能对和她交往的男人心中有数。她知道奥斯本关心她只是因为她在一个他很熟悉的家里占有女儿之位,他对她友好相待,没有丝毫感情色彩。他对她的仰慕只是一位艺术家对罕见之美的热情关注。但她感觉到罗杰和她交往就不相同了。在罗杰看来,她是唯一的女人,就她一个,举世无双。如果他的爱遭到禁止,那他就会过多少年后才能降下温来,与她不冷不热地友好相处。而且对他来说,她人长得可爱,这是她众多魅力中唯一使他感情震颤的一条。对这样强烈的感情辛西娅无力回报。她生活中得到过的真爱太少,兴许受到的仰慕又太多,所以无法以真情回报真情。不过她欣赏这种朴实无华的激情,欣赏这种忠诚不贰的崇拜,这在她的经历中是全新的东西。正由于她欣赏并尊重罗杰的真诚执着,她这才用一种严肃认真的亲切态度对待他,这么一来她又以一种新鲜独特的风姿吸引了他。莫莉坐在一边,思忖这样下去如何了结,或者不如说,这样下去多久会见结果,因为她觉得像这样虔诚的恋情任何姑娘都抵挡不住。在罗杰方面,他没有任何顾虑,——唉!没有任何顾虑!换上个比较岁数大一些的旁观者,说不定会看得远些,可能想到了英镑、先令、便士的问题。要结婚,必要的收入从何而来?罗杰现在有奖学金,这不假,但奖学金这种收入一旦结了婚也就没有了。他没有职业,有一份终身所有的财产,两三千英镑,从他母亲名下继承而来,现在属于他父亲。这位岁数大一些的旁观者深知吉布森太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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