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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本岁月-第3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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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是雅间好一点,安全。”曹宇回答。
“什么?安全?”湛岚不解地小声问道。
“是啊,来这里的大多都是情人,在外面,我怕遇到了熟人,到时候,我就算跳进了长江也洗不清。”曹宇回答得认真。
“哈哈,我今天才发现,平时少言寡语,其实你挺幽默的。”湛岚又笑。
小包厢里的确很小,两三个平方,刚好放下一张桌子和桌子两边的单人沙发。两个人坐进去,服务员进来躬身问要什么咖啡,湛岚说卡布基诺,又问曹宇,曹宇说一样的,来两杯。服务员说了声好,轻轻掩门而出,关住了只有两个人的空间。
一束柔柔的粉色灯光从矮矮的室顶落下来,落在桌上的一个花瓶上,花瓶里插着一只玫瑰,粉色的玫瑰。
咖啡还没有上来,两个人对坐着,一下没了话,气氛忽然变得有点古怪。
“湛部长是哪里人?”曹宇主动开始了话题。
“四川成都。”湛岚回答道。
“哦,好地方啊,那是我最喜欢的城市。”曹宇由衷赞叹道。
“为什么喜欢成都呢?”湛岚笑问。
“我也说不清具体原因,觉得那是一座闲适、从容、很有韵味的小城,而且,我很喜欢成都的女娃儿。”曹宇回答。
“愿闻其详。”湛岚道。
“成都妹儿乖巧水灵,最重要的是,我最喜欢成都女娃儿说话的口音,抑扬顿挫,娇态可人,成都这么一个小城为啥这么有滋有味呢?我觉得就是成都妹儿说话的腔调给点缀而成的。”曹宇说。
“哪有你说得那么好哦。”湛岚忽然冒出一句地道的家乡口音。
“对头,逗是列个味道。”曹宇也不再说普通话,“而且,你觉得你长得细眉细眼的,很有韵致,可以做成都妹的形象代言人。”
“呵呵,那你夫人是个成都妹儿不?”湛岚问。
“不是的。她和我一样,土生土长的澜江本地人。”曹宇如实作答,“我们当初读澜江财经中专校的时候,学校基本都是本地人,也有一些周边邻省邻县的人,像巫山、巫溪、城口、奉节、云阳等等,就口音而言,我觉得最不好听的就是忠县话,对这些外县口音的同学,我们统称为县疙瘩。”曹宇说。
“我在城里读高中的时候,学校也有这些地方的同学,我们管他们叫县长。”湛岚跟着笑起来,“这种称呼有歧视的嫌疑,特别是你们那种叫法。”
“是的。我对地方口音比较敏感,除了成都女娃儿的口音,重庆主城女娃儿的口音也比较好听。”曹宇回答。
两人很轻松地对话,心情有如咖啡厅里飘扬着的舒缓的音乐。谈话的间歇,曹宇情不自禁地摸出香烟,放在了嘴里,刚想点燃,又觉得在这么狭小的空间里烟雾缭绕,对湛岚不太礼貌,于是又把烟拿下来,放在了桌上。
“你很像一个人,特别是抽烟的时候,最像。”湛岚望着他,忽然放低了声音说。
“我知道,你们鸿运集团以前一个副总。”曹宇想起那天和秦爽的对话,回答道。
“你啷个晓得?”湛岚很惊讶。
“有天秦总告诉我的。”曹宇老老实实地回答。
“他还说过啥子?”湛岚问。
“嗯,那个副总心肌梗塞,不幸去世了。”曹宇说。
“就这些?”湛岚继续问。
“啊,就这些,还有啥子?”曹宇接着说。
“呵,也没得啥子了。”湛岚笑了笑。
“感觉得到,秦总很尊敬他,对了,秦总还说你以前给那个副总当过秘书。”曹宇说。
“是的,这辈子最值得怀念的,就是那些日子了。”湛岚轻叹了一口气。
这话里有音。曹宇不动声色,静静地听。
“他是鸿运集团的常务副总经理,他去世后,鸿运集团便没再设常务副总经理一职,以纪念他。”湛岚继续说着,声音很小,“在集团,他有一句名言,广为流传。”
曹宇望着湛岚,等着她的下文。
“革命是身体的本钱。”湛岚道出了那句名言。
“呵,只听说身体是革命的本钱,把革命当作身体本钱的人,一定是个工作狂。”曹宇笑道,他忽然想到了厍涧。
“是的,他太不知道珍惜自己了。。。。。。”话到这里,湛岚忽然垂下了头,没在说下去。
这时候,外面有人敲门,门开之后,服务员托着一个装着咖啡的托盘进来,在两人面前一边放了一杯,然后掩门而出。
湛岚重又抬起头来,她拿起勺子,慢慢搅动着杯子里的咖啡,叮叮当当的脆响在小屋里回荡,一股淡淡的牛奶香气从杯子里升腾起来。
“今年10月8日,既是集团建厂10年纪念日,也是他去世周年的祭日。”湛岚继续幽幽的说。
曹宇微微感到了一丝凛凛的凉意。
“晓得我为啥子要买那件裙子不?”湛岚继续沉浸在刚才的话题里。
曹宇只得摇摇头。
“因为他喜欢。”湛岚微微笑了笑,“他夫人以前有一条白裙子。”
“哦,那他夫人很可能也有一件奥黛丽赫本的白衬衣?”曹宇灵机一动,问。
“呵呵,那倒没有。”湛岚终于重又露出了笑意。
曹宇连忙转移了话题,把她从伤感中拉了出来。
“不早了,我送你回去休息吧。”又随意聊了一会儿,曹宇看了看表,说。
湛岚迟疑了一下,还是点了点头。
曹宇起身离开了椅子,伸手去拉闭着的门。
“等一等,我想求你一件事情。”湛岚忽然叫住了他。
“啥子事?”曹宇诧异地回过头。
“你。。。。。。能不能抱抱我。”湛岚望着他,似是鼓足了勇气。
曹宇一愣,不知如何回答,正茫然失措之间,湛岚已从身后走到他的前面,双手从背后搭住曹宇的肩膀,略略有些羞态地,轻轻靠在曹宇厚实的胸膛上。
一丝青春女子的温香从肌肤之间传递过来,曹宇原本僵硬的内心漫过了一股暖流。他忽然想起曾经看过的一篇报道,说毛泽东和江青的女儿李讷见到了饰演父亲的古月,李讷先是呆立片刻,然后像个孩子似的扑在古月怀里失声痛哭起来,而古月则拍着李讷的后背说理解她这种感情。曹宇知道,此时的自己也是一个替代品,李讷将古月当成了父亲,湛岚将他当做了那个副总,这种感情自己和古月一样能够理解,想到这里,他也大度地轻抚着湛岚的后背,任凭湛岚紧紧贴靠在自己的胸前,慢慢从平静变得不平静,又慢慢从不平静恢复到平静。




 正文 52

总部庆典10周年的日子一天天逼近,转眼就到了10月7日,这天下午,秦爽和湛岚带着表演人员风尘仆仆到了省城,又马不停蹄地转上了由省城开往湖南长沙的列车,成为鸿运旗下所有子公司向总部集中的其中的一支,曹宇同行。鸿运总部又发来一个通知,要求各子公司委派12名本地干部到集团对应部门感受实习,秦爽指定了曹宇。
从省城到长沙需要近10个小时,夜里才能到达。列车上,大家开始还摆谈得热闹,尤其是几个没出过门的年轻人,他们在车厢里串来串去,随处抛洒着欢快的笑声。列车颠簸几个钟头之后,大家随意地吃了一点东西,车厢里渐渐只剩下了列车行进的踢踏声。
曹宇懒懒地靠在窗沿,无聊地望着窗户外飞驰而过的渐显模糊的景物,急驰而过的是树,慢慢移动着的是山,偶尔掠过一只鸟或是铁道边别的什么标识物,再过一会儿,就什么都没有了,只有列车和想象在夜幕里穿梭。这个包间内有四张卧铺,上铺是曹宇和秦爽,他们将下铺的方便让给了尚弦和湛岚,对面的秦爽在闭目养神。
渐渐的,曹宇也合上了眼睛。当他被一泡尿涨醒的时候,周围静悄悄的。曹宇翻身起床,原来列车已经停了下来,但没有到站,秦爽还躺在那里一动不动,间或发出一两声轻微的鼾声。
曹宇从床上下来,下铺的尚弦也在熟睡,她对面湛岚的床上却空荡荡的,不知湛岚哪里去了,曹宇轻手轻脚地出了门。
车厢里也没什么人,干干净净,像电影里被外星人洗劫了似的。曹宇东张西望,疑是梦中。好不容易过来了一个工作人员,曹宇忙问怎么回事,那人打了个哈欠,说到了一个什么地方的小站,停靠30分钟再继续前进。洗手间的门关闭着,曹宇推了推,里面瓮声瓮气地说了声有人,曹宇站着等,大约5分钟过去了,里面的人还是没有动静。不行,再这样熬着,活人也被尿憋死了。曹宇在车厢里一路乱窜过去,终于在另一端找到了一处洗手间,一个胖子正提领着裤子从里面慢吞吞地移出来,来得早不如来得巧啊,曹宇进去砰的一声关了门,然后迫不及待地唱起歌来,曲终,他还保持着一种姿势久久不愿收回,直至洗手间的门响起被人用脚亲热的声音。
从原路返回,曹宇便有了闲情一路打望过去,这趟列车的乘客真不太多,硬座里面也是稀稀拉拉的。忽然,他的目光在一个地方停止了移动,那边靠着窗户望着外面的一个女子好像湛岚,走过去,确是她无疑。
“咦,你啥时候换票的,软卧变成硬座了?”曹宇说。
“呵呵,里面闷,出来透透气。”湛岚转过头来。现在,凡单独和曹宇交谈,湛岚便用家乡话。
湛岚对面刚好空着,曹宇便坐了过去。
“本来我想下车去走走,但列车员不让,你看,今晚的夜色多美啊。”湛岚说。
透过车窗望出去,满天星斗。曹宇想起,那晚将湛岚送回菩萨凼的时候也是这样。从咖啡厅出来后,两人一直没说话,直到曹宇开车将湛岚送到菩萨凼炮楼的路口,湛岚才轻轻说了一声谢谢。月色之下,湛岚欲说还休的表情让曹宇有些迥然,匆忙地道了别,曹宇有种落荒而逃的感觉。第二天再见时,两人的神情都有了一点只有彼此才能感知的细微的变化,这变化里面的内容,曹宇自己也说不清楚。
“大家都困了,只有你还有欣赏风景的兴致。”曹宇说。
“睡不着。”湛岚微微一笑,“我刚才还在想,如果你在这里就更好了,想着想着你就出现了。”
曹宇也笑了笑,一阵晚风柔柔地飘进来,夹杂着清凉的气息。
“马上就回到总部了,归心似箭吧?”曹宇说。
“没有啊,澜江挺好的。”湛岚淡淡地回答。
“你们这些外派干部,都是总部派出来锻炼的,以后都会离开铁本,回去堪当大任。”曹宇又说。
湛岚笑了笑,“你的能力很强,秦总也很看重你。鸿运集团有个不成文的传统,一般不会重用兼并企业的本土干部,你可得抓住机会。”
曹宇亦笑,不答。
这时,一抹流星拖着长长的尾巴从天幕坠落下来,悄无声息的,在湛岚黑幽幽的眸子里掠过一道迷人的光彩。
“今夜,又有人离开了这个世界。”湛岚轻叹了一声。
“是啊,但也会有新的生命来到这个世界。”曹宇回答。
“嗯。”湛岚点点头,然后认真地问,“你相信灵魂和来生吗?”
曹宇摇摇头。
“我相信。”湛岚回答。
曹宇忽然想起在鼓浪屿与阿依古丽关于信仰和上帝的争论,不由怅然。
“我妈曾告诉我说,她在七月的晚上做梦,经常在梦中捡到钱,在灰里不停地拣啊拣,梦醒的那一刻,搂在怀里的那些钱,全都成了奔跑的灰。我妈说,那是前世亲人的后代在给她烧冥钱。”湛岚讲故事一般悠悠地叙述着。
“后来,大概是我上大学的头一年,我也开始做梦了,做和母亲这种一模一样的梦,第一次做这梦的时候,我哭了。”湛岚说。
在梦里拣钱,曹宇有过,那是以前刚结婚,经济很拮据的时候。捡到的钱变成了奔跑的灰,自己不仅没有过,也是第一次听说。
“你和你老婆相差几岁?”湛岚又问。
“同年同月不同日。”曹宇回答。
“呵,男的比女的大一整岁,最好。”湛岚笑着说。
这是什么道理?曹宇不明白。
“谢谢你。谢谢这些天你给我的这么多的快乐。”湛岚说。
曹宇笑了笑,他隐约觉得湛岚的话有点奇怪,好像她这次回到总部以后就不再去澜江一样,也许吧,他想。
列车忽然一声长鸣,这是即将出发的信号。
当列车再次鸣响的时候,已经驶进了长沙站。大家一脸倦色地下了车,早有总部的接待人员等候在此。从列车转入大巴车,又开了半个钟头左右,到了一个宾馆。接待人员说这是集团招待所,总部很近,就在对面,步行只需五分钟。下车,拿门卡,进房间,曹宇和秦爽一个标间,秦爽将行李丢在了房间后就出去了,回到总部,他有很多的朋友和同事需要见面。
曹宇洗了一个澡,泡了一杯茶,觉得睡意全无,一看时间才10点多,平时在家都是11:30之后才睡,他打开电视,随意地一按,央视10套《人与自然》,一群鬣狗为了一具腐尸正对一只落单的母狮群起而攻之。又一按,央视6套的《十面埋伏》,章子怡和金城武正暧昧地坐在草地上,脉脉对望。曹宇丢掉遥控器,躺在床上无聊地等着两位敬业的演员将表演推向深入。
这时候,手机的铃声响起来,影片中的演员开始拥抱,接吻,然后双双躺倒在了柔软的草地上。曹宇拿起手机,眼睛却依然盯着屏幕。原来电话是尚弦打来的,她说一个人睡不着,想到外面去走走,湛岚也不在,问曹宇能不能陪陪她。曹宇想了想,答应了。
换上衣服下了楼,一股淡淡的香味在黑夜里飘荡,宾馆的院子里种满了香樟树,尚弦双手提着提包,站得比旁边的那棵树还笔直挺拔。
“到哪里去呢?时间也不早了哦。”曹宇说。
“随便逛逛吧,在火车上睡多了,这会儿睡不着。”尚弦小声回答。
两个人出了院落,小街上人来人往,曹宇不知该往哪个方向走。
“部长,我们出去吃点东西要得不?我想你可能也饿了吧,我请客。”尚弦提议道。
“要得,把那几个舞伴喊出来一起去嘛,你请客就免了,我来请。”曹宇回答。
“我喊了她们的,她们都不愿意去。所以我才给你打电话的。”尚弦说。
这时候,一辆的士停在面前,司机探出头问走不走,尚弦一边点头,一边拉开了车门,曹宇随她上了车。
“两位到哪里去?”师傅问。
“请问师傅,附近有没有什么特色小吃?”尚弦回答。
“当然有了,长沙有两条有名的美食街,一条是坡子街,一条是堕落街。你们这些年青人都喜欢去堕落街耍,就带你们到那里去,行不?”师傅是个热心肠。
“嗯。”尚弦小声地答应了一声。
堕落街?怎么取这么个名?好像与美食不沾边,曹宇暗想。
的士在一条狭窄的街道边停下来,师傅说到了。打开车门,一股浓烈的香辣味便将两人包围了,举目望去,两边都是低矮的平房,霓虹灯刺眼地闪烁着,叫卖和喧哗不绝于耳。正如的士师傅所言,这街边走着的,路边坐着的,绝大多数都是大学生模样的青春焕发的年轻人。曹宇觉得这条街比澜江的好吃街文雅多了,一点也没有堕落的迹象。
“部长,你想吃啥子?”尚弦问。
“无所谓,看你的口味。”曹宇回答。
“我们先看看吧。”尚弦说。
两人沿着街道一路走进去,到了街道深处再往里走,街道愈显狭窄,两边树林里掩映着错落的民居。拐了一道弯,忽见眼前一小店门前烛光点点,食客满坐,只有那招牌亮着几个亮晶晶的字——上弦食味轩。
“咦,这家好,你肯定最有宾至如归的感觉。”曹宇指了指那招牌说。
“嗯,就这家吧。”尚弦也笑了笑。
两人就这么一站,精明的女店家连忙过来招呼,指引着两人到一处空着的座椅上落座。桌上的蜡烛首先亮起来,尚弦勾了几个菜,交待了两句,服务生躬身走了。
“你这名字是不是店名这个意思呢?”曹宇问。
“是,我是上半夜生的,父亲就给取了这个名。”尚弦回答。
“尚师傅恢复得怎样了?”曹宇想起有段时间没去看老尚了。
“还那样。”尚弦黯然。
“慢慢来,要有耐心。”曹宇说。
利索的服务生端来了一锅铁板烧,然后是几盘炒菜,装着炒菜的托盘里面,还有满满一杯黄橙橙的茶水。
“部长,有这个机会不容易,第一次请你吃饭,你也喝一点吧。”尚弦一边说,一边将那茶水分作两杯,给曹宇递过来。
曹宇端过来一闻,杯中不是茶水,而是那种食店里常见的梅子酒。
“你啷个时候也学会喝酒了?这酒劲不小,女娃儿家不合适。”曹宇劝道。
“没事,部长要是觉得多了,再给我倒点。”尚弦说。
“我没问题,指的是你,要不你给我再倒点。”曹宇去拿尚弦的酒杯。
尚弦捂住酒杯,说自己也没问题,如果酒不够,喝了再倒就是。
看来这丫头是有备而来。这段时间,尚弦既要照顾病中的父亲,又要上班工作,还得表演节目,郁郁沉重之心情,有如戴着镣铐跳舞,很累。既然她想喝点酒,就随她吧。
“部长,自从我到铁本后,承蒙你的照顾,我一直没有机会报答,这个世界上,除了爸爸,我最佩服和信任的人就是你了,我敬你一下。”尚弦举起杯子,很真诚地说。
“你进步很快,在同龄人中出类拔萃。唉,如果铁本不经此变故,你已经是中干了。”曹宇喝了一口。
尚弦从铁锅里夹了一块肉放在曹宇的碗里,曹宇叫她自己也吃。
“中干不中干我并不在乎,我也不知道安总为啥要离开铁本,更不相信他因贪污腐败而被撤销了职务的传言。但以前在铁本工作感到很愉快,很轻松,现在觉得好累啊。如果不是你,我想我早就崩溃了。”说到这里,尚弦有点动情。
“坚强一点。不管怎样,他们也需要用人,而且他们用人的原则是年轻化,你很符合这个标准,前途光明。再说你爸爸也需要用钱,为了钱,也得好好干,知道吗?”见尚弦抬起头来,曹宇说。
尚弦点了点头,她感激地望着曹宇,复又举起杯子,“替我爸爸再敬你一杯。”
曹宇说酒慢慢喝,多吃菜。尚弦放下杯子时,里面只有薄薄的一层了。她望了望,起身朝店门走去,等她回来的时候,手里又多了一个玻璃杯,里面晃悠着半杯梅子酒。
“还喝啊,这酒都还没完。”曹宇说。
“今儿高兴,就尽兴吧,买都买了。没事的。”尚弦笑着说。
曹宇只得依她,聊着,喝着,火热的酒精渐渐爬上了两人的脸颊。特别是尚弦,红红的脸庞,亲昵的笑容,在夜色和烛光的映衬之下,愈发的美。
“主任,我还是叫你主任吧,这样叫习惯了,也感觉亲切。”尚弦又看了曹宇一眼,说道。
曹宇笑了笑,由她。
“主任,今天约你出来,我还想告诉你一件事情,我的一个秘密。”尚弦忽然放下筷子,双手合放在桌上,神情严肃地说。
这丫头今天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可能喝高了吧,不能再喝了,曹宇想。
“主任。”尚弦咬了咬嘴唇,然后鼓起勇气抬起头来,“我,我一直很喜欢你。”
曹宇猝不及防,无以言答。
一丝微风拂过,桌上的烛光摇曳起来。
“我也明白自己不应该,但我没有办法说服我自己。”话到此时,尚弦一下哽咽了。
曹宇连忙从桌上扯了一张纸巾递过去。
“人嘛,都有这么一个过程,我理解。刚毕业你就到了铁本,在生产办不久就调到了办公室,一直在我这里,接触时间长了,我这个麻雀也被你看成凤凰了,呵呵。”见尚弦收不住自己的眼泪,曹宇玩笑着说。
“我这个人吧,半老男人,毛病很多。你不晓得。”尚弦没有回答,曹宇又说。
“我晓得,我晓得是这么个结果,主任你不用安慰我,今天终于把自己埋藏已久的话说出来,心里舒服多了。”尚弦破涕为笑。
“你年轻漂亮,聪明能干,哪个男娃儿不喜欢呢?有合适的,我给你介绍介绍。”曹宇说。
“大哥,把我介绍给这位美女姐姐行不行?”旁边一个瘦瘦小小的大学生模样的男生忽然冒出一句。
“你看,我没说错吧。”曹宇笑道。
“介绍你个头,老娘在这里你还敢这么嚣张。”那男生对面的一个时尚的女孩一巴掌甩了过去。众人笑。
“这位大哥,要我说你也太不爷们了,这么一位美若天仙的姐姐,你居然不要她,你不要她不仅对不起她,也对不起长沙的这条街,像你这种岳不群,根本不配来这堕落街。”那个女孩的伶牙俐齿,引得大家都把目光聚焦过来。
“小妹妹,你误解他了,他是有家室的人。”尚弦连忙为曹宇解围。
“你看看你看看,姐姐对你多好,知道你有老婆还喜欢你,护着你。”那女孩愈发愤愤不平起来。
“大哥,亡羊补牢,赶紧的。就这树林里的情侣房,方便又卫生,带着美女姐姐去快活逍遥吧。不在乎天长地久,只在乎曾经拥有。”那男生说。
尚弦羞得垂头下了头,脸颊的颜色如同菜锅里的红辣椒。
周围的人纷纷附和起来,怂恿着曹宇表态,路过的行人也停下来看热闹。
“惭愧,为了感谢大家的谆谆教诲,我敬各位一杯酒,我干了,各位随意。”眼见自己和尚弦被众人围成了一个焦点,曹宇站起来,将尚弦杯中的剩酒倒在自己杯中,一饮而尽。曹宇环顾四周,接着又说,“不好意思,我们要先走了,借刚才这位兄弟的话,我得赶紧亡羊补牢去,不辜负大家的美意,大家慢耍。”在众人一片尖叫和掌声中,曹宇镇定自若地付了钱,挥了挥手,然后拉着尚弦离开了食味轩。
拐进马路,消失在众人的视线里,曹宇一下松开了尚弦的手。
“我的天,现在的学生太厉害了。”曹宇拍了拍胸脯,望着有些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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