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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本岁月-第3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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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我不该让你上来,我要真心的谢谢你,这辈子的最后时刻,还有你来陪着我。”几滴泪珠从湛岚的眼里滚落下来,她望着曹宇真诚地一笑,然后闭上眼睛,打开自己的双手,身体向后仰去。
“不要!”曹宇如梦方醒,竭斯底里地向湛岚冲过去,但来不及了,他的手只是触到了湛岚的裙子的一角,在自己地注视之下,湛岚这只美丽的白蝴蝶,在空中带着恬淡的微笑,向着地面直飞而去。
曹宇绝望地闭上了眼睛,抱头蹲下,发出痛彻心扉的哀鸣,他不愿让自己听到外界的任何声音。
还是有一阵巨大的声响挤进了他的耳朵,那是隔壁大厦一楼飘出的摇滚乐,隐约中,主持人说有请查董为我们飙歌一曲,接着便听不清后面的声音了。曹宇颓然地躺在高高的楼顶,脑子里一片混乱,他好想这还是一场梦,一场可怕的噩梦。
这时候,最后一线阳光也被大山吞没,天边只剩下几朵暗红的云。
正文 55
在生如夏花般灿烂的季节,湛岚却如秋叶般的凋零了。
当曹宇睁开眼睛的时候,面前依然是冰冷的现实,并不是梦,而且身边已经站着了几个人,他们如临大敌,盯着他问是什么人?在上面干什么?看没看见一个女子等等。曹宇不想说话,在他们的讯问般的语气中,曹宇知道了他们是鸿运的保安。曹宇还是不想说话,他们上来两个人,挟着曹宇到了下面一个小室内,派一个人看着他。没多久,进来了几个警察要带走曹宇,说对一名女性死者的死因协助调查,曹宇也不分辨,跟着他们出了门。门口,湛岚已经不在了,一辆警车停在了那里。曹宇抬头漠然地望着已经昏暗的天空,不愿看见大地收回一个人后残留的痕迹。上了车,警车驶出大门的时候,曹宇看见尚弦和那几个演员失魂落魄地站在门口,尚弦脸上还挂着泪痕。
在拘留所里,曹宇向公务人员详细说明了情况,湛岚留在宾馆宿舍的遗书也很快找到了,一张白纸上只有寥寥数语,声明自己的死与别人无关,切望爸爸妈妈不要悲哀,保重身体。包里还有安眠药等一些药物。经鉴定之后,曹宇于次日获释,当他回到鸿运集团的时候,尚弦她们已经离开了长沙。湛岚的后事处理得非常简单,她的父母专程从成都赶到长沙,悲痛欲绝地接走了女儿的骨灰。曹宇原本要在集团本部学习半月,但经此变故,他实在没有心情再继续留在长沙,于是请示秦爽要求提前回澜江,秦爽表示同意。
早上的火车,下午到了省城,转乘大巴,晚上八点多抵达澜江。刚下车,电话就来了,他以为是秦爽或是夏枫,一看是林晓,得知曹宇的方位之后,林晓叫他马上到滨江路,有要事相商。
下了出租车,一股熟悉的略带腥味的江风吹过来。江畔,一排沙滩椅排列得整整齐齐,不少男男女女仰躺在上面休闲。这是最近才流行起来的,一副椅子三块钱,送一杯老鹰茶。不远处,几张椅子围着一张桌子,一组一组地散布在一块空坝上,一根掉漆的铁杆支着一块简易的招牌:澜江夜啤。走过夜色粼粼的江面,曹宇长长地吸了几口气,心情略感轻松。
临江的边上,林晓独自悠闲地坐在一张小桌上,一手端茶,一手拿烟。
“原来出差了,我是说好几天都没见你了。”见曹宇过来,林晓招呼道。
曹宇坐下来。
“听说那个湛岚自杀了?”林晓把烟盒丢过来。
曹宇抽出一只烟,微微一点头。
“好好的一个人自杀了,说明啥子?鸿运集团,一架剥削压榨青春和血汗的机器,不仅折磨人的肉体,还摧残人的心灵。”林晓说。
曹宇狠狠地抽了一口烟,没有回答。
“闲话少说,我就开门见山。找你来,是想商量一个事情。”见曹宇心不在焉,林晓说,“铁本集团要从铁本股份分离出来,市里面要我过去,我想让你和我一起去。”
“分离?啷个分离?”曹宇一愣。
“你还不晓得,前两天下午,梧溪盐厂串联几个兼并盐厂的几十号人到澜江索要食用盐指标,称他们已有两个月没有领到生活费了,鸿运集团不买账,那些人不肯罢休,蹲在公司不走,饿了吃干粮,渴了喝自来水。那天秦爽刚回到公司,就被他们困在了办公室,直到市政法委书记亲自到现场协调,还派出了防暴队,秦爽才得以脱身。”林晓说。
哦,怪不得演出那天秦爽没在,可能就是这个原因提前回到了澜江,曹宇想。
“第二天,那拨人卷土重来,有人还拿着钢钎榔头到车间,扬言不给生活费就捣毁设备。正当此时,部分供应商也闻风而至,会同一处围攻秦爽。疲于应付的秦爽再次求助于政府,在加派了防暴人员的同时,牛市长带着有关部门人员到公司组织开会研讨,决定将铁本集团从铁本股份剥离出来,专事解决几个兼并盐厂的遗留问题,供应商的债务仍由鸿运集团自己处理。”
这时,服务员将一锅菜放在桌上。林晓转头说再拿几瓶啤酒,国宾山城,要冻的。
“自从鸿运接管铁本后,时常有供应商因为不满欠款被打折支付而上门扯皮。不过,兼并盐厂这一块一直是个烫圆,也不好搞哇。”曹宇说。
“总比在鸿运的奴役之下好噻。”林晓回答,“牛市长说,省里的移民补偿资金已经下拨到了市财政局,这笔资金不给鸿运,而是专门用于铁本集团解决兼并盐厂的问题,有了这些资金,可解燃眉之急。”
“那笔资金的前期手续还是我去省里办的。”曹宇接着说,“即使过了这道坎,以后怎么办呢?”
“菩萨凼老厂那地方不是还有一坡门面吗?市里要从鸿运手中收回来,划给铁本集团,用来补偿占用兼并盐厂的食用盐指标。我的想法是用移民补偿资金解决兼并盐厂的关破,门面租金吃饭没有问题,再集中一点优良资产伺机发展。”林晓说,“铁本集团的办公地点我也已经选好了,就在菩萨凼马路边一个门面上面。”
“澜江的优惠政策很大一部分都给鸿运集团了,菩萨凼土地划转为商服用地的批文也下了,还是建委自己送上门的。能虎口拔牙分得一点资金,太不容易了。”林晓又说。
曹宇没有再问,但一个疑问无法抑制地从脑子里冒出来,为什么市里要点林晓去搞铁本集团,难道常胜还愿意留在铁本股份侍候鸿运吗?
“你走后,常胜接管你分管的工作吗?”终于忍不住,曹宇从另一个侧面提出了这个问题。
“他?脚板抹油,他比我还溜得快。”林晓的脸上掠过一丝轻蔑,“听说政府争取天然气指标很有希望,江苏金泰集团已在澜江组织成立了筹备组,常胜已经到那边上班去了,任了个副组长。”
“啷个我都没听说呢?他什么时候辞职的?”曹宇吃惊地问。
“秦爽不同意他辞职,但人已经过去了。他是巴不得脚踏两条船,骑双头马儿。”林晓说。
“他一个人过去的?”曹宇又问。
“你想他也不会是一个人嘛,除了左瑛,还有制盐车间的主任。据我所知,不少人在暗中联系中,都是原来跟他搞项目的那一党党。”林晓又补了一句,“江来那边的榨菜厂也过去了好几个人。”
“铁本原来的这帮人,不用多久都会走光的。”曹宇望江兴叹。滚滚东流的长江水义无反顾地流入东海,它们中的少部分还会升腾成云降落为雨,有重新回到起点再回长江的可能,而离开铁本的人,还有机会回来吗?
“言归正传,你过来帮我没问题噻?”林晓说。
“我还没想过。”曹宇回答,他觉得心头乱糟糟的。
“我们都对铁本充满着感情,这段时间,很多单位都来找过我,我纠结得很,也曾一度想自己出来单干。”林晓说,“铁本集团虽然没有了盐这个主营业务,但总归是我们自己的铁本,所以市里征求我的意见,我一口答应下来。”
曹宇说这的确是件好事情,不过自己真得想想。林晓叫他尽快决定,因为想过来的人很多。
两人对饮了几瓶啤酒,林晓兴致高,还要整,曹宇摇摇头说自己不喝了,刚回澜江,还没落屋,得早点回去看看。林晓拍拍脑门一笑,说自己该迟些叫曹宇,最好等曹宇回去把家庭作业做了再出来。曹宇笑了笑。
回家的车上,曹宇才想起了夏枫,他忽然觉得有些奇怪,自己这次出差,夏枫竟然一个电话都没来,一改往日每天数次查岗的习惯,呆呆地发怔,出租车就到了,下来,拖着沉重的双腿朝家走。
卫生间高高的小窗口透出的灯光告诉曹宇,夏枫在家。曹宇掏出钥匙,故意慢吞吞地把外面的一道铁门弄得哗哗作响,但里面的防盗门并没有开,没有露出妻子惊喜的面孔。
开了铁门,曹宇又换了另一把钥匙,插进防盗门内搅动得山响,门没有自己开,夏枫仍然没有出现。
失望中的曹宇推门而入,书房里传出澜江方言版《猫和老鼠》的声音,他的心情一下轻快起来,因为动画片的声音中分明夹杂着自己熟悉的清脆的笑。曹宇连忙丢下包裹,快步迈向书房,果然,女儿曹小小正坐在夏枫的怀里,大眼睛牢牢粘在电脑上,半截食指含在嘴里。
“风车车儿,我看你往哪哈儿调(逃跑)。”曹宇学着动画片里的一句配音,一下扑过去,想把女儿从她妈妈怀里抱起来。
“哎呀,哎呀,让我看动画片,让我看动画片。”小小挣扎着推开曹宇,眼睛没有离开过电脑。
老公忽然出现在眼前,夏枫脸上划过一道惊喜的彩虹,然而,曹宇还没来得及察觉,她已经恢复如初,不为所动地拿起桌上快要打好的那件毛衣织了起来。
小小缩回了妈妈的怀里,像一只依偎在母鸡翅膀下的小鸡崽,曹宇自觉无趣,他摸了摸小小粉红的小脸蛋,说自己先洗澡,叫夏枫把衣服递进来。
打开龙头,温水顺着曹宇的头顶流下来,疲惫和尘埃从身上纷纷剥离,一种宁静的温馨渐渐充盈了内心,这才是家的感觉啊。曹宇抹了一把脸,透过迷蒙的水气,他看见夏枫一只手从洗手间的门外伸进来,将一叠薄薄的换洗衣衫丢在了洗衣台上又缩了回去。
出来,小小的动画片已经看完,撅着嘴巴极不情愿地从书房里出来,曹宇过去一把将女儿抱起来,鸡啄碎米般亲着小小的脸蛋,小小缩起脖子,痒痒地笑起来。
“别闹了,和妈妈睡觉去,明天还要上学。”夏枫出来,严肃的表情。
“我和小小耍一哈儿嘛,明天给老师请个假就行了。”曹宇说。
“说得轻巧,你以为还是幼儿园那么随便啊。”夏枫硬梆梆地回答。
“啷个?小小没上幼儿园了?”曹宇一怔。
夏枫没再回答,脸上浮起了一丝不屑。
“爸爸,小小幼儿园毕业了,我是澜江小学一年级三班的小学生,爷爷带我报的名。”小小看了看夏枫,然后望着曹宇怯生生地说。
哦,时间过得真快,不知不觉中,女儿就上小学了,曹宇捧起女儿的小手轻轻摩挲着自己胡子拉碴的脸颊,一阵内疚在心头翻滚。
“我家小小是小学生了,爸爸有时间就到学校来接你好不好?”曹宇笑着说。
“好。”小小脆生生地回答。
“走,跟妈妈洗脸洗脚去。”夏枫拉过小小的手去了洗手间,将曹宇冷落在沙发上。
一个人靠着,曹宇觉得有了倦意,他慢慢闭上眼睛。
迷糊中,曹宇听见小小进了卧室,然后传来关门声。只穿着一件睡衣,曹宇忽然感到了一阵寒意,他搓了搓肩膀,坐起来。
当他睁开眼睛的时候,不由吓了一跳,因为夏枫正坐在他对面的单人沙发上,凛然地盯着他。
“做啥子?”曹宇问。
夏枫没有回答,胸口随着呼吸在起伏。
“给我找床毯子出来,睡沙发,怕晚上着凉。”曹宇说,“还有,我没钱了,给我拿点钱。”
“你的钱都花哪里去了?”夏枫抛出一句,比空调吹出的白气还要寒冷。
“我吃饭要钱吧?出差要花钱吧?车费都是自己垫起的。”曹宇莫名其妙,今天一回家就感觉夏枫不对劲,不知谁招惹她了。
“你不是自己有钱吗?”夏枫又问。
“不要无中生有哈?我有钱还找你要吗?”曹宇也有点来气了。
“无中生有?我一天到晚围着这个家转,扫地抹屋,柴米油盐,两边老的有个三病两痛也是我去,我无中生有?明天你妈老头要回农村走亲戚,说你有个舅舅要接儿媳妇,我不仅把小小接来了,还主动送了200块人情。你摸着良心想一想,你都做了些啥子?衣服脏了有人洗,一回家就坐上桌子吃饭,要你做点事情还要凭你的心瘾,扫帚倒了你就懒得扶一下。你一天上班忙,难道我就没有上班?我又不是你请的保姆?”夏枫的语音陡然升高,俏丽的脸庞因怒火而有点变形。
夏枫的愤怒将曹宇的记忆一下拉回了多年前,那时他还不是铁本的中干,和夏枫经常为了一点小事争吵,也是因为钱。
“你不要以为不开腔就算完哒,今天非要说清楚。”夏枫依然不依不饶。
“我啥子非要说清楚?!你格老子是不是神经病?”一直忍着的曹宇终于火了,吼道。
夏枫不由自主地一抖,但她的锐气很快又起来了,“你装莽是不是?好,我就跟你明说。”说着,夏枫气冲冲进了书房,在里面翻弄起来。
曹宇郁闷不已,不知夏枫搞的什么名堂。
“你看!这是你的东西不!?”夏枫很快就冲了出来,将一个小本“啪”的一声摔在茶几上。
曹宇一下傻了眼,因为摔在茶几上的,分明是那张存折,那张曾经存有曾凡送给自己5万元钱的存折。
“哼!没有话说了噻!”曹宇发愣的神情,使夏枫更加坚信自己抓住了曹宇不可告人的把柄,“你不是说你没钱吗?这钱是哪里来的?又用到什么地方去了?”
“你是啷个找出来的?”曹宇的声调一下降了下来,暗暗后悔为什么还要把这个空存折藏在书房里。
“你莫以为我发了神经故意找你这些见不得人的东西,我是收拾书房的时候无意中看到的,我去银行查了,密码是小小的生日,这里面有五万块钱,去年用了一万,前不久又用了四万。”夏枫说。
“这确实是我的存折,里面的钱是曾凡以前给的,当时我不知道应该怎么处理,所以就存了起来。”曹宇解释道。
“曾凡给你的?他为啥子要给你这么钱?哦,我晓得了,他是不是为了把你妹妹搞到手,故意给你好处?”曹宇一软一下去,夏枫的浑劲就上来了,这句没头脑的话冲口而出。
但这话刚出口,夏枫就后悔了,她看见曹宇的脸色瞬间变得非常难看,眼里喷出了可怕的愤怒。
“你个批死右客,你再说一遍?”曹宇指着夏枫怒喝。
“你,你不要转移话题。”夏枫后退了一步,“这些钱,这些钱你拿去做啥了?”
“我想做啥子就做啥子,关你锤子事。”曹宇恶狠狠地说。
“你是不是花钱在外面找女人了?你说。。。。。。”夏枫哽咽起来,伤心的泪花在眼里打转。
“是又啷个噻。”轮到曹宇发浑了。
“曹宇,我跟你拼了。”夏枫的泪水一下从眼里落到了光洁的地板上,她低头寻找着无辜的目标,茶几上有一个好看的花瓶,夏枫犹豫了一下,看见旁边沙发上歪倒着曹宇的提包,她奔过去抓起来,冲着曹宇砸过去。
夏枫娇弱的身躯自然没有杀伤力,曹宇用手一挡,提包就掉到了地上。
“你那个外面的女人是哪里的?说!”夏枫冲过来,扭着曹宇的胳膊追问。
曹宇站着没动,任凭夏枫推搡着自己,没有回答。
“她是不是叫湛岚。”夏枫忽然说。
“你认识湛岚?”曹宇惊问。
“好哇!你终于承认了,你手机里不是有她的短信吗?”夏枫一只松开曹宇,另一只抓起他放在一旁的手机翻起来。
“我在想,这时能再看到你一眼就好了,正想着,你果然出现了。”夏枫大声念起来,脸上是鄙夷和醋意交加的神情。
“你翻我手机里的短信了?”曹宇问。
“你在外面乱搞女人,还不许我看你的手机?”夏枫还击。
“把手机给我。”曹宇厉声道。
“我倒要看看,你在外面搞的是个啥子烂女人。”夏枫扬起手,开始按动这个号码。
“你这个疯婆娘。”曹宇怒不可遏,猛冲上去抢夺手机,夏枫不让,两人扭打起来,曹宇力大,眼看就要得手,情急之下,夏枫朝着曹宇的手背狠咬一口,曹宇痛极,一缩手,手机像一条弹跳的鱼儿一样蹦出去,在空中翻腾着,最后“啪”的一下掉在卧室的门口。
“奶奶呀,我要奶奶,我要奶奶。。。。。。”卧室的门已经开了,小小站在门口,披头散发,光着脚丫,迷茫而害怕地望着父母,哇哇大哭。
这哭声像是拳击裁判终止比赛的哨声,失去理智的两个人同时松开了手。片刻,夏枫抹去脸上的泪痕过去抱起女儿,再顺手一推,卧室的门重重地撞在门框上。曹宇怏怏地靠在了沙发上,如同被小小冷落在角落的玩具木偶。
一旁的座机忽然不识趣地响起来,这个时候,没人去理会它。
正文 56
第二天早上,从东方升起的,依然还是一轮红灿灿的太阳。
宽阔的滨江路上,铁本的上班车像往常一样缓缓行驶着。这条可达公司的才通车不久的柏油马路上还散发着一股柏油的香,让曹宇饥饿的胃想起了油饼和鸡素子的滋味。昨夜就在沙发上躺了一晚,实在没睡好,醒来的时候天色大亮,出来也没顾得上吃早饭。整个晚上一直到黎明,卧室的门都在同一个位置一动没动,里面也没有一点动静。
一车人都缄默不语,不像是早上去上白班,而像是早上才下夜班。曹宇静坐中间垂首闭眼,脑袋随着车身的抖动而抖动。
办公楼前停着的几辆警车,给这个安静的早晨平添了一丝不安定的因素。下车,曹宇心头一凛,崭新的橱窗的玻璃已经不见了,里面张贴的内容七零八落地飞散着,橱窗的边角可见零星的玻璃脆屑,一根铮亮的不锈钢钢柱已经瘪了一块下去,显然遭遇了暴力的袭击。大楼的玻璃门显然也享受了同等的待遇,两个工人正拿着皮尺比划着。进了门,大厅沙发上的几个人进入了曹宇的视线,看见有人进来,他们立刻起身,眼里喷射着不满和愤恨。
“宇哥。”忽然有人叫他。
曹宇没听见,那人又叫了一声,曹宇扭头看时,不由一怔,叫他的人原来是曾凡,他的妹夫。数月没见,曾凡瘦了,而且一改往日花里胡哨的衣着打扮,蓝裤子,灰衬衣,在曹宇的注视之下,他两手下垂,中规中矩,谦恭里夹着焦急。
“你来干啥子?”曹宇问。
“我,我找你有点事情。”曾凡小心地回答,“昨晚打你的电话,手机不通,座机没人接。”
手机已经光荣了,今天还得想法补救,要么修理,要么换新,这都得要钱,想到钱,曹宇心里又是一阵烦乱。
“到你办公室去说嘛,要得不?”见曹宇沉脸不语,曾凡说。
曹宇也不答话,径直在前面走,曾凡一声不吭地跟在他后面。
上了楼,曹宇不由自主地看了看旁边一间关闭着的屋子,那是湛岚曾经办公的地方,睹物伤情,曹宇连忙回过头来,一脚跨进了自己的办公室。
“部长回来了。”正在低头忙碌的尚弦看见曹宇,抬头问候道。曹宇答应了一声,尚弦还想接着说什么,看见了跟在后面的曾凡,又问候了一声。
“宇哥,我,我们现在有点恼火,急需用钱。”曹宇刚坐下来,曾凡已经迫不及待起来。
“没钱就自己去找钱噻,我能给你发工资吗?”曹宇没好气地说。
很少见过曹宇发脾气,尚弦和另外一个秘书互相看了一眼,不约而同站起来出了办公室。
“曹数还好吗?”见曾凡被自己唬得不敢作声,曹宇心头一软,放低音调问道。
“好,好。”曾凡连连点头,“离预产期还有53天。”
时间过得真快,想不到还有不到两个月曹数就要当妈妈了,“现在没让她上班了噻?”曹宇又问。
“早就没有了,一直让她呆在家里,隔几天上医院检查一次。”曾凡连忙说。
“一直呆在家里也不好,要经常出来走动。”曹宇忽然想起夏枫怀小小的时候,自己几乎每天都牵着她到广场去溜达一圈。
“是的,医生也是这样说的。”曾凡老老实实地回答。
“你上班去了,她一个人在家里不安全,你请保姆没有?”曹宇盯着他。
“没有,我是想请个保姆的,但曹数不让。不过,孃孃常过来陪着。”曾凡有些不好意思。
曹宇一愣,“我妈晓得了?她说啥子没有?我爸晓得了不?”
“嗯,都晓得了。孃孃现在没得啥子了,叔叔一直没到家里来过。”曾凡答道,“但孃孃说叔叔问起过。”
“你们现在还住在租赁房里吗?你以前的事情处理好没有?”曹宇追问道。
“嗯。我在滨江路按揭了一套住房,简单装修了一下,等敞两个月后再搬过去。以前的事情处理好了,已经离了。”曾凡说,“北极星还给了她,她把服务公司给了我,还有这笔铁本的应付账款。”
曹宇一看,一张发票,钡粉款23万元。
“服务公司现在请人打理,垫付了不少资金,经营有点恼火。买房付了首付。而且,曹数生孩子也需要钱。”
曹宇知道曾凡来找自己的原因了。
“合同带来了吗?”曹宇问。
“带来了,这这里。”曾凡连忙取了出来。
曹宇看了看,忽又抬起头问,“前两天你也来公司趁火打劫了?”
“没有,真的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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